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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林春     晋颜血txt下载     晋颜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一一章 赚足眼泪

    杨彦怎么可能认怂?

    开玩笑,他要是今天认怂,脸面受损倒是其次,关键是,他将永远被荀灌骑在头上啊!

    “嘿嘿~~”

    杨彦厚着脸皮,拉住荀灌的手,嘿嘿一笑:“女郎,想不到你这大大咧咧的性子底下,居然脸嫩的紧啊,来,别不好意思,我带你体验一种全新的感受。”

    “哼!”

    荀灌一甩胳膊,哼道:“我自己就可以了,何必要你?”

    杨彦一本正经道:“那可不同,在意境上便差了一筹,也罢,我就将典故说与女郎听,传说海之极西有罗马国,一年轻貌美的女子,即将被家族嫁与一名年老丑陋的男人,因家族之命,无法抗拒,因此乘坐海船,趁着婚前出海散心,在船上,她偶遇年轻英俊的乐师,二人一见钟情,于定情之时,那男子便如刚刚般,抱着女子立在船首,任凭海风吹拂……”

    说着,杨彦闭上了嘴,满脸的唏嘘之色。

    荀灌还等着下文呢,顿时不满道:“怎么不说了?”

    “哎~~”

    杨彦叹了口气道:“后来船沉了,又时值凛冬,该男子只寻到了一块木板,于是让女子坐在木板上,他在冰海里推着游动,全身渐渐冻僵,终于不支,沉入了海底。”

    “那……后来呢?”

    李卉儿的美眸中泛出了些许泪珠,哽咽问道。

    众女也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

    杨彦幽幽道:“那女子于弥留之际被人所救,悲哭三日三夜,泣血而死。”

    “呜呜呜~~”

    李卉儿捂脸痛哭起来。

    其实杨彦也不是非要骗李卉儿的眼泪,而是按原剧中那样,露丝又嫁人了,还给人生子,活到百岁,这尼玛的,不符合华夏人的价值观啊。

    华夏人讲究的是殉情,如梁祝,为什么经典?

    因为殉情!

    如果祝英台在梁山泊死后嫁给了马文才,那么可想而知,什么难听的话都会骂到她身上,而殉情,为她赢来了千苦美名。

    甚至有时杨彦都会想,如果自己落到了杰克的处境,明知道露丝获救后会嫁给别人,将如何选择?

    这确实很难,但是可以肯定,既便自己以死成全了露丝,也必然心里不大舒服。

    果然,众女虽然没哭出声,却纷纷抹起了眼泪,荀灌也鼻子抽了抽,不满道:“是你编出来的吧?”

    杨彦呵的一笑:“我吃饱了撑着没事编出苦情戏来赚取你们的眼泪?传说,知道什么是传说么?“

    “那……那我怎么没听过?“

    荀灌不服气道。

    “那是你孤陋寡闻!”

    杨彦丝毫不给面子,挥了挥手,又道:“拿筝来,我为此创作了一曲,名为我心永恒,今日就献丑了。”

    柳兰子撒开腿跑回船仓,捧了一具筝出来,安放在甲板上。

    杨彦上前,正襟危坐,微闭双目,一阵凝神静气之后,双手缓缓拨弄起了筝弦。

    “叮叮咚~~”

    舒缓的曲调由指尖溢出,仿如潺潺流水令人的心绪瞬间平息,这正是原版的《我心永恒》,落在众人耳里,虽是怪异,与以往任何一种曲风全无共通之处,但曲调优美,又使人不自觉的沉浸入了乐曲所营造出的氛围当中。

    这寥寥数根铮弦仿佛带有无穷魔力似的,仅仅拨弄几下,就把海浪声、鸟儿的鸣叫声驱除出了这片天地,耳边唯有这悠扬婉转的陌生旋律,众女的脑海里,陆续浮出了一对男女深情凝视的场景,仿佛那女主就是自已,与心爱的人儿执手相望。

    突如其来,在一个高声之后,曲调骤趋激昂,令人心弦颤动,又有如自已站在船首,被爱人从身后紧紧拥住,一股浓浓的幸福感涌上心头,激昂尚未褪去,曲调又变得缠绵悱恻,似乎除了回身报以一个毫无保留的定情之吻,再无以能渲泻出这份最真挚的爱意。

    舒缓、激昂、再到缠绵悱恻,杨彦反复弹奏,爱的暧流涌动起来,就在这时,杨彦尾音一转,一股令人荡气回肠的悲伤直刺入心头,这世间最令人歌颂的男女爱恋之情已急转为了一出生离死别的悲剧。

    杨彦何时停止弹奏,已无人留意,每个人的脸庞都布满了悲伤,一行行的泪水缓缓流下。

    “呜呜呜~~”

    李卉儿再度大哭:“郎君您真残忍,既然营造出了唯美的氛围,为何又要弄个悲惨结局出来?”

    荀灌也抽了抽鼻子,丢了个责怪的眼神过去。

    菱香抹了把眼泪,红着眼睛道:“郎君此曲,尽显悠扬婉转而又凄美动人,妾明白了,为何要名为我心永恒,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生离死别的一刹那会永远埋藏在心里,虽岁月流逝,但这份情感不会淡去,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杨彦点点头道:“残缺的美会永远被人缅怀,悲惨的结局往往会触动人的心灵,没人愿意成为悲剧中的主角,因此才会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女郎,过来,我带你去体验我心永恒。”

    荀灌已经动心了,但是拉不下面子,犹犹豫豫。

    荀蕤嘿嘿一笑,推了推她:“阿姊,你就去吧。”

    “令远……”

    荀灌柳眉倒竖,回头瞪了一眼。

    荀蕤吓的脖子一缩,杨彦却是再度牵住了荀灌的手,呵呵笑道:“女郎,来吧。”

    荀灌低头不吱声。

    杨彦索性拦腰抱起荀灌,大步向船首走去。

    “放开,放开!”

    荀灌挣扎着叫唤。

    “不放!”

    杨彦面现坚定之色,反而抱的更紧了,荀灌本能的想给这家伙一记肘击,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动手。

    哎,罢了罢了!

    荀灌幽幽叹了口气,心里却涌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心灵深处,也有了些燥动。

    ……

    五日之后,舰队抵达了浿水出海口,由于担心舰队过于庞大在江中不灵活,因此大多数船只暂时停靠在了出海口附近,杨彦相信区区高句丽还没有能力来劫他的船货,他只带了两百艘战舰溯水而上,总兵力两万人。

    由出海口至平壤约百里左右,浿水河床较深,又受黄海潮水影响,利于航运,舰队的速度很快,次日,距平壤已只有二十来里的距离。

    与现代平壤跨大同江两岸不同,当时的平壤位于浿水北岸,在乐浪郡治朝鲜县的基础上营建。

    众人纷纷举起望远镜远眺平壤,这是一座方圆五到六里、高约一丈半的土城,杨彦有些愕然,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前面不就是平壤么?”

    自那天被杨彦抱着,体验了一把我心永恒之后,荀灌对杨彦明显亲近了许多,这时正肩并着肩,拿胳膊肘子轻轻蹭了蹭杨彦,显得较为亲密。

    杨彦摇了摇头,问道:“女郎,你觉得美川王会不会在平壤?”

    “这……”

    荀灌多望了平壤几眼,不确定道:“我怎么知道?你……“

    正说着,荀灌突然明白了杨彦的意思,恍然大悟道:“在中土,方圆十里的城池最多容纳丁口三到五万,而高句丽或许城池稀少,密度会大一点,但以平壤城的规模,无论如何不会超过三万,你是嫌弃平壤太小,美川王未必在城里?”

    杨彦也很无奈,隋书记载,平壤城周二十来里,但从眼前来看,这时的平壤还远不是隋朝时的平壤,他来半岛的目地,除了碰碰运气看能否逮到美川王,便是尽可能的多掠些人口回去。

    在他原先的估计中,平壤大名远扬,怎么着也得有个十万人吧,扣除老弱妇孺,丁壮应该有三五万,可用于修筑北京城,甚至还可以疏通海河的入海河道,挖掘天津港,打通北京的入海通道,可这点人手远远不够。

    “哎~~”

    杨彦叹了口气,难道平推高句丽?半岛虽然狭窄,但地形复杂,北面又是连绵山区,再多的人投进去都没用,还或有可能被高句丽利用地形反过来伏击,是不是蚊子再小也是肉,能掠一点是一点呢?

第八一二章 兵围平壤

    杨彦正感头疼的时候,荀蕤却拱手道:“大王,照这平壤来看,美川王未必在此,不过您可围而不攻,平壤是高句丽除了丸都之外的第二大城池,远古时曾数度为半岛国家的都城。

    汉武帝元封三年(前108年),武帝灭卫满朝鲜,置乐浪、玄菟、临屯、真番四郡,平壤属乐浪郡,有平壤在手,可控汉四郡,位置极其重要,美川王岂会不救?”

    荀灌摆摆手道:“高乙弗若知我大军来此,肯定有多远跑多远,他怎么敢来?”

    “这……“

    荀蕤想想也是,挠了挠后脑壳。

    “嗯?”

    杨彦却是心中一动,回头道:“此事不难,高乙弗畏我大明,未必畏惧慕容部,蒋炎,你领近万陆战队上岸,冒充慕容部的……封悛,此人与你年龄差不多,又颇为低调,料来高句丽无人能认出他,去往平壤探探美川王是否在城中,若是不在的话,就地驻扎,作出攻城姿态,平壤或会向美川王求援,届时再大军登岸,一举歼之。”

    荀灌目瞪口呆的看着杨彦,不敢置信道:“你……你竟冒充慕容部?”

    杨彦理所当然道:“这又如何?传令,船队调头,驶回出海口,去南岸驻扎,候静消息。”

    ......

    由于要冒充慕容部,首先是兵甲不能整洁,陆战队员要穿的破破烂烂,其次是旗帜要更换,还有船只的问题,慕容部不可能有明军这样的战舰,因此只能用运输船去平壤。

    回程一番准备之后,又过三日,百艘陌生战舰的到来,引发了平壤全城的惊慌,霎时间城门紧闭,城头布满军卒,蒋炎也不急,慢条斯理的指挥军士们上岸,杨彦带着荀灌和荀蕤混在了军卒当中,直到第二天,才于平壤城西五里立下了营寨。

    用过早膳之后,以蒋炎为首,杨彦等千牛卫合计数百骑向着平壤驰去。

    当年杨广征高句丽,领军超过百万,惨遭重创,隋朝也由此埋下了败亡的祸根。

    以目前平壤的规模来看,两百多年后丁口不可能超过五十万,而杨广征高句丽正是隋朝的全盛期,隋军的精锐不下于巅峰时的唐军,可这都败了,杨彦总觉得憋屈的很。

    凭着隋军的强大,一员大将领军二十万足矣,何必以百万大军御驾亲征?说到底,还是杨广爱面子,好大喜功,再加上赌徒心理才奠定了败局。

    百万大军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指挥调度极为困难,杨彦每每出征,从不超过二十万,就因明军现有的指挥系统,二十万以内可以充分调度,超过二十万,会出现各种问题。

    毕竟当时不是一战二战时期,人多未必能带来势众的优势,苻坚伐江东失败,正是吃了兵力过大的亏,以桓冲御众十万与北府军八万精兵的有限兵力,如果把杨彦换成苻坚,最多发三十万兵就足以踏平江南,并驱使鲜卑、羌氐为前锋,而不是拿自己的老本去拼杀。

    魏主拓跋焘就吸取了教训,伐宋时大量驱策非拓跋氏军卒作为前锋,兵锋直抵瓜步,因无力渡江勉强退兵,却心犹不甘,归途围攻盱眙,守将臧质送了坛尿,大怒攻城不下,与臧质书曰:吾今所遣斗兵,尽非我国人,城东北是丁零与胡,南是三秦氐、羌,设使丁零死者,正可减常山、赵郡贼,胡死,正减并州贼,氐、羌死,正减关中贼,卿若杀丁零、胡,无不利!

    瞧?拓跋焘多有魄力?虽然伐宋与宋两败俱伤,却并未动摇拓跋氏的统治基础。

    而杨广与苻坚倾举国之兵,毕其功于一役,这是明显的赌徒心理,胜了,自然是不世出之明主,可是败了,恐怕这二人根本就没想过失败的问题。

    杨彦不由凛然,人在连续胜利之后会信心膨胀,他相信早年的坚苻与杨广也是战战兢兢,一步一个脚印走来的,可是当达到了一个阶段性的颠峰,难免会生出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壮志,自以为虎视之下再无敌手,那么,自己会不会同样如此呢?

    “大王,前面就是平壤!”

    荀蕤的提醒打断了杨彦的思绪,这时已至城外一百步来外,蒋炎回头看了眼杨彦,便挥手止住,向城头望去。

    城头一员约十六七岁的小将喝问道:“我乃美川王之子、平壤太守、安东大将军高钊,来者何人?为何犯我平壤?”

    蒋炎大声道:“本将乃辽东公麾下封悛,高乙弗那老匹夫于蓟城临战脱逃,害我军大败,今次本将是受辽东公之命复仇而来,高乙弗可在?速令他出城认罪,否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听说来的是慕容部,高钊就知道没什么好说,高句丽还真不怵慕容部,只是慕容部走水路让他有些意外,可这问题也没多想,回头低喝道:“你们两个,在慕容部合围之前,速出城去向大王求援!”

    “诺!”

    两名亲卫匆匆向城下奔去。

    高钊再不理会蒋炎,亲自动员全城百姓加固城防,他无论如何都要坚守到美川王到来。

    ……

    待信使出城之后,杨彦下令增兵一万,把平壤分三面团团围住,南面是浿水,有舰船上的水手足以把守,东西两面分别下了两个小寨,各有三千人,这两个寨只守不攻,仅作为围困使用,他自己则在平壤正北立下主寨,领军一万三千,就等着美川王自投罗网。

    因接近麦收时节,平壤百姓五内俱焚,没办法,麦子落杨彦手上了啊,杨彦自然不会客气,美美的笑纳了数万顷的麦子,又因浿水渔业资源丰富,全军不时就结网捕鱼,倒也逍遥自在。

    那么,美川王在哪儿呢?

    杨彦绝逼想不到,美川王已经跑到对马海峡了(今韩国釜山附近),自公元前半岛向倭岛移民开始,两者的往来,几乎都要通过对马海峡,从航行的距离来看,对马岛位居海峡中间,距两端陆地仅有五十公里的距离,如风平浪静的话,小舢板都能往来两地,这比明国水军直接从不其东渡倭岛安全的多。

    事实上将来人口增加到了一定规模,杨彦肯定会把半岛纳入明国的辖境,即便半岛水旱灾害频繁,粮食没法自给,但是掌握对马海峡,扼住出入日本的咽喉,不论是经济上,还是战略上,都有巨大的价值。

    虽然这一带在名义上属于斯卢斯罗,但斯卢斯罗的掌控力极其有限,`只能控制国都明礼城极其周边百里方圆的有限范围,对美川王的到来毫无办法,而美川王流窜于此,也是准备随时跑路,一旦明军追来,他能第一时间逃往倭岛,不过听得是慕容部欺上门了,哪还按奈得住?

    老子干不过明国难道还怕了你?

    于是大怒,领军北上!

    时间缓慢流逝,半个月之后,天气很炎热了,平壤附近的麦田也收割的干干净净,这日,杨彦正与荀灌在浿水边钓鱼,这与普通的钓鱼不同,鱼钓上没有铒料,全凭着高超的感应,通过丝线在水中的移动,感受水流的变化,以判断周围有没有鱼儿游过,然后操纵鱼钩钩鱼。

    这其实是考较入微的本事,也是一种炼心的功夫,虽然在小说上,由暗劲入化劲好似很容易,但是只举一个例子,民国武术大家孙禄堂,终其一生都未入化劲,由此可见入化之难。

    因此杨彦靠水磨功夫,慢慢磨练心性,掌控入微,以求水到渠成,这仅不是实力暴增,更重要的是,无灾无病,可以轻轻松松活到百岁,有了足够的时间,杨彦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改造大明。

    毕竟不论哪朝哪代,都有个人走茶凉的问题,杨彦相信,如果自己过早死亡,他的许多政策会毫不犹豫的被推翻,只有经过一两代人的潜移默化,才能逐渐稳固下来,形成强大的惯性,谁都别想轻易更改。

第八一三章 允你自尽

    (谢谢好友三峡农夫的**~~)

    荀灌的性子有些急燥,虽然杨彦已经详细告之了钓鱼的好处,可这心,静下来没多久,就开始杂念纷呈,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她时而定心感应着水面下的水流变化,又时而侧头看向杨彦。

    “哼,装!”

    荀灌暗哼一声,她可不信杨彦真能静下心。

    要知道,杨彦身为一国之主,身边又不乏美人儿相伴,哪里能把心静下来?

    可就在这时,杨彦的眉头猛的一跳,随即手腕开始震颤,既似随便乱颤,又似隐含着某种规律,不片刻,竟发出嗡嗡的雷鸣声。

    荀灌神色一肃,这可是熬练筋骨所独有的虎豹雷音,经杨彦传授,她也会,此时杨彦竟然发出了雷音,由不得她不重视。

    果然,刹那之后,杨彦手臂一甩,渔线瞬间绷直,再手腕一带,哗啦提出,一条二十余斤重的大青鱼被钩出了水面,那鱼钩从外面钩住了鱼的嘴唇。

    “这……”

    荀灌大吃一惊,还真的钓上来了?

    “可惜!”

    杨彦却是摇了摇头。

    荀灌不满道:“想不到你竟有此心境修为,还有何可惜?”

    “哎~~”

    杨彦叹了口气:“差一点啊差一点,只差一点点,我就能突破暗劲了,可惜还是差了点感悟,看来日后,还得多钓几次鱼啊。

    荀灌给噎的不轻,确实是差一点。

    杨彦又嘿嘿一笑:”女郎的性情有些浮燥,这样可不行,我还想与你白首携老呢,这样罢,我有一门叫做空乐双运的奇功,须男女一同修行,可感悟武道,不如今晚,咱们切磋切磋?“

    “你……”

    荀灌顿时俏面绯红,这空乐双运,她当然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人家竺法雅和安令首好好的大德高僧,修行了空乐双运,就和中了邪一样,沉溺于男女之欢,还是佛门中人么?

    当然了,这种事情外人是不知的,不过荀灌自然清楚。

    杨彦正准备再劝一劝,劝得荀灌松了口,就托人去向荀崧提亲,他觉得差不多了,荀灌也年近三旬,女人不能等,真等成老处女,那才叫恶心。

    可这时,一名千牛卫匆匆奔了过来,喘着粗气道:“大王,美川王领军步骑两万五千,出现在平壤以东三十里处!”

    “好!”

    杨彦立刻放下了盅惑荀灌的心思,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而去。

    荀灌也赶忙跟上。

    ……

    杨彦很快回到寨中,如今水军已经泊于了下游二十里处,因此他首先令水军全力开动,向上游驶去,随即点起骑兵一万五千。

    虽然只有数千人留守营寨,但杨彦根本不怕,以平壤城的规模,哪怕丁壮全上也不会超过两万,如果被装备简陋的高句丽破了寨,杨彦都没脸回洛阳。

    骑队轰隆隆而去,诺大的动静瞒不过城头,一名部将现出了惊喜之色,向高钊道:“世子,多半是大王的援军来了。”

    高钊猛一击双掌:“不是多半,是肯定,慕容部定然是去迎击大王,我高句丽岂会惧他?他只带了万余骑,说不定大王挟初来锐气,一举击溃他!”

    这名部将又道:“世子,那咱们要不要里外合击?”

    高钊略一沉吟,便道:“不急于一时,待大王与慕容部鏖战激烈时再出城也不为迟,传令,置一万精兵于北门,听本将号令,攻他营寨,断他退路!”

    “诺!”

    两名亲随匆匆而去。

    城头诸人把目光投向了正东方向,这是他们的希望,如果有可能的话,恨不能插一对翅膀飞过去助战!

    约摸一刻左右,一支两万多人的军阵出现在了眼前,杨彦不禁摇了摇头,一年过去了,美川王一点长劲都没有,军卒还是穿的破破烂烂,战马也就那么几千匹,他就搞不懂,高乙弗这一年来干什么了,这真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啊!

    美川王如果知道杨彦的心思,肯定要破口大骂,躲在对马海峡,日子能好过么?

    看着前方不急不忙接近的军阵,崔毖不解道:“大王,老夫觉得不大对劲啊,慕容部哪来如此整齐的军阵?”

    “嗯?”

    美川王也隐隐看出了不对,不过前方的军阵已渐渐放慢了速度,于是也挥手,止住军阵。

    片刻之后,两军在距离两百步处不约而同的止住步伐,美川王放声问道:“前方何人?为何攻我平壤?”

    “哈哈哈哈~~”

    杨彦排众而出,哈哈大笑道:“美川王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可记得故人否?”

    “这…….”

    美川王定睛一看,那年轻俊秀的面孔,唇上一撇浅浅的小胡子,浑身漆黑明光铠,头顶一簇红缨,虽然较远,看不大真,可是一个恶魔般的形象渐渐地浮现在了脑际,恰于此时,布于阵前的衣衫褴褛的骑士向两翼散开,露出了身后的一队队黑甲精骑。

    美川王顿时现出了惊骇欲绝之色,这是明军啊,那领头者,不是杨彦,还是谁?

    他的第一反应,是勒马就逃,但理智告诉他不能逃,否则只会死的更快,当即深吸一口气,喝问道:“堂堂明国,一统天下在即,想不到明王竟然冒充慕容部,行那藏头露尾之事,莫非不怕天下人耻笑?”

    杨彦淡淡道:“若非为了你,孤怎会出此下策,孤是怕亮出身份吓着你啊,若你心存惧意不敢前来,难道我还东渡倭岛去寻你,美川王,孤因你采用下作手段,你虽死无憾矣!”

    美川王浑身一震,他不明白杨彦怎会知道自己有东渡倭岛的打算,再退一步说,与他作战多年的慕容部都不知道有倭岛这个地方,杨彦是从何得知?

    不过此时已无暇多想,美川王色厉内茬道:“明王,我高句丽究竟哪里招惹了你,你竟欲对我部斩尽杀绝?”

    杨彦理所当然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你高句丽鬼鬼祟祟,小偷小摸,趁着晋室衰微,暗中吞并汉四郡,孤留你在身边,怎能放心?“

    “你……”

    美川王大怒,但随即,一股深深的悲哀浮现上了心头。

    是的,天下大乱,群雄逐之,这有什么不对?他从不认为,自己吞并汉四郡有何不对之处,但是今日碰上了更强的明国,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罢了,罢了!”

    美川王摆摆手道:“若明王肯放我部一条生路,我愿带领族人退入倭岛,永生永世不再回返。”

    “哈哈哈哈~~”

    杨彦哈哈大笑起来:“高乙弗,你有何资格与孤谈条件,以你之作为,孤本该将高句丽灭族,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也罢,孤允你自尽,你的族人归入大明,孤自当善待。”

第八一四章 全军溃败

    能为一方枭雄者,无一不是心性凉薄之辈,让美川王以自己的死去换取别人的生路,怎么可能?说句难听话,哪怕高句丽人投降了杨彦个个公卿,显贵无比,他都不愿意,因为他已经死了,再美好的未来都与他无关。

    “狂妄!”

    美川王虽然内心惊骇,但演技还是不错的,浑身颤抖,脸孔因气愤都涨的通红。

    一名亲信部将急忙拱了拱手:“那明王确是狂妄,请大王下令,即使全军覆没也要溅他一身血!”

    “请大王下令!”

    众将见这情形,不管愿不愿意,都跟着大声请战!

    美川王心知拖延不得,厉喝道:“明人欺人太甚,今日孤誓与明王不死不休,若破去明军,全军上下进一级,赐金一斤,若能取下那姓杨的头颅,孤赐国姓,位列公卿,进三级,赐金千斤,赏美人百名,将士们,我高句丽赫赫威名始自于今日,布阵,擂鼓!”

    “咚咚咚~~”

    牛皮大鼓重重檑响,军卒从表面上看,气势如虹,纷纷擎出弓矢,并尽量集中靠拢,因为明军是纯骑兵,必然会以骑兵发动冲击。

    美川王急于救援,并没有携带车驾,因此见着明军是纯骑兵,禁不住的暗生悔意,带着车驾虽然行动不便,却可以布置在阵前抵挡骑兵,可这时,只能凭着弓箭和密集的人墙打防守反击,寻找机会以骑兵冲锋。

    果然,明军的骑兵动了,但高句丽一方都不大理解,移动的只是四千中军骑兵,左右两翼各五千骑别说迂回包抄,连动都不动,而且中军骑兵的移动速度很慢。

    这是什么战术?难道是送死的?要知道,骑兵凭的是速度优势与强大的冲击力,慢悠悠的散步,不是送死还是什么?

    美川王与身周诸将交换了个不解的眼神,愤怒归愤怒,但高句丽与强邻慕容部、还有半岛上的斯卢斯罗和百济争斗多年,作战经验无比丰富,并不会因愤怒失了理智。

    依着他们的了解,杨彦不可能出此昏招,其中定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可究竟是什么,没有人能摸出头绪,一时之间,心头都罩上了丝不安。

    美川王又向前看,那四千中军骑兵在百步左右停了下来,随即擎出弩机。

    “不好!”

    明军弓弩厉害,美川王早已见识过了,惊呼刚刚脱口,已是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传了过来,出于身经百战的本能,他想都不想的向地面猛的一扑,身体才落地,惨叫声就响成了一片,又伴着一声嘶鸣,胯下的战马轰然倒地。

    美川王转头一看,马脖子被一枚短矢射了个通透,血如泉涌,这可把他吓出了一头一脸的冷汗,心想如果不是机灵点及时弃马,铁定是当场毙命啊!

    他再向四周快速一扫,战士们勉强撑起的木盾脆如纸糊,短矢一射而过,以几乎看不清的速度钻入了后方军卒的身体,倾刻之前,地面遍布尸体,鲜血把大地染成了通红。

    美川王明白了,明军就是仗着弓弩强劲欺侮人!

    这念头刚刚转动,又是惨叫连天,原来,明军的第二轮弩箭已经射了过来,这让他意识到,防守反击根本不可行,因为明军不需要主动发起进攻,光是射箭就能把自己这两万多人活活射死,即使有侥幸逃命的,也是全军溃败之下跑的最快的那部分人。

    这一刻,美川王又悔又恨,如果自己躲在对马海峡不来,杨彦之能奈自己何?可是来都来了,后退只能全军覆没,奋勇争先或会有一线生机,于是猛喝道:“我军已至生死关头,唯有主动出击方能大败明军,传令,全军冲击,与明人血战到底!”

    身边有人打出旗号,号角吹响,美川王仅有的数千骑兵从中路冲出,步卒也从两侧发足狂奔,所有人都豁出去了。

    但杨彦不可能与高句丽的骑兵硬拼,在射出最后一轮弩箭之后,一声令下,全军调转马头撤退,美川王的心里禁不住的阵阵滴血,光是这一轮弩箭,他就看的清清楚楚,当场摞倒了他近四百骑。

    只是还未来的及心疼,美川王一颗心就紧紧提到了嗓子眼,明军的两翼骑兵动了,一支迎头冲向了自己的骑兵,另一支分为两队,从左右向着步卒包抄。

    高句丽骑兵原打算直接冲入明军中军,可是被弩箭射杀了数百骑之后,又见着一支明军骑兵从侧翼杀来,这使他们意识到,除了迎头痛击没有别的办法,关键还在于战场太小,根本施展不开,如果不管不顾的话,只能被拦腰截断,一支骑兵被另一支骑兵拦腰截断是非常危险的。

    高句丽骑兵强行扭过方向,马蹄声踏的震天响,美川王的心也悬了起来,他清楚这两支骑兵的成败几乎可以决定整个战局的方向,连带他身边的诸将也是眼睛一眨不眨。

    “嗖嗖嗖~~”

    一阵羽箭飞出,明军率先射出了箭矢,高谈德顿时心下一沉。

    仅这一射,就看出了两军的差距。

    高句丽骑兵不行,问题不是出在人身上,而是半岛土地狭小,辽东又多山地,骑兵不如步卒好使,高句丽都城丸都号为丸都山城,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就在念头一闪间,数百名高句丽骑兵中箭坠马,而这些人都分布于阵前,已经掏出弓矢即将对明军进行第一轮打击,不要小看几百人的伤亡,它相当于破坏了高句丽军的一次进攻计划,回射的箭矢只有稀稀拉拉的数百枝,数百枝箭面对截面很大的骑兵军阵,不可能每枝都命中,既使命中了也未必一箭毙命,除非运气好射中面门。

    高句丽一轮回射,射翻了明军数人,美川王气的脸面潮红,可这还不算,在几乎没有效果的还击后,明军又射出了第二轮箭,自己一方又是数百骑坠马,第二轮箭一出,无论是谁都没有再射箭的机会了。双方骑士纷纷擎出马刀,勒着缰绳疾冲而去。

    尽管还未接触,但从场面上看,高句丽骑兵明显位居下风,一方面是被射了三轮,人数少了千余,另一方面是强行扭转方向,阵形来不及重整,几乎是以散兵线迎击明军,以分散对集中,即便是美川王也是脸面罩上了浓浓的不安!

    与此同时,两翼包抄的骑兵已收勒成鱼鳞阵杀入步兵群中,步卒没有任何掩护,被骑兵冲击是必死的命,原本高句丽人还指望把明军的中军骑兵击溃,再去支援步卒,可这时,谁都知道败局已定,崔毖咬了咬牙,急声道:“大王,赶紧退吧,一旦让明军合围,想走都走不了啊!”

    美川王现出了一丝迟疑,不舍道:“我儿怎办?”

    美川王指的正是困守平壤的高钊,高钊聪慧骁勇,是美川王最为喜爱的子嗣,已经坐实了世子的地位,美川王营建平壤,实际上就有以平壤为都的打算,所以命高钊为平壤太守,眼下只要自己退去,平壤失去外援,陷落只是早晚间事。

    崔毖又劝道:“大王,世子机灵,见机不妙必会弃城而奔,而您是我高句丽不可或缺之明主,今日虽败,实乃势不如人,非战之过也,他日总有报仇雪耻的机会!”

    美川王也是一心志坚毅之辈,对于他这类人来说,只要有命在,就不算输光,总有翻本的一天,于是唤道:“传令,全军回撤!”

    “咣咣咣~~”

    铜锣声刚刚敲响,美川王已领着近百名部将亲随飞奔而去,军卒一见大王都跑了,立刻全军崩溃,步卒们发了疯般向回奔逃,幸存的骑士更是把马速催到了最快。

    杨彦则把人手散开抓捕俘虏,一批批步卒被骑兵追上,被迫跪地投降,死性不改的,一刀灭杀了事,放眼望去,整片战场乱作了一团。

第八一五章 攻破平壤

    “不好!”

    美川王正率着众骑飞奔,以期返回来时的渡河地点抢渡,回到对马海峡,立刻东渡倭岛,他这次下定决心了,一定要逃,凭着倭岛四分五裂的实情,他相信自己征服一两个小国,立足不成问题。

    可是后方,在他本能的一回头间,居然发现有一支舰队正溯水而上,速度竟不比他的骑队慢上多少。

    刹那间,美川王五内俱焚,现出了浓浓的绝望之色。

    要知道,明军有这舰队在手,哪怕他跑掉了,也未必能安渡对马海峡。

    陆续的,有军卒发现了在后方追赶的舰队,顿时混乱起来,不再沿着河跑,而是如无头苍蝇般的逃窜。

    “杀,杀!”

    “跪地抱头不杀!”

    “哈,高乙弗,快追,快追!”

    因混乱,逃遁的速度明显不降,不片刻,就被后面的骑士追上,高句丽全面溃败了。

    杨彦没有参与追赶,坐等好消息传来。

    到了下午时分,五花大绑的美川王被押送到了杨彦面前,或许是心知必死,美川王面色冷漠,腰背笔挺,不发一声。

    杨彦打量了片刻,便道:“此人虽趁天下大乱,吞我汉四郡,所幸并无大恶,也罢,就不拿他浇铸水泥跪像了,拖下去给个痛快。”

    “哼!”

    美川王重重一哼,扭头就往回走。

    荀灌不由赞道:“此人倒也是个人物,可惜为蛮夷之辈,否则留他一命亦无不可。”

    杨彦摇摇头道:“女郎莫要被他表象蒙骗,不是每个人都是张文远(张辽),也不是谁,都能如陈公台(陈宫)与审正南(审配)般视死如归,高乙弗故意作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无非是奢望我识英雄,重英雄,惺惺相惜,最后关头留他一命罢了。”

    “你怎知晓?”

    荀灌不相信道。

    杨彦微微一笑:“女郎你仔细看,高乙弗是不是越走越慢?”

    “呃?”

    荀灌定睛一看,还真是如此,给人一种拖拖拉拉的感觉,与刚开始的大步流星完全不同。

    杨彦突然唤道:“就在此处,别走了,斩!”

    “诺!”

    几名千牛卫把美川王按倒在地。

    果然,美川王浑身剧烈颤抖起来,脖子想要昂起,却被按下,随即一柄大刀照头就砍。

    “且慢!“

    美川王勉力扭头大叫,却是迟了,哧的一声,大刀砍断了颈脖,一蓬血线飚出,一颗头颅滚落地面。

    荀灌不自禁的看了眼杨彦,美眸中浮现出一抹服气之色,只是见着杨彦的嘴角微微一翘,又闷哼一声,把脑袋扭了回去。

    杨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荀灌越是这样,他越是喜欢。

    说起来,人可能都有些贱性,他身边的女子,对他百依百顺,哪怕是慧娘,时常以大妇的身份与他端平说话,但在大方向上还是不敢悖逆他的,而荀灌不同,我行我素,极有个性,到现在都不肯称他一声大王,偏偏杨彦就吃这套,荀灌越是与他若即若离,他就越是受用,甚至真要有机会夺了荀灌的清白,他还要犹豫呢。

    万一荀灌也和别的女子一样,失了身性情大变,变得百依百顺,那生活岂不是无趣?

    这时,荀虎鬼鬼祟祟的靠了过来,小声道:“大王,捉到了崔毖,他愿举族归顺,该如何处理?”

    杨彦问道:“有多少人看到?”

    荀虎道:“末将已安排好了,都是千牛卫的弟兄,料来不会外传。”

    “嗯~~”

    杨彦点了点头:“那就给个痛快罢,尸体绑上石块沉入河里。”

    荀虎倒不惊讶,他跟在杨彦身边近十年,有了相当的默契,心知多半如此。

    因此崔毖来投,暗令千牛卫将其监禁,生怕被太多的人看见,果然,杨彦根本就没考虑过留崔毖一命,只是因着崔访的关系,鬼知道崔访和崔毖之间有没有来往,不能明着杀害,只能暗中了结。

    反正兵荒马乱,崔毖死于乱军之中,实属寻常。

    荀灌没多嘴,反因杨彦连这等机密事也没瞒着自己,心里说不出的满意。

    ……

    崔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了,他的家人亲眷如果被寻到,直系肯定要杀死,旁系也将秘密流放宁州,与当地的俚僚为伍。

    约摸一个时辰左右,散开的骑兵陆续回返,又过一个时辰,得出了初步统计结果,共歼敌五千余人,俘敌接近一万八千,只有不到两千人脱逃。

    全军上下押解着俘虏向来路回返,渐渐地,前方传来了喊杀声,很明显,平壤守军正在攻打营寨。

    “我去!”

    荀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在她的猜测中,这一战很可能是最后一战,江东未必有拼死一搏的勇气,因此错过此役,自己将再也没有领军作战的机会了。

    “也罢,女郎小心点,我让荀虎跟着你!”

    杨彦点了点头。

    荀灌顿时精神大振,带上数千千牛卫,催开马速,疾冲向平壤,杨彦依然不紧不慢的缓缓驰行,以精锐的千牛卫去冲击攻打营寨的平壤守军,杨彦实在想不出有任何失败的理由,唯一没太大把握的,就是荀灌能否捕捉战机,尾随破入城门。

    果然,随着骑兵杀到,平壤守军立时溃败,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翘首以待的援军完蛋了,不多时,又爆出了震天的欢呼声,平壤破了!

    当杨彦回到营寨之时,平壤城门大开,虽然只破了一个门,但平壤军民已逃无可逃,只能投降。

    经过两天统计,共获得近四万丁壮,女子超过一万五千,只是钱财很少,毕竟平壤不是高句丽的都城,城里权贵不多,至于高钊及高乙弗的亲属,直接赐死。

    又过十日,舰队缓缓驶离,平壤城依然没有焚毁,留着养猪。

    当杨彦回到洛阳的时候,已是八月份了,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一统在即,就看杨彦何时兵发江东,因此稍微有些门路的,都在托人找关系,希望能跟随杨彦南下,获取不世奇功。

    杨彦暂不理会,冷眼旁观,看看下面那些人,能搞出什么名堂来,这日傍晚,宫中举办了简短的仪式,为杨彦和李卉儿,以及任皇后完婚,因为是纳妾,催妆、乘鞍、谑郎与却扇四道婚俗全免了。

    任皇后不免百感交集,毕竟她是皇后出身啊,此时再嫁却成了杨彦的妾,心里总是有点失落,而且今晚,杨彦摆明了要在李卉儿的房里过夜,在这神圣的日子里,她将独守空闺。

    不过杨彦的品性,她还是很了解的,能与这人厮守终生,也算是得遇良人吧。

    “哎~~”

    任皇后幽幽叹了口气,美眸中现出了复杂难明之色。

第八一六章 双双洞房

    屋内众女云集,慧娘美眸一扫,微微笑道:“郎君还是与两位新妇早点入洞房罢,春宵苦短,莫要耽搁了,姊妹们,我们也该回屋了。”

    “嗯!”

    众女点头应了声,分别与两位新娘子调笑了几句,就掠起阵阵香风,各自回返了自已的闺房。

    一瞬间,厅堂里静了下来,杨彦看了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任皇后与李卉儿,嘿嘿一笑:“二位娘子,咱们也快些入洞房罢,慧娘说的对,春宵苦短,可不能虚渡啊。”

    李卉儿俏面通红,瞥了眼任皇后,低低道:“郎君你可不能胡来,妾与阿……阿母虽非真的母女,却名份仍在,平时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也罢了,可是让妾与阿母共侍于你,那可不行。”

    杨彦反驳道:“你父已过世多年,任娘子早与李家没了关系,哪来的母女名份?”

    如果让任皇后与交好的女子共侍杨彦,为讨杨彦欢心,那她勉强能接受,但是与李卉儿共侍一夫,那可万万不行,于是也红着脸道:“郎君,卉儿说的没错,妾并未在先夫生前与之和离,属于孀妇再嫁,所以……严格来说,妾与卉儿仍有母女名份呢。”

    “这……”

    杨彦膛目结舌。

    不过细细一想,也有道理,就好象现代夫妻离了婚,才能在法律上取消伦理关系,而任皇后是寡妇,丈夫死了再嫁,与之前的关系并没有完全隔断。

    “娘的!”

    杨彦不愤道:“改天我叫李骧与你大兄出具一份契书,替你与李雄和离。”

    “扑哧!”

    见着杨彦的气急败坏模样,任皇后并未害怕,而是抿嘴一笑:“郎君,您可是明主,可不能学那些上古昏君,其实妾与卉儿同时嫁给郎君,已经有违礼法了呢,无非是外堂诸公装作没看见罢了,可若是郎君非要妾与卉儿共侍于你,一旦传了出去,只怕会有忠臣义士劝谏呢。”

    杨彦不愤的骂了声娘:“做昏君有什么不好?吃喝玩乐,不枉此生,我从没说过自己要做一个明君,是你们给我扣了顶明君的帽子,娘的,你们所有人从一开始就在算计老子,是吧?”

    任皇后也不吱声,眼角眉梢含着盈盈笑意,望向杨彦。

    她突然发现,这样其实挺有趣的,嗯,怎么说呢,这一刻,杨彦不再是那跺一跺脚,就能让天下震动的帝王,而是一个小男人在发着唠叨。

    “也罢!”

    杨彦被任皇后的惊人媚态弄的心痒难耐,自然不忍心喝斥,垂头丧气的摆了摆手道:“本来我对今晚抱有期待的,任娘子,是你无情的击碎了我的幻想,影响到了我的心情,你得给我补偿。”

    任皇后俏面一红,低声道:“除了……卉儿,妾都听郎君的。”

    说着,也不待杨彦有所表示,连忙又道:“郎君,妾先送卉儿回房,回来再服侍郎君洗浴,可好?”“

    “去罢,去罢!”

    杨彦挥了挥手。

    任皇后扶着小脸通红的李卉儿,逃一般的离去。

    过了好久,任皇后才回来服侍杨彦洗浴,因为她要交待李卉儿注意事项啊,以及女子初次承欢的经验。

    孤男寡女,水声哗啦啦,虽然任皇后洗着洗着,就洗到了杨彦怀里,面红耳赤,娇躯阵阵颤抖,但她说什么也不肯让杨彦进去,紧守着最后一关,因为今晚是李卉儿的头筹,她哪能去拨李卉儿的头筹呢?

    杨彦也不那种金虫上脑就不管不顾的人,以一种任皇后从未体验过的方式,将之送入了云端,才扶起瘫软如泥的任皇后,贴心的擦干身体,穿上内衣,抱到了床上,轻轻一吻额头,道了声晚安,才离开屋子。

    任皇后只觉得心里甜甜的,独守空闺的幽怨感烟消云散,闭上美眸,沉沉睡去。

    杨彦则转场去往李卉儿的房里,虽然有些遗憾,没能满足他的恶趣味,可是他也不能强逼着李卉儿与任皇后扮成母女是不是?

    幽暗的新房,如玉般的美人儿,紧张的握住双手,杨彦不由回想起当初那个被李雄送来和亲的小女孩儿,再与眼前的俏丽身影互相重合,心里唏嘘不己,不过他很快就从这份追忆的情绪中回复过来,软语调笑两句,待得李卉儿渐去了紧张,便拦腰抱起,置于榻上。

    “请……请郎君怜惜!”

    李卉儿紧装着双眸,颤抖着声音道。

    “嗯~~”

    杨彦微微一笑,俯下了身子。

    ……

    拓跋什翼健已经十三岁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学了近三年的佛法,至少谈起来头头是道,再加上数日前,侍婢给拓跋什翼健清洗亵裤时,发现裤裆部位有了些硬块,再一闻气味,咦?腥腥的,不就是那啥的气味么?

    于是告之了安令首与竺法雅,师兄妹经过商议,决定就于今夜,正式教授拓跋什翼健修习空乐双运。

    拓跋什翼健的寝屋里,四个漂亮的婢女结着满头小辫子,穿上了拓跋部少女出嫁时才会身着的盛装,拓跋什翼健也是一身新衣,从表面上看,精神抖擞,眼中却隐含怒火,安令首与竺法雅站在一边,宝相庄严,连连点头。

    “阿弥陀佛~~”

    安令首合什道:“徒儿,你随为师与你竺师傅修习佛法,已有小成,今日便正式授你空乐双运之道,从此踏足极乐,于修行中,以欲降欲,以求一朝顿悟,就成无上真佛位业!”

    那四个婢女均是面现娇羞,美眸偷偷一扫拓跋什翼健,对于竺法雅与安令首的安排,她们是千肯万肯,女孩子没什么家国情怀,她们只知道,将来回了草原,四人中必有一位出任可敦,其余三位也是地位不低的妃嫔,而且她们与一般的可敦妃嫔不一样,她们的地位,不来自于拓跋什翼健,而是来自于两位上师,所以只要谨遵上喻,与拓跋什翼健修习空乐双运,就足够了。

    作为被杨彦特意赐下的婢女,安令首与竺法雅不可能不将其掌握在手,既能使拓跋什翼健沉溺于空乐双运之道,又可作为监视之用。

    拓跋什翼健眉心微微一拧。

    别看他只有十三岁,但草原人发育还要比中原人早一点,对于男欢女爱,他是向往的,可是他也知道这四个女子是安插在他身边的耳目啊。

    如果仅止于此,倒也罢了,关键是他对空乐双运存有恐惧,安令首与竺法雅的变化他是亲眼所见,从一开始的大德道人,渐渐地堕入欲海,有时甚至兴致来了,就当着他的面修行,那不堪入目的场景,比寻常男女更加放纵,这哪里是佛门秘法,分明是教人堕落的魔鬼啊。

    偏偏这两人,平时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满口慈悲,令人作呕,他就担心,自己修行空乐双运也会沉迷于此,逐渐丧失雄心壮志,成为杨彦手里控制草原的一枚棋子。

    “怎么了?徒儿可有不解之处?”

    竺法雅留意到拓跋什翼健的神色,合计问道。

    “师……师傅!”

    拓跋什翼健到底年幼,虽有主张却没有谋略,抱着拖一时是一时的主意,吞吞吐吐道:“徒儿自觉身体不适,能否……过几日再来?”

    “嗯?”

    竺法雅与安令首相视一眼,这两人十几年前,就跟随佛图澄修行,虽然在佛法上,很难说有什么建树,但是出入羯赵宫禁,交往者皆为达官贵人,后又与佛图澄南下建康,成为江东士人的座上客。

    要知道,纯从文化的角度来讲,江东士人学识不凡,知识渊博,与之交往,二人的眼界与谈吐得到了极大的拓宽,又怎能看不出拓跋什翼健的排斥呢?

    “阿弥佛陀~~”

    安令首喧了声佛号道:“身体不适,当以大毅力,大精神降伏之,怎可畏难而退,徒儿莫要逃避,有为师与你竺师傅为你护法,纵有差池,也可及时指正。”

第八一七章 狂暴吐真言

    “什么?护法?”

    拓跋什翼健大吃一惊,护法的原意是随时在旁边指点,可这是干什么?是男欢女爱啊,不就是在一边看么?

    他到底脸嫩,干那事时,被一男一女两个老司机在一边看着,哪里能放得开啊,更何况他还打心眼里排斥修行这种邪功秘法。

    空乐双运在后世大名鼎鼎,哪怕现代社会佛门势微,但密宗异军突起,很多民间佛法大师都以密宗为名,无数男女明星趋之若鹜,靠的就是空乐双运,而在此刻的拓跋什翼健眼里,这是邪门功夫。

    “师尊,徒儿真的不适,哎哟,哎哟,我肚子痛!”

    拓跋什翼健突然急中生智,抱着肚子蹲了下来。

    安令首与竺法雅相视一眼,这是假的不能再假了,不过二人也从中看出,拓跋什翼健内心深处的排斥,绝无可能乖乖就范。

    “燃香,助少主宁神。”

    竺法雅也不理会拓跋什翼健,回头吩咐了句。

    “诺!”

    一名俏婢施礼离去,拓跋什翼健怔怔看着,渐渐地假不下去了,因为没人理他,只能捂着肚子,尴尬的蹲在榻头。

    不片刻,俏婢取了一束线香回来,插入香炉点燃,寥寥青烟升起,在带来满室芬芳的同时,又仿佛轻轻撩拨着人的心灵,在拓跋什翼健的眼里,那四名俏婢越发的美丽,柔软的身体渐渐地散发出了动人的风情,也对他构成了越来越大的吸引力。

    没错,这正是添加了羊淫藿粉末的线香,当年连杨彦都着了道,别提拓跋什翼健了,既便是安令首与竺法雅,都禁不住的相视一眼,感觉小腹中有些蠢蠢欲动。

    尤其是安令首,俏面布上了明显的红晕,呼吸急促起来。

    至于那四个俏婢,更是不堪,面色绯红,檀口微微张着,呵气如兰,那双妙目不停的在拓跋什翼健身上打转,甚至有时还绕到了竺法雅身上。

    这不怪她们反应如此之大,毕竟她们也在系统性的修习密宗佛法,对于空乐双运自然有所涉猎。

    “阿弥陀佛~~”

    竺法雅轻喧佛号道:“金刚平等成正觉,大菩提坚固性如金刚故,义平等成正觉,大菩提一义性故,法平等成正觉,大菩提自性清净故,一切业平等成正觉,大菩提离一切分别故,差不多了,开始罢。”

    “诺!”

    四女齐齐施礼,陆续解起了衣衫,但毕竟是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当着这么多人面,还有个竺法雅,总是放不开,扭扭捏捏,动作奇慢。

    “咄!”

    竺法雅突然低喝一声。

    四女浑身一震,如同一剂清流淌入脑际,那满腔的欲念与羞涩竟消散了些。

    竺法雅又道:“梵音迎漏彻,空乐倚云悬,菩提心为因,大悲为根本,方便为究竟,降伏欲念,须以大无畏、大愤慨,大凶猛为方便法门,方能从内心生出欢喜心。”

    “是弟子们着相了!”

    四女现出了赫然之色。

    “嗯,继续!”

    竺法雅挥了挥手。

    这次,四女不再犹豫,利索的脱的光光,并且毫不忌讳,并排站在竺法雅身前,任其看个通透。

    “阿弥陀佛~~”

    竺法雅摇头赞道:“当真是毗卢遮那如来赐下的无上珍宝啊,善哉,善哉,贫道观此珍宝,如见明妃,仿佛心境又有所提升啊。”

    虽然修行中自有妙趣,但再好吃的菜也不能常吃,天天与安令首修行,说实话,竺法雅有点腻味,现在面对着四具妙曼身体,他有了修行的冲动,不过这四女是给拓跋什翼健作明妃的,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拨了拓跋什翼健的头筹,最起码红丸要由拓跋什翼健取走,日后才能与他修行。

    “阿弥陀佛,恭喜师兄了,师妹祝愿师兄早日踏破玄关,成就菩萨果位,得享大自在,大逍遥,大圆满,再返过来渡化师妹。”

    安令首倒不妒忌,真心祝愿。

    而缩在榻头的拓跋什翼健,眼里充满着妒火,不管怎么说,这四女是他的侍婢啊,他又是小孩心性,独占欲异常强烈,如今他内定的女人毫不知羞耻,任由竺法雅打量,教他如何能不在意?

    妒火加欲火的叠加反应,还有羊淫藿的持续作用,他感觉快控制不住自己了,眼眸越发的血红。

    竺法雅瞥了眼过去,皱了皱眉,他能看出,拓跋什翼健在苦苦抵抗,这是很明显的不受掌控特征,不过还是挥了挥手:“过去!”

    “诺!”

    四女迈开莲步,向拓跋什翼健款款走来。

    拓跋什翼健的脸面,现出了强烈的挣扎之色。

    “郎君,来呀!”

    “郎君,看妾们可美?”

    “春宵一刻值千金,空乐双运喜逍遥呢,嘻嘻,郎君还在等什么?”

    四女一步步的逼近,那袭体的香风,夺目的玉体,构成了致命的吸引力,拓跋什翼健猛站了起来,作势欲扑,但是家国仇恨又始终缭绕在他的心头,两相冲突之下,突然闷头双手一推:“滚,滚!”

    “啊!”

    两名女子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推开,跌坐在地。

    顿时,安令首和竺法雅的脸色沉了下来。

    竺法雅喝斥道:“孽畜,你做什么?“

    拓跋什翼健面色血红,喘着粗气道:”娘的,老子不干了,什么破邪功,不过是淫乐之法罢了,想以此堕我心智,休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再也不受这鸟气了!”

    这话刚落,拓跋什翼健立时现出了呆滞之色。

    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说好的忍辱负重呢?今日狂怒之下暴露心迹,杨彦还会容自己么?

    一时之间,拓跋什翼健如被一盆冰水浇过,满腔的怒火与欲火瞬间消散。

    竺法雅与安令首交换了个凝重的眼色,挥挥手道:“穿上衣服,先出去。”

    “诺!”

    四女也被拓跋什翼健吓着了,如蒙大赫般,草草套上衣物,匆匆而去。

    “哼!”

    竺法雅指着拓跋什翼健,冷声道:“竖子,你原先不过是一寄居于贺兰部的落魄儿,若非大王把你索来洛阳,你可有出头之日?大王尽心栽培于你,你却不识好歹,贫道从未见过如此狼心狗肺之人,难道草原人都是养不熟的狼崽子?你且好自为知!“

    说着,大袖一甩,便出了屋。

    “哎,徒儿啊,大王待你不薄,你先思过罢。”

    安令首叹了口气,也向外走去。

第八一八章 杨彦插手

    (谢谢好友糖果爸的**~~)

    出了门,竺法雅阴沉着脸道:“想不到此子竟是心机深沉之辈,欲学那勾践卧薪尝胆,这该如何是好?”

    “上报千牛卫罢。”

    安令首略一迟疑,便道。

    “这……”

    竺法雅也迟疑道:“拓跋什翼健毕竟由你我教授了将近三载,可这三载以来,此子非但不感恩戴德,反暗生反意,就怕大王会怪罪啊。”

    安令首摇摇头道:“大王心胸宽阔,非寻常人能比,况且退一步说,早发现总比晚发现要好,万一酿成了大祸,你我都担待不起,想必大王另有他法。”

    竺法雅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就怕瞒着不报,拓跋什翼健成年之后被放回了草原当可汗,自己两人也得跟着去,说不定哪天拓跋什翼健觉得翅膀硬了,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自己!

    “阿弥陀佛,是师兄犯了嗔戒,多谢师妹点醒,现天色已晚,不便打扰,你我明日就去向候将军讲诉清楚。”

    竺法雅喧了声佛号,便与安令首向外走去。

    次日,二人找到了候昭,候昭一听,不敢怠慢,又找到荀虎,因为索拓跋什翼健为质是杨彦亲自安排的,荀虎也没法作主,于是又带着人找到了杨彦。

    说起来,杨彦很长时间没见到安令首与竺法雅了,再次见到,不禁好奇的打量过去,毕竟因他的缘故,这二人才转修了密宗,而当时的佛门,虽然不忌肉食,但荦腥、酒和色是忌的。

    竺法雅大概四十岁,师从佛图澄,多多少少学了些功夫,倒是精气十足,虽然杨彦看不出他的深浅,但想来暗劲是有的,安令首约三十来岁,面容清秀,光头也不掩其姿容,不过让杨彦注意的是,此女居然眼波流转,面泛桃花,哪里是一个得道高僧?

    ‘哎,给自己教坏了啊!’

    杨彦暗暗叹了口气。

    实际上在现代,密宗素来为正传佛教深恶痛绝,因为密宗除了修行方法在正传佛教眼里属于邪法,还在于胆大包天至沾污了观世音菩萨,只因不可言说的原因,密宗才于近年渐渐地传播入了中土,恰又讲究顿悟,以欲制欲,不用苦修,立时受到了广大富豪明星们的追捧,但如果向佛门人士推广密宗,那是要遭骂的。

    不过在这个时代杨彦没有顾忌,他传播密宗本就不安好心,略微一扫,就把目光收回,问道:“拓跋什翼健近来如何?”

    “回大王……”

    竺法雅老老实实交待了前因后果,然后与安令首垂首合什,不敢有任何差池。

    杨彦沉吟起来,好一会儿,问道:“这么说,拓跋什翼健倒是心志坚毅之辈,孤小瞧了他,可有把握使此子迷途归返?”

    “这……”

    安令首不确定道:“此子隐藏颇深,若非昨夜授其空乐双运之道,怕是未必能觉察,故不好说。”

    “嗯~~”

    杨彦点了点头:“这样罢,咱们做两手准备,候昭,你随两位道人去一趟,看看此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荀虎,你立刻安排下去,寻找与拓跋什翼健较为相像的男童,另把贺兰侉控制起来,教教他做人的道理,千万别弄死了。”

    “诺!”

    荀虎与候昭双双施礼应下。

    安令首与竺法雅却是浑身微震,杨彦找个与拓跋什翼健相像的男童,是什么意思?明显起了杀心啊,欲行李代桃僵之法。

    ……

    接下命令之后,候昭跟着竺法雅与安令首来到了质子府,召来拓跋什翼健,也不说话,只是负手打量着。

    千牛卫十二备身,左右卫各六名,因千牛备身直接侍奉皇帝,故荀虎与柳兰子虽分别为左右将军,平时也不会轻易的处置千牛备身,非常默契的只行使指挥权。

    如今的候昭位高权重,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千牛卫小将了,身上颇有威煞之气,目中精光仿如实质,直刺拓跋什翼健的双眼。

    拓跋什翼健只强撑了几个呼吸,就吃不消,本能的移开眼睛,额头冷汗涔涔。

    许久,候昭幽幽问道:“大王待你不薄,你何故背叛?”

    “我……”

    拓跋什翼健心里一虚,连忙道:“昨晚我一时冲动,口不择言,还望将军恕罪。”

    “呵呵,口不择言?”

    候昭皮笑肉不笑,心里已经代替杨彦判处了拓跋什翼健死刑,因为此子目光闪烁,恨意虽被掩饰的很好,却瞒不过他的锐目,更何况一个人有了反心,最省力的方法是清除,而不是给他悔改的机会,毕竟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候昭又是阴阴一笑:“两位上师好心好意教你修行,你竟口出悖言,现在本将问你,可还愿修行了?”

    “愿!”

    拓跋什翼健极为艰难的吐出了这个字。

    “好!”

    候昭诡异的嘴角一撇,移目望向了那四女,心中不由暗赞,好一群美人儿啊。

    当时诸葛颐带来的百名拓跋氏女子,他也分到一个,但与这四女相比,还是有些差距,此时见着,颇有惊艳之感,不过他还不至于被色心冲昏了头脑,很快就移开目光,点了点头:“既然你看不上眼,想必是嫌其青涩生疏,也罢,本将替你找几个经验丰富的妇人过来。”说着,回头吩咐了两句。

    拓跋什翼健浑身一颤,望向了那四个美人儿,眼里颇为不甘,自己已经屈服了啊,怎么还能这样?

    竺法雅与安令首也是交换了一个不解的眼神。

    别看杨彦总是和颜悦色,但牛千卫绝对不好相与,这就是典型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实际上这也是牛千卫上上下下的共识。

    作为皇帝手里的一把刀,自然要锐利,尽可能的为皇帝承担恶名,倘若千牛卫与人为善,与大臣打成一片,那就问你一句,你想做什么?

    不片刻,几名千牛卫带来了一群四五十岁的妇人,大多面容苍老,黑黄干瘦,都是在质子府上作杂工的婢仆。

    候昭问道:“可有孤寡之妇?”

    “老妇已于二十年前丧夫。”

    “那老奴在战乱中不知所踪,想必是死了。”

    “老妇连儿都没有,还亏得大王收留于我,此恩此义,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万分之一啊!”

    这些老妇人,都是明军陆陆续续解救回来的,因年老,无夫无儿,于是安排到各府邸做些杂役糊口,至少温饱有了着落,各家公卿不管是出于脸面,又或者忌惮杨彦,也通常不会过于苛刻,与之前的生活相比,可谓天堂地狱之别,心里充满着感激。

    候昭想起自己的过往,心中也有不忍,暗叹一声,又道:“此子年已十三,可行人事,奈何生涩,不知诸位中可有谁愿教导他,事成之后,赏千钱!”

第八一九章 做人的道理

    “啊,竟有如此好事?”

    “妾来,妾来!”

    “老妇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儿,原是平原宋氏奴婢,侍奉过宋家多位郎君,将军,把此子交给老妇吧,老妇定能让他体会到男女之乐!”

    刹那间,底下沸腾了,一群老妇人举着手,目射奇光,不停的向拓跋什翼健打量。

    这也不能说她们不知廉耻,一是当时的风气开放,很多民间未婚女子,遇见心仪男子,在私下里苟合者不在少数,毕竟受交通条件限制,如不把握机会的话,稍有矜持就会错过终生,大的环境造就了男女之防较为松驰的结果。

    二是身为奴婢,主家一旦起了兴致,本身就没有抗拒的权力,久而久之,无所谓了。

    第三点是落入虏手多年,不可能再保有清白的身体,索性破罐子破摔。

    第四点与拓跋什翼健少年俊俏有关,男人爱美女,女人也爱俏郎君啊!

    第五点,候昭还承诺给予一千钱的赏钱,这种好事哪里去找?

    拓跋什翼健吓的脸都白了,蹬蹬蹬一直退到墙角,嘴里连呼:“别过来,别过来!”

    安令首与竺法雅则是暗呼一声好狠,这对于拓跋什翼健,简直就是惨痛的记忆啊,如能侥幸逃得一命,也足以留下一生的阴影,心里不由对千牛卫生出了无比的忌惮。

    实际上候昭就是在震慑这二人,很多事情杨彦不方便做,只能由他们代劳,今次办事不力,教导拓跋什翼健三年成了这个鸟样子,难保二人不怀有私心,算是给个警告,再有下次可就不好说了。

    候昭望向了拓跋什翼健,嘴角微微一翘,便指向那群老妇:“你,你,还有你,对,你们三个过来,教教此子如何做个男人!”

    “啊?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那三名妇人又惊又喜,施过礼之后,忙不迭的奔了过去。

    候昭也不是随便挑,首先是身强力壮,能控制住拓跋什翼健,其次是丑,这三名妇人均是又壮又丑,其中有一个满脸漆黑,那笑的合不拢的嘴里,一溜排大黄牙。

    “别过来,别过来,滚,滚!”

    拓跋什翼健慌了,挥着手大叫。

    候昭不管不顾,招了招手:“走罢,我们出去候着。”

    他可没兴趣目睹这一幕。

    一群人跟着候昭出了屋子,还贴心的把门关好,不过能隔得住视线,却隔不住声音。

    “小郎君,好俊俏哦!”

    “滚滚!”

    “啪!”

    这明显是抽耳光的声音。

    “小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别怪老娘们对你不客气了。”

    “撕拉!”

    “哟嗬,小郎君还脸红呢!”

    “哈,大了,大了!”

    “呜呜呜~~”

    屋子里有哭声传出,这是拓跋什翼健的哭声,分明因身体背叛心灵,充满着无边屈辱。

    ……

    与拓跋什翼健好歹还能享受作为男人的快乐的不同,贺兰侉被带进了另一间屋子,荀虎亲自招待他。

    屋子中央,摆放着一大桶水,另有四名千牛卫,目中现出阴冷之色。

    “荀将军,何……何事?”

    贺兰侉胆战心惊,结结巴巴道。

    荀虎淡淡道:“奉大王命,教你做人的道理,上!”

    “诺!”

    那四名千牛卫狞笑着应下。

    贺兰侉下意识的连连后退了几大步,他意思到了不妙,大叫道:“荀将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快点!”

    荀虎不耐的挥了挥手。

    那四人一把揪住贺兰侉,抓起头发,就摁进了水桶中。

    “咕噜噜咕噜噜!”

    一阵阵水泡直往上泛。

    深秋时节,水已经很冷了,透过清澈的水,就看到贺兰侉的腮帮子一鼓又一瘪,每一次瘪起,喉头还得蠕动一下,这让人禁不起住的交换了个诧异的眼神,此人怎喝的如此之欢?有这么好喝么?

    贺兰侉却是有苦不能言,好歹他也是贺兰部的少主,虽不能说成锦衣玉食,身娇肉贵,但也没吃过太大的苦,当脑袋被摁入水里时,整个人都变的手脚忙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想挣扎,可是被摁住头反擒双臂,动弹不得,求生的本能驱使他张嘴呼吸,只是吸进来的不是平日里从未当回事的空气,而是冰凉的水。

    这和溺水者类似,不会游泳的人落入水中,如能迅速闭住呼吸,手脚不乱蹬乱动,其实很难沉入水底,却因着慌乱的缘故,大多数人胡乱挣扎,呛了一肺的水,挣扎的越厉害,水就呛的越多,下沉的速度也越快,当气力耗尽之时,只能无助的沉入水底。

    也没过多久,贺兰侉的挣扎再次剧烈起来,这是临死前的挣命,再摁下去就得活活呛死,千牛卫手一提,把他脑袋拽出了水面。

    “咳咳,呕!”

    一阵撕心裂肺的狂咳之后,贺兰侉狂吐特吐,一口口的黄水经嘴角顺着衣襟沾满了前胸,呕吐的时候还掺杂着零星的剧烈咳嗽,好半天才渐渐缓和。

    他的面色比纸还白,大口大口呼吸着,第一次觉得空气是如此的美好,也是如此的珍贵。

    贺兰侉有种感觉,自己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只要时间再廷长一点点,他将被活活溺死,而那种喉头火辣辣,鼻子又酸又涩直冲脑际的滋味渗入了灵魂深处,到现在头颅里的筋脉还一跳一跳,有如炸裂般的疼痛,不由得,一股恐惧感缭绕上了心头。

    但要命的是,他根本就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莫名其妙的被上了重刑!

    荀虎盯了他一会儿,问道:“滋味如何?可领悟出了做人的道理?”

    “荀将军,我到底犯了何过,还请告之啊!”

    贺兰侉哀求道。

    “嗯?”

    荀虎脸一沉:“看来你什么都没领悟,再来!”

    “不,不……”

    贺兰侉顿时现出了惊骇欲绝之色,他宁可被一刀杀死,也不愿再品尝呛水的滋味了,刚开口讨饶,脑袋就又被摁入了水中!

    仍然有如之前,在一连串水泡冒起的同时,贺兰侉咽下了大量的冰水,并于临死前被提了出来,一阵狂咳加呕吐,比上次更加严重,连续两次体验死亡的滋味,使他失去了所有力气,除了头被拽住离开水面,身体已瘫在了桶边上。

    荀虎清楚自己的定位,只忠于杨彦,也对荀家怀有旧情,别看他在杨彦面前温顺的有如一只小猫咪,但搁在别处,就是一头大老虎,冷面狠辣,毫不手软,专心致志,做杨彦手中的一把尖刀!

第八二零章 以假乱真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贺兰侉每日早中晚三次,都要被摁进水桶,品尝溺死的滋味,这让他生不如死,精神崩溃,其实也不是荀虎非要折磨他,而是非如此,不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杨彦是不屑于用肉刑的,作为现代人,他有更好的手段,更隐敝也更加科学的方法,从精神层面上去击垮一个人的内心,他需要贺兰侉彻底畏服,不敢生出半点背叛之念。

    而拓跋什翼健在候昭眼里已经是死人了,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彻底丢给了那群老妇,每日都被折磨的气短体虚,就看什么时候杨彦要他的命。

    好不容易过了一个月,杨彦召见了贺兰侉。

    贺兰侉已不复当初的朝气蓬勃模样,脚步虚浮,面色腊黄,双目无神,看谁都带着恐惧之色,只是在向杨彦施过礼之后,却是目光一凝,他看到拓跋什翼健竟然站在杨彦下首。

    “这……”

    但是再一看,又不大像,个头稍矮一些,脸稍圆一些,也缺了拓跋什翼健那份草原人所独有的剽悍气息,不过总的来说,鼻子眉眼还是挺像的。

    贺兰侉不解的望向杨彦。

    杨彦道:“此子乃是你的少主拓跋什翼健,还不速速行礼?”

    “什么?”

    贺兰侉就象被一道天雷劈中,瞬间面色煞白,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他不是傻子,立刻就想明白了。

    拓跋什翼健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很明显,杨彦失去了耐心,找来个假的冒充拓跋部少主,将来送回草原,代替拓跋什翼健当可汗,这让他的心里阵阵怒火翻涌。

    拓跋什翼健不仅仅是贺兰部拥护的少主,还是他的发小啊!

    也难怪千牛卫会莫名其妙的折磨自己,因为没有自己的配合,假的难以成真。

    “贺兰兄,莫非不认识弟了?”

    这时,假拓跋什翼健含笑问道。

    与之相反,杨彦、荀虎等人的目光凌厉起来,杀机闪烁。

    倾刻之间,贺兰侉汗如雨下,他清楚自己的生死就在一念,如果不认假拓跋什翼健,杨彦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可是认了,他又觉得良心过不去。

    出于草原人的本能,他想硬气一回,宁死不屈,但是被折磨了一个月,早已耗尽了他的心气,那喝斥的话语就是说不出口。

    “哼!”

    杨彦轻哼一声:“贺兰侉,孤将石勒石虎叔侄正法,慕容皝死于燕山,慕容廆算他走运,远遁北方的深山老林,怕是永远都不会出现,惟氏与拓跋纥那亦是死于孤手,而不久前,孤于平壤斩了高乙弗,你可知孤为何偏留你一命?因你还有些用处,现在孤只问一句,你想死还是想活?”

    “我……”

    贺兰侉浑身颤抖起来,他发现自己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坚强,生死之间果然有大恐怖啊。

    荀虎柔声劝道:“贺兰郎君,这又何必呢,你还年轻,作为贺兰部少主,在草原上的地位仅次于拓跋部,正是有大好前程啊,难道你就甘心白白死了,把贺兰部交由你的兄弟?

    他们享受荣华富贵,在部族中一言九鼎,偶尔提起你,无非一句质于洛阳的质子便打发过去,说不定话里言间还要感谢大王,若非大王取你性命,贺兰部之主岂能落于他人之手……”

    “别说了!”

    贺兰侉厉声打断,面色狞狰,状如恶鬼。

    荀虎依然道:“贺兰侉,你别把自己太当个人物,大王若真是斩了你,一纸文书予你父,让他再送个子嗣过来,难道贺兰蔼头还敢不送?你那兄弟未必有你这般气节,他若是低头,你死了有何意义?

    再退一步说,大王自起兵以来,击破各路豪强,灭去成国、两赵、重创慕容部与高句丽,倘若发兵漠北,拓跋部岂能挡得住?

    可是那拓跋什翼健不识天数,妄图将拓跋部带入死路,大王并无诛拓跋部之心,不得不以他人取而代之,你若幡然醒悟,实是救了拓跋部,望你莫要糊涂。”

    “我……我……”

    贺兰侉的心志早已被夺,听着荀虎那似是而非的劝说,又觉得挺有道理的,是啊,真惹怒了杨彦,拓跋部能抵挡明军的铁蹄么?

    更何况自己死了,便宜了别的兄弟,他确实不甘心。

    中原王朝,兄弟之间,彼此如仇寇,你争我夺,无比激烈,而草原上,因生存环境更加恶劣,也缺乏规则的约束,对部族之主的争夺惨烈百十倍都不止,失败者的唯一下场,就是死,妻妾儿女,族人财富被瓜分,若干年后,将消失在记忆中。

    偶尔有人想起,也颇为不屑,因为大草原不同情失败者,只尊敬强者!

    年纪青青就去死已经很难接受,但贺兰侉更没法接受自己死了还成为别人的谈资笑料,不禁抬头望向了杨彦。

    杨彦面带微笑,目含鼓励,一副善人模样,这使得贺兰侉那紧绷的心弦渐渐松开,并且在内心深处,把杨彦划归为了值得依赖,值得信任的人。

    这其实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心态,即被害者对犯罪者产生情感,依赖心理,甚至协助加害他人。

    究其根源,是因人能承受的恐惧有一条底线,当一个人的的性命操控于他人之手,朝不保夕之时,只要施暴者稍稍给些好脸色,都会觉得是对他的宽忍和慈悲,恐惧会转化为感激,再褪变为崇拜,最终想施暴者之所想,为施暴者之所为,彻底屈服于暴虐。

    同时,这也得出了一个很难让人接受的结论,即人是可以被驯养的。

    从一开始,千牛卫莫名其妙的折磨贺兰侉就是有意识的把他塑造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每日雷打不动的三次濒死体验,渐渐摧毁了他的心防,到今日,杨彦突然接见,以假拓跋什翼健给予致命一击,让他明白了真相,彻底撕开了他的心防,再有荀虎的循循善诱,扭曲他的价值观,最后杨彦微微一笑,亲切近人,诶?好感来了。

    “贺兰侉,还不参见少主?”

    杨彦笑着道。

    那人也笑着看向贺兰侉。

    找人其实不难,因战乱,社会上存在大量孤儿,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挑选出一名与拓跋什翼健年龄差不多,有五六分相象的少年,再经过短暂培训,直接拉了出来与贺兰侉会面,当然了,要想以假乱真,还需要贺兰侉配合,从言行举止方面逐步纠正。

    将来回到草原,只要贺兰侉说他是真的,谁能说半个假字?

    “臣……贺兰侉,参见少主!”

    贺兰侉略一迟疑,便翻身跪倒,向假拓跋什翼健行了参拜大礼。

    礼毕之后,荀虎微微笑道:“大王待你恩厚如山,你贺兰部将来必屹立于草原,永世不衰,不过……你该如何报答大王呐?”

    “这……”

    贺兰侉挠了挠的后脑壳,他哪知道怎么报答杨彦,在他看来,不揭破假拓跋什翼健的身份就不错了,不过从眼前这几人来看,明显不止于此。

    “咳咳~~”

    假拓跋什翼健清咳两声,提醒道:“那个人还在,我睡难安寝啊!”

    “哦~~”

    贺兰侉恍然大悟道:“少主不必担心,但有所需,侉愿效鞍马之劳!”

    这话说的极其顺溜,杨彦现出了满意之色,他需要的,就是贺兰侉交个投名状,以亲手杀掉拓跋什翼健来保证日后不会背叛。

    事实上杨彦相中贺兰侉,还在于贺兰部是拓跋部的舅族,顶了天,也是万年老二的地位,不可能取拓跋氏而代之,因此拓跋什翼健有刚硬的理由,贺兰侉则没必要,无论他怎么做,都是臣,目地是为了保全乃至发展宗族,仅从这个角度来看,投靠杨彦的收益远大于效忠拓跋氏。

    毕竟贺兰氏有可能威胁拓跋氏,成为铲除对象,而贺兰部再怎么强大,都威胁不到明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也是贺兰侉的心防被很快击破的原因之一。

第八二一章 萨珊来使

    (谢谢好友清风淡月的**,好友纯洁的小三!!的两张**~~)

    数日之后的一个深夜,贺兰侉在荀虎、候昭、竺法雅、安令首、假拓跋什翼健与那四名美婢的注视下,亲手缢死了拓跋什翼键,贺兰侉作为执行者,其余人作为旁观者,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都不干净,互相监督,互相掣肘,谁也不怕对方会出卖自己。

    当天夜里,假拓跋什翼健就迫不及待的取了四名美婢的红丸,对于那四女来说,谁是拓跋什翼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回到草原当可汗。

    而对于假拓跋什翼健来说,他清楚自己的定位,如果表现的英明神勇,真把自己当作了拓跋什翼健,那杨彦第一个就不放过他,反倒是昏庸荒诞,才能让杨彦放心,才有可能平平安安的回草原当可汗。

    再把话说回来,本就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又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如今一步登天,从此锦衣玉食,美人儿相伴,将来回到大草原一言九鼎,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他对现状满意的很,也真心实意感激杨彦赐予的机会,只要能保证他的地位与荣华富贵,拓跋氏的未来与他何干?他愿意协助杨彦,把拓跋氏从狼驯化为狗。

    天气渐渐寒了,洛阳城西的官道上,出现了一行数百人的车驾,本来洛阳作为都城,车来人往,并不稀奇,大型商队每日进城出城不计其数,可这支商队却吸引了诸多好奇的目光,他们的发色有金色,有黑色,有褐色,眼珠子有蓝有绿,还有棕色,个个高鼻深目,颧骨高突,一看就不是中原人。

    “难道是羯人?”

    “羯人不是被罚作劳役了么?”

    沿途民众纷纷猜测。

    这一行人也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包括那宽阔平坦的道路,道旁连绵而又精美的屋舍店铺,以及穿戴整洁的民众。

    “明国倒是一派繁华景象啊,你看这里的民众,个个衣着光鲜,再看看两边的店铺,琳琅满目啊!”

    “是啊,可惜太远了,否则我国皇帝陛下只须派出百万大军,区区明国,踏马可平,这一切都将尽归于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

    “无妨,贵霜各领主已向皇帝陛下臣服,皇帝陛下即将对罗马用兵,一旦征服了罗马,即可调转兵锋,踏破葱岭,一路向东,不出十年即可占领洛阳。”

    “诶,此事为时尚早,罗马也是强国,不是那么好灭的,等等,这是……四个轮子马车,他怎么转向?哦,我的大明尊,他居然转过来了!”

    顿时,所有人都看了过去,目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要知道,他们的马车,还是两轮马车啊,而四轮马车的好处,从外形就能看出,载货量更大,也更平稳!

    如今拉车的很多都是骡子,当初杨彦大力扶持姚弋仲与蒲洪发展养骡业,这些年过去,陇西马骡已经叫响了名头,平均每年有近万匹骡子输入中原,广受各大商户农户的喜爱,毕竟用来拖车拉货,骡子确实比马强。

    “没关系!”

    又一人笑道:“东方皇帝历来慷慨大方,据记载,当年安息帝国出使汉国,但有索取,无有不从,又极好面子,到时见着东方皇帝,直接向他开口索要便是,说两句好话哄着他,他还能不给?”

    “哈哈哈哈~~”

    “说好话又不要金币的!”

    商队中,一阵轰笑声传来,透出一股围观傻子的意味。

    “答答答~~”

    这时,一队数十人的骑兵迎面奔来,在距离十余丈处,纷纷勒停马匹,当头一人厉声喝问:“来者何人?”

    车上一名老者猛一挥手,车队渐渐止住,不过他并未答话,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前方的骑兵队伍,只见满眼的黑盔黑甲,甲较为轻薄,但是以专业眼光来看,并不给人一种粗制滥造的感觉,一些接缝处因掉漆,闪烁出亮银的金属本色,这让他心头猛的一颤。

    难道是钢?

    老者不禁把眼睛眯了起来,越看越象钢,又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在他们的国家,钢哪能用来打造甲胄,都得精打细算制造刀剑等武器啊!

    紧接着,他与同伴的目光又移到了马匹两侧的挂具上面,首先看到的是弓,那漆黑油亮的反曲弓让人眼前一亮,在他们的军队中,弓箭手多数来自于仆从军,较为轻巧,射速较快,但破甲能力惨不忍睹,只能对付战时不披甲的步兵,对骑兵,尤其是重骑兵几无威胁。

    而明国的弓,那粗大的弓弦,刚劲的弓梢,一看就威力强大。

    弩则挂在马匹的另一侧,这是一种新奇的武器,结构流畅,外观复杂,虽不清楚威力,不过明军能把弩带着,应该不会差。

    马上另挂有矛,分明是精钢矛尖,腰上则佩着弯刀。

    这一群人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都是好家伙啊,如果自己骑兵也能拥如此奢华的装备,推平罗马,不在话下!

    他们的国度,本没有原创科技能力,却因着扼欧亚大陆东西端要道的缘由,可以从欧州、印度与中土引进文明,并将之揉合,渐渐地具有了自己的风格。

    不过在那个时代,整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极低,以炼钢为例,几乎都是锻打,只能打出刀剑,而如箭矢、矛尖等立体造型没法通过锻打的方式打造,只能以生铁作为材料。

    生铁性脆,穿透力远不如钢材。

    “来者何人?”

    那名明军将军猛一挥手,又问道。

    刷刷刷!

    数十名骑士以极快的速度张弓搭箭,瞄了过去。

    众人又是一震,亮银色的精钢箭头!

    不过老者只一瞥,就移开目光,挥手用极为生涩的中文大叫道:“鳖色,鳖色,握们是沙散狄国施姐,搜握价晃底沙普耳致命,初湿命国!”

    “啥?”

    明军将士瞪大眼睛,这他娘的说什么玩意儿啊。

    还好队伍中有翻译,复述了一遍,才听明白,原来是萨珊帝国的使臣,受皇帝沙普尔二世的命令,出使明国,并出示了国书和凉州刺史张骏的通关文碟。

    军卒相视一眼,大为诧异,心里还有种说不出的自豪感,这不就是万邦来朝么,原来大明的声望竟已达到了吸引外邦朝见的地步,作为明人,与有荣焉。

    但是明国初创,很多制度并未完善,乍遇外国来使,谁都不知道如何安排,还是一名军卒灵机一动道:“诶?琅琊王公出任大鸿胪,主理藩国与诸候事务,不如交由王公处置。”

    “嗯~~”

    领头将领点点头道:“也罢,你先去通报,本将带人进城。”

    “诺!”

    一骑飞快驰去。

    那员将领又转回头道:“诸位,请罢。”

第八二二章 晾他两天

    (谢谢好友糖果爸的**~~)

    洛阳作为都城,在徐龛生前的规划中,大约方圆四百里,这么大的面积,没可能修筑等长的城墙,只能修筑郭城,类似于建康的外郭篱,起个圈定范围的作用,不具备任何防御功能。

    实际上过长的城墙对于防守是个极大的负担,将释稀守城兵力,敌方绝对会针对你的兵力薄弱地带发起突袭,因此洛阳是没有外城墙的,只修筑了内城。

    真遇到战乱时,外城百姓只能放弃家业,退入内城保命。

    不过退一步说,如果身处于中原腹地的洛阳都被敌军团团围困,那么大明也离亡国不远了。

    内城周长二十五里,除王宫、各牙署寺,便是权贵居住区以及一些商业设施。

    萨珊使节由位于城西正中的阊阖门入城,《楚辞·离骚》有云:吾令帝阍开关兮,倚阊阖而望予,阊阖者,天门也,阊阖门始筑于曹魏,意指传说中西边的天门。

    整个城门修建在长达二十五丈,宽十丈的巨大台基上,通体水泥砖石砌就,表面刷以红漆,间夹不规则的密密麻麻射击孔,城门有三重,一主二副,主城洞阔三丈,左右副城洞各阔两丈,平时除了杨彦出行,主城洞不开,公卿王候皆以副城洞出入,至于各家的婢仆杂役,非跟随主家,不得进出阊阖门,只能由位于阊阖门以南的西阳门与西明门,或是位于城南的开阳门与城东的青阳门出入。

    而在城门两侧,修建有东西阙台,各长八丈,宽四丈,高度与城墙等齐,均为四丈,除了增添威仪,还是拱卫城门的重要军事设施,城门上方,则是一座面阔七进,高达五层的巍峨城楼,飞檐斗拱,金壁辉煌。

    “噢,我的大明尊!”

    “我的天,太壮观了!”

    “这哪里是人居住的地方,分明是神的宫殿啊!”

    见着这高大的城门,萨珊使节纷纷现出了不敢置信之色,张开手臂,大声叫嚷,当翻译把赞美之辞告之护送的骑士们之后,每个人的脸面,都现出了浓浓的自豪之色。

    是啊,若非大明,怎能当得如此称赞?

    领头将领脸色好看了很多,笑道:“我等只能送到此处,请诸位稍等,本将与城门校尉先作个交接。”

    翻译过后,使节们均是笑着点头。

    那名将领略一拱手,策马驰向城门,城门由千牛卫与正在筹建中的羽林卫把守,通常外城守军没有特殊原因,是不能入内城的。

    不片刻,数十名千牛卫驰来,把萨珊使节引入副门,进了门之后,是一条双向六车道的笔直大道,道旁林荫成片,中间有花坛作为分隔,脚底的路面已经不是灰蒙蒙的水泥路面了,而是来自于石油提炼的残渣,也就是俗称的柏油路面,油光黑亮,以白漆划分出车道。

    再往前行了数里,转入一个道口之后,是双向八车道的主干道,铜驼街,街道的尽头是宫城,杨彦的住所与朝庭的所在。

    萨珊使节站在宽阔的街道上,没来由的生出了一种渺小的感觉,与这巨大的城池相比,自身是如此的渺小。

    再与郁郁葱葱的洛阳相比,萨珊都城泰西封(今伊拉克巴格达东南公里)满目土黄,街道也狭窄,低矮的建筑密密麻麻挤成一堆,给人一种逼仄的压抑感。

    领头老者的面色渐趋沉重,转头低声道:“明国的国力很强啊,当向皇帝陛下如实汇报,暂时还是应以交好为主。”

    萨珊帝国的重心在西面,即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小亚细亚与叙利亚一带,这也是与罗马帝国反复拉锯的地带,而对于东面的贵霜、葱岭,以领主制的羁縻统治为主。

    原先使团见着大明的富庶还心生贪念,可是洛阳城着着实实震慑了他们,想想也是,如果没有强大的国力,哪来的人力物力营建如此气势恢弘的都城呢?

    更何况由河西走廊过来,沿途所见的城池均是规模齐整,整洁有序,从侧面反应出了明国的整体实力。

    团中一人便是道:“自从入了明人所谓的关中以来,气象便大有不同,尤其是长安边上的建章宫花园,很难想象这是在数百年前废弃的宫室上营建,我们确实应该交好明国,打开商路,从罗马人手上赚取暴利,再获得明人的技术,料来不出十年,我们伟大的萨珊将更加强大。”

    “嗯,莫要多说了!”

    领头老者捋了捋那松蓬蓬的大胡子。

    “诸位,这里是馆驿,请在此歇息,等待朝庭召见。”

    这时,使团被带到了一处大院前,千牛卫将领伸手示意。

    翻译说了一阵子波斯语,使团称谢之后,陆续进了院子。

    ……

    “哦?萨珊使团?”

    王含眼睛一眯,现出了诧异之色。

    自从被任为大鸿胪以来,王含彻底的投闲置散,这也是没办法,明国既没有诸候,也没有藩属,原有望成为藩属的慕容部与高句丽,给杨彦杀的屁流尿流,而拓跋什翼健直接由千牛卫接管,王含没法插手,至于南方的小国,因晋室尤在,恐怕还不知道北方多了个明国呢。

    具体来说,每隔三五天,王含去鸿胪寺点个卯,手下大猫小猫三五只,都是因各种原因被投闲置散送来养老的,大家磕叨一阵子,各自散去,而大朝会,杨彦不在的时候不召开,杨彦回来了,每个月也只有两次,虽然日子悠悠闲闲,但王含曾经手握大权,几年闲散下来,骨头都要生锈了,这一听得来报,立刻来了兴致。

    天可怜见,他的鸿胪寺终于开张了!

    听完了汇报之后,王含还是搞不清楚萨珊国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唤道:“老夫先去鸿胪寺,过一个时辰,再召萨珊国使团来见。”

    王含本能的把帝国中的帝给舍去了。

    前来报信的军卒不大情愿,不过王含好歹位列九卿,中两千石的品秩,只得勉强应了声诺,正要离去,恰好在王含府上作客的王敦却挥手拦住:“且慢,你直接回营罢,那使团先晾他两日!”

    王敦身为太尉,也属于投闲置散之列,只是与王含不堪寂寞不同,他是真的看明白了天下大势,知道琅琊王氏至少一两百年内不会再有机会,只能在若干年后,跟随杨彦子嗣向海外发展,因此乐得逍遥,纵情于田园,流连于山水,心情放松之下,再加上困扰他多年的甲亢被杨彦治好了,竟是老当益壮,照这身体看,大概率能活到七十几。

    “呃?”

    王含不解的看了过去。

    王敦又挥了挥手:“去罢。”

    “诺!”

    军卒迟疑的看了眼王含,还是告辞离去。

    王含迫不及待的问道:“处仲,这是为何?大王年轻气盛,若是被他扣以怠政之名,又该如何是好?”

    王敦呵呵一笑:“大王此人弟也了解一些,尚不至于此,阿兄,弟且问你,可能猜出外国使节前来所为何事?”

    王含捋须细思,好一会儿,沉吟道:“番邦小国来我大明能做什么?要兵无兵,要财无财,不出于讨要好处。”

    王敦问道:“那大王对待番邦的态度如何?”

    “这……”

    王含明白了,杨彦有一句话说的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对待周边部族正是如此,要么奴役,要么吞并,根本就没什么番属的概念,既便是得到杨彦善待的羌氐,也是采用经济手段使之越发的依附大明,因此番邦来要好处,杨彦肯给么?

    显然不可能。

    作为老对手,王敦也不是泛泛之辈,对杨彦很是下了一番苦功了解。

    王含拱了拱手:“还亏得处仲提醒啊,否则惹得大王不快,反是好心办了坏事,那为兄立刻进宫,去拜见大王。”

    “诶~~”

    王敦摆了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番邦使臣而己,明日先叫人去探探他的来意,弄清楚了亦不为迟。”

    王含想想也是,点头应下。

第八二三章 遍地金矿

    按常理来说,如有外国使臣进京,各地太守刺史应层层上报,鸿胪寺早作准备,但问题是,明国草创,制度不完善,相当多的刺史太守并不是按照正常的选官途径上位,而是合了杨彦眼缘,由他任命,随意性较大。

    这部分人大多起自于行伍,哪有什么接待外国使臣的概念,只要不是外敌入侵,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便是杨彦自己也从未想过有这回事,反倒是僻处西陲的张骏因凉州时常会与西域诸国有商贸往来,处理起来有例可循,因此给萨珊使节发放了通关文书。

    自从过了凉州,几乎没人去过问使团,另从上邽开始,有了收费站,不过收费站的使命是收费,只要交钱,不可能多作盘问,因此从上邽到散关,关中各郡,长安,潼关,函谷,直到洛阳,使团畅通无阻,除了过关交了不少钱。

    洛阳的馆驿自落成以来,从未有人入住过,萨珊使团尚是头一回,屋舍、家俱都是崭新崭新,一行人好奇的东摸摸,西碰碰。

    “噢,我的大明尊,这是镜子……镜子,怎么可能如此清晰?”

    有人拿起镜子,对着自己反复照,嘴里一声声的尖叫。

    如今镜子在明国几乎普及了,价格自然也从天堂跌落尘埃,由原先的动辄数十万到百万钱,跌落到几百至数千钱,这让过早拥有镜子的江东士人气的要吐血,不过对平民百姓来说,自然是举双手双脚欢迎。

    还有人对煤炉产生了兴趣,端开陶瓮,揭开铁板一看,那蜂窝煤燃烧着淡蓝火焰,散发出温暖的热量,没什么烟,也没有噼噼啪啪声,并且仿似不会消耗似的,足足盯了好一会儿,那蜂窝煤都未曾有显著的变化。

    “快看,这是纸,噢,我的大明尊,明人的纸张又白又有韧性,比我们的莎草纸好了百倍都不止啊,我们萨珊帝国一定要得到造纸的方法!”

    随着一声咆哮,众人纷纷围了过去,眼里绿油油一片,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在他们眼里,明国遍地金矿,等着自己来发掘。

    还有人掏出鹅毛笔,蘸上墨水,一项项的记录着将向明国索要的物品和技术。

    当天晚上,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几乎每个人都兴奋的失眠了。

    次日正午,鸿胪寺大鸿胪丞华混来访。

    此人先祖华歆,算是名门士族,父华廙,太康年间官至中书监,后杨骏掌权,数度起落,死于侍中、光禄大夫、尚书令任上,其兄弟华恒,于江东任金紫光禄大夫,领太子太保,继陆晔任扬州大中正。

    华混曾流落关中,明军灭刘曜之后,去洛阳找到郗鉴,郗鉴又推荐给杨彦,看在老丈人的面子上,杨彦找华混问了问。

    此人夸夸其谈,言多空泛,要说有长处,就是流浪关中时没有投靠刘曜,算是有点气节,因此杨彦给了个大鸿胪丞的闲职,秩比千石,作为大鸿胪的副手,代表王含前来。

    华混当然不满,认为杨彦轻视了他,不过他理智尚存,一来他的兄弟华恒在江东也只是领虚职,没半点实权,那扬州大中正本是显职,奈何司马家与江东士族严重对立,这个职务形同于无,他去江东日子未必好过,二来秩比千石,即月奉八十石,以稻谷平价每石五百钱折算,等于月薪四万钱,实发四十枚金币。

    而在入官之初,杨彦赐下了一座三进宅院,另以他的品秩荫客占田,再加上每年的年终奖,只要不是太奢侈,雇三五个婢女,养几个小妾,天天有鱼有肉,出门有车,日子还是过得很不错的。

    如果他辞了职,就又得流浪街头,或者厚下脸皮向亲朋好友打秋风,因此是留在闲职上养老,把希望寄托于子女,还是一怒之下不受嗟来之食,这很好选择。

    在翻译的沟通下,华混了解到,领头老者名叫辛拉德,是使节团的团长,受萨珊皇帝沙普尔二世之命出使明国,修复两国因各自内乱的原因中断的商路,另一名主要人物是摩尼教主教菲力克斯,来到明国,自然身负传教的重任。

    摩尼教也即后世俗称的明教,教义来自于犹太教与基督教,经过波斯的本土化改造,迅速成为当时规模不逊于基督教的世界性宗教,比佛门的势力更强。

    “不知贵使有何具体要求,本官可代为交之大鸿胪,由大王再作定夺。”

    华混是正宗士人,对萨珊这等番邦没太多寒喧的兴趣,了解到情况之后,就拱手问道。

    辛拉德从翻译手上把清单递给华混,并通过翻译道:“萨珊帝国愿与明国世代交好,互通往来,我们希望得到以上罗列的技术,另将采购一批丝绸,望贵国提供方便。”

    华混一看清单,倒吸了口凉气,有炼钢术,有造纸术,有玻璃镜子与四轮马车的制造技术,林林总总十余项,甚至还要求引进蚕茧,这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既便他没有知识产权的保护意识,也知道萨珊的要求太过份,以炼钢为例,对于民间已有的锻打炼钢法,杨彦不予理会,但是铸造钢构件是严格保密的,其余除了造纸、食油与制碱等关乎民生的行业,炼油、玻璃与四轮马车的技术并未向民间开放,仍由国企垄断。

    作为官僚阶层的一份子,年年有年终奖分红,平时重要的节假日,也会发些米油、布帛、碱盐糖等生活物资,是国企的最直接受益者,自然具备朴素的好东西掖着藏着心理,不禁脸沉了下来。

    辛拉德一看华混的神情,就转身从随从的口袋里抓出一把银币,塞到了华混手上。

    翻译从旁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华混简直无语之极,你娘的,行贿能不能不要这么粗暴?这不是逼着老夫拒贿么?再一细看那些银币,脸面又现出了不屑之色。

    这一把银币约有数十枚,与明国银币不同,萨珊银币又薄又轻,上面刻着个大胡子头像,在大明不仅没法流通,重量也仅为大明银币的一半左右,也就是说,如果是纯银铸造的话,顶天了价值五枚金币,而他每年的收入,连同薪俸、年节赏赐、年终奖加田庄产出,在六十万到七十万钱之间,所付出的,只是按时点卯,每月两次大朝会,这真是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

    一旦他收了钱,以刘隗的酷吏作风,只要探得,铁定弹劾,哪怕不被治罪,也要免官,失去所有的一切,仅仅受贿五枚金币,却要承担失去年入六七百枚金币的风险,正常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第八二四章 白眼狼

    “不必了!”

    华混一脸正气,把银币塞回去,冷声道:“我大明官吏,两袖清风,从不私下收受好处,还望贵使莫要再让本官为难,本官先行一步,贵国要求自当如实报与长吏,告辞!”

    说着,拱了拱手,便大步离去。

    翻译把原话翻译之后,一干萨珊使节,现出了钦佩之色。

    在萨珊,索贿受贿是公开的,合法的,谁办事不先塞两个钱,这是潜规则,而大明官吏居然不受贿,品德如此高尚,难得啊!

    华混是不知道萨珊人的想法,否则铁定要骂一句吝啬鬼,老夫为你那几个金币甘冒奇险,犯得着么?

    从馆驿出来,华混如实向王含汇报,王含又去求见杨彦。

    而此时,杨彦正与崔访、刁协、诸葛颐,还有接替徐龛,出任将作大匠的孙班,也就是孙媚的长兄讨论着下水道的问题。

    崔访觉得,修筑洛阳的费用太高,再查阅卷宗,发现下水道占了三分之一,于是要求杨彦在后续的筑城中取消下水道,按他估算,假如还需要十年才能完成洛阳的修建,那么,仅此一项,每年能节省五亿钱左右。

    刁协与诸葛颐也觉得此议可行,跟了过来,他们知道杨彦在内政上并不独断专行,打算通过人数增加说服力,孙班则没有主见,他是办事的。

    杨彦认真的听取了几人的论据,沉吟道:“不知诸公可了解,从前汉中期开始,长安的井水变得苦涩有异味,凡饮用者,多腹泄,死者难以计数,迫使民众不得不从周边的山里取水,由此衍生出了卖水这一行当。

    后汉以洛阳为都,比之长安更有不如,从中叶的和帝开始,井水也难以饮用,诸公可知缘由?”

    “这……”

    几人相互看了看,崔访拱手道:“还请大王示下。”

    杨彦道:“归根结底,还在于都城人口密集,经年累月之下,生活污水污染了地下水源,导致井水成了疫病之源,民众不得不以高价从别处购水,对于王公贵族,买水的钱不算什么,但对于平民,这就是不小的负担啊。

    而眼下洛阳的井水尚可饮用,还得归功于晋末战乱,民众要么被杀,要么逃亡,洛阳成了空城,没了污水来源,地下暗河逐渐净化井水,可是随着将来的人口越来越多,净化的速度必然赶不上污染的速度,早晚洛阳的井水将不堪饮用,重演两汉的卖水盛况。

    因此从一开始,我就让徐龛修筑地下管网,通过街前暗沟收集污水,统一排入荒僻河谷,虽然耗资巨大,可这钱省不得。”

    “哦?竟有此说法?”

    殿内几人现出了惊诧之色。

    杨彦并不是危言耸听,地下水源的污染是北方人口密集区域始终存在的问题,隋朝为什么要废弃北周的长安城,另于数十里外重修长安?就是因地下水污染,只能择地重新筑城。

    即便是隋唐洛阳城,也不是汉晋洛阳的原址,而是往西南迁徙了数十里。

    而明清的史料更丰富,当时皇室与达官贵人饮用的都是玉泉山的山泉水,至于井水,因污染,又苦又涩,哪怕经过了明矾沉淀,都要捏着鼻子才能喝下。

    反之南方的都城,如建康、成都,上千年位置未变,主要是南方地下水量丰沛,流速大,有足够的自我净化能力,在这方面,北方存在着先天上的不足。

    其实古人也知道生活污水会污染地下水,并修建了排水沟与地下管网,但受限于工艺,地下管网以陶管为主,脆而易裂,渗水严重,并不能有效的解决污染问题。

    洛阳的地下管网则多为水泥构件,坚固耐用,成本也随之高涨。

    杨彦点点头道:“千真万确,诸位可回头翻阅两汉的札记方志,其中多有关于水源的记载。”

    “哎~~”

    崔访叹了口气道:“是老夫鲁莽了。”

    “无妨,诸公也是一片好意。”

    杨彦笑着摆了摆手。

    这时,一名老宦人在殿外唤道:“大王,大鸿胪求见。”

    “哦?”

    杨彦与众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不解,这个官形同于赋闲养老啊,哪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杨彦还是挥了挥手:“宣!”

    “诺!”

    老宦人施礼离去。

    在等待的时间里,君臣几人不再谈论公事,而是聊起了私事,比如崔访暗示愿为其子与杨彦的女儿杨继璇,也就是郗鉴的外孙女结个娃娃亲。

    杨彦呵呵了,和自己与郗鉴同时沾上亲,这老家伙倒是打的好算盘,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啊。

    其实从贡献和家世来说,崔访为他的子嗣求娶自己的女儿并不过份,但杨彦是现代人,哪怕不至于搞出自由恋爱,至少也要等孩子长大了,观察品行如何,才能做决定。

    郗鉴可能因崔访以笑言的方式说出,没有明确表态,也有类似的想法,说话玄玄虚虚,云山雾水,再细细一琢磨,没一句说到点子上,两个老家伙你来我往,都在边上绕,这倒是让杨彦大感兴趣。

    不片刻,王含步入殿中,施礼道:“臣王含参见大王!”

    “处弘公不必多礼,此来所为何事?”

    杨彦笑着摆了摆手。

    “多谢大王!”

    王含称谢起身,又和崔访、刁协、郗鉴分别打了招呼,对孙班只是略微点头,毕竟孙班无论从资历还是出身,与他琅琊王氏不能相比,而刁协犹对王敦王含怀有余愤,只轻哼了声。

    王含也不在意,向杨彦拱手道:“昨日有萨珊使团来访,臣已安置于馆驿,其提出愿与我大明通商,并要求从我大明获取以下技术,大王请看……”

    说着,就呈上了萨珊方面的索取列表,老宦人接过,摊于杨彦案前。

    杨彦一看,差点炸毛!

    说起来,萨珊人的嗅觉也挺灵敏的,这些年他搞出的发明创造,几乎都列在了表上,除此之外,还要求允许他们挑选工匠和书籍带回萨珊。

    渐渐地,杨彦的眼眸中已经冰冷一片。

    萨珊这个国家渊远流长,传至后世更是屹立中东,在伊核协议未签署之前,受到制载的时候,对华夏百般示好,拉了不少投资,后来伊核协议签署,立刻翻脸,撕毁与中石油的协议,把一个大油田给了韩国,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川王上台了,又撕毁了伊核协议,该国慌了,外长,副总统接二连三的往华夏跑,请求援助,没一点脸红的样子。

    从理智上,杨彦理解上面在中东布局的重要性,不得不以利动之,但是在感情上,没法接受被反复讹诈,这个民族,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以利益为导向,没一点信义可讲,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第八二五章 石头换石头

    自汉武帝开通丝绸之路以来,无论是作为生产者的华夏还是作为消费者的罗马,几乎没有获利,利润全部落进了安息及其后继者萨珊,与贵霜等中西亚国家的腰包。

    根据萨珊自己的史料记载,帝国收入超过半数来自于埃及、小亚细亚与叙利亚,而位于东方的贵霜占领区,因实行领主制,对中央财政的贡献极少,还比不上把持东西方丝绸贸易所获得的超额利润。

    在这其中,罗马无非是当了冤大头,被狠狠宰了一刀,而华夏连冤大头都不如,付出的是无偿科技文化,得到的只是些农作物种子!

    杨彦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就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诸公都看看!”

    杨彦让宦人把萨珊列表分别传示众人。

    每个人都看了,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隐隐不大舒服。

    刁协拱手问道:“大王欲如何处理?”

    杨彦不置可否道:“诸公可知晓,在我中土,一匹丝绸值一千五百钱,被萨珊转手卖去万里之遥的罗马,最高可卖到一千五百万钱一匹,其利润几近万倍。”

    “什么?”

    众人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

    这太狠了吧,萨珊人之贪婪,简直是耸人听闻啊!

    杨彦略微一扫,又道:“再有七日,便是大朝会,孤于大朝会上,接见萨珊使节。”

    “诺,臣去安排!”

    王含施礼离去。

    ……

    几乎一夜之间,一匹丝绸卖到万里之遥的罗马,价格可翻万倍的消息在洛阳传了开来,得益于西厢记把故事背景放在罗马,洛阳民众对于罗马并不陌生,无不声讨萨珊商人的黑心,尤其是各家绸商,简直是义愤填膺,主要是利润太让人眼红,凭什么自己卖一匹丝绸只能赚个一两百钱,人家转个手,就净赚一千五百万钱?

    这种生意做一趟,足够吃一辈子啊,能不让人眼红么?

    而关于丝绸翻一万倍的来源,杨彦不可能实地去罗马调查丝绸价格,他是前世从一篇没有出处的文章里看到,今生直接引用。

    其实算上路途遥远,沿途的天灾人祸与层层厘卡,价格翻个百倍到千倍之间应该是合理的。

    不过杨彦希望直接与罗马交易,绕过萨珊这个中间人,组织各家士庶,开拓海路,去往罗马。

    不知不觉中,七日一晃而过,大朝会如期举行,太极殿内,百官云集,文官黑袍,武将皂袍,分列两侧,杨彦高踞九层玉阶之上。

    今日的奏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人人都知道,萨珊使节将出现在朝堂上,作为大明建国以来首位来朝的番邦,又是良心黑的发亮,还是有些好奇的。

    一名名臣僚出列,奏明事项,十余人过后,再无人出列,杨彦问道:“众卿可还有事要奏?”

    群臣相互看了看,无人出声。

    于是,杨彦手一挥:“宣萨珊来使进殿!”

    “宣……萨珊使臣觐见!”

    “宣……萨珊使臣觐见!”

    太极殿外,宦人扯着尖鸭嗓子接力呼喊。

    不片刻,辛拉德与菲力克斯出现在了殿前广场,一步步的向太极殿走来。

    广场上一片肃穆,千牛卫结成军阵,面容森冷,刀枪出鞘,闪烁出耀眼的寒光,上千人的队伍,不发一声,如雕塑般静立不动。

    前方的太极殿高大巍峨,殿内昏暗,隐见影影绰绰,让人不自禁的生出畏惧之心。

    二人相视一眼,都觉得心头一片凝重。

    这两人其实见识是有的,曾去过埃及亚历山大港与首都开罗,眺望过君士坦丁堡的雄伟,也曾在贵霜首都富楼沙(今巴基斯坦白沙瓦)传过教,足迹踏遍了葱岭以西至埃及以东的广袤土地,见识过各种风俗文明,可今日,着着实实被洛阳宫震憾到了。

    与之相比,珊萨帝国引以为傲的地图宫就如暴发户修的宅子,而其他小国的王宫,则如乞丐家的屋子。

    “解剑,脱鞋!”

    就这样一路走着,上了一百零八级台阶,两名守门的千牛卫突然拨出佩剑,左右交叉拦住,厉喝道。

    二人向左右看了看,一排排的木架上搁着一把把佩剑,另一边的靴子也放的整整齐齐,心知这是明国的规矩,倒也没太大排斥,纷纷解下弯刀,脱去靴子,赤足踏入大殿,顿时吓了一跳!

    太极殿进深二十丈,阔四十丈,数排地席分列左右,密密麻麻坐满了人,顶端九层玉阶,正是明国之主杨彦,数百人的目光同时投来,带着考究,好奇,还有些轻蔑。

    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明国的权力中枢,被这些人同时看着,纵然是见多识广的辛拉德与菲力克斯也吃不消。

    二人的目光一扫,就收了回来,不敢乱瞄,毕竟这份阵仗在面见萨珊皇帝沙普尔二世时也不曾有啊,均是老老实实的迈步向前,抚胸施礼:“萨珊帝国使节辛拉德、菲力克斯受皇帝陛下沙普尔二世之命,拜见明国皇帝,愿明国皇帝福祚绵长,两国永世交好。”

    杨彦现出一丝讶色,辛拉德的中文非常糟糕,有点象日韩人说中文。

    在普通人的印象里,日韩说中文应该比欧美说的顺溜,可事实恰恰相反,欧美人只要肯学,大多都能字正腔圆,反而日韩说起中文,透着一股子古怪劲,很难听懂,辛拉德说的就是这种水平。

    不过菲力克斯的水平要高的多,除了发音不标准,交流没有问题,不愧是传教的啊。

    “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大明热情好客,海纳百川,两位使节不必多礼。”

    杨彦抬手微微笑道。

    二人大致听懂了杨彦的意思,均是心中一喜,辛拉德奉上一卷羊皮册和一只木匣,再次施礼道:“我家皇帝陛下有国书奉与明国皇帝,并送上宝石一匣,以表示对明国的交好之心。”

    有宦人接过羊皮卷与木匣,羊皮卷直接摊于杨彦案前,木匣则由殿中千牛卫打开检查之后才置于杨彦案头。

    虽然西亚、中东和埃及已经普及了莎草纸,但莎草纸难以保存过长的时间,尤其气候湿润,更易腐烂,因此重要文献与礼节性文书依然以羊皮卷作为载体。

    国书以萨珊的蝌蚪文书写,杨彦看不懂,不过附有中文附本,杨彦草草一扫,大概是回溯了汉朝与安息的交往,现今作为双方继承者的萨珊与明国,理应继续这种友好交往,双方互为兄弟之邦,重开丝绸之路,大力促进商贸往来与文化交流,都是大而泛之的内容。

    杨彦随即把目光移向了那匣宝石,有红宝石、蓝宝石、钻石和不知名各种颜色的石头,五彩斑斓,煞是好看,可是杨彦的眉头皱了皱,他这对这些玩意儿根本不感兴趣。

    说句难听话,鬼知道宝石有没有放射性?

    这可不是杨彦危言耸听,历史上有很多著名的宝石带有诅咒性质,会给人带来厄运,拥有者,轻则不得好死,重则祸害家族,其实原理很简单,就是宝石带有放射性,长期与之接触,等于身边带个放射源,能有好结果么?

    搁在现代,尚可以检测,而在古代,如何检测?

    因此杨彦从不让家中诸女佩带宝石佩物,金银哪怕俗气点,安全第一啊!

    不过萨珊人也是一番好意,退回去未免不近人情,杨彦想了想,转头道:“纳入库房罢,再取一匣上好美玉,作为回礼。”

    “呃?”

    荀虎一怔,宝石是石头,玉也是石头啊,萨珊人以石头作为礼物,自家大王回赠石头,这真是……一点也不吃亏啊!

    “诺!”

    荀虎强忍着笑,连忙应下,回身安排,不片刻,有千牛卫捧来了一匣美玉,回赠给了辛拉德。

    辛拉德捧着满匣绿油油的石头,有些发愣,玉在华夏承托着美好的寓意,是君子的象征,可是在萨珊,这就是绿色的石头,一文不值,他宁可杨彦回赠一匣黄金,或者绢帛也好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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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铅运汞修性命,满船载宝过漕溪
形意通天打万界,地下海潮天上月
这是战后的废土,也是希望的家园,这是污染的天地,也是黎明的前夜,一双拳,一杆枪,漫漫长路任我闯,自完足,不假外,逍遥彼岸只身渡!
自小练拳修道,一朝灿若夏花,身穿千年,回首望,归无路,万里仙途始于足!
天地如若囹圄,形意拳枪无双,生杀并发,夺造化,觅长生,一蓑烟雨谁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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