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实践的后果(3)”
“和林沁洁以及温馨的交往,应该不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吧”。宁砺在心里默念道。
下午上课,看见齐智确实是一副没心没肺,忘了午饭时吴雨利用他刺激黑娃一事的样子。宁砺顿时有些羡慕起来,齐智的性格应该很养生吧。
晚上,宁砺像往常一样在操场锻炼了一阵才回宿舍。走进宿舍大门,便看见一个高年级同学,倚着楼道扶梯发呆。
宁砺第一反应是这个同学可能是失恋了,看着在这里站了很长时间的样子。
正要上楼,那名“失恋同学”突然把宁砺拦住,说道:“同学,你最近和大哥的女人走得很近,奉劝你一句,离她远点”。
宁砺一愣,这突如其来的事件,他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说道:“哥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同时认真的打量起这个“失恋同学”来。
这人中等身材、面相普通、留了一个六四分头,言语之间畏畏缩缩的样子,给宁砺胆小怕事的印象。宁砺在脑中仔细的搜索了一下,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宁砺以为的“失恋同学”继续说道:“话我是带到了,到时候自己被打了,不要怪我没提前告诉你”。说完也不等宁砺的回答,各自上楼去也。
宁砺站在楼梯处,想着才因为吴雨的事让自己很不愉快,这会又来了这一出莫名其妙的事。他顿觉心里一阵郁闷,怎么这种事还会找错人。
“大哥的女人”!还真是一句江湖味道很重的话语。
不过宁砺也没多想,一会还要开夜车,得抓紧时间洗漱才是正理。
白天认真听讲,课后强身健体,夜间复习功课,午饭和晚饭的时间抽空践行一下自己的心中所想,这样的日子过得倒也有几分惬意。
这日子过得就是这么奇怪,它总是在你意想不到之时给你带来惊喜或惊吓。
这日,晚自习是班主任的数学课,同学们早早的便来到了教室,做着课前的一些准备。比如拿出课本,比如擦净黑板,又比如赶紧和吸引自己的同学聊上两句。宁砺也不例外,他此刻正在讲台旁和前排的同学,兴奋的讨论上堂课于老师布置习题的正确解答方式。
宁砺之所以兴奋,不是为了习题,而是他今天穿了一件新衣服,一件黑红相交的棉服。按道理说,一件普通的棉衣对于一个高中生不算什么,用不着这么兴奋。但宁砺不同,因为他从来没有穿过,这种穿在身上看起来泡泡的棉服。穿新衣只是其一,还有一个兴奋点,便是关于一些冥冥之中的诅咒。
记得中考时宁砺穿的那条蓝色牛仔裤吗?
在重要时段,穿着平时不怎么穿的衣服,便会有重要事情发生。上次是肚子突然不受控制的痛,差点使自己“丢刀”(当地方言,可能原意是“投降”的意思。但是根据意境,可以比作任何自己认为很不好的事)。而这次,又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说来上次的经历是不愉快的,但是宁励却偏偏希望生活中,出现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奇事件。因为在生活当中,出现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神学或是玄学现象,更能坚定自己在平淡生活中,走出一条不平淡之路的信心。
为什么宁砺会对生活有关于平淡一说?因为他多次幻想过自己长大后的职业,和每个职业下自己将要过的生活。虽然起伏不定、变数颇多,但想到最后总是觉得索然无味。所以,宁砺便喜欢探索一些奇事。就拿今天来说,单单是因为一件新衣,宁砺便在心中期望着有什么事情发生,好辉映上一次的穿牛仔裤拉肚子事件。
正讨论在激烈之处,宁砺抬头思考同学反驳自己观点的应变方法。刚一抬头,便看见门外有个陌生的同学在向自己招手。
宁砺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自己,对那人示意确定是找自己吗。因为宁砺确实不认识那人,但在心中还是隐隐的希望那人是来找自己的。
那人确定的点了点头,又用手朝他自己的方向招了招。此时,宁砺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一是自己期盼的关联事件终于发生,难道在冥冥之中真有什么力量,在操控这一切。二是宁砺明显的感觉到,来招呼自己的那人脸上分明透露出一丝煞气。
宁砺也没多想,便跟随那人走到了教室外间,站在倾倒垃圾的洞孔前面。
宁砺刚一站定,旋转楼梯的上、下两端便密密麻麻的出现了几十个高年级男同学。宁砺瞥了一眼,这突然出现的队伍中,多是身体强壮,有明显运动员特征的汉子。一个个倚着栏杆,面色凶狠地盯着宁砺。
大队伍出现之后,又有5个大同学呈一前两后再两后,的三角阵型走到宁砺面前。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和宁砺差不多高,身材健硕、皮肤黝黑、小眼睛,嘴唇上留有稀稀拉拉的胡须,给人成熟老练的感觉。
那人走到宁砺面前一步之地停下,目露凶光地看着宁砺,愤恨地问道:“你是宁砺”?
宁砺很不喜欢这种盛气凌人的语气,抬头与那人对视一眼,用鼻腔发出“嗯”的一声。
那人右边的一个黑大汉,看宁砺这么不懂规矩,便对宁砺说道:“这是睦平中学高二的黎易,黎哥。你才来可能不知道,今天黎哥算对你客气的了,你不要不识抬举”。
宁砺也不是傻子,他看着黎易阴沉的脸,说道:“黎哥,找我有什么指示”。宁砺学着影视作品里,部队下级对上级那一套。
黎易用他那低沉的声音问道:“听说你和我‘堂客’走得很近”(堂客:当地方言,意为,妻子、女朋友等)?
宁砺又开始蒙圈起来,自己除了早些时候和岳薇走得稍微近一点,哪里有和其他人走得近了。想到之前便有人来警告自己,今天又是这么大的阵仗,宁砺忍不住笑道:“黎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第六章 实践的后果(4)”
黎易见宁砺如此嬉皮笑脸的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一下子就发怒起来。右手一甩,一拳就打在宁砺的棉衣外侧,发出“嗤”的一声。
黎易是何许人也?我们把时间退往半年以前。
在教学楼顶楼的天台之上,二十几个敦实的男同学,把一个长得颇为帅气的男同学围在一个角落。围定,黎易同样是站在最前面。他也不和那名帅气同学搭话,抬起右脚就往同学肚子上踹去。那帅气同学受力,双手抱着肚子,整个身子弓成一个虾米状,蹲在地上。
黎易等那帅气同学缓过一口气来,用手指向上勾了勾,示意他站起来。那帅气同学不敢怠慢,捂着肚子直起身来。黎易轻蔑地看着他,说道:“知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打你”。
那帅气同学连忙摇头,语气虚弱地说道:“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确实不知道”。
黎易抬手就给了那帅气男同学一个耳光,恶狠狠地说道:“居然为什么挨打都不知道,该打”。“啪”的一声,那帅气男同学,顿时捂着脸蹲在地上。
黎易还是像刚才一样,不疾不徐的等帅气男同学缓过劲来,又开口问道:“再问你一遍,知不知道为什么打你”?
帅气男同学连忙点头,快速说道:“知道,大哥,我知道”。同时一眨不眨地盯着黎易,深怕他又出手伤人。
见帅气男同学一副窝囊的模样,黎易脸上的狠辣不曾消减半点。他反手又给了帅气男同学一个响亮的耳光,淡定地说道:“知道还敢这么做”。
帅气男同学被打得有点蒙了,双手抱住头蹲在地上,无奈的大声吼道:“大哥,我错了,我确实不晓得怎么得罪你了,你说嘛,我改”。
黎易见帅气男同学这么快就崩溃了,一脚揣在他抱头的手上,说道:“我的堂客你也敢去裹,是不是不想活了”。
帅气男同学委屈地说道:“大哥,哪位姐姐是你的堂客,我保证不裹了”。
黎易旁边一个健壮的同学接话说道:“你个狗x的,裹的女娃儿还多也,今天就是要教训教训你”。说完,一脚揣在帅气男同学刚才被黎易踹过的手上。
健壮同学的话像是身边人的共鸣,大家围拢过来,纷纷往帅气男同学身上踹去。
离得近的可能踹了三脚,离得远的可能只踹到两脚,就看到帅气男同学,双手抱头卷曲在地上。一边痛苦的大叫,一边尽量把自己的身体蜷缩得更小。
见大家过完“脚瘾”,黎易走上前去蹲在帅气男同学身旁,用手抓住他的长发,说道:“听清楚,温馨是我的堂客”。说完便松开抓住帅气男同学的手,带着一帮人离开天台。
帅气男同学见打他的人走远,慢慢爬起身来。他朝地上重重地吐了一口口水,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敢打我,也不去打听一下我是谁”。
当周周五,黎易送温馨回家之后,便一个人独自往自己家里走去。行至一个必经的巷口,一群社会青年突然冲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黎易见自己被围,心中一阵慌乱。他知道,自己脾气不好,又经常为了温馨不和其他男同学接触而殴打同学,所以有人找自己寻仇是很正常的事。他自己事自己知,若是双方势均力敌,或是稍微弱势一点,自己还敢于反击。但是现在的情况,分明不是上述情况的其中之一。黎易环顾一周,围堵自己的都不是睦平中学的学生,而是社会上真正的混子。如果是睦平中学的学生倒好说,七转八弯都可以找着能说上话的人,但却偏偏不是。看今天晚上的架势,自己可能会被打得满地找牙了。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谁,他今晚会不会露面。
正在高速思考,人群中一个黑影飞奔而出,一个正蹬,踹在黎易身上。黎易就像本周踹的帅气男同学一样,顿时捂着肚子,弓成一个虾米形状。那个黑影也不言语,照着黎易脑袋就是左右两巴掌打去。
在天台上霸气侧漏的黎易,也和大多数被欺负的同学一样,第一反应就是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尽量保护要害,缩小被打的范围。
那黑影像是出尽了胸中的一口恶气,长长的大吼一声。吼声中,他还不停的用脚去踹蹲在地上的黎易。
看那黑影疯狂的猛踹黎易,人群的外围走进一个身影,一声大吼道:“胡休,够了”。
胡休不是别人,就是本周被黎易殴打的那名帅气男同学。
胡休显然很害怕这个声音,听到后立马停止了动作。
地上的黎易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跳将起来,动作敏捷得像是一只猴子,完全看不出刚才才被狠狠地打了一顿似的。
黎易站定,朝着走进来的人影看了一眼,激愤地喊道:“哥哥”。
那人影一愣,才看清楚被打之人正是自己的表弟,黎易。那人影反应过来之后,就是一记重拳朝着胡休打去,口中说道:“x的,居然喊老子打我的弟弟,给我打”。说完带头对胡休进行了群殴。
胡休还真是大喜大悲尽在一瞬间。刚才还志得意满的报了本周的一箭之仇,现在又乌龙的请了黎易的哥哥帮忙收拾黎易,直至自己被再次殴打。
此时的黎易也是悲喜还在一瞬间。他再一次殴打胡休,便不只是警告的意味,更有一些委屈和愤怒的感觉在。
第二周,见黎易和胡休两人均是鼻青脸肿的来到学校。好事的同学,经过各自的关系还是问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从那以后,同学们眼神之中的黎易,不仅是为了女朋友可以任意殴打同学的学校一霸,更是在社会上有大哥罩着的半个江湖人士。而胡休虽然被黎易教育了两次,但是其颇有几分钞票,可以请社会大哥帮忙了事的本事却是传遍了学校。此事过后,胡休倒是没有纠缠过温馨,但是却找了一个和温馨一样漂亮女朋友。这两件事过后,也使胡休成为了黎易一般的著名人物。
综上所述,黎易是个惹不起的人。
“第七章 后果升级(1)”
黎易一拳打在宁砺的外衣之上,把宁砺也惹火了。一股莫名的悲壮气息涌上宁砺心头。他沉下声来,说道:“你再打我一下试试”。
黎易被宁砺的话逗得发笑,看来眼前这小子是真不怕死。黎易在学校横行霸道惯了,哪里把宁砺放在眼里,他抬起右手,对着宁砺就是一耳光扇过去。
至于为什么要扇耳光而不是打重拳,这也是有讲究的。在岭南,扇耳光不仅能让对方吃痛,更关键的是可以最大限度扫落对方的面子。所以,此时此刻黎易选择的是狠狠地扇宁砺一耳光。这一耳光取得的最好效果,是把宁砺的胆子吓破,让他再也兴不起反抗自己的念头。
宁砺既然敢对黎易说狠话,自然是做好了反击的准备。黎易一耳光扇过来之际,宁砺左手一记格挡,右手一记直拳重重地砸在黎易的脸上。
这一拳势大力沉,正正打在黎易的鼻梁之上。鼻骨断裂清脆之声传来,宁砺只一拳便使敌方带头大哥黎易丧失了战斗能力。
黎易痛苦地捂着鼻子蹲在地上,嘴里发出“啊、啊、啊”的惨叫之声。站在黎易两旁的帮手,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大哥,竟然被眼前的小子打倒了。不过,他们的反应也是大相径庭。黎易左边的帮手,见宁砺打翻了黎易,第一时间是想马上将宁砺打倒,为黎易出气。而右边的两个帮手,则是一边忙着搀扶地上的黎易,一边用眼神向旋转楼梯上的伙伴求援。
左边的两个帮手本来就不是站在同一距离,他俩只能一前一后往宁砺身前挤来。宁砺哪能把主动权交给对手,待站在前面的帮手走到自己面前,便是一个标准的正蹬腿往他身上踹去。前面的帮手只是想到要狠狠地打宁砺几拳,根本没有想到他会抢先攻击自己。那人没有做好防备,便被宁砺结结实实的一脚踹在肚皮之上。宁砺的正蹬腿临身之后,那人被一股大力踹得向后倒飞出去,正好撞上从后面赶来的另一个帮手。前面同学受力太大,而后面赶上来的同学重心也没有站稳,就双双的倒在了地上。宁砺便只是用了一拳一脚,就把对方三个高年级同学打倒在地。
站在旋转楼梯两旁,本来只是用作扎场子(扎场子:当地方言,意为,壮声势)的同学,也三三两两的往宁砺这边涌来。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个蓄着两边短中间又尖又高发型的精壮大个子。他占着自己身强体壮颇有几把力气,也不做什么花架子,向前冲了一步,便将双手搭在宁砺肩膀之上,要将他控制下来。
宁砺肩膀被制,直拳、摆拳都不好发挥。短短的一瞬间,精壮大个子又欺近了几分距离。宁砺在脑海里将所知道的招式全部想了一遍,看一看有什么是可以解眼前困局的。
电光火石之间,宁砺想到了一招破敌之策。只见宁砺也不着急去打开对方双手,而是身子往下一沉,微微一侧身同时收起手臂,腰部骤然发力,用手肘朝精壮汉子胸腹之间顶去。
这一肘来得凶猛无比且角度叼专,很快便切入到了精壮汉子的防御之内,重重地顶在他的心口之上。那汉子一百好几十斤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也似,不受控制的往后飞去。
这精壮汉子是从宁砺左面攻来,他被宁砺打飞之后,自然暂时挡住了他这一边的来路。第二个冲到宁砺面前的,是一个手长脚长的黑皮肤同学。宁砺只是微微瞥到他一眼,头发很短,感觉很有几分精悍之气。来不及细想,对方的长脚已经踹在了宁砺的背上。
宁砺知道,无论这一脚力量大小,若是自己挨实这一脚,必将失去重心。在对战中,一旦重心丢失,那么等待自己的就是挨打。宁砺也不慌张,在千钧之际使自己的身体稍稍前转向,使那一脚擦着自己的背部边缘向前滑开。
那脚滑开落地之际,宁砺顺势抬起右手肘,向着那长手长脚同学的后腰处猛烈撞击。那同学受到重击,不由自主的往前方扑去。刚一触碰到墙壁,便像是再也受不了疼痛般,一下子就软倒在地上。
又是简单的两个动作,轻松用两肘便放翻两名敌人,看来宁砺这十几年的童子功没有白练。放倒两名对手的时间虽然很短,但这也足够使有心帮忙的同伴围拢上来。这时,聚在宁砺身边的对手少说也有十个以上。
宁砺对长手长脚同学进行击打之后,立马正过身体,面对下一波攻击。可是当宁砺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站着许多对手之后,一时竟有了无从下手的感觉。
可宁砺的对手,并不会给他过多思考的机会。大家一拥而上,出拳的出拳、踢腿的踢腿、搂抱的搂抱,虽然不成章法,但是确实有效。宁砺竭尽全力,还是无法支撑。自己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脚之后,便被黎易的朋友们按在靠垃圾桶这边的墙壁之上。
看宁砺被制服,鼻梁断裂的黎易挣扎着站起身来,照着宁砺的鼻梁就是一阵猛击。一时间,宁砺感觉自己的鼻血、皮肤和骨头全部搅和在了一起,痛苦至极。
经过短暂的思考,宁砺摇了摇头,这么对阵黎易行不通。就算一切按照自己的预案行事,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打得赢这么多人。
虽然明知道自己不是这一群人的对手,但是宁砺还是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他不客气的对黎易说道:“我确实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肯定是个误会”。愤怒归愤怒,但是自己还是不能把对方的火点着了。不然,到时候烧着的肯定是自己。
黎易恶狠狠地瞪着宁砺,宁砺也淡定地看着他。宁砺心里想道:“无论今天他黎易要做什么,都陪他。自己是肯定打不过对方的,但是一会黎易真敢对自己动手,自己无非就是把他抱起,往楼下扔罢了”。
“第七章 后果升级(2)”
时间是过了多久,还是时间根本就没有走出秒针的一个刻度。
“把黎易从这里扔下去,是要出人命的,是犯法的”。宁砺在心里做着思想斗争。
“我是自卫,如果我不反击,他们这么多人也可能要把我打得变形。这件事情很明显,就是他们欺负我,我完全站得住脚”。宁砺的另一面在作辩论。
“好吧,这肯定是属于自卫范畴的。”宁砺很快便在心里做出了决定。既然做出决定,宁砺便很自然的朝着黎易的双脚看去。边看边想,一会真的打起来了,自己和黎易距离最近,怎样才能成功的把他给扔下去。
黎易此刻也在进行着天人交战,对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生到底该不该打。
要打的理由很简单,他经常和温馨吃夜宵,明显是对她有什么企图,这不能容忍。不打他的理由也很简单,刚才他用了“有什么指示”这类部队用语。从自己了解到的军队子女,再结合现在他不怕事的表现,断定宁砺肯定有很深的家庭背景。被胡休叫社会人打过一次,虽然这事最后摆了乌龙,但是从那以后自己便知道,学校里的大哥在校外随时会被吃掉。
他和自己的女朋友走得太近,不打不足以泄愤。但是如果他真有什么强硬的家庭背景,那自己将会死的很惨。到底该何去何从?
双方都在利用这短暂的时间,进行决战前的最后思考。不同的是,宁砺想的是迎敌之策。而黎易想的却是干与不干的选择。
或许就这一点来看,宁砺还是占了上风的。
“叮铃……。关键时刻,看来还是只有靠上课铃声来救命啊”。宁砺和黎易同时想道。
有了这个台阶,黎易用手指了指宁砺,表示这事没完,之后便扬长而去。站在黎易右边的伙伴,应该是经常和他一起干这些事的,显得很有默契。看黎易没有动手就离开,他没有随他们一起离开,而是来到宁砺身边说道:“先上课,我晚点再来找你”。
看着这个除黎易外,唯一开口的同学,宁砺淡淡地说道:“嗯”。说完之后也不理会他,尽直回了教室。
无论班主任有多大的震慑力,刚才的事终究是给宁砺太多的震撼,他完全没有心情进入到上课的状态。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刚才自己似乎没有半丝害怕。
宁砺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按理说,当时的场景自己应该是很害怕的。因为根据自己以前的经验,自己在面对外来暴力事件时,心里有一个爆发值。外来的威胁或是说恐吓在这个爆发值以下,自己是会很紧张而且害怕的。只有威胁或是恐吓超过这个爆发值,或者是真正动起手来,自己才会变得一往无前。
难道是自己升级了?自己印象当中,最近似乎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心理素质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提升了呢?宁砺双手抱头,陷入了深层次的思考当中。记忆深处确是清楚的记得,在自己中考之后,便没有类似的暴力事件发生。宁砺把中考之后能记起的大事,慢慢的回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渐渐的,宁砺有些进入冥想状态,以至于班主任点名要宁砺回答问题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封羽钟用胳膊肘轻轻的叫醒宁砺,宁砺木然的站起身来,对着黑板上的习题作了精准的解答。
答完于老师的问题,宁砺坐下身来。封羽钟又用胳膊肘轻轻地撞了一下宁砺,小声问道:“班主任的课你都敢睡觉,关键是你还能把这么难的问题回答上,牛”!
宁砺本能的回答道:“我没有睡觉,我在想事情”。
封羽钟一下子便暴露出了八卦本性,问道:“在想什么事,想得这么入神”?
在想什么事?宁砺也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只是觉得场面很像陆游那句“铁马冰河入梦来”的场景。
见宁砺又发起呆来,封羽钟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肯定是想哪个女同学,想得入迷了”。说完也不打扰宁砺,自己转过头去。
宁砺甩了甩头,把这些虚幻的事甩出脑外。整了这么个事,自己连为什么被围堵都不知道。想想还真是搞笑,这个事情一定要搞清楚,要不然以后还会出现类似的事情。再想一想黎易最后为什么没有打自己。思来想去,宁砺只想到三点。第一,他本来的目的就不是打自己,而是吓唬自己。第二,看自己这么真诚的样子,黎易应该是发觉他自己确实把事情弄错了。至于第三,应该是自己的王霸之气侧漏出来,吓得他不敢动手了,当然这很可能是个玩笑。
直到晚自习结束,宁砺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既然想不通,那就先不要想了,还是按照往常一样强壮身体才是正道。
来到操场,宁砺脑海之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刚才自己被二十几个人围堵的画面。宁砺暗自下定决心道:“还好今天没有打起来,要不然这会自己要么在医院、要么在公安局。既然随时会面临着这些烦心事,那更要加强自己的实力,如果再遇到这类事件,也多一分战胜对手的把握”。
想到就做,宁砺围着操场跑了几圈热身,便开始加大自己的锻炼强度。先是做了一套准备活动,再做了二十个引体向上、三十个下蹲、三十个俯卧撑,最后再做了踮步冲拳。如此循环三组,除了引体向上逐次递减之外,其余各项动作都是照第一组动作完成。
结束今天晚上的锻炼,宁砺对着空气狠狠地打出几拳,再抽出几个鞭腿,又做了一个柔道背摔的动作。做完之后,他向着天空大吼之声,一扫胸中闷气。
“今天锻炼的时间比平时长,强度比平时大,夜宵必须要多吃一点”。宁砺想到夜宵,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
来到食堂,由于时间关系,便只有稀稀拉拉的同学还在就餐。
“第七章 后果升级(3)”
宁砺眼尖,一眼便见到林沁洁坐在最外面的位置上。晚自习前,宁砺刚遭遇恐吓,这时见到和自己谈得来的师姐,便很是高兴。宁砺快步来到林沁洁面前,笑呵呵地说道:“姐姐,还要吃什么东西,我去买”。
林沁洁目光复杂地看了宁砺一眼,说道:“我不吃了,你赶紧去买,我等你”。
宁砺正想给她讲一讲今晚的惊心动魄,便飞快的买好食物,坐到林沁洁对面。
宁砺刚一落座,便问道:“温馨姐今天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呢”?
林沁洁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说道:“你真的是心大,今天晚上还没把你吓唬够吗”?
宁砺一愣,不假思索地说道:“你这么快就知道了,我正准备给你说这事”。
林沁洁面色有些难看地说道:“我是上晚自习时才知道的,不然怎么也要叫温馨把黎易劝住”。
听着林沁洁的话,宁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林沁洁接着说道:“还好他没打你,不然我这个姐姐就不好对你交代了。黎易就是那个脾气,见不得哪个男的和温馨走得近。以前为了这事,都带人打过几个同学了。这次如果把你打了,确实有点冤枉”。
林沁洁这么一说,宁砺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事是因为温馨而起的。这些人也真是的,第一次来找自己的人,直接说名字不就行了吗?还有黎易也是,直接说名字不就行了吗?搞得就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别人认错了人。
见宁砺低着头不说话,林沁洁急忙解释道:“这事温馨也不知道,是黎易回来后,其他参与了的同学说的”。
宁砺见林沁洁以为自己在怪她,开口问道:“温馨姐呢”?
林沁洁答道:“黎易脾气古怪,他不喜欢任何男同学和温馨接触。温馨知道和黎易解释也没用,就只有和你保持距离,避免黎易又来找你”。
听林沁洁这么一说,宁砺也觉得理所应该,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开口问道:“我和沁洁姐这会还在这里聊天,你的男朋友不会喊人打我吧”?
林沁洁道:“我看他的样子,肯定也有意见,不过他比较听我的话,不会对你做出这种事来”。
宁砺没有想到,在自己完全没有想法的情况下,居然也会遇到这种事,想想还真是冤枉。
林沁洁见宁砺又没说话,便打趣道:“况且你姐姐也没有温馨漂亮啊”。
准备夸赞林沁洁的话已到嘴边,宁砺觉得现在的氛围说这些有点不妥,便生生打住,改口说道:“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林沁洁抬头望天,还好今晚的月亮确实圆。宁砺继续说道:“吃完了,走吧,回去休息”。话音刚落,便和林沁洁一同朝宿舍走去。
往常的三人,变成了今天的两人。宁砺知道,今后怕是再也找不回,以前那种“姐弟情深”的感觉了。
宁砺满怀心事的回到宿舍,大家正在热烈的讨论什么事。齐兴盛虽然坐在里端,但由于面对宿舍门,他却是最先看到宁砺进门的。
见宁砺推开宿舍门走进来,齐兴盛从座位上弹起身来,向宁砺问道:“宁砺,今天晚自习前你被几十个高二的围了”?
宁砺被围堵之时,全年级应该没有一个人出来,便问齐兴盛道:“你怎么知道的”?
齐兴盛兴奋地说道:“你不知道吗,你现在是学校的名人了。我们田径类和足球类的体尖都在讨论,说一个高一的新生面对几十个大汉,完全不虚场伙(不虚场伙:当地方言,意为,不害怕)”。
穆艺接着齐兴盛的话,说道:“宁砺,你这么烈啊!我们正在讨论这件事,说得我们热血沸腾的。但是肯定没有你亲身经历这么惊险,你给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艺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齐智、李闯、潘冲也都纷纷神情专注的等着宁砺揭晓事件的真正情况。
看着大家的神情,宁砺心里想道:“看来无论是哪一类同学,对这类热血暴力事件都很感兴趣”。宁砺对齐兴盛说道:“兴盛,他们是怎么说的”?
齐兴盛道:“带头的人是高二的黎易,在学校相当有名。他的女朋友叫温馨,是他们年级的级花之一。他对温馨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喜欢,就是不准任何男生和他靠得太近。据说在去年,因为这事已经有几个同学,被他喊人围着打了。这次,没想到就轮到了你身上。对于黎易喊人围殴同学的事,他们那些人一点都不关心。他们感觉奇怪的是,这次黎易居然没有动手。大家纷纷猜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特殊情况。”
看大家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齐兴盛感到很是满足,继续说道:“经过大家的讨论,比较统一的观点是,你是某个社会大哥的弟娃,黎易摄于你大哥的实力而不敢动手”。
齐兴盛说完,先是看了一圈室友的反应,再看着宁砺,问道:“宁砺,你真的有他们说的这些社会关系吗”?
宁砺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不要听他们乱说,我只是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学生”。
齐兴盛道:“没有一个大哥关照着你,那黎易脾气这么暴躁,怎么偏偏就没有动手打你”?
穆艺接话道:“我有个哥哥也是高二的,黎易这人我也听我哥说过,绝对是个狠角色。按我的理解,宁砺你如果没有什么背景,他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听齐兴盛和穆艺两人说得很有劲道,宁砺感到有趣,他想道:“黎易带人来围堵自己时,那阵势确实很有威慑力。但是凭自己的感觉,黎易也算不上是穆艺口中的狠人吧。看来有些事,是人的名、树的影,名声比本人更可怕”。
宁砺想了想,既然是这样,何不让自己有个社会大哥的名声就此坐实。反正这也不是自己说的,自己只要闭口不言,大家肯定就以为自己是默认了。这件事再由齐兴盛传出去,那自己在学校,不是可以省去很多来自这些不良少年的麻烦。
想归想,但宁砺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这一想法。主要是两层意思,一是这确实是不存在的事。哪怕是自己默认,那也算是一种谎言。既然是谎言,即使不利用这个谎言胡作非为,它也终有被戳破的一天。况且,自己还需要无时无刻想着,怎么去维持这个谎言。甚至通过另一个或几个谎言,来圆现在这个谎言。这种事情,宁砺万万做不出来。二是自己希望任何事都是凭自己的本事去完成,而不是去依靠这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大哥。
想定,宁砺再次摇头,对齐兴盛和穆艺说道:“我确实没有什么大哥,至于他为什么没打我,我也不知道”。
见宁砺坚持,齐兴盛和穆艺两人也不再追问,转而问道:“那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砺也不隐瞒,便将晚自习前发生的事,同大家说了一遍。
可能是齐兴盛他们那一帮人,有在现场的。宁砺和齐兴盛所说的版本并无多少差异。
待宁砺说完,齐智不合时宜的插话道:“那个温馨,真的很漂亮吗”?
潘冲“噗”的一声,笑出声来,调侃齐智道:“齐智,你真的是不怕死,你是想去试一下被人群殴的滋味吗”。
齐智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只是问一下,又没有其他意思”。
齐智和潘冲的对话,顿时把大家从紧张的氛围当中拉了出来。大家开始询问宁砺,这个温馨到底是有怎样的魅力。
对于这个话题,除了宁砺还是见过温馨的齐兴盛最有发言权。齐兴盛说道:“齐智,我敢保证你如果看到她,你肯定会喜欢上她的”。
齐智显得兴趣更浓地说道:“既然你这样说,那就麻烦你说一下,温馨漂亮到什么程度”。
李闯说道:“齐智,你确实是闷骚”。
潘冲立马点头,说道:“而且是越来越骚”。
正在大家闹腾之际,赵直推门走了进来。
自从上次宁砺捡到并归还了赵直的钱包之后,赵直便时不时的到宁砺寝室来坐一坐。赵直走进屋内,直截了当地问道:“宁砺,听说今天黎易带人把你围了,是怎么回事”?
赵直是高二的,知道这件事毫不奇怪,宁砺便又把晚自习前发生的事,和刚才也林沁洁的对话都向赵直讲了一遍。赵直听后,思索了一阵,说道:“黎易脾气确实有些爆,温馨这么做也对,免得再引起误会”。
穆艺问赵直道:“赵哥,你知不知道,最后黎易怎么没有动手呢”?
赵直对穆艺摇了摇头,转过头来,对宁砺说道:“我和黎易很熟,这件事我去给他说哈,就此打住了”。
宁砺知道,赵直很感谢自己的拾金不昧,想找个机会帮自己一次,便说道:“那就谢谢直哥了”。
赵直也不啰嗦,道了句“不客气”之后便离开了409室。
“第八章 要命的现实(1)”
第二日,赵直早早的就来到了教室,等待黎易。在赵直看来,宁砺此人人品端正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并且此事宁砺并没有和温馨有什么关系,确属冤枉。而自己既然认定宁砺这个朋友,便要尽自己的一份力。
赵直在教室门外截住黎易,说道:“上天台,聊两句”。
黎易和赵直关系一直不错,但也少见赵直这般郑重,便爽快的和他来到了天台。
赵直开门见山地说道:“昨天,你准备打的人是我朋友,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吗”?
黎易第一反应,是昨晚那小子喊人来说情了吗,看来也不是什么背景深厚之人。便说道:“你知道我的脾气,谁和温馨走得近,我就要打谁”。
赵直道:“宁砺这个人我信得过,他说和温馨没有什么关系,我相信”。
黎易道:“你们认识很旧了吗”?
赵直道:“没有,认识不久,前段时间我的钱包掉了,他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我”。
黎易道:“这只能说明他拾金不昧,除了这个还能说明什么”。
赵直道:“之后我和他多有接触,宁砺为人确实很正”。
前面的话,黎易可能都当成是废话,只有这一句他是听进心里了的。说实话,昨晚没有动手教训那小子,自己现在都还憋了一口气。如果那小子确实没有什么背景的话,必须要喊人再围他一次,而这次就必须动手了。黎易开口问道:“他正在什么地方,他家里是干什么的”?
赵直道:“你问他家是干什么的干嘛,你还想找到他家里去吗”。
黎易心想不能问得太过明显,要是别人知道自己是因为畏惧那小子的家庭背景而不动手,自己会很没面子的。便说道:“那你说他很正,我就问是正在哪些方面,是家庭教育很正吗”。
赵直不知道黎易想了这么多,便实话实说道:“和他接触时间长一些,便能感觉到。至于是什么原因,我确实不知道了”。
黎易沉默起来,还是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赵直看黎易不松口,便说道:“你昨天也喊人吓唬他了,就当给我个面子,这件事就这么了了,如何”。
黎易眼睛一亮,想道:“如果今天赵直是那小子喊来的,便证明他没什么其他背景”。想定,黎易说道:“今天是他找你来说情的吗”?
赵直道:“没有,昨天听说这件事后,我去找的他”。
黎易想道:“赵直和自己关系不错,而且也摸不清那小子的背景关系,干脆这事就此作罢,只要他不再和温馨走得太近便成。换一个思路,如果那小子真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那要收拾自己也是分分钟的事,不如就趁此机会了事”。
黎易道:“好吧,你去告诉他,这件事就这么了,以后别再骚扰温馨了,不然我见他一次打一次”。话刚出口,黎易开始后悔起来。那小子看来很有些性格,可别因为自己的一时口舌之快爆发出来。
赵直听黎易终于就此作罢,便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谢了”。
赵直办事效率也是快,第一堂课后便将此事的结果告诉了宁砺。至此,一场风波画上句话。
又是午餐时间,按照宁砺之前的想法,这就是用实践践行理论的最佳时刻。可是吴雨前车之鉴在前,温馨避开自己在后,此时宁砺怎么也打不起再去实践的精神。
匆匆用过午餐,宁砺躺在床上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之前计划并实践得很好的学习、生活、娱乐模式,在遭受两次打击之后让自己产生了动摇。宁砺没有想到,理论到实践的后果是这么的艰难。既然接连发生这两件事,说明这种践行理论的方式除了问题,必须改正。
可思来想去,这段时间确实是很好的。上课很认真,下课很开心。有的人习惯毫无娱乐的埋头苦读,有的人则喜欢完全不学的放肆娱乐。可之前自己设计的模式,确实能让自己快乐,它很可能就是适合自己的路。
越想越乱,先前的问题没有想好,又想到吴雨、温馨之事。吴雨之事对宁砺倒没有多大的触动。可是温馨之事,确实是给自己敲响了警钟。宁砺此时想到了自己和刘川的一次对话。
宁砺清楚的记得刘川对自己说的两句话,第一句是:“砺哥,因为身体好不会被别人欺负,那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你看他们一来就是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我们身体再好有什么用”。第二句是:“砺哥,现在已经不是凭自己身体好就可以了的时候了。身体壮不壮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势力。你看他们嘛,有钱经常请大家吃饭、上网吧,有事他们一群人就来了,有点功夫根本没得用”。
以前只觉得刘川的话有失偏颇,现在仔细想一想,他说得还颇有几分道理。看来刘川思考问题,比自己还是要成熟一些。
宁砺轻轻摇了摇头,想把一团浆糊式的各类想法抛出脑外,好重新理清一下思路。待到自己镇定下来,宁砺想道:“自己设计的模式,让自己的高中生活很开心。其实现在问题的关键点,就是在枯燥的学习生活中,找到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这些事情要让自己劳逸结合,使自己始终保持持续学习的动力”。
说得更直白一点,现在自己喜欢做的事,就是搭伞、问时间甚或是其他。如果退回当初,自己还没有开始践行理论之时,怕是自己也不喜欢自己。就是从搭伞、问时间开始,自己才慢慢进入了正常的状态。现在的核心问题,就是去不去实践的挣扎。
“那就保持原样吧,只是在践行理论时注意分寸”。想了很久也没有实质性的措施,宁砺只有如此想道。
看来还是自己把自己束缚住了,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宁砺完全进入不了先前的舒适状态。具体表现为,上课时,老是想去践行理论。午餐时间,老是担心温馨事件再次发生。夜车时,总是后悔中午没有放得开,致使机会白白错过。躺在床上,总是暗暗下定决心,明日要好好学习。如此日复一日,恶性循环。
“第八章 要命的现实(2)”
“各位同学,念到名字的来拿一下这次物理考试的试卷”。物理课代表大声说道。
“哈哈哈,我考了28分”。李言拿着自己的试卷,得意的向周边的同学说道。
宁砺和李言关系还不错,便说道:“你这个也考得太差了吧”。
周围的同学一阵起哄,李言更是显得志得意满。
宁砺看着这些同学的表情,暗自想道:“考得这么差,有什么值得炫耀的,难道还要以成绩差为荣了”。
“宁砺”。物理课代表的大嗓门喊道。
宁砺离开座位走上前去拿试卷,途中还冷冷地看了李言和周围的同学一眼,终是觉得这个成绩不值得庆祝。
宁砺接过自己的物理试卷,满怀信心的往试卷的打分处看去。“嗡”,宁砺脑袋一声炸响。试卷之上一道殷红颜色的25分,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宁砺不敢相信的再次看了看自己的试卷,然后快速回到座位检查起来。
“确实是25分”。宁砺对自己说道。刚才还在笑话李言成绩差,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成绩更差。这确实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宁砺坐在位置上发起呆来。
稍微缓上一缓,宁砺反思道:“这段时间自己是怎么了?物理这一科,自己向来是非常喜欢的,怎么会只考了25分呢。看来一定是自己的思想出了问题,自己不能再这样恶性循环下去了”。
“都是黎易惹出来的,不然自己的物理怎么会只考25分”。虽然稍稍平静,但宁砺此时恨极了黎易。
如果当时自己身怀武林绝技,便能轻轻松松的解决掉黎易他们一伙人。黎易当时站在最前面,自己只需要一个直拳打在他的面门,他就立马趴在地上爬不起来。至于其他同伙,自己也是一拳一脚就能将他们收拾了。几个大汉把自己抱住,企图让自己脱不了身,自己也能一个扭身动作,将他们甩出几米开外。不要说什么一哄而上了,自己侧踹、正蹬和后手直拳让他们根本近不了身。即使有一两个漏网之鱼,过肩摔、背摔等一系列动作使出来,也要将他们摔散架。
想着自己以一人之力,力战群雄并最后取胜,宁砺心里的怒火总算是有一点点的降温。
宁砺低下头,准备自己看一看错了的考题,究竟是错在什么地方。刚一低头,就被硕大的25分成绩吸引。“对黎易的惩罚还不够,必须要让学校处理他。黎易邀约多名高二年级同学,殴打低年级学弟。经学校研究决定,给予黎易开除处分。其他参与此事的同学,根据情节轻重,分别给予留校察看及记大过处分。至此,黎易被逐出校园。随后,公安机关介入调查。经广泛取证,最终法院判决黎易寻衅滋事罪、故意伤害罪、教唆他人伤人罪成立,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宁砺又暗自想道。
想到黎易最后被判了刑,宁砺还不解气,又想道:“三年后,黎易出狱去找温馨复合,正在读大二的温馨已经交了男朋友。黎易认为自己坐牢,完全是因为太喜欢温馨而起。温馨应该在外苦等自己出狱,而不是在自己坐牢期间另结新欢。于是黎易又招来一些狐朋狗友,将温馨的男友打得面目全非。公安机关再次介入调查,黎易因为有前科而获重刑”。
想到黎易的最终结局,宁砺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随后又在心里想道:“真是xx的阿Q精神”。
虽然是幻想,但是这么想过之后,自己确实觉得舒服多了。物理成绩现在是全班最后一名,不知道其他各科又怎么样了,这段时间真是梦魇一般的生活。想一想,还不如那日黎易真的动手打自己。不管是自己受伤也好,住院也罢,总好过现在这样束手束脚的生活。必须要找个什么事情,来打破现状。
把黎易打一顿吗?宁砺想了想,即使是抓到黎易落单的机会,自己狠狠的揍他一顿,迎来的也将是疯狂的报复。况且到时候是他占着道理,自己的处境更是被动。
继续用实践来践行理论吗?每次想到此处,脑海里都会浮现出黎易等人围堵自己的画面。而心里便有一个声音提醒自己,要谨慎、要谨慎。自己本来就是谨慎的性子,现在这种谨慎渐渐的演变为懦弱了。
真怀念古代那种快意恩仇的侠义江湖。几位老先生的精彩世界,在这个时候仿佛成了自己心中的避世桃园。如果正在那个世界,宁砺必然是怒拔三尺长剑,要黎易血溅当场。
想着想着,宁砺竟入了神。他幻想自己是一个身怀绝技的江湖豪侠,路过一个山间,只是双耳一动便听见远处传来的求救之声。自己展开轻功,很快便发现了是一群山匪正在劫持商队。宁砺先是报上自己诸如“玉面飞龙”“雪山大侠”“小砺飞刀”此类江湖名号,再出手将这些贼人收拾干净。行侠仗义的间隙,再有个红颜知己,这个日子美不美、舒服不舒服。
成为了行侠仗义的小侠,还不够,必须要成为为国为民的大侠。要是那种带着百万雄师,抵御外来野蛮力量侵入,横扫大漠草原,既有金戈铁马又有侠骨柔情的大侠。
“叮铃……”。下课铃声突兀的打断了宁砺的幻想,午饭时间又到了。
独自走在去食堂的路上,眼前景象熟悉而又陌生。站在曾经搭讪吴雨的地方,看着经常和林沁洁、温馨一起夜宵的那张桌子,宁砺默默想道:“自己的那种洒脱真的不能回来了吗”?
可能是早晨下了雨的缘故,今天空气含氧量很高,深吸一口气感觉很是舒服。宁砺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摆脱黎易的那股无形力量对自己的控制。这一步正好踏在一块积水之上。宁砺弯下腰来,水面清晰的反映出一脸忧郁的自己。高处树枝之上落下一颗雨滴,将本是平静的水面惹起一阵涟漪。本该很快恢复平静的水面,却被这涟漪扰得越来越乱。
宁砺被这越来越激荡的水面吸引,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要将他吸进去一样。宁砺用力的摇了摇头,努力直起腰来,而后狠狠一脚,朝着那块水面踩去。一脚之下,那块积水飞快的朝两边洒开。而让宁励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不知是踩到了什么湿滑的东西,一下子失去重心,朝着那块水面摔去。
隐隐然间,有一个声音在自己脑里回荡:“岭州府失陷了”。
“第一章 借力(1)”
宁砺从池子里站起身来,心里一阵烦闷。原驰之事可能有一百种向着不好方面发展的可能,现在却得到如此重要的消息。岭南没有消息,岭州府怎么会失陷?宁砺一招手,客嫚便拿着信笺走了过来。
“宁族长,太后有急事相召”。外间一名原驰侍卫通报道。
宁砺匆匆看完信笺,心中有数。便起身穿衣,而后带着两个丫头和典众、朱齐两人向宽宽住处行去。
由于度遇刺之事事发突然,加之团又还未成年,所以现在宽宽还是居住在以前的正宫之中。宁砺来到宫前,只见护卫力量是早些时候的两倍,绝对有不寻常之事发生。宁砺没有耽搁,尽直朝着宽宽寝宫处行去。
来到寝宫,典众和朱齐被人挡在外间,只准两个女子陪着宁砺进入里间。还没进屋,宁砺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草药味道。他心中一震,猜测道:“难道是团或朵朵遇刺了”?
宽宽的贴身侍女将宁砺引入屋中大堂,宽宽面容憔悴的出现在宁砺面前。宁砺上前见礼,宽宽示意想和宁砺单独说几句。侍女们便领着客嫚与霜雪到另一房间等待。
宽宽开门见山地说道:“团被刺了”。话语当中多有爱怜。
真是乌鸦嘴,宁砺盯着宽宽的眼睛,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宽宽道:“还没有脱离危险,我只有听天由命了”。
宁砺道:“团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却不知太后召我来所为何事”。
宽宽猛的一下站起身来,一指宁砺说道:“你怎知吾儿已经脱离危险了”。
宁砺摊了摊手,反问道:“如果团被刺,当下谁将是最有利的人”。
宽宽先是一愣,而后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宁砺无可无不可地说道:“如果团出事,我没有任何好处”。
宽宽怒道:“你不要说自己不知道,根据原驰惯例,娶了朵朵,也是有资格登上大拱之位的”。
宁砺闭上眼睛,用手轻轻揉了揉脸庞,想道:“刺杀度的是传,传却早已拟定下一步计划。况且在圣山他并没有足够的实力压服各方,所以不是他动的手。据之前的情报分析,现目前应该是阔最有嫌疑。今晚,他约自己府中一聚,是否为了不让自己添乱,而准备在团死后再杀了自己,好让他顺利继位呢?他又有什么凭借呢”?岭州陷落,岭州边军凭险而守也不会坚持太久,自己必须赶紧回去主持大局。可自己又有多少力量?仅凭手中的一千私兵和一些布置,就可力挽狂澜吗?
缓缓睁开眼睛,宁砺已经从一团乱麻中理清头绪,并且做出决断。此间之事要尽快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宽宽对于度时代的大臣都不放心,她知道非常之时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偏偏这个外来子没有任何瓜葛。现在局势艰难,既然度相信他,自己为什么又不能相信他呢。现在见宁砺不说话,宽宽的内心也开始打起鼓来,难道他是在默认吗?是否现在就要召来侍卫,将他杀死呢?大拱的女人,也不是手软之辈。
宽宽忍不住继续说道:“宁族长,你是默认了吗”。
宁砺抬头看着宽宽,一字一句地说道:“今晚阔约了我到他府中赴宴”。
宽宽岂是糊涂人,宁砺简单的一句话,便使她将两件事联系起来。一时间宽宽胸脯剧烈的起伏,神情变化不定,好似想通了什么关节之处。
宽宽之所以这么大反应,是因为阔确实是团死后最大的受益者。团在,亲卫、卫军、备军总有一个名义上的大拱。若团不在了,那这些人又能效忠于谁?自己又有什么可以凭借的力量?
宽宽很快平复下来,对宁砺说道:“小儿是被身边一名贴身侍女,用发钗所伤。所幸当时有御医正在宫中,这才得保吾儿性命。侍女当场被擒后便服毒自杀,这便是那支发钗。”说着将那支用来刺杀团的发钗,递给宁砺。
宁砺仔细看向发钗,只见其尖锐无比,确实是可以杀人的利器。宁砺继续道:“宫中侍女审查严格,此女是何人负责”?
宽宽神色黯淡地说道:“事后我将内宫翻了个底朝天,经查,此女负责之人已于两年前病逝”。
宁砺冷冷一笑,自言自语道:“我们王朝的老把戏倒是玩得挺转,只是这人还是没有选好”。
宽宽没有听到宁砺的话,问道:“什么”?
宁砺略显尴尬地说道:“太后现在可是相信我了”?
宽宽道:“度相信你,我自然相信你”。
宁砺道:“我家出了点事,我既然答应了度大哥,便要照顾好朵朵。今夜事了之后,我便要离开,还请太后到时候能帮我一个大忙”。
宽宽没有问宁砺需要帮什么大忙,只是问道:“今日就能有结果吗”?
宁砺道:“不出意外,应该是的”。
宽宽道:“那就拜托小婿了,现在起你可以调动圣山的一切力量”。说完取出以团名义拟定的命令,交给宁砺。言明宁砺被任命为特使,主持度、团被刺的具体调查事宜。担任特使期间,可以调动圣山的所有力量,直至团另有命令为止。
度被刺身亡,自己的亲弟弟又险些丧命,此时的朵朵正伤心的趴在团的床前,小心的照顾他。宁砺是谨慎之人,他必须确定团伤势无碍后,才能着手布置今晚之事。
和宽宽一同来到团的房间,查看团的伤势。团的颈部被划开,所幸没有伤到动脉,其伤势并不严重,应该是惊吓过度导致的虚弱。宁砺来到床前,朵朵便投来凶狠的目光,似乎是要将他吃掉。说来也不怪朵朵,不管是谁的主意也好,这一切都有宁砺的身影。在没有认识宁砺之前,朵朵有父亲,弟弟也没有被刺,一切都怪他。
朵朵双眼含泪,待宁砺检查完团的伤势,就起身往宁砺身上推去。边推边说道:“你出去,一切都是因为你”。宁砺没有反抗,一直依着朵朵把自己推到门边。
“第一章 借力(2)”
朵朵推开门,说道:“以后你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说完用力将宁砺推出门外。
宁砺此时并没有遂朵朵的愿,而是一把将她拉出屋外,用身子抵着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今晚和我一起,去找出刺杀团的凶手”。
朵朵第一反应就是用膝盖去顶宁砺的下身,可是当听到宁砺如是说后,便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宁砺没有回“水榭楼台”,而是和朵朵一起来到了她的住处。第一时间,宁砺召来狂,说道:“尽快查明圣山各军的动向,包括备军”。说完拿出团的命令。
狂看完命令,又看朵朵公主在宁砺的身边,便很快领命而去。
备军主管阔府中。
“宫中消息还没有传出来吗”?阔盯着一名手下,着急的问道。
那名手下年约四十,气度沉稳,一点没有阔的紧张,慢悠悠开口道:“计划我们已经拟好,若团身死大人便顺势继位。若团还在,我们便以查出刺杀度的真凶为由,宰了这中原子。到时候,主管你立下大功又师出有名,血统高贵兼且手握重兵,慢慢和他们母子三人玩,还怕玩不过他们吗。圣山的重臣们,哪个不是我们研究了多年的。度还在,你当真没有夺位的机会,现在主管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听着这名手下的话,阔冷静下来,说道:“这位置本该就是我的,是度和他父亲抢走了我的一切,我现在只是拿回来而已”。从阔的语气中,不难听出这又是一桩充满血腥的部族夺权史。
那名手下看着阔恢复了冷静严谨的模样,欣慰的一拜,说道:“少主,我们等了这么多年,机会终于来了”。
阔微微一笑,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走,今晚我们就去会会这个度临终托付的中原子”。
那名手下道:“当真先不用毒酒,加个双保险。听说那中原子在冠市指挥我族健儿,抵御巨石帮进攻时颇有些手段。如果他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让他逃跑了怎么办。按照族规,他娶了公主也是有资格继位的”。
阔道:“你认为如果他是个高手,毒酒对他有用吗?况且哪来这么多高手,我族能真正称得上高手的有几个?可能就只有大祭司算一个,就算是大祭司来了我这主管府,也叫他来得去不得”。
那名手下也不争辩,继续说道:“府中三百私兵全部就位,到时你一声令下,便可取了中原子的性命。另外的两万备军也已集结待命,只是军心有些不稳”。
阔狠狠地道:“关键还是在团,也不知结果如何了”。
那名手下见阔又把话题绕回来了,便岔开话题道:“特殊时期主管有权集结备军,到时候以缉捕中原子余孽的名义,将忠于团的大臣一网打尽,到那时一切尽在掌握”。
阔接着话头说道:“关键是传和魁,他俩一去,原驰全境还有谁能与我抗衡”。
那名手下道:“属下明白,这便下去布置一切”。
阔挥了挥手,示意手下退下。他一个人在屋中踱着步,美美的想到今晚过后,自己将成为原驰大拱便不禁有些激动。
狂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只一会功夫,便查清了圣山一切军事力量的调配。狂向宁砺报告道:“其他方面一切正常,只是阔主管以特殊时期为由,在军营集结了两万备军”。
“堂叔好大的胆子,没有大拱的命令,他敢私自集结备军,他想造反吗”。宁砺还没来得及说话,朵朵愤怒地说道。
宁砺没有理会朵朵,淡淡问道:“阔手下军官,全部都效忠于他吗”?
狂沉默了一会说道:“备军营的军官是大拱亲自选拔,如果大拱没有被刺身亡,阔根本不敢如此作为,各级军官也不会听他的命令。现在,即使新大拱继位,按照他们的忠诚,也不该做出如此事来。只是不知,这其中是否又有什么变故”。
宁砺不解地道:“太后宫中之事你不知道吗”?
朵朵抢先解释道:“内宫的安全,虽然名义上是狂将军在负责,但实际上他们均是直接听命于父亲”。
狂顿时紧张起来,急忙问道:“内宫出什么事了吗”?
朵朵刚想开口,却马上看向宁砺,她不知团被刺的消息该否给狂说。
宁砺淡淡地道:“团被刺了,不过只是皮肉之伤”。
狂紧张地道:“到底是谁刺杀了大拱,又来刺杀他唯一的儿子”。说完他立马反应过来,自言自语地说道:“肯定是阔,现在只有他有继任大拱的资格。他还在集结军队,肯定是他。我现在就带兵将他擒来,一问究竟”。
宁砺一摆手,制止了狂的下步动作,问道:“他们敢攻打王宫吗”?
狂被宁砺镇静的神态感染,仔细思考一阵,说道:“如果阔给他的军官们说团,哦不,大拱染病而死,那些军官可能会按命令集结军队,但是他们绝不敢攻打王宫。原驰人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况且一群半数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能有多大的能耐”。
朵朵插话道:“我们直接将堂叔召进宫来,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狂想了想,继续说道:“大拱遇刺的非常时期,阔集结军队勉强说得过去。我们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任意处决大臣”。
宁砺道:“对于阔的行径,我们只是猜测,必须让他露出狐狸尾巴来,我们才能名正言顺的收拾他”。
狂和朵朵连忙问道:“怎么露”?
宁砺转过头来盯着朵朵,轻轻说道:“朵朵,你相信我吗”?这一句话哪里符合现在四面危机的状况,完全就像情人之间要山盟海誓的前戏。
朵朵难得的黑脸一红,说道:“父亲和母亲既然信你,我自然也是信你的”。
狂双眼睁得老大,本不想看却又挪不开眼睛。
得到朵朵首肯,宁砺先是遣走朵朵,后再与狂布置一番,便带着从人往阔的府中行去。
“第一章 借力(3)”
阔的府邸,位于王宫之外的一条主街之上,占地广阔、气势恢宏。来到此间,阔的总管早已在大门处等待迎接这一位老爷非常看重的客人。
虽然此行很有可能是阔摆的鸿门宴,但宁砺也没有要求狂派出大批亲军保护自己。只是带上两名丫鬟、两个侍卫和狂安排的十二名亲卫,便坐着马车前来赴宴。
宁砺进入阔待客的大堂之中,阔的手下早已按照各自官职地位入座。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并不认识宁砺,直到阔的总管把他引入上座,大家才开始认真的打量起来人。
参加今晚宴席的客人不多,从内到外只有十席,但可以看得出来在座之人全部都是孔武有力之辈。宁砺猜测,他们应该全是备军的骨干。
因为处在特殊时期,宴席很朴素。宁砺坐下不久,阔便大步从后庭走了进来。大家落座,阔端起酒杯对着宁砺虚空一碰,说道:“第一杯酒,敬宁族长是难得的侠义大商。此次我族受灾,多谢慷慨援手”。说完一饮而尽,阔的手下也跟着阔喝下一杯。
桌上酒菜,都是由霜雪照看,所以宁砺也是一杯饮尽。
看宁砺饮下,阔又举起一杯酒,说道:“第二杯,敬宁族长在患难之际召来家兵,帮助我原驰一族重臣脱离险境”。说完又一饮而尽。
“前两杯,我是作为原驰臣子敬客人。至于第三杯嘛,现在你已经是朵朵的未婚夫了,那就由我这个当叔叔的,以私人名义敬你了”。阔又举起一杯。
放下酒杯,阔直言道:“听说宁族长才从宫里出来,是否出了什么事吗”?
宁砺语气平静地道:“没有任何事”。
“好你个中原子,年纪轻轻养气的功夫倒是练得不错。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他,那还有什么好掩饰的呢”。阔暗暗想道。
阔站起身来,拍了两下手掌。顿时就有两队士兵,从前门和后庭处涌进门来。他们均是手持长矛和大盾,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宁砺还没有任何反应,狂安排的亲卫头子立马带着众人抽出直刀围着宁砺,同时口中喊道:“阔主管,你是什么意思”。
阔双手一摊,淡淡地说道:“据宫里的消息,团已经被刺身亡,而凶手正是你身后之人。按照族规,现在只有我有资格继任大拱,你们用刀指着我,是想造反吗”。
众亲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最后都把头扭向他们的首领处。如果真如阔所言,自己纵然拼尽性命保护宁砺,到头来还不是会被安一个反贼的大帽子。
那名亲卫头领显然是狂的心腹,只见他坚定地说道:“我等就是负责王宫安全的,哪里有消息不是我们知道得最快,阔主管想造反的人是你吧”。说完将宁砺面前的桌子竖立起来,以防止对方使用弓箭攻击。
宁砺赞赏地看了这个亲卫头子一眼,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有话要说。宁砺走出众亲卫的保护圈,不慌不忙地说道:“阔主管,我初来贵地并没有得罪于你,为何要杀我”。
阔也慢悠悠地说道:“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难道你不知道在团死后,你也有继位大拱的资格吗”。
宁砺回道:“来之前确实不知道,如果是这样,我现在可以马上离开圣山”。
那名亲卫头子上前一步,怒视着宁砺,说道:“大人,你答应大拱要保护朵朵公主的”。
宁砺微微一愣,说道:“那天你也在”?
那名亲卫头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阔“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说道:“真是可笑,他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拿什么来保护其他人”。
宁砺看着狂妄的阔,说道:“看样子,阔主管今天是无论如何不会让我离开此地了”。
阔点了点头,说道:“当然”。
宁砺道:“在下令之前,可否让我们心里有个明白。大拱是你派人刺杀的吗”?
阔道:“我大哥雄才伟略,我怎么可能做出此等事情来”。度带领原驰一族过上富裕的生活,是所有原驰人心中的擎天之柱。
宁砺道:“那你怎么知道团被刺杀身亡了”。
阔心思灵活,一听宁励语气便断定团真的已经遇刺身亡了,态度越发猖狂起来。他说道:“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虽然没有明着承认是自己派人行的此事,但是言语之间已经将这层意思表露无疑。
宁砺还没来得及开口,亲卫后方冲出一人,指着阔骂道:“亏我们两姐弟还叫你叔叔,你竟然派人刺杀我的弟弟,你真是禽兽不如”。如果不是宁砺拉着,眼前之人这会可能已经指上阔的鼻子了。
眼前之人,正是乔装成亲卫模样的朵朵。宁砺带朵朵来的目的,是要她见证阔的罪行。没想到她这么冲动,朵朵一现身,此事便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了。只是不知道狂布置妥当没有。
阔先是一惊,而后很快的镇定下来。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还有什么担心的呢。既然朵朵出现在这里,那更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阔也赖得多说什么,向身后一招手,说道:“杀了他们”。
一时间,四面八方的阔府私兵,拿着长矛向宁砺逼迫而来。
眼见上百的兵士朝着自己涌来,宁砺一把拉住朵朵的手,对那名亲卫头子说道:“走”。
话音刚落,只见宁砺身边的一个俊俏丫鬟,向空中掷出一枚不知名物事。众人还没有看清之际,那物事“嘭”的一声炸裂开来。随着这物事的炸裂,大量的白色烟雾和粉尘顿时笼罩了整个大堂。
宁砺的丫鬟和侍卫早有默契,狂安排的亲卫头子也早得到指示,众人全力朝着大堂的后厅跑去。
迷雾之中,阔府的私兵和阔的亲卫紧紧的将阔围住,深怕宁砺等人趁乱将他劫持。而那名阔的得力手下,却是不管不顾地喊道:“守住大堂正门、守住大堂正门”。
“第一章 借力(4)”
除此之外,迷雾之中还传来阵阵惨叫,而惨叫的声音也来自各个不同的方向。
和宁砺预想的一样,阔防备的重点确是大堂入口之处,以防备自己逃脱。宁砺便要反其道而行之,选择从大堂后厅突围。
为了不让对方发现己方突围的方向,典众、朱齐二人便用袖箭朝各处任意射出几箭。由于士兵太多,随随便便就能射中几个。而客嫚和霜雪便滑出袖中薄剑,剑剑封喉,为宁砺等人杀出一条血路。
众人冲出大堂,客嫚手中一点星火冒出,直直向迷雾中飞去。“轰”,迷雾之中的粉尘遇火便猛烈的燃烧起来。星星点点的火苗,呼啸着竟往木质材料的桌上、椅上、屏风处撞。这些易燃材料不知怎么的,遇到一点火星便疯狂的燃烧起来。一时间,白色的粉尘和迷雾被黑色的浓烟所取代。
众人还在惊魂未定,忙于逃生之时,空中又出现了一声闷雷似的声音。紧接着,巨木撞击阔府大门的声音应时响起。
“轰隆隆”一声巨响,阔府大门经受不住撞门锥的猛烈撞击,轰然倒塌。一时间,从阔府大门之外涌进大队的大拱亲军。这些亲军全都甲胄完备,弓箭、长矛、军盾、直刀等野战装备按照战时要求挂在身上。
大拱亲军确实是百战精兵,一进门便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列阵而待。他们一部分守住各个路口,一部分尽直前往阔宴请宁砺的大堂。
大堂之中此时已是一片火海,本来用来围杀宁砺的士兵匆忙退出大堂,开始救火。而来不及退出大堂或是被火星沾上身的士兵,可能永远也出不来了。
狂亲自带队前来解救宁砺和朵朵公主,哪知看到的却是熊熊燃烧的大火。他脑袋“嗡”的一声炸响开来,难道是阔放火要烧死他们吗?
这时,几名亲军押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来到狂的面前。狂急不可耐地问道:“宁大人和朵朵公主呢”?
那人正是阔的心腹将领之一,他知悉今日夜宴围杀中原来人的计划。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中原子放火差点烧死自己。现在又见大拱亲军首领亲自带兵前来,便知大事已去。那人有气无力地说道:“朵朵公主他们在大火前,已经撤出大堂了”。
狂来不及细问,便命令道:“阔府中军士投降的不杀,敢于反抗的一律格杀勿论。前五队收拾局面,后五队跟我去搜寻宁大人和朵朵公主”。
狂正在下令,远处便传来一声亢奋的报告声:“报…,宁大人和朵朵公主擒获阔主管”。
听到报告声,宁砺和朵朵的身影便出现在狂的视线当中。他们身后,当初自己安排保护宁砺的亲卫速,正押着阔和他的另外一名手下。
狂大步朝宁砺方向迎去,宁砺快步而来,说道:“命一队人收拾局面,一队人随我进宫见太后和大拱,同时传令圣山各重臣马上到王宫集合”。
“诺”。不自觉中,狂已经习惯听从宁砺的命令。
原来阔在退出大堂之后,正好和宁砺选的同一路线。不过几个回合,典众和朱齐等人便将他们收拾干净。
在去王宫的路上,宁砺开口问道:“人和物品都准备齐全了”?
狂看着灰头土脸的阔,心情一阵喜悦。以他带兵的眼光如何看不出,阔在府中的布置正是要置宁砺于死地。加上有朵朵公主的亲临,阔刺杀团并造反之事是铁一般的事实。狂爽朗地回答道:“已经集结完毕的备军,副尉一级以上军官全被集中起来,作战所需物资也已经装车。宁大人,你这是要带领我们去给大拱报仇吗”?
宁砺听到狂的话,淡淡得说道:“我家进贼了”。
狂大惑不解的“啊”了一声,表示不懂。
王宫正殿之中,宽宽已经陪着团坐在上首。她凭直觉感到宁砺不会骗自己,就在今天晚上便能收到宁砺消息。只是没想到,这消息比她想象的来得要快。
度遇刺后,她最担心的就是阔。因为只有他有资格,威胁到自己儿子的位置。现在,这个自己丈夫信任的中原子,马上就要将他带来见自己了。并且,此次阔的身份不再是备军主管,而是囚犯。想到这里,宽宽在度遇刺后首次露出笑容。
正殿之中,原驰一族的核心重臣全部到位。宽宽太后环视一圈,而后把目光定在左首位的宁砺身上,说道:“今日发生了几件大事,请宁大人给大家说说”。
宁砺走出队列,对着四方一拱手,说道:“各位大人,今日有三件大事与大家商量。其一,现任大拱团被其贴身侍女所刺,所幸并无大碍。而刺杀者则当场服毒而亡,不知各位有何计较”。众人早就看到缠着绷带的团,只是碍于场合不便发问。
大祭司是原驰族的元老级人物,他率先开口道:“一个小小的宫女为什么要刺杀大拱?是何人指使此事,宫中行事必有蛛丝马迹可查,待查出来后必将他碎尸万段”。
众人一时也义愤填膺起来,纷纷附和道:“必须将这贼子千刀万剐”。
宁砺待众人平息怒火,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正与此事相关。我们查出,正是阔指使这侍女所为。而此女的引荐人,已于两年前病逝。另外,在今夜我收到阔的晚宴邀请函,便与朵朵公主一同赴宴。哪知阔早已安排好伏兵,准备将我等杀死。所幸狂将军识破阔的阴谋,将我等救了出来。现在已将阔本人锁拿,并派兵在其府中控制局面”。
一时间,正殿大堂之中发出一阵惊叹之声。众人在晚上被紧急召进宫来,便纷纷猜测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哪里还有往日的灵醒。况且宁砺的加入,也没有打乱原来的队列。所以,直到现在众人才发现阔还没有到场。
不过能成为原驰重臣的都非常人,很快大家便镇定下来。
“第一章 借力(5)”
原驰名答传是原驰军方第一人,阔虽然是大拱亲族,但是论官职也在他之下。传首先开口道:“可否让我等当面问一问阔,他既然派人刺杀大拱,那先大拱的遇刺是否也是他所为”。
对于传来说,这时的圣山当然是越乱越好。阔为备军主管,自己正是要集结备军联合缈录部而击朵啜部,少了他在其中碍手碍脚,自己岂不是更好行事。如果刺杀度的黑锅再由阔来背上,那岂不是更好。阔能刺杀团一次,他的余孽就不能刺杀他第二次了。到时候自己军权在手,又有夺回故土之功,再娶了缈录部公主,这原驰大拱之位非自己莫属了。一时间,一个完美的计划已经在传的心中悄然成型。
宁砺作为外来之人,肯定是不受信任的。大家必须要当面问一问阔,他到底是如何行事的。
今日之事,宽宽太后和朵朵公主已经明确表示,由宁砺全权负责,所以狂在这时看向了首位的宁砺。
宁砺微微点头,狂便命人将阔带进大殿。
此时的阔,早已没有了以往的潇洒随意。众人一看,他头发散乱并被火烧得卷曲,脸上尽是黑灰,一副贵公子落难形象。
传就站在宁砺下方,还是他率先开口道:“阔,你为什么要杀大拱”?传这一问,略有讲究。可以是说的度,也可以是说的团。
阔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现在也没有弄明白今晚之事计划周详,却怎生这么就败得不明不白。这中原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有如此魔力,让自己的大堂瞬间即陷入火海。当大火弥漫大堂,烧向自己之际,他甚至有一些恍惚。难道这是什么妖魔鬼怪吗,自己是不是一早就算计错了。
看着阔站在殿中默不作声,传便再次大声问道:“阔,你可知罪”。
大祭司高为人严谨,深怕有人在阔身上动什么手脚。便上前来到阔的面前,右手搭上阔的手腕。少倾,高开口道:“阔主管既然一切正常,还请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阔抬起头来看向高,惨淡一笑,悠悠地说道:“这大拱之位本该就是我的,大家不会不知道吧。如今争斗失败,还有什么好说的。成王败寇,诸位随意处置便是”。
圣山总管重接着问道:“先大拱是否你派人刺杀”?
阔摇了摇头,说道:“我那大哥确实有本事,把原驰一族发展得人丁兴旺、兵强民富,他在位我还不敢行忤逆之事”。
圣山将军魁问道:“据报,你私自集结了两万备军,意欲何为”?
阔还是一副笑脸,答道:“拥兵自重,还能是怎么回事”。
看众人没有什么问的,宁砺一挥手,狂便命人将阔压了出去。
宁砺继续向众人说道:“我终究是外人,至于怎么处置就不发言了”。
听了宁砺的话,狂抢先道:“宁大人怎么是外人,你是朵朵公主的未婚夫又是如今的大拱特使,怎么也是自家人了”。
听狂说宁砺是大拱特使,众人面面相觑起来。不过宽宽立马解释一番,众人才明白过来。
话虽如此说,但大家终究没有把宁砺当做是原驰的人。众人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伉开口问道:“特使大人不是说有三件事吗,敢问这第三件是什么事”?
前两件已经如此震撼,大家都紧张的等待着这第三件又是什么让大家惊掉下巴的事。
宁砺看向宽宽太后,说道:“此前太后答应帮我一个忙,可还算数”。
宽宽微微一笑,表达了对宁砺的足够善意后,亲切地说道:“再过两年,我们便是一家人了,哪有不帮自家人的道理”。
宁砺道:“好,第三件事,便是我要向贵族借两万备军北上”。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便炸开锅来。
传因为这事涉及自己的计划,便最先跳出来,说道:“军国大事,岂能如此儿戏。我两万士卒,又不是什么物件,哪能随便借予一个中原来人”。刚才大家还是一家人,现如今这么难听的话,不经考虑便冲口而出。
上座的宽宽也是脸青面黑,一来没想到宁砺所求之事,尽是如此重大。二来,自己刚才已经答应,现在反悔未免太过草率。三来,这传也太不把自己和团、朵朵放在眼里。
传话一出口,众人虽然觉得此话不甚好听,但确实在理,便不再说话,等待着宁砺的回答。
宁砺也不在意大家的目光,尽直看向朵朵道:“根据先大拱遗命,朵朵公主为摄政大臣,我想听一听你怎么说”。
朵朵一愣,先是看向宁砺,再看向自己的母亲、弟弟,而后再看向下面的一众大臣,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宁砺没有给朵朵太多的考虑时间,说道:“摄政大臣就该有摄政大臣的样子,你先表个态”。
朵朵小声地说道:“父亲相信你,我便相信你,你要借兵借你便是”。
话音刚落,传又跳起来,说道:“属下得到军报,朵啜部将于近日进攻我族,企图一举消灭我们。为了数十万族人,还望公主收回成命”。
圣山将军魁接着道:“兵士是我族生存之根本,决不能轻出”。
宽宽道:“军国大事,朵朵不得胡言”。看来宽宽也准备反悔了。
朵朵听闻自己的母亲如是说,顿时没了主意,想说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
宁砺笑意不减,昂首说道:“南面朵啜部与贵族仇深似海,确实是要万分提防的劲敌。可是扼守它部进犯的风林山一带,战线早已完备,备战军士及各种军械、粮秣、辎重更是在早些时候补充完成。朵啜部多年进攻都未成攻破,现在就能攻破呢”。
宁砺稍稍一顿,继续说道:“南面战线的御敌之策,就是一个‘拖’字。山路崎岖,携带大量粮秣不便。朵啜部根本不可能在没有据点的情况下,深入到圣山边缘。况且圣山不仅有圣山将军守卫,在其南面还有‘红枫大营’可作据点”。
“第一章 借力(6)”
见众人听得认真,宁砺下定论道:“可以负责任的说,只要指挥南面战事之人不是轻敌冒进之辈,朵啜部休想啃得下我们来”。
不等宁砺说完,传指着宁砺,厉声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清楚我们的布置”。
待传说完,原驰书录伉站出来说道:“这些是在回来路上,我告诉宁大人的”。
圣山将军魁指向伉,问道:“你为何将我族机密告知外人”。
伉看向魁,反问道:“先大拱指定为他复仇之人,是外人吗?朵朵公主的未婚夫是外人吗?我族的大拱特使是外人吗?你们真是一群粗人,从先大拱遇刺,我等被围,到擒获准备叛乱的阔,是谁的功劳的”。
伉的一席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但宁砺知道,这还不够。
宁砺又开口说道:“南面威胁不足为虑,难道大家就不考虑北面吗”?
众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伉第一个问道:“北面一向相安无事,会有什么事发生”?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贵族不妨派名重臣与我同行,看一看这即将大乱的天下,看一看这覆巢之下焉有原驰一族的完卵”。宁砺坚定地说道。
“大人可否说得具体一点”。伉作为主管全国民政的最高官员,显然在大局意识上强于众人。
宁砺向众人解释道:“中原之西有大国,名为‘垚’,因被西域诸国攻占西进通道而国力大衰。其新君继位之后,励精图治向东面发展,但直面的胤国更是庞然大物一般难以撼动。经过多年谋划,垚国已经攻灭与贵族相邻之晴日一族。垚军占领胤国西部岭州全境之日,便是南下吞并原驰之时。那时,垚军数十万大军由北而来,贵族拿什么来抵挡。先不说圣山以北没有天险可守。即使有,垚军也会让诸位尝一尝,中原野战军攻城拔寨的战术打法”。宁砺一口气说完,摊了摊双手,表示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大祭司高感慨地道:“晴日立族这许多年,怎会说灭就灭了,只是不知我那荷炳老友还健在否”?
伉继续深入问道:“晴日族一向以山高路险,作为本族安身立命的凭借。至于晴日如何灭族,宁大人可否告知一二”。
宁砺回答道:“晴日灭族和现今垚、胤两大国交战,应该是有必然关联。只是这其中的核心利益关联,我还不得而知。此次向贵族借兵,最重要的目的便是自保。诸位知道,我族根基便在岭南,若沦为敌军治下,则祖辈基业将毁于一旦”。
圣山总管重接话道:“宁大人应该不只是个商人,却究竟是何人,为何知道这些隐秘之事。”
重的话一出口,顿时将话题方向转向宁砺的身份。
圣山将军魁接着说道:“宁大人为大商,借兵又有何用。况且即使有战事,也是贵国朝廷的事,与你有什么直接关系”。
就连一向相信宁砺的伉,也立马说道:“私人拥军为大罪,宁族长可也是要在国内行非常之事”。
宁砺待众人问完,朗朗说道:“当今天下,中原各国纷争已久,内斗不休,百姓生活疾苦。北方更有草原‘惟余’族,携控弦之士数十万,对中原富裕之地虎视眈眈。此正为不折不扣的争世和乱世。我是谁,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汉家男儿。但汉家男儿凡有血气者,皆有争雄之心,我宁砺为何就不能争上一争”。话刚一出口,宁砺就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心里话说出来干什么。况且他们也不懂这些深层次的事,还是直言厉害关系较好。
这次却是高率先开口,他沉重地说道:“如真若宁族长所言,我族确实会出现空前危机。甚至是比上次被逐出故地,更大的危机。我想我们有必要亲自去看一看,这外面的世界到底成了什么样子”。
伉接话道:“请大拱准许,我与宁大人同往”。
狂也大声说道:“我愿与宁大人前往”。
高虽然不管具体政务,但在原驰一族素来享有极高威信。他一表态,宁族长又变回了宁大人,还直接跳过了借兵的话题,而是讨论谁人与宁砺一同前往的人选。
传见大势如此便也不再争论。况且宁砺带走两万备军,自己再招募两万便成。原驰全民皆可战,这又有何难。
看着这幅场景,座上的朵朵消去满脸的愁容,低声对宽宽说道:“母后觉得谁人去好”?
宽宽先是对着朵朵点了点头,便问宁砺道:“宁大人认为谁人与你一同前去为好”?
宁砺见大事已成,轻松地道:“当然是朵朵公主了”。说完还朝朵朵笑了笑。
朵朵大囧,却又不知所措。她本是讨厌宁砺的,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便不讨厌了。
众人都知道宁砺是在打趣,怎么可能让一个女儿家在军中为伴。况且朵朵还是摄政大臣,她根本也不可能离开圣山。不过此时倒是没有了刚才的紧张气氛,大家轻松的讨论起外派人员来。
经过大家的商量,最终伉作为原驰一族的代表,负责与宁砺联系的全部事宜。
商议完毕,宁砺向众人一拱手,说道:“大事已定,我这便要上路了,诸位保重”。说完对着狂一招手,便要离开。
众人一愣,哪里知道宁砺说走便要走。伉最先反应过来,说道:“大人,我还要安排家里的事”。
宁砺转过头来,一改此前温文尔雅的模样,铿锵有力地说道:“行军打仗分秒必争,半个时辰后校场再见”。说完,便大步朝外走去。
众人反应过来皆不知所措,朵朵几步跳下正殿台阶,向宁砺追去。追上宁砺,朵朵边走边对宁砺说道:“这么着急吗”。
宁砺看着面带红润之色的朵朵,柔声说道:“照顾好自己、小弟和母亲。记住一件事,南面若有战事,当以稳为主,不可出击”。说完便不再理会朵朵,带着狂直奔校场而去。
“第二章 心术(1)”
时间退回宁砺前往原驰途中。
胤都皇宫之中,胤王汤威塌前。怡贵妃柴清拉着汤威干枯的手,默默流下泪来。汤威皇后早逝,这些年来怡贵妃便是这后宫之主,也是汤威最宠爱的女人。在这一国之君弥留之际,只有她一人坐在汤威身边,便可见其地位非同一般。
汤威虚弱的靠在床上,看着自己的一群儿女和朝中重臣站在面前,他知道自己的生命今天就要走到尽头。回顾自己的一生,年少为太子时,行事颇多谨慎。中年继位之后,忙于实现自己的胸中抱负。老年时,雄心不再便安于享乐。只是不知自己算不算一位称职的国君,只是不知自己算不算一位称职的父亲。
“罢了,今后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操心吧”。脑中闪过这最后一个念头,用怡贵妃没有握住的另一只手,指了指侍立身旁的内侍总管王群超。这曾经雄心勃勃的一国之君,便再也没有力气握紧自己最心爱女人的手……
“大王…父王…我王…”。一时间胤宫上下哭声一片,屋内之人纷纷用不同的声调和音质组成的哭喊之声,来告别他们的国君。
众人还沉浸在各自的悲痛之中,内侍总管王群超尖锐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王群超先是对着在场的所有人一作揖,而后拿出汤威身前便拟定好的圣旨,带着哭腔说道:“诸位贵人、诸位大人请接旨吧”。
众人擦干眼泪,纷纷叩拜,他们知道这是必不可少的关键环节。不过先王的旨意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念了这么多,总结起来就是太子继位、众兄弟要相亲相爱,各位大臣各司其职、团结一心,辅佐新君将胤国发展得更好。
王群超宣读完毕,各色人等便按照各自职权开始忙碌起来。
“哀悼先君离世,恭喜新君继位”。回到东宫,当朝左相、太子师魏无渊纳头便拜。魏无渊说完,一向为太子一系的吏部尚书卓儒士、兵部尚书昂洛也跟着恭维了两句。
等待继位大典之后,便是胤国新君的太子汤定,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撼之中回过神来。这时听到臣属的恭维,汤定终于来了精神,得意洋洋地说道:“继位第一件事,便是找个由头把我那一心想要夺我王位的弟弟给收拾了”。
“一国之君岂能只有这点肚量”。魏无渊摆出一副老师教训学生的口吻,对汤定说道。
汤定本能的还是有点害怕这个自己曾经的老师,懦懦地说道:“是我小气了,还是先收拾右相吧,他以前和老师多有不和”。不知是因为马上就要当国王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一句之后汤定便开始不爽魏无渊教训自己了。
听到汤定还是如此肚量,魏无渊正想再次开口教训,不过汤定话语之中隐隐有说自己也非大肚能容之辈,便生生的将话咽了回去。
汤定见老师吃瘪,心中美滋滋的,不过他却并不是不懂人心之辈,随即对魏无渊说道:“从今天起,国中之事便要仰仗老师和诸位了”。说完缓缓转头,目光扫过众人。
众人连忙大呼“职责所在、应当如此”。
“太子救我……”。一声少女的惊呼,伴随着脚步声由内室传来。
景王府内,正堂之中,一片肃杀之意。
景王汤恩满脸严肃的坐在正中,看着手下心腹纷纷在第一时间赶到,心中一片宁静。
汤恩率先开口道:“消息传给垚军,他们几时能动手”?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壮年男子,站起身来行礼,而后答道:“垚军答应,在收到消息的第二天便动手。我与颜柯大将军也已做好准备,府州龙军、府州豹军愿听从王子号令”。此人正是秘密潜回京都的府州大将军雷同。
胤国军制之中,除了名义上的元帅之外,这大将军便是最高的军事长官。胤国都城有三支军队:一为禁军,护卫王宫;二位城防军,守卫都城;三为卫军,拱卫国都及增援边地。而府州同样驻扎有十万卫军,其主要作用便是增援边地战事。胤国富裕,用最好的装备武装他们,就是希望他们能在关键时刻或攻城拔寨,或守卫国土。
为防止军将做大,胤都和府州之卫军分别分为“龙虎狮豹”四支,每支编制两万五千人,设立一名大将军统领。雷同和严柯便是府州龙军和府州豹军的大将军,是胤国军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同时他们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汤定生母嘉贵妃父亲,当今胤国两大元帅之一,胡战的学生。
汤恩点点头,示意雷同坐下。而后转向王国右相潘林,问道:“道真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汤恩为人谨慎,这军国之事,他向来不许教派之人参与。所以今次见面,道真不在此列。
潘林答道:“道真拍着胸脯保证过,绝无问题”。
“此等大事却掌握在教派之人手中,确实不是什么滋味”。汤定比起他兄长还是有见识一些。
潘林接着说道:“朝中六部,户部、礼部向来是支持二王子的,只是现在不清楚我们的布局,所以有些彷徨。但太子一去,哪还怕他们不认清形势”。
汤恩微微点头,表示此事在预料之中。
潘林接着说道:“刑部和工部向来不与两位王子亲近,想必也是随大流之辈,必然不会在立储之事上有太多自己的想法”。
汤恩嗯了一声,说道:“右相似乎想漏了一个人”。
潘林不屑地说道:“一个小娃娃,又没有重臣撑腰,他能起什么作用”。
汤恩笑了笑,说道:“我说的是兵部尚书昂洛”。
潘林疑惑的看向汤定,这时旁边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胤都龙、虎、狮、豹四个大将军,均是先王提拔,忠心耿耿,若太子不去你将毫无机会。而昂洛此人看似与太子走得甚近,其实是个秉正刚直之人。若在平时,王权至上他倒显不出什么本事来。可是若在王权空缺的特殊时期,胤都四大将军立场暧昧,则有调兵之权的兵部尚书是就很有话语权。
“第二章 心术(2)”
即使我们造势成功,全国上下都想要强有力的君主继位,但只要昂洛不点头,难道还能挥军攻打都城不成。所以我们还要做好两手准备”。说话之人正是二王子汤恩的外公,胤国两大元帅之一的胡战。
听完胡战的话,潘林一身冷汗,感觉自己的先前谋划显得太是简单。连忙对胡战说道:“我对军方之事向来不甚清楚,这方面还是要仰仗老元帅才成”。
说完这话,潘林转头看了一眼汤恩。他一向以汤恩首席重臣自诩,这个关键因素没有考虑周到,只是不知亡羊补牢为时晚否。
看汤恩没有什么反应,潘林再次开口道:“老元帅这两手准备,不知是哪两手”?
胡战随意摸了摸自己的花白胡子,自信满满地说道:“无非就是刺杀昂洛和拉拢胤都四位大将军”。
潘林讶然道:“这两项都不是简单的活”。
汤恩哈哈一笑,说道:“外公,你就不要逗右相了,这两项我们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
胡战哈哈一笑,说道:“老朽开个玩笑,右相切莫介意”。
潘林闻言,知道自己不长于兵事,便也闭口不言免得丢脸。
雷同这时站起来说道:“王子、老帅,只是不知道这垚军到底能闹多大动静。闹得小了,怕影响不了朝廷决断吧。况且,侯猛此人我也十分了解,确实是难得的将帅之才”。
胡战淡定地道:“我们答应在事成之后,将岭南县广阔之地让与垚国。这是他们东进之路中梦寐以求的事,如何不拿出吃奶的力气,难道我们能白送吗”。
听闻要让出这么大一块土地,雷同脸色顿时苍白起来,喃喃地道:“那可是我们的国土啊,那……”。一句话没有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连忙闭嘴。
汤恩走下座位,亲切地拍了拍雷同的肩膀,朗声说道:“雷大将军有此一语,吾深感欣慰。由此观之,大将军当为国之柱石。相信大将军知道,垚军由西而向东要攻破岭州边军,必然消耗巨大。而若是胤军由东而西向,便可轻松许多”。
雷同为军中宿将,当然明白其中道理。只是岭南县一破,岭州城便无险可守。如果岭州城失陷,那岭州全境将会逐步纳入垚国版图。岭州人口众多且多敢战之士,资源丰富可以支撑大军常年作战,这样放弃却也太过不值。不过雷同知道,这些不是他问的。既然选择了跟着二王子,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
汤恩继续说道:“垚国为胤国宿敌,我们怎能把这么多的土地和子民拱手让给他们。即使是为了那个位置,我也不允许。但是雷将军想过没有,岭州除了边军,难道就没有其他军事力量了吗?垚军想要占领岭州全境以为跳板,我们能不知道吗?垚军真能这么顺利,就攻下岭州全境吗?我们要的是消耗,是把所有能威胁王国的军事力量,全部消耗干净。这样,在我上位之时,便能腾出手脚,带领如雷大将军一般的猛将,开疆拓土”。汤恩说完,还在雷同耳边轻声说了一阵悄悄话,才悠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
雷同听完汤恩所说,顿时热血沸腾起来,起身行礼道:“末将愿追随王子征战天下”。
汤恩坐回位上,举手投足之间,王霸之气显露无疑。
原晴日族高山寨中
垚军攻占晴日族高山、巨树两大寨之后并没有停歇下来。垚国兵马大元帅靳东南和国师祖相子亲自坐镇高山寨,部署着下一步计划。
此时,靳东南和祖相子并没有在高山寨此前的议事大厅之中,而是将军营扎在了与大湖寨隔湖相邻的湖边。两人相对而坐,自有兵士奉上上好的茶水。
靳东南挥退众人,端起茶水敬向祖相子,悠然自得地说道:“国师妙计,此次是我军第一次攻破晴日族两大寨,值得庆贺”。
靳东南是垚国军方第一人,军中将领多是他的小辈。此时对新进垚国的祖相子如此客气,确实是发自内心对他的赞赏。
祖相子对待同僚颇多高傲,但对着靳东南却是不敢作态,连忙举起茶杯,说道:“还是我军勇猛,靳帅调度得宜,指挥有方”。
靳东南微微一笑后,脸色渐渐严肃起来,说道:“国君雄武,看样子是要想干一番大事的人。我等武将一直希望西向收复我国边疆三城,国师却坚持认为要向东与实力强大的胤国争锋,却是为何”?
祖相子也不放下手中茶杯,反而握在手里把玩一番。虽然自己在朝堂之上得到了国君的认可,可是在军中却收到了来自靳东南为首军事将领集团的强烈敌意。此次,是靳东南第一次私下与自己讨论,若是能说服他,自己便能如臂使指的进行自己的东征计划。如若不能,那自己在这场东征中,永远是个出谋划策的角色,不能参与任何军事行为。
祖相子看向靳东南,坚定地说道:“究其根源来说,有三点。其一,中原之地为我祖先发祥之地,为祖先计,需将战略重点放在中原。其二,中原之地人口稠密又多为汉人,同宗同源,攻占之后能很快融入垚国,使之成为我国的战力和民力。而西域诸国,则需要我们花大量的时间去做工作。其三,中原富庶,得之则国富兵强。而西域诸国则是地广人稀、物产单一。如若我们处在中原王朝大一统时期,那是必须要西向的。可是如今,垚国已经是处在中原各国的末节,哪里还有力量去管西域的事情”。
靳东南并不搭话,只是坐着品茶。祖相子继续道:“从现实情况来看,此时正是东进的最佳时机。其一,胤君若去,胤国必然处于内乱之中,必不能聚力据敌。这一点,相信靳帅比我清楚。其二,西面尽国正在强盛之时,又有西域诸国为盟,我国却有几分胜算?其三,晴日族一下,我们便能攻其不备,胜算颇高。而胤国内乱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闹玩的,到时候我军再挥师东进,进一步蚕食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