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战场遇险(11)”
“将军,此处房屋密集、防御严密不适合猛攻。胤军来此不久,不可能每处都防御严密。我观察了胤军战阵是个圆形,我们可找寻胤军的薄弱处攻击,只要打开一个缺口就能消灭胤军”。红阿虎低着头,鼓起勇气向九双刀建议到。
“好,前锋撤回,寻找薄弱环节进行攻击”。九双刀下达命令。
再守住一轮攻势,敌军将不再有任何优势了。但是那一千人的部队究竟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发动攻击呢?看着撤退的巨树寨战士,宁砺心里默默的想。
“吱、吱、吱…”。宁砺的黒鼠向他传达着战场外的关键信息。宁砺微微点头,瞬间明白了那支神秘部队不会增援的信息。“整理战场后,增援士兵归位”。宁砺命令道。
战场南面
看着前面疏落的房舍间比较开阔的地形,九双刀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默默的想道:“看来好的运气,不会永远站在敌人一方”。他握紧手中钢刀大喊道:“巨树寨的勇士们,胜败在此一举,冲啊”。说着率先向前冲去。
“哎哟、哎哟…”,冲在前面的巨树寨战士,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挺进。
“射”。看着冲到近前来的敌军进入己方射程,赶来增援的衣涛命令道。
九双刀一马当先冲入拒马阵中,突然感到一阵疾风向自己袭来。他也是了得,光凭着耳力左手一挥,即把射来的箭支格挡开来。“嗖”,又是一箭射向九双刀面门,只见九双刀略一偏头轻巧躲过。“嗖、嗖、嗖”,三支连箭急速射来,分别取九双刀前胸、下腹和他的左下方。“嗯”,一支利箭擦过九双刀的小腿带出一根血线。鲜血迅速溢出他的小腿,九双刀一声闷哼,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躲过了射向前胸和下腹的一箭,却没躲过看似射偏的第三箭。射箭的人是个高手。
越来越多的巨树寨战士越过开阔地带,涌向胤军的临时拒马阵内。双方即将进入开战以来的第一次面对面、刀对刀,大家都有所准备的粗暴战斗。再没有谁有地利优势、也没有谁有必胜的人数优势,下一刻就是见证“狭路相逢勇者胜”的终极标准。
“杀”。巨树寨战士疯狂地吼着。
“列阵,准备战斗”,衣涛放下弓箭,抽出钢刀对身后的战士喊道。
“血战到底”。胤军士兵齐声应道。
“呜…”。嘹亮的军号响彻战场内外,胤军的援军在这关键时刻终于到来。
“撤”。九双刀双目血红,愤愤地看了对面列阵的胤军一眼,大声命令道。审时度势、决事果断,仿佛这一刻的九双刀终于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将领。
“衣涛咬住不放,宁顶带人跟我走”。宁砺更为果断的下达命令。
衣涛收到命令,便带领所辖士兵追着巨树寨战士一路向北而去。胤军士兵也像发了疯的野马般,迸发出全身仅有的不多的力气追去。追得上的就是一矛或是一刀杀死巨树寨败军,追不上的直接提起弩箭进行射杀。巨树寨战士大批倒在撤退的路上。
“射”。听见号声,宁砺早已率兵前往战场北面出口,等待九双刀的到来。宁砺所带20名士兵朝着巨树寨战士的撤退队伍一通猛射,而后毫不犹豫地提刀冲进队伍里。巨树寨战士眼看胤军大军來援,只顾亡命逃跑,哪里还讲什么阵型。衣涛紧追不舍,又遇到宁砺带兵阻挡,巨树寨战士队伍顿时被切成两截。前面的亡命逃跑,后面的陷入前后夹击。很快,胤军的攻势就让没有突围成功巨树寨战士丧失了斗志。
“投降不杀”。宁砺命令道。
眼看自己无法活命,被围在中央的巨树寨战士,你眼望我眼都望向他们中间的一名精壮青年。显然他是一名头目,而大家都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投降不杀”。胤军士兵一齐喊道。
“哐”。那名巨树寨头目忍受不住压力,手上钢刀掉到地上。剩下的5名巨树寨战士眼看头领投降,也准备放下钢刀投降胤军。
在对方放下手中兵器之际,宁砺猛的大吼一声:“杀”。
胤军士兵得到命令,一齐上前将被包围的巨树寨战士乱刀砍死。宁砺一个箭步上前,一刀将刚才那个掉刀的巨树寨小头目劈倒在地。
“衣涛带人打扫战场”。宁砺和衣涛交换了一下眼神命令道。
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朝宁砺方向而来,宁砺定睛一看,是副将向刚率军赶到。
“副将”。宁砺向向刚行了一个军礼,同时向向刚旁边的吴全行礼。
“宁队长,今天很不错。可还能战斗”?向刚笑嘻嘻的问道。
“随时准备为大胤国捐躯沙场”。宁砺挺直腰杆慨然答道。
“好,但是你的人已经够累了,就在此地休息,其他人随我追击敌军”。向刚命令道。
宁砺隐隐感觉不安,电光火石之间,他终于明白了那1000名神秘战士的目的。
“副将”。宁砺急急拦住向刚。
“何事”。向刚语气中透出一声不悦。
“禀告副将,来犯敌军主力已被全部消灭,仅有少数人逃走”。宁砺答道。
“当真”。向刚语带怀疑。
“属实,属下已派人清理战场,稍事片刻即可报告详细情况”。宁砺不容置疑地答道。
一抹怒气在向刚脸上闪过,不过很快就回复本色。他用手拍了拍宁砺的肩膀,语气愉悦的对宁砺说道:“如你所言,我当向大将军申请嘉奖于你,真是不错,后生可畏”。
“都是副将教导有方”。宁砺谦虚答道。
“吴校尉,派人协助打扫战场。宁队长,你给我好好说说,这仗是怎么打的”。向刚命令道。
趁着打扫战场的时机,宁砺便详细的向向刚汇报起来。
“报告副将,此役我方共战死183名士兵,敌方共战死952名士兵。经过初步查验,攻击我军的是晴日族战士,但他们使用的武器应是垚国军备”。衣涛清理完战场,第一时间跑来向向刚报告道。
“此事不同寻常,我要马上向张将军报告。全体将士回营”。向刚即刻发出命令。
“第二章 豆包的由来(1)”
战场荒山
“豆包快来吃零食”。宁砺从怀里拿出豆沙包自己咬了一口,蹲下身子左手递向前方说道。
话音刚落,一道黑色闪电冲到宁砺身前,“悉悉索索”地啃着宁砺手上的食物,边吃还边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你慢点,这次不跟你抢,喝点水不要噎住了”。宁砺说完,拿起地上的水壶倒了一些在自己手上。
“豆包,我就要接任族长了,以后出去任意游历天下的时间应该不会有了”。宁砺感叹道。
“吱吱吱…”。豆包道。
“你是说你想她了,我也想她了”。宁砺道。
豆包点点头,眼神现出回忆的神色。
那一年……
“师傅,如果目标是高手,那么我懂的他也懂,一旦让他隐进大山里我根本追踪不到他。这可怎么办哪?”宁砺问道。
师傅看着宁砺微笑不语,宁砺知道师傅又在考他了。宁砺习惯性的想用手去挠脑袋,右手正举在半空中,然后就猛然放下。师傅说过要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人,不能通过语言、表情、动作、神态及一切表露自己的内心想法。
宁砺知道师傅考他,就应该肯定是有解决的办法,所以他一定要想出解决的办法来。宁砺经常告诉自己,自己想到的办法才能让“办法”发挥得更好。
“师傅,我想独自去大山里看一下”。宁砺说道。
师傅还是没有说话,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的表情,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宁砺自行前去。
宁砺告别师傅,独自往大山深处行去。
“你为什么要学功夫”?师傅的问话仿佛犹在耳边。
年幼的宁砺看着师傅的双眼,平静的说道:“我知道自己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我不想说”。
师傅表情微微一震,看着宁砺清澈的眼神,略作沉思后缓缓点头。宁砺回想起来,这是师傅唯一一次表露出震惊的情感,但直到现在依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师傅看着宁砺远去的背影,心里居然和宁砺一样也在回忆他们之间的那次对话。师傅虽然不知道宁砺想学功夫的真正目的,但他很清楚如果一个人,有一个不得不做一件事的理由,那么他一定能做得很好。这样的人很多,师傅不会感到惊奇。但在如此年幼时,能有一个清晰的目标而又不说出来,选择藏在心里那肯定是要守护什么。一旦上升至这个精神境界,那他就不是目标而是信念了。一个有信念的小子,究竟能有多大的成就,师傅还真是要拭目以待。
宁砺边走边想,如何才能使自己能追踪目标,而目标不能反制自己呢。通常的手段无外乎是人类五官发挥各自的作用,通过学习、经验和分析、判断确定目标的方向及现在的身体状态。但是只是如此,那我又有什么优势可言呢。师傅说过在任何领域,自己都有一项或几项是别人不会的,要达到如此靠的是天赋和努力。换句话说就是规定动作必须完成,自选动作才是取胜的关键。一道黑影闪过,一只野鸡倒在地上,只见一把小刀插进野鸡的脖子。
随时保持最佳状态,宁砺细细琢磨着师傅说过的每一句话。刚才只是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已经判断出野鸡的方位和前进的速度,宁砺这些年进步很快。宁砺抓起野鸡抽回小刀,找到一处适合地点进食,然后继续上路。
走到一山崖处,往前是悬崖、往上是天空,蓝天白云间飞鸟肆意翱翔。极目远眺,悬崖下方云山雾照、对面山崖似近实远。如遇善于使用飞翔之术的目标,一旦进入雾气之后就会完全脱离自己的追踪范围。师傅说过要了解对手,就要了解对手的一切。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子非鸟焉知鸟之忧。
想到这里宁砺不在犹豫,纵身一跃投入蓝天的怀抱。只见一起黑色物事从他背后展开,仿佛一只大鸟。黑色物事书面名称为“羽翅”,但是本想成为一名骚人的宁砺,还是努力发挥文学所长,对其美其名曰,“鹏程万里”。它是习飞行之术的必要装备,善用之也是飞行之士必须掌握的基本技能。高空乱流激荡,宁砺随风飘摇,不知要被这风带向何处。飞翔之术最重要的是“知风、避风、乘风”。简言之,知风是指知道风的特性;避风是指避免风对人体造成的直接和间接的伤害;乘风是指能利用风的方向、强弱及其他特性达到自己的目的。宁砺猛地卷曲、舒展身体,躲过一股向下席卷的乱流,迎着风向朝对面山崖飞去。
“如果我是目标,对手在如此情况下又怎能追得上我”?宁砺边飞边想道。
一声鹰鸣打断了宁砺的思考,一只苍鹰俯冲下来,伸出一双利爪抓向宁砺。苍鹰虽是,但是攻击的时机却拿捏得恰到好处。此时宁砺离自己估算的落脚处还有约百米距离,如果自己蜷缩身体躲过攻击,再展开“羽翅”蓄风,那么肯定是蓄力不足导致摔死的命运;如果自己运起硬功抵住鹰抓的攻击,但是背后的“羽翅”必然承受不了利爪的力量而被撕碎,最终还是被摔死继而变成苍鹰美食的下场。
如果苍鹰是我养的,那么不仅不会丢失目标的踪迹,还可以在必要时候予以目标致命一击,看来可行。生死有关之时,宁砺不是想的自身安危,而是继续思索着此行的目的。
宁砺算准自己和苍鹰下落速度的差距,待苍鹰猛地下抓的一刹那,微微一侧身朝一旁飞去。苍鹰从宁砺身边冲过后急忙挥动翅膀稳住身形,但下冲力量太猛,当它稳住身形时,宁砺已快到达地面而不能进行再一次攻击。苍鹰若是捕鱼,则是俯冲之后迅速提起身形。而当它判断出所击之物过于庞大时,会选择用俯冲之力加上利爪之威直接刺穿并杀死猎物而后取食。宁砺听风辨位,判断苍鹰是准备要把自己击落天空,所以选择侧身避开。苍鹰受惯性影响会继续下行,那么它将失去攻击宁砺的最后机会。
快要到达地面,宁砺身体向前凹起,最大程度的利用风力力量帮助自己降速,而后一个空翻稳稳地落在地面,背后“羽翅”迅速收起。
“第二章 豆包的由来(2)”
让苍鹰帮助自己搜寻目标是否可行呢?宁砺第一时间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并抬头望天观察刚才攻击自己的那头苍鹰。苍鹰在猎食失败之后向上远去,渐渐化作一个小小的黑点。曾今看到过的一本书上说,鹰能比人看得远、看得清,也就是说现在我看不见它但是它看得见我。而且它是从上向下看能看得更广,听说在中原北方的惟余族中,就有人能驱使猎鹰为己方侦查。看来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宁砺收回目光朝前继续走去,行不多时听见若有若无的水声从远处传来。宁砺加快脚步朝前走去,所料不差的话前方应该有瀑布存在。水声越来越清晰,宁砺循声向前沿着没有路的路,一步一步靠近水声传来的方向。转过一处山坳,前方赫然开朗、一望无际,远处一道瀑布仿佛从天而降,瀑布下方是巨大的湖泊,林木茂盛、鲜草肥美,引来无数的动物在湖边饮水和觅食。此处地处偏僻兼且群山峻岭,因地势险要而无法形成人群聚居的物质条件。导致四面八方荒无人烟,要不是宁砺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又艺高胆大的从对面山峰飞下来,怎么可能发现如此福地。宁砺放缓脚步慢慢向瀑布靠近,放眼望去周围尽是不同种类的动物成群结队的在各自范围喝水,邻近的动物充满警惕地看着宁砺,但却并没有跑开。
宁砺心中涌起一阵祥和,他并非是在享受这里的美景和宁静,而是思索着此处福地没有丝毫暴虐之气,若是徒增杀戮则立即与周围环境相冲突,无论做什么都会落于下乘。师傅说过功夫大师要善于利用环境、选择环境,要与环境融为一体。
宁砺来到瀑布近前盘腿坐在一块大石上,从天而降的水墙砸在下方的湖泊里,间或溅起零星的水滴打在宁砺后背。周围水声哗啦,但宁砺心中一片宁静。正常的五官都是一样的,没有根本本质区别只有强弱之分。动物虽然没有人类聪明,但是在五官感觉上是人类的数倍,如果利用动物追踪人类,肯定是事半功倍的。此事可行,宁砺给自己定下明确目标。
那选择什么动物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呢?这一点其实宁砺无需多想,只要是自己发现不了又难以制服的动物即可。因为师傅常说最大的敌人是自己,如果自己都感到无力,那目标就更加没法呢。宁砺虽然到现在也不是十分明白师傅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但遇到此类问题他总会问自己,如果要战胜自己应该怎么做呢?
如果我是被追击的目标,我应该如何躲过追击?如果我是猎物,我应该害怕什么呢?我害怕鹰吗?不害怕。除非在辽阔的、一望无际的平原和沙漠地带追逐,鹰能发挥千里眼的优势,但那只属于单一地形,且在城镇和密林完全不适用。我怕鱼吗?不害怕。在水里追击目标的机会很少,又是一个只适合单一地形的物种。鹰击长空、鱼翔水底、人行陆地,鹰若在陆地可能被豺狼袭击,鱼若离开水则直接死亡,他们都只能在各自领域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拿鹰来举例,鹰虽猛但目标太大且局限太多,要帮助我追踪人类必然应是陆地的动物。
想通此节,宁砺站起身来继续朝远方行去。野牛、野马、野羊、野猪等物随处可见,既然能看见那便不利于追踪。要小的,宁砺迅速在心中下了第二个定位。行至湖边一棵树下抬头往上看,一只小松鼠抱起一个果子啃得津津有味。宁砺突然向上一跃,脚踩树干向上一攀,一手握住树枝一手一把松鼠握在手中。不行,够小但不够快。跃下大树,脚步刚一落地看见一抹白色朝自己闪过,一溜烟已经跑过百米之外。宁砺知道,那是闪电貂,身形娇小、快如闪电。
宁砺摇摇头,此物虽快但颜色太白,与周围环境相差太大,不适合追踪目标。
“为什么”?一个宁砺问道。
因为同样是追踪目标,一个是你追踪他,他不知道。一个是你追踪他,他知道,你说哪个好。另一个宁砺答道。
宁砺惯用的自问自答解决问题方法迅速开始运作。
“也是”。开始提问题的宁砺说。
“也不是”。回答的宁砺又说。
“几个意思”?宁砺问道。
如果你要否定它必须先战胜它,如果不能战胜它,那么你有什么资格否定它?宁砺说道。
开工。宁砺向着闪电貂消失的方向猛跑,试图惊起闪电貂逃跑。果然,在奔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前方一点白色激起绿草向两边荡漾。宁砺提气加速,待到达一棵大树边上时一跃而起,站在大树的树枝根部朝闪电貂前进的方向远眺。闪电貂也是灵性,发觉追击者停止追击后,立刻停止奔跑左顾右盼查看周围环境。
宁砺跳下大树再一次向闪电貂跑去,闪电貂立刻生出反应朝前跑去。一次再一次的试探,宁砺摸清了闪电貂的奔跑规律。宁砺返回最初追击闪电貂的位置,取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在闪电貂可能途径的路途上挖出多个深达半米的小坑,而后一路奔跑至刚才看到闪电貂消失的位置,到达位置后从闪电貂可能感知的边缘绕到后方距离。到达预定地点,宁砺开始小步起跑观察周围的变化,突然一路草丛中闪过一抹白影,宁砺猛地加速朝它追去。闪电貂速度太快,哪是人类能够追上的,渐渐拉开了与宁砺的距离。
“吱吱”,闪电貂一脚踏空摔进宁砺布置的陷阱里。宁砺继续朝目标追去。
刚到陷阱边缘,闪电貂爬出陷阱一瘸一拐的朝前方继续逃去。宁砺知道此地土质柔软肯定困不住闪电貂,所以在下面放了碎石就是要让它摔伤而失去逃跑的能力。为什么不放尖锐的木刺?可以不爱,但不要伤害,我只是要肯定自己的想法,并不是要杀死它。身怀绝技而不能自律,那将成为怎样的危害。
“吱吱”,闪电貂又一次掉进陷阱里。这次它没有这么幸运了,宁砺在它逃出前已然赶到。宁砺一把捏住闪电貂的后颈防止它咬伤自己,它的唾液是有强烈的麻醉作用的,宁砺可不想被麻醉后变成猛兽的猎物。另一只手检查了闪电貂的四肢骨骼,发现没有受到损害后轻轻拍拍它的脑袋,从上衣里取出一颗糖豆捏成粉末,自己吃了一大半后将剩余的一小半撒在闪电貂嘴里,而后将它放下让它离去。放生了闪电貂,宁砺沿着自己布下的陷阱一个个恢复原状。
“第二章 豆包的由来(3)”
眼看天色已晚,宁砺找了一处山脚,用随身携带的器具,利用石头、树干、树枝和叶,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栖息之地。“此处虽美,但在美丽的外表下是否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了”。宁砺时刻告诫自己。所以,宁砺搭建的栖息之地首要就是防止袭击。他所防备的袭击是落石、洪水、走火、猛兽、蚊虫和人为攻击,等一系列可能造成自己伤害的可能。
细看宁砺的简易居所会发现,此处位于高地,上方是坚硬的岩石不仅能躲雨而且能防止落石。前方也是坚硬的岩石,即使大火蔓延也不会波及。即使湖泊水面突然上涨,也能很快向上撤退。一般猛兽只能从前方进入,而前方布置有几根一人高,双头尖的树干。树干一头插在地上、一头树立在上方,能有效阻止猛兽的攻击。左右树枝上洒满无色粉末,防止蛇类和蚊虫类的攻击。如果遭遇多个人类攻击,在逃跑无望时也能背靠山体防止敌人围攻。做完这些,天色已经完全黑尽,白天成群结队的动物也不见了踪影。宁砺来到湖边伸手摸向腰间,水面惊起一个涟漪后很快恢复平静。宁砺右手从腰间放下,左手拿起两条不知名的鱼类大嚼起来。吃完鱼,宁砺从口袋里摸了一些食盐吃下。
饱餐之后,宁砺来到刚才搭建的居所旁边。他选择一块能挡住宁砺身体但不能挡住他视线的岩石旁盘腿坐下,全身精气内敛打坐修行。不知何时宁砺双手一挥,从他背后展开一张和山体岩石颜色相近的条纹物事盖住全身,让他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
深夜,月明星稀。宁砺进入冥想状态,呼吸似有似无全身一动不动,即使有人从他身边路过,依然发现不了他的身形、听不见他的呼吸、闻不到他的味道。一阵轻微的声响,从宁砺布置的居所外传进宁砺的耳朵,宁砺缓慢的将眼睛睁开一半,隔着“物事”朝那个方向看去。一个白点在木桩前左右徘徊,还发出“叽叽喳喳”的微弱声响。宁砺看得明白,应该是白天那只闪电貂来找他,因为红色糖豆的粉末还残留在它的腰间。但是它有了白天的经验,不敢贸然涉足奇怪领域。宁砺见它来回跳个不停,仿佛是在给谁诉说什么似的。难道它要报复我吗?宁砺觉得好笑。不是,因为在它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杀气,宁砺对动物的气息有特别的感觉。
闪电貂最终还是放弃了进入宁砺简易居所的念头,回头朝宁砺叽叽喳喳的叫了几声。
不对。一刹那间宁砺明白过来,闪电貂不是单独来的,还有同伴陪它一起。它的叫声和频频回头都是在和同伴交流。一股凉意从宁砺背后传来,如果是针对自己的行动,在自己眼前都发现不了那是多么危险的事。宁砺定睛望去,这次是有目的的看向闪电貂回头交流的方向,不放过一丝可能。宁砺不知道闪电貂的同伴是何物,也不会想当然的觉得它是另一只闪电貂,所以在搜寻时特别注意在环境中突兀的地方。
宁砺正在努力搜寻,突然一抹黑色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闪电貂身旁。如果不是闪电貂雪白的身形作为背景,以宁砺的眼力也不能马上发现它。那抹黑色也不停留,直接串进宁砺的简易居所。说时迟那时快,宁砺在第一时间拔起身形朝居所冲去,同时左手向前猛力一挥。刚到树干边缘,那抹黑色已经冲出树干朝外飞速跑去。眼看就要脱离宁砺的视线范围,突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那抹黑色当头罩住,宁砺赶到,左手一提已将它收入网中。
宁砺刚刚站定,闪电貂已冲到宁砺面前。只见它双脚竖起,前爪拼命的向宁砺作揖,似乎是在乞求放掉它的同伴。宁砺提起全身透明的捕网,借着月光观察着网内的生物。此物全身似黑实蓝,体型和闪电貂相似,前爪和后背中间有一层很薄的粘膜,双眼深黑但一点也不反光,真是奇了怪了。突然宁砺心中一阵窃喜,这不正是他要寻找的目标吗。身材小便于隐藏、速度快便于追踪、反应快利于自保……。此时宁砺矛盾起来,目前来看此物在自己心中是非常有本事的动物。依照经验判断,越是有本事的动物就越难为己所用。现在虽然被自己所擒,但自己并不知道它的性格特性,这就是说很难做到为己所用。现在离自己抓到它的时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到底是拿剑抵住它的脖子威胁它好,还是拿银子引诱它好,宁砺仿佛要为之愁白了头发。
我并没有想到会找到它,是它来找的我,想来这就是缘分吧!想到这里,宁砺一手从怀中摸出糖豆捏碎摊在手心,一手将捕网里的动物轻轻放在地上。闪电貂看着宁砺放生自己的同伴,顿失欢乐的跳跃起来,并拱着它的同伴来吃宁砺手中的糖豆。它那同伴看着宁砺真诚的笑容慢慢放下警惕,凑上前一同吃了起来。吃完后,他们发出满足的一声呻吟,而后离去。
宁砺回到刚才休息的地方,陷入了深层次的思考中。
次日,宁砺先找了一个隐蔽处进食、梳洗,而后来到能鸟瞰昨日活动区域的高处,大致掌握周围环境情况。宁砺的计划只有5个字,让它来找我。宁砺分析,之所以昨日闪电貂会带黑鼠来找他,是因为他的糖豆太好吃了。宁砺要做的就是利用和它们的短暂相处和它们成为朋友,而后在训练黑貂成为自己五官的延伸。
一上午宁砺都在草地上奔跑和在大树上翻跃,为的就是吸引它们来找自己。果不其然,太阳刚开始下行,一白一黑两只动物朝宁砺飞速狂奔而来。冲到近前,白貂一跃抱住宁砺的小腿,向上爬至宁砺的肩膀,发出叽叽喳喳的讨好声。宁砺伸手拍拍白貂的头部和后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糖豆粉末给他喂食。宁砺低头,看着地上的黑貂一脸傲娇的神情和嘴角一副快要流至地上的口水。宁砺心中好笑,这货还挺要面子。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还是立马弯下腰,将捧有糖豆粉末的手心伸向黑貂。黑貂再也装不下去,上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几次喂食之后,宁砺和两貂熟悉起来。除了喂食糖豆,宁砺还给他们喂食一些经过烧烤的肉类。渐渐地,它们对宁砺依赖起来,一天24小时基本都和宁砺呆在一起。宁砺见时机已然成熟,就依照师傅教授的驯兽知识和信息传递方法,开始了对它们的训练。为了便于带走它们,宁砺一边训练一边往远处行去,待到训练完成,两貂已不知离家多远了。
宁砺带着2貂翻山越岭,寻找出路。此处人迹罕至,如果不是有两貂的超级感官能力,怕是宁砺要被困在这里更长时间。
跨出神秘美境来到一处边疆小镇,宁砺一问得知已到垚国和尽国的边境。此镇名曰“尽美”,是垚国最靠近尽国的城镇,当地人誉为中原的尽头,美丽的小镇之意而得名。走出山林两只小貂变得不自然起来,纷纷往宁砺怀里躲藏,就像未见过世面的小娘子般害羞。来到城中一家门店还算阔气的食店,宁砺用随手顺来的银子叫了几个大菜和2个豆沙包,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刚吃一会,宁砺感觉腰间有轻微的湿润感觉,拿手去摸,正好摸到两只小家伙不停地流着口水在他腰间干着急。经过几十日的相处,宁砺了解两只小家伙身材虽小但是胃口不小,于是用将桌上各种菜肴舀出一些放在一个盘子里让两个小家伙品尝。两个小家伙得到宁砺的指令迅速开始吃将起来,白貂吃得心无旁骛而黑貂边吃边看桌上的豆沙包。宁砺爱吃甜食,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都会吃各种各样的甜食来满足自己口腹之欲。看黑貂眼馋,就从自己碗里拿了一个豆沙包放在它们的盘子里。黑貂眼尖手快,一把就抱住豆沙包吃了起来,吃到中间的馅时还露出很是满足的表情。白貂看黑貂吃得这么愉快也凑上来吃,但咬了两口就索然无味的放弃了。
目前看来白貂的最爱是糖豆,黑貂的最爱是豆沙包,嗯,干脆给黑貂取名豆沙包、白貂取名糖豆吧。嗯,不错,一听名字就知道是我养的貂。不过也不好,糖豆是两个字豆沙包是三个字不整齐。嗯,黑貂就叫豆包吧,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看着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宁砺不禁想道:“人的一生真是奇特而忙不可知,自己本来是要跟着师傅学习吟诗作对,勾搭良善的,却偏偏让自己遇到那些糟心的事”。
“哎”!一声叹息,悠悠之声传出小店。
“第三章 超级密探(1)”
宁砺此役后并没有随大部队回营,而是以期限已到为由,脱离大部队自由活动。全军上下的主要将领知道宁砺的身份,并在平时多受宁氏一族的好处,所以就同意让宁砺带着宁氏一族的参战子弟离去,让其他人向张将军报告战况。
宁砺脱离队伍后,命令选择一隐秘处议事。
“宁顶,把那人带来”。宁砺说道。
只见宁顶左手提着一人,向地上轻轻一放。一个晴日族战士被反绑着双手睡在地上,宁砺背对着族人用一根长针刺向他的手臂。晴日族战士被疼痛刺醒,睁着双眼一时有些迷茫的道:“我不是死了吗,现在是在哪里”?
原来,在宁砺包围晴日族战士时,看见他有投降迹象后,就判断出可以从他的嘴里问出有用的情报,而留下他的性命。但是按惯例,战俘是要移交给向刚副将指派的军将亲自审问的。且当时的士兵当中,很有可能有上面派来监视宁砺的人,为了隐藏目的宁砺就演了一出戏,其实是用刀背将他砸昏并未杀死他。
宁顶将晴日族战士拉起来,跪在宁砺面前,方便宁砺审问。
宁砺坐于一块大石之上,其他族人按照行军养成,分布于各个要道关口将宁砺围在中央,同时防止有人潜伏偷听。
宁砺向俘虏说道:“杀了你对我没有多大价值,告诉我你知道的关于晴日族的一切,我给你一笔钱,过段日子再放你离去。你回去后可以说是为了躲避胤军的搜捕,才回来晚的”。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中原人向来是很狡猾的”。俘虏见宁砺语气温和,顿时少了几分慌乱。
宁砺向宁顶打了一个眼色,宁顶上前左手捂住俘虏的口鼻,右手抽出匕首一刀刺进俘虏的右手大臂,然后抽出再刺入,反复3次后将匕首放回刀鞘。
“哼、哼”的惨叫声从俘虏口鼻中发出,剧烈的疼痛让俘虏一阵痉挛,只是口鼻被堵无法大声呼喊,不然方圆几里都能听见他的惨叫。宁顶下手很有分寸,在造成俘虏巨大疼痛的同时,又不会让他流血过多而死亡。
宁砺看着俘虏痛苦的扭曲着,待他慢慢适应疼痛后,示意宁顶帮他包扎伤口,并向俘虏说道:“先前说的照旧”。
俘虏眼里露出深深的恐惧,再也兴不起轻视宁砺的想法,一股脑的向宁砺说将起来。宁顶也贴心,看见俘虏说到口干舌燥之际,递上水囊让俘虏润润嗓子。
通过俘虏的叙述,宁砺对自己此次遇袭事件有了大概认知。
垚国边军派来特使,希望通过赞助晴日族巨树寨军备的方式,让巨树寨帮助垚军袭击胤军,以此向垚国国君证明边军主将的军事能力。而对巨树寨来说,3000套军用装备和600张弓、30000支箭换300颗胤军人头,则是一笔只赚不赔的好买卖。巨树寨首领查巨树认为有了这批装备之后,就有了和晴日族大首领阿高山叫板的资本。
宁砺知道此事看似清楚明了,其实绝不简单。其一,垚国边军虽然与胤国边军多有摩擦,但近年来并没有大规模的武装冲突。兼且垚国的综合国力不如胤国,垚国国君不会希望其边军主动挑衅胤军。其二,垚军即使要找合作伙伴,完全可以找晴日族的大首领合作,根本没有必要找巨树寨合作,难道是想挑起晴日族的内部斗争,从而占领他们的地盘。可晴日族势力范围内山高林密、山路崎岖,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大动干戈的资源啊。晴日族之所以能在诸强国的夹缝中生存,无非是本身没有什么珍贵资源让诸国垂涎,和其族人对势力范围内地形地貌的熟悉一点上的军事优势。其三,父亲曾派人告诉宁砺,垚国的天虹神教意图在岭南县发展信徒被宁氏一族驱逐,而军中密报也有天虹神教在垚国境内大受其国君喜欢的内容。结合分析来看,天虹神教并不是单纯的武林教会这么简单。综合以上三条,宁砺分析垚国于近期要搞事。
“或是晴日族中还有什么是垚军必取的”。宁砺隐隐有此感觉。
“垚军特使身材长相如何,有何特点或易于辨识的特征”?宁砺问道。
“那特使是个小白脸,中等身材没有什么其他特征,只是听将军埋汰,垚军派来的特使白白嫩嫩,根本不像军人”。那俘虏答道。
“那特使此来带了多少人马”?宁砺问道。
“听说带了1000人马,不过首领担心他们另有目的,没有同意他们进入我寨内。只是让他们经过我寨的势力范围,驻扎在几方势力所不及的空白地带”。俘虏答道。
“此去你寨如何走,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宁砺问道。
“这位大人,虽然我寨此次吃了败仗,但也不是这么好攻破的。此去我寨路途虽然不是太远但全是山间小道,还有几处可称天险。没有查巨树首领的令牌和口令,哪怕你有十万大军也攻不进我们的主寨”。那俘虏说起自己的山寨,还有一丝的骄傲。
话虽然不好听,但宁砺知道他所言不虚。晴日族没被周边几个大国灭族或统治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地理位置太过险要,已知的几处天险就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听你的意思,你在族里还有点地位”?宁砺继续问道。
“嘿嘿,小人的姐姐是查巨树首领的小妾”。那俘虏答道。
“你给我详细说说此去你寨和其他寨的大致位置和暗哨所在”。宁砺问道。
“大人,小人虽然怕死,但是我的亲人和族人都在寨里,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那俘虏听到宁砺问路,感觉全族灭顶之灾即将来临,突然硬气起来。
宁砺微微点头说道:“想不到巨树寨也有你这样的好儿郎。这位兄弟,战场相见你死我活各为其主没话说,现在既然仗已经打完了,我们也不必生死搏杀,你已经按照约定告诉我了情况,我也不能食言而肥。宁顶,拿钱、放人”。
宁顶会意,解开俘虏的双手,从怀里拿了一袋碎银递给俘虏,神态之中略显敬佩之意。
俘虏看到自己一时的英雄气概,得到敌人的尊重,一时间有些飘飘然起来。但他又怕宁砺反悔,在接过钱袋后立马向宁砺拱手一礼,说道:“大人信守承诺小人喜欢,就此别过”。
宁砺也从大石上站起来,向俘虏拱手一礼说道:“壮士请便”。
俘虏见宁砺是真心要放他,便急急慌慌朝西南方向行去。
“第三章 超级密探(2)”
一会功夫,远处一个放哨的兄弟跑到宁砺面前说道:“此人已朝晴日族势力范围方向走远”。
“宁顶,你带族人回家做好2件事,一是尽快熟悉族内的基本情况;二是好好总结从军2年来的经验并记录成册,待我回来要重用你们”。
“是”。宁顶毫不犹豫的答道。
“我去办事,告诉我父亲,我会在继任族长之位前回家。就此别过”。宁砺边说边将脱下军服,并将自己的军刀交给宁顶。穿上从战死晴日族战士身上脱下的衣物,交代完后,头也不回的朝那俘虏离去的方向追去。
“是”。宁顶对着宁砺的背影说道。
早在巨树寨攻击己方部队的尾声,宁砺就派出豆包跟踪那隐秘在暗处的1000名士兵的动向。现在宁砺一边朝着俘虏消失的方向飞奔,一边留意着有没有豆包留下的标记。追击了一小会后,宁砺已经钓到了俘虏的尾巴。不得不说晴日族的人在山中作战确实有优势,这俘虏在有伤的情况下,还能以如此的速度在山间奔跑。行进一段时间,宁砺并未发现豆包留下的标记,难道是那1千垚军还停留在原处或是根本没有朝巨树寨的方向运动。一时间,宁砺心里充满疑问,猜不透这支部队的目的是什么。
宁砺虽然在苦苦思索垚军的目的究竟何为,但任凭脚下的山路如何崎岖难行,却始终与那俘虏保持相同距离,保证自己既不会跟丢又不会暴露。那俘虏对归路极是熟悉,一路狂奔不作停留,穿梭于各种树木之间。
经过一段时间的追击,宁砺明显感觉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密、越来越高,抬头望向周围尽是相似的景色。从进入密林区开始,宁砺仿佛进入了迷宫。没有明确的参照物不说,往前看不到头、往后都是一样的路,向左还是向右只是个人的感觉,根本无法作出有效判断。看似向左更好走而俘虏却向右,看似往前没有了路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如此情况,宁砺瞬即重视起来。他从袖中抽出一根长针,运功扎刺经过的大树。那长针并非普通的长针,针体用金钢打造不说,它的前半部分涂抹了宁砺自己秘制的药物。此药物有一种淡淡的相似青草的味道而又有所不同,宁砺可以在方圆5里的范围内闻到气味。并且此药物可以和生物生长共存,是宁砺自己发明用来标记地图的神物。此时已经深入林中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前面的俘虏还没有放松脚步的趋势。宁砺默默计算着速度和路程,用来判断通过这片密林的最短时间。
行至林木疏松处,宁砺明显感觉到那俘虏放慢了脚步并开始剧烈的喘息。宁砺回头望向刚才走过的密林,发现这片密林占地广阔,若不是有人带路,很有可能会迷失在丛林中找不到出口。宁砺分析,俘虏选择在这个时候放慢脚步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密林广阔而景致相似,这里应该是巨树寨利用天然的地理优势形成的第一道防线。之所以一路上没有发现暗哨,应该是巨树寨考虑到派人驻守反而会留下痕迹而落入下乘。
思虑及此宁砺更不敢掉以轻心,集中全部精力注视着周围一丝一毫的变化,时刻准备着迎接巨树寨下一道防线的到来。
那俘虏一改刚才的急行态势,放着慢慢悠悠的步子继续前行。行不多时,前方逐渐敞亮起来,向左一拐出现一大片罕见的高山平原。之所以说是罕见,是因为那片平原长满长及脚踝的绿草却没有一棵大树。其两边是陡峭的山坡,山坡上是茂密的树木,平原后方又是一副山深林密的景象。宁砺没有跟随俘虏走出密林而是在远处仔细观察。那平原呈长方形,长约100米、宽约70米与四周景色格格不入,也不知老天爷是怎么想的,会造出如此不协调的景色来。
等等,如果不是天然形成的又是怎样呢?一道灵光闪过,这很可能是巨树寨故意设置的观察岗哨。首先平原地带是到达巨树寨的必经之路,由于没有遮挡根本无法隐藏;其次两边是悬崖峭壁广袤树林,便于暗哨的隐蔽和观察;第三就算被外来者发现也无法阻止暗哨向己方传递信息。嗯,宁砺越想越觉得分析得到位,还好自己谨慎的性格,让自己没有着急跟随俘虏走出林木的掩护,而是攀上一棵大树观察着俘虏的一举一动。
宁砺脑袋虽是在急速运转,但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俘虏一分。看见俘虏走至平原的一半位置,突然高举双手指尖向上掌心向前,继而向两侧侧举指尖朝向左右掌心向下,而后恢复常态继续行走。
宁砺会心一笑,看到俘虏如是动作,终于明白此关的奥义所在。如果宁砺没有分析失误,刚才的动作就是过关的口令。宁砺艺高人胆大,下得树来也不慌张,学者刚才俘虏的行走姿势朝平原走去。
虽说是很有信心,但战场之上的瞬息万变早就历练出宁砺以不变应万变的心理状态。宁砺稳定而有力的心跳,带动稳健而有力脚步迈向闯关点。此刻,宁砺觉得过关不是关键,把暗哨找出来才是关键,这关系着以后的定计。
宁砺抬头向前,快到中点时目光刻意下移,找一找有没有什么记号指导自己比对暗号。因为如果有记号则可以利用它计算暗哨的大致范围,从而缩小搜索面。
果不其然,在刚才那俘虏做动作处的下方,有由小石块组成的三条横杠。石块若隐若现,如果不仔细看是完全发现不了的。踏上石块没有很明显的感觉,看来布置的人是用了心的,哪怕有人踏上也不会发现地下的不一样。宁砺按照俘虏刚才的幅度、速度做完动作,潇洒的朝前方走去。
走出平原地带,那俘虏已经走得没了踪影。宁砺也不慌,集中精神用鼻子缓缓吸气,一股淡淡的汗臭味道入鼻而来。宁砺早有准备,放走俘虏而后跟踪就是他的计划。那刺进俘虏身上的长针,在他身体里留下的是和人体汗味相近的味道。除非对气味有深入研究或是对气味特别敏感,不然就算闻到也不会在意。跟随气味,宁砺用足全力朝那俘虏追去,气味越来越浓则是告诉他,离散发气味的生物体越来越近。
“第三章 超级密探(3)”
宁砺思索着一个很是重要的问题,前面两关显然只能防止敌人偷袭而不能形成防御工事,一旦敌军走出密林发动强攻,以巨树寨的军事实力只有挨打的份。如果巨树寨想依靠地利优势固守,必然会有天险之处便于防御。若宁砺所想不错,下面的必将是有利于防御的重要关卡,且必是有重兵把守。那时怎么办,中途放弃还是强行突击都不是宁砺的目的。
思绪正乱,前方的气味越来越浓,宁砺很清楚这代表着俘虏已经停下脚步。宁砺心里一笑,该来的始终要来,绝不会因为你没有想出对策而改变。
想到此处,宁砺提气轻身,悄悄的靠近目标。行至近处,前方隐隐传来交谈之声。孤身深入敌境且对环境完全不熟,宁砺不敢托大。他找到利于接近、利于掩护的一棵几人合抱才能抱住的大树,快速地爬了上去。爬到高处,宁砺选择一处视线最好的角度,俯卧在一处粗壮的树枝上,利用茂密的枝叶作为掩护。
透过树枝望向前方,“我的个天”,宁砺心中一声惊叹。为何如巨树寨般,拥有如此少的人口,却能在这乱世之中屹立不倒?此刻的景象给了宁砺准确的答案。
本来已在山中,哪知山中之上还有山。行出密林区域前方道路逐渐变窄,最窄处约莫只有5米,道路弯曲绵长不知延伸至何方。道路两边是几乎笔直的峭壁,而两边离地约20米处的峭壁上,有巨树寨修建的栈道。栈道不宽约有3米,也不规整,整体感觉是外高内低的布局。但在宁砺视线范围内,左右各有一座石头垒成的堡垒,估计是平时驻守士兵休息的地方。在下方,巨树寨还在这条缝隙路的外沿设置了木制栅栏,在最窄处用巨石设置了“城门”。这段路不知还有多长,可即使只有眼见这一段险地,再布置一百名士兵驻守,加上石头、滚木等守城器具充足,就是有数万大军也别想攻破此处。
宁砺望向争吵声来源处,只见二、三十个晴日族战士已经搬开栅栏,东倒西歪的站在巨石门前。宁砺平心静气,功聚双耳,断断续续的将对话内容收入耳中。
那巨石城门上的士兵陪着笑脸说道:“九将军你是族中大将,规矩你是知道的,没有查巨树首领的命令,任何人不能打开城门”。
“老子们被几倍的敌人追杀,现在到了自己的地盘还要受你等的鸟气,现在你不让我进去,等到以后老子慢慢收拾你”。九双刀气急败坏地说道。
“将军,小四回来了”。九双刀的一名护卫带着那名俘虏来到九双刀面前。
“将军”。小四看见九双刀,顿时跪拜下去。
九双刀看了一眼城门方向,将小四拉到一边问道:“其他兄弟呢”。
小四答道:“将军,其他兄弟全部战死了,我也被捅了几刀,但最后还是把追杀我的3个胤人杀死才跑回来的”。说着伸出被刺了几刀的手臂。
“我看追杀我们的胤军被消灭之后,再没有追兵就搜了他们的身,这是战利品”。小四说着将宁顶给他的钱袋,递给九双刀。
九双刀打开包裹,看了看露出会心的微笑,又把钱袋递回给小四说道:“你先拿着,进去后再说。现在我们吃了败仗,首领必不会轻饶我们。众兄弟们统一了口径,说是垚军情报有误,胤军此次不是300人巡逻队而是3000人的大部队。众兄弟被围困后,杀死对方近一半的兵力逃了回来。你觉得如何”。
“首领能相信吗”?小四小声的问道。
“1000人打不过100人,难道首领就相信”。九双刀没好气的说道。“现在的关键,是要我们比垚军特使先一步见到首领,让首领知道错在垚军而不是我们,懂吗”。
“哦”!小四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现在怎么办,没有首领的命令,他们是绝对不会开门的”。
“没事,我们只是表示一个姿态,垚军特使怎么可能比我们先到。没有我们的人带路,他连密林都走不出来”。九双刀道。
宁砺听到此处,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宁砺退向树木的主干并沿着树干爬了下来,用树汁和泥土在脸上一阵涂抹,像极了从死里逃生的晴日族战士。做完准备工作,他向险关的侧面迂回,等待混入的时机。按宁砺的猜想,九双刀作为查巨树的头号大将,即使是打了败仗也不会杀了他的。果然,宁砺潜伏一会的功夫,那去通报的传令兵就带回了允许九双刀一行通过的命令。隆隆声中,守城门的小头目带领所辖士兵打开了通往巨树寨主寨的厚重城门。九双刀一声吆喝,那二、三十个晴日族战士跟着他鱼贯而入。宁砺看准时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窜到晴日族残兵队伍的最后方。宁砺动作虽快但是很轻,一点没有引起对方的警觉,默默的跟着队伍朝前走去。只要通过这一关,巨树寨神秘的面纱将被宁砺揭开,想到这里宁砺满心欢喜。想归想,一旦进入城门之中的地带又被对方识破,自己将陷入九死一生的绝地,宁砺不由握紧了拳头。”
“报”。前方一声呐喊,将宁砺从幻想中惊醒。
“报告,查巨树首领应垚军邀请出寨会盟去了”。那传令兵气喘吁吁的道。
九双刀一听,顿时跳将起来向守城门的小头目骂道:“你个狗日的,首领早就走了为何不早说,你在耍老子吗”。
“查巨树首领是从后山的大湖走的”。那传令兵说道。
“糟了,这下要被垚军特使告叼状了”。九双刀颓然坐到在地。
听见首领是去见垚军,那一帮逃回来的族人个个垂头丧气的,猜测知道真相后的首领会不会大发雷霆将自己杀了,这一刻自己的命运将不由自己做主了。
听到此处,宁砺心中大为惊奇。巨树寨还有另一条路?那1000名士兵分明在自己身后,难道还有其他垚军特使?垚国到底想干嘛呢?一系列疑问充斥在宁砺心中,但他知道此刻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相比来说找到垚国此行的真正目的更为重要。
“第三章 超级密探(4)”
宁砺轻轻爬下树干,朝原路返回。即将进入平原区域,宁砺想到,现在既然是往回走,应该不会有暗号之类的设置,索性就快步通过。当然,即使有暗语宁砺也没有办法获知。顺利通过平原区域,宁砺凭借先前留下的气味,顺利通过迷宫似的密林区域。回程途中宁砺早已想好行程,一出密林区域,即刻朝原战场的东北方向奔去。
还未走远,一股熟悉的味道进入宁砺的鼻腔,宁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是什么味道让宁砺如此高兴?说来好笑,是豆包撒尿的味道。宁砺知道,那是豆包故意留给自己的追踪线索。有了方向,宁砺跟着这股味道一路狂奔,力求在这支千人部队与其他势力接头前追上他们。
味道一路朝南而去,是去向垚国的方向,难道他们是回去吗?功夫不负有心人,多时之后众人踩踏草木的声音传入宁砺耳中,并且越往前行声音越大。宁砺知道,这种情况是他们停止前行了。是稍微休息还是扎营议事宁砺不敢肯定,只能一探究竟。前方就是那1000人的神秘部队,面对专业的野战部队宁砺不敢轻视,悄悄拉远与部队的横向距离再向前摸进。
前方一山坳处,神秘部队的主营驻扎在背靠高山的一块平坦处。山间一股溪流蜿蜒而下,能看见山坳的半山腰上隐约间都有士兵的身影。宁砺前来的方向,布满身穿垚军军服的士兵,而其它的几条道路,则是被晴日族装束的战士把守。
说是主营也不过是两顶绿色的大型帐篷,两顶帐篷中间摆着一张方形的竹桌,四周则是竹制的椅子。桌上摆着各类水果和酒坛,其四周摆放着插着火把的木柱。
宁砺抬头望天,按照经验推算,不过片刻天色将要擦黑。看对方的布置安排,是要在天黑后才开始会谈。宁砺很明白此行的目的就是最大可能获取垚军的真实意图,而眼前正是大好的机会。
但凡偷听,根据不同的环境有不同的方式。能靠近当然选择就近听,不能靠近但知道谈话地点可安置“千里耳”窃听。像现在这样既不能靠近,又无法提前安装机关,唯一的办法就是顺风听。宁砺观察到此处位于群山之间,入夜之后风声更胜,只要找准方向,并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偷听谈话应该不是问题。
宁砺找准首领最可能发声的位置,从怀中取出一张又薄又长的丝绸对着各处一阵比划,估算着天黑后的风向和风力,来计算自己需要到达的位置范围。
找准大致范围,宁砺犹如鱼归大海般,悄无声息的穿梭在山间。来到一处山角正要往下张望,两名晴日族战士从下方走过,站立在宁砺预算的最佳位置。
难道对方也有此道高手?宁砺顿时提高警惕潜伏于山角面上,平心静气的等待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两名士兵没有说话,只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水声传来,而后传来两声满足的呻吟声。
“狗日的,首领啷个找这么个地方谈判,又跑得这么急,害得我一路憋到现在”。一名战士说道。
“哪个晓得,说是垚军又派了一个特使,来给我们查首领送东西”。另一名士兵说道。
“是什么东西,又是军备吗”?先说话的那名战士问道。
“嗯,说是感谢我们的帮助,查首领一边带了队伍出来接收,但是又担心他们了解主寨的布置,就选了这个地方谈”。另一名战士答道。
“你娃儿消息确实灵通,好了,回去了,不然一会将军又要骂我们了”。第一名战士说道。
宁砺哑然失笑,原来是两个出来放水的。也是运气不好,他观察到最好的位置,就是刚才他们撒尿的那个位置,这下只有如此了。听到两个士兵走往自己的岗位,宁砺迅速接近预想位置,到达后用树枝枯叶覆盖在自己身上,默默的等待重要时刻的来临。
天色逐渐暗黑了下来,天边依稀现出了月牙儿的轮廓,前方的火把也被侍从们点燃。宁砺一丝不动的趴在掩护物之下,运功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降到最低。这么做的目的有二,一是尽量保存体力;二是最大限度的隐藏自己。目前来看,藏身处不会有宁砺同级别甚至是更高级别的高手出现,但是在战场上一丝一毫的大意都会埋下丧命种子。
隐藏身形不多会,一个熟悉的黑球钻进了宁砺的掩护中,并发出“吱吱吱”的叫声。宁砺的小豆包回来,也是他的超级密探回来了。宁砺躲在掩护物下不敢乱动,虽说即使他动也没人能看到,但他对自己就是要求这么严格。既然不能大动,宁砺就用鼻尖轻轻地抚摸豆包表示清热。豆包也很受用,不一会就在宁砺身边睡熟了。对于野生动物而言,只有在信任的同伴身边才能睡得如此安稳。
点燃的火把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下人们陆续将做好的菜肴摆上中间方桌。一阵忙碌之后,主角登场了。火光映照之下,晴日族一方一个中年光头大汉,发出一阵豪迈的笑声朝着中间走去。他的后方跟着一个尖嘴猴腮的老者,8个晴日族的战士贴身跟在他的身后。垚军一方,一老一少两个红衣男子闲庭信步的走向方桌,同样有8名垚军士兵顶盔冠甲跟在身后。在接近方桌十步左右位置,双方护卫停在原地,目送首领走向方桌。
走至方桌边上,那中年光头大汉右手握拳左手成掌,遥遥对着两名垚军特使一拱手,说道:“两名特使跋山涉水而来,欢迎欢迎”。说吧也不理睬对方的态度,直接坐在己方首席之上。
光头壮汉虽然无理,但那尖嘴猴腮的老者倒还是礼数周到。那老者走上前去也是一拱手说道:“贵客临门必有喜事,请入座”。一伸手,请两名红衣男子坐入席中。
“第三章 超级密探(5)”
那两名红衣男子也不计较,年老者坐如首席,年轻者陪在下方。
待大家坐定,那老者提起桌上的酒坛打开,依次给大家倒满一碗酒。而后说道:“鄙人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巨树寨管事查忠,这位就是我们的大首领,查巨树大首领”。说着一手指向那光头壮汉。
那红衣老者立时站立起来,双手端碗向查巨树敬酒说道:“在下垚国国师特使米立仁,久闻大首领威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红衣青年也随老者站起,双手端碗同时敬向查巨树,待老者说完后道:“垚国边军特使胡贤哼,参见大首领”。
查巨树见大国特使如此尊重自己,并且还叫自己大首领,也放下架子,端起桌上的酒碗与他们碰在一起说道:“远来是客,先干三碗再说”。说完示意查忠倒酒,与两名使者连干三大碗。
要知道,在晴日族内大首领是特指全族势力最强的高山寨首领阿高山。查忠叫他大首领是内部的臆想性叫法,而大国特使不同,难道在他们心目中自己才该是晴日族的大首领不成。想到这里,查巨树有点飘飘然起来。
三碗烈酒下肚,查巨树面不改色而米立仁已是满脸潮红。再看胡贤哼也是眉头紧皱。“怎样,我巨树寨的酒可还烈性”?查巨树问道。
“酒可不能再喝了,否则误了正事可不好,我们哪有大首领身体强壮”。米立仁说道。
查巨树哈哈大笑道:“特使谬赞了,我们巨树寨的儿郎出生自带酒量,如果才出生的奶娃没有奶喝,我们就给他喝酒也是一样能养大的。哈哈哈”。说着又举起酒碗,向两名特使敬酒。
两名特使面露难色的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米立仁道:“大首领,还是先说正事吧”。
“两位特使都是耿直之人,有甚事但说无妨。对了,今天胤狗那300颗人头可还满意”。查巨树满脸欢笑地说道。
“今天听闻国师特使莅临,我便没有等到战事结束提前回来了。但凭大首领的勇猛,可想而知手下人想必也是以一当十的勇士,收割300颗人头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胡贤哼说道。
查巨树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今日前来,一是按照约定送来剩余的军备,二是国师听闻大首领寨内有一味药甚是神秘,不知可否容我带回几副”。米立仁笑容局促地说道。
看查巨树满脸茫然,米立仁补充道:“国师人到中年,身体有些不好,国师夫人很有意见,咳咳”。
查巨树一愣,突然爆发出震天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特使前来竟然是为此事”。
“国师是垚国柱石,请大首领万勿轻视”。米立仁略显尴尬的道。“这是国师给大首领准备的礼物,请大首领笑纳”。米立仁边说,便从腰间取下一个精致的长形方盒,双手递给查巨树。
查巨树伸手接过长盒观察片刻,缓缓打开。一把剑鞘镶满宝石的匕首,安静的躺在盒内。查巨树久居深山,哪里见过制作如此精美的器具,他一把拿起匕首抽出,仔细观察片刻,而后反手握剑向桌上的酒坛猛刺。匕首轻松刺穿酒坛而酒未洒出一滴。猛然拔出,坛内烈酒立即沿着破口流出。
查巨树用衣服擦拭匕首,而后归鞘叹道:“好剑,好剑”。而后说到:“你们所求之物没有问题,巨树寨有最好的配药师和最好原材料,只是寨中没有准备存货,若是国师着急,到可以找几位长老匀几包先给国师应急”。
“这药几副见效”?米立仁问道。
“此药是我寨秘方,目的是强根固本,要说见效快也快,但是若想要根本解决问题则要长期服用。不过你放心,此药绝无任何副作用,你看老忠这个年龄了,就是长期服用此药,太阳落山之后精神比白天还好,哈、哈、哈、哈”。查巨树得意洋洋地说道。
米立仁看向查忠,只见查忠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大家相视一笑,互相给了对方一个只有男人才懂的眼神。
“若要配置出达到大首领所说的长期服用的药物,则需几多钱财、几多时间”。
查巨树示意查忠将大家的酒倒满,举起酒碗敬向米立仁、胡贤哼一方,说道:“两位贵使和我颇有眼缘,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兄弟。谈钱多伤感情,说实话这把匕首我也喜欢,但是我是一寨之长不能只为自己考虑,不如就拿军备来换如何”。说完自顾自的碰了对方的酒碗后一饮而尽。
米立仁面露难色的说道:“国师未掌兵权,这个恐有难度”。
查巨树缓缓说道:“不急,此药有几味原料很难获得,配置周期也要一个月左右,明日一早,我先命人将寨中存货给特使送来,国师吃过觉得效果好我们再谈如何”。
米立仁接话道:“也好,只是不知按大首领意思,以后若还需要怎么个取法”。
“此药物中有几味特别材料,需要及早服用为佳,如若国师满意可以一月一交如何”。查巨树道。
“大首领想怎么个换法”?米立仁问道。
“一月之药换30套装备,每套装备除常规配备之外,还要有一把弓、100支箭”。查巨树说道。
“此事我等不敢做主,待我回禀国师后再答复大首领”。米立仁说道。
“好”。查巨树一声好后再次举起酒碗与对方对饮。
宁砺心中一阵苦笑,难道双方这么大的阵仗,只是为了几副神药?那这个国师也是太草率了。但宁砺又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与他得到的情报相去太远。
他得到的情报是,这位名曰祖相子的垚国国师成熟持重、多有良谋,且在近段时间帮助垚国的年轻国君办了几件漂亮的大事,很是受到国君器重。现在垚国国内已经隐隐有人以“国家柱石”来称呼他了。况且此人发迹于市井,在垚国没有根深蒂固的势力,在庙堂之上也没有盘根错节的关系,他怎么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给朝中政敌攻击自己的机会。
“第三章 超级密探(6)”
在这个问题上宁砺始终没有想通,早些时候派兵袭击己方部队和现在的求药之事有否关联?他们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先前根据父亲派人送来的消息和俘虏的口供,宁砺坚定的得出判断结论,是垚国的天虹神教在岭南县发展势力受阻,想以杀死自己为突破口,取得在岭南县的发展契机。可是只是如此简单吗?宁砺在心里默默的做了一个猛烈摇头的动作,继续静静的趴在原地。
宁砺默默的观察周边环境,确保安全后将豆包唤醒,用只有他们才明白的动作,向豆包发出指令。得到指令,豆包一瞬就消失不见,执行任务去了。
灯火通明处,查巨树和米立仁、胡贤哼两人在一碗又一碗的烈酒作用下,很快从两位特使、贵使等的官方称呼,变成了米老哥、胡兄弟的亲切称呼,仿佛他们就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而双方的谈话声调,也在经过客气、正常、大吼、低语后趋于平静。最后,此次会谈在米立仁的呕吐中宣告结束。双方的护卫扶起各自的首领,回到临时搭建的帐篷处休息。
宁砺看见双方谈话结束也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找到一处远离中心但又能观察到中心位置的地方就餐、解手、掩埋、休息。虽说是休息,但是宁砺有自己的唤醒自己的功法。此功夫没有什么独到之处,就只有两点,一是轻睡,二是定时。轻睡的意思顾名思义睡得很轻,也叫半睡半醒,即达到休息的目的,又不将自己至于在陌生环境熟睡的危险之中。定时的作用在于,自己想要三更醒,一到三更立马清醒。
深夜,宁砺突然清醒,但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轻张开手臂而后合拢继续休息。那是豆包回来了。
次日一早,查巨树将几包神药交给米立仁后,双方就分道扬镳。昨晚休息之前宁砺就打好主意,垚军应该才是此一系列的始作俑者,自己要跟踪垚军至山林地区边缘,看看有没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垚军待查巨树带着巨树寨战士走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派出士兵,5人一组,四面八方的探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漫山遍野全是垚军的各个小组,5名士兵似乎也各有任务,有的在比划、有的在记录甚是奇怪。
宁砺面色凝重,垚军此行果然另有目的。虽然其当前的作为宁砺捉摸不透,但是他已经将此事牢牢的记在心中,包括所观察到的几组士兵的比划动作,等待哪时将一系列事件串联起来,一件接一件的分析,可能那就是所要答案。
待垚军忙完上路,宁砺没有立即追赶垚军而是向山顶攀去,身边的豆包倒是早已没有了踪影。宁砺少时曾在山中修习,很是有一些山林功夫,不一会就到达预想位置。来到山顶,周围地形地势一览无余。环顾左右,四周群山环抱、植被茂密,山下一大块平地像是上天故意镶嵌进去似的,显得美丽而不会显得突兀。宁砺站在山前左右扫视,他要用最短的时间将周围的景色记牢。因为他知道,在战场上遗漏任何细节都将是致命的。虽然现在不是战场,但宁砺的直觉告诉他,这比战场还要危险。宁砺的快速记忆法有一个特点,是可以在回忆中让所记下的内容清晰的展现在头脑中。
做完功课,宁砺快速向垚军追去。垚国边军虽然也是山林地带作战的行家里手,但是毕竟是部队行军方式比不上宁砺孤身飞奔没有顾虑,不过片刻宁砺即掉到了垚军的尾巴。
垚国边军虽然在与胤国边军的交锋中没有占到任何上风,但不得不承认垚军硬朗的治军风格。垚国地处中原大陆最西边,早年多与西边的尽国发生或大或小规模的战争。这场战争直到尽国联合西域几国,攻占垚国最西的三座重镇,彻底隔绝中原各国与西域各国的往来才结束。连年的对外战争极大的消耗了垚国的国力,而外出重要通商口岸被攻占,也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垚国的经济实力。近年来,垚国经济困难,在国师祖相子的大力促成下,一改与尽国的敌对态度,开始与尽国做起了生意。从现在垚军的行军速度可以看出他们的基本战斗素养,从他们的行军纪律可以窥见其将领的带兵能力。
宁砺再一次收起轻视之心,提高警惕性小心翼翼的追踪垚军。晴日族在中原曙、胤、垚三国之间的大片山林地区繁衍生息,非本族人士是绝不允许进入其主寨的,所以时至今日,宁砺也没法得知晴日族三大寨的具体位置和防御架构。前来途中,追踪晴日族之巨树寨俘虏潜入一截地域但也没有触及其核心地带。巨树寨在晴日族内排名第三,其可得知的地势已经可称天险,高山和大湖两寨地势之复杂可想而知。不知是出于本性守旧还是其他原因,晴日族在其势力范围内从不劫掠普通人家。但是对于从其势力范围路过或是有什么其他目的的军队,却是经常骚扰和劫掠。而事情凑巧的是曙、胤、垚三国若要互相“交流”,最快且已知最便捷的道路,正是在晴日族势力范围内。换句话说,晴日族占据三国互攻的必经之路。由于山林地区面积广大且山路难走又地形复杂,大队行军必须要在中途建立据点,否则即使攻到城下也会因为补给不够而战败。垚国自从通往西域的三个重镇丢失之后,只有把目光转往东面。而面对曙国的强大,他只能选择进攻实力较弱的胤国。但是,垚国经济困难,综合国力又逊于胤国一筹,实际上对胤国用兵也是无赖之举。更无赖的是,与胤国的几次交锋中,其中转的供给站总是被晴日族的战士偷袭。他来得毫无征兆,你调集军队想打他时却又找不到。胤军知道垚军受袭击后以为机会来了,趁机追击。没想到的是,也受到了晴日族的袭击。经过几次相同的遭遇,双方渐渐明白晴日族的宗旨就是,“你不要到我这里来,我也不到你那里去。你若要来,那就不要回去了”。
“第三章 超级密探(7)”
而此时,垚军行进的路线,也并非是从晴日族势力范围的捷径通过。而是在离开巨树寨范围之后,绕开晴日族其他势力范围往本国行去。
难道垚军只是这个目的,没有其他布置了?宁砺心中又疑惑起来。
突然,宁砺猛地刹住身形,前面出现了两条不同方向的路。一条是垚军部队行军的方向,另一条没有大部队走过的痕迹。宁砺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他闻到了豆包留下的味道。
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向豆包留下味道的方向奔去,因为早在昨晚,宁砺已经让豆包记住两名特使的味道进行追踪。现在看来,昨晚的预判是多么的明智,两名特使和大部队分路了。
豆包留下的味道一直向通往晴日族的核心区域,高山寨的势力范围延伸。宁砺暗自高兴,他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虽然此事越来越复杂,但也越来越清晰。复杂的是垚国的真正目的,垚国的国师特使分别和晴日族两大势力接触,并且向巨树寨支援军备,难道是想要怂恿查巨树搞垮阿高山,成为晴日族的真正大首领?凭巨树寨的人力能做到吗?如果做到了,垚国有什么特别大的好处吗?清晰的是垚国必定要搞事,而且必定是在晴日族内搞事。
越往里走,林木越来越密。不对!宁砺猛地停住脚步避往一旁。在丛林里追踪目标最重要的是利用环境,现在的情况最管用的是嗅觉。宁砺为什么急停,是因为他闻到了人的味道。豆包留下的味道还在向前延伸,而在此处有人类的味道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此处有暗哨。
能嗅到气味,就说明他在不远的地方。一路行来已至半山,山体开阔、绿树成荫,放眼望去只有飘落的树叶随风而去,静心听去只有微风吹动树枝尖部的沙沙声。宁砺蹲低身形,每移动一步就默默的观察着前方不同于环境本色的某一个或几个不协调物体。对方隐藏得很好,宁砺向前的路上并没有发现丝毫的蛛丝马迹。
味道越来越浓,宁砺知道他不能在继续前进了,再往前走,对方很可能会发现他的踪迹。一旦发现他的踪迹,那么他的追踪将毫无意义。
宁砺用极其微小的动作完成了一次深呼吸,他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前方的特使是否已经和对方接上头了,是否已经完成了密谈等都是宁砺十分关心的事。但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冷静,所以宁砺用深呼吸镇静自己。
师傅说过,发现暗哨位置最好的办法是将自己摆进去。宁砺越发细致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而后缓缓半闭双眼,一副现场场景图在他脑海里浮现。“窥一点而估全貌,此地山体缓缓向上,主路向前向上伸展,虽然视野不佳,四周密林环绕,但不会示人以狭小,反而给人一种广阔的感觉。虽说是主路,其实也不是特意铺就而成。只是不知从哪时起,走的人多了就成为了路。主路沿着山势向上而去,坡度很缓,路面的平整和光洁程度取决于行人过往踩踏的频率和雨水降临滋润的频率。此时的路面绿草匆匆,显示这条路最近没有大规模的踩踏痕迹。大路两旁是多少年来自由生长的大树小树、大花小花,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没有明确的方向和方便行走的路罢了。”
环境如此,宁砺心中明了这一关的关键是找到暗哨再绕开暗哨,应该不会出现必须你死我活的局面。
师傅还说过“摆进去”不是简单的把地理环境摆进去,而是把对方的心里摆进去。垚军此次兴师动众而来,主角却脱离大部队单独行动,只能说明此事必是秘事而部队行军就是最好的障眼法。对方既然有此目的,那么他要遵循的原则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持事情的秘密性。他们到底是在防谁呢?在未发现自己任何踪迹之时,却安排暗哨在必经之路上观察,可想而知此事的秘密性和重要性。想到此处,宁砺慢慢把自己摆在环境里,摆在对方的目的里。
“此处四周都是大树,若要伏击或者拦截必定选择易于发起进攻,树干粗壮、枝繁叶茂便于隐藏的中间位置。而对方的目的显然不是拦截而是监视,那么暗哨选择的位置必定是视野最佳又远离道路的边缘地点。前方就是主路,若要清楚的观察这段路选择的位置必定是那里”。
宁砺定睛朝那里看去,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之色。山体的绿、林木的绿、树叶的绿……。山不动、树不动、叶不动,宁砺亦不动。宁砺不动不是没有办法,而是在等,他在等它来验证他的判断。
对就是它了,姗姗来迟。一阵微风吹过,那里的树叶随风飘扬,但是有一块位置的树叶向内摇动的幅度却是明显小于其他方向。有人伏在上面,这就是宁砺的判断。宁砺不是犹豫不决之人,既然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就立即付诸实施。
宁砺悄悄往后退走,而后从暗哨所不能观察到的位置切进,再凭借自己的身手和对方向的敏锐进入主路。
回到主路宁砺快速前行,他知道自己早一刻到就可能多知道一些垚军的秘密。前行不久,豆包的味道突然偏向左侧离开主路。宁砺轻身摸进,跟着味道左拐右转。一段路后,一股人类特有的浓浓的味道向他扑面而来。宁砺悄然潜入,但见四周粗壮的树干上人影闪动,中间一片空地,三个人影聚在一起轻声交谈。
环顾一周,宁砺暗自佩服选择此地密谈的人物。此地中间空旷而四周树木粗壮枝叶茂密,只要命人守住关键位置,互为依托,任谁也不可能潜进能听到谈话的距离。不过宁砺也不是寻常人物,只见他爬上一棵高大树木顶端,运起轻身功夫伏在一株分枝之上不动分毫。俨然已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任你放眼望来,也发现不了树荫之下的人影。正在为自己的隐藏功夫得意,豆包已经不急不慌的向自己爬来。宁砺心中无赖摇头,只得庆幸豆包不是自己的敌人,而是自己的朋友。
宁砺伏在枝上放眼望去,只见米立仁和胡贤哼身着晴日族寻常人家服饰,正和一个同样穿着晴日族服饰的男子低声交谈。宁砺明白好戏快要登场了。对方的布置确实精妙,在这个距离想要偷听难比登天,可是要获取情报不一定是要听还可以用看的。宁砺受过专业训练,对唇语有很深的造诣,这在当时是一门很冷很偏的技术,以至于会唇语的人很少。以眼前所见,对方的布置显然没有把这门技术列入防范范围之内。
“第三章 超级密探(8)“
从宁砺的位置看去,米立仁和另一名青年男子对着自己方向,而胡贤哼则背对着自己。从三人所站的距离判断,他们互相之间毫无戒备之色。宁砺可以肯定,他们应该是熟人甚或是同一阵营的人。
只见米立仁微微点头,说道:“你做得很好,目前来看他们应该是相信你了,我回去一定禀告国师,待此事过后升你做黄衣教士。现在,你再详细地说一说事情的经过,我们捋一捋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原来此人也是垚国天虹神教的人”。宁砺默默想道。
那人深深一躬身说道:“谢谢两位主教栽培”。
“此地不宜长谈,礼数全免,就说正事。”米立仁右手虚扶说道。
那名青年男子立起身来说道,“那日接到主教开始行动的命令后,我就选定在晴日族的赶集日,偶遇了平日里经常来往的5户人家并相约在我们完成各自的生意后相聚喝酒。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这5人当中有一个名阿北的人,对自己现在的生活颇为不满,但自己却能力有限甚至是有点好吃懒做,经常表露希望老天能降临好运在他身上而飞黄腾达。因为大家都知道我是在晴日族势力范围做生意的垚国人,并且长期只带2、3人在身边,所以对我只有好感而没有防备。席间大家相谈甚欢,那人趁着酒劲问我此趟生意又获利几多、可有什么生意能大家一起发财的。虽说生意场上问这些问题有些唐突,但众人长期生活在大山里,对外面世界认识有限又有些好奇,也伸长了耳朵想听一听。我知道,除了那人,他们要听的不是生意的利润而是外面世界的新奇。做生意很是忌讳别人知道自己的货物来源和利润几多,我就顾左右而言他的糊弄了几句。众人不依非要我说一说,不然就要一人敬我一大碗酒,让我今天出不了山。”
半推半就中,我向众人说道:“我经营的是小本买卖,就算一年到头累到死也挣不了几个钱。可那些大商人不一样,他们一趟生意赚的钱,可以够我们几个人喝一辈子的酒还要多。众人不信反问我,哪有这么挣钱的生意,都说我在吹牛。我故意压低声音说道,我有一个朋友最近揽了一批兵器生意,听说是卖往曙国方向,赚了多少钱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回来后不仅换了一套大宅子还新纳了2个小妾,你们说说他赚了多少。在晴日族做生意多是以物换物,交易的都是自己需要的东西,用货币作交易的多是当地的大户人家。突然听说有人能通过一次生意换得大宅和小妾,众人惊得一时合不拢嘴。”
一人问道:“兵器真有这么大的赚头,那我们也去倒腾倒腾。”
另一人道:“你傻呀,兵器在各国都是禁止私人买卖的,哪里有让普通人参和的道理。”
“那他说的是什么人,是官家的人吗?既然是官家的人,怎么又是你做生意的朋友。”那人又追问道。
“嘿,你不会是吹牛吧,哈、哈、哈、哈”。大家一齐道,并伴随着嘲讽的笑声。
我眼看气氛已到,就神秘地低声说道:“我怎么可能是吹牛,听说是把兵器卖给了你们族中地一位首领。”
“哈、哈、哈、哈、哈,还说不是吹牛,你说卖给了我族首领,就是明知道我等小人物见不着首领,故意这么说的吧”。一人立刻反驳道。
我见众人均不相信,只有阿北若有所思的没有像往常一样酒后大话满天飞。我知道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没有继续话题而是只顾喝酒聊天。果不其然,第二天傍晚时分,高山寨的人就把我请去询问情况。我也按照既定安排,将信息透露给了他们。现在他们把我当成自己人,要我帮忙负责落实此事的具体细节,并且付给我高额回报。
米立仁听完汇报,稍作沉吟地道:“此事已经按照国师的部署进入了正轨,现在的关键是时间和接头地点的问题。肖伟,无论如何你要把握好节奏,必须在我们一切准备就绪后,才能把他们引上那条路。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肖伟坚定地答道。
“你的级别本来不该知道这么重要的事,但是为了你能很好的完成任务,把这么重要的部署告诉了你,你该怎么做可还记得”。米立仁再一次强调道。
“此事若成,第一步吞并晴日族,第二步在东进之路上建立据点,第三步攻下胤国邻州打通东进之路,从此垚国重回中原强国之列。若事情暴露立即殉教。”
“好,事情之成败你是关键,善自珍重了”。米立仁一言结束谈话。
肖伟向两人深深一躬身告辞而去。米立仁、胡贤哼也不停留,向主路行去。他二人一走,周围树木之上呼啦啦跳下十七个身着晴日族服饰的护卫跟随而去。
见垚军一方全部走远,宁砺也不停留,随即迅速离去。他们的对话,对宁砺分析事态形势有很大的帮助。不管米立仁对肖伟说的是真是假,或者说是有几分真话,但是一副涵盖了晴日族灭,垚军东进的画面在宁砺心中铺开。根据对目前各方势力的分析,宁砺判断垚国此行的目的应当就是如此。
宁砺善于分析,但是他分析事情的第一原则是别人不比自己笨。自己能想到的敌人也能想到,自己还必须想好敌人预判自己的对策。就此事来看,垚国国君新登大位,据说是一位有气度、有手腕且雄心勃勃的明君,一心想要重塑垚国辉煌。但是西进之路被封,无赖只能选择东进,而胤国虽强,国君却也年迈病重。兼且胤国朝中势力并不一致拥护太子,看来国君咽气之时就是垚国发难之际。宁砺知道,一旦垚军消灭晴日族势力,在三大国缓冲地带建立据点立稳脚跟,便可调动大军长驱而入直接攻击胤国。胤国有难,岭州必是首当其冲;岭州有难,岭南县必是御敌的最前线;如若岭南县被垚军攻陷,即使后期收复,那对宁氏一族也必将是灭顶之灾。一理通百理明,此役之关键不在邻州,而就在这群山之间。想到此处,宁砺不再犹豫,迅速朝着巨树寨那险关狂奔而去。
看着如刀削斧凿般屹立在自己面前的险关,他没有立即思考用什么方法潜入寨去,而是轻轻摸了摸怀里可爱的豆包,脸上溢出幸福的笑容,笑容一直蔓延至眼部,再看眼中,更是露出深深的喜悦。
“第四章 我为什么不怕(1)”
那一年
宁砺的爷爷告诉宁砺的父亲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于是宁砺的父亲就出门远游去了,回来还带回了宁砺的母亲。后来宁砺的父亲告诉宁砺世界这么大要多出去看看,于是宁砺就周游列国和列国以外去了。但是与他父亲不同的是,他父亲给他请了领路的老师。
宁砺的老师是个非常特别的人,最特别之处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怎么不一样,其实也一样。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他是一个你认为的并不是你认为的,而你不认为的也不是你不认为的人。
宁砺不知道老师的名字,至于怎么称呼老师,那要看老师的心情和具体的情况。踏出家门,前一秒还不温不火仿佛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的老师突然变得焦急起来,急忙催促胯下良驹向东北方向疾驰。宁砺听父亲说老师是一位隐士高人,能够请他出山完全是老天的功劳,让宁砺务必尊重老师,多向老师学习。老师确是世外高人,一上官道就快马加鞭的往岭州城赶。到达岭州城外,老师神态丝毫不露疲态,不过另宁砺感到意外的是,老师从原来一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样,突然变成了地道江南老才子的士人模样。
岭州城内非有特殊情况不准骑马,宁砺师生2人只好牵马入城。刚一下马,宁砺瘦小的身板经不住长途奔驰的辛劳,一个踉跄扑到在地。老师见状,即刻将宁砺扶起,顺手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层。说道:“哪还有大族长子的模样,反正是出门历练,你就先给我当一晚上书童吧”。说着从宁砺马背上取下一个书生专用的背篓,帮助宁砺背上。
宁砺年少时父亲也经常督促宁砺强身健体,但是强度如此之大的“奔袭”是宁砺从未感受过的。宁砺虽然双腿发抖,但还是背起背篓,挺起胸脯。既然是老师的安排肯定有非凡的用意。“嗯,老师应该是在锻炼我的身体。”宁砺暗自想道。
岭州城位于岭州东北方向,向北再走上一段时间就是中原南方诸国中实力最强大的曙国的边境。两国虽在名义上接壤,但实际上双方均未在边境构建防御设施,因为两国之间有高山深壑阻隔。此山与胤、曙、垚三国之间的晴日族势力范围内多山地形完全不一样。三国之间山势复杂却是生机盎然,而胤、曙两国的之间的一大片地带属于荒山深壑,不但地形复杂高低落差之大,且是一片死寂。若要大规模行军,就是后勤补给一项,已是无法逾越的天堑。介于此,岭州边军的防御重点还是岭南县以西的垚国,在岭州城附近的驻军只有七千余。
岭州城往东,是胤国主要的兵员征集地宾州。宾州男儿强壮勇武,全州境内武风盛行,男女皆以武力至上,凡是能动手的绝不动口。而宾州的中隧城按照地理位置应该是属于岭州山系一脉,但是却偏偏划给了宾州却是为何?因为从东往西进入岭州的大路只有一条,就是经由中隧城而去。中隧城地势雄奇,如若划归岭州,其主事之人若是起了异心,完全可以凭借岭州广袤的地域、丰富的物产和充足的兵员封锁关口而自立。而中隧城划归宾州,就一下对邻州形成居高临下的态势,迫使岭州牢牢的掌握在中央政权手中。所以历代统治者,均是将中隧城与岭州分开。
岭州城往东南方向,是胤国的主要粮食产地府州。府州气候适宜、沃野千里,其地的人勤劳智慧,精于农事和经商。府州富商不仅在胤国国内有名,整个中原地区乃至中原以外的北方和西方都有府州商人的身影。府州人喜文不喜武,以至于形成了在朝中文官系统,多有府州人士,但武官系统却屈指可数的现象。岭州与府州之间没有官道,有的只是山间小道,且道路处处惊险难行,人行或可、马行却是不能。若要运送大批货物来往两地之间,只有从中隧城过,而有的小商急于赶路也会从山道穿梭。
岭州自古有天府之国的美称,而作为其州府的岭州城更是繁华。站在城下抬头望去,岭州城的城墙又高又厚,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城门处的守卫衣着整洁、精神饱满、神态严肃,让人高手到当地长官善于理政,值得信赖。城里的设计也是别出心裁,没有采取东西、南北各一条大街贯穿的样式,而是按照“象棋”的棋盘设计。由于岭江穿城而过将岭州城分为两个部分,当初的设计者就借势将岭州城分为64个格子。中间以岭江分开,格子四周用街道分开,每个格子分配不同的功能属性。今日的岭州城,岭江以北主要集中的是官家、富商、名流等群体和挥金如土的高档场所。而岭江以南则主要是老百姓生活之处和一般的市集。
说来也怪,岭州全境皆被崇山峻岭和涓涓小流包围,而恰恰这岭州城却是例外。岭州城建于岭州少有的一大片平原地带之上,身在城中能让你忘记自己是在山地丘陵包围之中的岭州。进入城内,街道宽阔整洁、四周各色店铺顺着街道的方向延展开来。店内各色物品更是琳琅满目,看得宁砺眼花缭乱。
宁砺暗暗想道:“看来父亲是对的,世界真是大,我该好好的看一看”。想着这些,脚步不自觉的向着路边卖糖人的老板走去。刚走出一步,一股大力把宁砺拉扯回来。老师转过头来严肃地说道:“书童就该有书童的样子”。说完头也不会的继续前进。宁砺心里暗自可惜,但是看老师如此着急的样子,知道肯定有很重要的事等着他们。
两人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路穿街过巷来到划分南北的岭江边上。岭江从西部高山发源,一路东流经胤国岭州、府州、元洲,过择国后汇入大海。由于地势平缓,岭江在岭州城境内水面宽阔、水流缓慢。出于战略考虑,整座岭州城只在东西城墙的高处,用钢索各放下两块木门连通南北。高处两扇木门由南北方各控制一扇,如果城墙即将被攻陷,只要南或北一面拉回木门,即可防止敌军从城墙上贯通南北。岭江宽阔,老百姓只能以舟船作为常用的交通工具渡江。
老师突然问宁砺道:“如何渡江”?
“乘船”。宁砺不假思索地答道。
“无船如何渡江”?老师继续问道。
“只有游过去了”。宁砺想当然答道。
“好”。老师说出一个字后,便没有继续追问。
“第四章 我为什么不怕(2)”
因为岭州城特殊的地理环境,渡船成了岭州城的一大特色。两人缴纳船费后登船渡过岭江,向着老师心念的方向赶去。
渡过岭江,映入眼帘的景象与大江南岸完全不同。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岭州城褪去了朴实的外衣,换上了富贵与荣华。很明显,北岸在各方面都比南岸更宏大和精致。见师父忙着赶路,宁砺也没多问,只是咬紧牙关拼命赶路。
行不多时,一处占地广阔的楼宇出现在眼前,门前正中牌匾上用草书雕刻“景绣前程”四个大字。正门两旁各站立两个男仆作书童打扮,正在殷切的接待络绎不绝登门的客人。
“想不到老师如此雅致,这么着急原来是有文人聚会。岭南县地处偏僻,几乎没有出过文坛大豪,看来老师是想把我培养成文坛巨星。”宁砺暗暗窃喜,自己从小就喜欢吟几句打油诗,这下可拜对师了。
老师带着宁砺昂首阔步走进大门,老师走得是好生惬意,仿佛前几日赶路的根本不是他两人一般。走进大门,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在前引领两人。过道迂回曲折,隐隐听到小桥流水之声仿佛是来到了江南小院一般,看来此地老板也确是雅致之人。
小婢步态轻盈的将两人引领至大厅,正欲给他们安排一张方桌坐下时,只见老师突然向前将自己的嘴靠近那小婢的耳朵窝细语了几句。也不知说的是什么咒语,那小婢一张白嫩的小脸蛋顿时变得通红起来,又将给安排得座位调整到中央位置。
这大厅也是真当得起一个“大”字,大厅正北方向是一个大型舞台,台下是几十张摆放有序的方桌。大厅不仅大还高,共有三楼,二楼和三楼也可接待客人。师徒两人一路“奔袭”而来,算算时间即使是吃晚饭也还有一个时辰左右,但是楼上楼下的几十张桌子现在几乎被客人坐满,只有舞台最前方正中的位置还没有人入座。
宁砺两人坐定不久,就有人陆续端来丰富的菜肴。见上了菜,宁砺的老师也不多话,直接吃将起来。宁砺看老师没有那一套繁琐的规矩,也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老师看着清瘦食量却不小,一桌菜小宁砺没吃多少,全被老师风卷残云般消灭干净。吃完正餐,小婢端来一个香炉插上一支檀香,老师叫来一壶清酒独酌起来。一杯清酒下肚,再闻着特制的香气,老师脑袋摇晃起来,整个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
“老师,我们这么急赶到这里,是有什么重要人物来讲课吗”。宁砺吃饱了饭来了力气,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老师并没有回答宁砺的问题,只是坐的笔直,微闭双眼,身体有规律的轻微晃动。
宁砺以为老师没有听见,又问了一遍。老师还是没有回答。宁砺这才发现不对,仔细朝老师看去。看到也没看出什么异样,只是听见有轻盈的鼾声从老师身上发出,若不是宁砺离得近,根本发现不了老师已经睡着了。
“父亲说过,老师是世外高人。既然是世外高人,想必所作的一切都是有一定深意的吧。”想到这里,宁砺也不管其他,只是学着老师的样子慢慢摇晃着身体,学着老师的呼吸而呼吸起来。
宁砺自小就有一项特别的技能,就是模仿。它不但能将事物的表象模仿得十足十,更特别的是能将要模仿的精髓掌握。
宁砺也是厉害,在没有老师言传身教的情况下竟然睡着了。不仅睡着了,他还做了一个梦,一个美梦、一个很长的梦。
“宁砺跟随老师周游列国,见识到了各种新奇事物,学习到了各种知识,结交了各路朋友,在经过学富五车的老师数年精心栽培后,宁砺学得一身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好本领,在比文招亲的比赛中,靠自己的实力获得最终胜利。宁砺心情无比激动,走上二楼去向那家小姐请安问好。那家小姐问道,公子年少有为不知可有功名在身呀?宁砺从容笑道,前些年一直跟随在老师身边学习并没有机会一试身手,待与小姐成亲之后定当赴京考取功名。小姐嫣然一笑,既然没有官家身份还来抢什么亲,公子不知这比文招亲的第一条就是要考取功名吗?宁砺知道并没有此条规定,全当她未来的娘子在戏弄与他,便不慌不忙答道,在下来得急这个却是疏漏了。那家小姐嫣然一笑,盈盈站起身来道,既然没有功名,那就下去吧。说话间向宁砺猛然一推,宁砺不知这小姐翻脸如此之快,如此心狠手辣,在根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下跌出二楼护栏向下坠去。
一声闷响,宁砺从椅上摔落在地,也把他从梦中惊醒。还好周围的人们都在干着自己的事没空理会他,不然宁砺浅薄的脸皮哪经得住如此丢脸的事情发生。宁砺爬起身来望向老师,老师还是刚才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宁砺心里嘟哝道,“老师也真是能睡,睡得时间长不说还睡得死,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弄醒他”。
宁砺有些口渴,就端起桌上的茶杯猛喝了一口,解渴之后却是精神充沛,一扫连日奔波的疲劳。宁砺望向香炉想看看自己睡了多久,那炉里的檀香就和刚端上来时一模一样。宁砺觉得奇怪,自己这么长的梦在现实生活中难道只有一瞬间吗。
“难道只需要休息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恢复体力吗,那我再睡一会岂不是今晚就不用睡觉了,那就有更多的时间玩耍了”。宁砺痴痴的想。
宁砺是行动派,想什么立马就去做。想到要睡觉,就又学习老师的样子睡了起来。这一觉睡得更沉,做了不知道多少个奇奇怪怪的梦,直到被四周的大声呼喊声弄醒。
宁砺缓缓睁开眼睛,见老师一脸兴奋、目不转睛的望着台上。沿着老师的目光望去,台上一个俏丽佳人环抱一把琵琶端坐在正中,一首抚琴一边吟唱。
“如何”?老师见宁砺醒了便问道。
“宁砺不懂音乐,只是觉得这小姐姐很是漂亮”。宁砺老实回答道。
“如何漂亮”?老师又问道。
“不知道”。小宁砺还不到醒事的年纪。“老师觉得呢”?但宁砺发扬不懂就问的优良传统。
“秀幕芙蓉一笑开,眼波才动被人猜。十指芊芊拨动弦,嗯!最后一句留给你自己想。”老师诗性小发的道。
“老师果然是高人,简简单单的秀幕芙蓉一笑开,眼波才动被人猜两句话,就把台上女子的神韵勾勒出来。可是老师为什么要给我留一句呢,是在考我吗?但是以我现在的水平怎么可能达到老师的水准”。宁砺暗想道。见老师神情专注地望向台上,宁砺也不好继续发问,只得也望向台上。
“王兄一像不喜这些场所,为何今日也是来试一试运气的”?隔壁桌一位士子打扮的男子,向同桌另一名男子问道。
“非也、非也,我欲求之事与李兄欲求之事非一事也”。那叫王兄的男子说道。
“自古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还是如此艳女,王兄难道不动心。难道还有比此事更能牵动你心的事吗?”同桌一名白衫男子追问道。
“赵兄问得好,青青姑娘之才艺绝学在这岭州范围之内怕是另我等男人也是汗颜,不知诸位可认同”。王兄问道。
“确实如此”。同桌另外三人点头同意道。
“青青姑娘立下规矩,每年一次,凡有当场所作诗词歌赋入她眼者皆有机会一亲芳泽,可时至今日也未有人做到。想及此,诸位兄台一定是鼓足了劲头,想要一拔头筹吧。”王兄继续说道。
“王兄不要卖关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同桌另一名黄衫男子急道。
“张兄不要急,我请问以前向青青姑娘献诗献词献曲虽未入她眼,但是却得到她很高评价的几位同仁现在何处高就?”王兄又问道。
“这个却是不知,只知现在不在岭州城内。”张兄说道。
“三位兄台,我等虽不同姓但都能沾点亲带点故,是以我也不瞒诸位。去年我赴胤都办事,在相国府外遇见了其中一人,虽匆匆一瞥但是却记忆深刻。此人虽然穿着平常衣服,但观其面色已隐隐有肃穆之色。大家可知,当朝相国可是我们州牧的姐夫。如果我所料不差,此人拜入相国门下再磨砺几年即可出任要职。所以我们今天来求的不是艳女,而是“功名”。王兄侃侃而谈道。
“第四章 我为什么不怕(3)”
众人一听王兄之言,都觉得他分析得丝丝入扣,也不自觉地点起头来。
宁砺听了他们地对话起初没什么,但是一想到他两人连日奔波只是为了来看美女,他心里就不舒服。老师不追求功名他是知道的,如果只是为了来看美女,那这老师还靠谱不靠谱呢。
“不对,师傅是要我在这等地方多加历练,以后好适应更大的风浪”。宁砺在心里给自己说道。
想到这里,宁砺带着尊敬的目光望向他的老师。只见老师坐在椅上稳如泰山,不见丝毫受到周围嘈杂环境的影响,只是好像喉咙不舒服在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咚、咚、咚”。大厅上空响起一阵清脆的锣声。锣声结束,一位长相小巧俊美的婢子站在台上,向台下众人说道:“今年的主题是预言我们小姐今后的生活,诗词歌赋不限。从现在开始一炷香的时间成文。”小婢说完,扶着青青小姐离席而去。而楼里的仆人们,纷纷端着文房四宝送给需要的客人。
此主题不仅要讲文彩,更是要讲立意,可谓难上加难。此言一出,台下一阵骚动。有的在埋头沉思如何布局落笔,有的在扼腕叹息自己的时运不济,有的干脆放弃直接喊来美酒看其他人表演。
宁砺注意到,先前台前正中的那几桌位置已经坐满,再看他们的穿着打扮更是非富即贵。宁砺知道,这就是父亲常说的,“最好的位置都是留给最有本事的人的”。抬头望去,宁砺发现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人最是贵气逼人。他身旁一个青年警惕的四处张望,仿佛是在观察周围众人的一举一动。
“咚”,大锣再次敲响,刚才那名小婢走上台大声说道:“时间到,有请收笔。”台下仆人立刻上前,从客人手中收走文房四宝。
“哪位公子先来?”那小婢接着道。
台下众人你眼望我眼,都不想第一个上台,大家都知道第一个上台的压力是最大的。
“既然各位仁兄谦让,在下就献丑了。”一个宏亮的声音传便大厅。
宁砺顿时傻了眼,高人不都是最后一个上场吗,怎么老师第一个就上了?
话音刚落,老师昂首阔步走上台去。上台之后先是对青青小姐潇洒的一挥手,随后向台下观众鞠了一躬后,开始深情的吟诵起来: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自言本是岭州女,家在北岸府下住。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从去年辞雅职,谪居卧病浔阳城。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岭州俊彦青衫湿。”
喝彩!诧异!同情!感同身受!叹息无语!台下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在此诗吟诵过程中说话,众人情绪反转强烈,到老师吟完都还没缓过神来。此诗从大多数名妓历辉煌而归于凄惨的人生入手,讲述自己的怀才不遇,讲述天下纷争不息,再映射当今朝廷用人只重用胤都人士和府州人士的弊端,让在座的岭州士子感同身受。
良久,一阵经久不衰的掌声响彻全场,大家纷纷起立为老师鼓掌。宁砺人小,只有站在椅子上才能看清老师的容貌。但宁砺奇怪的发现老师的模样变了,至于什么地方变了,他也说不出来。
掌声过后,青青小姐盈盈站起身来,向台下微微一福说道:“谢谢各位公子捧场,方才这位公子的词已经深深的打动了我,今晚我将请这位公子与妾身叙谈,不知在座各位有无意见。”
“啊……”,台下接连发出一阵惊讶之声,压轴大戏如此仓促就结束了。不过惊讶之声也是转瞬即逝,众人明白自己若要超过台上这位兄台,怕是没有这个本事。于是,惊讶之声变成恭喜之声。
“恭喜什么”?宁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觉得今夜老师突发兴致所作之词,依稀仿佛在哪儿听到过。老师随青青小姐而去,小宁砺当然只有跟着的份。
“景绣前程”果然是此行老手,虽然应该是高潮迭起的晚宴提前结束,但是主事者们立马安排了新的节目补上。只是节目的味道,从刚才以文会友变成了现在的不可描述……
众多文人才子见大局已定,也就纷纷投入到下面的节目当中。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刚才那短须中年人就离桌而去。那人一走,周围三桌的人也相继离开。行至门外,那短须中年人将脸上胡须一扯露出本来面目,好一张不怒自威的脸。中年人向身边一人说道:“明日一早请那位公子来见我”。说完钻进官轿径直离去。
老师和宁砺随着青青姑娘左拐右转来到后院门前,青青姑娘停下脚步向老师微微一福道:“跨进这门就是小女子日常的居所,公子刚才对小女子的后半生如此调侃,现在妾身也该好好回报一下才是。妈妈怕小女子日常受到各方面的骚扰对这里是严加看护的,里面什么护卫呀、恶犬呀什么都有,我是答应今晚陪公子的,但公子今晚能不能到我的房间来就全凭自己的本事了。”说完扭动曼妙的身姿跨进院门。
老师也不答话,只是摸着宁砺的脑袋微微发笑。他看了一眼宁砺,说道:“今晚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位姑娘的房间并且进去,你行不行”?
“老师,应该是你行不行吧,小姐姐可是邀请的你耶”。宁砺说道。
“老师一会还有事,这是你的任务”。老师又说道。
“我…”
“男人不能说不行”。宁砺刚发声就被老师打断。
“行”。宁砺接口道。
“任何时候遇到困难第一反应是想办法解决,记住了。好,我先走一步”。老师说完一步跨进了院门。
看老师走了,宁砺有片刻失神,怎么老师就把自己丢在了这么个人生地不熟兼且小孩不该来的地方。不过随即想到既然是老师的安排照做就是,他打定注意后也不犹豫一步跨过院门而去。
跨过院门,转过巨石砌成的屏风,宁砺再一次傻了眼。放眼看去,和宁砺想的太不一样了吧,哪里是什么院子,分明就是迷宫。不仅房屋众多支路多,而且还有湖心小屋,如果青青姑娘住在湖中间叫他怎么过去,难道真要游过去。那拿着灯笼巡逻的护卫,不会把自己当作入侵者抓起来吧?那几双冒着绿光的圆点,难道就是青青小姐口中的恶犬?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宁砺望着巨树寨的“天险之地”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