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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品少爷全文阅读

作者:味不强     阁品少爷txt下载     阁品少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1 多有助力言谋倒

    随着领头地痞拿出的一张地契,苏轻和唐行让两人都愣住了。

    苏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真就一语成谶了,他们苏家的宅院如今竟然成了别人的?

    唐行让则是满脸不可置信,虽然宅院内已经收拾清扫了一番,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宅院已经荒废很久了。

    这也就算了,如今还成了别人的宅院了?

    唐行让瞪大眼睛,看了看领头地痞手上拿着的地契,眼见上面盖有大兴县衙的公印,假不了。

    这让他满心愤怒的同时,也有着惊疑,这宅子的地契可是在苏秉之夫妇手中的,他们是如何拿到地契,且过户出去的?

    “怎么样?看清楚了没有?白纸黑字,官府大印,明明白白地写着,这处宅子,是我赖三的!”

    领头的地痞,拿着地契,十分嚣张,且居高临下地看着苏轻和唐行让两人说道。

    唐行让听了,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自称赖三的地痞说道:

    “你…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这宅院明明就是苏家的,你这地契肯定是假的!”

    苏轻则皱了皱眉头,在唐行让耳边低声说道:

    “舅父,看样子这地契是真的,咱们先去县衙弄清楚,到底是谁卖了这宅院,就能够明白了。”

    赖三这会可是有恃无恐,又见苏轻在唐行让耳边说着什么,更为嚣张了:

    “我看你也是个官老爷,可不能仗势欺人啊,我这手上的地契可是千真万确的,就算你是官老爷,也不能不讲理不是。”

    唐行让身上穿着青色官服,赖三还算有点眼力见,知道唐行让是当官的,不过却没有一点敬畏之心,似乎并不畏惧唐行让是个官老爷。

    这话让唐行让气得直打哆嗦,若非苏轻在一旁劝说着,他要立马转身去顺天府衙,当面指着徐为海痛骂一顿不可。

    就在苏轻准备息事宁人,待弄清楚背后到底是谁卖了他们苏家宅院,再来找这些地痞的麻烦时,伍永尚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

    “苏公子,好久不见啊!”

    随着伍永尚打招呼,苏轻反应了过来,急忙回应:

    “伍千总,真是难为你了,还亲自跑一趟。”

    一旁的唐行让认出了伍永尚等人,是太师府的走狗,眉头紧皱,眼中闪着厌恶神情。

    若非看到苏轻和伍永尚两人相见如故,他恐怕早就拂袖而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伍永尚和苏轻寒暄了两句后,便指着赖三等人问道。

    赖三这会早没了刚刚的气焰了,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十足的老实人模样,又生怕被伍永尚等人看到一般。

    苏轻则挑了挑眉头,说道:

    “伍千总,此事说来话长,待之后再向你慢慢解释了,眼下不知可否帮我一个忙,将这几人抓起来?”

    伍永尚听了,丝毫没有迟疑,示意身后的人,将赖三几人抓了起来。

    这下赖三彻底慌了,急忙求饶:

    “爷,几位爷,误会,就是一个误会而已……公子,这位公子,我将地契还给你,求您饶小人一会吧!”

    说话间,赖三已经跪在了地上。

    可苏轻却记得清楚,他刚刚气焰嚣张,居高临下的样子,冷冷地说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赖三,我想你应该知道,这宅院分明不是你,可你却将其霸占。”

    “刚刚,你不是嚣张得很吗?这会让尺靖卫的兄弟给你松松骨头也好。”

    苏轻知道,赖三虽然只不过是办事的人,真正的恶人是幕后卖了苏家宅院的人,但他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了赖三等人。

    原本他想着,先查清楚,是谁卖了苏家宅院,再来严惩赖三等地痞。

    可这时伍永尚的到来,倒是让苏轻省了不少事情。

    不再搭理赖三的求饶,苏轻看着伍永尚,真诚地说道:

    “有劳伍千总了,好好替我招呼招呼他们,顺便拷问一下,他们到底是替谁做事。”

    “待晚一点,我做东,请伍千总吃酒。”

    伍永尚对于苏轻还算是挺敬重,听了这话后,轻笑道:

    “苏公子何必如此客气,你我也算是一见如故的好朋友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好了,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完,伍永尚便带着人离开了这里,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自始至终,伍永尚并未多看唐行让一眼,似乎没看到唐行让一样。

    而唐行让则眯着眼睛,看着伍永尚等人离开,满脸严峻地问道:

    “轻儿,这些可是太师府的走狗,你怎么和他们扯上关系了?”

    苏轻闻言,面露几分无奈:

    “舅父,此事说来话长,我们上马车吧,我慢慢跟你说。”

    唐行让也反应了过来,眼下他们首先要知道的是,到底是谁经手,将苏家宅院卖给了赖三。

    点了点头后,唐行让先上了马车,苏轻则跟在后面。

    又吩咐车夫去大兴县衙,唐行让静待苏轻的解释。

    苏轻斟酌了一下后,缓缓说起了他和伍永尚之间的事情。

    其中自然包括了金叶子以及黄一鸾她们的事情。

    唐行让虽然在苏秉之夫妇的信中,得知了苏秉之已经浪子回头的消息,知道苏轻已经和以往大有不同。

    可当听完苏轻所言后,内心惊诧到了一定程度,因为金叶子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唐行让的想法。

    更没想到,苏轻竟然会想得如此周全,竟然将秦贵士的反应都已经考虑到了。

    同时,唐行让也有些兴奋,他知道,只要让孟凡昌得到秦贵士的罪证,那么秦贵士倒台也就可以预料了。

    这时候,唐行让反而有些着急,想着苏轻应该早些将罪证先送到孟凡昌手中的。

    有关金叶子上面,秦贵士的罪证,苏秉之没敢让人送,毕竟是重要东西,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这次苏轻上京来,苏秉之才将罪证让苏轻带着来京城,同时给了苏轻一封书信,也就是此前苏轻在牢狱中展示出来的书信。

    苏轻感受到了唐行让的情绪,平静地劝说道:

    “舅父,想要扳倒秦贵士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就算孟阁老已经得到了秦贵士的罪证,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让秦贵士垮台,还望舅父安稳一些。”

    唐行让听了这话后,怔然半响,随即面露讪讪:

    “是我虚浮了,竟然不及你一个晚辈稳当,惭愧。”

    苏轻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微微摇头。

    唐行让又接着说道:

    “轻儿,即便如此,刚刚那伍永尚也是秦贵士的走狗,你不该和他们走得如此近的,得早些断了来往才是。”

    苏轻听了,再次摇头,缓缓回道:

    “舅父,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虽然伍永尚现在是秦贵士的人,可不一定他此后还会是秦贵士的人啊。”

    “说起来,他也只是办事的人而已,咱们真正要对付的人是秦贵士,那为何不能拉拢伍永尚,当做是我们安插在秦贵士身边的暗探呢?”

    这话让唐行让瞬间哑口无言了,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苏轻,甚至气息都有些粗重。

    苏轻的说法,可以说给他打开了新的思路,一下子似乎变得极为通透起来。

    过了好一会,唐行让这才感触地说道:

    “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轻儿,舅父真觉得你上次牢狱之灾,是值当的,眼下的智谋,让舅父都觉得自愧不如。”

    苏轻听后,急忙谦逊地回了几句。

    旋即,舅甥二人又围绕秦贵士说了一会话,很快马车就来到了大兴县衙。

    有唐行让在,他们很快就查到了,当初卖了苏家祖宅的人是谁了。

    “唐仕睐?!这个逆子!!”

    而结果,出乎了唐行让的意料,他怎么也没想到,将苏家祖宅卖了的人,竟然是他的儿子唐仕睐。

    再怎么说,苏夫人是唐仕睐的亲姑姑,苏秉之则是他的姑父,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个结果,只让苏轻愣了一下,立马就回过神来了,反应十分平静。

    他此前见过唐仕睐,知道唐仕睐对他有所仇恨之心后,便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

    故此,这会得知,是唐仕睐将他们苏家宅院卖给地痞后,也就不觉得有多惊诧了。

    不过,让苏轻微微恼怒的是,唐仕睐将苏家宅院卖给赖三的价格,竟然只有五两银子。

    但要求赖三,五年内不准居住,必须要先荒废五年。

    苏轻知道在临安城内城,买一三进的院落,都需要上千甚至几千两银子。

    苏家祖宅可是好几进的大宅院,而且是在京城内城,唐仕睐以五两银子卖给赖三,苏轻便知道,这是唐仕睐故意贱卖,

    而且还让赖三荒废五年,无疑就是在轻贱苏家宅院了,就算是有大仇,也不至于此啊,毕竟苏家祖宅这么大,租给别人住,收租都不知要收多少银子了。

    可唐仕睐偏偏以极低价格出售,还故意荒废,不是为了故意恶心苏家,苏轻想不出别的缘由来。

    苏轻能够想到这些,唐行让自然也可以,只见他满脸铁青,气呼呼地从大兴县衙出来后,便呵斥着随从去将唐仕睐找回府去,他要好好教训一顿唐仕睐。

    这时的苏轻,也不劝了,他心里也有些愤怒,唐仕睐的做法,简直就是对苏家的侮辱,同时也想知道,唐仕睐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如此仇视他们苏家?

122 被迫为恶硬扛罪

    在一间茶社内,唐仕睐正和几个同年,一起悠闲地喝着茶。

    这几个同年,都是国子监的监生,他们都知道唐仕睐是唐行让的儿子,故此对唐仕睐十分讨好。

    “仕睐兄,以我看啊,要属醉春楼的女子最为好看,只可惜,囊中羞涩,不然必然去那里走一遭。”

    只听其中一个监生,哀叹着说道。

    一说起钱,唐仕睐也直皱眉头,苦着脸摇头:

    “你们不用看着我,我爹对我管得最严,哪里肯给银子给我花。”

    “若非我娘偷偷给我一些银子,如今恐怕这茶社都未必能来呢。”

    几个监生听了,急忙宽劝起来,他们也不过是试探一二,眼见唐仕睐没有多余的钱财去青楼,自然只得放弃这种打算了。

    这时又有一人说道:

    “仕睐兄,我观你也快及冠之年了,唐大人和夫人还未给你安排婚事吗?”

    一说起这个,唐仕睐再次愁眉苦脸地回道:

    “唉,别提了,为这事,我差点和我爹大吵起来。”

    “如今我倒是看上了一个,可我爹未必就肯答应。”

    几人一听,皆是有些好奇,便问是怎么回事。

    唐仕睐也不隐瞒,说起了自己相中陶媤媱的事情来。

    几人听后,皆是议论纷纷,多数是给唐仕睐出谋划策的,如什么生米煮成熟饭,自己上门提亲等等歪门邪道的想法。

    可唐仕睐听了,却双眼发亮,觉得这些‘计策’都很不错,一一记在心上,准备回去就试试。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奴仆服侍的年轻男子走到了唐仕睐身边,冷冷地说道:

    “唐少爷,我家主人有请!”

    几个监生见这人不过是一个奴仆,还敢如此强势,皆是不满起来。

    “小子你什么人啊?知不知我们在说话,你就闯进来了?”

    “就是,仕睐兄也是你能随便请的吗?知不知道,他可是国子监祭酒的儿子。”

    “你家主人谁啊?还请仕睐兄去见他?他来这里给仕睐兄见礼还差不多。”

    “……”

    对于几个监生的冷嘲热讽,这个年轻奴仆并未理会,而是一直冷冷地看着唐仕睐。

    唐仕睐被他看得冷汗直流,又见几个监生一直在说一些嚣张的话语,更是吓得脸色苍白,急忙挥手制止几人说话。

    又站起身来,朝着这年轻奴仆躬身说道:

    “他们几人不知贵主尊贵,还请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我这就去见贵主。”

    年轻奴仆瞥了扫视几个监生,眼底闪过几分冷冽,没有说话,转身就离开了。

    唐仕睐见状,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又朝着几个监生说道:

    “几位,你们快点离开这里,咱们明日在学厅相见。”

    说完,唐仕睐也不管几个监生什么神情了,匆匆忙忙追着那年轻奴仆而去。

    几个监生见此,皆是面面相觑,不明白来请唐仕睐的人,什么来头,竟然让唐仕睐吓成这个样子?

    几人讨论了一番后,觉得对方来头肯定很大,否则,唐仕睐不该如此惊恐才是,再怎么说,他还是四品官员的儿子呢。

    觉得事情不对后,几个监生也急忙离开了这茶社,生怕惹祸上身。

    ……

    离茶社没多远,一家客栈的客房里,唐仕睐战战兢兢地来到这里,见到了他要见的人。

    又见唐仕睐恭敬请礼:

    “见过贵人,您万安!”

    隔着纱帘,唐仕睐只能看到里面人一个轮廓。

    只听里面的人,淡淡地说道

    “听说苏轻回京,你做的事情,恐怕要被发觉了,你打算怎么应对?”

    声音十分难听,就像是锯齿发出的声音一样。

    唐仕睐听后,也是一阵颤抖:

    “回贵人的话,小人绝不会透露贵人半点信息,一切皆是我一人所为,我一人承担责任。”

    里面的人听了这话,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别忘了,你可是有把柄握在我手中,若你敢将我透露出去,你知道结果的。”

    唐仕睐闻言,身体一颤,只觉得脚下发软,差点没跪下去,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后,再次承诺:

    “您放心,我敢保证不会透露,若透露半分,您只管找我麻烦就是。”

    里面的人沉默半响后,淡然地说道:

    “如此甚好,退下吧,若有吩咐,我会派人来找你的。”

    这话如同一柄利器直插进唐仕睐心中一般,瞬间让他脸色惨白不已,也再也站不住了,磕头求饶道:

    “还请贵人饶了小人吧,您说的,小人都做了,贵人饶了小人吧。”

    纱帘后的人听了,冷哼道:

    “哼,自作孽不可活,你若不去做那恶事,我又如何会缠上你?”

    “想要脱身,可没这么容易,最少也得帮我做了足够多的事情后,或许可以放过你。”

    这话一出,唐仕睐脸色更加惨白了,失魂落魄地看着纱帘之后的人。

    “好了,你走吧,若有吩咐,自然会来找你!”

    纱帘后的人挥了挥手,言语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唐仕睐内心轻颤,虽然满心的愤慨,可此刻却什么也做不了,只好离开。

    走出了这客栈后,唐仕睐魂不守舍,一副颓废的样子。

    “少爷……少爷,我的少爷啊,总算找到你了,快跟小人回府,老爷正派人四处找你呢!”

    正在此时,一个唐府的下人看到了唐仕睐,便急忙来到唐仕睐说道。

    唐仕睐惊醒了过来,迟疑地看着这下人:

    “你说什么?爹爹在找我?找我做什么?”

    这下人也不多解释,只说唐行让十分恼怒,让唐仕睐回家自然就知道了。

    唐仕睐听了,还以为唐行让知道他偷偷溜出了国子监,这才愤怒了,内心反倒不以为然。

    眼下他更担忧的是刚刚那人说的话,内心惊慌到了极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不过,当他到了家中时,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看着满脸阴沉的唐行让,以及满脸冷然的苏轻,唐仕睐内心咯噔了一下,明白是他自己猜错了。

    唐行让眼见唐仕睐回来,便立马喝问:

    “混账东西!你去哪里?”

    唐仕睐讷讷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苏轻见他如此,知道不能太过于紧逼了,便替唐仕睐打了一个圆场,又接着询问唐仕睐:

    “表兄,此前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只问你一个问题,为何要将我们苏家宅院卖给一个地痞?还要求他们荒废五年?”

    唐仕睐听了这话,惊恐地看着苏轻,过了好一会才说道:

    “表弟,你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话还没说完,唐行让立马来到他身边,重重打了他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打得唐仕睐天旋地转,两眼直冒星星,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通红的手掌印。

    “孽障!那宅院是你姑父家的祖宅,你好大胆子,竟然敢背着我,将其转卖,还伪造了一份假的地契,你胆子何时这般大,还如此的没良心了?啊!”

    “若非我去大兴县衙,还不知就是你这个孽障在从中作梗,眼下你还敢狡辩?”

    唐行让狠狠地呵斥着。

    唐仕睐一边捂着自己通红的脸庞,一边惊恐地看着唐行让,眼中还有几分羞愤和不服气。

    这时候,唐仕睐才明白,刚刚在那客栈时,纱帘背后之人,说的什么意思了。

    他刚听时,还不以为意,只当是那人的警告,这会才明白,唐行让和苏轻已经知道了一切。

    苏轻见唐仕睐神色不对,内心一动,问道:

    “表兄,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亦或是被别人逼迫的?”

    唐仕睐听了,惊骇地看了看苏轻,随即立马摇头:

    “没有,没有人逼迫我,你别胡说。”

    苏轻见他如此,越发明白,唐仕睐身后还有人了。

    心里也开始猜疑,这背后的人是谁?

    如果是苏家的仇敌,可以直接对付苏秉之,为何要让苏家宅院被荒废?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仅仅是为了恶心一下苏家,为何要隐藏得如此深,还特意安排唐行让的儿子唐仕睐来办这件事情?

    带着种种疑惑和不解,苏秉之仔细地打量着唐仕睐,想看看他到底要怎么解释。

    这时唐行让气极了,浑身颤抖着让下人将唐仕睐带出去打板子。

    苏轻原本想着劝说一二的,可又觉得或许打了以后,可以让唐仕睐醒悟过来,说出真正缘由,便也没有劝说。

    “啊…”

    随即,便传来了唐仕睐的惨叫声。

    闻讯赶来的唐夫人,立马劝阻:

    “老爷,这又是怎么了?仕睐他又怎么惹到你了?”

    唐仕睐正是气头上,对于唐夫人的话,根本没有听进去,反而冷冷地说道: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他将苏家的祖宅偷偷卖给了地痞,又让人荒废了好几年,如今还假装不知。”

    唐夫人听了这个情况,愣了愣,一时间无言以对。

    可外头唐仕睐的惨叫声实在是让她满心疼惜,又接着劝说:

    “老爷,不管如何,也不该如此打他,若打坏了,此后谁来撑家呦。”

    唐行让听后,接着冷哼道:

    “哼,就他这样的,我宁愿将家业传给外人也不传给他,你看看他做的事情,还算是人做的事吗?简直就是畜生!”

123 宠儿辩解多歪理

    唐行让气极,说起话来时,自然也是十分之重,苏轻听后,都觉得有些不妥。

    果然,话音刚落,唐夫人便立马跪在地上,哭诉起来:

    “老爷啊,咱们就这么一个嫡子,你若是将他打死了,妾身还怎么活啊。”

    “妾身知道,你看不上仕睐,只想着你那庶出的儿子和你这长姐生的儿子,如今仕睐不过是犯了一点小错,你就要对他喊打喊杀,还要将家产都交给别人。”

    “妾身也不求你什么了,只求老爷饶他一命,至于你要将家产传给谁,全凭你自己做主罢。”

    这话让唐行让听了更为气愤了,满脸涨红,恼怒地看着唐夫人。

    苏轻见状,急忙劝慰:

    “舅父舅母息怒,表兄可能只是一时糊涂,更有可能是被人逼迫的,舅父切莫对表兄太过严苛了。”

    话音刚落,唐行让便恨恨地说道:

    “你不要替他辩解了,我并不仅仅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才要教训他。”

    “此前让他好好在国子监里读书,他就约上一些狐朋狗友偷逃了出去。”

    “这也就作罢,吃喝嫖赌,他现在可谓是样样精通,若是再不严加管教,此后还不知成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唐行让咬着牙盯着唐夫人,痛斥道:

    “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还像样子吗?”

    “人家都笑话我这个当爹的,没有管教好,没有让他成才,你应该也知道,他被别人拒绝多少门婚事了?”

    “更别说,如今竟然敢伪造地契,瞒着我将苏家的祖宅都给卖了。”

    “这次他敢卖他姑父姑母家的宅子,下次他就敢将咱们家的宅子也给卖了。”

    “我看哪天咱们一起陪着他去街上乞讨时,你就知道后果了!”

    这话让唐夫人听得一愣一愣了,脸色有些发怵,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苏轻见此,倒是不想因为自己家,让唐家显得鸡飞狗跳,便劝说道:

    “舅父,话虽如此,但眼下该打的也打了,再打下去,表兄真会出事,不如先问清楚缘由如何?”

    唐行让对于苏轻的话,倒是听进去了一些,或许也是因为他不想真的让唐仕睐受太重的伤吧。

    挥手让人将唐仕睐抬了进来,只见唐仕睐屁股处已经血肉模糊了,唐仕睐脸色也极为差劲。

    唐夫人见了,立马扑了过去,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唐行让听得十分心烦,吩咐人将唐夫人扶回后院去,可唐夫人说什么都不走,又大声哭喊道:

    “老爷,你若是觉得仕睐做错了什么,看他不顺眼,就只管打死了他去,妾身也不活了,陪着他一起去,免得他在黄泉路上孤苦无依……”

    这话让唐行让听得浑身颤抖,这时候他才明白,一个贤惠的妻子,有多么重要。

    “来人!将夫人拉回后院,没有老爷我的吩咐,不准出来!”

    唐行让最终还是冷着脸,大声吩咐人,将唐夫人带走。

    唐家终究是唐行让说了算,话音刚落,便来了几个婆子,搀扶着唐夫人离开了这里。

    唐夫人是一边哭一边喊,回头看着趴在地上的唐仕睐,又拿着眼神看着唐行让,眼中竟然还带着几分仇视。

    这让一旁看着的苏轻,心惊不已,明白此后唐行让夫妇之间肯定有嫌隙隔阂了。

    默然了一会后,苏轻想着劝说一二,却被唐行让先挥手制止了:

    “不用多说了,让她去哭,这个孽障做出这样的事情,全部都是她宠出来的。”

    “如果今日我不狠下心来惩治,日后就是他带着祸事来找我了!”

    眼见唐仕睐心意已决,苏轻也只得张了张口,不再多说。

    唐行让说完后,冷冷地看着唐仕睐,见其似乎处于昏迷状况,便让人请了府中大夫来。

    大夫一来,唐仕睐就睁开了眼来,急忙呻吟喊疼。

    唐行让知道他是装的后,便又让大夫退下,呵斥着问道:

    “孽障!还不快交代,你到底为何要将苏家祖宅卖给地痞?啊!”

    唐仕睐浑身颤抖,抬了抬眼,看了一眼唐行让,见他如同要杀了自己一般,瞬间满脸惊恐,嘴唇嗫嚅着,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苏轻见此,直皱眉头,他觉得,唐仕睐肯定是被人所逼,才会做出这么诡异的举动来。

    就算唐仕睐仇视苏家和他,也不应该做出这样奇怪的事情来,既然可以伪造地契,直接将苏家祖宅卖给富绅权贵,换来一大笔钱财,岂不是更好?

    偏偏要以五两银子的价格卖给地痞?还得荒废着?

    这种奇怪的举动,苏轻想来,除了被人逼迫,他实在想不出还会有其他什么理由了。

    在没见到唐仕睐之前,苏轻还在猜疑,唐仕睐或许是对苏家很仇视,内心阴暗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可见到唐仕睐后,问了他几句,就直接否定了没人逼迫他,苏轻就已经可以确定,唐仕睐就是被人逼迫的。

    想到这里,苏轻来到了唐仕睐身边,俯下身来说道:

    “表兄,当着舅舅的面,及时回头还不晚,若真到了某天,你已经无法回头时,你再想向舅舅坦白,肯定是来不及了。”

    唐仕睐抬着头,艰难地看了看苏轻后,咬牙切齿地说道:

    “苏轻,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我知道,你看我被打成这个样子,眼下心里还不知多么开心呢,哼!”

    “从你一出生,我爹就把你当做亲儿子一样看待,竟然比我这个亲生儿子,还看重。”

    “后来,若非你们一家都去了南边,他还不知要倾注多少心血在你身上。”

    唐仕睐越说越激动,越说越难以平静,只见他满脸怨毒地看着苏轻,继续说道:

    “当年,你抢了人家东西,不敢回家,我爹却对你百般维护,又亲自送你回家。”

    “还想着让亲自教你读书,可你不肯读他也没多劝,轮到我了,就让我在大雪天里罚站,等我进屋时,手脚都被冻僵了!”

    苏轻听着唐仕睐说的这些,内心一阵轻跳,翻阅前主记忆,似乎有唐仕睐说的情况,却早已经模糊不清了。

    唐仕睐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接着说道:

    “哼!你不记得了对不对,可我却记得很清楚,人家的父亲,都是疼自己的儿子为主,到了我爹这里,他反而疼惜你这个外甥,将自己的儿子当做畜生来养。”

    苏轻闻言,直皱眉头,以唐仕睐眼下说的情况,唐行让不仅不是不看重他,反而是十分看重。

    只不过在唐仕睐眼中,唐行让对他严苛,和对苏轻的宽容放纵,就成了唐行让不看重他这个儿子,反而疼爱外甥儿了。

    “可就这些也就算了,我爹他还打算将唯一举荐的机会给你,这我如何能忍!”

    “为此,我便满心的仇恨,恨不得去将你杀了,后来我知道我爹在替你们苏家照看着宅院,便找人来,伪造了一份地契,然后卖给了地痞。”

    “这样一来,即便你们回京,也没地方住了,我也算可消心中的怨恨。”

    唐仕睐一边解释,一边面露几分狠厉阴笑,让苏轻眉头紧锁,直盯着他看。

    而唐行让听了这话后,气得准备再次亲手来打唐仕睐,又大声怒斥:

    “你这个杀千刀的孽障!逆子,亏得你姑父姑母对你如此疼爱,你却要让他们无家可归,畜生!”

    说话间,唐行让气极,准备出手打唐仕睐,却被苏轻阻拦住了。

    只见苏轻轻松地抓住了唐行让的手,又劝说道:

    “舅父请息怒,表兄所言虽然是合乎情理,却也有不合常理之处,还请弄清楚后,舅父再教训表兄也不迟。”

    唐行让本想着挣脱束缚,可苏轻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根本无法挣脱。

    又听苏轻说的话,还算有几分道理,唐行让便只得说道:

    “好,你让他说明,到底怎么回事?”

    苏轻知道自己抓着唐行让不放,实在是冒犯举动,听了这话,便立马松开了唐行让,又告罪道:

    “舅父,外甥多有得罪,也是为了让您冷静一些,还望舅父恕罪。”

    这话让唐行让听了,很是暖心,更别说,他对苏轻本就十分看重,也明白苏轻是一片好心,便挥手道:

    “无妨,我知你是好意,不过,你这一身武艺,倒是令我十分惊讶了。”

    苏轻听了,也是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有关外甥有武艺的事情,待日后有空再和舅父详说了。”

    说完,苏轻便再次俯下身来,看着唐仕睐说道:

    “表兄,你刚刚所说看似合乎情理,可其实漏洞百出。”

    唐仕睐听了,下意识有些慌乱,随即稳定心神后,哼唧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如何说我漏洞百出?”

    苏轻见他依旧嘴硬不肯明说,星眸微闪后,缓缓说道:

    “那我就说说你话语中错漏之处。”

    “首先,你说你疼恨我抢走了你在舅父面前还有的重视,那你应该知道,舅父越是对你严苛,越说明他对你重视。”

    “你年纪小的时候,不懂这个道理,不觉得奇怪,可如今表兄你都快弱冠之龄,我不觉得你还会不懂。”

124 驳斥嘴硬妻妾会

    唐府正厅,苏轻的话还在继续。

    “其次,你说你嫉妒我得到舅父的重视,可我若没记错,我爹娘对你这个侄儿,也很重视。”

    “平日里,你来咱们苏家,都是最全的礼数,最好的东西招待你,即便如此,我爹娘还是生怕怠慢了你这个侄儿。”

    “我不觉得,你白眼狼到了这个地步,全然忘了我爹娘对你的好了。”

    话说到这里,唐仕睐脸色大变,身体也一直在抖动起来。

    苏轻见他如此,嘴角微扬,接着说道: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算你痛恨我们苏家,你不想我们苏家回京有地方住,你大可以将苏家宅院拆分了租给一些穷苦人家。”

    “这样不仅可以消除你的‘怨气’,还能让咱们苏家‘无家可归’。”

    “再不济,你可以卖给有钱富绅,平白得一笔银子岂不是更好?”

    “可你却没有这么做,反而卖给了地痞,还让他们荒废着,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说着,苏轻死死地盯着唐仕睐。

    已经冷静了一些的唐行让,此刻同样紧盯唐仕睐,想看看唐仕睐能怎么辩解。

    唐仕睐感受到二人的目光聚在自己身上,压力骤增,惊慌到了极点。

    “表兄,还是那句话,现在说出来,为时未晚,如果等到有一天,你想说出口时,却已经晚了,希望表兄你能想清楚!”

    事到如今,苏轻也看明白了,唐仕睐只不过是对方找来的替罪羊,真正想恶心苏家的人,是指使唐仕睐这么的幕后黑手。

    苏轻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让这幕后黑手,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来恶心他们苏家?

    难道是苏秉之的政敌?亦或是苏家不经意间得罪过的人?

    “没有,我没有被人逼迫,苏轻,你别胡说,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要做的,和任何人无关!”

    这时唐仕睐总算反应过来,激动地大喊大叫。

    苏轻眼中闪过几分阴霾,若非看在唐行让的面子上,就以唐仕睐这个嘴硬的样子,苏轻早就忍不住亲自动手了。

    思索了一会后,苏轻内心倒是突然有了几分计较,起身,说道:

    “既然如此,表兄,你就得好好接受舅父的怒火,以及外人的指点了,毕竟我爹娘未曾亏待过你,你这个做侄儿的,却将我们苏家的祖宅给贱卖了。”

    唐行让在一旁看着,早已面红耳赤,或许是因为生气,也或许是因为羞耻。

    又听他怒吼道:

    “孽障!亏得你姑父姑母,对你是疼爱不已,没想到你却六亲不认,只记得一些恶事,做一些畜生所为,为父今日就狠狠教训你!”

    说完,唐行让便让人将唐仕睐再拖出去打,狠狠地打。

    苏轻这次倒没有再劝,而是朝唐行让告辞:

    “舅父,我还得去一趟陶府,待明日再来见舅父了。”

    唐行让见他要走,也不打算挽留,眼下他自己家中的事情还没处理好,也没脸面留苏轻了。

    在目送苏轻离开时,唐行让眼中多了几分欣慰之色,这次见到苏轻,已经给了他太多惊喜了。

    不过,这种欣慰之色,也很快就消散了,想着唐仕睐和苏轻的差别,唐仕睐恨不得亲自动手去打唐仕睐。

    故此,对于唐仕睐的哭喊,以及唐夫人的喊叫,他都没有理会,今日他就要好好整治一下家风。

    ……

    ……

    早些时候的陶府。

    黄一鸾和芦琦二人,因为听到了狱卒的提醒,所以一起来到了陶府。

    这时在府中的陶媤媱,听到外面有人找苏轻,还以为是苏家下人什么的,便也没多想,亲自出来相见了。

    可当看到黄一鸾和芦琦二人后,陶媤媱这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怔然片刻后,便立马反应了过来,急忙热情地说道:

    “是黄姐姐和芦姐姐吧,快请坐……”

    “你们来迟了一步,苏郎刚走没多久。”

    虽然陶媤媱是头一次看到黄一鸾和芦琦二人,可早听苏轻提起过二人的她,瞬间就已经明白,眼前这两个娇艳明媚的女子,定然就是苏轻口中的妾室了。

    她心里早就已经接受了苏轻的一切,就算明知苏轻已经在南边纳了妾室,她也并不介意,甚至坦然接受。

    可黄一鸾和芦琦二人,对陶媤媱却不那么认同,尤其是芦琦,一脸狐疑和警惕地看着陶媤媱,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我和师姐?还有你口中的苏郎,可是苏轻?”

    黄一鸾听了这话,哭笑不得,她早听苏轻提及过这次上京来的目的,已经猜到眼前这个绝世容貌的女子,就是苏轻的未过门的正妻陶媤媱了。

    苏轻担心芦琦会吃醋闹脾气,所以上京来的真正目的,没有告诉她,只告知了黄一鸾。

    黄一鸾满心都是苏轻,而且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苏轻总有一天,会娶正妻过门。

    故此,对于陶媤媱,黄一鸾内心倒没有太大的敌意。

    眼见芦琦对陶媤媱如此大的敌意,黄一鸾哭笑不得,急忙在她耳边解释了几句。

    芦琦听了,瞬间羞红了脸,啐道:

    “我就知道,这个坏人不会无缘无故地上京,上次就应该好好逼问逼问迎夏的。”

    说着,又责怪起黄一鸾来了:

    “还有,师姐你明明已经知晓,为何不告诉我?害得我出丑。”

    黄一鸾听了,苦笑着说道:

    “好妹妹,你也知道自己多大脾气,相公他也是不得已,他本想着,过几日再跟你说的,却没想到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一旁的陶媤媱心思敏捷,听了二人所言,便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笑着说道:

    “二位姐姐,我闺名媤媱,是苏郎有口头约定的妻子,我听苏郎提及过你们,眼下得见,真是有幸。”

    说着,陶媤媱客气地请她们落座,又让人上了茶水来。

    芦琦紧蹙秀眉,娇哼一声后,大大咧咧地在厅内椅子上坐了下来。

    倒是黄一鸾不紧不慢,落落大方地坐下,又目不斜视,正襟危坐,似乎生怕被陶媤媱看轻一般。

    陶媤媱将二人的举动收入眼中,心中倒是觉得,十分有趣。

    抿嘴一笑后,陶媤媱便开始询问起二人上京途中的情况来,又问了她们在京中的住处。

    芦琦双手抱胸,冷眼审视着陶媤媱,回话的自然就是黄一鸾了。

    待听到黄一鸾说苏家祖宅竟然成了废宅时,陶媤媱满心惊疑:

    “黄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苏家宅院成了废宅?”

    黄一鸾则满脸凝重地点头:

    “没错,正因为如此,相公才急着去追查此事,后来又遇到了撞马车的事情。”

    陶媤媱听到这里,有些愧疚地说道:

    “苏郎被陷害,皆是因为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芦琦追问道:

    “苏轻被陷害,是因为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陶媤媱听芦琦直呼苏轻的名讳,蹙了蹙眉头。

    瞥了一眼芦琦,见她虽然容貌清秀,可性子却大大咧咧,火爆脾气,陶媤媱倒是明白她为何会如此称呼苏轻了。

    迟疑了一会,陶媤媱看着黄一鸾,说起了自己去求毕涟,随后反而被毕涟看重的事情。

    芦琦原本还想着,若是苏轻被陷害,全然是因陶媤媱而起,她得好好鄙夷讥讽一番。

    可听陶媤媱说完后,她却站在了陶媤媱这边,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种淫贼,真是癞蛤蟆,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亏得遇到的是你,若他敢惦记姑奶奶我,当场就废了他!”

    说着,又看着陶媤媱问道:

    “你说说这毕涟现在在何处,我现在就去杀了他,竟然敢陷害苏轻,还差点让苏轻出事!”

    眼见芦琦一言不合就要杀人,陶媤媱内心轻跳,粉脸一阵通红,急忙劝说:

    “芦姐姐,切莫如此冲动,如今那毕涟已经被抓起来了,对了……”

    说着,陶媤媱生怕芦琦就要去杀毕涟,急忙将此前苏轻及时赶来陶府的事情说了出来。

    黄一鸾和芦琦二人听了,皆是听得畅快不已,芦琦更是拍手称快:

    “好!太好了,苏轻没有白练一身武艺。”

    黄一鸾听了这话,忍不住劝说道:

    “好了,师妹,这里是京城,别动不动就提杀人啥的,小心官府找上门来。”

    芦琦闻言,撇了撇嘴,不再多说。

    陶媤媱见此,倒是劝说道:

    “黄姐姐言重了,芦姐姐也是一片赤诚侠心,况且也没说什么,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黄一鸾听后,苦笑着摇头:

    “陶小姐,你是不知道,我这师妹的脾性,她可是无所畏惧的,她说要杀人,她就真敢去杀人的。”

    芦琦则跟着附和道:

    “没错,谁敢惹我,我便立马提剑与其厮杀!”

    说话间,芦琦还带着几分冷然和杀气。

    这让一直身处闺房中的陶媤媱,秀眉紧蹙,内心一阵猛跳,只觉得芦琦和她的想法思维,差别也太大了。

    脸色微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黄一鸾见状,知道芦琦说得太放肆,吓到了陶媤媱,急忙告罪:

    “师妹向来就是口无遮拦,任性妄为的脾性,还望陶小姐别和她一般见识,只当她在胡说八道就是。”

125 众女皆慧空担忧

    陶媤媱见芦琦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一直处在深闺当中的她,还是被震惊到了。

    好在黄一鸾看出了她的窘迫,急忙打圆场宽慰,这才让陶媤媱恢复如初。

    又勉强笑道:

    “芦姐姐是性情中人,佩服……”

    芦琦听到陶媤媱似乎在夸赞自己,瞬间开心地笑了笑,对于陶媤媱的敌意似乎也没有那么重了。

    黄一鸾则瞪了一眼芦琦,随后试探着问道:

    “那不知相公可和陶小姐你说清楚?”

    陶媤媱眨了一下美眸,注视了黄一鸾一眼后,轻笑道:

    “已经说清楚了,不过,眼下我还不好和两位姐姐说什么,一切待苏郎自己和二位姐姐说吧。”

    黄一鸾听后,知道陶媤媱不想当着她们的面,诉说自己和苏轻的事情,也不觉得奇怪,跟着微微点头,不再多问。

    厅内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过了好一会,陶媤媱开口说道:

    “二位姐姐,既然苏家祖宅现在还无法住,那不如请来咱们府上暂住吧?”

    黄一鸾和芦琦对视一眼后,芦琦眼神一亮,笑着回应:

    “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就是不知会不会打扰到陶小姐你们。”

    黄一鸾没想到芦琦直接答应了,满脸无奈,眼下她连回绝的可能都没了。

    原本她还想着,最少也得跟苏轻商议一下,可芦琦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当着陶媤媱的面,她也不好直接驳斥了芦琦的面子。

    “不打扰,不打扰,咱们府上没多少人,若二位姐姐住进来,那才热闹。”

    眼见芦琦答应,陶媤媱自然是笑着回应。

    旋即,陶媤媱便亲自带二人去看客房。

    芦琦心里根本没有多想,只觉得住客栈,哪里有这陶府方便,完全忘记陶媤媱可是苏轻的正妻这回事了。

    眼见陶媤媱所言不假,陶府很大,客房也很多,芦琦更为开心了,一会儿就将陶媤媱当做了自己的朋友。

    陶媤媱见她直爽坦荡,也多了不少好感,加之她也知道,苏轻能够纳芦琦黄一鸾为妾室,自然是得苏轻看重的。

    故此,陶媤媱也很想和她们和谐相处的。

    眼见芦琦没有一丝的心机,陶媤媱倒微微有些惭愧,只觉得芦琦直率得有些可爱。

    在陶府内逛了一会后,三人这才想起苏轻来,黄一鸾和芦琦二人便准备离开了,去找苏轻。

    陶媤媱则劝说道:

    “二位姐姐别急,苏郎刚刚离开时,是去的顺天府衙,眼下应该不用担心,不如待我先派人去打探一番后,再做决定如何?”

    黄一鸾和芦琦再次对视一眼后,一起点了点头。

    她们知道,这时苏轻肯定在处理一些事情,她们即便找到苏轻,苏轻也不可能留下来陪她们。

    故此,陶媤媱的提议,二人很快就采纳了,等待着陶府下人的回应。

    芦琦是个耐不住的人,等待又十分的乏味枯燥,突然想起了她们在船上玩的麻将牌,便立马向黄一鸾提及了。

    黄一鸾听了,虽然内心跟着一动,可她还是担心着苏轻,故此倒没太大的兴致。

    可芦琦知道如今苏轻无事了,心中十分舒坦,兴致勃勃地让人去将迎夏叫来,顺便让她将麻将牌也带来。

    陶媤媱是初见她们的,不好拂了芦琦的面子,便满脸嫣然地等着。

    没过一会,迎夏便匆匆而来,她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而且一直没听到苏轻的消息,心急如焚。

    不过,却也知道,芦琦让她将麻将牌带上,肯定不是什么大事。

    待来到陶府后,迎夏这才明白,芦琦让她带麻将牌来,纯粹就是为了玩牌而已,瞬间无言以对了。

    反应过来后,迎夏便立即询问芦琦和黄一鸾两个,苏轻如何了。

    听到苏轻无事后,迎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一口大气。

    陶媤媱一直在打量着这个俏丽的丫鬟,此前听苏轻说起过,他有一个通房丫鬟,恐怕就是她了。

    心里便觉得,苏轻真是好艳福,黄一鸾和芦琦两人就不必多说了,娇鸾玉琦各有千秋。

    而迎夏一个通房丫鬟,也是俏丽可人,一时间,陶媤媱内心微微有些复杂。

    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笑着和迎夏相识,迎夏早听苏轻说起过陶媤媱,自然很快就明白了陶媤媱的身份,恭敬地给她请礼。

    陶媤媱见她对自己如此恭敬,内心也很欣喜,越发觉得眼前这个俏丽的丫鬟可人了。

    这时芦琦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黄一鸾摆桌,黄一鸾哭笑不得,又看了看陶媤媱,陶媤媱则不可置否,示意她们去一旁的客房玩。

    黄一鸾见状,即便心中觉得不妥,也只得将就芦琦了,芦琦丝毫没将陶媤媱当做外人,又来拉着陶媤媱一起,迎夏则是听三人的,很快四人便在陶家一间客房里,开起了盘来。

    ……

    ……

    苏轻从唐家出来后,便急着往陶府赶,心里微微有些着急。

    虽然已经和陶媤媱以及黄一鸾都说过对方了,可苏轻还是担心她们见面时会产生什么摩擦和冲突。

    最让苏轻不放心的就是芦琦,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内心极为敏感自强,倘若一时想不通,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来,那可就出了大问题。

    跟着唐行让去唐家时,苏轻就已经在担忧黄一鸾她们了,眼见她们并没有出现,就猜测,肯定是听到狱卒的话,赶去陶家相会了。

    去了陶家肯定要见陶媤媱的,所以苏轻心里便微微有些着急,眼见唐仕睐不肯说明情况,苏轻便想着先去陶家看看。

    一路上,剑眉紧皱,催促着马夫快些。

    很快就来到了陶府,门口下人认得苏轻,将其迎了进去。

    苏轻不敢多问,只想进去看看,陶媤媱和芦琦有没有发生大的冲突。

    不过,眼看着陶府内风平浪静的样子,一众下人也是井井有条,并未出现慌张的仰仗,便知道肯定没发生什么大事。

    待得知陶媤媱她们四人在一间客房里后,苏轻还愣了愣,不明白四人待在陶家客房做什么。

    紧赶慢赶地来到了这客房,看到里面的情形后,苏轻满脸惊诧,脸色十分愕然,怔在了门口。

    只见陶媤媱四人正围着一张桌子,摸打着麻将牌,一片‘热火朝天’。

    眼见门口有人,陶媤媱四人皆是下意识瞥了一眼,眼见是苏轻,四人神色各异。

    陶媤媱和黄一鸾二人反应过来后,立马起身,迎夏更是飞奔着苏轻而来,唯有芦琦只是打量了苏轻一下,见苏轻没什么变化,便又盯着桌子上的牌来了。

    “苏郎……相公……”

    陶媤媱和黄一鸾两人同时开口。

    而迎夏已经来到了苏轻面前,仔细地打量着苏轻,眼中闪过几分水雾:

    “少…少爷,你没事吧…”

    苏轻内心一阵感触,伸出手来抚摸了一下迎夏的秀发,微微一笑:

    “别担心,少爷我好着呢。”

    说着,目光又来到陶媤媱和黄一鸾两人身上,见二人皆是凝视着自己,似乎有话要说一般,便微笑着给她们回了一个眼神。

    “师姐,该你了,快点摸牌……”

    就在此时,芦琦开始催促了起来。

    这让黄一鸾满脸无奈,正准备回话时,苏轻先说道:

    “你们玩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晚些时候再来陪你们,你们不用担心我。”

    说完,苏轻轻拍了一下迎夏,示意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去。

    迎夏向来最听苏轻的话了,眼见苏轻让她坐回位置,虽有十分不舍,却还是回到了自己位置上,目光一直在苏轻身上。

    苏轻见陶媤媱和黄一鸾两人脸上似乎有几分为难,便再次说道:

    “好了,你们放心玩就是了,不用担心我的。”

    说话间,苏轻又分别给二人传去了眼神,示意二人不用担心他。

    二人眼见苏轻如此态度,下意识对视一眼,又见芦琦在催促了,皆是面色微妙地坐了下来。

    眼见苏轻转身,二人又欲言又止,目送着苏轻离开,这才心不在焉地开始打牌。

    若非芦琦十分热情,二人自然还是以苏轻为重的,而且二人皆猜到了苏轻为何匆匆回来相见的缘故。

    心里也觉得好笑,苏轻担心的事情,却是她们几人的欢乐场面,内心聪慧的陶媤媱,突然盯着大大咧咧,催促着摸牌的芦琦。

    虽然表面上芦琦似乎只为了玩乐,可陶媤媱却发现,似乎从芦琦见到她那一刻开始,就表现出了淡然的态度,对她也是自来熟一般,从未有什么闹脾气的意思。

    想到这些,陶媤媱满心惊疑,对芦琦多了几分认知,明白她虽然表面大大咧咧,可内心却一点也不含糊,甚至比黄一鸾似乎更为灵敏。

    再看看身边的黄一鸾,陶媤媱心中再次感慨不已,心道苏轻真是好运气,竟然能让这样一对师姐妹对他倾心。

    又想着苏轻智谋能力皆是不凡,能得黄一鸾她们倾心也是应当,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其他女子也会对他倾心呢。

    想到这里,陶媤媱内心突然有点淡然的忧伤,又期待着苏轻能够知足,此后再不带女子回来才好,否则眼下这都可以开一桌麻将牌了,再有恐怕只能再开别桌了。

126 触怒仇反贿千红

    礼部侍郎毕忠文刚回到府上,就听到了毕涟被抓去顺天府衙门的消息。

    这让他瞬间怒不可遏,并立马询问下人,到底怎么回事。

    待听到毕涟是因为去了陶府,而被人打了,又被抓去顺天府大牢后,毕忠文气得满脸铁青,马上呵斥人去顺天府问话,为何要抓他儿子。

    等了没多久,下人便回来告知他,顺天府府尹徐为海亲自回应,说是毕涟犯了重罪,如今已经被收监在押,等待审判。

    毕忠文一听竟然是这么一个情况,也不再多问,亲自去了顺天府衙。

    不过,他并未见到徐为海,只得到了一份状纸,上面状告的正是他儿子毕涟,苦主则名为苏轻。

    毕忠文看到状纸的内容后,根本没有多想,毕竟在他看来,自己的儿子就算再有错,也轮不到别人来指点。

    更何况,他身为正三品的礼部右侍郎,在京中也算是拔尖的权贵了。

    苏轻敢打他儿子也就算了,还敢‘诬告’,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即,毕忠文便冷着脸留下了一番警告的话,就匆匆离开了,他现在倒要看看,这个苏轻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连顺天府府尹都不敢招惹?

    徐为海的态度,毕忠文能够清楚的明白,似乎不打算介入这次的案件来。

    这让毕忠文满心怒火,却无处发泄,同时也知道,能让徐为海都如此忌惮的人,来头定然不小,他得先知道苏轻是什么身份再说。

    很快,回到家中的毕忠文,就已经知道了苏轻的来历。

    待看到苏轻只不过是临安知府苏秉之的儿子后,毕忠文瞬间又是满腔怒火来。

    他头一个想到要怒斥的反而是徐为海,实在不明白,徐为海在畏惧什么,难道是畏惧苏秉之这个地方知府?

    这时已经是半夜了,毕忠文也不好再去顺天府衙门,眼底闪过几分阴霾后,立马奋笔疾书,一份奏折立马写了出来。

    既然徐为海这么怕事,他就直接将此事捅到朝堂上去。

    一来可以让徐为海知道他毕忠文也不是好惹的。

    其次,也能让皇帝朝臣们看看,徐为海是个怎样的人,竟然因为畏惧苏轻是苏秉之的儿子,就敢颠倒黑白。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毕忠文想要将事情闹大,正好借机提升他的威望。

    因为眼下礼部左侍郎年岁已大,眼看着就要退位,他想要再上一步,就得展示展示自己的‘实力’了。

    至于他儿子毕涟,他倒没有多想,只觉得让他在牢狱里待上一夜也好,吃点苦头未必就是坏事。

    而对于苏轻这个仇人,毕忠文就更加不在乎了,虽然知道苏轻打了他儿子,同时也是满心怒火。

    不过,毕忠文毕竟是文官,讲究斯文斗争,不会立马去寻苏轻的麻烦,可接下来一系列举动,却足够让苏轻受到严惩。

    同时,毕忠文自然也将苏秉之给痛恨上了,心里想着,既然儿子管教不好,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想到明日一早,他可以‘一鸣惊人’,毕忠文甚至还有些兴奋,为官多年,这还是头一次让他有如此斗志之时。

    ……

    和毕忠文有些相似的是,苏轻整个午后,都在整理有关毕涟的罪证。

    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到毕涟,却也明白,像毕涟这样的京城里的权贵少爷,肯定有不少恶事的。

    故此,他便去找了伍永尚,很快就从尺靖卫手中,得到了不少毕涟犯下的罪证。

    苏轻从中挑选了一些比较重要的罪证,放在一起,准备关键时刻拿出来。

    同时,心里也有些庆幸,他结识了伍永尚,有了尺靖卫的帮忙,他相信自己在京城,应该很快就能站住脚。

    这次的事情,就当是他为在京城站稳脚跟,而努力争斗的结果了。

    苏轻也从伍永尚身上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什么势力是非黑即白的,得看怎么使用,用在何处。

    故此,苏轻心里越发对世人口中奸相的概念模糊了。

    或许只是站在不同人的角度,对于秦贵士的认知也不同。

    所以苏轻又想从伍永尚那里,得到有关秦贵士的情报。

    不过,这个要求被伍永尚给拒绝了,毕竟秦贵士也算是他主子,眼下虽然和苏轻相交甚好,可不代表他就愿意出卖秦贵士。

    苏轻见伍永尚不肯答应,也不觉得意外,想着此后自己慢慢搜集有关秦贵士的情报也可以,不一定要通过伍永尚。

    好在这次要求,也让苏轻明白了伍永尚的底线,知道眼下想要‘策反’伍永尚还为时尚早,得慢慢劝说。

    除了从尺靖卫手中得到毕涟的罪证外,苏轻还从伍永尚口中,得知赖三已经招了的情况。

    尺靖卫不愧是秦贵士的爪牙,逼供的手段很多,赖三不过就是一个平常的地痞无赖,如何能够抵抗得住尺靖卫的逼供。

    很快,赖三便求饶着说出了自己所知。

    基本和苏轻得知的情况一致,赖三也是贪图苏家祖宅,听到唐仕睐愿意以五两银子的价格将苏家宅院卖了,自然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至于唐仕睐要求说荒废五年,他虽然也觉得奇怪,不过心想着,只花了五两银子就买下了如此一座大宅院,当然不会拒绝了。

    虽然荒废五年宅院肯定不能住人了,可赖三也知道,这么大一座宅院,就算是废宅,在京城里也不愁卖,这笔买卖无论如何都是他赚。

    同时,赖三也曾想过不去理会唐仕睐,毕竟宅院的地契已经到他手上了,宅子就是他的了,还在乎唐仕睐的要求干嘛?

    可知道唐仕睐是官家少爷后,赖三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莫名地收到了警告纸条,上面写着,如果他敢提前卖掉苏家祖宅,第二天就会死于非命。

    赖三再怎么说也是个混地头的地痞,对方敢如此‘羞辱’他,他自然是满心不屑,他便想试试,对方到底什么来头。

    随后,赖三故意让人去寻找买家,可没过多久,几个想要买宅子的人,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后,赖三开始害怕了。

    从那之后,赖三便再也不敢轻言卖掉苏家宅子。

    苏轻听到这个情况后,便知道,这是幕后黑手在警告赖三呢。

    他从唐仕睐的态度中,就已经明白,想恶心轻贱苏家的,不是唐仕睐,而是另有其人。

    而赖三的口供,算是验证了这一点。

    苏轻又知赖三等人,还算是重要证人,便请伍永尚将他们关押好。

    伍永尚毕竟帮了他大忙,此后也还得继续麻烦伍永尚,苏轻便又去请了伍永尚吃酒。

    在席间拿出了三千两的银票交给了伍永尚,说是观塘楼的分红。

    伍永尚却看着这些银票有些愣神,他不是傻子,瞬间就明白,这分红肯定是有问题的,没有及时接过,而是等待苏轻的解释。

    苏轻见他不肯接,苦笑一声后,便向他说了实话。

    三千两里面,有一千两是他送给伍永尚当礼物的,真正的分红只有二千两,还解释说,一上京就麻烦了伍永尚,此后也还得麻烦他。

    伍永尚听了,内心倒是有些欣喜,毕竟当了这么久的尺靖卫爪牙,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贿赂他。

    在此之前,外人不骂他走狗鹰犬都是好的了,不可能向他行贿的。

    而自从遇到苏轻后,伍永尚突然感觉自己以前的认知都出现了偏差,这才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他就收回了三千两银子,如何不令他惊喜。

    毕竟在京城,就算买内城的宅院,三千两也足够买一座大宅院了。

    面对这‘属于’他的巨款,伍永尚内心猛跳,最终还是接纳了苏轻的‘好意’,毕竟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这也让伍永尚对苏轻产生了相见恨晚的感觉。

    若说此前,伍永尚对苏轻还算敬重,是因为他想让苏轻替他照看观塘楼。

    而这时,他对苏轻就是真心相交了,甚至是亲自敬了苏轻几杯。

    苏轻也是来者不拒,和伍永尚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后,伍永尚询问苏轻,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分红,毕竟这才过去两三个月而已。

    对于这个问题,苏轻详细地说了说,一者观塘楼毕竟是临安城最有名的酒楼。

    二者,他又推出了新式茶饮,吸引了一大波的顾客,还是那种不用入店就能消费的。

    故此,这两三个月下来,观塘楼平均每月的纯利润可高达上千两以上。

    苏轻和伍永尚五五分账,为了让伍永尚脸上有光,苏轻便取了整数。

    伍永尚听后,眼神大亮,他怎么也没想到,观塘楼每年分红能达上万两银子,简直就是日进斗金啊。

    这么算来,伍永尚暗暗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眼下看来这观塘楼简直就是一只下金蛋的鸡。

    不过,伍永尚冷静下来后,便问起了苏轻,此后苏轻来到京城后,观塘楼的生意如何保证?

    苏轻则笑着明说,让他不要担心此事,会有忠心之人负责账目和管理,他都安排好了。

    就算此后苏秉之不在临安任知府了,也不用太担心,无非就是向衙门里多打点打点就是了。

127 醉迷妄薄妻服侍

    伍永尚见苏轻早有打算,便也不再担心,和苏轻继续喝酒,二人吃到了快掌灯时分这才各自离开。

    临走前,伍永尚跟苏轻说,让苏轻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尽管去找他就是,只要不是涉及秦贵士的事情,他都可以帮忙。

    苏轻听了,有些感触,直道此后会麻烦他的。

    和伍永尚分开后,苏轻上了马车,朝着陶家而去,期间又派人去给唐行让送了一封书信。

    苏轻自然知道,毕忠文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入狱后,肯定不会罢休,这会定然是怒不可遏的状况。

    而苏轻将毕涟当做了自己的生死大敌来看待,既然毕涟想要他的命,他自然也不会有所仁慈的。

    同时,他也知道,想要让毕涟伏法被砍头,毕涟的亲爹毕忠文,肯定是不能忽视的存在。

    只要毕忠文垮台,那么毕涟这个做尽坏事的纨绔少爷,还不是任由他拿捏?

    不过,毕忠文怎么说也是朝中大臣,想要让他垮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苏轻这次回京,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和陶媤媱的婚事,而次要的目标就是扳倒秦贵士这个奸相了。

    苏秉之的恩师孟凡昌虽然是次辅,可始终被秦贵士这个首辅压得出不了头。

    苏轻又明白,苏秉之想要往上升,就必须要借助孟凡昌的力量。

    而扳倒秦贵士就成了苏轻必须要做的事情,因为只有秦贵士垮台,孟凡昌才能上位,也就能让苏秉之上升。

    同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秦贵士是黄一鸾和芦琦两人的仇敌,他答应过二人,要帮她们报仇的。

    故此,这次回京来,苏轻还有一个隐秘的目的,就是尽可能想办法扳倒秦贵士。

    当然,苏轻也知道,秦贵士权势滔天,朝野上下肯定不少人都想让他垮台,可他依旧坚强地屹立在朝堂之上。

    以他一个身在朝堂之外的白身,想要扳倒秦贵士,恐怕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做到。

    故此,苏轻便想先通过扳倒毕忠文,来试一试京城的水有多深,再慢慢想办法对付秦贵士。

    而这次对付毕忠文,也算是他提前对扳倒秦贵士‘打一个样’了。

    虽然看似他和毕忠文身份差距有些大,但苏轻和毕忠文算是同一阶层的人。

    唐行让是苏轻的舅舅,而且唐行让不会看着苏轻被人欺负而坐视不理,所以苏轻可以通过唐行让来对付毕忠文,这就算是瞬间填平了二人之间存在的身份差距。

    …

    就在苏轻暗暗思索之时,车夫提醒苏轻,陶家到了。

    这让苏轻猛然惊醒了过来。

    他这时才想到,既然已经和陶媤媱互通了情意,那么拯救陶信顺这个准丈人,也是他目前需要去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苏轻深吸了一口气,走出马车后,看着已经点燃灯笼的陶府,直皱眉头。

    一阵凉风吹来,让苏轻突然感觉头重脚轻,险些没站稳。

    “苏郎,小心!”

    就在此时,一双柔荑轻扶住了苏轻。

    是陶媤媱听到了下人回禀,急忙出来相迎,却看到苏轻似乎喝了酒,竟有些踉跄,便过来扶着他。

    黄一鸾和芦琦以及迎夏三人也跟在后面迎了出来。

    早些时候,四人就已经撤了桌子,毕竟快到晚饭时候了,还不见苏轻回来,便都有些担心。

    后来陶媤媱打发了人去寻苏轻,知道苏轻在酒楼陪人吃酒后,四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在陶媤媱的邀请下,黄一鸾她们便在陶府里用了晚膳。

    此后四人便都在等着苏轻回来,没人再提及要打牌的想法。

    眼下见苏轻回来,却显得踉跄,四人又开始担心起来,黄一鸾来到苏轻身边,轻声问道:

    “相公,怎的喝这么多酒?”

    苏轻环顾四下,看了看四人神色,突然笑了笑:

    “哈哈,我没事,可就是酒后劲来了,刚下马车有些站不稳而已……”

    话还没说完,就见他往前面倾斜而去。

    四人惊呼一声后,由黄一鸾率先接住了苏轻,没有让他栽倒在地。

    黄一鸾轻搂着苏轻,低头一看,一股酒气冲鼻,又见苏轻俊脸酡红,嘴里还在说着: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鸾儿,你快送开我…我自己可以走,嗝……”

    黄一鸾满脸哭笑不得,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苏轻有如此一面的时候,此前不论怎么样,苏轻也不会这样。

    “黄姐姐,快先扶苏郎进去吧再说吧。”

    陶媤媱毕竟不是黄一鸾这样的江湖侠女,反应没她快,眼看着苏轻就在栽倒在地时,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法做什么。

    那一瞬间,陶媤媱感觉自己心都快跳出来了,脑海里已经在想着,若是苏轻栽倒在地后,她该怎么办了。

    好在黄一鸾眼疾手快,将苏轻接住,没有让苏轻落地,陶媤媱这才大松一口气。

    回过神来后,又怕苏轻惹了风寒,便提议黄一鸾将苏轻扶着进去再说。

    黄一鸾听了,自然是没什么可迟疑的,转首给了芦琦一个眼神后,芦琦反应过来,来到苏轻身边,和黄一鸾一起搀扶着苏轻进去。

    “你们放开我……我没有醉,可以自己走的……鸾儿,琦儿,听话,不然就‘家法伺候’了……”

    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苏轻,一边打着嗝,一边通红着俊脸嚷嚷道。

    陶媤媱或许听不懂苏轻说的‘家法伺候’是什么意思,可芦琦和黄一鸾两人却明白,霎时间二人俏脸通红。

    芦琦更是轻啐道:

    “坏人!喝醉了还不望想那羞人的事情……”

    话音刚落,苏轻便伸手在芦琦玉/臀上轻拍了一下,又淫/荡地说道:

    “琦儿,你又说为夫坏话,看来为夫得好好惩罚你了……嗝…”

    清脆的声响,让一行人瞬间止住了脚步,芦琦和黄一鸾两人,皆是愣在了原地。

    陶媤媱在她们身后,看到这一幕,同样惊呆了。

    顿时,三人皆是通红着粉脸,只有迎夏忠心苏轻,却低下头来,一句话都不敢说。

    好在四周陶府下人离得还挺远的,否则看到这惊世骇俗的一幕,恐怕皆要议论纷纷了。

    “你…坏人……我不理你了!”

    过了好一会,芦琦反应了过来,满脸红霞,娇嗔了苏轻一句后,捂脸离开了。

    苏轻却嘿嘿一笑:

    “嘿嘿嘿…琦儿,你别走啊……”

    一旁的黄一鸾也是羞得无地自容,毕竟身后还有陶媤媱,周围还有陶家下人。

    咬了咬银牙后,黄一鸾急忙唤了迎夏来,一起将苏轻扶稳,急匆匆往客房而去。

    只留陶媤媱还站在原地,一阵失神。

    又过了好一会,陶媤媱回过神来,满脸通红,美眸微眨后,也跟着去了客房。

    ……

    陶府一间厢房内。

    苏轻已经被放在了床上,嘴中却还在说着一些羞人的话,让黄一鸾和迎夏二人,皆是不知该如何向跟着进来的陶媤媱解释了。

    陶媤媱此刻虽然通红着脸颊,却也算是安稳了不少,看着吧唧着嘴,还在说着呓语的苏轻,忍不住问道:

    “黄姐姐,苏郎他…平日也是这般吗?”

    黄一鸾听后,下意识颔首,随即反应过来后,急忙摇头:

    “不,陶小姐,相公他平日不是这样的……许是喝了酒……”

    说到最后,黄一鸾有些说不下去了,毕竟酒后显真性的道理她还懂的。

    苏轻越是有这样的举动,越说明,这是他心底的想法。

    陶媤媱很是聪慧,眼见黄一鸾没有往下说下去后,便立马明白了过来,玉容上的红霞更甚了。

    不过,陶媤媱倒没有离开,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让丫鬟打来热水,她准备亲自替苏轻擦拭身子。

    黄一鸾见状,急忙劝说:

    “陶小姐,这样的事情,还是让我们来吧,你也累了一天了,该去休息了。”

    迎夏更是抢着说话:

    “是啊,小姐,这事不用你亲自动手的,让婢子来就行了。”

    看着二人争相‘揽活’,陶媤媱内心一阵触动,微微摇头:

    “这里是陶府,你们都是客人,怎么能让你们来呢,放心吧,苏郎有我处置就行了,你们也都早些去休息吧。”

    说完,陶媤媱便不再多说,只让丫鬟们端水进来,又亲自拿着干净的布巾,准备亲自替苏轻擦身。

    黄一鸾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拉着满脸迟疑的迎夏离开了这厢房。

    “黄姐姐,你为何要拉我离开啊?”

    出了厢房后,迎夏不解地问道。

    黄一鸾眼眸微闪,轻叹道:

    “相公真是好福气,能遇到这样的未婚妻……”

    又看着迎夏,低声解释:

    “迎夏你对相公是最为上心的,这时候你应该明白,陶小姐的心态才是。”

    迎夏听了,愣神半响后,似懂非懂,眼看着黄一鸾去了对面厢房,歪了歪头,迎夏还是站在外头等着着。

    …

    屋子内,陶媤媱轻柔地替苏轻擦拭着身子,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身为宦官家的千金小姐,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虽然还有些生疏,可陶媤媱却十分地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漏了某处,又或是让苏轻感觉不舒服一样。

    她之所以执意要自己亲自动手,一来是因为她不放心丫鬟们,二来她早就将自己当做了苏轻的妻子。

    妻子替丈夫擦拭身子,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最重要的一点是,如今这里是陶府,是她的‘主场’,可不能让黄一鸾她们再操心苏轻的事情了。

128 痴心不改夜娇伏

    好不容易替苏轻擦拭干净身子后,陶媤媱又费尽力气,替苏轻换了内衣。

    这也是陶媤媱头一次如此接近男子,累得螓首上香汗淋漓,俏脸上的红霞就一直没有落下。

    不过,陶媤媱内心却是满满当当。

    看着苏轻被自己‘打理’完后,舒适地躺在床上睡觉,陶媤媱美眸微眯,脸上一阵开心的笑容升起。

    这一刻,她从未觉得有如此开心过,只觉得自己此刻就是苏轻的妻子一般,心底的那个念想终于得到实现一样。

    很小的时候,陶媤媱内心就有了她是苏轻妻子的这个概念,也一直伴随着她长大,从未有过改变。

    内心也多次想过,她和苏轻完婚后,会是怎样的场景。

    直到此刻,陶媤媱才猛然感受到,自己成为苏轻妻子后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陶媤媱只觉得此刻,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她内心的感受。

    凝视着苏轻俊郎的容貌,看着他剑眉轻皱,陶媤媱内心跟着一阵紧张,心里则想着,也不知苏轻到底在担心什么,睡着了都还紧锁眉头?

    越看陶媤媱便越深陷其中,只觉得眼前的夫君,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一时间看痴愣的陶媤媱,甚至忍不住凑到了苏轻面前,依偎在了苏轻身边,内心一阵安宁和温馨。

    睡梦中的苏轻,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竟然下意识用手抱住了陶媤媱,嘴唇还吧唧了一下。

    这让陶媤媱瞬间绷紧了身子,睁大美眸,看着苏轻。

    眼见苏轻并未清醒过来,这才长松一口气,又轻轻拍自己的胸口。

    同时感觉到苏轻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陶媤媱竟然一阵陶醉,内心很是不舍得离开。

    可她也知道,自己和苏轻还未完婚,不能一直陪在苏轻身边。

    纵有万般不舍,陶媤媱也只得离开苏轻身边。

    不过,她却突然发现,苏轻竟然死死地将她搂抱住了,她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了。

    这下陶媤媱有些后悔和紧张了,毕竟她母亲还在府上,若是得知她和苏轻同睡一张床,还不知会有怎样的反应。

    越想越羞耻的陶媤媱,便急忙用力,准备挣脱苏轻的搂抱,可越是挣扎,苏轻越发搂得紧了。

    到最后,她竟然完全贴靠在苏轻身上了。

    “砰砰砰……”

    感受到苏轻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陶媤媱芳心一阵猛跳,她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之声。

    又见她美眸睁大,秀眉紧蹙,玉脸通红,轻张檀口,急呼兰息。

    “这时候,就想离开了?”

    就在陶媤媱无可奈何之际,突然间,苏轻睁开了眼睛,一脸戏谑地看着她说道。

    陶媤媱见状,满脸惊骇地看着苏轻,彻底愣住了。

    过了片刻,陶媤媱迟疑地问道:

    “苏郎…你…你没有醉?”

    苏轻嘴角微扬,笑着说道:

    “嘿嘿,为夫可是千杯不倒的,不过是多喝几杯,怎么可能醉,我都说我没醉,你们都不信。”

    听到苏轻说出这番话来,陶媤媱突然想了什么,脸上一阵羞赧和羞耻,脸上红霞更甚,甚至连雪颈处都微微泛红。

    又低声娇嗔:

    “我总算知道芦姐姐为何称呼苏郎你为坏人了,你分明就是为了戏弄我们……哼!”

    最后一句轻哼,带着几分娇羞,让苏轻听了,内心一阵轻颤。

    看着陶媤媱的绝世容颜,苏轻忍不住紧搂着她,又用自己的鼻尖贴着她那娇俏的鼻子,柔声告罪:

    “是我不对,难为你替我擦拭宽衣,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心思一直没变,甚至毫不顾忌地替我擦身宽衣。”

    “我苏轻也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遇到你这么忠贞不渝的妻子。”

    陶媤媱听着苏轻的真心情意,芳心一阵微酥,凝视着苏轻,也倾诉着自己的心意:

    “苏郎,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自己有一位夫君,不论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我都愿意等他娶我回家。”

    “更别说,苏郎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太多太多,我喜爱极了…唔…”

    话还没说完,苏轻已经将轻薄的嘴唇覆了上去。

    陶媤媱瞬间睁大美眸,美目中的瞳孔一阵缩小,最开始还有些羞耻抵触,可随即却是热情的回应。

    ……

    过了良久,二人皆是轻喘吁吁,苏轻满脸惬意笑容地看着陶媤媱说道:

    “媤媱,不论如何,你就是我苏轻的正妻,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我也定不会负你。”

    陶媤媱这时的内心早已经沦陷,即便苏轻想要了她,她也不会拒绝。

    更别说苏轻还说出这番承诺,心中更是触动不已,紧紧地凝视着苏轻,虽一言不发,却胜似千言万语。

    苏轻又接着说道:

    “媤媱,待我将毕家父子严惩一番后,我便会替岳父申冤,想来只要知道,岳父到底因何入狱,还是很可能让岳父官复原职的。”

    陶媤媱听了,美眸里闪过几分激动的泪水,重重地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这会苏轻说什么,她都会听在心里了,更何况苏轻说的如此轻松,她自然满心开心和触动了。

    苏轻见她似乎要落泪,心疼地帮她擦拭了一下眼眸,又轻轻搂抱了她一会后,说道:

    “好了,夜深了,你该回房去休息了,否则,会惹来岳母误会的,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陶媤媱见苏轻对自己的情感竟然如此克制,内心再次一阵酥麻,身子软软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最终还是在苏轻的帮助下,她才下了地,苏轻又送她出了厢房。

    刚来到外头,苏轻就看到一个孤独的身影站在门口,仔细一看,竟然是迎夏,便急忙问道:

    “迎夏,你干嘛傻站在门口?”

    迎夏见二人突然出来,又看到苏轻竟然没有丝毫的醉意,还愣了一下,待听到苏轻问话,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回应:

    “少爷,你…你竟然没醉啊?”

    苏轻见她似乎冷得有些直打哆嗦,也不管陶媤媱还没走,便拉着迎夏的手,进了屋后,这才回头,跟陶媤媱告别。

    陶媤媱见他对丫鬟也如此要好,内心一阵复杂情绪升起,既有失落又有感慨。

    失落自然是因为,她感觉到了苏轻对待她们这些身边的女子,似乎都同样好,并不会因为谁,而有所偏袒。

    感慨则是因为,她觉得苏轻十分不同,似乎和其他人有着完全不同的感觉一般。

    愣神了一会后,陶媤媱又满眼复杂地看了看苏轻的屋子,最终还是离开了。

    ……

    深夜。

    已经睡着了的黄一鸾,突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声音。

    她自小修炼武艺,能够比常人的听力更为强一些,故此对面厢房内传来的声音,让她瞬间捕捉到了。

    仔细一听后,黄一鸾俏脸一阵通红,忍不住啐了一口后,捂住耳朵,不想去听这羞人的声音。

    可越是如此,越让她内心一阵刺挠,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底闹腾一般,玉脸越发的通红了。

    到最后,双眼都有些发红,甚至是迷离。

    和她有同样感觉的是住在隔壁的芦琦。

    芦琦是最早回到自己房间休息的,只因苏轻在大庭广众之下,拍打了一下她的玉/臀,让她羞耻得想要钻进地洞里。

    故此,芦琦便急忙捂着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又将门关好,生怕被人看到一般。

    原本内心就有些不宁静,加上一想到会被陶媤媱看轻,此后也不知该如何和陶媤媱相处了,便有些责怪苏轻的孟浪。

    好不容易安宁下来,准备入睡了,却听到苏轻的房间,传来让她羞耻得满脸通红,且无法入眠的声音。

    就在此时,芦琦想着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就见黄一鸾竟然偷偷地从自己房间走了出来。

    芦琦见状,愣了一下后,急忙紧盯着黄一鸾,想看看黄一鸾会有什么反应。

    可看到黄一鸾走进苏轻住的房间后,瞬间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原本浮躁的内心,这一刻更加躁动起来,脸上如同一阵火烧一般,忍不住低声轻啐:

    “连师姐她…也……那事儿,有那么令人沉迷吗……”

    说着,又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

    “坏人!都怪那个坏人,肯定是故意的,竟然让一向娴静的师姐都无法自持了…坏死了…”

    虽然嘴上如此说,可芦琦内心却突然十分渴望,身子也变得有些燥热起来,下意识想着,既然师姐都进去了,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不过,这样羞耻的想法,芦琦也只是一闪而过,贝齿紧咬着樱唇,又闭上了眼眸,心里默念心经,竟然让她修炼安稳了下来。

    没一会,她虽然依旧满脸通红,却可以安稳回到床上休息了,再不受外界影响。

    然而,该来的终究会来,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后,芦琦已经入睡了,却突然感觉房门被推开了,随后一个身影,瞬间缠了上来。

    “哼,你以为躲在房间,就可以逃过为夫的‘家法伺候’了吗?”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和声音后,芦琦娇呼连连,满是嗔怪,又推着苏轻离开。

    可苏轻却能感受到她虽然嘴上说是拒绝,可言语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欢喜和雀跃,哪里还不明白,这不过是她故作矜持而已。

129 朝仪议事多提及

    皇宫。

    宣政殿是平时大臣们上朝的地方,这日如同往常一般,众大臣徒步走进宣政殿内,等待朝仪开始。

    朝会并不会天天都有,得看皇帝怎么安排,有的皇帝勤劳,便会天天让大臣们上朝,有的皇帝懒散,便会安排每隔三日才上朝一次,多着七八日也有。

    大多数情况下,朝会不过是一种权力和礼制的象征,也是在京三品以下大臣,唯一有机会和皇帝面对面的时候。

    故此,对于皇帝来说,朝会开不开都无所谓,即便每天都不上朝,只批阅奏折,也足够管控整个天下了。

    但是对于朝臣来说,尤其是那些末尾的五品官吏,他们正好够资格入朝会参与朝政,自然是非常想着和皇帝天天见面的。

    而这五品当中,监察御史,各科给事中等言官,正在其列,一旦皇帝不上朝,就会立马一起上书劝谏,一副如果当今皇帝不上朝,就是昏君所为。

    就好比,眼下的景和皇帝,他是最不喜上朝的人,可碍于言官们的‘口诛笔伐’,也不得不勤勉上朝。

    好在景和皇帝已经在位三十年了,帝位稳固,可以安排三天才开一次朝会。

    宣政殿内最后进来的,自然就是景和皇帝了。

    只见他约摸五十出头的样子,身着金黄龙袍,中等身材,不瘦不胖,虽容貌不显,可多年为帝,脸上的威严还是不露自显。

    头顶束着龙冠,金色玉带上闪亮着光芒,缓步来到了台阶上的龙椅上坐了下来。

    打了一个哈欠后,挥手让贴身太监宣布朝仪开始。

    贴身大太监会意,来到台阶前,扯着嗓子说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在底下的大臣们,以文武为分界,各站两边,不过显然是文官更多一些。

    最前头几个身着紫衣官服的,便是秦贵士等一品阁老了,再之后便是身着绯红官服,青色官服的五品以上大臣。

    还有极少数身着墨绿色官服的官员,则是言官之列的监察御史,他们一般为七到六品。

    虽品秩低,可位低权重,整个朝堂上的官员,皆受他们监督。

    而在武将这边,领头的便是亲王、国公等宗室武勋,再之后便是在京城的一些武将等。

    前头的大臣见景和皇帝满脸疲累,又打着哈欠,便都默契地一言不发,即便有事,也不会提出来。

    毕竟所有朝政,内阁其实就可以处置了,没必要拿到朝会上来说道。

    大殿内经过短暂的沉寂后,站在前头的庆王,突然出列,手持笏牌,恭敬说道:

    “启禀皇上,今有临安知府苏秉之,教子有方,治下安良,不仅抓住了闯进王府的蟊贼毛文七,还让他招供出了所盗之物。”

    “另,苏秉之的儿子苏轻,在临安城街头和众多百姓,治住了嚣张跋扈,横行霸道的尺靖卫小校。”

    “使得他们不得做恶,赢得了当地百姓的赞扬,此事一经宣扬,也在地方引起了不少的反响。”

    “眼下,蟊贼毛文七已经归案,尺靖卫为恶之人,也都已经判罚,故,臣以为,该嘉奖苏秉之以及他儿子苏轻。”

    众大臣听到庆王竟然替一个知府站台,皆是惊讶不已。

    毕竟文武不相通,庆王虽有参政议政的权力,可也属于宗亲,按理说不会替某个官吏出言的。

    位于文官前列,只差秦贵士半个身位的孟凡昌听了这话,眼睛微眯,神色微妙。

    上首的景和皇帝听后,则皱了皱眉头,问道:

    “临安知府?朕怎么没有印象?”

    话音刚落,吏部尚书石米焘便站了出来,说出了苏秉之的履历和籍贯。

    倒不是石米焘能够将天下所有知府都记住,而是因为,他对苏秉之熟悉,所以才能及时说明。

    景和皇帝听了苏秉之的履历后,微微点头:

    “嗯,看来还算是个踏实能干之人……”

    说着,景和皇帝又看向了一直微眯眼睛的秦贵士,问道:

    “太师,你觉得这苏秉之该不该被嘉奖?”

    秦贵士似乎实在闭目养神一样,直到景和皇帝询问,他才猛然回过神来,躬身回应:

    “回皇上,既然是有功,自当嘉奖。”

    “不过,有关尺靖卫的事情,老臣以为,还是得查清楚再说。”

    话音刚落,庆王便冷然地说道:

    “秦太师,你那尺靖卫的人,在临安城内,横行霸道,目无王法,这事情可是千真万确的,临安城内的百姓可都看在眼里呢。”

    “难不成,秦太师连这个都不信吗?”

    秦贵士听了,脸色如常,朝着庆王微微欠身,回道:

    “王爷,老臣并非此意,而是觉得,苏秉之的儿子苏轻,是否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老臣此前还听闻,有人上京来状告苏秉之,教子无方,纵容他儿子,鱼肉百姓,为祸乡里。”

    “这才过了多久,突然间就说他儿子立了大功,老臣实在觉得疑惑,以稳妥之意,这才提议先查清楚。”

    景和皇帝听了这话,问道:

    “哦?还有这事?太师,速速说来。”

    秦贵士又朝着景和皇帝解释道:

    “差不多四个月前,有御史听到了风声,说是苏秉之似有不法之举,江东道的监察御史程克山,便亲自去了临安府。”

    “可是后来,江东督抚屈治民上书,说是监察御史程克山滥用监察职权,贪污受贿,并且指使自己下属,去临安府库房里,偷拿江东道几府的存在库房的税银,并且准备以此陷害苏秉之。”

    “如今程克山,正被收押在刑部大牢内。”

    这话说完,刑部尚书齐永章急着站出来解释:

    “启禀皇上,此案经由刑部查明,江东督抚所言不假,证据确凿,待案件整理完后,臣便准备上书。”

    景和皇帝听了他们所言,紧皱眉头,接着问道:

    “如此说来,苏秉之是被人冤枉的对吗?那他究竟是教子有方,还是教子无方?”

    这话问得一众大臣不知该如何回复。

    最终,秦贵士开口说道:

    “回皇上,老臣以为,不论如何,此事还是查清楚再做定论也不迟。”

    景和皇帝闻言,看了看众大臣,又看向了庆王,说道:

    “庆王,太师的话你也听到了,苏秉之抓贼有功,朕自当嘉奖,不过,他儿子苏轻的事情,恐怕得查清楚后再说了。”

    这话让庆王脸上微变,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了,低头应承了。

    见庆王同意了这个处置之法,景和皇帝沉吟了一会后,看着吏部尚书石米焘说道:

    “石卿,既然苏秉之才干颇佳,又立了大功,那就着你们吏部自行商议,看看能给苏秉之升个什么官,待商议出结果,告诉朕即可。”

    石米焘听后,自然不敢违逆,恭敬应承。

    换做其他皇帝,四品知府的调动,肯定是自己亲自确定了,可景和皇帝竟然交给吏部去商议。

    景和皇帝眼见事情商议完毕,便挥手说道:

    “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若是没有,那就退朝吧。”

    说着,景和皇帝又打了一个哈欠,似乎还未睡醒一样。

    就在众大臣都准备退朝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启禀皇上,臣有奏。”

    众大臣纷纷看向了出列之人,见是礼部右侍郎毕忠文,便都看着他,想知道他要启奏什么事情。

    景和皇帝见有人出列,便问道:

    “说吧,何事?”

    毕忠文感受到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聚集在了他身上,内心一阵颤抖,就连身体都在微微抖动,嘴唇嗫嚅着说道道:

    “臣弹劾临安知府苏秉之,教子无方,纵容他儿子苏轻,在京城横冲直闯,即便撞死了人,依旧逍遥法外。”

    “全系毕涟,也未曾得罪过他,竟然被他打得鼻青脸肿,而且还勾结顺天府官吏,将犬子关私自押在了顺天府大牢内。”

    这话一出,大殿内一片死静。

    过了好一会,众大臣这才反应过来,皆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刚刚还在说苏秉之和苏轻这对父子呢,没想到转而就有人弹劾苏秉之,又说苏轻有罪了。

    而作为当事人的毕忠文,此刻内心极为复杂,额头上都出现了一层密汗,心中十分的忐忑不安。

    就在庆王出列之前,毕忠文就已经想着出来弹劾苏秉之了。

    不过,庆王先他一步,说起了苏秉之和苏轻父子俩的好事。

    当听庆王说完时,毕忠文内心一阵猛跳,他没想到,庆王竟然会替苏家父子说话,这可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还正准备弹劾苏秉之,以及诉状苏轻的罪名呢。

    如果按照庆王所言,他若突然站出来弹劾苏秉之,那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就在毕忠文觉得,这时候弹劾没什么大用时,转机突然出现了。

    秦贵士竟然驳斥了庆王的提议,虽然对于苏秉之没有疑议,可对苏轻却持怀疑的态度。

    随后,景和皇帝也认同了秦贵士的说法,并未打算直接奖赏苏轻,而是让人查清楚苏轻的为人再说。

    也就是这样的一个态度,让毕忠文内心再次猛跳,他知道自己并未失去机会。

    不仅没有失去机会,反而若是这时候弹劾苏秉之,诉状苏轻的‘罪责’,恐怕是事半功倍的事情,故此毕忠文咬了咬牙后,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出列了。

130 不作不死是圈套

    毕忠文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弹劾苏秉之,诉状苏轻的罪行,这样一来,他不仅出了风头,还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苏轻是苏秉之的儿子,他大可以弹劾苏秉之教子无方,纵容自己的儿子胡作非为。

    虽然这样的事情,拿到朝会上来说,并不妥,但毕忠文知道,想要严惩苏轻,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毕竟顺天府府尹徐为海已经表明了态度,不会放了他儿子,也不会支持苏轻,似乎打算两头都不得罪。

    更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此时的时机恰好,如果能证实苏轻确实是个恶人,那么他弹劾苏秉之,就算是有理有据了。

    而一众朝臣听到他弹劾苏秉之,皆是议论纷纷,也带着几分狐疑,猜测毕忠文是不是故意借机做文章。

    上首的景和皇帝也是愣了许久,这才反应了过来,问道:

    “毕爱卿既然说苏轻有罪,可有什么证据?”

    毕忠文闻言,急忙回应:

    “臣自暂无证据,但所言绝非虚造,望皇上明查。”

    景和皇帝皱了皱眉头,问道:

    “顺天府府尹何在?毕爱卿所言可为真?”

    早就在等待毕忠文出面的徐为海,此刻听到景和皇帝的呼唤,立即出列来,回道:

    “回皇上,此事不过小事,臣暂时还不得而知到底什么情况,不过据苏轻所言,他撞了马车等事情,皆是毕侍郎的儿子所为。”

    景和皇帝听了,来了兴致,接着问道: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为海便将自己所知,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然这些话,都是苏轻让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加重毕涟的罪过。

    而毕忠文听后,立马驳斥道:

    “徐府尹,你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我儿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分明就是苏轻撞人在先,打人在后,你是不是被他收买了,所以才说出这样昧良心的话?”

    当着景和皇帝以及众多大臣的面,毕忠文如此指责自己,徐为海满心恼怒,平静地回应:

    “毕大人,我只是说明白情况而已,你就说我被苏轻收买,是不是太过于敏感了?还是说在毕大人眼中,我顺天府衙门,就是反着开门的?”

    “另外,皇上当面,我又岂敢胡说八道,我说的这些,都是顺天府衙门经过查证后的事实,故此我才说了出来。”

    毕忠文闻言,气得浑身发颤,指着徐为海说道:

    “徐为海,你分明就是贪赃枉法了,我要连你也一起弹劾!”

    话音刚落,上首的景和皇帝就呵斥道:

    “够了!朕相信徐爱卿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撒谎,反而是你,毕忠文,毫无证据,便敢直接诉状他人,还要弹劾别人?”

    “你是礼部侍郎,想来朝仪上的规矩你应该很清楚才是,需要朕替你说说吗?”

    毕忠文听了这话,脸色大变,额头上冒出了斗大的汗珠,又急忙弓腰说道:

    “皇上,臣句句属实,绝无诬陷他人的意思,如今犬子还真被关押在府衙库房里,臣若是说了半句假话,便立马告老还乡。”

    景和皇帝再次皱着眉头,看了看毕忠文又看向了徐为海:

    “徐爱卿,既然毕忠文如此说了,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徐为海则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回皇上,臣有话要问毕侍郎。”

    说话间,徐为海面向了毕忠文,质问道:

    “毕侍郎,我且问你,苏轻和你们毕家有仇吗?”

    毕忠文摇了摇头,眼底闪过几分惊慌,他知道徐为海接下来要问什么。

    徐为海则继续说道:

    “既然没仇,他为何要去打你的儿子?就因为横行霸道,恃强凌弱?”

    “我以为,真正的缘故却是,你儿子想要强抢良家妇人,心中记恨于苏轻,所以才安排了马车撞车事件。”

    “真正行贿之人,则是你儿子毕涟,他用五百两银子收买了推官邹全阳,让其严判苏轻,我说的可对?”

    毕忠文听了这话,脸色开始大变起来,他也没想到,徐为海竟然会完完全全站在苏轻这边。

    而且听徐为海的意思,他还知道了其中的不少内情,毕忠文突然不由得内心大跳起来。

    他只是听下人说,他儿子毕涟被苏轻打了,而且被关押在了顺天府大牢里。

    心中愤怒之下,根本就没想过去了解事情的经过,一心只想着,他怎么说也是礼部侍郎,只要将事情捅出去,正义肯定是在他这边的。

    可他却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儿子毕涟,有太多的先例在前,做了不少的错事恶事。

    此前都因为他的权势,给毕涟擦干了屁股,并未出现什么情况。

    直到此刻,毕忠文这才猛然惊醒过来,知道自己身在局中,太过于莽撞,竟然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的经过就急匆匆出面弹劾了。

    这时的毕忠文可谓是骑虎难下了,想要替毕涟辩解,却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景和皇帝见状,脸色铁青,问道:

    “毕忠文,徐爱卿的话,你应该听得明白,朕想问问,你儿子毕涟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一个无冤无仇的人,对他突然动手了?”

    毕忠文听了,脸色瞬间苍白不已,心里没底,就算想解释,都解释不出来,只得支吾着回应:

    “回…回皇上…臣…犬子…”

    话还没说完,唐行让突然从队列中走了出来,朝着景和皇帝说道:

    “启禀皇上,臣有奏。”

    说着,唐行让从袖口中,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奏折,恭敬举起。

    景和皇帝示意身边的太监去拿了来给自己,看了奏折的内容后,大怒:

    “混账!毕忠文,你还敢替你儿子状告别人,你怎么不看看你儿子到底做了一些怎样的恶事?”

    “还有你自己,贪赃枉法,竟然想借此机会,为你自己正名?”

    说完,也不待毕忠文解释,景和皇帝便立马让人进来,将毕忠文给带走。

    “冤枉,冤枉啊,皇上,臣绝无私心啊,望皇上明鉴!”

    毕忠文被带走时,还在大喊冤枉,可满朝上下,竟然没有一人替他求情,也不知是因为他不得人心,亦或是根本没人敢趟这淌混水,纷纷置身事外。

    随着毕忠文被带走,景和皇帝有吩咐刑部、都察院以及内卫,彻查此时。

    随后,便挥手让众人退朝。

    一场‘弹劾闹剧’就算是暂时落下了帷幕。

    这次过后,让不少大臣知道了苏轻的名字,皆是想着,待下了朝后,去打听打听苏轻的来历。

    ……

    而眼下的苏轻,正陪着陶媤媱四女玩牌说话。

    他知道今明两天之内,毕忠文肯定会上书,所以苏轻只能先在家中等待结果了。

    不过,他内心倒是挺平静的,并不担忧毕忠文会上书成功。

    而且他觉得,有他的计策在,拿下毕忠文还是挺有机会的。

    这时苏轻围着陶媤媱四人‘转’,一会指点一下这个,一会指点一下那个,引来了陶媤媱四人的嗔怪。

    就在这时,有下人来通禀,说是唐行让已经下朝,让他去唐府等待。

    苏轻听了这个消息,便立马和陶媤媱她们说明了情况,便朝着唐府赶去。

    待来到唐府,唐行让也正好坐着官轿回来。

    苏轻给他请礼的同时,急忙询问情况如何了。

    唐行让则笑着说道:

    “轻儿,你还真是料事如神了,这毕忠文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被你猜到了。”

    “若非知道你是早就想好了的,我还以为,你也在朝会现场呢!”

    苏轻听了这话,知道自己的计策没出错,毕忠文肯定是作死的在朝会上说起了他儿子的事情了。

    对于如何反制毕忠文,苏轻早就想好了,毕忠文虽然是礼部侍郎,可他却也有自己短处,那就是太过于自信和强势。

    苏轻知道,只要毕忠文敢在朝仪上提及此事,他就算是先输半分。

    更别说,这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他儿子毕涟弄出来的恶事,经不起来查。

    故此,苏轻便先让徐为海公事公办,假装自己来头很大,就算是徐为海也会忌惮,不敢违逆。

    如此一来,毕忠文肯定火冒三丈,而且毕涟被打以后,还被关押在了牢房了,自然而然就会去查苏轻到底什么来头。

    以苏轻对毕忠文的猜测,知道他身为三品的礼部侍郎,待知道苏轻不过是四品知府苏秉之的儿子后,肯定会想办法严惩。

    而他最主要的手段,就是将事情捅到朝会上去,这样不仅可以对付苏轻,还可以顺带弹劾苏秉之,真是一箭双雕。

    更何况,他还可以在朝会上露脸,以达成他别的目的。

    苏轻知道,这计策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要让毕忠文误以为他不过是苏秉之的儿子,无权无势,随便怎么来都无所谓。

    还有一个就是要让毕忠文心里默认他儿子毕涟,没有做任何的坏事,一切都是苏轻做的。

    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毕忠文才会‘猛然’反击,准备在朝仪上弹劾苏秉之,诉状苏轻。

    可他一旦这么做了,就落入了苏轻的圈套,后面的举动,已经足够他解释了,更别说毕涟安排的事情,根本就不经查。

131 分析得失意有指

    对于毕忠文被抓的情况,都在苏轻的计策之内,故此内心长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畅快。

    “哈哈,这下我总算知道你爹娘没有夸张了,你真是和此前不同了,毕忠文这个三品侍郎都能被你轻松扳倒。”

    这时唐行让依旧在夸赞着苏轻,脸上笑容满面,满脸红光,似乎十分有光彩。

    苏轻听了,急忙回道:

    “舅父,眼下这事才刚刚开始而已,毕忠文毕竟是礼部侍郎,不可能这么轻易垮台的。”

    “他之所以被抓,是因为他的自大和高傲,一开始并不知道他儿子其实犯了死罪。”

    “不过,等他反应过来后,必然会和他儿子撇清关系,最起码会诉说他自己并不知情。”

    说到这时,苏轻深吸一口气,看着唐行让,真诚地说道:

    “舅父,接下来还得靠您,每日上呈一些有关毕忠文父子的罪证,如此一来,就算毕忠文想脱身,也是很难了。”

    “就算最终,他能够辩解他儿子毕涟所为和他无关,这个礼部侍郎也别想再当了。”

    唐行让听着苏轻说话,看着他俊朗的面容上,一阵冷然,下意识一惊,脸上出现了一丝骇然。

    过了一会,唐行让这才迟疑地说道:

    “你放心,既然事情已经开始,自然要有一个了结,毕忠文父子多行不义必自毙。”

    “看到你给我的那些毕涟的罪证,我才知道,在他们这样的人家眼里,平头百姓的命根本就不值当什么。”

    苏轻也跟着轻叹道:

    “是啊,在他们父子眼里,做再多的恶事,都算不得什么。”

    说着,又问道:

    “对了舅父,毕忠文被关押在何处?我准备去见一见他。”

    唐行让没想到苏轻竟然还要去见毕忠文,愣了一下,不解反问:

    “轻儿,眼下我们和他们算是不死不休了,你这会还要去见他吗?”

    苏轻则微微点头,正色地回道:

    “没错,正是这会去见他,也只有我出现在他面前,他才会更加愤怒,更加失去理智。”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儿子毕涟,竟然想娶媤媱回家,舅父,你以为眼下朝中大臣,还有敢和陶家扯上关系?还要堂而皇之地娶媤媱回家?”

    苏轻前面一个理由,让唐行让听得心中惊疑不已,只觉得苏轻的举动,可谓是一环扣一环,让人很难招架得住。

    后面一个理由,又让唐行让瞬间愣住了,过了一会,这才回道:

    “陶信顺这个副都御史,被迫入狱两个多月了,眼下朝中已经没人再提及他了,自然没人敢和陶家沾上什么关系。”

    说着,又思索了一下,话锋一转:

    “不过,想娶陶媤媱,或许只是毕涟自己的想法,毕忠文并不知晓呢?”

    苏轻听了,点了点头: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不过,这也是我想去见他的缘故,可以弄清楚,到底是毕涟自己的想法,还是毕忠文并不担心他们家和陶家扯上关系。”

    唐行让闻言,抚了抚须后,赞同了苏轻的猜测,便将毕忠文被关押在刑部大牢告知了苏轻。

    而苏轻又接着问道:

    “舅父,你可知我那准岳父,到底是因何入狱的?”

    说起这个,唐行让直皱眉头:

    “说是因为他的字画上,题了一首极为不妥的诗,被人揭举了,皇上知道后,很是震怒,便将他抓进了内卫诏狱里关押着,待查清楚后,再做审判。”

    苏轻听后,摇头道:

    “舅父,这肯定只是托词,我不信内卫查不出那首诗到底是谁写的,如果仅仅因为这个,早就应该结案了。”

    “既然两个多月过去了,我那准岳父依旧没有被放出来,说明真正的缘故,肯定不是一副字画这么简单。”

    唐行让早些时候,就有自己的猜疑,听到苏轻地分析,也跟着附和:

    “嗯,我想也是如此,看来这其中定然有别的什么缘故了。”

    又皱眉思索了片刻,接着说道:

    “你那准岳父,平日里在朝堂之上还算挺低调的,也未曾听说他有什么政敌之类的,按理说他不应该得罪了什么人啊,真是奇怪…”

    苏轻听了,轻声说道:

    “舅父,眼下胡乱猜测定然没什么结果的,外甥想着亲自去见他一趟……”

    听到苏轻竟然要去见陶信顺,唐行让满脸惊诧:

    “毕忠文在刑部大牢里,还可以打点狱司等人进去。”

    “可你准岳父,被关押在内卫诏狱中,那地方没人能够进去的……”

    苏轻则满脸平静淡然地回道:

    “舅父放心,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外甥想来,只要用心到位,肯定可以相见的。”

    这话让唐行让满眼惊疑,盯着苏轻看了看后,叹道:

    “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舅父便支持你,不过,舅父还得劝你一句,万事不可操之过急,一切得以你自己的安危为主!”

    苏轻听后,内心一阵暖流涌动,重重点头,便准备告辞了。

    可这时唐行让却突然迟疑地说道:

    “轻儿……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导好自己的儿子,竟然让他将你们苏家祖宅给卖了。”

    “如今他就算是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不肯说实话,只说一切都是因为他痛恨你和你们苏家。”

    苏轻挑了挑眉头,劝慰道:

    “舅父何必如此自责,我知道此事和表兄无关,他也是被人所逼,还望舅父不要再多责怪他了,想来逼迫他的幕后黑手,肯定威胁过他,让他不要透露出来。”

    “如此,就算舅父再怎么打表兄,也是无济于事的。”

    “至于我们家祖宅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舅父不必担心了。”

    听着苏轻这十分周全得体的话,唐行让内心一阵感触,苏轻入京以来,遇到的事情,在他看来,已经算是天大的事情了。

    可苏轻竟然仅靠他自己,就已经化险为夷了,如今更是将毕忠文这个三品的侍郎,直接借力扳倒,让唐行让内心一阵复杂。

    相比起苏轻来,他儿子唐仕睐,就像是一个专门替他带来麻烦的人,真是毫无可比性。

    不过,唐行让内心也有些庆幸,苏轻是他的亲外甥,是他从小就疼到大的人。

    如此,苏轻越是有才干谋略,他心里越是欣慰开心。

    突然间,唐行让又想起朝会最开始的事情,便向苏轻说起了此事。

    苏轻听了,内心一阵跳动,没想到庆王,竟然真的替他父子说话了。

    又听到秦贵士,竟然阻拦了让景和皇帝赏赐他,剑眉紧锁。

    唐行让则愤愤不平地说道:

    “秦贵士简直就是胡乱攀咬,一听这事涉及他的尺靖卫,竟然直接否定你做的好事,真是岂有此理。”

    苏轻第一个想法,和唐行让一样,觉得秦贵士是因为爱惜自己的羽毛,见不得别人说他不好,所以才急着否定。

    可仔细一想后,苏轻觉得,秦贵士不可能这么傻,至少不会当着众皇帝以及朝臣的面,否定一件已经成为事实的事情。

    那么秦贵士这么做肯定有别的缘故。

    沉默片刻后,苏轻突然说道:

    “舅父,事情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说着,苏轻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唐行让。

    唐行让听了,依旧是满脸的诧异,惊疑地看着苏轻,久久未语。

    过了好一会,才说道:

    “如此说来,他制止皇上赏赐你,还别有深意?到底是为何?”

    苏轻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秦贵士想要打压他们苏家父子,可以明着来,将他们父子的功绩都给否定就是。

    以他身为首辅的权势,如果强硬否定他们苏家父子的所作所为,肯定是有很强的效果的。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掩盖尺靖卫横行霸道的情况,也可以借机打压苏秉之以及庆王,甚至是所有朝臣。

    可秦贵士并未这样做,只是针对性地阻止了苏轻的封赏。

    苏轻内心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却也能够感知到,秦贵士并没有想着对付他,反而似乎有几分好意?

    思索了许久都未得到结果,苏轻也就放弃了继续猜测,想着走一步看一步,总会知道秦贵士真正的态度。

    当即,苏轻向唐行让告辞,准备打点刑部狱司、狱卒等人,先见到毕忠文再说。

    ……

    ……

    陶府。

    陶媤媱一大早起来,正准备去找苏轻,去听丫鬟通禀,说苏轻早就已经出门了,这让她内心有些失落。

    不过,当丫鬟递给她一封,苏轻留下的书信后,瞬间又变得开心雀跃起来。

    信中苏轻告知陶媤媱,他今日要做什么,还说了一些,让陶媤媱看得面红耳赤的情话。

    痴痴地看了看苏轻在信中嘱咐她的事后,陶媤媱将信贴在了胸口处,闭上眼睛,就如同看到苏轻在她身边一样。

    苏轻在信中让陶媤媱对黄一鸾她们多担待一些,又让陶媤媱带着她们去修缮苏家祖宅。

    陶媤媱见苏轻说让自己带领黄一鸾她们,自然明白苏轻这是在替她正名,此后她就算是苏轻后院的大妇,是可以带领黄一鸾她们的。

    这个要求,让陶媤媱将低落情绪一扫而空,反而满脸的开心和雀跃。

    过了好一会,陶媤媱这才去找黄一鸾三女,可到了她们住的院落内,才知道三人竟然还未起来。

    这让陶媤媱满心疑惑,急忙亲自去查看到底什么缘故,让黄一鸾她们这时候都未曾起床。

132 四姝羞事直面仇

    陶媤媱首先来到的是黄一鸾住的厢房里,却发现床上根本就没人,便满心疑惑,又准备去芦琦住的房间。

    可这时有丫鬟提醒她,黄一鸾在苏轻的房间里休息。

    陶媤媱听了,愣了一愣,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为何黄一鸾会去苏轻的房间。

    可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满脸通红,轻轻啐了一声。

    不过,虽然嘴上如此说,可陶媤媱内心却有些激动,只想着立马去问问黄一鸾,有关闺房之事。

    很快,陶媤媱就来到了苏轻住的房间,掀开纱帘后,陶媤媱便看到在里间床铺上,‘一片狼藉’。

    不仅如此,陶媤媱还发现了她以前知的事情。

    黄一鸾此刻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衣裳有些凌乱,似乎并不知这会已经是大白天了。

    陶媤媱缓缓走了过去,一边羞红着脸看着床上的情况,一边轻轻拍了拍黄一鸾。

    黄一鸾还在睡梦中,告知有人在拍自己,下意识回道:

    “相公…别闹了…让妾身好好睡一觉……”

    结合此前看到的,陶媤媱瞬间猜到了什么,愣在了原地,就是刚刚伸出来的洁白纤手,也置于半空之中,一动不动。

    这时黄一鸾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来。

    许是刚醒来,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故此,连陶媤媱都没看清楚。

    还以为是苏轻呢,抓着陶媤媱的玉手,就放在自己脸上摩挲。

    不过,很快黄一鸾就感觉到不对劲,实在是陶媤媱的玉手太过于嫩滑紧致,肯定不是苏轻的大手。

    反应过来后的黄一鸾,立马松开了陶媤媱的玉手,又揉了揉眼睛,这下总算看清楚是陶媤媱。

    瞬间满脸通红,低着头说道:

    “陶小姐,你…你怎么来了?”

    低头的瞬间,黄一鸾已经看到,床上的一片狼藉,瞬间脸颊更为通红了,又用手遮住了脸,似乎生怕被陶媤媱察觉到一样。

    脑海里则回忆起了,昨夜的‘疯狂’,一时间内心羞耻得无地自容,又嗔怪起了苏轻,竟然不提醒她起来。

    这时陶媤媱也是满脸红霞,轻喘兰息,低声问道:

    “黄姐姐,苏郎他……每夜都是如此吗?”

    这话让黄一鸾听了,羞赧得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轻轻嗯了一句,就算是回复了。

    陶媤媱看出了黄一鸾的羞赧,也不好再留在这里,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待出了里间,陶媤媱走得有些飞快,通红着脸,走向了芦琦住的屋子。

    可当看到芦琦住的屋子里,更为‘凌乱’后,陶媤媱都不敢踏入了,只得派丫鬟进去叫醒芦琦。

    相比起黄一鸾的娇羞,芦琦就显得娇怒了,清醒过来后,嘴中皆是对苏轻的责怪。

    最后还是迎夏的自觉,让陶媤媱松了一口气,心里则在想着,若是苏轻喜欢这般,看来她此后得装糊涂了。

    这一早,四女神色各异,没有了前一日的热情,也没有说话,更是非常默契地没有提及苏轻。

    还是吃过早膳,陶媤媱记起了苏轻的嘱咐后,这才向黄一鸾三人提及了苏轻的要求。

    黄一鸾三人听了,皆是通红着脸颊同意了,不过芦琦却依旧在‘骂骂咧咧’,似乎心里充满了对苏轻的‘不满’。

    昨夜她都已经能够安稳的休息了,可苏轻却突然闯了进去,让她不得安生。

    好在芦琦对于苏轻的安排,倒没有什么异议,否则,这会陶媤媱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眼见三人同意了,陶媤媱便带着三人去了苏家祖宅,开始安排工匠下人,修缮苏家祖宅。

    不仅仅是修葺,有些过于老旧陈腐的屋子,便全部拆掉重建。

    赖三经过尺靖卫的逼问,已经将地契交了出来,而且此前赖三之所以能够得手,是因为唐仕睐伪造了一张假的地契。

    故此,眼下苏轻自然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直接让人重修自家祖宅就是。

    至于费用,是用他自己银子,观塘楼的分红,已经让苏轻暂时不会缺钱用了。

    故此,这祖宅的修缮费用,他自然是不用太过于在意了。

    ……

    就在陶媤媱她们正指示工匠下人修葺苏家祖宅的时候,苏轻也打点好了刑部大牢内的官吏,很快就跟着狱卒,来到了关押毕忠文的地方。

    此时的毕忠文戴着手铐脚镣,身着囚服,蓬头垢面,哪里还有一丝的好样子。

    听到狱卒说,有人来探望他时,毕忠文满眼放光,还以为是谁来见他了。

    可当看到苏轻后,毕忠文满眼疑惑,因为他认不得眼前的这个年轻。

    过了须臾后,毕忠文试探着问道:

    “你是何人?来见我做什么?”

    苏轻看着眼前落魄的毕忠文,心中突然有些感触,他自然知道,毕忠文也算是朝堂大臣,如今刚失势,就成了这个样子,真是让人感慨万千。

    深吸一口气后,苏轻淡然地说道:

    “毕大人,你连自己要对付的仇人都不认得,难怪眼下你会在牢房内。”

    毕忠文听了这话,满脸愤怒,仔细地打量了苏轻一番后,惊疑地问道:

    “你…你…你是苏秉之的儿子苏轻?”

    苏轻微微点头:

    “看来毕大人你还不算是真傻,猜出了我来,在下佩服。”

    毕忠文则瞬间满脸怒火,阴鸷地看着苏轻说道:

    “苏轻,你莫得意,本官刚开始不知情况,上了你的道,待本官脱罪,就是你的死期!”

    苏轻闻言,满脸耻笑:

    “毕大人,这话听起来不是很好笑吗?眼下你是囚犯,还如何脱身?你还以为自己犯下的罪孽还少吗?你以为你还可以脱身离开?”

    “既然已经深陷进来了,你以为还可以随你心意,让你走出这里来?”

    这话一出,引起了毕忠文的满脸怒火,立马起身,来到牢房最前端,拍打着牢房的大门,似乎想要亲自对苏轻动手一样。

    苏轻见状,冷笑不止:

    “毕忠文,醒醒吧,眼下你儿子毕涟所犯的罪行,已经是无可脱罪的可能了。”

    “别说拯救你儿子了,就算你自己,也是自身难保,你以为你此前做的事情,就算是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吗?”

    毕忠文听了这番话,满脸阴鸷地看着苏轻,又重重地拍打着牢房的门和木栏,似乎准备将牢门打破,立马对苏轻动手一样。

    又见他怒吼道:

    “混账!苏轻,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苏轻知道他此刻已经被自己彻底激怒,接下来就只要看着就行,什么都不用做,毕忠文就会被严判。

    看了看此时怒不可遏的毕忠文,苏轻突然冷哼道:

    “哼!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你身为礼部侍郎,不以身作则,却偏偏纵容自己的儿子,到处胡作非为,坏事做尽。”

    “若非我还有些身手,恐怕我早就去见阎王了,若非我还有些才谋,这会子关押在牢狱里的,应该就是我了。”

    毕忠文闻言,瞪大眼,死死地看着苏轻,一言不发了。

    毕竟苏轻说的都是事实,毕忠文又觉得,只要自己不胡来,这次的事情,还是可以解决的。

    如果他们父子不去招惹苏轻,如今他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如果不是他高傲自大,没有调查清楚,毕涟到底犯了什么事情,他恐怕也不用如此了。

    可眼下说一千道一万,后悔也没有用了。

    看着眼前的苏轻,年轻且聪敏才智,而且看起来丰神俊朗,不知比他儿子毕涟,好多去了。

    想到这里,毕忠文突然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低落和失落。

    虽然苏轻没有明说,要如何对付他,但毕忠文并非什么傻子,他知道一旦苏轻在外头找到他的一些罪证,他想脱身千难万难。

    这时候,毕忠文突然开始痛恨起自己的儿子毕涟来,如果不是毕涟见色起意,恐怕也不会有如今这种情况了。

    “啷当……”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毕忠文一屁股呆坐在了地上,满脸落魄和失神。

    苏轻没想到这毕忠文竟然如此经不起考验,他才暗示了几句,毕忠文就已经这个样子了,他还准备发力呢。

    同时也知道,毕忠文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代表着毕忠文内心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他心里的底气,也已经彻底消失了。

    想到这里,苏轻眼眸微闪,问道:

    “毕忠文,事到如今,你不如跟我说一句实话,你儿子毕涟,看重了陶家小姐,想娶她为妻,到底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你的意思?”

    毕忠文听了这话,缓缓转首看了看苏轻,随即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些还重要吗?算我彻底栽了,竟然栽在了你这样一个年轻人手中,真是枉活一辈子!”

    说话间,毕忠文又站起身来,背对着苏轻,说道:

    “你赢了,是我们毕家父子,自作自受,竟然不知你如此有谋算,这下你可满意了?”

    苏轻想要得到的答案不是这个,便接着问道:

    “毕大人,事到如今,你隐瞒也没有用了,不如说出来,或许对你自己和你儿子,都算是一个交代。”

    话音刚落,毕忠文挥了挥手,没有再多说什么,似乎是示意苏轻可以离开了。

133 逼问深由诏狱名

    眼见毕忠文垂头丧气,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准备说出真正的缘由,苏轻心中倒开始微微着急起来。

    思索了一会后,苏轻眼神轻闪,说道:

    “毕大人,想来你也应该知道律法,你儿子所犯罪行,被砍头都是轻的,你不想让你儿子就这么死了吧?”

    这话总算让毕忠文有了一点回应,转过身来,看着苏轻,问道:

    “你什么意思?”

    苏轻见他还愿意转头过来,知道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儿子,便接着说道:

    “毕大人,我可以保证你儿子不会被砍头,保他一命,不过你要告诉我,你儿子想娶陶家小姐,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毕忠文盯着苏轻看了看,见苏轻似乎并未有说假话的意思,又往牢狱外看了看,见四下没人,心下一动。

    从这时候开始,毕忠文才终于正视起苏轻来。

    在此之前,他对苏轻是不屑一顾,就算是刚刚看到苏轻出现,也是这个态度。

    不过,再次转过身来时,毕忠文这才发现,自己对于苏轻了解的太少了,这刑部大牢,苏轻说进就进,还能支开狱卒。

    仅这一本事,就足够让毕忠文重新审视了苏轻。

    又见苏轻身影修长,玉树临风的样子,脸上一片冷静内敛之色,毕忠文忍不住在心里哀叹一声,毕涟惹谁不好,竟然招惹了这样一个人。

    这下毕忠文总算觉得,自己父子栽在苏轻手中真是一点都不冤了。

    深吸一口气后,毕忠文缓缓说道:

    “说起来都是我那孽子见色起意……一个月前,陶家小姐突然来到了我们家,想要见我。”

    “我知道她是来求助的,让我替她父亲陶信顺求情,可是我深知其中的利害,便托词不见,只让我那孽子去接见她。”

    “可没想到,我那孽子见到陶家小姐后,就神魂颠倒了,茶饭不思,只想着娶她回家。”

    “我和他母亲没办法,便只好答应…”

    苏轻听到这里,心里既有些愤怒,也有些冷笑,只觉得毕涟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又追问道:

    “若是如此,毕大人就不怕被陶家老爷所牵连吗?”

    毕忠文闻言,看了看苏轻,脸上出现了几分微妙神色:

    “我总算知道,你来见我的主要目的了,恐怕就是为了陶信顺而来吧?”

    “我听说了,你们苏家和陶家有婚约,原本也没当回事,只是没想到那孽子竟然急着去对付你,还真是不作不死。”

    毕忠文知道,只要毕涟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不要主动做一些事情,娶陶媤媱回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没想到毕涟却走了一步死棋。

    不仅让毕涟自己深陷牢狱,就连他这个当爹的礼部侍郎,如今也垮台了。

    苏轻则跟着冷然道:

    “毕大人这时候明白已经晚了,你儿子自己做的孽,就只能你们父子一起扛了。”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毕大人你告知我真正的缘由,我就可以让毕涟保存一命!”

    毕忠文又盯着苏轻看了看,问道:

    “你说话可算数?”

    苏轻则点了点头:“自然算数。”

    迟疑了一会后,毕忠文这才低声说道:

    “陶信顺被抓,其实并非因为他在一幅字画上写了什么不妥的诗词,真正的缘故是…”

    原来,陶信顺一直在都察院内任职,已经慢慢升到了三品的副都御史的位置上,离左右都御史,只差一步之遥。

    右都御史是从二品秩,左都御史为正二品秩,这两个官职,可以说是陶信顺为官最后的所求。

    尤其是最终的左都御史,是为都察院的首官,位列言官之首,就连三公三孤,皆在其监督之中,更别说九卿以及其余的朝臣了。

    多数情况下,都御史会被内阁所同化,一般来说,会成为某个阁臣的附庸。

    就拿眼下的左都御史常拯来说,他就是太师秦贵士的忠实拥趸,说他是秦贵士的爪牙都不为过。

    都察院其实是独/立于朝堂其余衙门之外的,直接对皇帝负责,就算内阁也无权指使都察院做事。

    但多数情况下,都察院都是内阁阁老们争相争夺的目标,一旦被自己掌控,就会将左右都御史换成自己的人。

    如此一来,虽然都察院地位特殊,却依旧在内阁大臣的掌控之中,成为了内阁大臣打压和排挤异己,倾轧朝臣的工具和途径。

    也正因为秦贵士对于都察院的彻底掌控,让朝堂上,鲜有朝臣敢直接反对他。

    陶信顺已经当了副都御史有两三年的时间了,这时候正是他升迁都御史的关键时候。

    可前不久,突然传出了,他和内阁次付孟凡昌私下相交的传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就像是别人亲眼看到一样。

    而孟凡昌可是秦贵士的死敌,孟凡昌一直想着扳倒秦贵士,自己当上首辅呢。

    “……都察院如此重要的衙门,秦贵士自然不可能让其出现其他的声音,所以,真正的缘故,并不是那幅字画,而是因为陶信顺得罪了太师秦贵士。”

    听完毕忠文所言后,苏轻突然有些恍然了,难怪陶信顺被关押这么久还没审判,背后竟然是这个缘故。

    不过,苏轻很快就发觉了不对,随你毕忠文说的是真的,那么作为国子监祭酒的唐行让,为何不清楚这个内情?

    想到这里,苏轻便又问道:

    “毕大人,可否冒昧地问一句,有关陶老爷和内阁次辅孟阁老私下相交的事情,朝堂上知道的人多不多?”

    毕忠文皱了皱眉头:

    “那定然是挺多的,否则也不可能惹恼秦贵士,不过,这种隐秘的消息,也就一些大臣知晓,也非所有朝臣能够知道的。”

    这话让苏轻微微释然,不过依旧有些怀疑,还得回去问问唐行让再说。

    沉默了一会后,苏轻又追问道:

    “毕大人,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你知道陶老爷得罪了秦贵士,你还让你儿子娶他家的小姐?”

    毕忠文挑了挑眉头,又眯了眯眼睛:

    “这个嘛……其实也很简单,我可以假装答应陶家小姐,替她父亲求情,这样一来,她就自然只得入我毕家的门了。”

    “但是,入毕家的门后,她还是不是陶家小姐,就由不得她了,更何况,我也算是秦太师的忠实下属,这点小事,遮掩一下,就算他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的。”

    眼看着毕忠文说得轻松,苏轻听了,却是满心怒火,眼底闪过几分阴霾。

    原本苏轻想重重怒斥毕忠文一番,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他知道,眼下的毕忠文已经是囚牢中人,这一辈子恐怕都得带着枷锁了。

    如此,苏轻不仅没有怒斥他,反而感激道:

    “多谢毕大人告知,你放心,我向你承诺的事情,一定做到。”

    说完,苏轻便转身离开了,因为在他看来,话已经说完,目的已经达到,自然可以放心离开了。

    而毕忠文目送着苏轻离开,脸上出现了一阵诡异的神色,若是苏轻看到,定然要毛骨悚然了。

    ……

    ……

    “伍千总,你可知有什么办法,能够去内卫诏狱中探视犯人?”

    在京城一家酒楼内,苏轻正和伍永尚吃酒,又听苏轻真诚地询问。

    伍永尚听了,满脸诧异,就连手中的筷子都忘了夹菜了,愣神地看着苏轻:

    “苏公子,我没听错吧?你要去诏狱中见人?”

    眼见苏轻正色地点头,似乎不是在说笑,伍永尚苦笑着摇头:

    “你可知这诏狱为何叫诏狱?”

    “京城里经常流传一句话,那就是宁愿去见阎罗王,也不要进内诏狱。”

    “在京城里,内卫诏狱的名声,可以止小儿夜啼,你想想这诏狱有多恐怖!”

    “我们尺靖卫在京城也算是有偌大的名声了,可我们的尺靖卫的牢狱,和诏狱比起来,就如同一个地上,一个在地底十八层地狱。”

    说到这,伍永尚停顿了一下,夹了一口菜,吃完后,又看着苏轻,接着说道:

    “别说诏狱了,就算是我们尺靖卫的牢狱,也没有人能够接近,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

    说完,伍永尚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惊疑地说道:

    “苏公子,你不会还打算从诏狱中捞人出来吧?”

    还不待苏轻回答,伍永尚自己就满脸惊骇地摇头:

    “不可,万万别有这样的想法啊,自打内卫成立,设立了专门审讯逼供官员的诏狱,就从未听说,哪个官员进了诏狱中,还能完好无损出来的。”

    说话间,伍永尚直盯着苏轻,追问道:

    “苏公子,你要搭救的人是谁?”

    苏轻眼见伍永尚将自己的心思都猜到了,也是满脸苦笑:

    “伍千总还真是心细如发,我还未说话,你就已经全部猜出来了。”

    停顿一下,深吸一口气后,苏轻看着伍永尚,正色地说道:

    “不瞒伍千总,其实我这次上京来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搭救我的准岳丈,都察院副都御史,名讳陶信顺。”

    伍永尚听后,跟着倒吸一口凉气,愣神看着苏轻,久久未语。

    过了好一会,伍永尚这才说道:

    “副都御史乃正三品的朝堂大臣,这样的官员被关押进诏狱,说明问题很严重。”

    “苏公子,说句不中听的话,我觉得,你应该替他准备后事,而非……”

134 安娇抚鸾正宫位

    伍永尚的提醒,让苏轻内心多少有些不自在。

    虽然知道伍永尚是一片好心,可眼下他已经接纳了陶媤媱这个未婚妻,那么陶信顺就已经算是他的老丈人了,自然得全力以赴去搭救的。

    眼见苏轻神色不对,伍永尚无奈地摆了摆手:

    “苏公子,别怪我说的太阴损,可事实就是如此,若是你不信,大可以去打听打听,从太祖皇帝起,进诏狱的朝堂大臣,哪一个还能活着出来的?”

    “太宗皇帝在位时,一位内阁首辅被太宗皇帝关押进了诏狱,待他出狱时,他的家人只看到一具皮包骨的死尸,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内阁首辅尚且如此,你那岳父还只是都察院的副都御史,进去后,还不知被酷刑折磨成什么样了。”

    苏轻闻言,内心一阵轻跳,他知道伍永尚没必要骗自己,说的话肯定是真的。

    不过,眼下他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陶信顺就这么被折磨致死,最少也要努力一番,还是无法搭救,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想到这里,苏轻眼神一凝,朝着伍永尚拱手道:

    “多谢伍千总直言不讳,不过,他毕竟是我岳父,无论如何,我也得试一试,还请伍千总告知,可有什么办法,见到诏狱的司狱大人。”

    伍永尚看他如此正式,轻叹道:

    “苏公子是打算用银钱去打点?没用的,如果内卫的人,可以被银钱收买,那么诏狱也没那么可怕了。”

    “就算你见到了那看管诏狱的内卫佥事使,他也不可能被你收买,说不定你还会被他给抓起来。”

    “所以,我劝苏公子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苏轻听后,明白伍永尚肯定知道怎么见内卫的佥事使,便真诚请教:

    “还请伍千总告知,如何才能见到这掌管诏狱的内卫佥事使。”

    伍永尚见他态度坚决,叹了叹气,摇头道:

    “唉,你若执意如此,那我便告知你……在升平坊…有一宅院,就是这掌管诏狱的内卫佥事使的住宅,名叫尹炳武。”

    又见苏轻眼神闪烁,神色似乎有些激动,伍永尚又劝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最好是别打诏狱的主意,否则,恐怕连自己也得陷进去。”

    苏轻却拱手感激:

    “多谢伍千总,你放心,我这个人是最怕死的,没有把握的事情,我绝不会去冒险。”

    伍永尚见苏轻说得稳重,加之他对苏轻也有所了解,明白苏轻不会像是愣头青一样,直接去找尹炳武,便微微点头,不再多说。

    二人吃完后,各自分开,苏轻见时辰还早,心里牵挂着陶媤媱四女,便想着先去见见她们再说。

    又吩咐了跟班回去,看看陶媤媱四人在哪。

    待得知陶媤媱四人在苏家祖宅监工后,苏轻脸上显出了几分柔情,内心一热,坐着马车赶来苏家祖宅。

    ……

    苏家祖宅内,正一片热火朝天的样子,陶媤媱四女,各自看着一片区域,时不时‘指点’一二。

    还好这时已经到了深秋,天气温和凉爽,陶媤媱四人又只是坐在一旁监督,倒也还算安宁。

    这时到了午饭时间,陶媤媱便让人歇息,她则拉着黄一鸾她们,来到一间收拾干净的屋中用膳。

    膳食皆是从陶府带来的,也是陶媤媱早就让人准备好的。

    眼见黄一鸾三人对自己都十分敬重,脸上也洋溢着笑容,陶媤媱内心也跟着有些舒畅,忘记了早上她看到的情况了。

    原本迎夏是不愿和她们一桌吃的,可被陶媤媱劝说,迎夏这才搭在凳子上,小心翼翼地吃着饭菜。

    相比起迎夏的小心翼翼,黄一鸾就显得慢条斯理许多,生怕自己显得吃相难看了。

    唯一没有顾及的就是芦琦了,大大咧咧的样子,根本没有在乎他人的看法,只吃自己的,没一会,她便已经吃饱。

    见陶媤媱三人还在细嚼慢咽,微微摇头,便先离席,说是去小憩一会。

    黄一鸾原本还想提醒她,陶媤媱都没有离席,她就不该走的。

    可话没说出来,芦琦已经没影了,只得苦笑着向陶媤媱代为赔罪。

    陶媤媱则笑着说无妨,这样反而最能体现芦琦的真性情,倒是她们三人先输一场。

    黄一鸾见陶媤媱对芦琦不仅没有不满,反而替她说话,内心突然一阵轻松。

    她和芦琦最怕的就是苏轻的正妻太过于强势,以及众多的规矩。

    可眼下看来,陶媤媱不仅宽容大度,而且十分体谅他人,不摆架子,也不会故意使坏,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

    又回想起灵梅大师的嘱咐,黄一鸾内心暗道:

    ‘师傅您可以安心了,相公的正妻,是个极为难得的大家闺秀,我和小师妹和她能够融洽相处……’

    ……

    芦琦吃完,走出房间后,便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会,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抱在了怀中,内心大惊,便立马准备反制。

    “琦儿,别动,是我……”

    身后之人感知到她准备出手,便立马发声,表明了身份。

    芦琦一听这熟悉的声音,便知道是苏轻,神色瞬间变得惊喜起来,转过身来,凝视着来人,娇嗔道:

    “哼,坏人,昨夜折腾人家大半夜,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还被你陶小姐看了去…你可知我当时多羞耻…”

    说话间,芦琦已经抡起秀拳在苏轻身上轻捶了起来,眼眸里却怎么也掩饰不了欢喜。

    苏轻一边故作夸张地喊疼,一边在她耳边附耳说起了什么话来。

    芦琦听了,俏脸瞬间涨红,粉拳捶打得更快了。

    苏轻则紧紧抱着她,告罪道:

    “好琦儿,真是委屈你了,待事情了结,我便带你逛遍京城如何?”

    芦琦听着他温声软语,内心一阵微酥,粉拳也逐渐松开,紧紧地贴靠着他,娇哼道:

    “哼,我倒没什么委屈,就是师姐她,处处都在让着陶家小姐,我看着心里不畅快。”

    苏轻听了,愣了愣,随即贴着芦琦的耳朵,哄劝了一些好话。

    二人温存了许久,苏轻这才松开芦琦,知道她想小憩,便让她去自己马车上休息。

    芦琦满心欢喜,虽有不舍,却也还是安宁地去了外面。

    目送芦琦离开后,苏轻转身又去找了黄一鸾,相比起芦琦的外向,不遮掩,黄一鸾就显得内敛许多。

    虽然同样是通红着脸颊向苏轻诉说着早上的羞耻时候,可黄一鸾却并未有怪责苏轻的意思,反而有一丝自责,觉得自己应该伺候苏轻起床的,结果苏轻都已经走了,她都未曾察觉。

    感受到黄一鸾和芦琦完全不同的情意,苏轻内心感触不已,又赶忙软语疼惜了许久,这才松开她,让她先去休息。

    黄一鸾对苏轻十分顺从,一听苏轻让自己去休息,便明白苏轻肯定要去见陶媤媱了,想都没想就主动离开了。

    看着黄一鸾俏丽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视线中,苏轻内心一阵感触,只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拯救了银河系。

    “苏郎,我都不得不感慨,你身边的这两位红颜,真可谓是一刚一柔,内外兼顾,各有特色,鸾凤玉琦。”

    就在这时,陶媤媱来到了苏轻身边,轻轻地说道。

    苏轻吓了一跳,急忙转身,凝视着陶媤媱绝世容颜,一阵失神。

    眼见苏轻痴痴地看着自己,陶媤媱内心十分欣喜的同时,也有些娇羞,脸颊渐渐敷上了一层红霞,显得更为诱人和好看了。

    这让苏轻忍不住拉起她的纤手,放在了二人中间,又将嘴唇凑了上去。

    “唔……”

    陶媤媱没想到苏轻如此胆大,也同时明白,为何早上,她会看到那一幕幕羞人的场面了。

    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和抵触,毕竟担心被人看到,可没过多久,便彻底沦陷,热情回应起来。

    ……

    良久过后…

    苏轻拉着陶媤媱的玉手,在还算干净的走廊靠椅上坐着,陶媤媱娇艳的玉脸上,显露着异常红漾,又带着几分甜蜜,倚靠在苏轻肩膀上。

    “媤媱,今早我去见了毕忠文,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些岳父的真实情况……”

    只听苏轻说起了他从毕忠文那里得到的一些情况,也提及了他对毕忠文的逼问以及利用。

    一听和自己父亲有关,陶媤媱则用心听着,而且她能够感受到,苏轻对自己父亲称谓上的小小变化,明白苏轻已经彻底认同了她这个妻子,芳心一阵微颤。

    待听完苏轻所言后,陶媤媱内心颤动得更厉害了,惊疑地注视着苏轻:

    “苏郎如此说来,爹爹他竟然是因为得罪了秦贵士?”

    苏轻满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毕忠文所言不差,应该就是如此了。”

    陶媤媱蹙着秀眉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

    “苏郎,毕忠文为了自己的儿子,没必要说谎……”

    说到这里,陶媤媱微微有些后怕,紧靠着苏轻,娇躯微颤:

    “还好当时听到苏郎你上京的消息后,我才没有急着答应毕涟,没想到他们父子竟然如此阴毒……”

    感受到陶媤媱的情绪波动,苏轻急忙紧搂着她,在她耳边安抚道:

    “好了媤媱,毕家父子也算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放心吧,等待他们父子的,将是各种严惩。”

    “我虽答应了毕忠文保毕涟一命,可毕涟这辈子也别想好过了!”

135 朝局易变劝入仕

    苏轻虽然口头上答应了毕忠文,保毕涟一命,可苏轻却一直记着毕涟要杀他的心思,怎么可能轻易放了毕涟。

    之所以答应毕忠文,是因为苏轻觉得,让毕涟被砍头,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得让毕涟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才算是他应有的结果。

    正好想从毕忠文口中得到一些情况,苏轻便将这个‘好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其实,就算不对毕忠文说,苏轻也打算这么做的,只不过正好可以利用上。

    陶媤媱凝视着自己的夫君,听着他说得十分有自信,眼眸里一阵柔光生起,静静地贴靠着他,心里皆是安宁。

    “午后你们回府去就行了,留几个管事在这里看着就行,想必他们不敢偷奸耍滑的。”

    苏轻感受到了陶媤媱的情绪波动,轻声嘱咐道。

    陶媤媱则‘嗯’了一声,紧紧地环抱着苏轻,似乎不舍得他离开。

    不过,苏轻眼下还想着去向唐行让求证一些事情,即便心下不舍,也得和陶媤媱分开了,便轻柔说道:

    “媤媱,待我向舅舅求证过后,就去接触那内位的佥事使尹炳武,想来肯定是有办法见到岳父的,别太担心了。”

    陶媤媱听了,蹙了蹙眉头,随即还是松开了他,笑着点头:

    “嗯,我相信苏郎一定可以做到的,我不着急。”

    虽然二人嘴上说得轻松,可两人心里都明白,陶信顺被关押在诏狱内已经有两个多月了,眼下还不知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故此,二人心里还都有些紧迫的。

    ……

    和陶媤媱分开后,苏轻又见了迎夏一面,相比起陶媤媱她们,迎夏就显得简单忠心多了,对苏轻的话言听计从,而且苏轻只是朝着她笑一笑,她都觉得很开心了。

    认真听完苏轻的嘱咐后,迎夏重重点头,又送了苏轻出门,这才转身去找陶媤媱她们。

    苏轻吩咐她的,不过是让她‘监视’陶媤媱三人,不要让她们三个突然吵闹起来就行。

    对于迎夏,苏轻还是挺放心的,将陶媤媱四人放在心底后,苏轻开始思索,该如何接触尹炳武了。

    就在他思索对策之时,唐府也到了,苏轻便下了马车来,只见唐府的下人在搬动出来。

    这让苏轻很是惊疑,急忙拉住一个下人,询问是怎么回事。

    听了下人回复,苏轻这才知道,原来是唐夫人准备回娘家去住了,说是这个家没法住下去了。

    苏轻听了,内心微惊,知道唐夫人要回娘家,一切都是因为唐仕睐,也因为他而起,心中多少有些复杂。

    不过,苏轻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相反他才是受害者,而且唐仕睐的做法,也太过于离谱了。

    唐夫人不仅没有悔改,反而吵着嚷着要回娘家去住,多少让苏轻有这个舅母要不得的心思。

    不过苏轻也知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的道理,眼下唐夫人或许只是气头上,待她明白过来后,自然会回头的。

    “你就陪着你那外甥过日子算了,我们娘俩用不着你心疼!”

    就在这时,只见唐夫人领着唐仕睐,一边从里面走出来,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唐仕睐还是被人抬着走的。

    同时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苏轻,唐夫人朝着苏轻冷哼一声,而唐仕睐则满脸阴鸷,也不说话,跟着唐夫人,让抬着他的人抬他上了外面等待着的马车。

    苏轻出于礼节,在看到唐夫人和唐仕睐时,还恭敬行礼,可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冷遇。

    好在苏轻内心还算强大,前世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他,各种各样的场面他都经历过不少。

    眼下唐夫人和唐仕睐没有对他冷言嘲讽已经算是好的了。

    看着唐夫人和唐仕睐母子坐着马车离开,苏轻微微摇头,转身走进了唐府内。

    唐行让此刻正满脸阴沉地坐在正厅内,看到苏轻进来,脸色才稍稍好了一些,却依旧很是阴沉。

    苏轻急忙行礼,又劝说道:

    “舅父息怒,舅母许是在气头之上,待气消了,自然会明白的。”

    唐行让听了,摆手道:

    “别提这个蠢妇,纵容她的儿子,做出这样的恶事来,她反而觉得那孽障没有做错,真是慈母多败儿让她们走了也好,免得我看到心烦。”

    苏轻闻言,知道唐仕睐也在气头上,不好多言及此事,只得劝说一二后,便转移话题:

    “舅父,早上时我去了刑部大牢,见到了毕忠文,从他那里得到了我岳父的一些情况……”

    说着,苏轻将毕忠文所言,告知了唐行让。

    唐行让听后,惊诧地看着苏轻: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难怪你那岳父会被关押这么久。”

    苏轻见唐行让满脸诧异,似乎对毕忠文所言并不知情,便问道:

    “舅父,有关我岳父和孟阁老相交的事情,你也不知道?”

    唐行让皱了皱眉头,思索了片刻后,不确定地回道:

    “我确实没听到过,不过,既然是孟阁老和你岳父私下相交,知道的人肯定不多。”

    这话让苏轻突然有些狐疑起来,毕忠文可说了,这事是被人传开了的,唐行让作为能够上朝的四品大员,按理说不应该不清楚啊。

    可是毕忠文说的话,却显得很合乎情理,否则,无法解释,陶信顺被关押了这么久,还没个结果。

    突然间,苏轻又想到了孟凡昌,也想起了苏秉之交代他的事情,便想着是不是先去见一见孟凡昌。

    不管如何从孟凡昌口中得到的消息,肯定更为准确一些。

    想到这里,苏轻便正色地说道:

    “舅父,我父亲让我带了有关秦贵士的罪证,交给孟阁老,正好我岳父的事情和他也有关,便想着去见他一面,你觉得如何?”

    有关秦贵士的罪证,唐行让早就听苏秉之说起过,故此并不觉得惊讶。

    只见他紧皱眉头,缓缓说道:

    “孟凡昌这个人,很是古怪,你若是去见他,还得谨慎一些才是。”

    “此前朝仪上,庆王提议奖赏你们父子,秦贵士站出来反对,孟凡昌竟然一句话都没说,态度十分诡异。”

    “按理说,你父亲是他的得意门生,他又恨极了秦贵士,既然尺靖卫做恶的事情,被你们父子抓到,他应该极力支持才是。”

    “可那天朝会上,他竟然沉默不语,似乎不认识你父亲一样。”

    苏轻听了这话,对孟凡昌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微微轻叹道:

    “舅父,你是不知道,我父亲对他这个恩师有多敬重,也十分相信孟阁老。”

    “可如今看来,谁都有私心,孟凡昌自然也是如此,说不定,他对我父亲这个得意门生,也不过是利用的态度呢?”

    唐行让听后,也跟着叹息:

    “难说啊,能够做到次辅的位置上而屹立不倒的,都是心思深沉之人。”

    “更何况,满朝上下都知道秦贵士奸,可孟凡昌当了这么久的次辅,除了嘴上喊一喊要对付秦贵士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实际举措。”

    这话突然让苏轻想起了他刚到京城时,在城外一个庄园里遇到的那个钓鱼老者所言了。

    那老者说,有的人表面说是反对,其实背地里是支持的。

    苏轻相信,孟凡昌这个‘老二’肯定是想扳倒秦贵士,自己当‘老大’的。

    不过,眼下秦贵士圣眷正浓,而且权势滔天,孟凡昌表面上是反秦贵士的,说不定私下里和秦贵士却达成了一定的默契。

    或许秦贵士也明白孟凡昌的心思,可他也明白,皇帝肯定需要有人反对他,否则,他这个首辅也做不长久。

    如此一来,二人表面上互相针对,就像是生死之敌,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可其实背地里,二人默契相当,皆有各自的底线。

    只不过孟凡昌在隐忍等待时机,等待一个可以将秦贵士彻底扳倒的机会。

    而秦贵士同样暗中警惕,只要发现孟凡昌有威胁他的可能,立马就会对孟凡昌出手。

    想到这些,苏轻便向唐行让说出了自己的种种猜想。

    唐行让听后,惊诧地看着苏轻,实在没想到,苏轻对于朝堂的局势,能够看得如此透彻。

    虽然苏轻说的只是猜疑,可唐行让却觉得,他说的恐怕就事实了。

    在心里惊叹了几声后,唐行让感慨道:

    “轻儿啊,以你这份才能以及敏锐察觉的心思,若能做官,说不定此后的首辅,就是你。”

    苏轻听了,急忙摆手谦逊了几句。

    唐行让却突然正色地说道:

    “轻儿,说正经的,我一直想举荐你为官,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

    苏轻闻言,疑惑地问道:

    “举荐?舅父,何为举荐?”

    唐行让见他不明,便解释道:

    “大崇朝入仕有两种,其一为科举,得中进士后,便可等待实缺授官。”

    “还有一种便是察举,由五品以上官员保举推荐,不过这种方式,并不一定可以被选中为官,而且即便被吏部通过,也得经过考察,审核,起步也只是九品芝麻官。”

    苏轻听唐行让说,还可以举荐入仕,内心原本还颇为惊喜,可听唐行让的解释后,瞬间就失去了兴致。

    被举荐还不一定能够选为官,即便为官也只是九品芝麻官,他可不想自己从九品慢慢磨,还不如当一个官家少爷来得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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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品少爷介绍:
现代人魂穿到了一个陌生的朝代,成为了知府家的大少爷。
还没来得及体验一下当少爷的滋味,就被抓进大牢里当了囚犯。
好在带着逆天的‘推演’系统,一步步化解危机,解救自己的同时,也保住了亲人。
借着这逆天本事,帮助便宜父亲成就超品宰辅,也成就了一个古代官少爷的洒脱轻闲人生。
(ps:非考据党、无脑小白文。)阁品少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阁品少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阁品少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