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黑暗之中有曙光
相比起施岱资这些官兵来说,茫荡山上的百姓们,就算是一些手无寸铁之人,只能任由官兵们屠杀。
苏轻等人还好,毕竟有功夫在身,而这些百姓们,却只能枉死在了官兵们的刀下。
看到一个个无辜百姓倒地,苏轻双眼通红,内心十分着急,他其实还在等着一些人的出现。
只有等到这些人出现,施岱资等官兵,便只得立马停手。
可直到眼下,他们都和官兵们交上手了,也没看到那些人出现,这让苏轻满心焦虑。
“嘭!”
突然间,天空一声巨响,一束烟花炸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接着便看到三人慢慢靠近,只见芦琦和黄一鸾两人护着灵梅大师来到了场中。
三人都易了容,而且都是女扮男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官老爷领着两个下属匆匆赶来一般。
“住手!”
远远地就听芦琦大声说道,声音差点就露馅了。
施岱资见芦琦她们一来,内心一惊,急忙挥手制止众多官兵,站在原地,想看看芦琦她们到底什么来头。
“大胆!你们哪来的官兵?竟然敢滥杀无辜?”
芦琦充当了最先的属官,大声质问施岱资。
施岱资听了,眼神一闪,哈哈大笑:
“哈哈哈,小姑娘,装也得装像一点……”
话音未落,只见一把长剑已经抵在了施岱资的身后,又听冷然之声传来:
“别动,再动一下,立马送你去见阎王!”
说话之人正是苏轻,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施岱资身边,长剑直制施岱资的脖子处。
原来,芦琦她们的出现,都是苏轻早早想好的办法,原本按照苏轻的想法,让芦琦她们装作是督抚衙门的人。
如果施岱资被镇住了,自然好说,如果施岱资没有被骗,苏轻这时便可以来一个‘擒贼先擒王’的战术。
眼下,苏轻的战术十分成功,不过余光扫到一些死去的百姓,苏轻内心又十分愧疚和不安。
“少侠,有话好好说,你别激动哈,你想要什么,本将军都可以满足,别为了我而让你自己遭官府通缉啊。”
施岱资感受到了巨大的杀气,吓得浑身发抖,急忙向苏轻求饶。
苏轻听了,冷冷地说道:
“狗官,你比张顺镇这个狗官还不如,他虽然也该死,可你却是罪大恶极,株连你全族都不能抵消你犯下的罪过。”
施岱资此刻被苏轻用剑指着要害,又是个极其贪心怕死之人,自然是有什么便回什么:
“是是是,我罪该万死,求少侠饶我这次,我定铭记恩情,此后定会报答少侠的不杀之恩。”
苏轻闻言,冷笑:
“狗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此刻肯定恨不得立马杀了我,还报答我的恩情?”
施岱资也委屈地回道:
“我没有……”
苏轻也不打算跟他多废话,接着厉声说道:
“让你的人,放下手中兵器,将下山的路让出来,快!”
施岱资不敢违逆,让所有官兵放下了兵器,又让他们让出路来。
苏轻则朝着百姓说道:
“乡亲们,快快下山去吧!”
众多百姓醒悟了过来,再不多说,纷纷朝山下跑去。
不过一会,这里的众多百姓便全部都下山了,只留下了一些已死之人的尸体。
施岱资见此,哀求道:
“少侠,你看他们都下山了,可以放了我了吧?”
苏轻听了,冷哼:
“哼!放了你,让你的人来杀我们吗?”
“也不怕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你敢杀良冒功,滥杀无辜百姓,搜刮钱财,光这些罪名,都足够你被革职,说不定你的亲人族人都会因你而丧命。”
施岱资没想到苏轻竟然不放他不说,似乎准备拿他法办。
这让施岱资不由得态度强硬起来:
“呵呵……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你要么现在杀了我,要么现在就放了我,想要让本将军获罪,你就是做梦。”
苏轻见他态度竟然强硬了一些,立即将长剑抵深了一些,已经触碰到了脖子,而且渗出血液来,又冷然道:
“杀你?别以为我不敢!”
施岱资感受到脖子处传来了冷意,吓得魂飞魄散,瞬间又开始求饶起来。
见他又恢复了畏惧之色,苏轻接着问道:
“说,你是哪来的将军?什么官职?”
施岱资不敢隐瞒,回道:
“我名叫施岱资,是临近的卫指挥使,奉督抚以及都司衙门的命令,前来镇压造反。”
苏轻听后,冷冷质问:
“好一个指挥使将军,朝廷封你官职,不是让你欺压百姓,滥杀无辜,搜刮钱财的。”
施岱资不敢反驳,只得应承,心里则想着,若非自己大意,岂有你小子说话的份。
就在此时,山下又来了一群人,领头的一人是高文举派来核查的罗起平,他是高文举的亲信幕僚。
“请问,哪位是尺靖卫的?”
隔着老远,罗起平便朝着这边询问。
苏轻闻言,立马明白了自己等待的人终于来了,心中一喜,松开了施岱资,又高声回应:
“在这!”
施岱资眼见自己突然被释放,还愣了一下,随后见自己真的恢复自由了,便立马呵斥:
“还愣着干嘛,快将这些无法无天的乱党抓起来!”
话音刚落,众多官兵反应了过来,捡起地上兵器,便准备拿下苏轻等人。
“住手!”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罗起平高声厉喝,又急匆匆地领着人来到了场中。
罗起平认不得施岱资,可施岱资却认出了罗起平,知道他是高文举身边的亲信,心下一惊,急忙弓腰前来迎接。
可罗起平只是对他点了点头,便越过了他,直接开到苏轻面前,笑着问道:
“公子可是尺靖卫的人?”
苏轻此刻也不得不撒谎了,冷着脸说道:
“没错,我就是尺靖卫的人……你们若是再晚来一步,我就要被施岱资这个黑白不分,罪大恶极的狗官杀害了!”
这话一出,罗起平吓得满脸是汗,急忙赔罪:
“公子恕罪,是我等来迟,不过还请公子展示一下自己的腰牌,也好让在下验证清楚。”
苏轻听了,将此前伍永尚留给他的腰牌拿了出来。
伍永尚为了和苏轻好隐秘联络,所以给苏轻留下了一块尺靖卫的腰牌。
罗起平拿着腰牌看了看,知道并非是假的,而且这东西没人敢造假,便立马恭敬还给了苏轻,又躬身说道:
“不知公子驾临此处,实在有失远迎,只是不知公子来这沿平县做什么?又如何得知,沿平县要出大事?提前警醒督抚大人?”
若是高文举当面,就算尺靖卫的千总伍永尚在这里,高文举也用不着低三下四。
可罗起平毕竟不是高文举,他不过是替高文举办事的人,而且世人都知,尺靖卫是太师秦贵士的私卫,所以,罗起平就显得格外敬重。
苏轻知道高文举会派人来核查他的身份,以及询问他来这里的目的,早就想好了说法,便淡然地回道:
“我是奉上命来此追查金叶子被劫一案的,正好查到了沿平知县张顺镇的头上。”
“发现张顺镇就是一个贪财好色、贪得无厌、横征暴敛的恶官,治下百姓都被他弄出的暴/政,叫苦连天,无以为继。”
“而且随处可听到百姓的叫苦声,不少人都说反了算了,就知道再这么下去,肯定会出大事。”
“虽此事和我无关,不过既然督抚大人是太师女婿,于情于理,我都该提醒一二。”
罗起平见苏轻说得合情合理,便没有丝毫的怀疑,最重要的一点,苏轻说他是来追查金叶子被劫走一案的,这让罗起平更加相信苏轻的话了。
因为只有少数人知道,太师秦贵士派出了大量尺靖卫的人来追查此事,而他就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个。
即便苏轻是假冒的,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随口说出来。
故此,罗起平十分相信苏轻所言,眼中更为敬畏了,恭敬地回应:
“原来如此,真是有劳公子了,幸好公子提醒得早,若沿平县发生暴/乱造反的事情,被传出去,督抚大人肯定会受到牵连。”
苏轻听了,立马冷笑:
“你快别说此事了,这几日,我是亲眼看着沿平县的百姓遭受到了怎样的苦难。”
“先是被张顺镇这个贪官知县逼得卖儿卖女,连家中最后一口口粮都被征走了……”
“接着在付佑新这个反贼首领,带领的造反之人的肆虐之下,他们的家都被烧毁了,连个避身之处都没有,只得跑到这茫荡上来躲藏。”
说到这里,苏轻停顿了一下,哀叹几声后,又接着说道:
“最终我和众多百姓,将付佑新这个贼首抓了起来,反贼也都没了,好不容易可以安稳下来了,结果又来了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兵!”
说着,苏轻指着施岱资等官兵说道:
“你看看他们,一个个哪里是来镇压反贼的,根本就是来搜刮钱财的。”
“就在刚刚,他们还想着将我们这些山上的人,当做反贼抓回去当功劳!”
“我们说什么他们都不信,甚至还杀了不少无辜百姓,这些百姓何其冤枉啊,他们什么都没做,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结果落得如此地步,死前还被冤枉成反贼。”
“以前我以为世上的黑暗已经够多了,直到来到这里,我才明白,什么才是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话说完,罗起平被苏轻所感染,愤怒地看着施岱资,而施岱资则憋红了脸,想着解释一句,可怎么也说不出来,因为苏轻说的都是事实。
92 尘埃落定改固见
苏轻的一番话,如同利剑一般,刺入了施岱资的心,让他憋红了脸,想解释却又解释不出来。
但他也明白,若是不解释等待他的就是一个死字,便又昂头说道:
“小子,你说的都是猜测而已,你说我们搜刮钱财,有何凭证?更何况,我也是在山下听到百姓说,才知道在这山上有反贼。”
苏轻听了,知道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便立马来到他骑的马跟前,将那系在马鞍上的包裹拿了下来。
施岱资见状,立马轻喝:
“小子,快住手!谁允许你碰本将军的东西?”
苏轻却根本没听他的,将包裹打来,里面的一些古董字画全部都散落了出来。
“施岱资指挥使,我很想请问你一下,你出来镇压造反,还会带这么多的古董字画吗?”
随着苏轻的质问,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些东西就是施岱资搜刮而来的。
施岱资此时却只得咬牙说道:
“这是我自己的癖好,难道不行吗?”
苏轻闻言,冷笑:
“呵呵……是吗?”
随手拿起了一幅散落在地上的字画,展开后,接着说道:
“这幅画可是前朝名家所作的真迹,如果我没估算错的话,最少也值一千两银子。”
“施指挥使,就算这些字画一幅只值五百两,这里也有上万两了吧?你是哪来这么银子买这么多字画古董的?”
施岱资被苏轻揭了老底,面红耳赤,怒喝:
“这些都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轻看了看罗起平,只见罗起平脸色阴沉到了一定程度,不管他是对施岱资搜刮钱财而不满,还是不满于施岱资拥有这么多字画而不上缴,苏轻都明白,施岱资这指挥使做到头了。
又指着众多官兵背着的包裹说道:
“即便不说你这个指挥使,我很想知道,你的这些手下也都有出门打仗带上家中祖传的金银细软等物吗?”
这话一出,施岱资没话可说了。
苏轻又转首看向了罗起平,平静地说道:
“想来阁下都听到了,该怎么处置,就看阁下如何向高督抚回话了。”
罗起平立马回应:
“公子放心,我会如实告知督抚大人的,施岱资这个贪得无厌,杀良冒功的小人恶官,肯定会遭到严惩。”
话音一落,施岱资便立马接过话道:
“罗先生,你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刚刚他还领着众多反贼反抗咱们呢,他就是反贼头领啊!”
罗起平没想到施岱资竟然认得自己,愣了一下,随后冷然说道:
“施将军,你既然认得在下,就应该知道在下一直跟在督抚大人面前,从未说过假话。”
“这位公子不仅是太师府尺靖卫的人,而且他是最先发现沿平县要出事情之人,不妨告诉你,眼下督抚衙门已经派了人来沿平县,你说的是真是假,很快就能得知。”
说完,罗起平便不准备再理会施岱资,似乎想和苏轻再说些什么。
可施岱资此时已经惊慌到了一定地步,他知道只要罗起平真的将这里的事实都告知了高文举,他就死定了。
故此,施岱资只得提着大刀,来到罗起平等人面前,又示意自己手下聚拢过来。
罗起平见状,脸色微变:
“大胆!你们想做什么?某可是督抚高大人身边的人!”
施岱资则咬牙切齿地说道:
“罗先生,你一定要听这小子胡言乱语,那我们也没办法。”
“今日,你若不将话说清楚,我不介意这山上多死几个反贼!”
罗起平怎么也没想到,施岱资竟然敢以此来要挟他,而且明知他是高文举身边的亲信,还敢如此放肆,甚至是死亡逼迫。
“施岱资,你是不是每次都自信过头了?谁给你的胆子,敢将后背对着我的?”
就在罗起平满心惊骇之时,施岱资背后再次传来了苏轻的声音。
只见苏轻不声不响,又一次用剑指到了施岱资的脖子处,并且冷声提醒。
这让施岱资瞬间呆若木鸡,脸色惨白不已,下意识放下手中大刀,缓缓转过身来,惊恐地看着苏轻。
苏轻见他如此,鄙夷地说道:
“你以为我刚刚敢放开你是因为我傻是吗?”
“既然可以先擒你一次,就可以擒你无数次!”
施岱资听了,咽了咽口水,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时苏轻看到施岱资身边的忠心下属似乎想动,立马给了身后芦琦和黄一鸾两人一个眼神。
两人瞬间会意,一起出动,三下五除二就将几个准备动手的官兵掀翻在地。
苏轻又厉喝道:
“你们若想脱罪,现在立马将抢来的东西放下,再好生说明,你们只是听了施岱资的指示,所以才去抢的,并非是你们主动如此做的。”
罗起平回过神来,立马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凭证,跟着附和道:
“你们看好了,我是督抚大人身边的人,你们现在放下脏物,说明你们是被施岱资指使的,便可免于牢狱之灾。”
“否则,通通都得和施岱资一样,接受督抚衙门的盘查审问,若被定罪有可能会被砍头!”
众多官兵听了这话,再不迟疑,将搜刮来的东西都交了出来,毕竟小命最要紧。
“不要,不要听他们的,这些都是你们好不容易得到的,交给他们就都没了,听本将军的,将他们都杀了,谁也不会知道……”
施岱资见状,内心彻底沉到了低谷,便也不顾苏轻用剑指着他的脖子了,撕心力竭地吼着。
可这些官兵,却没人听他的话,所有人都只想着脱罪了,毕竟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分辨出来,刚刚一幕谁才是正义的一方。
眼见这些官兵都放下了抢来的东西,苏轻内心大松一口气,知道局势彻底被控制住了,而接下来施岱资几人也被人捆了起来,苏轻便彻底放松下来。
“在下替沿平县的百姓多谢公子,若非公子大义,他们还不知会遭遇怎样的磨难。”
就在此时,罗起平给苏轻行了一礼,颇为恭敬地感激,又问道:
“公子,冒昧地问一句,可否告知名讳?在下也好回复督抚大人。”
苏轻笑着摇头:
“我不过一个无名之辈,何足道哉,阁下只需明白,我是尺靖卫之人便可。”
罗起平愣了愣,随即陈赞:
“公子真是云中白鹤,高风亮节,做了这般好事也不留名,在下佩服。”
苏轻被他夸赞得老脸一红,又谦逊地回道:
“阁下谬赞,我其实也没做什么,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施岱资又低声询问:
“不知公子可有追查到金叶子有关的事情?”
苏轻内心轻跳,故作镇定地回应:
“可惜,张顺镇这个狗官什么也不肯说,不如请督抚大人亲自审讯一番吧。”
罗起平面露几分失落,随即又拱手:
“既如此,不知可否请公子去一趟榕城,见一次督抚大人呢?”
苏轻听后,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
“督抚大人召见,在下本不该拒绝,可如今我在这里耽搁了不少时日了,急着回去通禀消息,还请阁下替我向督抚大人请罪。”
眼见苏轻竟然不想见高文举,张顺镇心底有些怀疑,不过也只当苏轻时真的急着回去通禀消息,便也没有多想,又询问苏轻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苏轻听了,回头看了看茫荡派,又转过头来说道:
“这山上有一小门派,名为茫荡派,是我这次落脚之地,后来山下出现了暴/乱,是这茫荡派收留了不少难民,给他们提供吃的,以及避身之处。”
“故此,在下便想请阁下回禀督抚大人,将茫荡派当做官府管辖的门派,派人修缮一下各处建筑,也可趁此宣扬茫荡派的大善,让世人知晓,好人终有好报的道理。”
罗起平听完这个要求,再次愣了愣,随后轻叹:
“公子大义,此事我会如实告知督抚大人的……”
“不知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要求?”
苏轻想了想,说道:
“还请给我准备一辆马车,两匹马,除此之外,再无他求。”
罗起平一一答应,又说自己要记着回去通禀给高文举,以及处理施岱资、张顺镇等人,就不奉陪了。
苏轻则送了他下山,施岱资、张顺镇、付佑新等人,也全部被罗起平给带走了。
看着罗起平离开的背影,苏轻皱了皱眉头,他此前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高文举就是替秦贵士搜刮钱财之人。
而且他来到沿平县后,也确实‘证实’了他的想法。
可后来,知道沿平县的暴/政都是张顺镇这个知县弄出来的,和高文举无关后,苏轻开始改变自己的看法和认知。
直到罗起平的到来,苏轻有些改变了自己心中对高文举,甚至是秦贵士的看法了。
至少他接触到的罗起平,并非什么奸诈贪婪之人,罗起平既然是高文举身边的亲信,一言一行,可以说都代表着高文举的态度。
既然罗起平可以做到公正严明,不偏袒施岱资,至少说明高文举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
可是此前苏秉之言之凿凿,苏轻又很是费解,不明白,到底是苏秉之对高文举有偏见,还是说罗起平和并不能代表高文举?
93 缠绵悱恻暂分别
清晨。
黄一鸾从睡梦中醒来,正准备看看四下什么情况时,却听到隔壁传来一阵羞人的声音。
这让黄一鸾瞬间满脸红霞,轻啐一口后,将脸蒙在了被褥里。
可越是不听,声音反而越是往耳中钻来,这让她芳心一阵酥麻,玉腮上敷满红漾,极为诱人。
又在心里羞赧想着,那事真有这么舒服和上瘾吗?为何他们折腾了一夜还不知足,大早上也是没羞没燥的。
一想到自己师妹芦琦原本也还算是一个容易害羞的人,可自从那夜和苏轻拜堂成亲后,就彻底依了苏轻,任由苏轻‘为所欲为’。
又回想起新婚当夜那天,三人同被而眠的羞耻场景,黄一鸾已经浑身燥热发软,都不敢起来了。
……
过了好一会,眼见隔壁没声了,黄一鸾便再次啐了一口,通红着脸颊,准备起身。
“唔……”
可她刚准备起来,就被一个闯进来的人影扑倒了,接着樱唇便被覆盖,只剩支吾之声了。
知道来人是苏轻后,黄一鸾便热情回应,好一会,黄一鸾这才松了一口气,感觉苏轻还不打算放过自己,急忙软语央求:
“好相公,饶了我吧…等会还要去给师傅请早安呢……唔……”
苏轻此刻正是‘化狼’之时,根本听不进黄一鸾的央求……
……
……
又过了好一会。
在苏轻住的客房内,黄一鸾正羞红着玉脸,正襟危坐着,一旁则是大大咧咧的芦琦,只见芦琦眼眸里几分狡黠,嘿嘿笑道:
“嘿嘿,姐姐,你就别害羞了,现在是不是感觉身子暖暖的,这可是那坏人告诉我的,说是可以让我们加快内力修炼……”
黄一鸾闻言,眼底突然闪过一阵迷离,娇嗔了芦琦一眼后,端起师姐的架子回道:
“没羞没燥!师妹,相公到底给你灌了一些什么迷魂汤,竟让你相信他这样的鬼话。”
话音刚落,就听苏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谁又在背后说为夫的坏话?”
黄一鸾闻言,脸上瞬间一阵红霞飞起,又别开脸来,似乎有些生气。
倒是芦琦立马起身,大大方方地挽着苏轻的手臂,凝视着苏轻,眼中爱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苏轻也回应了她一眼,随即和她一起来到黄一鸾面前,见黄一鸾似乎有些生气,苏轻便伸出手来,搂着她。
黄一鸾想要挣脱,可此时已有内力的苏轻,力道颇大,黄一鸾根本无法挣脱,只得央求:
“相公,快放开我,小心被人看到。”
苏轻则轻轻拍了一下她紧致的玉/臀,端起架子问道:
“刚刚是谁在背后说为夫坏话的?”
黄一鸾没想到苏轻如此大胆,霎时羞耻地将螓首埋在了苏轻怀中,小声回应:
“妾没有……都是妹妹…呀…”
芦琦则在一旁看着抿嘴偷笑,甚至还在替苏轻说话。
一时间,黄一鸾更为羞赧了,再不敢多说一句,任由苏轻轻薄和妄为。
……
三人‘闹了’一会后,芦琦和黄一鸾两人皆是满脸通红,檀口微张,轻喘兰息,同声求饶:
“好相公,快饶了我们吧……小心被人看到……”
苏轻则满脸惬意,一手搂抱一人,笑着问道:
“以后可还敢违抗为夫的心意?”
见二人缓缓摇头后,苏轻便微笑起来。
再过了好一会,三人这才才恢复如常,只听黄一鸾略微伤感地问道:
“相公,咱们什么时候动身离开?”
听到这个问题,苏轻默然了,芦琦也一声不吭,靠在苏轻肩膀上,静待苏轻的回应。
“鸾儿,琦儿,虽然我们都不舍得,可该走终归要走,待日后空闲了,我们一起回来看望师傅就是。”
沉默了许久,苏轻这才轻叹道。
在他心里,其实已经将灵梅大师当做了自己的师傅,也是十分敬重。
而黄一鸾和芦琦两人听了苏轻的话后,依旧默然不语,似乎知道离别是在所难免。
感受到二人情绪很是低落,苏轻便宽慰道:
“你们放心,我已经和高文举身边的人说了,此后茫荡派归官府管辖,再不会出现此前那样的场景,门派中的一切事务,也不用师傅太过于操心了。”
黄一鸾突然接过话道:
“相公,要么咱们再多住几日,好吗?”
芦琦虽然没说话,却也是睁大眼眸,期待地看着苏轻。
苏轻怔然半响,点了点头:
“好吧,不过我得回去了,毕竟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爹肯定已经接到消息了,虽然我已经派了人先回去报平安,可我还是怕他们二老担忧。”
这话让黄一鸾和芦琦两人内心一阵颤抖,十分不舍,想着挽留,却也知道,苏轻父母肯定很担忧苏轻。
最终二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贴靠着苏轻,又听黄一鸾问道:
“那么相公,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苏轻紧紧搂了搂二人,又在两人螓首上轻点了一下后,说道:
“我想好了,待午后便走。”
二人听了,立马惊诧且十分不舍地看着他,黄一鸾先说道:
“相公,为何这般快?不能再多住一日,陪一陪师傅吗?”
芦琦也跟着附和:
“是啊,苏轻,你忘师傅为了救你,将珍贵内力都传给了你吗?”
苏轻听了,脸色有些愧疚,却依旧坚持要走:
“对不起,我知道我走得太急,会对不住师傅的心意,可我真的要走了,不说我父母担忧,就是临安城内的生意,我也得急着回去打理了。”
二人见苏轻心意已定,便再不多劝,只想着和他多温存一会。
这时苏轻反而宽慰起她们来了:
“好了,咱们只是短暂分离而已,你们若是想我了,就派人送信来,我亲自来接你们。”
二人听了,皆是轻轻‘嗯’了一声,也不多说其他。
……
午后。
苏轻向灵梅大师再三表明了谢意后,坐上了马车下山而去。
芦琦和黄一鸾两人,目送着苏轻马车离开,痴痴地站在原地。
“姐姐,你说他是不是不要咱们了……”
“傻妹妹,说什么胡话呢,你若不舍,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嗯哼……我才不呢,我要多陪陪师傅……”
“即是如此,你还担心什么?”
“可是……可是人家心里很想他呢,才看着他走一刻,心里就已经很想很想了……”
“小妮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哎呀,姐姐你想哪里去了,不理你了……”
“……”
看着芦琦被戳穿心思后,‘气急败坏’的离开,黄一鸾忍不住抿嘴偷笑起来。
旋即突然想起什么来,玉脸通红,朝着苏轻马车消失的方向痴痴地看了看后,贝齿轻咬樱唇,这才转身离开。
…
灵梅大师的房间。
芦琦正扑在了灵梅大师怀中撒娇,灵梅大师则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慈爱地说道:
“都成/人娘子了,还向师傅撒娇呢,若被你郎君看到,定要耻笑你了……”
芦琦听了,脸色微红,却也没有离开灵梅大师的怀抱,反而贴紧了一些,又嘟囔着:
“我就要向师傅撒娇,就算苏轻看到,我也不怕,还是师傅最疼我了……”
灵梅大师听了,哭笑不得,她算是看明白了,芦琦此前还算是稳重,自从和苏轻拜堂成亲了,反而越发的显得年幼粘人了。
这时黄一鸾也回来了,恭敬给灵梅大师请了礼,见芦琦还扑进了灵梅大师怀中撒娇,翻了翻美目,满脸无奈,嗔道:
“师妹,快些坐直了身子,多大人了还不知羞,也就师傅如此宠着你……”
芦琦却依旧没有离开灵梅大师的怀抱,反而轻哼道:
“哼,师姐,你若是嫉妒,也可跟我一样。”
黄一鸾听了,扶了扶额头,无言以对。
这时灵梅大师突然呵呵笑道:
“鸾儿,别理她了,她就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童。”
这话一出,芦琦总算感觉到了一丝羞耻,急忙离开了灵梅大师的怀抱,正襟危坐于一旁。
眼见芦琦如此,黄一鸾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让芦琦更为羞耻了。
“好了,好了,你们呀,真真是一辈子的好姐妹,如今嫁人也嫁了同一个夫君,为师只盼着,他日后娶的正妻不要太强势,能和你们和平共处最好。”
灵梅大师及时出声打圆场。
一说起苏轻以后还会娶正妻进门,黄一鸾脸上笑容瞬间消失,芦琦脸上也没有羞赧之色,反而有些愤慨和担忧。
灵梅大师见芦琦似乎要发怒,便立马先说道:
“你们应该跟着他离开的,为师早就说过,我不用你们陪着,你们自随他去就行。”
黄一鸾和芦琦二人听后,却皆面露几分迟疑和不舍,一起来到灵梅大师面前,同声说道:
“师傅,我们舍不得离开你……”
灵梅大师闻言,内心微颤,主动搂抱了一下两人,轻叹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为师已经老了,你们和他才是未来。”
“为师不明白,你们为何如此放心他一人离开的,最少也得有一人跟在他身边啊。”
二人听了这话,很是不解:
“师傅,这话什么意思?”
灵梅大师见二人还没明白,便点透了说道:
“苏公子能文能武,长得又是风流倜傥,俊朗不凡,说不定随时会有女子出现在他身边。”
“虽然这是必然的现象,可你们二人是他最先遇到的,若是因为你们二人不在他身边,又碰到了其他女子,你们岂不是要排在后头了?”
94 风尘仆仆急赔罪
临安城。
如同往日一样,十分的繁华,不过和此前不同的是,街上多了一些推着小车,背着挂箱,沿街卖新式茶饮的人。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观塘楼的伙计小二,还有一部分是收了观塘楼的钱,特意替观塘楼售卖新式茶饮的小贩。
因为苏轻在弄出后世奶茶之前,就经过了多番调查,故此一经推出后,符合各个消费阶层的人,都能买到自己喜欢喝的品类。
加上又是在观塘楼中最先推出的,故此销量根本用不着担忧,光是观塘楼里面,每日都要卖出许多了。
最主要,这是新式茶饮,而且男女老少都可以喝的,在猎奇心理的作用下,自然而然就一炮而红了。
其余的酒楼饭馆茶楼等,也都想着分一杯羹,只可惜这奶茶的配方只有苏轻有,即便想模仿,也无法模仿全。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缘故是,苏轻提出了冰镇茶饮的概念。
在此之前,大多数商户卖的茶水汤饮等等,都是热的,就算是夏日炎炎也都是热茶热汤。
随着苏轻提出在茶饮中加入冰后,立马就引来不少人的追捧,毕竟谁会拒绝在炎炎夏日来一口冰水呢?
近来这观塘楼每日都是排着长长的队伍,有特意来买奶茶的,也有想来试试冰镇茶饮的,可以说热闹非凡。
柜台前的掌柜,更是脸上笑容都僵硬了,实在是一边要笑脸迎客,一边看到源源不断的铜钱入柜台,也要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因为苏轻临走时告诉他,只要生意越好,他们这些掌柜伙计等人,能分到赏钱也就越多。
“掌柜!我找苏轻,让他出来见我!”
就在这日,一个容貌极为俊美的公子,来到柜台前,语气十分不善地询问掌柜。
掌柜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身富贵打扮,知道是惹不起的人,便小心翼翼地讨好道:
“回公子的话,苏公子半月前已经离开临安城,说是去外地游玩了,如今还没回来,您来得真不是时候。”
这俊美的年轻公子,自然就是苏轻此前见过的怀姝了。
听到掌柜说苏轻不在,怀姝眼中闪过几分恼怒,重重地拍了一下柜台,愤慨地说道:
“游玩?他竟然出去游玩了?怕是害怕我跟他打赌打输了,想抵赖是吧?”
说完,便给了身后的一个侍卫一个眼神。
这侍卫恭敬点头后,抽出长剑,指着这掌柜。
又听怀姝大声质问:
“快说!苏轻去哪了?别以为我不知,这观塘楼就是他开的,你若敢不说实话,姑奶奶便让人就先揍你一顿,再将观塘楼烧了!”
掌柜一看她一言不合就让人提剑出来指着自己,吓得浑身发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围的食客见状,纷纷望了过来,胆小一些的已经往外面走了,生怕连累了自己。
“快说,苏轻在哪?再不说,先割了你的舌头,再一把火烧了他这破酒楼!”
怀姝满脸冷然,大声质问。
掌柜总算缓了一口气回来,急忙摇头摆手:
“公子饶命,苏公子真的去外地了,您若不信,可去打听打听,小人不敢对您撒谎!”
怀姝却依旧不信,转身看了看四周,大声呵斥:
“苏轻,识相地赶紧出来,否则,我就让人将你这观塘楼给烧了!”
四周食客眼见怀姝似乎来真的,纷纷往外头而跑去,生怕跑慢了,就要葬身在这里一样。
“怀姝大小姐!你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呢!别动不动就杀人放火的,会吓到别人的。”
就在此时,苏轻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只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头发衣服皆有些散乱,不过走进来时,却还十分沉稳大度。
怀姝见苏轻终于出现,亲自从一旁侍卫手中抽出长剑,指着苏轻道:
“苏轻,你终于敢现身了,你知道你害得我有多惨吗?”
苏轻见她用长剑指着自己,却也不畏惧,环顾四周,先朝着众多食客说道:
“诸位,就是一场小误会,大家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今日在场的顾客,消费一律半价。”
周围不少食客原本打算离开了,听了苏轻的话后,都愣住了,皆看向了柜台的掌柜。
这掌柜虽然还惊魂未定,却也还算回过神来一些,急忙朝着苏轻行礼,又说道:
“苏公子是咱们观塘楼的二东家,他说的自然算数。”
众多食客听了,纷纷惊呼起来,急忙又坐回了原位,再无此前的惊慌,反而开始看好戏了。
苏轻见众人安稳下来了,又转身看着怀姝道:
“怀姝小姐,你这样拿剑指着我,只会让更多人的看咱们的笑话,不如去三楼雅间慢慢谈?”
怀姝感受到整个一楼大堂里的顾客都在往她和苏轻身上瞟,心中羞愤不已,放下长剑后,冷冷说道:
“还不快带路!”
苏轻见她如此,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让掌柜立即准备雅间。
……
三楼一间雅间里。
苏轻和怀姝二人相对而坐,苏轻满脸苦笑,而怀姝则秀眉倒竖,怒视着苏轻,似乎苏轻负了她一般,屋中极为安静。
过了好一会,苏轻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苦笑道:
“怀姝小姐,我没必要骗你,我是紧赶慢赶才赶回来和你相见的,就是怕你遇到了挫折,难以自持,我甚至连父母都还没回去拜见请安,就来先见你了。”
怀姝闻言,打量了苏轻一番,虽知苏轻所言是真,却还是气鼓鼓地别开脸,冷然说道:
“我不管你干嘛去了,我们约定好,半个月相见的,可你却不见人影了。”
苏轻听后,脸上的苦笑更为僵硬了:
“我已经在今日回来了,咱们也没说一定要什么时辰相见吧?”
“今日是不是刚好是咱们约定的日子?”
怀姝听到苏轻的质问,不回话了,只背对着苏轻,似乎十分生气。
苏轻见状,哭笑不得,只得接着问道:
“即是如此,那请问怀姝小姐,您是否将金叶子抢回来了?”
说话间,苏轻看到怀姝身子微颤,秀肩轻抖,似乎哭泣起来。
这让苏轻瞬间手足无措起来,又接着说道:
“没有抢回来就没抢回来,你何必如此伤心呢?”
怀姝却突然转过头来,眼泪汪汪地看着苏轻,恨恨地说道:
“都怪你,你明知道那尺靖卫的人很难对付,却不拦着我!”
“还有,你明明有本事,可以将那些金叶子拿回来的,你却为了激我,故意和我打赌,其实你早知我不可能成功。”
苏轻听了这些话后,满头问号,一时间无言以对。
这时候他总算明白,为何不要和女人讲道理了。
眼看着苏轻不回话了,怀姝又接着冷笑:
“呵…不说话了是吧,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想法,当初我真是瞎了眼,就不该来找你!”
说完,怀姝眼中泪水滚滚而下,眼中闪着仇恨的目光看着苏轻。
苏轻见状,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来到她身边,苦着脸说道:
“当初我就劝过你,不要妄想着从尺靖卫的人手中拿回这些金叶子,你不听我的不说,还要和我打赌……”
一边说,一边见怀姝眼泪不停流,苏轻突然内心一动,接着说道:
“哎呀,算我输了如何?你别哭了…”
眼见苏轻突然承认认输,怀姝眼中突然闪过几分亮光,却狐疑地问道:
“算你输了,此话当真?”
苏轻听后,心道果然如此。
迟疑一会后,苏轻只得点头:
“算我输了,不过你不能使唤我,我只能答应你三件事情,三件事情后,咱们两清。”
怀姝闻言,眼泪止住了,盯着苏轻看了看后,傲娇地扬了扬头首:
“哼,什么两清,按照你我约定,你若输了,可得当我身边的小厮,只听我一人差遣的。”
“如今你是想耍赖不成?”
苏轻看着她,在心中暗暗吐槽:‘明明是你输了,我为了哄你,才说我输了,如今还说我耍赖……’
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中吐槽了,苏轻表面上还是苦笑着回道:
“怀姝小姐,咱们总得讲一点良心吧,你若一定说我耍赖,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怀姝听了,瞪大眼眸,气呼呼地看着苏轻:
“你……你……无耻!”
苏轻耸了耸肩膀:
“我最多答应你三件事情,若是怀姝小姐觉得不满,那就请便。”
怀姝见苏轻心意已决,眼中闪过几分失落,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苏轻只当是没看到。
过了好一会,怀姝这才恨恨地说道:
“哼!三件事情,就三件事情,不过你得保证,我说的你都得去做。”
苏轻听了,笑道:
“自然可以,不过还是提前说好,杀人放火的事情我不做,扳倒秦贵士这个太师的事情我不做,造反的事情我也不会做。”
眼见苏轻说得如此透彻,怀姝气恼地回道: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这些事情…”
说到最后,咬牙切齿起来。
苏轻见状,心下微惊,不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来到门口,让人将准备好的冰镇奶茶拿了进来。
又递到她面前,说道:
“这可是临安城内难得买到限量款奶茶,一天就三十杯,喝喝试试?”
怀姝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盘子里的奶茶,最终还是拿起来喝了。
95 刁蛮刺杀郡主身
在怀姝看来,自己喝过各种各样的茶,其中自然包括各地上贡的茶,外面都买不到的那种。
苏轻研制的新式奶茶,再好喝,能有她喝过的贡茶还好?
故此,怀姝便有了轻视的看法,直到奶茶入口后,她才突然发觉,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这种新式奶茶,虽然口感没有贡茶好,可难得清凉甜腻,入口丝滑,喝下之后,如同凉风入体一般,直达心口,让整个身子都感觉到了舒爽、凉快。
虽然这时已经临近秋中,可这样一杯冰凉的奶茶,还是瞬间让怀姝喜欢上了,眯着眼眸,直喝了好几口,心中原本的怨气烦闷等,也都一扫而空。
苏轻见她总算安稳了下来,心中彻底松了一口气,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之所以急着离开茫荡派,就是因为记起来,他和怀姝还有半月的约定,算算日子也快到了,苏轻便快速地赶回临安城来。
还好他回来的及时,否则,整个观塘楼就要被怀姝给拆了。
此前苏轻就已经猜到怀姝的来头不小,如果他食言不见人影,肯定会惹来她的怒火,所以苏轻不得不先急着回来见她。
只是让苏轻没想到的是,怀姝的脾性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明明是她自己输了,却还当作是苏轻耍赖。
不过,眼下看她总算安稳了一些,苏轻也可长舒一口气了。
过了一会后,苏轻开口问道:
“怀姝小姐,可否说说,你们第二次去劫那些金叶子的过程吗?”
一听苏轻问起这个,怀姝眼中瞳孔瞬间张大,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些尺靖卫的狗东西,一个个精明得跟什么一样,先是安排了几路假的护送队。”
“让我们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真的,却发现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害得我们的人死伤惨重!”
苏轻对此,早有预料,摇头淡淡地说道:
“我早就说过嘛,让你不要去白费功夫,尺靖卫就是为了那些金叶子而来的,拿到手了,又岂会轻易还回去?”
说话间,苏轻感受到怀姝投来冷冷的目光,让他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只得劝说道:
“其实那些东西给他们又何妨,上面的罪证,我早就抄下来了!”
怀姝原本还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待他说完,却满眼睁大,死死地盯着他了,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珍贵且喜爱的物件一般。
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你说什么?!”
苏轻见她如此,轻快地回道:
“我是说,金叶子上面的罪证,我早就抄下来了,上面无非就是南洋商行贿赂给秦贵士的礼单。”
怀姝听完,原本令她痴迷的奶茶被她放下了,缓缓起身,来到苏轻面前,质问道:
“你的意思,你早知金叶子上面的秘密?”
苏轻看着她的目光像是要杀了自己一般,心中微惊,暗暗提防,又点头道:
“没错,我是偶然间发现的。”
话音刚落,只见怀姝瞬间朝着他捶打起来:
“混蛋!所以你明明已经知道,并且抄了那些罪证下来,还要和我打赌?难怪你有恃无恐…”
苏轻被她秀拳轻捶着胸口,只感觉到一丝丝痛楚,或许是因为上次受伤后,因祸得福有了内力,身体素质提高了很多的缘故。
轻松地将怀姝的两支手抓住,随即替自己辩解道:
“我也是后来听你说了,才知道你们是最先劫走那些金叶子的人,况且,我当时劝说过你的,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话语刚落,怀姝竟然重重地咬了苏轻一口,痛得苏轻立马松手。
正准备斥责她时,突然神色大变,急忙将她扑倒在地。
怀姝原本还想着痛斥苏轻一番,却没想到苏轻如此大胆,竟然将自己扑倒在地。
愣了一下,正准备推开苏轻时,只见一阵迷烟袭来,接着便是拳脚相交的声音传来。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刺!”
就在刚刚一瞬间,苏轻感受到了怀姝背后传来了危险,第一时间将她扑倒在地,躲过了暗中的致命暗器。
随之而来的迷烟让整个屋子都是烟雾缭绕,眼睛看不清前面的事物。
好在苏轻已经今非昔比,有了内力的他,就算不靠眼睛,也能敏锐感知四周的危机。
迷雾中突然击来的双手,苏轻立马就挡了回去,心中也有庆幸,刚刚怀姝捶他胸口时,他就暗暗警惕,这会倒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刚一交手,苏轻就发现对方武艺高强,为了不被来人识破自己的底细,苏轻只能先开口诈一诈这刺客了。
“嘿嘿……小子,没想到不过半个月不见,你倒是长进了不少?”
刺客的声音,瞬间让苏轻回想起来他是谁来了,惊诧地说道:
“毛文七,是你?!”
毛文七倒是没想到苏轻还记得自己,愣了愣后,说道:
“呵呵,没想到你还记得七爷我,那夜你带的人多,七爷我拿你没办法…”
“就在这临安城里等着你,今日你就一个人,受死吧!”
原来,毛文七那夜痛恨苏轻坏了他的好事,又看到苏轻带来的官兵都是临安城的,所以便隐藏在了临安城内,伺机报复。
今日,总算看到了苏轻回来,便立马出动了,想着在这雅间里,直接杀了苏轻。
苏轻也没想到,这毛文七如此大胆,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刺杀,便冷冷地回道:
“你就不怕我喊人!”
毛文七则自信地说道:
“你喊一个试试!”
说话间,一柄小刀直刺苏轻而来,苏轻早早感受到了危机,急忙躲避。
又知怀姝带来了侍卫,便朝着怀姝低声提醒:
“怀姝小姐,快让你侍卫进来,这人是个通缉犯。”
谁知话音刚落,怀姝便立马回应道:
“不用你提醒,毛文七这个狗贼,本小姐恨不得立马杀了他!”
毛文七则突然回道:
“郡主殿下,我也没想,咱们竟然这么有缘,在这里还能够见到你。”
“不过可惜,你外面的那些废物侍卫,七爷我早就将他们放倒了,你们两个看来今日要一起死在这里了!”
苏轻原本就猜到怀姝来头不小,没想到竟然是郡主,难怪身边会有一些侍卫跟着。
不过让苏轻不明白的是,这些侍卫显然也太水了,竟然轻轻松松就被毛文七给放倒了?
“毛文七,你别得意,本郡主劝你将偷来的东西交出来,否则,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怀姝郡主见自己身份暴露,便知道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直接自称本郡主,并且呵斥道。
毛文七听了,一边和苏轻打斗,一边耻笑道:
“啧啧啧,郡主,你说的小人好害怕哦……”
“只可惜,七爷我在你们王府都可以横冲直闯,更别说在这里了,哈哈哈……”
苏轻原本觉得,毛文七是朝廷的通缉重犯,已经很是令他惊讶,没想到这毛文七竟然连王府的东西都敢偷,难怪会是通缉重犯。
就在苏轻一边回避着毛文七的攻击,一边暗自思索时,他感觉自己吸入了一些迷烟后,已经开始头昏眼花了。
“哈哈,小子,这迷烟的滋味如何?乖乖受死吧!”
毛文七感觉到了苏轻的状况不对,便立马嘲讽道。
苏轻感觉到了事情的紧迫性,知道自己若是再打下去,肯定会被毛文七杀了。
这一瞬间,苏轻立马启动了‘推演’系统。
随着一阵熟悉的白光出现,苏轻看到了毛文七已经停止了行动。
这时候,苏轻便可以好好思索一下对策了。
屋外的侍卫肯定已经被毛文七给杀了,或是迷晕了,甚至包括整个三楼的人都被迷晕了,大喊大叫肯定是来不及了。
除非刚刚看到毛文七一瞬间,苏轻就开始大喊大叫,或许能引来人及时注意,上来搭救。
可眼下,他吸入了一些迷烟后,已经完全不是毛文七的对手,毛文七只要再使出点实力,就能要了苏轻的命。
好在‘推演’系统启动期间,苏轻并不会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眼下他一切正常。
既然无法通过大喊大叫引人上来,苏轻便明白,只能自救了。
这时候唯一能让毛文七停下的,恐怕就只有能让他惊骇且难以置信的事情出现了。
怎么样的事情,可以震惊到毛文七?
苏轻便立马开始了第一次推演,因为他需要知道,毛文七到底偷了什么东西出来,亦或是身上有什么破绽之类的。
而结果让苏轻也没想到,原来毛文七从王府中偷出来的,竟然是一幅字画和一块玉玺。
字画的内容,毛文七自然不会说出来,能告知苏轻是什么东西,还是因为苏轻说自己要死了,才告知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苏轻急忙停止了推演,接着便开始了第二次推演,这次苏轻将目标放在了怀姝郡主身上,询问她字画和玉玺分别带表着什么。
怀姝虽然惊诧于苏轻为何知晓此事,可眼下局势危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听到苏轻问的急促,她也回得很快。
原来字画是当今皇帝赏赐他父亲的,价值且不说,若是被皇帝知道,这字画被人偷了,她们王府将被获罪。
而玉玺的来历,让苏轻听了,更是惊诧得说不出话来了。
96 有惊无险抓大盗
通过推演,苏轻不仅知道了毛文七从王府中偷盗出来的是什么东西,而且知道这两样东西有多珍贵了。
一幅当今皇帝赏赐给怀姝郡主父王的字画,另外还有一块玉玺,乃是大崇朝的传国玉玺!
苏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待听到怀姝郡主再三肯定时,这才惊醒过来,一个毛贼竟然将传国玉玺都偷走了?
同时也不明白,为什么传国玉玺会在怀姝郡主她们王府内,而不是在皇宫。
还有,毛文七偷什么不好,先偷了皇帝赏赐的字画,再偷了传国玉玺,这两样东西,不论哪一样丢失,都是掉脑袋的死罪啊!
苏轻便瞬间明白,毛文七是被人指使的,被背后之人,肯定就是怀姝郡主她们王府的死对头了。
故此,苏轻急忙询问怀姝郡主,她们王府可有敌人或是不死不休的死对头。
怀姝愣了愣后,告知了苏轻答案,她们王府名为庆王府,和她们家不死不休的就是同为亲王府的禄王府。
一时之间,苏轻也不好让怀姝郡主说太多,只得立即停止了第二次推演。
第三次推演就是现实世界的演变了,再无可能‘回退’,故此,当世界线启动的一瞬间,苏轻便大喝:
“毛文七,你偷的字画以及玉玺已经被禄王府的人拿走了,你还犹不自知,等着受死吧!”
这话果然让毛文七愣住了,首先他不知道苏轻是怎么知道他偷了字画和玉玺的。
其次,苏轻提到了禄王府,这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秘密,竟然被苏轻轻易说出口了,而且还说出了禄王府已经将东西拿走了。
这让毛文七瞬间愣在了原地,而苏轻见他愣住了,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猜测的没错。
“就是现在,死吧!”
苏轻需要的就是毛文七愣神的瞬间,立马出击,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活路。
全身的力气都聚于手掌之上,狠狠朝着毛文七头脑拍去。
虽然毛文七已经感受到了危机,可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
“嘭!”
巨大的力量,让毛文七瞬间被拍昏死过去。
眼看着毛文七倒地,苏轻大松一口气,也跟着躺到了地上,因为他感觉自己头越来越昏沉。
……
不知过了多久。
苏轻慢慢清醒过来,只感觉自己靠在柔软的东西上,十分舒服,忍不住还蹭了蹭。
随即,苏轻猛然惊醒过来,因为他记起了昏迷前正和毛文七打斗。
待他睁开眼的一瞬间,便看到一双极美的眼睛,正睁大怒视她。
苏轻下意识瞳孔一阵缩小,总算明白自己靠着的是什么了,脸色讪讪,立马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哈哈,那个……怀姝…郡主,你看我也不是故意的……”
话还没说完,就见怀姝郡主举着秀拳对着他一顿猛捶,口中还呵斥着:
“淫贼,受死……混蛋……”
苏轻只得面露几分苦笑,任由她捶打自己了。
这时看到倒在地上的毛文七,苏轻急忙指着他说道:
“怀姝郡主,你看,这个毛文七已经被我制服了,我们得先将他捆起来,以免他逃走了。”
怀姝郡主突然醒悟过来,恨恨地瞪了苏轻一眼后,这才朝着外头娇喝:
“来人!你们都死哪去了?本郡主都快被人杀了,你们连一个人影也不见?”
可她喊完了话,都没有人搭理她,似乎外面没人一般。
“不要喊了,你的那些侍卫,肯定被毛文七给迷昏倒了。”
苏轻一边在房中找来可以捆绑毛文七的东西,一边向怀姝郡主说道。
怀姝郡主听后,明白了过来,回身娇嗔了苏轻一眼后,打开门,只见三楼走廊上,躺着不少被迷昏了过去的人。
许是因为三楼都是雅间,没有吩咐小二也不会上来的缘故,这里发生了重大情况,楼下的人却毫无察觉。
苏轻这时已经用帘子将毛文七给捆在了柱子上,又来到外头,将掌柜叫了上来,
掌柜一看三楼的景象,吓得浑身发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怀姝郡主被刺杀可是大事,为了此事不要被太多人知晓,苏轻便吩咐掌柜将众人扶回屋中去坐好,
待他们清醒后,再向他们解释说,因为他们太困了缘故,所以在观塘楼小憩了一会。
至于怀姝郡主的侍卫们,苏轻就没这么客气了,直接让人打了一些凉水来,全部给泼醒了。
这些侍卫醒来后,第一时间就朝着怀姝郡主说道:
“郡主有危险,快跑!”
怀姝郡主听了,脸上一阵通红,显然是被他们气的,怒气冲冲地斥责道:
“混账!你们清醒一点,让你们保护本郡主,不是让你们来逗本郡主开心的!”
又指着已经被捆好的毛文七说道:
“你们自己看看,等你们来保护我,我都被刺杀了几百回了。”
一众侍卫这才彻底醒悟过来,一个个蔫头耷脑,很是羞愧。
苏轻见状,劝说道:
“好了,郡主,毛文七这个人分明就是一个高手,你这些侍卫不及他,也是情有可原。”
一众侍卫见苏轻替他们说话,皆是十分感激。
怀姝郡主这时竟然也十分给苏轻面前,冷着脸说道:
“这次看在苏公子面子上,本郡主暂且饶过你们一回,若有下次,通通贬斥为奴!”
众多侍卫听了,朝着她感恩戴德,纷纷承诺再不会有下次。
……
雅间内。
训斥过自己侍卫后的怀姝郡主坐在屋中凳子上,气呼呼地瞪着苏轻。
苏轻见状,哭笑不得,说道:
“郡主,还在生我的气啊?要不你再打我几下?”
怀姝郡主听了,双手抱胸,冷哼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手不凡,你不过是想看本郡主的笑话。”
苏轻闻言,无言以对,急忙转移话题:
“郡主,我很好奇,你们王府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不去帮着寻找这些东西,反而去劫什么生辰贺礼?”
怀姝郡主听了,俏脸微变,回首注视着苏轻说道:
“这两件事情,本来就不冲突,我父王一直在派人追查这个毛文七,而我则知道了那些金叶子的秘密,便亲自出马,有何不妥?”
眼见怀姝郡主似乎又要和自己拌嘴,苏轻急忙摆手:
“没有不妥,一点不妥都没有,郡主你真是厉害,不仅将那金叶子劫走了,如今还抓到了毛文七,了不得!”
说着,苏轻拍了拍手掌,又对着怀姝郡主伸出了大拇指。
怀姝郡主扬起粉颈,高傲地回道:
“哼,那是自然,本郡主出马,自当手到擒来!”
说完,怀姝郡主双颊有些通红,因为她这时才意识到,苏轻说的话似乎带着几分讥讽的意思。
毕竟不论是保存金叶子上的秘密,还是抓到眼下这个毛文七,可以说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正准备娇嗔几苏轻句时,却发现苏轻已经站在了毛文七面前,托着自己的下巴,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了。
这让怀姝郡主到嘴边的话还是收了起来,疑惑地问道:
“怎么?这个毛文七有问题?”
苏轻微微摇头,正色地回道:
“没问题,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撬开他的嘴巴,让他说出偷走的东西所藏之处来。”
怀姝郡主听了,也变得正色起来,恨恨地盯着毛文七说道:
“这个大胆的毛贼,本郡主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苏轻想到了什么,提议道:
“郡主,不妨将其交给家父如何?”
“只要关进府衙大牢,自然就有办法撬开他的嘴来。”
怀姝郡主思索了片刻,便点头道:
“人是你抓到的,况且你父亲又是临安知府,理应如此,我没意见。”
苏轻见她同意,松了一口气,感激地说道:
“如此,多谢郡主!”
对于苏轻来说,毛文七可是一个重要通缉犯,如果被他父亲苏秉之抓到,并且将其献给庆王,这其中的功绩,可想而知。
所以,苏轻早就在打这毛文七的注意了,却又怕怀姝郡主不同意。
眼下见怀姝郡主没有丝毫怀疑,便将毛文七的处置权利交给他,苏轻内心不仅感激,而且对她也有了几分好感。
而怀姝郡主见苏轻突然对自己如此客气,俏脸上升起了一丝丝的红霞,故作镇定地回道:
“无须如此客气,本郡主也是有要求的,七天之内,我必须知道,毛文七偷的东西,到底在哪。”
对于这个要求,苏轻并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怀姝郡主突然又想起什么来,接着说道:
“还有,可否将金叶子上的名录交给我?本郡主拿来有重用。”
苏轻听了,瞬间明白怀姝郡主想做什么了,迟疑地说道:
“郡主,若是你准备用这个名录去扳倒秦贵士,那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
怀姝郡主蹙着眉头反问:
“为何?”
苏轻只得将此前跟苏秉之分析过的事情,再向怀姝郡主解释了一遍。
而怀姝郡主则睁大眼眸,一边听,一边注视着苏轻,眼眸闪着亮光。
苏轻感受到了怀姝郡主炽热目光,心中一阵微跳,急忙侧身,装作没看到。
眼见苏轻对自己的些微抗拒,怀姝郡主内心微微失落,不过瞬间又恢复如初,看着苏轻说道:
“好,你说的很对,本郡主差点就着了道,不过,我也希望先得到这等罪证。”
苏轻闻言,思索了片刻后,微微点头:
“没问题,罪证在家父那里,不知郡主是亲自去见他,还是让我拿来给你?”
97 见解存疑话王府
对于苏轻的询问,怀姝郡主仔细想了想后,略带着紧张和羞赧之色,低头回道:
“还是你给我拿来了吧,我就不去见令尊了!”
苏轻见她反应有些奇怪,心中感觉很莫名,因为在他看来,她可是郡主,苏秉之见了她,也得毕恭毕敬的。
可看她的样子,反而像是害怕见苏秉之一样。
微微迟疑一会后,苏轻将这些杂念都抛之脑后了,眼下他应该回家去给父母请安了,毕竟外出归来也有段时间了。
“哎,你别告诉令尊,我被刺杀的事情,甚至别跟他说,我在这里!”
就在苏轻准备去喊人时,怀姝郡主突然又提醒道。
苏轻闻言,愣了愣后,急忙点头:
“嗯嗯,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说完,苏轻再次喊来就掌柜,让其派人去府衙叫人来,将毛文七带走。
……
府衙知府衙署。
苏秉之看着苏轻进来,十分欢喜地迎他进来,问他一路可安好,又问在沿平县有没有遭遇到什么危难之内的。
苏轻则先行了大礼,又一一回说自己的遭遇。
他原本想着说一些好听的,可东海道沿平县发生的事情,他必须得全部告知苏秉之才行。
而苏秉之听了苏轻的话后,眉头紧皱,内心一阵担忧和紧张。
待听到苏轻说自己差点昏死过去时,苏秉之眼眉直跳,心里担忧到了极点。
直到苏轻说完时,苏秉之内心都是七上八下的,紧忙来到苏轻面前,仔细打量了苏轻一番后,轻颤道:
“轻儿,此后莫要再冒如此大的危险了,为父和你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你出了一点什么意外,你可曾想过我和你娘?”
苏轻闻言,感受到了父爱的沉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又满心的触动。
稳了稳心神后,苏轻郑重地回道:
“父亲,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不经历风雨,孩儿如何成长。”
“请您放心,儿子有了这一身内力后,再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难时刻了,儿子这次算是因祸得福。”
苏秉之听这话,十分欣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
“好,好啊,好一个因祸得福,不过,为父希望,下次出门,多带些人,免得你娘担心。”
苏轻闻言,很是暖心,重重点头后,又正色地说道:
“父亲,这次沿平县之行,儿虽经历了一些磨难,却也成长了不少,更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情况。”
“如父亲此前说,秦贵士的女婿高文举是个大贪官,只知搜刮民脂民膏之人,可儿子这次却发现,真正的事实,或许并非如此。”
“相反,高文举很有可能是个爱民如子,公正严明之人。”
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苏秉之说不定已经憋红脸反驳了,可这话是他儿子苏轻所言,苏秉之就不得不满脸凝重,思索起来。
“如此说来,为父此前所知都是有误的?”
眼见苏秉之自我怀疑起来,苏轻微笑着说道:
“父亲,或许你认知的没错,只不过是偏见的带来的后果,您一开始就听到有人对您说,高文举是秦贵士的走狗,是个贪官。”
“如此,即便此后听到高文举的一些善举,您也会立马过滤掉,只愿听到自己爱听的。”
苏秉之听了这话后,细细一品,满心惊诧,又盯着苏轻:
“还真是如此,那这么一说,为父真是对高文举有所偏见?他还是个好官不成?”
苏轻微微摇头:
“父亲,这样的话您还是别太早下结论,我看到的不过是他的手下亲信带来的结果,我并未亲自见到高文举。”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还有待商榷和考察。”
“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父亲您此前的认知是有偏差的,至少高文举不是您说的那么残暴凶恶。”
苏秉之见苏轻说的如此谨慎,总算明白苏轻想说的是什么意思了,脸色微变,眯着眼睛,开始思索起来。
苏轻也不再多说,在屋中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慢慢等待苏秉之反应。
过了好一会,苏秉之似乎想通了些什么,眼前闪了闪后,看着苏轻问道:
“见你刚刚还抓了什么人回来,那人是谁?”
苏轻也不隐瞒:
“回父亲,此人乃是朝廷通缉的重犯,名为毛文七,实力高超,从庆王府里偷了一幅皇上赏赐给庆王的字画,还有当今大崇朝的传国玉玺。”
“就在儿回来后,去见怀姝郡主时,毛文七出现了,迷晕了怀姝郡主的侍卫,就连孩儿都差点死在他的手中。”
苏秉之听了,再次睁大眼睛,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苏轻,实在不敢相信,苏轻竟然会遇到这样的大盗。
反应了好一会,苏秉之这才说道:
“好,我儿真是因祸得福,若非你去了一趟沿平县,恐怕这次真是凶多吉少了。”
突然间又想起什么来,急问:
“怀姝郡主?可是庆王的亲女儿?她现在在哪?”
苏轻早知他会问,不急不躁地回道:
“怀姝郡主应该是庆王的女儿,我听她称呼庆王为父王,眼下她正住在观塘楼内。”
“父亲绝对想不到吧,劫走秦贵士生辰贺礼的,竟然就是怀姝郡主,是她派人去半道劫走金叶子的。”
“只可惜,后来偶然的机会,竟然被鸾儿她们得了去,才有孩儿后来去岩脊山找来金叶子的事情。”
“对了,父亲,她还说想要那份罪证,要不要给她?还有,孩儿不懂,这庆王府什么来头?他们王府和秦贵士不对付吗?为何要扳倒秦贵士?”
苏秉之沉默了片刻后,回道:
“如果是庆王府,那就不奇怪了,轻儿,你听为父跟你说,这庆王……”
接着,苏秉之将庆王府以及当今庆王的来历告知了苏轻。
原来,当今的庆王是景和皇帝的亲兄弟,庆王要比景和皇帝大一些。
当年先帝挑选皇位继承人时,竟然选中了景和皇帝,反而庆王等一众比景和皇帝还大的皇子没有被选中。
大崇朝立太子,本应遵循立嫡不立长,立长不立幼的规矩,只可惜从太宗皇帝开始,这个规矩就被作废了,因为太宗皇帝是从自己兄弟手中抢来的皇位。
如此,从太宗皇帝开始,太子之位大多数时间是空着的,直到上一代皇帝准备驾崩时,才会突然设立太子。
按理说庆王没有被选中当皇帝,应该十分痛恨景和皇帝才是。
可奇就奇在,庆王对皇位并不在乎,反而主动辅佐景和皇帝。
这让景和皇帝对庆王十分信任,可以说是这么多皇室宗亲当中,最得景和皇帝看重的一家了。
只不过,随着秦贵士的上位,庆王的劝谏也逐渐起不到什么作用了,甚至会得景和皇帝的厌弃。
也是因此,让庆王十分痛恨秦贵士这个太师,时常在朝仪上,会指着秦贵士的鼻子痛骂。
可景和皇帝对秦贵士却十分信任,庆王也拿秦贵士没有办法。
又因早些时候,景和皇帝对庆王这个皇兄还是挺信任的,故此将传国玉玺交给了庆王保管。
到了大崇朝,传国玉玺就只是一个象征了,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哪怕是被民间的有心人得到,能够起到的作用也已经微乎其微。
“……不过,虽然没什么大的作用,可毕竟还是传国玉玺,若是被蟊贼偷走,对于庆王来说,也是一件十分难以接受的事情。”
说到最后时,苏秉之淡淡地轻叹道。
而苏轻却总算释然了,他原本还以为,毛文七连传国玉玺都敢偷,那应该有不少人来抓他才是。
听了苏秉之所言,这才明白,为何毛文七会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人多的地方了。
首先这传国玉玺并没有那么贵重,其次也是最主要的,庆王府不敢将此事公之于众,只得暗中派人追查。
至于怀姝郡主为何要劫走金叶子,苏轻也算是明了了。
对于庆王来说,扳倒秦贵士,恐怕已经成为他急需要做的事情了吧。
想了想,苏轻问道:
“父亲,那这庆王身后可有什么拥趸?比如朝中清流之类的?”
苏秉之则微微摇头:
“没有,他即便想和清流搭上关系,也不敢,因为太祖皇帝曾下过铁令,后世宗室,不得结交朝臣,尤其是亲王郡王等。”
“太祖皇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害怕这些宗室会结党营私,威胁在皇位之上的后代皇帝。”
“故此,如果庆王敢结交朝臣,第二天秦贵士就会立马上书弹劾他,这样一来,就算是得不偿失了。”
苏轻听了,恍然道:
“原来如此,难怪怀姝郡主只带着自己的侍卫,却连一个靠谱的谋士都没有。”
一说起怀姝郡主,苏秉之皱了皱眉头,警告道:
“轻儿,既然知道对方是郡主,你得万分敬重,不得造次,尤其是不得有不该有的想法。”
苏轻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满眼惊疑地看着苏秉之,内心一阵轻跳,回道:
“父亲,您想哪里去了,儿像是那种不切实际的人嘛?我有自知之明,用不着父亲提醒。”
眼见苏轻并未理解自己的意思,苏秉之轻叹道:
“轻儿,并非是为父严苛,而是宗室有规定,而且咱们家也攀不得高枝。”
眼见苏秉之话中有话,苏轻再次愣了愣,想着再问点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还是不问了。
98 缘定门亲宠丫鬟
从前衙出来后,苏轻便直接回了后院,来到了苏秉之苏夫人他们住的正院内。
苏夫人早就接到了消息,知道苏轻先去见他父亲苏秉之了,也就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
直到看到苏轻出现,便立马迎了上来,先是仔细打量了苏轻一番,又一把将苏轻搂在了怀中,语气微微有些哽咽。
苏轻急忙安抚,又轻轻送开了苏夫人,略微羞赧。
苏夫人见他如此,笑着嗔道:
“这会知道害羞了?你可是娘一手带大的……”
苏轻无奈地笑了笑,急忙转移话题:
“娘,如今儿子已经长大了,更替您找回了两个儿媳妇……”
苏夫人听了,惊喜地望苏轻身后看,却发现苏轻身后没其他人,便疑惑地问道:
“两个儿媳妇?人呢?可是那黄姑娘、芦姑娘?”
苏轻自信地笑了笑:
“自然是她们了,眼下她们还在师门陪着她们师傅,待过些时日就回来,到时候您就安心了。”
苏夫人闻言,笑得合不拢嘴了:
“好,好啊,不愧是我儿,说娶二人进门,就娶二人进门……”
不过,说着说着,苏夫人脸色微变,笑容消散,看着苏轻说道:
“儿啊,你可跟她们说明了,她们进门后不会为正妻?”
苏轻见她脸色微变,还以为什么事情,内心咯噔一下,听她说完,才知道原来不过是这事,便立马笑着回应:
“娘,您就放心吧,孩儿已经处理好了,她们二人都是聪慧之女,也已想通。”
苏夫人听了,却依旧直皱眉头:
“轻儿,娘不是有意隐瞒你,而是我以为你一直记着呢。”
这话说得有头无尾,让苏轻听得疑惑不止,不解地看着苏夫人,等待她的解释。
苏夫人转身去里屋拿了一封书信来,递到了苏轻面前:
“轻儿,这是你舅舅前些天送来的信,你看看吧。”
苏轻心中不解,便立马接了过来,一目十行看起了信中的内容。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苏轻脸色微变。
苏夫人见他看完了,便轻叹道:
“轻儿,你舅舅也是一番好意,况且你那准岳父出了事情,你至少也得上京一趟,到底是退婚还是完婚,得看你舅舅和自己的意思了。”
苏夫人说的准岳父,是苏轻从小时就订好的一门婚事,原本应该要完婚了,可却因为苏家一家都在临安城住着,而且苏轻年少轻狂,婚事也就再无人提及。
苏轻也是看了信之后,才猛然回忆起来,他确实有一门要履行的婚约。
在苏轻才出生没多久,苏轻父亲就和陶家老爷陶信顺定下了娃娃亲,不过只是口头约定而已。
那时候的苏秉之才刚入官场,陶信顺也是如此,加上两家皆是书香门第,二人又义气相投,更是称兄道弟起来。
不过,二人的仕途却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苏秉之后来下放地方任知县,而陶信顺从最开始的监察御史,慢慢地已经成为了正三品的副都御史。
比苏秉之的官职足足高出了两级,加上苏家这几年一直住在临安城,苏轻又是个出了名的浪荡少爷,所以这门婚事,也就再无人提及了。
原本大家都默认将此事遗忘,毕竟当年也只是口头约定,如今陶信顺已经位极高位,而苏秉之才不过一个地方知府,二人地位开始出现了偏差。
陶家一直没提此事,或许就是为了让苏家自己遗愿。
而苏秉之和苏夫人也明白,此前的苏轻真是配不上陶家的小姐,虽然心中有些许不满,可却还是默认当做作废了。
可最近事情出现了微妙的转机,首先,陶信顺这个副都御史,不知因何事被景和皇帝打入了大牢,正等待审查。
而陶信顺的女儿陶媤媱,这时候突然找上了苏轻的舅舅唐行让,说是愿意和苏轻解除当年的婚事。
唐行让在信中写出了陶媤媱的不同,认为她是个很好且不可多得的女子。
虽然她父亲陶信顺可能已经默认这门婚事作废,但是她却一直记在心中,并未有悔婚之意,一直在等着苏家迎娶她进门。
只是眼见父亲陶信顺落难,她为了苏家不受到牵连,也为了不让苏家为难,便主动提出了结当年的口头约定。
在唐行让看来,陶媤媱完全可以不用主动提出来的,因为陶家和苏家已经默认了这门婚事作废了。
可陶媤媱为了苏家不被陶信顺的事情,而受到牵连,故此亲自提出来,此后两家就算再无瓜葛。
“如此,你父亲和我,都想着让你亲自回一趟京城,听听你舅舅的意见,也看看你自己的心意。”
苏夫人见苏轻愣住不说话,便再一次提醒,眼中皆是宠溺之色。
苏轻回过神来,看着苏夫人,问道:
“娘,既然陶家违约在前,咱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觉得亏欠不亏欠的,直接退了这门婚事就是。”
苏夫人闻言,难得斥责道:
“糊涂!虽然是陶家不义在先,可咱们苏家却是讲道理的,如若就这么置之不理,和陶家又有什么不同?”
“况且,你舅舅在信中,再三言及陶媤媱的难得,不论如何,人家未先弃约,我们苏家就不能先做那样的不义之人。”
“更何况,陶信顺如今正身陷囹圄,咱们此时急着退婚,未免有些太过于势利,会被人指责的,于你爹的仕途不利。”
眼见苏轻似乎被自己说动了,苏夫人便又接着说道:
“还有一个,也是因为你舅舅舅母想你了,说是很久未看到你了,很想看看你,所以,不管如何,这次你必须得回京一趟了。”
苏轻听了,耷拉着眼眉,苦笑道:
“娘,我算是听明白了,您和父亲早就已经替我安排好了。”
“既然如此,儿还有什么好说的,听你们安排便是。”
苏夫人见他同意,拉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满脸笑意:
“这才好,这才好嘛……”
“回京后,先去咱们自己的宅院看看,再去拜见你舅舅舅母,而后是你那婚事……”
苏夫人生怕苏轻回京后,会乱做一团,故此絮絮叨叨地嘱咐苏轻该如何如何做。
苏轻听了,哭笑不得,苏夫人是把他当做孩童看待了,不过也没打断苏夫人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过了许久,苏轻总算长舒一口气,从正房出来,急匆匆往自己住的院落而去。
刚进他院落中的正屋,苏轻便看到,一个人影正坐在他的书桌前,绞尽脑汁地思索着什么,又拿着笔在写画着什么,一旁还堆满了一堆账本。
这一幕让苏轻内心微颤,缓缓走了过去,轻轻地从后面抱住了这人儿。
“谁?”
眼见自己身后有人,人影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待看到竟然是苏轻后,反而泫然欲泣起来:
“少爷……是你?真是少爷!呜呜呜……婢子好想少爷啊……”
这人便是迎夏了,此前苏轻走得急,又担心观塘楼的生意,故此走之前,将一应管理账务的事情,都交给了迎夏。
没想到迎夏竟然真的一直在替苏轻管着账目,苏轻知道迎夏虽然识字,但记账等事务,肯定是头一次做。
一边抱着迎夏的同时,苏轻又一边轻声安抚,同时又看向了账本上的记载。
虽然只是轻瞥一眼,可苏轻却瞬间看到,账本上的账竟然分毫不差,显然迎夏是用了心的。
这让苏轻更为疼惜了,忍不住用手轻点了迎夏的鼻子,柔声说道:
“傻丫头,我只是让你管一管这些账目,你怎么亲自算账了,真是难为你了…”
迎夏则泪眼婆娑地摇头:
“不为难的,这些都是婢子应该做的,婢子知道,若少爷不在,那些狡诈的掌柜伙计,就会串通一气,合伙来欺骗少爷。”
“所以,婢子必须要亲自算账才行,免得他们从中贪污,中饱私囊……”
眼见迎夏说的十分严正,苏轻满是心疼,又轻柔地替她擦拭掉眼泪,轻道:
“好,多谢我家迎夏了,少爷我真是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竟然捡到了你这个宝贝。”
“既然你愿意替我管理这些账目,明日,少爷便请两个女账房来帮你,顺便再拨几个丫鬟婆子供你使唤,以后你就是少爷的贴身女管家如何?”
迎夏听了这话,满心的惊喜,却又摇了摇头:
“少爷,婢子只是少爷的丫鬟,怎么可以专门有丫鬟婆子供婢子使唤,婢子不需要的……”
话还没说完,苏轻便凑到了她面前,轻薄的嘴唇已经快覆盖在她樱桃小嘴上了,又听苏轻‘霸道’地说道:
“嗯哼,那少爷就让拥有这个权利……”
说完,苏轻一边抱着迎夏往里屋走,一边索取着…
迎夏虽满心惊喜,却也有些畏惧,可最终还是沉沦在了对苏轻的情意当中,再无其余想法。
……
待一切平息。
迎夏轻眨着眼眸,很是满足和幸福地躺在苏轻胸膛之上,她能感觉到,自家少爷回来后,似乎越发‘霸道’,越发‘强势’了。
又想着此后她就是自家少爷的女人,只觉得心尖都是甜的,再也不顾及,外头是否是白天还是夜晚了,此刻只想着一直陪伴在苏轻身边。
99 怀才不遇轻狂人
位于临安城北面运河上,一条船正在慢悠悠地移动着。
船舱内,有两个年轻男子对坐着,左边一个容貌清秀,约摸二十几岁的样子,身上穿着墨绿色官服,手中拿着一壶酒在喝着。
右边一个身着士子服饰,同样年龄,容貌不显,头戴方巾,正劝说着左边这年轻官员:
“冬良兄,别再喝了,你这样喝下去,还没到广南道,就已经疾病缠身了。”
劝话的年轻士子名为范福亦,和这年轻官员杭冬良是十分要好的朋友。
眼见杭冬良拿着酒一直在喝,醉生梦死一般,范福亦心中极为担忧。
杭冬良则满脸酡红,醉醺醺地摆手道:
“范兄,你别劝我了,既然无法施展我的报复,还不如多享受享受好呢。”
范福亦听了,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冬良兄,你说你好好的翰林庶吉士不做,非要去针砭时弊,针砭时弊也就罢了,还非要去指责太师秦贵士……”
“满朝上下,谁人不知秦贵士权势滔天,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即便是清流领袖内阁次辅孟大人,也不敢直接写折子痛骂他。”
“现在好了,堂堂一个翰林清贵,如今却一遭被贬为南岭偏远小县城的八品县丞!”
说到这里,范福亦更满是惋惜:
“冬良兄,你这是自毁前程啊!”
“原本以你的才华,未来的宰相首辅就是你,如今你被贬为八品县丞,何时才能回京…唉。”
杭冬良只是听着,并不说话,一边听还一边喝着酒,似乎范福亦说的话,和他丝毫无关一样。
“别喝了!!”
眼见杭冬良满是颓唐,眼中没了一丝光彩,范福亦恨恨地将他手中的酒夺了去,扔出了船舱之外。
又接着劝说道:
“冬良兄,你若是一直如此,待到了临安城,我便转身离开,此后你好自为之。”
杭冬良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走,走吧,都走吧…”
眼见杭冬良似乎已经魔怔了,范福亦眼中又闪过几分悲痛之色,哀叹道:
“冬良兄,你的才华或许很出众,可你却并不适应于官场,或许这次贬谪能对你有所帮助。”
“我还是那句话,一定要振作起来,你还很年轻,官场上打磨的时间还很长。”
“而秦贵士呢?他很快就要到达花甲之年了,还能在朝堂上威风几年,听我一句劝,振作起来,待他日秦贵士倒台,便是你直上云霄之时。”
这话说完,杭冬良再次大笑:
“呵呵呵……呵呵呵……”
一边冷笑,又一遍抒发着自己内心的愤慨:
“秦贵士倒台?范兄,你是比我还糊涂啊,满朝朱紫,谁人不知秦贵士的恶和奸?”
“可他们这些大臣们都在做什么呢?说是什么清流名士,到头来,秦贵士一旦提出点什么意见,一个个皆是默不作声,要么就上书反驳,名为反驳,实为赞同!”
杭冬良边说边笑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般,让范福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也不知要不要劝说。
这时,杭冬良又继续笑道:
“哈哈哈……范兄,这个朝堂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奸相秦贵士,都是屁话,还不如说,满朝奸臣,一个个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从未有一人替天下百姓考虑!”
“你以为秦贵士倒台,就可以普天同庆?吏治清明?云开雾散了?倒了一个秦贵士,还会上来一个孟贵士、李贵士、陶贵士……”
“罢…罢……罢,就这样的朝堂,我还待着做什么,只当我死了,此后在南岭小县,渡过余生也就算咯……”
眼见杭冬良竟然有这样一番见解,范福亦听了,久久未语。
过了良久,范福亦这才说道:
“既如此,我也不再多劝,从京城一路送你下了江南,这运河最后一地,就是临安城,过了临安城,就请冬良兄你自己多保重了。”
杭冬良听了,这才清醒了一点,满脸正色,朝着范福亦拱手道:
“多谢范兄,一路送了两千里,这份恩情,我杭冬良铭记一辈子,不过,以我现在的能力,恐怕得下辈子,才能报答范兄你的恩情了。”
范福亦听了,颇为不舍,急忙摆手:
“冬良兄,你我是同乡又是同年,咱们还一同上京赶考,你三年前就已经考中进士做了官,我却还在苦读。”
“我是看着你成为今科榜眼,看着你成为翰林,后来又成为清贵庶吉士,我知道你才华横溢,仅这些,都足够我相送你来南边。”
“若非家中还有妻儿老小,我定要陪着冬良兄你,一起去南岭赴任,看着你东山再起的样子。”
杭冬良闻言,十分感动,却又轻叹道:
“范兄,这话不必多说了,你我一路上已经说得够多了,待到了临安城,你我就此别过,我也祝你早日金榜题名!”
待杭冬良说完,范福亦也只剩哀叹了,再不多劝,只嘱咐杭冬良到了南岭后如何如何照顾好自己。
二人说话间,船已经靠岸,船头有人前来请示:
“二位贵客,临安城到了。”
杭冬良范福亦二人这才醒悟过来,急忙一同起身,下了船来。
“冬良兄,听闻这临安知府苏秉之,是次辅孟大人的得意门生,既然咱们都来到了临安城,要不要去拜访一下?”
这时范福亦突然提议道。
杭冬良则撇了撇嘴:
“什么得意门生,说白了也不过是裙带关系而已,有空去巴结他,咱们还不如在临安城内多游玩游玩。”
范福亦听了这话,微微怔然,随即缓缓摇头,觉得杭冬良太过于偏激,他可听说过,苏秉之的官声不算差的,是个好官。
“快看,快看啦,苏知府的儿子苏轻公子,带着犯人游街来了……”
“是吗?真是苏轻啊?以前他总是在城内为非作歹,如今还能成为宣扬做好事的人?”
“欸,你那都是老黄历了,苏轻公子早就痛改前非了,如今满城上下,谁还不知苏轻公子的名号?”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苏轻公子这次领着的犯人,是奸相秦贵士的人,听闻叫什么尺靖卫的人…”
“……”
就在杭冬良和范福亦准备游玩一下临安城时,突然街边不少百姓都朝着一个方向而去,而且边走还在边说着。
杭冬良二人稍稍听了听,就已经明白什么情况了,杭冬良满脸鄙夷不屑,而范福亦却是满脸好奇。
急忙拉住一个路人问道:
“这位仁兄,我们是路过此地的,想请教一下,你们说的苏轻公子,抓住了尺靖卫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路人眼见有人向自己打听这事,热情地回道:
“这位先生,你可能不知,就在一个多月前,苏轻公子还是咱们临安城内,人人喊打的纨绔子弟。”
“可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就痛改前非了,不仅如此,还当街抓住了行凶的尺靖卫恶人,解救了两位年轻女子,让她们免遭其毒手。”
范福亦听了,心中惊诧不已,他可是知道,这尺靖卫是秦贵士手中的利剑,可以说是秦贵士不可或缺的‘武器’和‘工具’。
而苏轻竟然敢抓尺靖卫的人,这让范福亦很是惊疑和骇然,过了好一会,才接着问道:
“这是真的吗?会不会被抓的人根本就不是尺靖卫的?”
路人则立马驳斥:
“不会,当时苏轻公子抓住几个尺靖卫的走狗时,不少人都看到了,也听到那几人自称尺靖卫的人,并且亮出了腰牌,绝对假不了。”
又见范福亦似乎依旧不信,这路人便指着前面一堆人围着的队伍说道:
“你们看,苏轻公子领着人过来了,你们不信,大可以自己去看清楚些。”
“对了,知府大人还说了,难得有这样的大善事,今日还会在观塘楼上大摆宴席,邀请临安城内的名士赴宴呢,观先生一看就非常人,不如也去看看。”
说完,这路人便朝着前面走去,似乎生怕自己赶不上看热闹一样。
范福亦怔然了片刻后,立马转身看着杭冬良说道:
“冬良兄,你听听,清流就是清流,根本无惧于秦贵士的权势!”
“不仅敢抓尺靖卫的人,还敢在大街上宣扬,冬良兄,是你想错了吧,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杭冬良听后,耻笑道:
“好人?范兄,你不会跟这些愚民一样,相信什么抓了尺靖卫的人吧?”
“苏秉之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替他儿子苏轻扬名,你也不想想,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宣扬这样的善事,苏秉之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大摆宴席,请来名士去赴宴?”
这话一出,范福亦再次怔然住了,过了好一会,才惊醒过来:
“如此说来,这场宣扬善事的举动,皆是苏秉之为了他儿子苏轻做的?”
眼见范福亦似乎有些懵,杭冬良拍了拍他的肩膀:
“醒醒吧范兄,刚那些百姓说苏轻原本就是一个浪荡纨绔,不知怎的突然浪子回头了?这样的鬼话也就骗一骗这些淳朴的百姓。”
范福亦愣神地看着他:
“啊?苏轻转性也是假的?可是苏秉之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是为了替他儿子洗清以前犯下的罪孽?”
杭冬良眯着眼睛回道:
“你知道就好……”
可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止住了,只见杭冬良猛然睁大眼睛,死死地看着前方。
范福亦见状,也看了过去,随即也是满脸骇然和惊愕。
100 观塘楼上扬名宴
令杭冬良和范福亦两个十分惊诧的景象,正是苏轻领着几个尺靖卫的人在游街。
杭冬良和范福亦两人都算在京城待了不少时间的,自然见过真正的尺靖卫。
带着枷锁的曾河几人,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尺靖卫的人,更重要的是,几人身上都挂着尺靖卫的腰牌,绝对假不了。
“这…这…这是真的?”
范福亦惊诧得说话都说不明白了,眼中一片震惊。
杭冬良也是如此,不过比范福亦要镇定一点,缓缓摇头:
“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人敢不畏惧秦贵士的?难不成他不怕被秦贵士惦记?真是我小看了天下人?”
范福亦听了,急忙提醒:
“冬良兄,我听说了,这苏秉之还算是个不错的官,你看看街道上的百姓,如果苏秉之是个贪官恶官,这些百姓恐怕也不会如此欢呼了。”
说话间,范福亦指了指四周欢呼雀跃的众多百姓。
如果苏轻抓尺靖卫的人是假的,不过是为了扬名,恐怕不会有如此之多的百姓为其欢呼。
二人皆是愣了许久,目送着苏轻从他们眼前经过。
又过了好一会,才听杭冬良说道:
“有意思,咱们也去观塘楼凑凑热闹。”
范福亦见他总算有了一点不同的心思,心中一喜,毫不迟疑地回应:
“好说,好说,咱们这就快去吧,免得去晚了,进不去了。”
说完,范福亦便急着向路人打听观塘楼的位置。
待确定观塘楼在哪后,二人便急匆匆往观塘楼赶来,就连此前已经‘看破红尘’的杭冬良,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不一会,观塘楼就尽在眼前了。
眼看着酒楼前围满了一堆人,范福亦和杭冬良皆是有些心惊且着急。
不过,很快他们就松了一口气,因为今日进观塘楼需要经过一次考验,必须得对出三副对联才能进去。
杭冬良才华横溢,对对联对于他来说,不要太容易。
加上他本身就十分傲气,一口气对了十副对联出来,引来围观众人一阵惊呼。
“这人谁啊?怎么这么厉害,我想了半天,一副对联都没想出来呢!”
“不知道啊,咱们临安城的名士名家都已经进去了啊,这人又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看他的样子,还是个官?那就难怪了,能考中进士的,对上这对联就简单了。”
“不能这么说,就算是能考中进士,能在一口气连下十副对联的,绝非常人,厉害啊!”
“……”
对于周围众人的惊呼,杭冬良丝毫没有理会,和范福亦一起进了这观塘楼内。
“二位先生高才,请上二楼!”
许是因为杭冬良显露出了才气足够,观塘楼的小二,笑脸相迎不说,还请他们二人直接上二楼去。
正好杭冬良和范福亦两人也想去拜见一下苏秉之,既然可以上二楼,也就少了一些麻烦。
此时在观塘楼二楼上面,已经有不少名士名家在座位上坐着了,作为知府的苏秉之,自然是居中位坐着,周围一群讨好的属官名士或是富绅员外等。
杭冬良和范福亦两人上来,看到苏秉之身边也免不了俗,杭冬良直皱眉头。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自然得上前拜见了。
“下官杭冬良,见过苏知府,下官从京城而来,途径贵地,听闻有大善事,便特来看看。”
杭冬良来到苏秉之面前,微微拱手说道。
苏秉之见两个年轻人过来,其中一人还身着墨绿色官服,还以为是哪个属官,没想到竟然是从京城来的,客气地回应:
“杭大人客气,本官听闻过杭大人的名声,可谓是才华横溢,才气逼人,今日有幸得见,真是难得。”
“不知杭大人这是准备去哪?”
一说起自己准备去的地方,杭冬良便满心地愤慨和不甘,咬着牙说道:
“下官因斥责太师秦贵士挪用户部官银用于修缮皇宫,被贬斥为广南道一小县的县丞,如今正是上任道上。”
苏秉之听后,满脸惊愕,就连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惊讶地看着杭冬良,没一人说话。
过了片刻,苏秉之反应了过来,站起身来,拱手道:
“杭大人真是不畏权势,敢于直言,本官佩服,还请上坐!”
在苏秉之看来,杭冬良敢骂秦贵士这个太师首辅,就是值得他钦佩之人,更何况,杭冬良还是个有很才华之人,更加令苏秉之敬佩了。
杭冬良没想到,苏秉之对他如今敬重,不仅没有因为他得罪了秦贵士被贬斥而轻看,反而越发敬重,这让杭冬良满心感触,突然间感觉自己找到了知己一般。
在苏秉之的邀请下,杭冬良在他左手边坐了下来,范福亦则在一旁的席间坐下。
“说来惭愧,杭大人你做了本官不敢做的事情,本官先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苏秉之举起手中茶杯,敬了杭冬良一下。
杭冬良见状,更为感触了,急忙看着苏秉之说道:
“苏知府,即是如此,你为何不上书?难不成是害怕被贬官吗?”
这话让苏秉之脸色瞬间有些讪讪,换做别人,恐怕已经对杭冬良生出恶感了。
但苏秉之却明白,杭冬良才华是有,就是太过于激进,对于他所言,也很理解。
又想起了苏轻此前对他说过的话,忍不住感慨道:
“杭大人,说实话,本官以前也和你一样,见到朝堂上一片黑暗,就十分心急和气愤。”
“可后来,我想明白了,再不关注朝堂的事情,只想着将自己治下的事情做好就行。”
“我儿苏轻,曾跟我说过,与其白费力气去弹劾一个不可能弹劾得倒的人,不如脚踏实地地替百姓们多做一些事情。”
杭冬良听了这番话,内心一阵翻涌,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在做着什么心理斗争一般。
过了许久,杭冬良朝着苏秉之拱手道:
“多谢苏知府的一番开解,下官受教了。”
“听闻令郎抓住了几个尺靖卫的人,不仅判了他们死罪,还游街示众,苏知府就怕秦太师责怪吗?”
苏秉之听了,笑着回道:
“杭大人所想的,其实也是本官所想的,可如今秦太师位居高位,本官如何能与之对抗?”
“恰好此前,我儿抓住了几个尺靖卫的人,这些人横行霸道,目无王法,我儿和众多百姓,一起将他们给抓了起来。”
“本官不敢像杭大人你一样,直言上书,痛骂秦太师,只能为治下百姓做一回主,将这几个无法无天的人绳之以法,再宣扬我儿和众多百姓们所做的善举。”
“所秦太师觉得,本官做错了,那时候要贬斥本官,本官也问心无愧了!”
这话说完,杭冬良脸上一阵怔然,眼底闪过几分惭愧。
想他只是因为不满于秦贵士,而上书痛斥弹劾,可这样的举动,根本得不到任何的作用。
除了能得到狂妄的名声外,似乎一点作用也没有。
而听了苏秉之的话后,杭冬良突然明白了一些。
就在杭冬良暗自思索之时,苏轻也游街完了,走进了观塘楼,来到了苏秉之身边。
苏秉之十分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比起落魄的杭冬良,苏轻虽才华不如他,却是难得足智多谋,而且洞悉世事,比他这个父亲似乎还通透一些。
更兼今日苏轻为了游街,身着盛装,一派翩翩公子、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的样子,比起杭冬良此时的落魄,不知清贵多少了。
苏秉之知道,杭冬良这样的人,可是难得一见的才俊,年纪轻轻就已经考中进士,而且还是一甲榜眼出身,世间难见。
可眼下在苏秉之眼中,自己的儿子苏轻,比之杭冬良这样的才俊不知要好多少倍了。
脸上的笑容便更甚了,再次起身,给在场众人介绍苏轻。
在场的人,自然看得明白,苏秉之有意替苏轻扬名,皆十分捧场,出口就夸苏轻人中龙凤、苏家麒麟儿等等好话。
见众人都如此夸赞自己的儿子,苏秉之更是满面红光,只觉得苏轻浪子回头之后,真是他们苏家的麒麟儿了。
临到介绍杭冬良时,苏秉之也不乏美誉:
“轻儿,这位是杭大人,你别看他才比你大几岁,人家却早在三年前就高中一甲榜眼,被点为了庶吉士,才华横溢,出口成章,卓尔不群……”
这番夸赞不仅让苏轻十分惊疑,就连杭冬良自己,也是微微脸红,急忙摆手:
“苏知府真是谬赞了……”
又朝着苏轻拱手道:
“苏公子才是一表人才,未来的国之栋梁,杭某不过是一个被贬斥的人罢了。”
苏轻闻言,好奇地打量了杭冬良一番,又疑惑地看向了苏秉之。
苏秉之则低声向苏轻说起了杭冬良的事情来。
苏轻听后,更是惊讶地看着杭冬良,过了好一会,才拱手称赞:
“杭大人真是不畏强权,敢为天下先,在下实为佩服。”
在苏轻看来,秦贵士权势滔天,这样的情况下,有人敢直接骂他,真乃‘勇士’。
不过,苏轻钦佩之余,还是觉得杭冬良这么做太过于愚蠢,或者是棱角太盛,只知一味向前,却不知迂回做战,难怪会被贬斥出京。
101 芳心倾倒书文墨
观塘楼。
苏秉之作为知府,很少出席什么宴会盛会,这日难得出现在观塘楼内,引来了不少百姓的好奇。
同时,随着苏秉之宣扬了苏轻的善举,大家都明白,苏秉之这是替他儿子站台,替他儿子扬名呢。
不仅如此,苏秉之还亲自喝了观塘楼售卖的新式茶饮奶茶,且夸赞了一番。
这让二楼的名士名家富绅等,也都只得跟着夸赞这奶茶多么新奇且好喝。
这时,一楼也进家了不少百姓,一听苏秉之这个知府都夸赞,便都纷纷点了奶茶来喝。
至于外面看热闹的众人,此时站在外头,正是口干舌燥之时,来一杯清凉的奶茶,自当是再好不过了。
“不得不说,你还真是有几分手段,这次过后,想来在这临安府没,奶茶将是所有人都要买来喝的茶饮了。”
在三楼之上,靠走廊处,也摆了一席,坐着的却只有一人,便是怀姝郡主了。
这时苏轻趁着空隙时间,上来陪她说话。
看到下面‘热火朝天’的样子,怀姝郡主眼眸微闪,忍不住感慨了几句。
苏轻听了,嬉笑道:
“嘿嘿,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不值一提的。”
怀姝郡主凝视着苏轻看了一会,微微摇头:
“你们这么做,真的不怕秦贵士找你们苏家的麻烦?”
苏轻明白她说的是抓尺靖卫的人,并且游街示众的事情,微微迟疑后,颇为轻松地回道:
“放心吧郡主,秦贵士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而抓着不放的,更何况,我们苏家也没有越格办事,皆是有律可循的。”
“更别说,那些金叶子还是我们苏家替他找回的,我想他不应该为了这点事情而翻脸。”
怀姝郡主见苏轻说得轻松自如,眼底闪过几分光亮,又问道:
“我发现,什么事情,似乎到了你这里,都显得很是轻松了……那不知毛文七可有说出他偷的东西藏在哪里了?”
苏轻听前一段,还沾沾自喜,正准备谦虚回应呢,可后面的问话,却让他瞬间哑口无言了。
过了少顷,苏轻这才说道:
“那个……郡主,下面还等着我呢,至于毛文七的事情,咱们等会再聊哈…”
说完,苏轻便起身,以极快地速度,朝着楼下而去。
怀姝郡主见他如此,忍不住‘噗嗤’一声,嫣然而笑起来。
笑了一会后,怀姝郡主这才止住,透过走廊,看到苏轻已经在和二楼的众人推杯换盏,言谈风趣了。
这让她睁大美目,目光粘在了苏轻身上,一刻都未曾落下,眼眸里异彩纷呈。
对于苏轻,怀姝郡主最开始只是好奇,后来看到苏轻真的浪子回头,而且将自己从死局中抽身出来,满心的惊疑。
再后来,因为金叶子的事情,初次接触苏轻,对于和苏轻初次接触的感觉,怀姝郡主觉得不好也不坏。
不过,眼看着苏轻瞬间‘勾搭’上芦琦时,她心中对苏轻多是鄙夷和不屑的。
接着和苏轻来了一场赌约,她自己认为绝对可行的赌约。
可没想到,一切正如苏轻所言,她根本就无法从尺靖卫手中再次夺得金叶子,内心十分失落和后悔。
这让她一度恨极了苏轻,觉得都是因为苏轻不帮她,她才没能从尺靖卫手中拿回金叶子。
可后来,苏轻告诉她,金叶子上的罪证,早就已经抄录下来了,这让她再一次转变了对苏轻的看法。
只觉得苏轻给她带来了足够多的惊喜,那一刻,她突然一点都不恨苏轻了,反而心里十分开心。
而毛文七的突然出现,让她对苏轻的感觉,从原本的只是好奇痛恨埋怨,变成了十分复杂的情感。
她记得很清楚,毛文七发出来的暗器瞬间,苏轻就已经扑倒了她,并且将她护在了身下。
随后毛文七出现,苏轻义无反顾地和毛文七缠抖在了一起,躺在地上的她,那时心里十分紧张和担忧。
最终看到苏轻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诈得毛文七愣住,且才打昏了毛文七后,她内心一阵开心和安稳。
再后来,她便失去了直觉,待她醒来后,发现苏轻正压在自己身上,她内心一阵直跳,一动都不敢动。
看到倒在她不远处的毛文七,怀姝郡主知道,自己欠了苏轻一条命,若非是苏轻,她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从那时起,在她心里,就已经烙印下了苏轻的影子。
此时,看着苏轻在二楼宴席中来回穿梭,怀姝郡主嘴角挂着笑容,脸上似乎显露出了几分甜蜜。
……
“诸位,今日有幸请到诸位来到这里,齐聚一堂,本官知道诸位都是难得的大才名家,不如请诸位留下一份墨宝如何?”
宴席开了之后,苏秉之突然提议道。
来赴宴的人都明白,苏秉之是为了给苏轻扬名,这留下笔墨的举动,自然也是早早就准备好的,自然没人拒绝。
而且他们都知道,这是为了给苏轻表现的机会,自然不能抢了苏轻的风头,得藏拙才行。
不过,就在此时,苏轻突然开口说道:
“诸位名家,还请尽情展露你们的才华,我会让人将诸位的文章诗作等裱起来,挂在这观塘楼一楼大堂,让往来的食客,都能拜读诸位大作!”
这话一出,不少人皆是有些疑惑,不明白苏轻这话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苏轻说的到底算不算数。
很快,苏秉之的话,让他们瞬间惊诧住了,因为苏秉之,也重复了苏轻的话,就算是给事情定了基调。
这下众人皆是有些不解了,不是替苏轻扬名吗?为何还让他们尽情显露才华?就不怕将苏轻的风头盖过?
带着种种疑惑,二楼在场的众人,便都纷纷开始着笔写起了诗作或是文章起来。
不少人皆是紧皱眉头,因为他们想着,不能盖了苏轻的风头,却也不能太差,毕竟要挂出来示人的。
唯独有一人,满脸的轻松,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下笔,这人就是才高气傲的杭冬良了。
苏秉之看到他没动笔,便笑着问道:
“杭大人为何不下笔?可是心中还未得佳作,亦或是觉得,这观塘楼还不够你下笔的?”
杭冬良经过和苏秉之的对话,已经受教了许多,不过于文采之上,他傲气十足,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苏大人言重,下官只是觉得,自己才情不佳,就写出来让大家见笑了。”
苏轻在一旁听了,接过话道:
“杭大人太过于谦逊了,你可是榜眼,三年间才出一个的大才之人,私以为,你是在场最有才华的,若是不留下一点墨宝,真是太遗憾了。”
苏轻之所以劝说杭冬良作诗写文章,倒不是真的想看看杭冬良的才学如何。
而是因为他想着,将杭冬良这个榜眼写的文章,挂在观塘楼显眼的地方去。
这样一来,观塘楼的名气自然会大涨,临安府又是文人荟萃之地,一旦发现这里还有榜眼留下的墨宝,说不得会赶来拜读观摩。
所以,苏轻急着想让杭冬良留下墨宝。
苏秉之看出了苏轻的着急,便跟着劝说道:
“杭大人,既然难得来一趟临安城,若不留下一点墨宝,岂不是太可惜了?”
就连范福亦此刻也顾不得太多,来到了杭冬良面前,劝说起来。
最终,杭冬良无奈地说道:
“既然苏知府邀请,下官若是不留下墨宝,那真是太过于自大了。”
说话间,朝着苏秉之和苏轻拱手:
“在下献丑了,待写出来后之后,还望大家莫要笑话。”
苏轻听了,急忙笑着说道:
“谁人敢笑话杭大人你,大人尽管写就是,不论是诗作还是文章,我敢相信,此后定能流芳百世。”
杭冬良闻言,谦逊几句,便开始下笔写起了一篇文章来。
原本他是不想写的,可突然想到,自己抱负得不到施展,心中一阵郁结。
加上苏轻等人一直在劝说他留下墨宝,最终他便准备写出自己的郁结,告知世人他的遭遇。
苏轻见杭冬良总算动笔,先是松了一口大气,可看着看着,脸色微变。
杭冬良写的文章,不可谓不好,词藻华丽,花团锦簇,用词极为讲究,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才华有多好。
不过,文章中写的内容,却是他自己遭遇,先是因为上书痛骂秦贵士,而被贬斥成为了县丞。
接着写,在好朋友范福亦的相送之下,他来到了临安城,并且登上了观塘楼,看到了远处滚滚翻涌的江水。
通篇文章,表达了他强烈的不甘心,以及对朝堂的失望。
苏轻原本觉得,杭冬良只要下笔,写得再烂,只要有他榜眼的名头在,就不怕。
可看到杭冬良写出来的文章后苏轻内心一阵失落,因为这样的文章,肯定会惹来巨大的争议,说不定最终还会传到秦贵士耳中去。
故此,苏轻便明白,杭冬良的这篇文章,虽然写得极好,可内容却不宜挂出,心中只觉得十分可惜了。
不过,就在苏轻以为,这篇文章没有一点作用时,突然看到,杭冬良在文章中提到了一个人名,陶信顺!
这让苏轻瞬间睁大眼睛,仔细地看起了杭冬良写的内容来,越看脸色越发微妙。
102 沉斥醒悟有私心
杭冬良不愧是榜眼出身,文章写的十分好,让苏轻看后忍不住在心中夸赞起来。
但其内容却让苏轻脸色微变,因为杭冬良满篇都是表明他自己无法施展抱负,朝堂黑暗的思想。
这些也就算了,最让苏轻惊讶的是他文中提到了陶信顺,虽然只是随口一句,可苏轻却突然发觉,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毕竟他舅舅唐行让此前刚送了信来告知他,他的准岳父陶信顺锒铛入狱了。
虽然杭冬良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他和陶信顺相识,可苏轻却不由得将二人的事情联系起来。
杭冬良因痛斥秦贵士,而被贬,他又认识陶信顺,陶信顺会不会因为他痛斥秦贵士,而受到牵连?所以才下狱的?
怔然了一会后,苏轻给了苏秉之一个眼神后,朝着杭冬良说道:
“杭大人不愧是榜眼,这篇文章实在是难得的佳作,在下十分佩服,想请杭大人移步雅间研读指教,还望杭大人赏脸。”
苏秉之接收到了苏轻传递过来的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跟着附和道:
“我儿十分钦佩文章名家,故此今日才请大家来此留下墨宝,还请杭大人给他一个请教的机会。”
杭冬良听了,疑惑地看了看苏秉之和苏轻父子两个。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苏秉之父子两个,根本就不像是觉得他写的文章有多好的样子。
反而似乎皆觉得他写的这篇文章很不妥,像似要私下指正一般。
范福亦在一旁看得也是有些心急,他原本以为,杭冬良见到苏秉之苏轻父子的种种举动后,会有所体悟。
可哪里知道,杭冬良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了,写出了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内容却都是针砭时弊,痛骂奸相秦贵士,展露自己怀才不遇等一些十分不妥的内容。
这是准备彻底得罪秦贵士不说,还有将其他朝臣都得罪了,甚至有种天下人都负了他一个人的意思。
这时范福亦都担心苏秉之会当面斥责他这个狂妄之徒了。
只是没想到苏秉之没有这么做,反而似乎想要劝说杭冬良。
想到苏秉之也是一片好心,否则苏秉之可立马将杭冬良今日写的文章上报给朝廷。
杭冬良恐怕还没到广南道,就要被圣旨追回京城,接受新的严惩了。
微微迟疑后,范福亦满脸凝重,跟着劝说道:
“冬良兄,苏公子也是一片好心,你就去雅间指教他一下吧。”
杭冬良如何不知三人的意思,可他下笔后,就没想过后悔,淡淡地说道:
“拙作算不得什么好文章,我觉得没什么可指教苏公子的,待日后再同苏公子交谈了。”
说完,杭冬良便准备起身离开。
苏秉之和苏轻父子两见状,对视了一眼,苏轻急忙拦住了他的去路,笑着拱手:
“杭大人,要走也不急于这一事,不如吃完了宴席再走如何?”
说话间,苏轻开始了‘推演’。
他需要一个让杭冬良留下来的理由,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最主要他想从杭冬良口中得知陶信顺的情况。
通过两次‘推演’,苏轻知道了杭冬良的一些事情,便淡淡地问道:
“杭大人,以你对秦太师的不满,皆是因为你自己的私心,还是因为你想要替天下百姓做一些事情呢?”
杭冬良原本都打算转身就走了,听了苏轻的质问后,转首看着苏轻反问道:
“苏公子,你什么意思?”
苏轻明白,眼下若不彻底镇住杭冬良这个恃才傲物的狂妄之人,是不可能和他去雅间商谈有关陶信顺事情的。
盯着杭冬良看了看后,苏轻这才说道:
“杭大人,我想请问,你可知我大崇朝,朝廷每年收回多少赋税?天下又总计有多少田地?有多少户籍人口?能收回多少粮食?有多少百姓处于饥荒之中?”
这话让杭冬良直皱眉头,过了好一会,才缓缓摇头:
“这些我都不知,但是你问的,我也没必要知晓吧?”
苏轻听了,冷然道:
“杭大人,你若这般想,就是大错特错,你只看到秦贵士挪用了户部银两用于修建宫殿,可你知道具体数额吗?”
“除此之外,你又可知道,秦贵士还做了哪一些奸佞所为?”
在场的名士名家以及富绅等,听到苏轻说出这样的话来,皆是在心中惊诧不已。
不过,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他们都还要在临安府生存,如果敢将此事传扬出去,就算是得罪了苏秉之这个知府。
所以众人都装作没听到,也没看到。
“我虽不知他挪用了具体数额,可户部的银两,就不该成为他媚上的工具,除此之外,我亦不知他有做过什么具体奸佞之事。”
对于苏轻的责问,杭冬良很是坦然地回答了。
苏轻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可笑,杭大人你连秦贵士到底挪用了多少银两都不知,就直接上书陈斥,这不是你私心作祟,是什么?”
“更何况,你还不知他做过的其他事情,只为了这其中一件事情,就大骂特骂,只一味地说不该挪用户部银两,可具体数额却说不出来。”
说到这里,苏轻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杭冬良的神色,见他似乎十分不服气,便又接着说道:
“刚刚我之所以问你,可知天下赋税田地等,就是想告知杭大人,户部国库中的银两,不仅仅是一点点修缮宫殿的银两,还有很多用于其他用途的银两。”
“秦贵士是奸相佞臣,可你却和他无本质区别,只看到某一件事情错了,就上书大骂,这不是你私心作祟是什么?”
“如若你真心想替天下百姓除害,你就该先去了解,秦贵士到底贪墨了多少银两,又坑苦了多少百姓,又提拔了多少自己人,你若拿出这些证据出来,依旧无法扳倒秦贵士,那才是你的公心。”
这番话听在别人耳中,或许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可对于杭冬良来说,无异于九天之上传来的钟声一般,震耳欲聋,振聋发聩!
愣在了原地,面目痴呆地站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秉之见状,有些担忧,用眼神瞪了苏轻一眼,似乎在责怪他,说话说得太重了。
苏轻见此,无奈地摊了摊手,他不觉得自己说的有多重,无非就是告诉杭冬良,做事情讲究分寸的同时要顾全大局。
见场中突然间有些冷场,苏轻便朝着四周众人拱手道:
“诸位名家,还请继续你们的佳作,诸位放心,你们所留墨宝,此后会挂在观塘楼最显眼的地方。”
“让每一位前来观塘楼的顾客,都看得到诸位的佳作……对了,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是不学无术之人,就不在各位面前献丑了。”
苏轻见不少人似乎有些畏手畏脚的,原本还有些不懂,可后来略微思索一下后,突然明白了过来,
这些人是怕他也突然‘写’出一篇文章来,若是众人的文章诗作比他的要好,岂不是抢走了他的风头?
想明白问题的结症所在后,苏轻便立马说明情况,同时心中也有些哭笑不得。
最主要还是因为苏秉之为了宣扬他抓了几个尺靖卫的人,造了好大一番势头,让众人误会也就不奇怪了。
众人听了苏轻的话后,皆是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纷纷开始从新起头。
与此同时,杭冬良也总算想清楚了,看着苏轻说道:
“多谢苏公子的一番赐教,杭某今日方才醒悟。”
苏轻则微微摆手:
“杭大人,你苦读圣人言,应该比我通透明白才是,在下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不知杭大人可否移步雅间商谈?”
这回杭冬良没有拒绝了,点了点头,示意苏轻带路。
苏轻见状,松了一口大气,急忙朝着二楼靠边的雅间而去,杭冬良随即也跟了上去。
范福亦原本还有些担心,眼下见苏轻劝说起到了作用,范福亦便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主动站在雅间门口,替二人望起风来。
……
雅间内。
苏轻和杭冬良对坐于一桌子旁。
迟疑了片刻后,苏轻先开口说道:
“杭大人,我很钦佩你的勇气,也很佩服你的才华,可你应该知道,过刚易折的道理。”
“更何况,对付秦贵士,可以有很多办法,你痛斥他的举动,起不到任何作用不说,还会因此让你寸步难行。”
杭冬良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
“多谢苏公子你的提醒,我也是糊涂一时,到现在才算是明白过来,受教了。”
眼见杭冬良似乎懂了,却又依旧不懂,苏轻有些抓狂。
沉默了好一会,苏轻也不管他到底怎么想的了,问起了自己的正事:
“其实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请教杭大人,望杭大人如实告知,此事和我关系莫大。”
杭冬良见苏轻说得十分严肃,便也正色地回应:
“苏公子请直说便是,如今我也算是看透了一切,从头开始,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苏轻听了这话,倒是觉得杭冬良有一些可怜了,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转瞬即逝。
毕竟相比起来说,杭冬良可是榜眼出身,如今即便被贬斥,也还有八品的官职在。
103 名师高徒同相连
雅间内,苏轻问起了杭冬良有关他文中写到过的陶信顺。
一听苏轻问起陶信顺,杭冬良脸色有些僵硬,似乎想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一时间竟然不知该从何说起。
苏轻也不着急,坐在凳子上,看着杭冬良,等待他的回应。
“我是四年前认识的陶大人,应该说是陶师,因为他教会了我该怎么走向更高的层次……”
不知过了多久,杭冬良终于说起了他和陶信顺之间的故事。
四年前,还只是佥都御史的陶信顺遇到了杭冬良,一眼就看中了杭冬良的才华,十分欣赏他,甚至到了要亲自收他为弟子的想法。
不过,不知出于什么缘故,陶信顺最终并没有收杭冬良为弟子,只是以忘年之交的方式,来提点杭冬良如何制艺。
也是因此,杭冬良第二年春闱高中榜眼,直绶六品的翰林编修。
陶信顺认为自己并没有看错人,十分开心,后来杭冬良入了官场后,也多是陶信顺在一旁指点他,才让他在翰林院慢慢点为了庶吉士。
而庶吉士可是成为宰辅的必要途径,能够选为庶吉士的人,十分难得,也很稀有。
杭冬良之所能够选上,也是因为陶信顺在暗中指点和帮助的缘故。
但杭冬良才高气傲,一心只想着替天下百姓做些事情。
而秦贵士这个人人都知道的奸相,就成为了他眼中最应该打倒和扳倒之人。
最开始,杭冬良还只是隐晦地在陶信顺面前提及自己的想法,但陶信顺却安抚他说,让他要学会忍耐,要学会难得糊涂。
可满心愤慨,且一心只想做出一点实际事情来的杭冬良,很难理解陶信顺的心思。
他觉得自己在翰林院苦熬了三年,虽然最终得了一个人人皆羡慕不已的庶吉士名头。
可在他看来,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是有远大抱负的,他要替天下百姓谋福祉,要让大崇朝国力更为强大,让周边小国只有俯首陈臣的可能。
故此,眼见陶信顺不但不支持自己,反而让他装糊涂,这下他心中的憋屈一时间全部迸发出来。
杭冬良先是和陶信顺争论了一番,依旧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后,他开始质疑起陶信顺来。
在杭冬良看来,陶信顺身为都察院的高官,眼看着秦贵士为所欲为,却一点事情也不做,甚至还帮着秦贵士办事。
这些在他看来,都是无法理解和不可置信的。
也正因为如此,杭冬良开始厌恶起陶信顺来,甚至认为,陶信顺当初指点他,让他做官,帮助他成为庶吉士,都是有私心和目的的。
虽然杭冬良一时间还猜不到陶信顺的私心是什么,可他从此以后,彻底断绝和陶信顺的来往。
没了陶信顺的约束,杭冬良就是一个十足的愤青,到处和人针砭时弊,指责秦贵士如何如何奸佞,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又是如何如何的尸位素餐,他是如何如何地无法施展自己的才华和抱负。
到后来,正好得知秦贵士执意挪用户部银两,去修缮宫殿,杭冬良只得觉得心中愤慨不已,当即写了奏折,痛骂了秦贵士一顿。
结果可想而知,得罪了秦贵士这样权倾朝野之人,自然只得靠边站了。
幸好杭冬良还有庶吉士的名头在,否则,就不是贬官这么简单了。
杭冬良之所以在刚刚写的文章提了陶信顺一嘴,是因为他被贬官之后才醒悟过来,若非陶信顺的提点和帮助,他可能还在努力赶考中。
苏轻听杭冬良说完后,内心满不是滋味的。
杭冬良身在局中,看不明白陶信顺的私心,可他却立马就看出来了。
陶信顺之所以如此无私地帮助杭冬良,不仅仅是因为欣赏他的才华,而是看中了他这个人,准备培养为陶家的乘龙快婿。
而陶信顺没有在杭冬良考中榜眼时就提及婚事,或许是因为担忧苏家的态度,也或许是想着先培养杭冬良成长再说。
不管如何,在苏轻眼里,已经可以明确地看出,陶信顺这是把杭冬良当做了女婿看待,否则,没理由对杭冬良这么好。
沉默了好一会,苏轻这才问道:
“不知杭大人,可曾见过陶大人的千金?”
杭冬良不明白苏轻为何问这个,皱了皱眉头后,摇头道:
“陶大人的千金正待字闺中,我身为外男,怎会得见,苏公子问这个干嘛?”
苏轻听了,轻叹一声:
“哦,没什么,就是随口问一下……”
“对了,杭大人可知,眼下陶大人已经身陷囹圄了?”
杭冬良跟着轻叹道:
“自然是知道的,在我离京前夕,陶师不知因何故,皇上亲自下旨,被关进了天牢里。”
“当时我刚被贬官,没办法再去见他,而且我也得限时离开京城,没时间在京城逗留。”
苏轻听后,轻皱眉头,接着问道:
“杭大人,那你可知陶大人到底是因何事而获罪?”
杭冬良微微摇头:
“我真不知什么缘故……”
说着,杭冬良又仔细地思索了一番,随即还是摇头:
“自从我和陶师闹翻了后,他的事情,我也很少得知了,他为何而获罪,我真是不得而知。”
“对了,苏公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苏轻则轻叹道:
“实不相瞒,家父在我刚出生时,就和陶家定下了口头婚约,陶大人算是我的准岳父。”
杭冬良闻言,愣了愣后,拱手说道:
“原来如此,那此前是我多有冒犯,还望苏公子切莫放在心上。”
“对了,想必苏公子肯定要回京了,我这里还有一些陶师的东西,望苏公子替我将其转交给他。”
“我走得急,并未想太多,后来才发现,有一箱子陶师赠与我的东西。”
“苏公子若见到陶师后,代我向他问好,也代我向陶师表达歉意,就当我这个弟子对不起他,待日后再报答他的恩德了。”
苏轻听了这番话后,微微有些感触,杭冬良其实并不愚笨,反而可以说十分的聪慧,否则也不可能考中榜眼了。
只是杭冬良书生气太浓重了,而且才高气傲,十分自负,很难接触到真正地事实,用现代话语来说,就是一个理想浪漫主义者。
说得难听一些,就是太过于迂腐死板和不切实际。
不过,在苏轻看来,杭冬良经过磨炼过后,应该是个不可多得的宰辅人才。
“杭大人所言,在下一定带到,也希望杭大人到了广南道后,能够脚踏实地地替百姓们办实事,早日回京!”
过了好一会,苏轻起身朝着杭冬良拱手说道。
杭冬良也跟着起身,回礼感激道:
“多谢苏公子的指教,让我明白了很多,也总算清醒一些,希望有朝一日,咱们能够在京城再次相见!”
说完,杭冬良便告辞离开,苏轻则送他出门。
这时守在门口的范福亦见他们出来,脸色皆是十分平静,便松了一口气,他就怕杭冬良突然间又开始固持己见,会和苏轻吵架。
可眼下看来,他的担心是没必要的。
很快,苏轻便送了他们来到观塘楼门口,杭冬良让他的跟班去取了陶信顺给他的东西来。
交给了苏轻后,杭冬良和范福亦二人便拱手离开了。
苏轻看着眼前一个小木箱,轻叹了一声后,缓缓打开了来看。
只见里面有笔墨纸砚,字画,印章等,皆是文人相赠时的礼品。
苏轻也没多想,盖好盖子后,让人搬回他住的院子去。
眼下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做,待做完以后,才能去京城。
其实在苏轻心里,并不想去京城闯龙潭虎穴,可他也明白,父母之命难为,并且他舅舅唐行让在信中也提及让他回京去看看。
最主要的一点是,苏轻知道,苏秉之不可能一直在临安城做知府,如果想升迁,必须回京,才能一直往上走,否则在地方上任职,恐怕一辈子都要被困死在地方上。
因此,苏轻便明白,种种原因加持下,这次京城之行,已经势在必行了。
也算是提前替苏秉之探探路,若能提早让苏秉之回京赴任,苏轻觉得,自己都不用回临安城了。
之所以不急着走的另一个重要缘故,就是芦琦和黄一鸾两人还在茫荡山没回来,苏轻至少得等她们二人回来后,才能动身。
待苏轻回到二楼时,一众名士名家等,也都写出了自己的作品,苏秉之正一一点评称赞呢。
苏轻见状,便没有再上前去凑热闹了,缓步来到了三楼。
只见怀姝郡主正在走廊上俏生生地站着,似乎在等着他上来一般。
看着怀姝郡主亭亭玉立的样子,苏轻内心突然怦然跳动,一时间竟然有些悸动。
反应过来后,立马将目光移开,按捺住心中的杂念。
“苏轻,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番见解,看来是我太过于固执和死板,看来我和这个杭冬良一样,对秦贵士这个奸相的认知还不够多,只想着明日就让秦贵士垮台,这样天下百姓就能好过……”
眼见苏轻神色微妙,怀姝郡主瞬间就捕捉到了,为了两人显得尴尬,怀姝郡主便说起了自己的感触。
104 迟情逼问无眠刑
对于怀姝郡主的话,苏轻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说,双方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默起来。
过了好一会,怀姝郡主这才讷讷地问道:
“苏轻,你可想好怎么让毛文七开口了?这都已经好三天过去了,该用的方法都用过了,他若是再不说,恐怕只得交给我父王处理了。”
苏轻听了,直皱眉头,他倒是觉得,将毛文七交给庆王没关系,只是他自己有些不甘心,毕竟毛文七可是他抓到的。
不从他口中得到一点什么,苏轻有点咽不下这口气。
迟疑了好一会后,苏轻看着怀姝郡主回道:
“郡主,你不是给了我七天的时间吗?眼下才过去三天而已,还有四天的时间。”
“如果第七天过去了,我依旧无法撬开毛文七的嘴,就将他交给郡主处置如何?”
怀姝郡主见苏轻似乎很是不甘心也有些为难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觉得开心。
毕竟从她认识苏轻以来,很少看到他有如此为难的时候。
抿嘴偷笑过后,怀姝郡主还是沉声说道:
“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说完,怀姝郡主脸色微变,变得有些不舍和难过起来。
苏轻感知到了她情绪的低落,问道:
“郡主,你怎么了?”
怀姝郡主凝视了苏轻一眼,随即立马转移了目光,看向了别处,又低沉地说道:
“苏轻,我要回京去了,这次出京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我怕我父王会担忧。”
苏轻原本还以为是因为什么事情而让她如此低落呢,听她说完后,这才明白,便忍不住笑道:
“原来如此,那对于郡主来说,这可是大孝心,为何要显得如此低落和不开心呢?”
怀姝郡主闻言,幽怨地看着苏轻,眼底闪着愤慨和怒火,似乎觉得苏轻回答很有是不妥。
苏轻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只得挑明了:
“郡主,其实我最近也要去一趟京城,若是凑巧,咱们还能一起走呢。”
怀姝郡主听后,立马嫣然而笑:
“是吗?可是真的?你入京做什么?游玩吗?还是想着陪本郡主?”
苏轻见她越说越离谱,急忙摆手:
“不是,是因为我准丈人……”
说着,苏轻将自己和陶信顺的关系,以及和陶家有口头婚约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怀姝郡主听后,原本嫣然的笑容瞬间消散,身子微颤,转过身,背对着苏轻,说道:
“原来如此,本郡主知道了,可能我们也未必有这么巧,能够一起上京。”
“你还是想想,怎么从毛文七口中得到重要的东西下落吧。”
说完,怀姝郡主也不再理会苏轻,转身进了一件雅间里,还将房门也关好,似乎不愿苏轻跟进去一样。
苏轻见状,愣在原地久久未语,他实在不明白,刚刚还说的好好的,这会怀姝郡主就突然生气了。
仔细思索了一下后,苏轻也就瞬间明白了什么,在心中轻叹一声后,转身下了三楼。
……
阴暗潮湿的牢狱内。
被关在这里的毛文七,此刻正满脸傲气,时不时撇了撇嘴,似乎对这些狱卒十分不屑。
这时,苏轻走了进来。
看到苏轻的毛文七,瞬间便满脸厉色起来,阴笑道:
“哈哈哈,小子,你使了诈才抓到老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咱们再来单对单打一次。”
“还有,我劝你还是死心吧,我不可能告知你那两样东西藏在何处的。”
苏轻一边走进来,一边拿起了一旁的刑具,立马给毛文七来了几下。
疼得毛文七龇牙咧嘴,可即便如此,依旧不松口:
“哈哈哈,就这?”
“小子,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发誓,此后一定要杀了你。”
苏轻则满脸平静,回道:
“你可以不松口,但是接下几天,希望你接下来还能如此显得轻松。”
苏轻知道,毛文七就是一个滚刀肉,就算严刑逼供,对他也是无用。
所以这次苏轻不准备再用这个时代的手段,而是准备用现代的一些手段,让毛文七说出那两样东西,隐藏在了何处。
而苏轻采用的办法,就是简单的不准睡觉等刑逼。
苏轻也知道,毛文七嘴硬骨头也硬,如果还用此前的办法来审讯肯定是不行。
接下来一天一夜的时间里,毛文七是一点睡眠都没有,全靠着他自己强大的意识撑着。
而对于审讯他的人来说,却可以及时休息,最主要苏轻派了四班人过来盯着毛文七,每一班只需盯着三个时辰而已。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眼见毛文七要打瞌睡的时候,立马叫醒他。
如此往复,到了第三日,毛文七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因为他眼皮已经早就在打架了,却一直无法得到休息。
前两天,毛文七还能靠着自己的意识,强行撑了过去。
从第三日开始,他感觉自己很想很想睡觉,可一旁审讯他的人,却一直在干扰他。
这时候,他总算见识到了这样审讯的巨大威力。
“毛文七,你只要招了,我可以让你舒舒服服地睡觉,这时候你应该知道,床对于你来说,有多么重要了吧?”
听到人说毛文七有些坚持不住了,苏轻便再次来到了牢狱里,并且‘诱惑’着毛文七。
毛文七这时眼眶发黑,死死地盯着苏轻:
“小子,你有种,七爷我出来闯荡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狠辣之人。”
苏轻则微微一笑:
“无论你怎么说了,只要你能说出那两样东西的下落,一切都还好说。”
毛文七这会心态有些奔溃,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塌,他只想着好好睡上一觉,或者直接杀了他。
苏轻见他似乎有些迟疑,便又接着说道:
“毛文七,你早些交代,我便能让你早些去睡觉,这样对我们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毛文七一听到睡觉二字,眼神发亮,加之心理防线已经崩塌,再不顾及什么,将他从庆王府偷来的东西,所藏之所,全部告知了苏轻。
而苏轻见他总算开口了,内心大松了一口气,距离怀姝郡主定下的时间,已经只剩最后一天起来了。
眼下毛文七总算撑不住说出了隐秘,苏轻自然是很开心和舒爽。
105 逼供成功醋意飞
苏轻逼供的办法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此前不管用什么折磨肉/体的刑罚,毛文七都能轻易地挺过来。
直到这不眠不休的逼供之法出现,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下,毛文七总算是撑不住了,说出了他偷出来的东西所藏之处。
而毛文七说出的结果,却让苏轻十分震惊和意外,毛文七将偷的东西,藏在了离庆王府一墙之隔的隔壁院落。
其实他偷了东西后,就直接藏了起来,随后转身就走,这样就算被抓到,他也不用担心害怕了。
苏轻这下才总算明白过来,为何毛文七一直都不担心自己被抓,因为他根本就不用担心自己被抓后,偷的东西也被拿走。
这让苏轻不由得大松一口气,还好他用了别的逼供办法,否则,即便是杀了毛文七,恐怕都套不出想要的东西。
不管如何,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对于苏轻来说,已经算是很好的事情了。
吩咐人看好毛文七后,便又将得到的消息告知了怀姝郡主。
怀姝郡主听了,和苏轻一样,也很是不可置信,不过很快便高兴起来,毕竟这两样东西,可是她们家十分重要的东西,能够失而复得,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为此,怀姝郡主很是感激苏轻,并说,待回京后,她会如实告知她父王的。
随即,怀姝郡主又说自己明日便准备离开临安城,启程回京。
苏轻早有准备,也不觉得奇怪,只是见怀姝郡主情绪低落,一时间也显得有些迟疑起来。
过了一会,苏轻便笑着说道:
“郡主,我想我很快也会去京城,到时候,还得仰仗郡主呢。”
怀姝郡主听了这话,难得回了苏轻一个笑容:
“那是自然,你还欠本郡主三件事情没做呢,到了京城后,可要记得来找我!”
苏轻一边听着,一边看着她娇艳俏丽的容貌,瞬间失神,片刻过后,急忙点头:
“自然不敢忘记,不过到时候,还请郡主不要提太过的要求才是。”
怀姝郡主自然看到苏轻失神的瞬间,内心一阵颤抖,眼眸微闪,转过身,背对着苏轻,回道:
“放心,不会让你上刀山下火海的……本郡主乏了,你退下吧。”
苏轻见她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心下微惊,张了张口,想着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来。
刚离开怀姝郡主住的房子后,苏轻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出现的人。
不过这个神情也只是转瞬即逝,苏轻很快就换成了惊喜之色,笑着说道:
“琦儿,你何时回来了?”
原来,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芦琦,只见她脸色异常诡异,先看了看苏轻身后的屋子后,这才缓缓说道:
“苏轻,师傅她果然没有说错,我们才离开你多久,你就已经勾搭上一个郡主了?”
苏轻见她眼神一直在往怀姝郡主的房间飘,就明白她什么意思了,急忙嬉笑着说道:
“好琦儿,什么勾搭不勾搭的,这郡主初次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只不过是正常交流而已。”
芦琦听了,玉脸寒霜,冷哼道:
“哼,正常交谈?用的着孤男寡女地在屋中谈论这么久吗?”
“还好师傅早些交代,让我先回临安,原来还真被我碰到了!”
眼见芦琦打翻了醋坛子,苏轻苦笑不已。
芦琦连她师姐黄一鸾的醋都吃,后来还是在灵梅大师的屡屡劝解下,她才解开心结。
眼下让她知道自己和怀姝郡主不清不楚,不吃醋那才叫怪了。
没得法,苏轻只得软语哄劝,又端着丈夫的架子,最后干脆将苏秉之和苏夫人都搬了出来,总算暂时将芦琦给哄好了。
又带着她回到了府衙后院,这次真算是丑媳妇见公婆了,让芦琦强势的性子都显得怯懦起来。
还是苏轻在一旁劝说安抚,她才敢面对苏夫人。
苏夫人早从苏轻口中得知了芦琦已经算是过门的消息,故此看到芦琦出现后,立马拉着芦琦的手,热情地寒暄,像是当做亲女儿一般。
又将早早准备好的玉镯子拿了出来,亲自给芦琦带上。
苏轻见状,知道这是苏夫人承认了芦琦了,便急忙让芦琦给苏夫人敬茶。
苏夫人却满脸笑容地说道:
“不用如此正式的,此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我只有一个要求,早早替咱们苏家开枝散叶。”
苏秉之的子嗣不旺,一直是苏夫人心里的刺,苏秉之也有几房妾室,可却只有苏轻这么一个儿子。
眼下苏轻既然已经到了成家的时候,苏夫人自然希望,苏轻可以接替苏秉之的重任,早些让苏家开支散叶。
可对于芦琦来说,这话听在耳中,却满脸通红,力经人事的她,自然明白开支散叶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嗔了苏轻一眼。
苏轻则觉得委屈不已,他好好地站在原地,什么都没做,就被莫名地嗔怪了一番,只得面露苦笑。
苏夫人自然将二人的微小互动看在了眼里,脸上笑容更甚了,甚至拉着芦琦的手,在芦琦耳边说起了什么悄悄话来。
芦琦听后,脸颊飞红,低着头,十分地羞涩。
…
从苏夫人住的正院出来时,芦琦满脸通红,而苏轻则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也不多问,知道这是苏夫人和芦琦说的秘密。
同时,苏轻又想起,苏夫人刚刚给了他一个眼神,似乎在提醒他,早些将进京的事情告知芦琦。
这让苏轻一时犯难了,因为怀姝郡主的缘故,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哄好芦琦,若是现在提及,在京城里,他还有一个未婚妻,不知芦琦还会多么难受呢。
想了想,苏轻觉得还是等几日再说,或许等要上京那日再告诉她也不急。
没想到,刚回苏轻住的院落,芦琦便狠狠地瞪了苏轻一眼,娇嗔道:
“坏人…我不理你了,你自己慢慢玩吧。”
说着,芦琦便选了一间厢房走了进去,又将房门关好,似乎真不打算搭理苏轻了。
苏轻见状,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后,知道眼下去搭理她,就是打自己的脸,该让她自己清醒清醒。
便朝着正房而来,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人影,瞬间向他扑来,苏轻知道是迎夏,一把搂住,关怀地询问她累着没有,可有想他之类的话。
……
夜幕降临。
在厢房里等待苏轻来找自己的芦琦,此刻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坐在屋中,手中拿着一块秀帕,狠狠地在揉搓着,看起来十分生气。
“吱呀……”
随着一阵窗户打开的声音传来,只见苏轻蹑手蹑脚地跨过窗户进来。
“锵!”
突然,一点寒芒闪烁,一柄长剑便架在了苏轻的脖子处。
苏轻内心一惊,却也没有太过于惊慌,因为他知道,这是芦琦在用剑指着他,又无奈地问道:
“琦儿,别胡闹,你是准备谋杀亲夫吗?”
持剑之人自然就是芦琦,见她满脸通红,气鼓鼓地看着苏轻说道:
“哼,这时候你还来干嘛?去找你那亲密丫头啊!”
苏轻听了,更为无奈了,只得解释到:
“琦儿,你可能不知,迎夏是服侍我最久,也是最为忠心于我的人。”
“那次我身陷囹圄,多亏是她帮助我,否则,我还不知能不能出狱呢。”
“你若吃别人的醋,我或许可以理解,可迎夏你应该也知道,就是一个单纯的丫鬟,说起来她不过是我的通房丫鬟,可你却是我的正妾啊。”
芦琦听了这话,心里微微好受了一些,却依旧不满地说道:
“什么吃醋,我才不会吃醋,我只是觉得,你们也太不知羞了,大白天就…就…还弄出那么大的声音来,也不怕别人听到!”
苏轻闻言,瞬间乐了,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那我下次注意些,你快将剑放下!”
芦琦并未将剑放下,而是撇嘴回道:
“哼,真是一个坏人,整日想着一些…呀……”
话还没说完,她手中的长剑,就被苏轻夺了去,接着整个人都被苏轻死死地搂抱住了,想要挣扎脱身,却怎么也脱不开。
“哼,忘了你夫君我也有功夫在身吗?况且我还有内力的,你还想逃出为夫的手掌心吗?”
苏轻一边紧抱着芦琦,一边调侃着说道。
芦琦则立马用手轻捶着苏轻,又红着俏脸,娇声斥责道:
“无耻,快松开我…”
可她越是如此,苏轻越不会放开她,反而缓缓地朝着里间而去。
芦琦见状,心跳得越来越快,手捶打着苏轻也越快,脸上的红霞更甚了,求饶道:
“苏轻,你松开我,我再不说其他了…”
苏轻听了,嘴角微扬,在芦琦耳边小声说道:
“哼,看你还敢不敢违抗为夫了,你现在好生求我,我就松开你。”
芦琦生怕苏轻反悔,急忙软语央求:
“苏轻,求你了,快松开我,我再也不多说了。”
苏轻依旧没松开,反而笑得十分诡异,接着说道:
“这样不行,得唤我为相公或是郎君。”
芦琦咬了咬自己的红唇后,只得在苏轻耳边,继续求饶着:
“好相公,求求你了,妾身下次再也不敢了。”
苏轻听了,内心一阵舒畅,总算将芦琦松开了。
芦琦见状,松了一口气,以为苏轻‘放’过自己了,可随即却破口大骂起来:
“混蛋…坏人,你快松开……”
“唔……小声点,外面有丫鬟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