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敛财乡绅师前诉
眼见苏轻称呼自己为琦儿,芦琦满脸通红,立马低着头,不敢看向黄一鸾,急忙越过众人,朝山门而去。
黄一鸾则感觉自己内心被刺痛了一下,看了一眼苏轻后,客气地回道:
“那就有劳苏公子了!”
说罢,也跟着进了山门。
身着灰色长袍的员外刘先和,眯着眼睛,目送着芦琦和黄一鸾两人离开,眼珠转动,满脸微妙。
苏轻转过身来,正好看到他这个神情,便满心的鄙夷,先问道:
“不知阁下每月要收多少租金啊?”
刘先和回过神来,看了看苏轻,见他身着打扮,皆是十分富贵,不过刘先和也算是本地乡绅,自然不会觉得苏轻有多大来头。
微微昂头,眯着眼睛说道:
“也没多少,一个月给老爷我上交地租五十两,田租五十两,水租五十两,木租五十两,合计二百两就行。”
苏轻闻言,心道,这人还真敢要啊。
眼下这茫荡山就是一座空山罢了,人烟稀少,就茫荡派在此扎根而已,一个月怕是连一两银子的产出都没有,刘先和却要收二百两的租金,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迟疑了一会后,苏轻微笑着说道:
“刘员外,不如这样,再多五十两,凑齐二百五给你如何?”
刘先和一听苏轻竟然愿意多给银子,下意识便十分欢喜,正准备点头答应,这才发现苏轻说的是‘二百五’。
这让刘先和瞬间恼怒起来,瞪大眼睛看着苏轻:
“小子,你骂谁二百五呢?是不是想找打啊?”
苏轻则撇了撇嘴:
“你连一座空山都能收二百两的租金,不骂你二百五,骂你什么?”
刘先和听了这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轻呵斥:
“来人,将此人拉下去狠狠地打…”
苏轻也不甘示弱,朝身后吩咐:
“来人,他们敢动本少爷,立马拿下!”
苏家的下人自然是齐声应喝,立马来到苏轻身边,摆开架势,作势要打架。
刘先和这边人少,而且气势上,也没有苏轻这边的强盛,或许是因为苏家下人,是来自临安城,而刘先和带来的人,却不过是县城的。
眼看着苏轻似乎是某家少爷,刘先和撇嘴问道:
“你是哪家的人?也不打听打听我刘先和的名头?县尊老爷,和我可是八拜之交的。”
“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这里,不要惹火上身,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苏轻对他所言,根本无所畏惧,也微微撇嘴:
“嗤…若是如此,你还真得小心一些,你可知,你这么做,不仅是害了你自己,而且害了你八拜之交的县尊老爷。”
“我劝你啊,早些离开,也不要想着一座空山就要收钱,这样一来,迟早会被你们逼得起了民变,到时候,你这样的土员外,是第一个被杀的!”
茫荡山地处东海道境内,此前苏轻就已经得知,秦贵士的女婿,正是东海道的督抚使,算的上是替秦贵士敛财之人。
故此,眼下刘先和来收租金,苏轻倒是能够确定,秦贵士的女婿,怕真是一个大贪官了,否则治下也不会有这样离谱的事情发生。
刘先和见苏轻将事情说得十分严重,反而满脸鄙夷:
“嘁……你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别在这里危言耸听,我告诉你,老爷我手中拿着的是官府的地契。”
“你们识相的,就乖乖交钱,否则,就立马滚蛋!”
“还有你小子,我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苏轻听了,冷笑着回道:
“呵呵…你若这么说,本少爷还真就管定了,本少爷就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动我!”
说着,苏轻紧盯着刘先和,满脸的不屑和鄙夷。
刘先和其实并不想动手,毕竟他这边人少,而且他也知道,茫荡派毕竟是学武的门派,万一动起手来,他们肯定是吃亏的一方。
只得憋红了脸,颤抖着手指着苏轻道:
“好……好!小子,今日算你们人多,老爷我现在不动手,下次老爷我去请示县尊,喊来官兵衙差,我看你们还怎么嚣张!”
说完,刘先和便气呼呼地挥手,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茫荡派的几个年轻弟子见此,皆是高兴地欢呼了起来。
领头的灵茗,更是满脸堆笑地看着苏轻说道:
“这位公子,多谢你出言相助,这刘先和已经来过几次了,这次本想着动手赶我们走的,没想到公子一来,他便只有灰溜溜离开的份了。”
苏轻见他们皆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浑身潮气蓬勃,便忍不住笑了笑:
“无妨,我和你们黄师姐,芦师姐是朋友,替朋友出面,也是应该的。”
说着,苏轻又急忙让人将准备好的一些果品点心拿出来分给他们。
众多弟子一直在山门苦修,哪里见过这样的吃食,一拿在手中,便立马开吃起来,一个个皆是笑容满面,十分开心。
倒是领头的灵茗稳重不少,客气地给苏轻行礼感激:
“多谢公子,我们一直在山上练武,难得吃到这么好的点心…”
“对了,还未请教公子贵姓?又是在哪里见到我们师姐的?”
苏轻便简短地回应了一句,又让他们领着自己进山门,一众人便浩浩荡荡地走了进去。
……
山门正厅内。
此时黄一鸾和芦琦两人,正掩面哭泣着向自己师傅灵梅大师诉说自己的事情。
“师傅,师兄他们……也是无意间得到的那些金叶子,并不是特意去抢的,谁知…谁知……”
只见芦琦哭得极为伤心,也十分自责,黄一鸾虽也是泪流满脸,却并没有哭出声来,只小声抽泣。
灵梅大师是个五十多岁的道姑,身着一身补丁的道袍,满脸慈容,头戴道姑帽子,手中拿着一柄拂尘。
听了黄一鸾二人所言,也是满脸悲戚,哀叹道:
“无量寿尊,这都是他们了的劫数…其实你们离开时,我就隐约觉得你们要出事。”
“只是想着,江湖上打打杀杀,总归会有血光之灾的时候,你们若不经历风雨,又如何成长。”
“只是未曾想到…唉…”
说罢,灵梅大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默念心经。
黄一鸾和芦琦两人也是恭敬跪在蒲团之上,一边落泪,一边默哀。
过了好一会,灵梅大师这才睁开眼来,看了看两人后,说道:
“好了,你们也不必太过于伤心,人死不能复生,只谨记你们师兄的经历就是,日后切莫一时贪财,否则,也不至于惹来杀身之祸。”
芦琦一听这话,疑惑地说道:
“师傅,话虽如此,可师兄他们的仇,我们就不报了吗?”
灵梅大师深吸一口气,微微摇头:
“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此事是你师兄他们起了贪念,才惹来的祸端,人家杀他们,也是本该如此。”
“更何况,对方来头如此之大,就算为师想替他们报仇,也是无能为力,若你们还谈报仇,那恐怕也只会跟随他们而去,师傅并不希望如此。”
黄一鸾和芦琦两人听了这话,皆是愣了愣,过了须臾,芦琦这才不满地说道:
“师傅,虽说师兄他们一时起了贪念,可太师府的人找到我们的时候,师兄都说愿意将金叶子奉还,可他们却依旧不依不饶,弟子以为,这个仇必须要报。”
黄一鸾也跟着附和:
“是啊,师傅,就算对方来头再大,我们也不会畏惧。”
灵梅大师听了二人所言,轻叹了一声:
“痴儿,世间诸多不平事,你们永远也理不清楚的,你们还年轻,不该被仇恨占据全部,你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该去做。”
说着,灵梅大师似乎不想在多说此事,而是问道:
“对了,你们还没告诉为师,你们二人是如何得救的?”
一说起自己二人得救的事情,黄一鸾和芦琦两人瞬间变得羞赧起来,下意识有些脸红。
尤其是芦琦,脖颈和耳朵根处都是通红一片,缓缓低头,不敢看向灵梅大师。
灵梅大师从小就收养了她们,对她们可谓是亦师亦母,见二人如此,内心微动。
“师傅,是…是苏轻,他救了我们,若非是他,弟子恐怕也无法回来见您了!”
过了良久,芦琦这才咬着红唇说道。
黄一鸾则没有说话,因为在她看来,眼下由芦琦介绍苏轻,最好不过。
灵梅大师听了,挑了挑眉头:
“哦?苏轻?可是个年轻的公子?”
这个疑问,让芦琦下意识抬头,惊奇地看着灵梅大师:
“师傅,你是如何得知的?”
灵梅大师见她如此,缓缓摇头:
“你们是为师从小就收养的,我算是看着你们长大,你们什么心思,为师岂会看不出来。”
这话一出,芦琦再次羞红了脸颊,低下头颅,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又听灵梅大师继续说道:
“说起来,你们二人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只是咱们终究是江湖人士,想要找一个可靠的人家,实为难得。”
“为师问你们,这苏轻是哪里人士?什么来头?家中又如何?”
一听灵梅大师盘问起了苏轻的家世,芦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倒是黄一鸾对答如流:
“回师傅,苏公子是京城人士,不过,随父亲在临安城里生活,苏家乃官宦世家,苏公子父亲,正是如今临安府的府尊大人。”
62 祝寿提亲叹痴儿
听黄一鸾说起苏轻的家世后,灵梅大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竟然是官宦人家的公子?”
话音刚落,灵茗等几个弟子,一手拿着吃食,一边领着苏轻走了进来。
看到众人这个样子,灵梅大师再次皱眉,又看到了在众人之后的苏轻。
见他容貌俊郎,玉身修长,颇有几分风流倜傥,翩翩公子的风范,心中倏然一紧,也有些释然。
得如此翩翩翩佳公子搭救,又家世显赫,在灵梅大师看来,换做任何一个怀春少女,都会喜欢上苏轻的。
黄一鸾和芦琦两人,深陷其中,灵梅大师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师傅,这位是苏公子,就是他帮助咱们将那可恶的刘员外赶走了,还买了诸多吃的给咱们。”
领头的灵茗终究还算稳重,拿了吃的,并没有急着自己吃,反而孝敬着送到了灵梅大师面前,又给她介绍起了苏轻。
苏轻此时也明白了在芦琦和黄一鸾面前的人,肯定就是她们的师傅灵梅大师了,急忙行礼:
“晚辈苏轻拜见灵梅大师。”
灵梅大师回过神来,起身合礼:
“无量寿尊,多谢苏公子,对我两个徒弟的救命之恩,也多谢公子,仗义执言,老身感激不尽。”
苏轻本就是带着目的而来的,见灵梅大师如此客气,便连忙恭敬说道:
“大师言重了,其实晚辈这次前来,不仅是为了护送她们回来,同时也为了给大师您祝寿。”
说着,苏轻让人抬了贺礼进来,皆是一些珍贵的礼品,价值不菲。
“晚辈祝您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看着苏轻带着如此贵重的礼物前来祝寿,又显得如此恭敬,灵梅大师心里的那点猜疑,也逐渐消散。
又急忙合礼,推辞道:
“多谢苏公子,老身真是受之有愧,这些礼品太过于贵重了,还望苏公子收回吧!”
苏轻则依旧恭敬地说道:
“大师,晚辈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
说着,苏轻望向了芦琦,只见芦琦俏脸通红,低着头攥紧自己的衣角,忍不住嘴角微扬,又转首看向灵梅大师,严正地说道:
“大师,我和芦姑娘心意互通,情投意合,今日便特携聘礼前来向大师提亲,望大师同意。”
说话间,又有苏家下人抬进来了一些礼品,皆是正常的聘礼,且用红纸红布盖着,这些都是苏轻早在山下就让人准备好的。
灵梅大师见苏轻如此正式,忍不住转首看了看芦琦,见她低着头,羞赧的样子,便已经明白芦琦的心思。
随即,又感知到了什么,灵梅大师的目光来到了黄一鸾身上,见黄一鸾身子微微抖动,眼眸中似有泪光闪烁,便也明白黄一鸾的心思,忍不住在心中微微叹气。
灵茗等弟子见此,皆是哄闹起来,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十分新奇,也很开心。
灵梅大师回过神来,轻喝道:
“肃静,你们今日功课都做完了吗?还不快退下!”
眼见灵梅大师如此态度,一众小弟子不敢违逆,皆恭敬地行礼,退了出去。
众弟子离开后,大厅内便瞬间清净了许多,灵梅大师看向了苏轻,只见苏轻满脸期待,倒是暗道一声惭愧,开口说道:
“苏公子,虽说我们是江湖门派,没有太多讲究,可既然是谈婚论嫁,自然也算是大事。”
“不说三书六礼,总得考虑清楚,也得请媒人当证才行,不如请公子在鄙派稍待几日,老身定会给公子一个答复!”
苏轻原本以为,自己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和芦琦也算是两情相悦,灵梅大师应该立马答应才是。
可万万没想到,灵梅大师竟然说还需考虑一二,这让苏轻脸色瞬间一滞,内心也是一片冰凉。
芦琦更是立马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灵梅大师,又见自己爱郎满脸失落,内心一阵刺痛。
再不顾及什么,来到苏轻身边,朝着灵梅大师跪了下来,哭着说道:
“师傅,不用再考虑了,徒儿愿意嫁给他,徒儿不需要什么三媒六聘,只望师傅应允。”
灵梅大师见她如此,闭了闭眼,又冷然道:
“胡闹,婚嫁之事,乃是你的人生大事,你从小便是为师养大的,我也算你半个长辈,这样的事情,岂能马虎了事?”
芦琦听了,眼泪直流:
“师傅,徒儿知道你对徒儿有养育之恩,可徒儿……”
话音未落,已经明白过来的苏轻,急忙搀扶起来了芦琦,又打断了她的话:
“好了,琦儿,大师说的没错,婚嫁之事,不能马虎,听大师的话。”
芦琦见状,十分不解,可见苏轻一直在给自己使眼色,只得闭口不再多说,朝着苏轻微微颔首。
苏轻见她安稳了,又朝着灵梅大师躬身说道:
“大师,琦儿并不是有意忤逆于您,只是心思单纯了些,还望大师别往心里去。”
灵梅大师听了这话,又见芦琦竟然如此听苏轻的话,忍不住在心中轻叹了几声,摆了摆手:
“难得苏公子理解,老身实在惭愧,想来苏公子一路舟车劳顿,此刻定然十分疲累了,便先请去休息吧。”
说着,灵梅大师喊来了弟子,给苏轻以及苏家下人安排住处。
苏轻明白灵梅大师什么意思,便恭敬行礼,带着人退了出去。
正厅内便又只剩灵梅大师三人了。
黄一鸾见芦琦眼角还挂着泪珠,端起师姐的架子,轻搂着她的秀肩,附耳小声劝慰起来:
“师妹,师傅也是为了你好,并非不同意你们的婚事,人苏公子都懂了师傅的意思,倒是你却不明白了,惹师傅为难。”
这话让芦琦十为不解,疑惑地看着黄一鸾,心里想着,既然师傅并非不同意,为何又说要考虑考虑?
灵梅大师这时看着芦琦说道:
“痴儿,刚刚看你如此顺从他的样子,为师实为担心……”
说着,灵梅大师轻叹了几声,停顿一会,这才接着说道:
“你们也应该知道,这世间男子可娶三妻四妾,这苏轻家世显赫,就算是娶你入门,也绝不会是正妻。”
“这就是为师没有直接答应的主要缘故,一来想试试他对你到底有几分真情,若是一听要考虑,就打退堂鼓,那这婚事必然不能答应。”
“二来,也是想先看看他的人品如何,若只是对你见色起意,待得到你后,便弃之不顾,这般衙内公子的做法,也定然不能嫁的。”
听着灵梅大师的指点,芦琦瞪大眼眸,满心跳动,这时候她才明白,嫁人竟然要考虑这么多。
此前她见苏轻对自己情意满满,呵护之至,而且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心里根本就没有多想,只想着能嫁给苏轻就行。
可灵梅大师的一番话,让她惊醒了过来,苏轻可是知府家的公子,她不过是一个江湖女子,如何配得上苏轻?
这一瞬间,芦琦满心惊愕,也十分心慌,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应了。
轻搂着她的黄一鸾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波动,眼眸里也跟着一阵忧愁升起,又劝说道:
“好了,师妹,我相信苏公子对你是一片真心,定不会辜负你的,你得有信心才是。”
“若你自己都不敢相信,又如何将期望交付到别人身上?”
“咱们和苏公子也算是相识多日,他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明白吗?”
这话虽然是在说给芦琦听,可黄一鸾知道,这话何尝不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而芦琦听了,瞬间便清醒了过来,抹了抹眼泪后,感激地看着黄一鸾说道:
“多谢师姐,我差点就忘了,是他救的我,我相信他绝不会负我。”
灵梅大师又突然叹道:
“痴儿,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这会他可以对你真心,可你能保证一辈都对你如此好吗?”
“趁着这几日,为师会好好帮你考察考察他的,这几日你不得和他在一起,否则,也看不出,他到底有几分真心。”
这话一出,芦琦内心又有点委屈,不过也明白灵梅大师也是为了自己好,只得瘪嘴点头。
就在此时,外面又有一个弟子前来通禀:
“师傅,先武门的人,特来给师傅拜寿!”
灵梅大师一听,挥手道:
“快请!”
又急忙给了芦琦一个眼色,示意她擦干眼泪,免得在宾客外人面前失仪。
芦琦会意,立马转身,擦干了泪水,又和黄一鸾一起,安静地立于一旁,等待先武门的人到来。
没一会,就看到一个中年武师,领着几个年轻弟子进来了。
中年武师隔着老远,便给灵梅大师行礼:
“给大师请礼,先武门徐标带领诸位弟子,前来给大师祝寿!”
灵梅大师对这个徐标也是知根知底,站在原地合礼:
“难得徐门主亲自前来给老身祝寿,多谢!”
在徐标身后,有几个年轻弟子,领头一人名叫付佑新,是几个弟子的大师哥。
付佑新一进来,目光就一直在黄一鸾和芦琦两人身上,眼见二人许久未见,似乎更为漂亮了,便满心的欢喜,都忘记给灵梅大师行礼了。
还是他师傅,先武门的门主徐标提醒,他才反应过来,一起给灵梅大师行礼祝寿。
63 先武门贺弟资钝
对于付佑新的目光,芦琦和黄一鸾两人皆是感知到了,不约而同地轻蹙眉头,芦琦更是别开脸,不去看他。
“大师太客气了,当年若非大师的救命之恩,我徐标如何能有今日,你们还不快给灵梅大师磕头!”
徐标正笑呵呵地指示众多弟子给灵梅大师磕头谢礼。
灵梅大师见状,急忙虚扶一把,又客气地说道:
“陈年往事,不值一提,难得徐门主还一直记在心上,各位师侄快快请起,折煞老身了。”
又转身,朝着黄一鸾和芦琦说道:
“鸾儿,琦儿,过来给徐门主回礼!”
师命难违,黄一鸾和芦琦两人,便来到徐标面前,恭敬地给他回了一礼。
徐标急忙摆手,又夸赞道:
“二位师侄多日未见,越发水灵漂亮了…”
又见没看到肖鹤峰三人,徐标便随口问了一句:
“对了,你们三位师兄还没回来?”
一提及肖鹤峰三人,黄一鸾和芦琦两人脸色皆是有些黯然,眼神也有些哀伤。
一旁的付佑新见此,急忙插话:
“黄师妹,芦师妹,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二人对付佑新没什么好感,更何况肖鹤峰三人之事,涉及她们心中的隐秘,自然是不想说出来了。
付佑新见二人不说,便再次问了一句,灵梅大师接过话道:
“他们在回来的路上被人杀害了…”
这话一出,不仅付佑新满眼惊骇,就连徐标也是一脸凝重,正准备询问到底怎么回事时,付佑新先开口问道:
“大师,是谁杀了他们的?晚辈一定替他们报仇!”
芦琦和黄一鸾两人听了他这话,忍不住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显露出了几分鄙夷之色。
她们知道,付佑新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若真告诉他,肖鹤峰三人的仇人,是当朝宰辅秦贵士,恐怕会立马哑口无言了。
这时,灵梅大师轻轻回道:
“多谢付师侄的关心,此事本派自会处理。”
付佑新听了,却依旧不依不饶:
“大师,您直说便是,我和肖师兄他们,也算是手足之情,他们的仇,就是我付佑新的仇,还请大师明言,我定要替他们报了此仇不说。”
灵梅大师轻皱眉头,给了徐标一个眼色,又淡淡地回道:
“不劳付师侄牵挂了,小徒之仇,自然有我这个师傅来处理。”
徐标接到了灵梅大师的眼色,会意了过来,轻斥道:
“够了,肖师侄他们的仇,灵梅大师自有主张,用不着你在这里瞎操心。”
听到自己师傅的呵斥,付佑新这才算是平息下来,又看向了黄一鸾和芦琦两人,眼中的心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这让芦琦和黄一鸾两人,不由得轻蹙秀眉,皆是往后退了几步,立于灵梅大师身后。
这时徐标环顾四周,正好看到苏轻送来的一些贺礼以及聘礼,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大师,可是还有人来给您祝寿了,竟然送来这么多贺礼…”
“呵…这可是新鲜的牛腿,上好的陈酿花雕酒,这么大一个寿桃,我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呢。”
“呦,怎的还有银器,这是雕花琉璃盏?象牙篦子?紫金烛台?”
越看越眼花缭乱的徐标,已经有些惊骇了,这些礼品就没一件便宜的,随便一件拿出来,都抵得过他们先武门好不容易准备的寿礼了。
“这…这…大师,这怕不是寿礼这么简单吧?”
徐标也算是过来人,这些礼品中,除了平常的寿礼外,还有一些是民间聘礼中常用的,并且用红纸红布盖着,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便忍不住询问起了灵梅大师。
灵梅大师这才醒悟过来,急忙挥手,叫了弟子来,将这些礼品抬回库房去,又轻笑着解释:
“没什么,就是琦儿她们认识的一个朋友,特意来给我祝寿的。”
对于苏轻提亲一事,灵梅大师并不想告知外人,一来这事八字还没一撇,二来也是因为灵梅大师看得出付佑新对芦琦和黄一鸾两人都有意,不想徒生事端。
眼见灵梅大师不愿透露,徐标也不想多问,陪着灵梅大师说了几句话后,便领着人准备去客房休息。
倒是付佑新巴巴地留了下来,凑到芦琦和黄一鸾两人面前,陪笑着说道:
“二位师妹,好久不见,你们最近可还安好……”
芦琦和黄一鸾对付佑新本就不感冒,加上二人心中皆有了苏轻的影子,对付佑新自然是敬而远之了。
只见黄一鸾客气地回道:
“我们很好,付师兄,你们上山时应该也累了,不如先下去休息吧,灵茗…”
说着,喊来了灵茗,让其带着付佑新下去休息。
付佑新本想和她们两个多说几句话,可灵梅大师还在,也不敢造次,只得先退下。
看着付佑新离开后,芦琦忍不住撇了撇嘴:
“这个付佑新,我们明明都不喜欢他,他还一再舔着脸皮来找我们说话。”
黄一鸾虽未表态,却也跟着撇了撇嘴,眼中闪过几分不屑。
倒是灵梅大师教训道:
“胡说,付佑新不过是心直了一些,却也没什么坏心,你们莫以为比他高贵多少。”
这话让芦琦和黄一鸾两人皆是脸色微变,沉默不语了。
见二人不说话了,灵梅大师又轻叹道:
“好了,你们也该累了,先去休息吧,为师会好好考察考察这苏轻的。”
黄一鸾二人听后,恭敬地行礼退下。
目送二人离开,灵梅大师满脸苦涩地闭上了眼睛,坐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
……
……
茫荡派一间客房内,苏轻正在思索着一些事情。
就在此时,芦琦突然走了进来,眼见四下没人,来到苏轻面前后,主动拉起了苏轻的手,凝视着苏轻道:
“苏轻,你没事吧?”
苏轻见她出现,也是满心喜悦,动情地凝视了芦琦一眼后,伸出来,替她整理了一下鬓角处的青丝,轻声说道: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傻瓜,你师傅也是为了你好,她有什么话,你便听她就是,明白吗?”
芦琦眼见苏轻如此开明,眼眸一闪,主动靠进了苏轻怀中,又瘪嘴说道:
“可师傅说,她不放心你,害怕你以后会负我,还说你这样的官宦少爷,会娶三妻四妾,要先考察你的人品……”
“又嘱咐我,这几日不准和你往来……”
眼看着芦琦竟然将灵梅大师私底下和她们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苏轻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又轻笑道:
“既然是你师傅的话,你怎么还敢来见我?”
芦琦听了,微微抬头,满眼情意地看着苏轻答道:
“那是因为…因为人家时刻都在想着你…我恨不得和你一直在一起,怎么舍得不见你。”
这话让苏轻内心一阵微跳,轻轻搂着她,说道:
“好了,不过几日功夫而已,待你师傅考察完毕,咱们此后便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更何况,正值你师傅寿辰,你也不该违逆她的心意,若是同意了你我的婚事,此后恐怕再难见她一面了。”
苏轻最后的话,让芦琦突然眼泪直落,只觉得自己嫁人后,就再也见不到灵梅大师时,一时间内心十分惭愧和愧疚。
这让苏轻哄劝了好一会,芦琦才堪堪止住泪水,许是哭久了,芦琦浑身乏力,就这么软软地贴着苏轻。
这让苏轻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又生怕芦琦尴尬,只得转移注意力,轻轻问道:
“琦儿,刚刚听人说,又来了一个先武门的门派,来给你师傅祝寿,可是你师傅在江湖上很有名望,所以各大门派的人,都会来给你师傅祝寿吗?”
芦琦听了这话,眼角含泪,‘噗嗤’笑道:
“咯咯……苏轻,你在哪听的这些?什么各大门派?你看看我们茫荡派,算得上是大门派吗?”
“师傅她也不是什么有名望的高人,这先武门就是山下沿平县城里的一个武馆而已,对外说是先武门,其实只是教人练武的地方,武馆里也没几个人。”
“他们的馆主徐标,当年在外头跑江湖时,正好被我师傅救了一次,那次之后,徐标便一直记着这份恩情。”
“每年我师傅过寿辰时,他都会前来祝寿。”
苏轻听了,这才释然。
芦琦则突然想到了付佑新,迟疑片刻,咬了咬樱唇后,问道:
“苏轻,还有一件事情,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眼见芦琦紧张地看着自己,眼眸中有些慌乱,苏轻便笑着说道:
“哈,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紧张慌乱?”
芦琦噘着嘴说道:
“你先答应我,不许生气。”
苏轻无奈耸肩:
“好好好,你说……我绝不生气。”
芦琦又迟疑了好一会,这才说道:
“先武门有一个弟子,名付佑新,对我和黄师姐,都有意…”
说完,芦琦紧盯着苏轻,生怕苏轻生气,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苏轻听后,怔然半响,问道:
“就这?没了?”
芦琦眼见苏轻没有生气的意思,暗自松了一口气,又点头:
“没错,就这事…”
待见芦琦说完,苏轻便直笑起来:
“哈哈,我道多大的事情,原来就是这个…”
“我家琦儿天生丽质,貌美如花,惹来别人爱慕,自然再正常不过了。”
说着,苏轻想起了什么,收起笑容,话锋一转:
“不过,你说的这个付佑新,是不是太贪心了?对你和黄姑娘都有意?他哪来的自信?”
64 得师点醒慧痴徒
听到自己爱郎夸赞自己的美貌,芦琦忍不住眯了眯美眸,又听到苏轻说,为何付佑新有胆子,同时对她和黄一鸾有意。
只撇了撇嘴,鄙夷地回道:
“他能有什么自信,无非就是脸皮厚而已,也不看看他自己什么样子,能配得上我和黄师姐吗?”
说着,芦琦似乎又害怕苏轻生气,便深情地注视着苏轻,接着解释道:
“这个付佑新,脸皮极厚,是以前和他师傅来给我师傅祝寿,我们才认识的,可他却自来熟,对我和黄师姐狂献殷勤。”
“三位师兄还在时,就曾警告过他,让他不要靠近我们,那时他还收敛一些,如今师兄们不在了,他又开始了。”
“对了,刚刚你是不知道,他一听说师兄们被人杀了,还大喊大叫着要帮他们报仇呢。”
苏轻听了,却觉得这个付佑新倒不是什么坏人,只不过没有看清自己而已。
不想再提付佑新,转移话题道:
“好了,琦儿,咱们别说他了,我是第一次来茫荡山,你应该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可否带我去四周游玩一番?”
芦琦听了,嫣然一笑:
“自然可以。”
说完,便主动拉着苏轻手往外走,也不怕被人看到二人拉拉扯扯的样子了。
……
芦琦不知道的是,她刚偷偷来到苏轻的客房时,黄一鸾就已经知道了。
此时的黄一鸾,正站在高处,看着芦琦拉着苏轻,在门派内游玩的样子,心中一阵苦楚,眼眸里闪着痛苦眼神。
“唉……痴儿…”
就在此时,黄一鸾身边,响起了灵梅大师的声音。
黄一鸾瞬间转过头来,一看是灵梅大师,急忙低头抹了抹眼眸,又惊道:
“师傅…您怎么在这?”
灵梅大师看了看下面,苏轻和芦琦两人欢快甜蜜的样子,眼底闪过几分欣慰之色,又将目光移到了黄一鸾的身上。
眼见她眼角还有轻微的泪痕,灵梅大师心疼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替她擦拭着。
黄一鸾见此,羞赧地后退了一步,红着脸低唤:
“师傅……”
灵梅大师放下手,眺望远处,轻叹道:
“唉…你从小就是这样,有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憋着,从不向外人透露自己的心迹。”
又再次将目光移回了黄一鸾身上,接着叹道:
“傻孩子,为师也曾年轻过,虽最终未能找到托付终身之人,却能看出一些来,你很喜爱他对吗?”
一听到灵梅大师问出这样话,黄一鸾秀鼻一酸,泪珠滚滚而下,心中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一边哭,一边回道:
“师傅…我也不知道,那夜,师兄们被杀,师妹被人掳走,我内心十分惶恐…”
“可后来我去找他,心中便将他当做了最后的希望,见到他时,只觉得什么委屈和不安都没了。”
“再后来,他去找回来了师妹,还帮着我们洗脱了嫌疑,不再会遭到太师府的人追杀,我心里便将他当做…”
灵梅大师一边听,一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黄一鸾感受到了自己师傅传来的关怀之意,冰冷的内心,瞬间暖了一些,又接着说道:
“当做我心中夫君的人选,可看到师妹竟然已经和他成为了情侣,我…我…我又不知该如何面对…”
说到这里,黄一鸾忍不住扑进了灵梅大师怀中,痛哭了起来。
灵梅大师轻轻搂着她,安抚道:
“好了,为师明白你的心思,苏轻不仅人长得俊朗,而且沉稳大方,又十分有才智谋略,对你又是几次的恩情,你若不喜欢他,那才是不对。”
黄一鸾听了这话,缓缓离开灵梅大师的怀抱,又疑惑地问道:
“可是,师傅,他已经和小师妹……”
灵梅大师微微一笑:
“傻孩子,不论是你,还是你小师妹,嫁给他,也绝不是正妻,既然日后他还会娶别的人进门,为何你们师姐妹二人不能一起嫁给他?”
“一来也好有个伴,日后大妇进门,你们也可以相互帮持,二者,你们二人对他都是十分情意,也皆受过他的救命恩情,这救命恩情,可不容易还啊。”
“最后,师傅观他也非薄情之人,他若知你的心意,对你定会和对你小师妹一样。”
黄一鸾听这番劝解,突然内心的阴霾全部祛除,瞬间开朗起来,原本的眼泪也不再流,而是羞赧地看着灵梅大师说道:
“可是……可是,小师妹她…”
灵梅大师知道她想说什么,摆了摆手,打断道:
“你师妹哪里,用不着你操心,我会向她点明一切的,就是你自己得想明白,若是觉得委屈,便不还这个恩情也是可以的,反正有你小师妹嫁他,也算替你还了。”
话音刚落,黄一鸾便立马回应道:
“师傅不必多说,徒儿心中有他,只要能在他身边,便不觉得委屈。”
“更何况,知恩图报,这是您从小就教我的,即便不嫁他,也得回报他的恩情,岂能让小师妹替我还恩情。”
灵梅大师听了这话,心疼得再次伸出手来,轻轻地替她擦干泪水,又仔细打量她:
“真真是难为你了,也不知这苏轻几世修来的福气,竟然得你们师姐妹二人一起服侍…”
黄一鸾抓住了灵梅大师的手,摩挲了一下,又轻笑着说道:
“师傅,这或许就是天定的,您不知道,其实我们之前……”
说着,黄一鸾将他们师兄妹五人,把苏轻狠狠教训了一顿的事情说了出来。
“……师傅,也正因如此,苏轻他才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也是如此,徒儿再次遇到他时,就得他出面解围。”
灵梅大师听完后,满脸惊诧,又仔细地看了看黄一鸾后,疑惑地说道:
“若是如此,还真是一桩奇事,他还得感激你们打了他一顿呢。”
“不过,你说你们易容过,可为师并没察觉出来,你们哪里易容了啊!”
这话一出,黄一鸾俏脸微变,急忙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惊恐地看着灵梅大师:
“师傅……你是说,我和小师妹的易容装扮,没了?”
眼见黄一鸾一惊一乍,不像是她娴静的性子,灵梅大师便明白,黄一鸾内心极为在乎苏轻,才会有这般反应。
轻轻笑了笑后,灵梅大师嗔了黄一鸾一眼,提醒道:
“痴儿,人家苏公子恐怕早就识破了你们的真识身份,也恐怕早就知道,你们就是当日打了他的人,只是一直没有说而已。”
黄一鸾听了这话,怔然地站在原地,眺望着远处山门外,依稀可以看到的苏轻影子,眼眸里一片不可置信。
见她这个神色,灵梅大师微微摇头,也不再多说,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这里,眺望远处。
过了好一会,黄一鸾这才惊醒过来,看了看灵梅大师后,有些惶恐不安地说道:
“师傅,苏轻他早知我们身份,那我们还怎么去面对他,他会不会因此而厌恶我们?甚至让人将我们抓进大牢?”
眼见平日里还算聪慧稳重的黄一鸾,竟然也问出这般无由头的话来,灵梅大师再次摇了摇头。
又忍不住伸出手来,轻拍了一下黄一鸾的额头,警醒道:
“痴儿,你平日里也算是个聪慧的,怎的这会方寸大失了?若换做和人敌对,你这样子,恐怕凶多吉少了。”
黄一鸾被拍了一下后,猛然惊醒了一些,不过却依旧满脸茫然。
灵梅大师见她依旧不明白,只得将话说透:
“苏轻若是知道你们的身份后,厌恶你们,何必不远几百里,护送你们回来?还带着这么多贺礼来给我祝寿,又带着这么多珍贵聘礼来提亲?”
这话说完,黄一鸾总算清醒了过来,她刚刚也是关心则乱,一想到自己身份被苏轻识破,她们师兄妹五人,还狠狠教训过他,便觉得天塌下来一般。
眼下听灵梅大师的指明,她总算明白了过来,芳心一阵微乱,眼眸中的水雾再次升了起来。
因为她突然想到,既然苏轻早就知道她们是曾经打过他的人,还对她们如旧,从未有过改变,也未曾有过轻视或仇视。
黄一鸾还知道,苏轻为了那新式茶饮,可谓是废寝忘食,可为了她和芦琦的安危,竟然连这新式茶饮也不管了,就为了送她们回来。
更甚至,爱屋及乌,对灵梅大师十分敬重的同时,并未将她们看轻,带来的聘礼,绝对是最好的且最完整的。
眼见黄一鸾想明白后,又要落泪,灵梅大师闭了闭眼,满脸慈爱地说道:
“还真是天定之缘……罢了,仅从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他的人品是极好的,想来此后定不会负你们,为师也算是放心了。”
黄一鸾闻言,颤抖着身子,看着灵梅大师,泪水再次滚滚而下,这次却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喜极而泣。
未免她哭得多了,伤了身子,灵梅大师便再次劝慰:
“好了,傻孩子,你应该高兴开心才是,不过,此后记得有空回来看看我就行。”
“师傅这里用不着你们担心,还有灵茗他们陪着呢,快别哭了,哭坏了身子了,师傅心疼,你的心上人看到了,怕是也会心疼了。”
这话反而让黄一鸾眼泪更加止不住了,主动抱了抱灵梅大师后,这才自己抹干了眼泪,眼中一阵安宁和温馨。
65 苛政献殷故刁难
眼看着黄一鸾总算止住泪花,灵梅大师也跟着笑了笑,又道:
“好了,这里风大,早些下去歇息,你们也劳累奔波一天了…”
黄一鸾正准备应承,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
“对了,师傅,那个刘员外到底怎么回事啊?他竟然让咱们茫荡派给租金?”
一说起这事,灵梅大师直皱眉头,本不想让黄一鸾操心此事,可眼见黄一鸾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便轻叹道:
“也没什么,就是沿平县的知县,不知是发了什么疯,竟然向民间征收各种各样的苛捐杂税。”
“说起来,咱们这还算好的,有的地方那才是可怜呢,为师听闻,为了应付这知县老爷的命令,那些胥吏,竟然将人家女儿儿子都抢走了卖给了牙行。”
“不少百姓,来年的种粮都被他们给抢走了,一些人没了吃的,只得活活饿死……唉,无量寿尊。”
黄一鸾听了这番话,气得涨红了玉脸:
“真是岂有此理,这些贪官污吏,根本就不让人活下去了。”
灵梅大师见她如此,轻劝道:
“好了,这事和你无关,官府的事情,自有官府去处置。”
黄一鸾却担忧地说道:
“不行,师傅,我听灵茗说,那刘员外,今日不过是摄于苏轻带来的人多,才离开的,说不定下次还会来,徒儿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傅你受难。”
灵梅大师听了,满脸慈祥地说道:
“好孩子,难得你有这份心,想来你应该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咱们就算逞一时威风,到头来还不是要被官府欺压。”
“所以,这事你就别管了,只管安心地跟着苏公子离开,咱们茫荡派就这么多东西,他们要钱,大不了将门内所有东西都给了他们就是。”
这话让黄一鸾内心倏然一紧,忍不住痛斥道:
“他们这样做,和强盗有何区别…”
灵梅大师则闭了闭眼,默念道: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好了,鸾儿,这事你真不用管了,自会有报应出现的。”
黄一鸾听了,眼眸一闪,心中有了计较,也不再多说,搀扶着灵梅大师下了这高处。
…
正当黄一鸾搀扶着灵梅大师回房休息时,付佑新出现了。
只见他十分热情地走了过来,搀扶着灵梅大师的另一边,又很是夸张地说道:
“大师,您也一把年纪了,切莫这般劳累了,有什么事情,便让弟子去做就是了。”
“明日,就是您的寿辰,您若操劳过度,那我们这些后辈,脸上也无甚光彩。”
说着,付佑新看了看黄一鸾:
“你说是不是啊黄师妹?”
黄一鸾虽满心鄙夷,不过为了双方不那么尴尬,自得跟着笑了笑,算是认同。
付佑新见黄一鸾对着笑了,瞬间满心激动,忍不住盯着黄一鸾看了看。
见她眼角似乎有泪痕,急忙松开了灵梅大师,来到黄一鸾身边,很是关怀地问道:
“黄师妹,你刚刚哭过了啊?发生何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去帮你出气。”
黄一鸾见他靠近,急忙躲避,来到灵梅大师的另一边,又低头回道:
“我没事,多谢付师兄关心。”
这时候黄一鸾突然回想起自己和苏轻相处时的情景,相比起付佑新的大大咧咧,口无遮拦,苏轻可就算是温柔体贴,和风细雨了。
两相比较一下,黄一鸾越发觉得苏轻的可贵了,尤其是想到,苏轻早已明知她们的身份,却依旧如故,丝毫没有看轻她们的意思,这让黄一鸾满脸柔情,脸上也不自然地露出几分甜蜜的神色来。
倒是付佑新并未察觉出黄一鸾对自己的不喜,再次越过灵梅大师,来到了黄一鸾身边。
正准备对黄一鸾说点什么时,灵梅大师突然淡然地提醒道:
“付师侄,深山小派,招待不周,还望见谅,眼下我和鸾儿要研习心经了,还请付师侄去别去游玩吧。”
这话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可付佑新却不以为意,反而笑着说道:
“大师,说起研习心经,我也会的,我可以帮你们抄啊。”
一旁的黄一鸾对付佑新本就不感冒,加上如今心中有了苏轻后,对他更为不喜了。
自己师傅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却依旧不懂,便忍不住回了一句:
“付师兄,这心经只女子看得,你一个男子,还是回避一下为好。”
这话一出,让付佑新憋红了脸,就算再迟钝,他也明白了,黄一鸾这是看不起他呢。
就在此时,苏轻领着芦琦也来到了这里,二人原本是拉着手的,一见灵梅大师三人在场,芦琦立马松开苏轻的手,装作无事发生。
又轻快地来到灵梅大师身边,搀扶着灵梅大师进屋,黄一鸾则看了眼苏轻,芳心微跳,俏脸通红,急忙低着跟着灵梅大师进屋。
付佑新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对,眼见芦琦跟着苏轻一起出现不说,黄一鸾看苏轻的眼神似乎也不对。
这让他不由得盯着苏轻看了看。
见苏轻一身富家少爷的打扮,虽是丰神俊朗,翩翩公子的样子,可在付佑新心里,却极为不舒服,甚至觉得苏轻,简直就是一个风吹都能倒的小白脸,对他很是不屑。
只听付佑新挑衅道:
“喂,小子,你是谁啊?怎么会在这茫荡派?快说清楚?否则,看我不打得你鼻青脸肿。”
苏轻见付佑新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粗枝大叶的样子,一身灰黑色粗布短褐,露出了一截古铜色的臂膀。
想了想,便已经猜到,这人恐怕就是芦琦提到过的付佑新了。
原本他听芦琦说起付佑新时,还觉得他不是坏人,可眼下听了他这番冒犯的话后,内心十分不齿。
不过,出于礼貌,苏轻还是拱手说道:
“不才临安苏轻,见过兄台,我是芦琦姑娘的朋友,特来给灵梅大师祝寿的。”
付佑新一听苏轻说自己是芦琦的朋友,心中更为不满了,满脸鄙夷地说道:
“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小白脸,能打得过谁?卢师妹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我看你分明就是一个骗子,欺骗了芦师妹,快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眼见付佑新竟然胡乱猜疑,苏轻内心更为不屑了,也不打算和他多做解释,转身便准备离开。
付佑新见他要走,立马飞快来到苏轻面前,拦住他的去路,又凶恶地说道:
“小白脸,被我说中了吧?你分明就是骗子,看我不将你打一顿,再送去官府。”
苏轻听了,内心不仅没有一丝愤怒之意,反而觉得十分好笑。
沉默了片刻,苏轻看着他问道:
“你说我是骗子?你有何凭证?或者说,你要我怎么做,才能证明我不是骗子?”
付佑新见苏轻竟然不怕自己动手,内心也有些惊讶,看了看苏轻后,鄙夷地回道:
“如果你能打得过我,那就算你不是骗子,如果你连我都打不过,你就乖乖离开这里,免得我去报官。”
付佑新倒也不完全什么都不懂,他见苏轻虽弱不禁风,小白脸一个,可看穿着,绝非普通身份的人。
刚才说要动手,可苏轻却眼睛都没眨一下,想来是不怕他动手的。
故此,付佑新也不敢真的对苏轻动手,更何况,他可看得清楚,芦琦和苏轻是一起出现的,恐怕还真是芦琦的朋友。
若是对苏轻动手,惹来芦琦对他的不满,那才是得不偿失。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苏轻自己知难而退,这样他也算是不失礼节风度了。
……
苏轻和付佑新的对话,在屋中的灵梅大师师徒三人可谓是听得一清二楚。
听付佑新竟说苏轻是小白脸也就算了,还敢说他是骗子,芦琦和黄一鸾两人,皆是满脸愤慨之色。
芦琦更是准备出去替苏轻出头,好好斥责付佑新一番。
可她刚要动身,却被灵梅大师死死抓住:
“不准去!”
芦琦眼下心疼苏轻得紧,眼见苏轻竟被人‘羞辱’不说,还污蔑他是骗子,心里愤恨不已,又见灵梅大师竟然拉住自己,瘪嘴说道:
“师傅,您听听,付佑新这说的是人话吗?您松开我,我要出去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知道什么礼数家教。”
灵梅大师却死死地抓住她不放,冷着脸说道:
“你若还当我是你的师傅,现在就不准出去!”
黄一鸾此前听了灵梅大师的开解后,内心也通明了许多,见灵梅大师如此,瞬间明白什么,也跟着劝说道:
“师妹,听师傅的话,不要急,咱们先听听他们说的什么再说如何?”
见黄一鸾也如此说,芦琦只得轻哼一声,气呼呼地站在原地听着。
只听苏轻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地回应着付佑新,黄一鸾和芦琦两人,皆是眼眸微闪,芳心颤动,这就是她们看中苏轻的缘故啊。
就连灵梅大师也满脸欣慰,跟着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听到付佑新说,要苏轻和他比试,打过了他才算自证清白,否则就得乖乖下山。
这下芦琦又不满起来:
“师傅,快放开徒儿,苏轻他自小就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少爷,岂能和付佑新一样,是个粗鲁不堪的粗人,他这分明就是逼苏轻离开,我一定要阻止。”
灵梅大师却依旧不松手,并且还淡淡地提醒道:
“琦儿,不可造次,你忘了为师此前怎么警醒你的吗?”
“付佑新的刁难,正好算是给苏轻一个考验,如果他连这一关都过不去,我绝不答应你嫁给他!”
话音一落,不仅芦琦满脸惊讶地看着灵梅大师,就连黄一鸾也有些不解。
66 请教习武天赋高
对于灵梅大师的态度,不仅芦琦不理解,就连心中有所得的黄一鸾,也是满心疑惑。
只听黄一鸾轻声说道:
“师傅,师妹说的没错,苏轻是官宦少爷,从小锦衣玉食,未曾磕碰过,付佑新却习武多年,若是二人比武,苏轻是无论如何也不是付佑新的对手。”
灵梅大师看了看黄一鸾,又看了看芦琦,并不急着解释,而是示意她们稍安勿躁,待听完苏轻怎么回应再说。
黄一鸾芦琦二人见状,也只得按捺住心中疑惑,静下心来,听着苏轻会有怎样的反应。
“好!我答应你,我输了立马下山,不过,你输了,却得给我赔礼道歉!”
就在此时,苏轻温润的声音也从外面传了进来。
这让芦琦和黄一鸾两人都不由得芳心一紧,脸上皆是一片担忧之色。
倒是灵梅大师忍不住叹道:
“好了,你们二人认识他也该有段时间了,却连他到底有多大本事都不知,真真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
二人一听这话,皆是满心羞赧,芦琦大大咧咧的性子,并未听出灵梅大师所说的你们是指她和黄一鸾两个,还以为灵梅大师单独指她一人。
又听灵梅大师继续说道:
“你们就等着看,他既然敢答应,肯定是有办法应对的……”
话音刚落,就听敲门声响起。
芦琦知定然是苏轻,便忍不住甩开了灵梅大师的束缚,打开了门,真是苏轻正站在外面,付佑新已经不见了踪影,想也没想,就拉着苏轻进了屋来。
一边还质问道:
“苏轻,你平日里不是很聪明的吗,怎么这会子犯糊涂了?你怎么能答应付佑新比武呢?”
“付佑新虽资质平平,可他习武多年,你如何是他的对手?”
眼见芦琦虽满口埋怨,可苏轻却也明白,芦琦是担心他关心他才如此说的,内心微暖,朝着芦琦轻轻一笑,安抚道:
“车到山前只有路,放心吧,定会有办法的。”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灵梅大师面前,芦琦通红着脸颊,立马松开手来。
苏轻本想着立马和灵梅大师说话的,可却感觉一道炽热的目光正凝视自己,下意识看了过去。
只见黄一鸾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意,就这么凝视他,眼中也有一丝丝的担忧之色。
苏轻没想到黄一鸾如此大胆且露骨表明情意,内心轻跳,俊脸微红,急忙转移目光,装作什么也没感知到,朝着灵梅大师恭敬地说道:
“大师,想来您也听到刚刚晚辈和付佑新的约定了,正如琦儿所言,晚辈毫无根基,手无缚鸡之力,若想赢过付佑新十分之难。”
灵梅大师抬了抬眼眉,看着苏轻,平静地问道:
“即是如此,苏公子你为何还要答应?”
苏轻自信地回道:
“面对困难,晚辈不想退缩,必须要迎难而上,即便明知不可为,也得努力拼搏一次,便算是问心无愧了。”
其实面对付佑新的挑衅,苏轻可以完全不用理会,付佑新说他是骗子,苏轻只需让灵梅大师出面说句话,就可以证明他的来历。
他之所以答应和付佑新比武,一来他听了芦琦说过,灵梅大师想要考察他。
虽不知灵梅大师说的考察是哪一方面的事情,但苏轻明白,作为江湖人士,自然是看重武力的。
如果能在武力上有所建树,苏轻相信灵梅大师定然会安心将芦琦交到他手中的。
其次,苏轻明白,这个世界可不是现代的法制社会,只要有实力,皇帝都杀得。
所以,苏轻也想学一学武,不说有多大成就,最起码可以防身,不至于杀鸡的能力都没用。
最后,就是他想在芦琦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也好让芦琦对他更为信任和喜欢。
所以,当苏轻说完自己的理由后,灵梅大师师徒三人脸色各异。
灵梅大师是满脸欣慰,而芦琦和黄一鸾两人,则满眼光彩,眼中皆是情意绵绵。
对于黄一鸾突然间的表露情意,苏轻内心微微有些欢喜,可他却明白,若是早些时候,或许他还能接受。
可眼下既然已经和芦琦表明了心意,就不能再去招惹黄一鸾,只把她当做芦琦的姐姐看待。
这时灵梅大师突然问道:
“好,难得苏公子有这番见地,老身敬佩,不过,苏公子准备如何比赢付佑新?”
一听灵梅大师问起具体应对法子,苏轻老脸一红,颇为不好意思,不知该如何开口。
灵梅大师见状,微微一笑:
“苏公子有什么话便直说吧,只要老身能做到的,一定满足。”
苏轻则低声说道:
“大师,付佑新说了,明日是您的寿辰,正好在寿宴上,我和他来一场公平的对决。”
这话一出,芦琦和黄一鸾两人脸色又露出了担忧之色,芦琦更是夸张地说道:
“明日?苏轻,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了,你要怎么做,才能打得过他啊?而且这比试根本就不公平。”
黄一鸾和灵梅大师两人,也是疑惑地看着苏轻,想知道他到底有何‘致胜法宝’。
苏轻则真诚地看着灵梅大师说道:
“大师,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请您,现在指点我几招招式…”
这话还没说完,芦琦便立马打断:
“苏轻,你就想出了这个办法?你以为师傅是天上的大罗金仙吗?随便指点你一下,就能成为高手?”
“不行,我要去和付佑新理论,绝不能让你和他比试。”
说着,便作势要离开,若被苏轻一手拉住,又听灵梅大师喝止:
“胡闹!既然约定已经定下,你去找他又算怎么回事?”
苏轻也跟着劝说:
“琦儿,你先别急,待我将话说完。”
听到二人的话后,芦琦总算平静了下来,却在瘪嘴生闷气。
其余三人见她如此,皆是哭笑不得,又听灵梅大师说道:
“苏公子,正如琦儿所言,老身不是大罗金仙,不可能一下子指点你为习武高手,你若是想着靠老身指点,一夜间就能打败付佑新,可能是痴人说梦了。”
苏轻听了,微微有些脸红,他自然知道,这样不大可能,可他却还想试一试,更何况,他有推演系统,只要明白付佑新是什么路数,想要打赢他还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苏轻便真诚地说道:
“晚辈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还请大师指教就是,能不能打赢付佑新,便是晚辈自己的事情。”
看着苏轻真诚求教的样子,灵梅大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这才微微点头:
“好,我答应你,说起来,老身一身所学,都已经教给了她们这些徒弟了,让我指点和让她们教你,并无差别,不如就让她们指点你如何?”
说着,灵梅大师看了看身边的芦琦和黄一鸾两人,示意由她们二人教苏轻招数。
苏轻听了,毫不犹豫地回道:
“若是如此,那再好不过了,晚辈就怕因此而劳累了大师您。”
灵梅大师面露几分慈祥,笑着说道:
“那好,你们就抓紧去练习吧,老身就等着明日宴席上时,苏公子你一展风采了。”
说着,灵梅大师转过身,背对三人,似乎是在赶三人离开一般。
苏轻、黄一鸾、芦琦三人见状,相视苦笑一声后,恭敬行礼,一起退了出来。
……
……
茫荡派后山,一处空旷的地带。
只见芦琦和黄一鸾两人,正在指点着苏轻功夫招数。
眼下的苏轻,自然不可能从最基础的基本功练起,芦琦和黄一鸾两人,皆是使出浑身解数,教苏轻一些精妙的招数。
原本二人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并没有太多的希望。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黄一鸾和芦琦两人发现,苏轻十分聪慧也很有天赋,她们所教的招数,苏轻只看了一遍就学会了。
不仅如此,苏轻还会指出其中的错漏之处,反而让芦琦和黄一鸾两人,觉得自己多年练习的招数都白练了,改进过后的招数,威力似乎变得更大了。
这让二人皆是十分惊讶,也很是骄傲和开心,苏轻的武学天赋竟然如此之高。
若非看到最开始苏轻拿武器的样子,笨拙且僵硬,二人都会以为苏轻骗了她们,其实苏轻早就是个武功高手了。
而且越到后面,苏轻学得越快,手中的武器,越发的灵活飘逸,就是没多大力道在其中,看着精妙绝伦的招数,其实只不过是花架子。
但芦琦和黄一鸾两人都明白,苏轻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学完这些招数,已经十分难得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当年我为了学会这招,苦苦练了三个月的时间,苏轻你竟然只看了一次,就已经明白其中的奥秘所在…气人…”
眼见苏轻越学越快,芦琦虽感觉惊讶和高兴,可一想到自己当初为了学习这些招数,吃过不少苦头,心中便十分不平衡。
一旁的黄一鸾听了,劝慰道:
“好妹妹,你也应该知道,习武也有资质差别的,有的人呢,天生就是习武的料,这是老天爷赏饭吃,咱们羡慕是羡慕不来的。”
苏轻闻言,一边练习她们所教的招数,一边跟着附和:
“是啊,琦儿,你应该替我高兴才是,你看看,你眼光多好,一眼就挑中了我这绝世奇才…”
眼见苏轻还自夸起来,芦琦忍不住红着俏脸,啐了一口:
“少在这里自卖自夸,什么绝世奇才,明日你打得过付佑新,我就认你是绝世奇才。”
苏轻听了,大笑:
“哈哈,那你就等着看好了……”
67 寿宴席间轻比试
七月二十八日。
正是灵梅大师的生辰,茫荡派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在一间大堂里,摆上了宴席。
加上苏轻带来的苏家下人,倒也摆了好几桌,又因苏轻从山下买来的吃食贺礼等,今日的宴席,倒是让在场的人,都吃的十分欢快。
尤其是陈酿花雕酒一上来,徐标这个十分爱酒之人,更是开怀畅饮,直道这次来祝寿,没有白来。
灵梅大师知这一切都是苏轻带来的,往年大家虽也给她面子,但茫荡派不过小门小派,自是没有多余的银钱来置办好酒席的。
眼看着苏轻坐在下首的位置,温文尔雅,有礼有节,灵梅大师很是满意,便笑着说道:
“多谢各位还记得老身的生辰,还得有赖于苏公子,破费送来诸多寿礼,让老身脸上光彩。”
“老身乃出家之人,便以这杯清茶敬苏公子一杯,算是老身答谢了。”
说着,灵梅大师便举起手中茶杯,准备以茶敬谢苏轻。
苏轻见状,急忙起身,说道:
“大师太客气了,您是芦姑娘的师尊,也算是她的长辈,晚辈作为她的朋友,送寿礼也是应该的。”
“晚辈当不起您敬酒,该是晚辈敬您才是。”
说着苏轻自己先喝了一杯。
这引来徐标的赞扬:
“苏公子真是礼数周全,又如此豪爽,徐某敬你一杯。”
说着,徐标满饮一杯陈酿花雕,眯起了眼睛,看来十分畅快。
苏轻也端起酒杯,反敬一杯,又干脆放低姿态,请在场所有人都喝了一杯,引来所有人的喝彩。
尤其是茫荡派的众多小弟子,他们都知道,今日宴席之所以能有这么多好吃好喝的,皆是因为苏轻这个年轻公子。
加上昨日苏轻上山来时,不仅替他们出头赶走了刘先和这个可恶的地主员外,又给他们不少点心吃食,自然是记在心中。
而且他们都知道,苏轻是来提亲的,故此这些小弟子,对苏轻都十分热情,有主动倒酒加菜的,也有前来敬酒的,一时间苏轻倒成了场中主角一般。
黄一鸾和芦琦两人见状,眼中一片自豪和欢喜,目光一直都粘在苏轻身上,就未曾落下过。
这让一旁的付佑新看得满心妒火,这下他总算明白了,苏轻哪里只是小白脸,根本就是大灰狼,竟然将芦琦和黄一鸾两人都给迷住了。
越想越气的付佑新,一点胃口都没有,而且知道这些佳肴美味,基本都是苏轻带来的后,更是满心气恼。
没吃几口,付佑新便阴沉着脸色,站了出来,看着灵梅大师说道:
“大师,今日乃是您的生辰,若只光吃宴席,多少有些没趣。”
“故此,晚辈便想着请人出来比试比试,给您助助兴。”
虽早知此事,可灵梅大师看着付佑新满脸阴沉的样子,心下极为不喜,只微微摆手:
“难为付师侄你了…”
付佑新接过话,看着苏轻道:
“不难为……苏公子,咱们的约定也该生效了,不知苏公子可敢出来,和我比试比试?”
徐标正吃得爽快,眼见付佑新不知轻重地走出来说话,还点明让苏轻出面比试,立马斥责道:
“胡闹!付佑新,你想做什么?苏公子乃是临安城来的公子,如何和你这粗鲁粗人比武?还不快退下!”
付佑新眼下嫉妒苏轻都快发疯了,尤其是黄一鸾和芦琦两人情意绵绵地看着苏轻的样子,更是让他感觉心在滴血。
故此,徐标的呵斥,他根本就不在乎,只淡然地回道:
“回师傅,徒儿并没有胡闹,昨日徒儿就已经和苏公子定下了约定,今日我和他比试,替灵梅大师助兴。”
徐标一听这话,哪里肯信,更何况付佑新敢顶撞他,让他立马站起来,恼怒地指着付佑新说道:
“混账!你分明就是存心不良,还不快退下……”
又急忙朝着苏轻拱手道:
“苏公子,小徒不知天高地厚,还望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徐标走南闯北多年,各式各样的人自然见得多,他一眼就看出苏轻来历不凡。
衣着装扮就不说了,又沉稳有度,彬彬有礼,一看就是世家公子,加上这宴席上的佳肴美酒,他随便估算一下,都是一个天文数目。
徐标也就自然明白,苏轻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惹得起的。
苏轻倒是没想到,付佑新如此轻浮的徒弟,却有徐标这样一个稳重得体的师傅,便起身说道:
“徐门主言重了,晚辈和令徒昨日确有口头约定,付兄并没有妄言。”
说着,苏轻离开了自己的位置,来到堂中,看着付佑新说道:
“付兄,还请赐教!”
付佑新见状,忍不住激了一句:
“别装模做样,你若是输了,我可不会心软,你得带着人立马下山去。”
苏轻则微微一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也绝不会反悔,不过,若侥幸得胜,还请付兄言出必行才是。”
付佑新不准备和苏轻多说,他眼下只想狠狠地教训苏轻一顿,先出一口恶气才行,不耐烦地挥手道:
“少废话,出去打!”
说着,付佑新便呼哧呼哧地朝着堂外而去。
而苏轻则转身,朝着灵梅大师、徐标两人微微行礼后,才不紧不慢地走出堂外。
如若没有付佑新前面的迫不及待,苏轻的礼数,或许算不得什么。
可正因为有了付佑新的毫无顾忌,丝毫没有礼数,苏轻的彬彬有礼,就显得极为难得。
灵梅大师眼中都不由得闪了闪亮光,徐标更是满脸羞耻,不敢看向旁人了,只觉得太丢人了。
芦琦和黄一鸾两人,则对视一眼,跟着起身,二人朝着灵梅大师请示了一番后,也来到了堂外。
她们自然是害怕付佑新没轻没重,伤了苏轻,故此准备在一旁替苏轻压阵,如果付佑新敢伤苏轻,她们随时准备出手。
眼看着黄一鸾和芦琦两人就站在一旁,付佑新只觉得信心满满,心里已经在想着,等会自己爆打苏轻之时,威风凛凛,英姿飒爽的样子了。
到时候苏轻肯定哀嚎不已,浑身狼狈的样子,定会惹来黄一鸾和芦琦的不齿,接着二人会对他露出崇拜爱慕神色。
想到这里,付佑新满脸自信地说道:
“苏公子,做好准备没有?我可要来了!”
苏轻拱手谦让:
“请!”
话音刚落,付佑新便提着长刀只劈苏轻而来。
在场所有人都是满脸紧张之色,尤其是黄一鸾和芦琦两人,二人芳心乱颤,眼看着付佑新刀口都快接近苏轻时,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处了。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苏轻轻轻一闪,便躲过这一刀。
付佑新眼见自己竟然没有砍中苏轻,也是愣了一下,随后满脸阴狠,提刀一扫,似乎准备将苏轻拦腰横切一半。
“叮!”
苏轻终于出剑,轻松挡下。
只不过苏轻终究是没练过基本功,付佑新的刀上传来的巨大力道,让苏轻只觉得手心虎口震麻,险些连手中剑都拿不稳。
这也让苏轻明白,想要打赢付佑新不可能靠莽撞蛮力,只能靠巧劲和智慧。
昨天,芦琦和黄一鸾两人将自己毕生所学都教给了苏轻,苏轻武学天赋极好,竟然一学就会。
除了学习招数外,苏轻融会贯通之下,已经明白了不少武学的奥秘,知道这些招数的最终目的,都只是为了击中敌人而已。
故此,苏轻便开始想着,如果他是对手,应该怎么才能避免被击中。
同时他也有‘推演’系统在身,实在不行,可以先推演一番,待摸清楚付佑新出招路数后,再来对打,肯定能赢。
而此时苏轻和付佑新真正对上后,发现付佑新的进攻招数极为简单,可以说几乎没有。
无非就是平砍、横扫、刺挑而已,招数平平无奇,让苏轻没有出动‘推演’系统的想法,他觉得,以付佑新这样的简单路数,出动‘推演’系统,就只就是大材小用。
最开始,苏轻还因为付佑新有基本功在身,感觉力道有些大,应对起来时,有些慌乱。
可随着时间推移,苏轻越打越顺手,付佑新每一刀的力道会出现在哪,他一眼就能看出,借用手中长剑,轻轻松松就能卸掉。
而且芦琦和黄一鸾两人是学的灵梅大师的精妙招数,苏轻学了之后,融会贯通之下,已经融合了这些精妙招数的所有优处。
故此,随着二人对战二三十回后,原本占据下风的苏轻,已经可以占据上风了,而且整体节奏,都在苏轻把控之中。
而灵梅大师等人,皆是满眼惊诧,不可置信。
尤其是黄一鸾和芦琦两人,俏脸通红,眼中一片自豪骄傲之色,芦琦更是攥紧秀拳,已经忍不住要惊呼起来了,好在她知道不能发出声来,以免打扰到了苏轻。
“哐当……”
眼见自己已经破解了付佑新的路数,再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长进,苏轻随手一挑,便将付佑新地大刀挑落在地。
又收起架势,拱手道:
“承让。”
芦琦见状,再也忍不住了,惊呼起来,眼眸中闪过激动泪花。
茫荡派的众多小弟子也都跟着欢呼起来,他们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又承苏轻的恩情,自然是站在苏轻这边的,眼看着苏轻轻松获胜,他们自然是十分高兴。
68 成仇再退恶员外
听着四周众人传来的欢呼声,尤其是芦琦俏脸上的笑容,付佑新跌坐在地上,愣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实在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输给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小白脸?
席间的徐标此时站了起来,先是称赞了一番苏轻,随后让两个弟子,去扶起付佑新来。
可刚刚扶起付佑新,他便发了疯似的大喊大叫: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输…怎么可能……”
又指着苏轻道:
“你…你这个小白脸,肯定是作弊了,你耍诈,有种咱们再来一次……”
说着,便作势要去捡地上的大刀。
徐标见状,大喝:
“混账东西!你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多吗?”
又急忙吩咐两个弟子,将付佑新扶下去。
可付佑新却发了疯似的挣扎,两名弟子竟然没抓住他,只见他一个箭步,就冲苏轻而来。
好在芦琦和黄一鸾两人注意力一直都在苏轻身上,眼见付佑新竟然挣脱了束缚,像发了疯一样冲向苏轻,二人皆是同时出手。
“啪啦…”
随着芦琦和黄一鸾两人出手,付佑新根本就不是对手,被二人一人一掌拍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甚至还翻滚了一下。
待稳住身形后,付佑新满脸怨恨地看着芦琦和黄一鸾两人,颤抖着嘴唇说道:
“你们…你们竟然敢联合一个外人来对我,算我瞎了眼,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是这样的浪荡货色…”
芦琦和黄一鸾两人,原本见他输了还不服气,竟然还敢对苏轻动手,就已经满心不喜了。
眼下竟然还敢骂她们是浪荡货色,皆是满脸羞愤,芦琦更是直接怒骂:
“付佑新,你这癞蛤蟆骂谁呢?”
“自己输了还不服气,还敢偷袭?别以为你什么心思,我和师姐看不出来,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算什么东西!”
眼看着局势要失控,徐标立马走了出来,来到付佑新面前,给了他一巴掌,又转身看着苏轻、芦琦、黄一鸾三人,赔罪道:
“苏公子,两位师侄,是劣徒不知天高地厚,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我在这里给代他给你们三位赔罪。”
这时灵梅大师也出来打圆场了:
“好了,琦儿,到此为止吧,不得再生事。”
苏轻一直没说话,因为他还在回味着刚刚实战经历,至于眼前的一幕,他倒是不在乎。
有灵梅大师和徐标在,苏轻相信,场面失不了控制。
果然,随着两个长辈出面,事情很快就平息了,不过有人看到付佑新,满脸怨毒之色愤愤不平地离开了茫荡派,下山去了。
随后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回到苏轻身上,眼见他竟然赢了付佑新,皆是觉得不可置信,茫荡派的一众小弟子,更是将苏轻当成了崇拜对象。
又因芦琦忍不住骄傲地说,苏轻是她教出来的,而且还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能打赢付佑新,再次引来了众人一片惊呼。
就在众人惊诧于苏轻的武学天赋之时,有一个小弟子匆匆进来通禀:
“师傅,师叔,不好了,山下来了好多官兵,领头之人是那个可恶的刘员外。”
众人一听,皆是有些惊骇,就连满脸红光的徐标,一听到官兵来了,都忍不住沉寂了下来,再不多说半句话。
灵梅大师皱了皱眉头,看着堂内众人慌乱惊恐的样子,轻喝道:
“肃静,都别慌,咱们茫荡派立足于茫荡山多年,就算是官兵,也不敢乱来,随我一同出去会会他们。”
这时的芦琦和黄一鸾两人同样满心惊慌,二人目光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苏轻身上。
苏轻则十分轻松地安抚道:
“不要急,再大不过一个理,放心,有我在,官兵不敢乱来的…走,随灵梅大师一起出去。”
说着,苏轻率先跟在了灵梅大师身后,芦琦和黄一鸾两人对视一眼后,也跟在了后头。
接着便是几个半透明存在的师叔以及众多小弟子。
待茫荡派的人都出去了,徐标和三四个先武门的弟子,这才跟在最后出来。
……
山门处。
刘先和领着约摸上百个官兵,以及二三十个豪奴,气势汹汹地将茫荡山门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次带足了人手,还有官兵压阵,刘先和自然是十分嚣张:
“茫荡派的人,识相地赶紧出来赔礼道歉,再乖乖交上租金,老爷我或许能饶你们一次。”
“否则,嘿嘿嘿…全部抓回县衙大牢,再判你们流放千里之外去当奴隶。”
这时灵梅大师领着众人也正好出来,看着对方来势汹汹,茫荡派的众人,皆是有些担忧。
茫荡派本来就只是小门派,这些弟子,多数是山下穷苦人家的孩子,亦或是父母双亡的孤儿,总共也就三十人左右。
即便是加上苏轻带来的苏家下人,也没有对方的人多。
跟在灵梅大师身后的苏轻见状,轻皱眉头,心里已经在想着,怎么解决眼前的危机了。
“无量天尊,不知诸位到来,老身有失远迎。”
为首的灵梅大师合礼说道。
刘先和则眯着眼睛,看着在苏轻身后的芦琦和黄一鸾两人,对于灵梅大师的礼节,根本就不在乎。
又趾高气扬地说道:
“灵梅道姑,别说这些虚的,现在我需要的是,你们赔礼道歉,还有交齐二百两租金,事情就算完。”
灵梅大师听了,平静地回道:
“刘员外,你第一次来的时候,老身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深山小派,不事生产,只守着祖师们留下的山门度日。”
“亦无其他进项,别说二百两,就算是二两银子,老身等也拿不出来。”
刘先和不耐烦地挥手:
“老爷我可不管你们事不事生产,有没有进项,如今这一片都是老爷我的,你们就得交租金,交不起就等着去蹲大牢。”
“还有,之前你们的人敢蔑视威胁老爷,现在立马赔礼道歉,否则,当场一人二十杀威棒。”
灵梅大师闻言,知道眼下无论如何是说不通,便想着自己承担这一切,让刘先和放过其他人。
可她正想开口说话时,苏轻来到了她面前,轻声说道:
“大师,面对这样的恶霸,您跟他讲道理是没用的,如果大师相信晚辈,晚辈可替贵派消弭此事。”
说完,也不管灵梅大师相不相信,苏轻便转身,来到最前头,高声说道:
“刘先和,你真是好大胆子!竟然敢公然勾结知县,搜刮民脂民膏。”
“我已经派人,将你们的事情,上报给了东海道督抚大人,想来你那八拜之交的知县,现在已经倒大霉了。”
刘先和眼见苏轻突然出来,立马认出他来,知道苏轻就是那日,吓走他的人,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又听苏轻说了这样一番话,刘先和下意识愣了一下后,又大笑起来:
“哈哈哈……小子,你以为你是谁?还督抚大人,你知道督抚衙门在哪里吗?”
苏轻则不紧不慢地拿出了一份文书,微微一笑:
“我不仅知道东海督抚衙门在哪里,我还见过督抚大人本人,这里有一份督抚大人亲手文书,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刘先和听了这话,神色立马僵硬了,睁大眼睛看着苏轻手中的文书,随后满脸惶恐和不安。
苏轻手中的这份文书,是他此前为了对付黄家时,故意伪造的。
苏秉之那里有真正的督抚衙门的文书,只要找一个会临摹的人,写一份一模一样的文书出来,并不难,难点只在于印章而已。
不过苏轻也没想过弄得特别真,他只是想嫁祸给黄家而已,不过后来这份文书还是没用上。
这次护送黄一鸾和芦琦来茫荡山,苏轻知道这里是东海道,不是江东道,苏秉之的影响有限,所以让人将这东西送了来,关键时刻或许能所用。
而苏轻也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快就已经派上了用场。
眼看着文书上有东海督抚衙门以及督抚使的大印,刘先和满心惊骇,久久未语。
未免看久了,被人识破,苏轻便将文书收了起来,又冷然说道:
“刘先和,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做的,是立马和你那八拜之交的知县老爷撇清干系,否则,等督抚衙门查到你头上来时,可就一切都晚了。”
刘先和听了,立马清醒了过来,竟然立马给苏轻弓腰行礼:
“多谢公子指点,是我此前有眼无珠,竟不知公子来头如此之大,是我的错,望公子不要和我一般见识,饶我一回。”
苏轻继续冷然说道:
“识相的,立马带着人滚,此后再不准踏进这茫荡山半步,否则,我不介意让人去抄了你们家!”
刘先和一听,如蒙大赦,急忙给苏轻恭敬行礼,又缓缓后退:
“是,我这就带人离开,望公子息怒。”
待退了二三十步后,刘先和这才敢转身,又立马带着一众人消失了。
没一会,山门处,再次传来茫荡派小弟子的欢呼,就连芦琦和黄一鸾也是满脸喜色,她们没想到苏轻不过三言两语就将刘先和给吓退了,真可谓是一语可敌万千。
尤其是黄一鸾,此前她就在担忧,刘先和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茫荡派肯定有一劫。
她早就想着,去找苏轻商议了,没想到眼下,苏轻轻轻松松就解决了此事,内心一阵骄傲自豪的同时,对苏轻的情意也愈发多了。
69 早有谋定主动出
众人的欢呼,却没有让灵梅大师感到心安,依旧紧皱眉头,看着苏轻。
而苏轻也是满脸凝重,只是见众人皆在欢呼雀跃,不忍让他们失落,所以一直没有开口。
慢慢地黄一鸾和芦琦两人也发觉了不对,灵梅大师眉头紧锁也就算了,苏轻也是满脸凝重,二人便知事情不对。
只听芦琦看着苏轻问道:
“苏轻,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样子?刘先和不是被你给吓跑了吗?还让他此后再不准靠近茫荡山,事情已经了结了啊。”
眼见芦琦询问,苏轻看了一眼灵梅大师后,深吸一口气,凝视着芦琦:
“琦儿,事情还没结束,刘先和恐怕还会再来。”
这话一出,场面瞬间寂静了起来,没一人再说话,皆是看着苏轻。
黄一鸾突然问道:
“苏公子,这是为何?”
苏轻叹了叹气道:
“你们应该知道,我手中文书是假的,只能欺骗欺骗刘先和这样无知的人,沿平县的知县肯定是骗不了。”
“一旦被这知县识破,届时大量的官兵衙差,会一涌而来。”
黄一鸾听了这话,俏脸一阵苍白,担忧地说道:
“那…怎么办!?”
突然想到这些事情都是苏轻做的,黄一鸾满心惊忧,看着苏轻说道:
“苏公子,你快走吧,只要你不在,县衙衙差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苏轻却微微摇头:
“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你们就真成罪犯了。”
又轻松地说道:
“放心吧,我有应对的办法,既然他们会认为我身上的文书是假的,那我就将这份文书变为真的。”
“如此一来,这沿平县的知县也算做到头了,也只有这样,茫荡派才不会再次受到官府欺压。”
灵梅大师听后,合礼感激到:
“真是难为苏公子你了,这事本来和你无关,竟让公子你也牵扯了进来,老身实在惭愧。”
苏轻则立马客气地回道:
“大师言重了,你是琦儿的师尊,这里是她长大的师门,我便也有份。”
“更何况,像刘先和这样的恶霸地主,沿平县贪官知县,都是咱们应该抵制的人。”
“大师放心,晚辈既然已经身在事中,自然会全力以赴,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你们担心,所有的事情,我来处理就是。”
这话一出,茫荡派众人,皆是满脸感怀恩情地看着苏轻,黄一鸾和芦琦两人,更是满眼情意,再不掩饰。
又听苏轻话锋一转:
“不过,眼下晚辈倒是有一件事情,需要贵派帮忙。”
“我需要有人替我去一趟榕城,日夜兼程地送一封信去东海道督抚衙门。”
众人原以为什么要求,一听只是送信,便都抢着答应。
可苏轻却看着这些小弟子微微摇头:
“你们不行,从这里到榕城还有两百多里远,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对于你们来说恐怕做不到。”
说话间,芦琦已经发话了:
“我…苏轻,我去!”
苏轻听了,目光来到了芦琦身上,眉头轻皱,脸上一片怜惜之色。
其实苏轻是有一些私心的,他想让黄一鸾去跑一趟,毕竟此刻他和芦琦更为亲近一些,自然不想芦琦受累,而且芦琦在他身边,他也安心和开心一些。
可没想到,芦琦自己先站了出来,苏轻一时间又不好说不让她去。
毕竟这种不眠不休长远距离的奔波,没有强硬的身体素质肯定不行。
如果只是去送信,苏轻可以安排苏家的下人,可眼下他知道,必须要抢在沿平县知县反应过来前,将信送到督抚衙门内,而且对于这些下人,他也不太放心。
故此,在场的也就芦琦和黄一鸾两人能符合他心中送信之人的要求。
迟疑了好一会,苏轻满是心疼地说道:
“既如此,你得一路小心,切莫因为着急,反而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眼看着苏轻如此在乎自己,芦琦内心满满,认真地回道:
“苏轻,你放心,我定会以最快速度将信送去榕城衙门,不会出事的。”
苏轻知道此事宜早不宜迟,一边吩咐下人去牵一匹最好的马来,又让人准备干粮水等。
同时当着众人的面,开始手写书信,奋笔疾书之下,很快就写完了。
装进信封后,郑重地交到了芦琦手中,此刻苏轻也顾不得旁边有人了,拉着芦琦的手,凝视着她,轻道:
“琦儿,一路小心,就算信没送到都没关系,你得保重自身明白吗?”
眼看着苏轻当着众人面,紧拉着自己的玉手,芦琦芳心微跳,红着粉脸,不敢看向周围,只当自己在认真听苏轻的嘱咐,又轻轻‘嗯’了一声。
苏轻又递给她一块尺靖卫的腰牌,接着说道:
“到了督抚衙门后,你便亮出这块腰牌,就说是尺靖卫前来传递重要消息,将信交给衙门里的人后,你便立马离开,不要被人跟着,知道吗?”
芦琦眼见苏轻说的如此严峻,认真地记在心上,虽然尺靖卫是杀她三位师兄的仇人,可此时她也明白,苏轻需要靠着尺靖卫的名头办事,心里对尺靖卫也没了原本的仇恨。
这时苏家下人也准备好了骏马和干粮水等一应物品,芦琦知道事不宜迟,便立马松开苏轻的手,朝着灵梅大师行礼后,头也不回地上马而去。
苏轻等人很是不放心,跟着她走了一段,芦琦眼看他们还在跟着,便一边骑马一边回头喊道:
“师傅,苏轻,师姐,你们都回去吧,我不是小孩子了,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又单独看着苏轻说道:
“苏轻,你好好等我回来!”
说完,芦琦再不多说,伏低身子,朝着前方奔驰而去。
苏轻目送着芦琦的身影消失,心中祈祷着她不要出事,一路顺风。
灵梅大师见苏轻一直在望着芦琦消失的方向,已经彻底看清楚,苏轻对芦琦到底有几分真心了,不由得替芦琦感到高兴,又轻轻劝说道:
“苏公子,琦儿虽是大大咧咧,火暴脾气,可一旦认真起来,事情定会做得很好,你不用担心了,不过是送一封书信而已。”
听到灵梅大师的劝说,苏轻惊醒了过来,急忙转身,回道:
“多谢大师宽慰,说起来大师寿宴都还没吃完,现在回去,晚辈再敬您几杯吧。”
黄一鸾则搀扶着灵梅大师,睁大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苏轻,眼中柔情,再无遮掩。
灵梅大师却轻叹道:
“真乃是多事之秋,老身的寿辰耽误了算不得什么,只望这次事情,能够安稳度过。”
苏轻明白灵梅大师在担心什么,跟着劝说一句后,示意黄一鸾搀扶着灵梅大师回去。
……
众人再次回到山门内时,也都没了胃口再吃什么,灵梅大师便安排弟子撤掉宴席。
又听到小弟子来通禀,说是刚刚徐标带着自己的弟子下山去了,并且让这小弟子带句话,说是他对不起灵梅大师,实在是这官府的人,他也惹不起,所以先下山去了。
对于徐标的无奈,灵梅大师很是理解,知道徐标创立的先武门其实就是县城里开的武馆。
这武馆可是在县城里,自然不敢轻易得罪官府。
黄一鸾听了,忍不住叹道:
“师傅,徐门主此前还说对您多敬重,一看到官府的人来了,竟然招呼都不跟您打一声,就离开了。”
灵梅大师替徐标辩解道:
“不能这么说,他们先武门本来就很艰难,能够每年记得来给为师祝寿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又岂能强求别的?”
一旁的苏轻也跟着说道:
“是啊,黄姑娘,你师傅说的没错,正所谓灭门县令,民不与官斗。”
“先武门不是他徐门主一个人的,他手下还有人等着吃饭,若是得罪了官府,他这个门主怕是很快就会成为单独一人。”
“而且我觉得徐门主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若是只有他一人,无牵无挂,我相信他,肯定会出面的。”
眼见苏轻如此说,黄一鸾立马转变了看法,盯着苏轻看了看后,便也不再多说。
…
二人一起搀扶着灵梅大师来到屋中后,灵梅大师在屋中上首位置坐下,又看着二人,满脸欣慰。
苏轻这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正准备告退时,灵梅大师开口了:
“苏公子,老身有些话要对你说,还请你别急着离开。”
黄一鸾似乎知道自己师傅接下来要说什么,通红着俏脸,低下头来,不敢看向任何一处。
苏轻则下意识瞥了一眼黄一鸾,见她如此,内心微跳,想到了什么来,俊脸上也开始有些红润起来。
“苏公子,老身想问你,若老身答应将琦儿托付给你,你打算给她什么位份?”
只见灵梅大师盯着苏轻问道。
这个疑问问得苏轻内心猛跳,又见灵梅大师紧盯着自己,苏轻瞬间感觉有些慌乱起来。
对于这个疑问,苏轻从未想过太多,这时候一听灵梅大师询问,苏轻这才意识到,芦琦的出身似乎有些低微。
他自己是不在乎什么门第之见的,只要他爱着芦琦就够了。
可他却也明白,在这个时代,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必须要得尊重苏秉之夫妇的意见。
更为重要的是,那次苏夫人问他喜欢芦琦和黄一鸾哪一个时,就隐晦提醒过他,只是当时苏轻并未当做一回事。
70 慧师点透痴情侣
对于门第之见,苏轻自己是不怎么在乎的,可他得在乎苏秉之夫妇的态度。
为此,当灵梅大师问起他,如果芦琦嫁给他,他能给芦琦什么位份时,苏轻哑然了,久久未语。
屋中十分沉寂,随着时间的推移,苏轻甚至有些坐立不安,手足无措起来。
灵梅大师见此,心知这件事情,基本无解,又见苏轻很是不安,明白对于苏轻来说,已经难能可贵了。
因为灵梅大师知道,苏轻其实可以昧着良心告诉她,会给芦琦正妻的位份。
可苏轻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十分的为难,说明苏轻并不想欺骗她,也不想对不起芦琦。
“好了,苏公子,老身知道,你身为官宦家的公子,如果娶了琦儿为正妻,你父母定不会答应。”
良久,灵梅大师打破了屋中的沉寂。
而苏轻听了,羞愧不已:
“大师,对不起,父母之命难为,但晚辈可以保证,对待琦儿如正妻一般,绝不会轻看。”
灵梅大师闻言,微微点头:
“你的品性和能力,老身也都看在眼里,老身同意将琦儿嫁给你…”
眼见灵梅大师总算开了金口,苏轻大喜,正准备回话时,又听灵梅大师话锋一转:
“不过,老身还有一个要求,如果你能做到,老身便安心祝福你们。”
苏轻闻言,不假思索地回道:
“大师请讲,别说一个要求,再多的要求,晚辈也一定做到。”
灵梅大师目光来到了一旁的黄一鸾身上,此时的黄一鸾一直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感受到灵梅大师目光投来,黄一鸾微微抬头,只见灵梅大师满脸慈爱和欣慰之色,黄一鸾瞬间明白了什么,内心颤动,眼眸里已经渗出了一丝丝水雾。
苏轻也感受到了二人情绪波动,下意识看了看黄一鸾,随即立马移开目光。
“苏公子,老身这最后一个要求,便是……将鸾儿也一并娶了!”
过了一会,灵梅大师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虽然早有猜测,可听到灵梅大师这话说出来时,苏轻还是猛然心跳,再次看向了黄一鸾。
而黄一鸾则眼眸噙着泪水,紧张地看着苏轻,似乎生怕苏轻不答应一般。
苏轻对于黄一鸾自然也是有好感的,那日,黄一鸾向他来求助时,无助地扑进他怀中痛哭,让苏轻久久无法忘怀。
而且相对于芦琦的火爆脾气,苏轻更喜欢黄一鸾这样的温柔娴静的女子。
只不过,天意弄人,他和芦琦早一些互露情意,慢慢地苏轻对黄一鸾的心意也就隐藏在了心底,再没有轻易显露出来。
直到此刻,听到灵梅大师说道要求后,苏轻心底对于黄一鸾的情意便迸发了出来,这或许是每一个渣男都有的特征吧。
更重要的一个缘故是,这时候芦琦并不在场,苏轻内心便再也压制不住心底的情意了。
过了好一会,苏轻这才移开目光,真诚地看着灵梅大师问道:
“大师,您说的可是真的?我苏轻何德何能,竟然能得您二位贵徒倾心。”
这话让灵梅大师忍不住嗔怪道:
“苏公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话说出口后,灵梅大师便有些后悔了,知道自己妄言了,急忙闭眼默念心经。
而苏轻听后,俊脸羞红,偷偷地瞥了一眼黄一鸾,只见她也是满脸通红,更为不好意思了。
这时灵梅大师睁开眼,看到二人如此,忍不住笑了笑:
“好了,苏公子,老身再问一次……”
话还没说完,苏轻便急忙回应:
“愿意,晚辈自当愿意,只要黄姑娘她不介意就行……”
黄一鸾听到苏轻总算答应,提着的心彻底放下,又低着头,樱唇颤抖着回应:
“我…我不介意……说起来,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说到最后时,黄一鸾的声音有如蚊子一般,只有她自己听得到了。
但对于苏轻来说,已经足够了,满心惊颤,立马说道:
“能得黄姑娘倾心,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
灵梅大师见二人已经表明心意,却还如此客气,便忍不住点透:
“你们二人这时候还黄姑娘…苏公子的,难不成此后成婚了,还这般称呼对方?”
这话一出,二人更为羞赧了,黄一鸾低着头,贝齿咬着樱唇,玉脸上红霞盛放,苏轻则挠着自己后脑勺,也是俊脸通红。
又见灵梅大师一直在给自己使眼色,苏轻明白,他是男子,自然得主动些,便鼓起勇气,轻唤:
“鸾………鸾儿。”
黄一鸾听了这亲密的称呼,只觉得此前什么委屈个不安都消失不见了,一阵暖流涌入心房,又觉得心口微甜,芳心大跳。
再不顾及什么,抬首痴痴凝视苏轻,樱唇轻启:
“哎…轻郎!”
眼见黄一鸾总算打破心结,灵梅大师满脸慈笑:
“哈哈……这才好,这才好嘛…”
又看着苏轻道:
“苏公子,此后老身两个徒儿可就托付于你了,切记不可辜负她们,否则,就算你身份再高贵,老身也定要下山替她们出头!”
苏轻此时内心十分美妙,满心的激动和开心,对于灵梅大师的话,他想都没想就回应道:
“大师放心,苏轻可对天发誓,绝不会负她们二人,若有违誓,天打雷劈!”
话音刚落,黄一鸾便立马来到他身边,注视着他道:
“轻郎,我不需要你发这样的重誓,我相信你!”
苏轻见她满眼动情,不由得拉上她的玉手,又承诺道:
“只要你们不嫌弃,再重的誓约我都可以发!”
说话间,二人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似乎再难分开,两人也在慢慢靠近对方。
灵梅大师见此,轻咳了一声。
二人惊醒过来,黄一鸾立马红着俏脸低下头来,不敢看向灵梅大师了。
倒是苏轻,坦荡磊落,紧紧地拉着黄一鸾的纤手,来到了灵梅大师身边,又轻声提醒黄一鸾:
“鸾儿,咱们给大师行个大礼吧,若非是她养育你,我也见不到你,若非她开明同意,你我也无法走到一起。”
黄一鸾听了,内心一颤,急忙抬头,看着苏轻重重颔首,原本的羞赧也消失得无隐无踪,眼中只有敬重和恭敬。
坐着的灵梅大师,眼看着苏轻和黄一鸾两人,给自己毕恭毕敬地行礼一回大礼,难得有情绪波动的她,慈目当中竟然也出现了水雾,口中还念叨着:
“好…好…好啊,没有枉费为师当年抱你上山…”
这话一出,黄一鸾再也忍不住了,扑进灵梅大师怀中痛哭了起来,灵梅大师则轻轻搂着她,安抚着。
苏轻见她们师徒情深,感同身受,别开脸来,静静等待。
过了好一会,灵梅大师这才安抚住黄一鸾,又亲自给她擦拭了眼泪,整理妆容,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别哭了,惹得为师也如此伤感,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这话让黄一鸾内心倏然一紧,立马擦干眼泪,蹲在灵梅大师面前,仔细地看着她。
灵梅大师抚摸着她的秀发,轻道:
“你呀,就是多愁善感的人,如今为师替你点破了情意,他对你也是十分喜爱,得高兴一些才是。”
一说起苏轻,黄一鸾便满心柔情,下意识看了一眼苏轻。
灵梅大师又拉着黄一鸾起身,来到苏轻面前,将黄一鸾交给了苏轻,缓缓说道:
“好了,我想你们二人也有诸多衷肠要诉,我这里就不留你们了,退下吧。”
说话间,灵梅大师见他们二人,一人温文尔雅,丰神俊朗,一人端庄娴静,聘婷秀雅,站在一起时,真可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灵梅大师心中便十分满意,只觉得,他们二人还真是缘分天定,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很是欣慰和安心。
也正如灵梅大师所言,苏轻和黄一鸾二人似乎都有很多话想和对方说,眼见灵梅大师让他们去退下,二人羞红着脸,退了出去。
待来到屋外后,二人又都愣住了,因为他们一时间不知该去哪里。
还是黄一鸾咬了咬红唇后,凝视苏轻道:
“轻郎,你若是不介意……可去我闺房…”
眼见黄一鸾要带自己去她的闺房,苏轻自然是愿意的,也没多想便同意了。
待二人脚步声彻底消失后,屋中的灵梅大师低声感慨了几句,没人听得到。
而灵梅大师之所以感慨,是因为她听到黄一鸾竟然邀请苏轻去她的闺房。
作为黄一鸾的师傅,灵梅大师知道,在茫荡派内,就属黄一鸾心思最终,心中有什么事情,轻易不会告诉别人。
她的闺房别说男子进去了,就算是芦琦这个小师妹,都很少能进到她的闺房内。
眼见黄一鸾能主动邀请苏轻去她闺房,灵梅大师自是十分感慨,也替黄一鸾感到高兴。
知道她总算是找到了自己心中的归属,愿意敞开心扉,向情郎诉说自己的心事。
又想到苏轻年轻有为,似乎任何事情都难不倒他一般,灵梅大师便觉得,苏轻也算是黄一鸾和芦琦的好归宿了。
一想到黄一鸾和芦琦两人要出嫁了,灵梅大师又想起了肖鹤峰三人,心中一片哀伤。
默然了一会后,灵梅大师也释然了,她知道,这个仇,黄一鸾和芦琦两人,肯定会去报,如今她们有苏轻这么一个厉害的郎君,想来肖鹤峰他们的仇,也不是不可能报的。
71 互诉衷肠官贪恶
黄一鸾的闺房内。
已经敞开心扉的黄一鸾,再不顾及什么,一进自己闺房,就已经靠进了苏轻怀中。
其实,她早就期待过,自己能够安心地靠在苏轻怀中,诉说着自己心事的一幕。
只不过,她不善表达,而且轻易不向外人透露自己的心迹。
但一旦她解开这个束缚,饱满的情绪,和满满的情意,便会一涌而出,再无顾及和遮掩之心。
苏轻还打算好好看看黄一鸾的闺房呢,可才进屋,黄一鸾就靠了他怀中,感受到她颤抖的身子,苏轻便不再多想,轻轻地搂抱着她,来到了屋中椅子上坐下。
“轻郎…”
黄一鸾微抬眼眸,痴痴地凝视着苏轻,口中轻唤道。
苏轻则回应了一句:“鸾儿!”
又抱紧了一些。
听到苏轻的呼唤,以及对自己浓烈的爱意,黄一鸾嫣然一笑:
“我一直在想,何时可以和轻郎你相拥厮守,这一刻,我好开心…好欢快…”
苏轻听了,满眼情意,注视着她,并不多说,只静静听着。
待听到黄一鸾说完自己的心历变化时,苏轻暗暗有些内疚,因为他这时才发现,原来黄一鸾早就对他有了情意,只是一直隐藏在心中没有说出来。
轻呼一口气后,苏轻看着她说道:
“对不起,鸾儿,我不知道你……若早知如此,我定会…”
黄一鸾却笑着摇头:
“不,轻郎,是我不对,一直未曾表露自己的心意,如果不是师傅,我或许一辈子…”
苏轻闻言,微微有些后怕,笑道:
“是啊,多亏了灵梅大师,若非如此,你我定要抱憾终身了。”
突然内心一动,星眸微闪,凝视着黄一鸾问道:
“鸾儿,要么我们将大师接下山去吧,反正这里也是人烟稀少,她在我们身边,还能安心一些。”
黄一鸾却摇着头说道:
“师傅不会答应的,这里是师祖们留下的基业,虽然值不了什么,可对于师傅来说,这里就是她的家,她绝不会轻易离开的。”
“而且我知道师傅的性子,她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更不愿欠别人人情,你若这么说,她定不会答应。”
苏轻闻言,哑口无言了,想了想便不再提及此事。
而黄一鸾则想到了芦琦,担忧地说道:
“轻郎,你交给师妹的任务,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苏轻没想到黄一鸾这时会想到芦琦,内心下意识有些惭愧和心虚,故作镇定地说道:
“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给了她尺靖卫的腰牌,就算遇到危险,有这块牌子也足够保她了。”
“更何况,只是送信而已,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黄一鸾却突然惭愧地说道道:
“可是,轻郎,她在不眠不休地赶路,替你办事,我们却偷偷…”
这话让苏轻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得自顾自地劝说道:
“无妨,想来琦儿她会理解的,更别说,送信之事,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你就别多心了。”
黄一鸾听后,微微点头,不再多说,安心地依偎在苏轻身上。
而苏轻却忘了,当夜和芦琦私会时,他对芦琦也说过同样的话,可真是男人的嘴…
二人又说了一些甜蜜之语,黄一鸾便问起了正事:
“对了轻郎,你准备怎么对付沿平县的知县啊?他可是这里的县尊大老爷。”
一说起这个,苏轻便信心满满:
“鸾儿,你放心吧,我早已想好了计策,保准这个沿平知县垮台,我现在还不想多说,你看着便是。”
眼见自己爱郎如此有信心,黄一鸾内心也十分安心和骄傲,继续靠在苏轻怀中,满脸的温馨和幸福。
突然间,黄一鸾记起什么来,坐直身子,凝视着苏轻,问道:
“说起来……轻郎,你是何时发现,我和师妹已经没了易容装扮的。”
这话问得苏轻满脸怔然,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笑道:
“哈哈,我还以为你一直没察觉到呢……其实,那日你来向我求助时,我就已经猜疑到了你们的身份。”
“后来跟着琦儿,去了你们躲藏的地方后,我便已经确定了你们的身份。”
“再后来,也就是找到那些金叶子的第二天,你们二人的妆容便已经恢复了,我早知你们的身份,就一直没有提醒。”
黄一鸾闻言,满脸羞红:
“啊?原来这么早,我们二人的易容装扮就没了啊,亏得我还以为,一直隐藏得很好。”
说着,直视着苏轻,美眸中一阵情动,问道:
“轻郎,既然你早知我们的身份,为何…为何…”
突然又想起什么,满脸疑惑
“不对,既然我们二人妆容已经没了,府衙的衙差应该认得出我们才是,为何…”
说话间,黄一鸾已经有了答案,她知道,定然是苏轻早早请示了他父亲苏秉之,撤掉了缉捕令,自然就不会再有人抓她们了。
想明白这些后,黄一鸾眼中突然闪过泪水,说道:
“轻郎……我们当时…并不知你是…”
话还没说完,苏轻便紧抱着她,轻轻安抚:
“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们打了我一顿,才让我突然如梦初醒。”
“况且,你们打的没错,我之前就是一个混蛋恶少,我现在回想自己以前做过的恶事坏事,都十分内疚。”
黄一鸾听了这话,立马安下心来,又听到苏轻的自责,黄一鸾急忙说道:
“轻郎,这或许真是天意,若非我们师兄妹五人打了你,你也不会幡然醒悟,后来更不会救我和师妹,眼下我们二人也不可能在一起…”
苏轻闻言,也觉得这或许是天意,星目中一片痴愣。
前身其实已经死了,是被黄一鸾她们打死的,只不过来自蓝星的苏轻恰巧魂穿而来,便让他起死回生了。
深究起来,黄一鸾她们都是苏轻的仇人,不过如今,肖鹤峰三人已经死了,而黄一鸾和芦琦则成了他的女人,这个仇便也算是彻底消失。
也正如黄一鸾所言,如果不是她们五人教训了前身一顿,苏轻还能不能魂穿都不好说,更别说后面所发生的一切了。
想到这里,苏轻不由得更为珍惜眼前人了,头埋进了黄一鸾的秀发中,轻嗅着淡淡芬芳香味,满心安宁。
不过,毕竟是温香软玉在怀,苏轻也正值血气方刚之年纪,而且相比起芦琦,黄一鸾的身姿更为精致和窈窕,苏轻只觉得身前传来一阵阵温热软腻,让他气息变得粗重起来,眼底也出现了一丝幽绿的火苗。
和芦琦不同,同样感受到了苏轻变化的黄一鸾,并没有立马离开苏轻身边,反而玉腮红漾,咬着樱唇,在苏轻耳边小声道:
“轻郎,我…我不介意…有肌肤之亲…”
苏轻听到这细微的话语,眼中的火苗瞬间成了一团火焰,手已经开始不规矩起来。
“唔…轻郎,我不是说现在……还是白天呢……唔……”
“……”
只听黄一鸾的小声轻呼,再听不到苏轻半点声音。
……
……
沿平县衙。
在知县衙署里,作为知县的张顺镇,正慵懒地坐在上首位置上,敞开了肚皮,显露出了肥胖的身体。
只见他面白脸正,约摸三十几岁的身子,身着墨绿色官服,头戴官帽。
就在这时,刘先和在外面请示求见,张顺镇摆了摆手,让他进来。
刘先和进来后,先给他行了礼,又谄媚地说道:
“义弟,愚兄今日给你带回来了五十两,已经入银库了。”
张顺镇听了,十分不满:
“什么?今日才收回五十两?”
说话间,又直盯着刘先和:
“老兄,你是不是私吞了?”
刘先和被他盯的内心发毛,急忙苦着脸回道:
“义弟,我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如果敢私吞,也不敢来见你了。”
张顺镇皱了皱眉头:
“既如此,今日怎么才征得了这么点银子出来?你是不是偷懒了?”
刘先和听后,吓得身体一颤:
“天可怜见,我可不敢偷懒啊,只是城里城外,都已经搜刮了好几遍了,那些刁民已经没有银子了。”
“倒是县里还有几个大户,可他们都有靠山,不敢乱来啊。”
张顺镇接过话问道:
“没银子了?怎么可能没银子?那些刁民还能进城买东西,家中肯定还有多余的银子,你们要搜仔细点,再不行,就卖儿卖女,总能弄来银子。”
刘先和听了这话,眼中闪过几分不忍,不过也不敢顶嘴,只得点头答应:
“是,愚兄下次让他们搜干净些……”
又接着问道:
“义弟,愚兄实在不解,你现在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后院里也不缺女人,干嘛还要费这么大劲,弄这么多银两来呢?”
张顺镇听了,瞥了一眼刘先和,撇嘴道:
“我不过一个七品知县,算个屁有权,当官的谁不想往上爬?”
“你应该知道太师秦贵士吧,如今深得皇帝宠信,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极人臣,权倾朝野。”
“眨眼间想要谁的命,就要谁的命,就算皇子见了他,也得恭敬行礼,这才是咱们男人该有的样子。”
刘先和听了这番解释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张顺镇这会心情还算不错,便多说了几句:
“我要这么多银子,还不是为了讨好秦贵士的女婿高文举,若得他看重,此后便可攀附上秦贵士,升官发财那是绝对的。”
72 恶官轻妙投罗网
刘先和听了张顺镇的话后,似懂非懂,不过还是忍不住说道:
“义弟,话虽如此,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咱们将这些刁民的钱都抢光了,会不会惹来他们的反抗啊?”
这话一出,原本靠在椅子上的张顺镇立马坐直了身子,满脸阴狠地说道:
“哼,他们敢!你以为官府是随便叫的吗?自古以来,谁敢和官府做对?他们若正敢反抗,本官立马派官兵镇压,杀上几个刁民就没人敢闹腾了。”
刘先和听了,立马谄媚地附和:
“对,对,义弟你说的对啊,这样一来,就没人敢再反抗了。”
张顺镇突然想起了什么来,盯着刘先和问道:
“我想起来了,老兄,今日你不是说要带一百官兵去茫荡山上要钱的吗?怎么没要到?还是茫荡山上的那些刁民出什么幺蛾子了?”
一听张顺镇问起这事,刘先和眼底瞬间闪过几分慌乱,嘴角都在哆嗦。
张顺镇见状,直皱眉头,大声质问:
“快说!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带了上百官兵去都没有收到银子?”
眼见张顺镇快要发怒了,刘先和吓得浑身一颤,支支吾吾地回道:
“义弟…这…我…我…”
张顺镇听了,不耐烦地挥手:
“什么我我我的,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眼见隐瞒不了,刘先和便将自己在茫荡山上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张顺镇听完,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大声呵斥:
“荒唐!什么人的话你也信?真是个猪脑子…”
这话吓得刘先和都要跪下来了,只见他战战兢兢地说道:
“可那人展示了文书来,上面真的有督抚衙门和督抚大人的落款印章!”
话信刚落,张顺镇便立马斥责:
“狗屁!你也不想想,督抚衙门的文书,怎么会到一个年纪轻轻的人手上?督抚衙门的文书都是直接送来府衙县衙的,他一个无官无职的人,怎么会有?”
刘先和听了这话,这才清醒了过来,满脸的愤慨:
“义弟,听你这么一说,是那小子骗了我!”
张顺镇指着他,恼怒地说道:
“你呀…你真是没用!这都看不穿,还被别人吓得立马下了山来。”
“早知如此,我都不该安排一百官兵跟着你上山,让本官丢失威严。”
说话间,张顺镇气得不行,涨红了脸,在屋中来回走动起来。
而刘先和已经羞愧且惶恐地跪在了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哪里还有最初员外的嚣张气焰。
张顺镇见他如此,更加恼怒了,恨不得亲手扇这刘先和两耳光。
可这刘先和毕竟是他明面上拜过把子的义兄,张顺镇最终还是没有亲自打他,而是吩咐道:
“来呀,将刘先和拉下去,重打十大板…”
刘先和一听张顺镇要打自己的板子,急忙求饶。
可张顺镇对于刘先和被一个年轻人给吓破了胆子,带着官兵不战而退,满心恼怒,怎可饶他,一点情面都不讲。
听到外面传来刘先和的惨叫声,张顺镇满脸铁青,脸色阴沉得发黑。
毕竟刘先和也是他门面上的义兄,有人竟然敢这么欺骗刘先和,还敢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敢公然说出危言耸听的话来。
这让张顺镇满心怒火的同时,也只想着亲自带着人上山,去将这个人抓来,好好教训一番。
不过,这会天色已晚,张顺镇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隔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才带着刘先和以及跟班师爷,并四五十个衙役官兵,朝着茫荡山而来。
茫荡山往东南方向没多远,就是沿平县城,故此,张顺镇坐着官轿,不过走了约摸一个时辰,就已经来到了茫荡派山门处。
张顺镇轻蔑地看了看这略显寒酸的门派,又让人去叫人出来。
就在此时,苏轻领着几个小弟子出现了。
在张顺镇身边的刘先和,立马指着领头的苏轻说道:
“义弟,就是他!”
张顺镇听了,打量了苏轻一番,眼底闪过几分不屑和轻视,正想询问时,苏轻先开口了:
“呦,刘先和,你还敢来啊?忘了昨日我怎么警告你的了吗?”
刘先和眼见苏轻说到了自己,立马愤怒地回道:
“小子,你有种,竟然敢伪造督抚衙门的文书,你可知这是多大的罪名?”
苏轻听了,轻笑:
“哈哈哈…伪造?你怎么知道是那份文书是伪造而不是真的呢?”
张顺镇见苏轻如此,忍不住喝道:
“小子,本官乃沿平县知县,你若识相,现在交出那份伪造的文书,乖乖跪下,本官还可免你皮肉之苦。”
苏轻眼见刘先和是跟一个身着墨绿色官服身后,就已经明白,这人定然就是沿平知县张顺镇了。
面带几分鄙夷,讥讽道:
“你就是沿平知县张顺镇吧?你可真是好大胆子!”
“不仅巧立名目,横征暴敛,还敢养私兵,以至于沿平县百姓叫苦连天,无以为继,民不聊生。”
“张顺镇,我劝你现在立马交出所征银两,开仓济民,否则,你定然会不得好死,大祸临头!”
张顺镇眼见苏轻竟然还敢呵斥指责自己,气得满脸铁青,又听苏轻说自己会大难临头,便大喝道: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将这个口无遮拦,冲撞本官的罪犯拿下!”
一旁的官兵听了,便准备立马拿下苏轻。
可就此时,山脚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后便看到天空出现了灿烂的烟火。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吸引住了,自然也没人再对苏轻动手,注意力也不在苏轻身上。
“不好了,反了……他们都反了…”
“快跑啊,有人造反啦了…”
“……”
紧接着,便看到上山来的路上,几个流民一般的小子,一边喘着粗气在往山上跑着,一边大喊有人造反了。
这让张顺镇内心瞬间一惊,立马让人将这几个小子抓来,喝问: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什么造反?何人造反?”
几个小子眼看着是官兵衙役,吓得直打哆嗦,却还是说出了一个惊骇的消息。
山下有人扯旗造反了!
张顺镇听了,十分不信:
“胡说,沿平县太平已久,怎么会有人造反?你们可知编造这样的谎言,本官可将你们抓起来砍头!”
几个小子一听砍头,皆是吓得抱在了一起,其中一个哆嗦着回道:
“回老爷,我们不敢骗您,这是真的,我们就是看着他们烧杀抢掠,这才逃到山上来了,你就算杀了我们也没用啊…”
其余几个小子,皆是跟着连连点头。
张顺镇见此,知道这几个小子欺骗他也没有意义,便阴沉着脸色,吩咐一人立马下山去查看,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站在张顺镇身边的刘先和,却突然感觉这几个逃命的小子,似乎有些眼熟,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就在刘先和暗自思索,自己在哪见过几个小子时,苏轻又开口说道:
“张顺镇,你这个贪得无厌,做恶多端的大贪官,这下知道我说的话没错了吧,你治下的子民已经开始反抗了。”
“你现在立马逃命,或许还来得及,否则,必将被众人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张顺镇听了,转过身来,目眦欲裂地盯着苏轻:
“快!将此人抓起来,给本官狠狠地打,打死勿论…”
话音未落,只见刚刚那个去山下查探消息的官兵,竟然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
又见他满嘴鲜血,身上也是血迹斑斑,似乎舌头被人砍了下来,说话都说不出来,只发出一些支吾之声。
与此同时,苏轻又发话了:
“狗官,还想要我的命,先管好你自己的命吧,小爷我可没功夫陪你在这里玩闹了!”
说着,苏轻便立马奔跑着回了茫荡派内。
一众衙役官兵见状,皆是看着张顺镇,似乎在询问他,要不要追上去。
而此时的张顺镇已经被苏轻的话给扰乱的心神,满脑子都想着,如果有人造反,他该怎么办?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张顺镇接受了种种信息的强加。
首先就是刘先和,昨日刘先和劝谏他说,不得逼人逼得太急了,否则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
刘先和的话,算是给了张顺镇一个先入为主的信息,接着就是,山下突然出现了烟花爆竹。
张顺镇知道,烟花爆竹除了逢年过节才会放,平日里不会有人放的。
加上有了先入为主的思维在,张顺镇便会猜测山下的烟花肯定是传递某种信号,比如聚众造反。
接着就是这几个上山逃难的小子,带来了惊人的消息了,让张顺镇心里已经下意识觉得这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再加上苏轻时不时的‘补刀’,以及刚刚派下山去查探消息,回来却已经被人割了舌头的官兵,种种信息加一起,张顺镇还算强大的内心,此刻也有些奔溃了。
“别管这人了,快,去五人立马下山打探消息,看看到底有没有出事,快去!”
眼见周围众人似乎还在请示他要不要去抓苏轻,张顺镇满脸紧迫地低吼道。
这时候的刘先和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急忙劝说道:
“义弟,咱们快跑吧,我昨天就说了,这些人没了吃的,肯定会反抗的,没想到一语成谶…”
“若是被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这些乱民肯定会冲着咱们来了,快跑吧!”
73 假亦真时真亦假
刘先和的话,更加加重了张顺镇心中的慌乱,满脸苍白,很是茫然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就在此时,在茫荡派里面又传来了苏轻讥讽地声音:
“狗官,有种你就别跑,我已经派人下山,去告知他们,你这个狗官就在这里,想必他们得到消息后,会立马赶来,到时候,你就要被大家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这话一出,张顺镇满眼通红,脸色狰狞得有些扭曲,浑身肥肉都在抖动,怒吼:
“快,杀了他!”
“就算本官死了,也要杀了你!”
眼看着这些衙役官兵准备冲进来,苏轻立马喝斥:
“你们还要为虎作伥吗?现在山下有人反了,他这个知县也算是做到头了。”
“想来你们应该也知道,张顺镇这个狗官,平日里做的都是一些什么恶事。”
“如果你们现在弃暗投明,或许还可以洗脱罪名!”
话音一落,一众衙役官兵都愣在了原地,他们虽然没有张顺镇想得那么复杂,可却也看得清楚。
先是山下突然出现了烟花爆竹,接着有逃命的小子上山,随即又有一个下山去查探消息的衙役,回来时舌头被人割下了。
最主要,眼下张顺镇慌乱不安的样子,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混账!你们连本官的命令都不听了吗?快进去杀了这个恶贼!”
张顺镇眼看着一众衙役和官兵,竟然因为苏轻的呵斥,而止住了脚步,瞬间暴怒。
或许是因为知县威严深入人心,亦或是众人都摄于张顺镇的淫威,这些衙役和官兵,最终还是冲向了山门内。
“啊……”
可就在他们接近茫荡派大门时,走在最前的几个衙役和官兵,瞬间被埋在地上的绳索套住了脚,接着便被吊在空中。
这突然的变故,让本来心中就有顾虑的剩余衙役官兵都愣在了原地,再不敢向前走一步。
这时苏轻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听他冷然说道:
“你们是沿平县的人,张顺镇他却不是,他对沿平县横征暴敛,巧取豪夺,你们作为县衙的衙役和官兵,最是清楚不过。”
“我不信你们没有亲戚被他盘剥过,既然如此,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分不清黑白,为他卖命,简直就是愚蠢到家了!”
这话让不少衙役和官兵都羞愧得低下了头来。
正如苏轻所言,张顺镇肆无忌惮地横征暴敛,他们这些人自然是看在眼里,其中他们的一些亲戚,也受到了影响,好在状况极为凄惨。
“就算你们不想造反,但你们也不该再帮助他这个狗官,张顺镇的死期很快就会到来,你们难道还要跟着他一起去死吗?”
眼见这些衙役和官兵被自己说动,苏轻便趁热打铁,接着质问。
这话一出,不少人立马垂头丧气起来,过了一会,便有人将手中佩刀扔在地上,有脱去了衙役或是官兵的衣服。
“去**狗日的,这个芝麻小吏,老子不干了!”
随着有人扔掉佩刀,脱掉官府的服饰,越来越多的人都跟着一起如此做了。
在他们身后的张顺镇见此,瞪大眼睛,满眼通红,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你…你们,也想要造反了?”
其中一个已经扔掉佩刀,脱掉官府外衣的人立马回应道:
“我们不是造反,而是看不惯你这贪官狗官,自己穷奢极欲也就算了,还要拉上全县的人陪你,我早就想不干了,免得回去不敢见人。”
其余的众人,多大也是如此之说。
张顺镇听了,气地浑身颤抖,满身的肥肉也是一抖一抖的,更惹人厌恶。
苏轻见此,先是内心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大声说道:
“张顺镇,听到了吗?你已经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这就是你横征暴敛的恶果。”
“等着吧,他们不敢杀你,山下被你欺压过的百姓,可不会放过你!”
张顺镇听了,满眼地惊恐之色,猛然摇头,内心很是慌乱,已经准备开逃了。
苏轻猜到了他的心思,立马朝四周的那些扔掉佩刀的衙役官兵喊道:
“诸位,我是尺靖卫的人,你们快帮我将张顺镇抓住,待事后,再给你们记功劳!”
“快,别让这狗官跑了!”
说话间,张顺镇已经把腿就跑了,身边还有几个忠心的师爷随从都傻眼了,没想到张顺镇真的跑路了?
而那几个原本抱在一起的小子,突然分开,一个个都身手矫健地朝着张顺镇抓去。
只不过他们虽然有点身手,但毕竟年纪尚小,加上张顺镇此时逃生欲望极重,几个小子挂在他身上,都没能抓住他,反而只一会功夫,就快跑出半里路了。
这时那些衙役和官兵也都回过神来,选择相信了苏轻的话,立马有十几人出动,一起去抓张顺镇了。
刘先和以及张顺镇的师爷忠心的随从跟班等见此,也都纷纷撒开腿就跑。
苏轻又指着他们大喝:
“快,抓住他们这些狗腿子,别让他们跑了!”
说话间,剩余的衙役也都跟着出动了。
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张顺镇刘先和等七八个人,皆是五花大绑捆好,被人拖到了茫荡派山门内的正厅里。
这时一众小子,皆是嘻笑向苏轻请示:
“哈哈,苏姐夫,我们没有出错漏吧,你可得记得奖赏我们哦。”
原来,这几个从山下逃命而来的小子,就是茫荡山的小弟子。
苏轻见此,满脸笑意:
“做的不错,待事后,我会给你们奖赏!”
一众小子听了,皆是高兴地欢呼起来。
被抓住的张顺镇见状,反应了过来,恶狠狠地说道:
“小子,原来这些人是你早就安排好的?你敢欺骗本官?”
厅内众人听了,皆是看向了苏轻。
苏轻则不慌不忙地说道:
“骗你又如何?你以为你做过的恶事没人知道吗?”
“不妨告诉你,我是尺靖卫的人,已经将你所犯罪责,都告知到督抚衙门去了,最多三日,高督抚的文书就会到来!”
张顺镇听了,大喊大叫起来:
“小子,你有种,什么尺靖卫,分明就是你骗人的话,别以为本官不知,你说的造反一事根本就有发生,就算你告知了督抚大人又如何?你有何凭证?”
苏轻撇了撇嘴:
“啧啧啧,到了这个田地,你还如此嘴硬,不说沿平县被你迫害的百姓了,就眼下在这茫荡派里,我都可以给你找出二三十个证人来!”
“你身为一县父母官,不思替百姓们谋福祉,替百姓们申冤做主,专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些事情,随便拎一条出来,都足够定你的死罪了!”
这话让张顺镇瞬间哑口无言了,只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苏轻,满眼的怨毒之色。
苏轻见他如此不服,又接着说道:
“亏得你从小就读圣贤书,又是进士出身,当了官之后,却已经忘了你自己是谁了。”
“就你这样的,死后见阎王时,记得好好忏悔一下,否则下辈子定然投生到畜生身上!”
张顺镇越听越气,挣扎着要和苏轻拼命,只可惜,被五花大绑的他,根本无法挣脱绳索。
苏轻见他比如,也算是过足了嘴瘾,不想再理会他,准备再和众人说点什么。
就在此时,外面闯进来三个浑身是血的衙役,进来时一个还摔倒在了地上。
三人皆是满脸惊恐,嘴唇哆嗦着喊到:
“人…好多人…反了,真的反了!”
这话一出,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们三人身上。
苏轻也是满脸怔然,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问道:
“你们说什么?什么反了?”
这三人这时才看到,张顺镇和刘先和等人,已经被捆绑住了,而问他们的话的却成了苏轻。
迟疑了好一会,其中一个才咽着口水回道:
“山下好多人聚集在一起,他们敲锣打鼓,说是官府不让他们活命,他们就自己找活路!”
“还说…还说要生剥知县张顺镇,再扔进油锅里去…”
话音刚落,原本满眼怨毒盯着苏轻的张顺镇,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目光也来到了三个衙役身上,说道:
“不可能,怎么会有人敢造反?一定又是这小子的阴谋诡计!”
三个衙役虽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情况,可见张顺镇被抓,而其余的衙役和官兵都脱掉了官差衣服,就明白张顺镇这个知县已经失势了。
也再不向张顺镇通禀,反而看着众人说道:
“我们没有撒谎,刚刚我们五个人快速下山,准备看看山下到底出了何事时,只见远远地就看到不少人成群结队地往县城方向而去。”
“便有两人立马上去询问,这是怎么回事,这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乱民,他们已经造反了,正准备去县衙活捉知县。”
“后来那些人认出了那两个问话的人是县衙的衙役,便二话不说,将他们杀了。”
“我们三个见势不妙,赶紧往回跑,这才幸免于难!”
厅内众人听了三人的述说后,皆是愣住了,整个厅内,一片寂静。
就连策划了整件事情的苏轻,此刻也微微张嘴,满脸不可置信,他也没想到,这还是有人造反了!
74 假戏成真避风头
对于如何治张顺镇这个贪官知县,苏轻在初次上山,见到刘先和这个恶霸员外时,就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后来又从灵梅大师以及茫荡派众多弟子口中,得到了不少有关张顺镇这个贪官的信息。
所以,苏轻便在心中有了一个计策。
他知道刘先和肯定会再次上山,故此先准备了一张假的文书,吓退了刘先和。
同时苏轻也知道,这张文书是假的,肯定会被张顺镇这个知县识破,什么时候会上山来也犹未可知。
故此,苏轻便派了苏家下人下山,紧盯县衙和县城,一旦刘先和或是张顺镇朝着茫荡山而来,便立马回来通禀。
苏轻早就想好了,如果是刘先和来,再用同样的办法将他吓走就是,这样一来,张顺镇这个知县,肯定会勃然大怒,一定会和刘先和一起来到茫荡山上。
只是苏轻没想到,刘先和昨天才下山,今天张顺镇就已经亲自带着人来了。
只要张顺镇上了山来,苏轻便会制造出‘假造反’的戏码,来抓捕张顺镇。
再加上,他早先让芦琦拿着尺靖卫的牌子,和一封书信,去榕城督抚衙门传话。
虽然苏轻没有十成把握,高文举这个督抚使,会立马派人来沿平县。
但苏轻敢肯定的是,作为秦贵士的女婿,高文举一旦知道尺靖卫的人出现,肯定会有所反应。
到时候不论是直接派人来调查张顺镇这个知县,还是派人来查探尺靖卫为何在沿平县出现,苏轻便都可利用其做文章了。
而且,只要是高文举派了人来,苏轻便可以确保,张顺镇这个知县是做到头,因为张顺镇可谓是罪行累累,在沿平县随便找个人,可能都被张顺镇欺压过。
至于‘假造反’的戏码,就显得十分简单了,苏轻早就安排了人在山下等着。
一旦张顺镇到了山门处,便立马让人下山,先是让人在山下放烟花爆竹,装作是聚众造反的信号。
接着便让几个小弟子,装作是从山下来山上逃命之人,口说山下人造反了。
又让黄一鸾在下山的半路等着,张顺镇听到小弟子们说,有人在山下造反,肯定会派人下山查探清楚。
而这时黄一鸾便可以突然出手,将这人的舌头割下,这查探的人,肯定会吓得立马回去通禀。
可他舌头已经被割,自然说不出所以然来,反而会让张顺镇误以为山下真的有人造反了。
而这时候,苏轻再激上几句,张顺镇便会彻底以为,真有人造反了。
至于一众官差,苏轻也可借助‘假造反’的戏码,策反他们。
如此一来,张顺镇这个知县很快就会成为光杆司令,任由苏轻宰割。
到时候高文举派的人来了,苏轻便可随机应变,无论如何,张顺镇这个知县都难逃罪责。
不过,让苏轻万万没想到是,山下真的有人造反了!
看着三个满身血迹,且满脸惊慌的衙役,苏轻明白,他们所言不假。
就在这时,黄一鸾也从外头进来,看到张顺镇等人已经被捆好了,眼中闪过几分欣喜,目光则立马来到了苏轻身上,眼中情意绵绵。
苏轻也看到她进来,朝着她点了点头后,满脸凝重地问道:
“鸾儿,辛苦你了…你可看到山下有人造反?”
黄一鸾眼见苏轻脸上并没有喜色,反而满脸凝重,内心跟着一紧,连连摇头:
“轻郎,你说的我都照做了,见再没人下山,我就回来了,山下真的出事了?”
苏轻见她如此紧张,知道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她,便故作轻松地回应:
“或许是吧,不过,你别担心,就算真的有人造反,对于咱们来说也没什么事,倒是彻底定了这个狗官的罪名!”
说着,苏轻指了指张顺镇,此时的张顺镇已经是满脸惨白,失魂落魄了,对于苏轻的话,再无回应。
黄一鸾顺着苏轻所指,鄙夷地看了一眼张顺镇后,便缓步来到苏轻身边。
苏轻见她过来,便拉着她的玉手,捏了捏手心,示意她莫要害怕,黄一鸾则温馨地回了一个笑容。
就在这时,几个苏家下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看到苏轻后,立马通禀:
“少爷,不得了了,山下好多人造反,小人估摸,有好几万人。”
“是啊,县城里如今一片混乱,到处都在烧杀抢掠,县衙就更别说了,已经被这些乱民,彻底冲烂了,门都垮了,横梁上挂着几个县衙里官吏的头颅!”
还有苏家下人感觉害怕,劝苏轻离开:
“少爷,这里如今兵荒马乱,咱们还是早些离开吧,不然小的等人无法保证少爷你的安危啊。”
“是啊少爷,老爷夫人再三叮嘱小的,要保护好少爷你,若少爷你出事,我们几个也活不成了。”
黄一鸾听了这些苏家下人所言,先是满心惊愕,随后目光移到了苏轻身上,满眼担忧,也跟着劝说:
“轻郎,他们说的没错,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你还是早些离开这里吧。”
苏轻听她说的是‘你’,而不是‘我们’,便明白了她的心思,立马摇头:
“鸾儿,你若不走,我一人离开,如何放心得下?”
“更何况,灵梅大师还有茫荡派的众多师弟们,我也放心不下。”
说着,苏轻又轻笑着安抚:
“好了,鸾儿,我们又非官吏,茫荡山也不过是一座空山,想来那些乱民不会上山而来的。”
“即便他们来了,也没事,我们又没什么值得他们注意的。”
嘴上虽这么说,可苏轻心里已经在想着,该怎么将沿平县出现暴/乱的消息传出去了。
毕竟这些乱民一旦尝到甜头,可不会讲什么规矩,混乱之中,唯有武力暴力以及拳头,才是规矩。
倒是黄一鸾听了苏轻的宽慰后,嫣然一笑,凝视着自己的爱郎一刻也不落下。
她虽知事情不会有苏轻说的这么简单,但她相信苏轻,以苏轻的智慧,不论遇到任何事情,都会化险为夷的。
苏轻见黄一鸾不再担忧,便看着几个苏家下人说道:
“你们放心吧,我绝不会有事,就算真出事了,我也会留下书信,保准和你们无关就是。”
“倒是你们若是害怕,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绝不会为难你们,事后也不会找你们麻烦。”
几个苏家下人听了,皆是面面相觑,他们自然明白,苏轻嘴上说的好听,可真若出事,他们肯定脱不了干系。
而且此时若临阵脱逃,先不说回去怎么向苏秉之夫妇交代,此后也别想再过得好了。
众人迟疑了好一会,又都对视一眼后,皆是表明自己愿意留下来听苏轻的指示,保护苏轻。
眼见这些下人还算有几分勇气,苏轻很是满意,夸赞了一番,又承诺,事后定有奖赏。
待这些苏家下人退下侍立一旁后,苏秉之将目光移到了张顺镇、刘先和等人的身上,又沉声说道:
“狗官,你们应该感激我们,将你们抓了起来,还收留了你们,否则,这时候你们已经被乱民杀了,头颅挂在悬梁之上了!”
一听苏轻这话,张顺镇和刘先和等人,皆是惊疑不定,知道苏轻说的没错,如果不是苏轻抓了他们,这会他们已经去见阎王了。
眼见几人眼中闪过几分惊慌和害怕,苏轻露出几分鄙夷之色,又接着说道:
“所以,我奉劝你们,想多活几日,就乖乖听话,否则,我不介意将你们献给山下的乱民。”
张顺镇和刘先和等人听了,立马惊醒了过来,知道眼下他们是生是死,皆掌握在苏轻手中。
故此,包括张顺镇在内的几人,皆是放下以往的身段自尊面子等,求苏轻饶了他们,他们定会好好配合,不要将他们献出去。
苏轻自然对于张顺镇刘先和这样的贪官恶霸没什么好感,甚至厌恶鄙夷。
可对于造反的乱民,到处滥杀无辜,烧杀抢掠,无所不做,为所欲为,无法五天的暴民,也同样没有好感,甚至十分反感。
虽然贪官污吏该杀,但不应该成为他们肆无忌惮,滥杀无辜的理由,要么就彻底造反,改朝换代。
否则,在苏轻看来,保持大一统的局面,才是天下所有人应该努力维持的。
而苏轻也明白,眼下的大崇朝,虽然立国已经上百年,却还未到气数将尽之时,再延续上百年的国祚,并不难。
故此,苏轻便下意识认为这些造反的暴民,不应该得知支持,而应该立马镇压。
这或许就是苏轻魂穿成为了知府少爷后,站在既得利益者,统治阶层的角度,才有的立场。
如果他穿越成了普通百姓,或许此时更为支持造反的乱民,而不是支持官府。
眼看着张顺镇刘先和等人已经彻底抛弃原本的傲慢和尊贵,愿意听从他的安排,甚至卑微求饶,苏轻心里鄙夷的同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让人将他们都关押在后面柴房去,同时严令所有人,都不得外传张顺镇这个知县被关在茫荡派内。
至于那些已经扔掉佩刀,脱去官差服饰后,原来的衙差官兵等,见苏轻如此有谋略,还是尺靖卫的人,便都纷纷向苏轻表明,他们愿意听苏轻的指示,直到山下平息。
75 成山统难民投奔
眼见张顺镇带上山的衙役和官兵愿意听自己的安排,苏轻十分开心,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毕竟此时多一些人,自然就多一分保障。
随即便将此时茫荡派里的人,分成了三股,其中一部分人专门负责巡视,再一部分人负责专门负责保卫,剩余所有人负责后勤以及其余事项。
茫荡派小弟子约摸有二十几人,苏轻带来了二十几个苏家下人,加上这些原本是衙役官兵的人也有五十人左右,一下子,整个茫荡派便有足足上百人了。
随着苏轻的安排,所有人皆是各司其责,井井有条,没有丝毫的混乱。
而这时一直未出面的灵梅大师也终于出现了,她是听到小弟子的通禀,这才知道,外面出了事情。
原本按照苏轻的意思,抓捕张顺镇这个贪官知县的事情,不用灵梅大师操心。
故此,在苏轻和黄一鸾的劝说下,灵梅大师便未出面,而是一直在后面静坐。
眼下听了小弟子通禀后,灵梅大师这才来到外头,眼看着苏轻将所有事情都打理得十分完善面面俱到,灵梅大师不由得十分感慨,甚至有种将茫荡派掌门之位传给苏轻的冲动。
好在灵梅大师明白,让苏轻做她们这些小门派的掌门真是太屈才了,也知苏轻不是茫荡派的人,最终还是按捺住了心中的想法。
倒是苏轻突然感受到了灵梅大师的心思,便和黄一鸾商议了一番,两人觉得趁着这次机会,将灵茗培养成才。
就算此后他没有成为茫荡派的掌门,成长起来后,可以替灵梅大师分担一些门派事情也是好的。
……
……
黄一鸾的闺房。
芙蓉帐内,只见黄一鸾衣衫凌乱,雪白螓首上一阵香汗直冒,杏目迷离,玉腮上一片微妙的红漾,极为诱人。
檀口微张,轻喘兰息…
良久……
苏轻脸上一阵惬意,靠在床头,哼唧道:
“嗯哼,还是鸾儿你最好了,若是琦儿,她才不会答应我…”
话音未落,只见一只粉臂从被褥中伸出,青葱玉指瞬间挡在了苏轻轻薄嘴唇上,打断了苏轻后面想说的话。
又见黄一鸾从被褥中缓缓露出,满脸羞红,嗔怪了苏轻几句。
一想到刚刚极为羞人的一幕,黄一鸾又羞耻地将头埋进了苏轻怀中。
过了好一会,黄一鸾这才恢复如初,脸上红潮退散,满脸温馨地躺在苏轻怀中。
又想起苏轻刚刚提到了芦琦,黄一鸾便突然想起,这已经是第三日了,芦琦也该回来了,内心倏然一紧。
忍不住担忧地说道:
“轻郎,师妹今日也该回来吧?”
苏轻还以为黄一鸾担忧芦琦的安危,便安抚道:
“嗯,想来事情顺利,她今日定然会回来,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事。”
眼见苏轻会错意,黄一鸾离开苏轻怀抱,微微抬头,依旧是满脸担忧:
“轻郎,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呀…”
突然间,黄一鸾感觉苏轻目光看向了不该看的地方,急忙用被褥盖住身子,又娇嗔地看着苏轻。
而苏轻则满脸讪讪,心中却在回味,刚刚看到一片雪白软腻,眼中的火苗似乎再要升起。
好在苏轻还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将黄一鸾重新拉回怀中后,满脸坏笑地在黄一鸾耳边说了一些话后,又轻声道:
“……放心吧,灵梅大师定然会点明她的,而且我也会向她解释清楚。”
黄一鸾先听苏轻在自己耳边说了一些极为羞耻的话,忍不住通红俏脸再嗔了苏轻一眼。
随后听到苏轻的安抚,倒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再次安心地靠在苏轻怀中。
二人温存许久后,才走了出来,互相表明亲密举动后,又各自分开。
黄一鸾去后面陪着灵梅大师,苏轻则来到前面,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
眼下苏轻最关心的,自然还是山下暴/乱的情况。
这两日陆续有消息传来,先是沿平县城被乱民攻破,县城里一片乱遭遭。
原本这些乱民还只是冲击县衙和库房,随着心底欲望被打开,这些乱民便开始放开手来,开始见东西就抢,抢不了的就杀,带不走的便直接烧了,正所谓杀人放火不过如此。
心底的私欲被彻底释放后,这些人更加肆无忌惮了,成群结队,如同蝗虫过境,整个沿平县城都被他们洗劫一空。
眼见县城里没什么可抢的,这些乱民便开始往城外聚集,已经彻底忘了他们的初衷,也忘了城外有他们自己的家。
接着城外的村庄也都被洗劫了一空,被这些乱民无辜杀害和迫害的人,不计其数。
这对于苏轻来说都算是坏消息,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派人伪装成乱民,赶去四周府县通报消息,让官兵快些来镇压。
来到大厅后,苏轻照例询问了一下山下的情况,见没有什么特别的,便也没放在心上。
茫荡山上就有水源,喝水不成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百来人吃饭的事情了。
若是山下太平,苏轻可以让人去山下买粮食和肉菜等,可眼下山下一片混乱,自然无法下山买了。
好在此前苏轻为了给灵梅大师祝寿和提亲,买了不少吃食上山来,加上茫荡派本身也有存粮,暂时还不会缺粮,不过也只能维持一个月的样子。
接着苏轻又问人,可有看到芦琦回来,得到答复是没有。
这让苏轻内心突然咯噔了一下,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眼见快要到傍晚了,芦琦还没见回来,恐怕是路上出现什么情况了,这让苏轻暗暗有些担忧。
就在苏轻担忧芦琦的安危之时,一个衙役进来通禀:
“公子,外面来了十几个人,皆是从山下来逃难的,他们说自己家中的口粮都被乱民打劫了,没有办法,才往山上来,让我们施舍一点吃的给他们。”
听到这个消息的苏轻立马愣住了,随即满脸骇然和担忧。
这个衙役见苏轻如此为难,不解地问道:
“公子,他们也就十几个人,一人给点吃的打发走不就行了?公子怎么如此为难?”
苏轻则看着他,很是担心地回道:
“你可知这些人出现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此后源源不断地人会上山来躲避山下的暴/乱。”
“而且一旦他们知道,我们这里还有吃的,肯定会越来越多,到最后这里也会被他们洗劫一空!”
“还有你以为,这时候给他们吃的,他们就会走吗?他们本来就是来避难的,既然这里有吃的,为何还要走?”
这个衙役听后,也是立马哑口无言了,过了好一会才讷讷地问道:
“既然如此,公子,那该怎么办?总不能直接赶走吧?”
苏轻闻言,也是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他已经可以预见,过不了多久,茫荡派外面,就会成群成群的人出现,密密麻麻,布满整个山林。
思索了好一会,苏轻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应对办法,只得无奈挥手:
“这样,你们立即去砍一些树木做为围栏,在山门外,划一块空地出来,作为他们临时居住避难的地方。”
“再吩咐后厨,煮一锅稀粥出来,越稀越好,告诉他们,我们也没有多少吃的,这些稀粥还是咱们挤出来的口粮,让他们不要嫌弃。”
这衙役听后,立马恭敬应承,转身就去办了。
看着衙役离开的背影,苏轻满脸凝重地坐在了厅内的椅子上,头脑风暴地思索着应对之法。
面对这些无辜之人,苏轻十分同情,他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自然不能轻易驱赶他们走,反而应该帮助他们。
苏轻自认自己不是什么烂好人,不过既然已经碰上了,他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饿死亦或是被人杀了。
更何况,苏轻也明白,他们已经和这些无辜之人绑在了一起,只有彻底解决了他们的生存问题,茫荡派的人,才会得以安生,否则,下场依旧是被洗劫一空,或许还会死人。
一想到黄一鸾和芦琦会有性命危险,苏轻很是惊忧,他自然是不愿看到黄一鸾和卢琦任何一人受到伤害的。
所以,他不得不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过了一会后,苏轻突然有了一定的想法,因为他意识到,只要让这些苦命的无辜难民,和他们一样,将茫荡派当做自己的家园,就不会畏惧其他的事情发生。
想要让他们将茫荡派当做自己的家园,苏轻便想到了两点,其一,可以给他们划分区域,让他们定好避难的地方,可有有一个临时居住的地方,
其二,可以让他们组建防卫队、建筑队、捕猎队、后勤队等等。
只有让他们切实参与进来,付出劳动和辛勤,知道保护好茫荡派的地盘,才能活下去,自然而然地就会将茫荡派当成他们的家园。
想到便做,苏轻亲自见了那十几个上山逃难的人,发现他们以妇孺老人为主,青壮年只有两个,而且看起来还是病号,这让苏轻满心失落。
不过转念一想,苏轻便也明白了,青壮年肯定都造反去了,留下来的自然就是老弱病残了。
虽然大部分是老弱病残,可苏轻也知道,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这些人虽然不能安排什么重的任务,可他们却是那些造反之人的亲人家人。
想到这里,苏轻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便立马吩咐人去执行。
经过此前的事情后,苏轻已经算是山上所有人的临时统领人,对于苏轻的指示,大家都十分恭敬地执行。
眼见事情已经处理妥当,苏轻长舒了一口气,正准备坐下休息一下时,这才发现,已经快天黑了,却依旧没见芦琦的影子。
这让苏轻满心忧虑,急忙喊了黄一鸾出来,商议着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