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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拟人生:皇帝养成计划全文阅读

作者:李奉先字孔明     模拟人生:皇帝养成计划txt下载     模拟人生:皇帝养成计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养心殿。

    刘辩正在通过模拟器查看薛聪贵的同属势力,而当他发现隶属于薛聪贵同一阵营的官员实在太多,实在难以分辨出那个躲在薛聪贵背后帮他出谋划策之人,于是他悻悻的准备关闭模拟器。

    就在刘辩即将关闭模拟器的那一刻,他忽然在势力列表中看到了一个令他十分感兴趣的人。

    “赵煜...”

    刘辩皱了皱眉,道:“若是朕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没有阵营才对啊,莫非...他是最近才投靠到丞相阵营中的吗?”

    当刘辩看向赵煜在势力表中的各项属性时,他着实被赵煜的属性给吓了一大跳。

    赵煜,年龄30,身份,中军校尉,影响力35,野心68,性格,圆滑。

    “影响力35...看来他对丞相的影响可着实不小啊。”刘辩喃喃道:“野心68,这就有点过分了。”

    刘辩猛然抬头看向低头站在殿中的小黄门,道:“宣宇文成都,让他即刻来见朕。”

    原本寂静无声的养心殿,忽因一声急切的低吼而打破了沉寂,小黄门被声这突如其来的低吼吓得心头一紧,经过瞬间的调整之后,他连忙向刘辩躬身行礼,道:“奴婢遵旨。”

    小黄门离开后,刘辩又默默的打开了官职列表,从中找到了赵煜的名字,当他看到赵煜的各项属性之后,竟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赵煜,武力75,智慧83,统御85,政治88,野心68,道德73,忠诚71,魅力85,性格,圆滑。

    望着赵煜的各项属性,刘辩无奈一笑,道:“这根本就是小一号的柴绍啊。”

    正当此时。

    诸葛炎前来复命,道:“主子,奴婢将人给您带来了,宇文将军亦在殿外一同求见。”

    “宣。”

    刘辩默默的收回思绪,将目光移向了迎面走来的二人。

    薛聪贵很有自知之明,待其进殿之后,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一副做了错事的模样。

    刘辩微微向前探了探身,手指在御案上饶有节奏的敲击了起来,他默默的瞥了一眼宇文成都,示意他暂且在殿内候着,然后将目光锁定在了薛聪贵的身上。

    “丞相快快请起,朕又不是洪水猛兽,丞相何须如此啊?”

    刘辩说着,向诸葛与投去一个眼神,道:“还不快将丞相扶起来。”

    “遵旨。”

    诸葛炎躬身一礼,快步走下御阶,亲自将薛聪贵给搀了起来。

    待薛聪贵起身之后,诸葛炎又俯下身子,象征性的帮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薛聪贵见状,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有劳公公。”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所遣,安敢不从?”

    诸葛炎深深的看了薛聪贵一眼,旋即默默地退回到了刘辩的身边。

    见诸葛炎意有所指,于是薛聪贵讪讪一笑,道:“陛下如天之德,臣铭感五内,惟有兢兢业业以奉圣上,方不负陛下知遇之恩也。”

    刘辩微微一笑,挥手打断了薛聪贵继续插科打诨的心思,直奔主题道:“丞相不妨与朕说说,今日早朝发生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薛聪贵闻言,脑海中顿时涌入一些不好的回忆,想到群臣对自己喊打喊杀的模样,他的全身顿时被笼罩在了一股寒意之中。

    薛聪贵两股战战,颤声说道:“臣本一片真心,奈何办了错事,还请陛下明察。”

    刘辩直视着薛聪贵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朕今日力排众议,不惜得罪满朝文武百官也要保你不死,不知丞相对此作何感想?”

    “陛下回护之情,臣没齿难忘,臣愿对天盟誓,日后定会尽心辅佐陛下,成就不世之功。”薛聪贵说着,便准备举起右手对天起誓。

    刘辩见状,不禁哑然失笑了起来,起初只是阵阵轻笑,结果笑着笑着竟放声大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刘辩伸手擦了擦挂在眼角的几滴泪水,然后默默地走下御阶,来到薛聪贵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直视着他的双眼,毫不客气的出言嘲讽道:“薛丞相,您的府上是不是没有镜子啊?要不要朕命人给您送去几面?”

    刘辩说着,陡然拔高了声音,道:“你也不对着镜子照一照,你是治国安邦的那块料吗?”

    “人贵有自知之明,若你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那你趁早给朕滚蛋,朕的朝廷里从不养闲人。”刘辩气急败坏的说道。

    薛聪贵尴尬的举起袖子,擦了擦满是口水的脸,讪笑道:“臣资质愚钝,不能为陛下分忧,自觉无颜再见陛下,臣请乞骸骨,还望陛下恩准臣回乡养老。”

    “哼。”

    刘辩轻哼一声,撇下薛聪贵,将目光移向了殿门方向。

    薛聪贵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旋即顺着刘辩的目光看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东厂提督王梁及其身后跟着的两名小宦官,三人尽皆手捧着厚厚一摞奏疏迎面走了过来。

    待三人行至刘辩面前时,王梁费力的想将奏疏放在地上,然后向刘辩行礼,刘辩见状,挥了挥手,道:“无需多礼。”

    说罢,伸手从王梁的手中拿过一份奏疏,当着薛聪贵的面便翻看了起来。

    看过之后,刘辩一脸玩味的挑了挑眉,道:“吏部天官弹劾丞相十大罪。”

    “工部大司空弹劾丞相大罪十五。”

    “礼部大宗伯弹劾丞相大罪二十。”

    “户部大司徒弹劾丞相八条大罪。”

    “兵部大司马弹劾丞相大罪五。”

    “刑部大司寇弹劾丞相三十项大罪。”

    “呦,这后边还有各部官员的署名呢。”

    “都察院...大理寺...”

    刘辩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汗如雨下的薛聪贵,道:“我的丞相大人,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了啊。”

    “臣...臣...”

    薛聪贵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硬着头皮说道:“臣愿献出家中全部金银,只求陛下息怒,切莫因臣的无心之失而气坏了圣体。”

    刘辩抬手直指薛聪贵,义正言辞道:“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朕岂会觊觎朝中重臣的私产?汝欲陷朕于不义乎?”

    薛聪贵连连摆手,摇头似拨浪鼓道:“纵是借给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生出此等谋逆之心啊。”

    “哼。”

    刘辩重重的冷哼一声,见气氛已经烘托得差不多了,于是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跟朕说说...今日早朝之事,究竟是何人躲在后边为你出谋划策?”

第三十二章 聪明人却遇到了一位猪队友

    “臣...”

    薛聪贵小心翼翼的抬头与刘辩对视了一眼,旋即硬着头皮辩解道:“臣于家中苦思冥想...”

    “住口。”

    刘辩根本不等薛聪贵把话说完,当即毫不客气的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道:“朕的耐心有限,你最好想好再说。”

    刘辩说着,伸手在王梁捧着的那摞奏疏上拍了拍,冷笑一声,道:“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再不从实招来,朕便在群臣弹劾你的罪名上,再加上一条欺君之罪。”

    薛聪贵浑身一颤,当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如竹筒倒豆子般,全部如实招了出来:“京营中军校尉赵煜于半年前来臣的府上呈递拜帖,臣听闻管家禀报之后,未及多想,只是草草的与他见了一面,虽说收了他带来的几坛佳酿,但也当着府中下人的面回了他的礼。”

    刘辩见他又开始扯皮,于是当即高声提醒了他一句:“说重点。”

    “是是是。”

    “臣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登门拜访,然而令臣万万没想到的是,仅仅过了一日,赵煜竟然又带着一份厚礼登门拜访,那日正好闲来无事,臣出于好奇便让管家将他带到了书房。”

    薛聪贵说着,偷偷的瞥了刘辩一眼,见他亦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于是连忙低下头,继续说道:“臣亲自接见了他,并与他进行了一番攀谈。”

    薛聪贵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兴奋之色,而他说话的节奏和语气也随之变得轻快了许多:“经过短暂的攀谈之后,赵煜给臣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臣当场断定,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刘辩闻言,微眯着双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薛聪贵见状,先是一怔,旋即一脸兴奋的问道:“陛下竟也识得赵煜之才吗?”

    刘辩面色一冷,道:“现在是朕在问你,你只需如实回答便是,怎么还反倒问起朕来了?”

    薛聪贵尴尬一笑,连忙躬身请罪道:“呵呵...臣一时激动,言行无状,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多多息怒。”

    “继续说。”

    “是...”

    薛聪贵默默的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臣深爱赵煜之才,有意与他结交一番,自那以后,赵煜便隔三差五的来臣的府上小坐片刻,每当赵煜登门之时,臣都会命下人略备薄酒一壶,遂与他坐在凉亭中促膝长谈,纵论天下大势。”

    见薛聪贵那一副摇头晃脑自得其乐的样子,刘辩感到十分的无语,道:“呵呵...这是朕自今年以来,所听到过的最好听的笑话。”

    “继续说。”

    薛聪贵自知失态,于是不敢再胡说八道,他直接省去了中间环节,直奔主题道:“一个月前,陛下突然让臣拿出一套具体的改革方案来,臣乃愚笨之人,虽苦思冥想了多日,却始终不得其法,恰逢赵煜再次登门,臣便主动向他问计,他推说需要些时间来思索应对之策,于是臣给了他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后,他再次登门时,主动向臣提出了这项摊丁入亩的改革之法。”

    “至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陛下您都已经知道了。”

    刘辩皱眉沉思了片刻,问道:“赵煜人品如何?是否怀有二志?”

    “赵煜允文允武,既深谙兵法之道,又有治国理政之才,此等大才,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臣愿以项上人头向陛下保举此人。”

    刘辩闻言,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拍了拍薛聪贵的肩膀,道:“若是照你这么个举荐法,估计你这颗脑袋给朕砍上十次都不够。”

    见薛聪贵还想开口,刘辩不耐烦的向他摆了摆手,道:“行了,趁早闭嘴吧,朕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薛聪贵讪讪一笑,于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

    直到此时,刘辩才将目光移到了宇文成都的身上,道:“成都,去将赵煜带来见朕。”

    “是。”

    宇文成都无奈的长叹一声,向刘辩行了一礼,旋即默默地退出了养心殿。

    与此同时。

    京城东大营。

    赵煜好似一只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大帐中来回踱步,发生在早朝上的事情,早已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副将的目光始终在跟着赵煜的身形左右摇摆,见赵煜一刻也停不下来,于是无奈的长叹一声,扶额劝道:“将军,您能不能坐下歇会儿?我都快被您给晃晕了。”

    赵煜重重一拍大腿,道:“祸难将至,如今我早已心乱如麻,如何坐得下来啊?”

    “将军本是一片好心,陛下又岂会不知?”

    副将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道:“将军多虑了。”

    “你懂什么。”

    赵煜被副将这种浑不在意的态度气得七窍生烟,却仍不忘为他答疑解惑,道:“陛下圣明,其心深不可测,单凭本将私下结交丞相这一条,就够我全家死上八回的。”

    “今日早朝,摊丁入亩之策一出,丞相立时陷入腹背受敌之境,若陛下有意转嫁矛盾,届时,只需着人于暗中散布此策出于我口,届时,我等如何得活?”

    “嘶...”

    副将闻言,被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政治斗争极其凶险,将军身为武将,实不该参与其中啊。”

    赵煜摇头苦笑一声,道:“事已至此,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副将皱眉沉思了片刻,遂起身来到赵煜的身边,附耳说道:“为今之计,唯有两条路可走。”

    赵煜心头一惊,望向副将的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根本不给副将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挥手打断道:“你什么都别说,本将也什么都不想听,若是你敢将心中所想付诸于口,本将必亲手将你就地正法。”

    副将当场闹了一个大红脸,旋即又讪讪的坐了回去。

    赵煜踱步至案前,探手抓向案上的将印,将其拿在手中把玩了良久,遂两眼无神的喃喃自语道:“薛贼志大才疏,真真害人不浅啊。”

    正当赵煜怀抱将印大发牢骚之际,宇文成都掀帘走了进来。

    宇文成都在赵煜和副将的脸上大量了良久,旋即冷冷的开口,道:“你们是否已经商量出应对之策?需不需要再给你们一些时间?”

    “要不我再出去等会儿?”宇文成都一脸玩味的看着二人。

    赵煜惨笑一声,心如死灰的踱步至宇文成都的面前,双手奉上将印,道:“末将本是一片公忠体国之心,奈何遇到了一位志大才疏之辈...”

    赵煜说着,忽然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此刻已经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心思,于是长叹一声,道:“时也,命也。”

第三十三章 拿捏赵煜

    宇文成都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你还挺会拽词儿。”

    “自古便有文死谏武死战之说,文臣武将理应各司其职才是,而你身为武将却私下与丞相过从甚密,单凭这一点,就可治你谋逆之罪。”

    宇文成都冷冷的瞥了赵煜一眼,见他一副长吁短叹蔫头耷脑的样子,便不再与他多说废话。

    “陛下要见你。”

    宇文成都说罢,便转身出了帅帐。

    赵煜闻言,豁然抬起头来,望着宇文成都的背影,心道:“陛下既然肯见我,说明此事尚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想通此节,赵煜立时打起精神,快步来到铜镜前,对着镜子照了照,见镜中的自己脸颊蜡黄,面容憔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于是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赵煜憔悴的面容正巧与这句话遥相呼应,这正是赵煜最想看到的结果。

    赵煜在帐内搜索了半天,最终在案下找到了一个托盘,于是他将将印置于托盘正中的位置,在宇文成都极不耐烦的连声催促之下,双手捧着托盘从帐中走了出来。

    宇文成都见状,不禁翻了一个白眼,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赵煜讪讪一笑,却并未开口答话,而是不住的唉声叹气,以示悔不当初之意。

    “有这演技,何愁没有饭吃啊?饶是找一个戏班子唱黄梅戏也能混口饭吃。”宇文成都出言打趣赵煜道。

    赵煜被说得老脸一红,讪笑道:“将军惯会说笑,末将自幼随家父从军,大半辈子都扑在了军营里,哪里还有时间去学唱戏啊。”

    “本将好心提醒你一句,你那点小心思连本将都瞒不过,更何况是圣明烛照的陛下呢?见到陛下之后,你最好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小心思,以免连累家人与你一同受罪。”

    宇文成都说罢,翻身上马,不再搭理对自己千恩万谢的赵煜,当先打马向京城行去。

    赵煜见状,连忙将托盘递给身旁的副将,遂翻身上马,亦步亦趋的跟在宇文成都的身后,随他一同向京城方向行去。

    良久之后。

    宇文成都与赵煜在午门外立着的一座刻有“至此下马”的石碑前翻身下马,旋即被一名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小黄门引领着前往养心殿觐见刘辩。

    当距离养心殿越来越近时,赵煜的心情亦随之变得越发的忐忑起来,直到行至养心殿前,当赵煜抬头看到负手站在台阶上的诸葛炎时,他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宇文成都回头瞥了赵煜一眼,道:“你紧张什么?大不了人死鸟朝天,你还有没有点军人的样子?”

    赵煜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心道:“感情死的又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跟这儿说风凉话了。”

    虽然赵煜对宇文成都的话感到十分的不爽,但是说出的话却又极尽谦卑之能事:“末将前次觐见天颜,距今已有一年光景,今日幸得陛下召见,心中不胜欢喜,若有失态之举,还请将军多多海涵。”

    宇文成都闻言,竟是破天荒的笑出了声,却见他笑呵呵的点了点赵煜,道:“你可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一向不苟言笑的宇文成都竟当众笑出了声,这一幕落在诸葛炎的眼中,亦令其感到十分的惊奇。

    诸葛炎笑呵呵的看向宇文成都,好奇道:“将军何故发笑啊?”

    宇文成都侧头向赵煜努了努嘴,笑道:“与赵煜相处时日愈久,某愈觉得他是个妙人。”

    “哦?”

    在诸葛炎与赵煜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宇文成都似笑非笑的看着赵煜,当众戳穿了他的心思:“你刚才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轻蔑中又带着一丝的不屑,你是什么意思?你竟敢当众质疑我?”

    宇文成都说着,笑呵呵的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在赵煜的面前晃了晃,一脸玩味的冲赵煜挑了挑眉,道:“你喜欢比武吗?”

    赵煜面容一僵,摇头似拨浪鼓道:“末将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如何是将军的对手,还请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与末将一般见识。”

    “哼。”

    宇文成都重重的冷哼一声,不再理他,遂转头看向诸葛炎,道:“还请公公为我等通禀一声。”

    “在军队里,拳头才是硬道理,再大的算计也比不过沙包大的拳头啊。”

    诸葛炎想着,忽然哑然一笑,抬头看向宇文成都,笑道:“陛下早已在殿内等候多时,将军快随我来吧。”

    “有劳公公带路。”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旋即跟在诸葛炎的身后向养心殿走去。

    望着宇文成都离去的背影,赵煜站在原地怔怔的发呆了良久,心道:“真真是应了那一句老话,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咦?”

    赵煜想着,忽然一怔,道:“不对啊,我也是兵啊,嘿...这事儿闹的。”

    这时已经一只脚迈进殿门的宇文成都忽然回头,皱眉看向仍旧站在原地的赵煜,道:“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难道还要陛下亲自出来请你不成?”

    赵煜闻言,被吓得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

    赵煜说罢,当即三步并作两步的迈上台阶,迎着宇文成都不善的目光讪讪一笑,遂与他一并向殿内走去。

    正在伏案批阅奏疏的刘辩,将殿外发生的事情尽收耳底,见诸葛炎带着二人走了进来,于是抬头看向赵煜,挑眉道:“赵将军一路辛苦,不知是否需要朕降阶以迎将军?”

    赵煜闻言,心头一紧,双腿不听使唤的跪了下去,道:“末将罪该万死,还请陛下重重责罚。”

    刘辩默默的将御笔置于一旁,道:“将军何罪之有啊?”

    “末将...”

    赵煜不敢当众提出与丞相过从甚密的事情,于是当即换了一个思路,道:“末将因一时贪杯,前往丞相府上讨过几杯美酒,如今想来,甚觉荒唐,悔不当初,还请陛下明察。”

    “哦。”

    刘辩默默的点了点头,侧头看向始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薛聪贵,问道:“怎么你们两个人的说法有些不太一样啊?”

    赵煜闻言,长舒一口气,心道:“我的丞相大人,我已经为你起了一个开头,接下来,您只需照我的话往下说便是。”

    “我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您总不至于还能闹出什么新的幺蛾子吧?”赵煜如是想到。

    薛聪贵瞪了赵煜一眼,迎着他的目光,义正辞严道:“事已至此,赵煜却仍旧不思悔改,心非禽兽,何至于此?臣请陛下治赵煜欺君之罪。”

第三十四章 赵煜心服口服

    赵煜一脸懵逼的看着薛聪贵,心道:“堂堂丞相,竟愚蠢至此,当初我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竟然会主动投靠于他。”

    赵煜并不知道百官上书弹劾薛聪贵的事情,因此才会如此想。

    薛聪贵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哪里还顾得上维护赵煜啊,如今他一门心思想的都是甩锅的事情,最好能够让赵煜帮忙扛下其中大部分的罪责,如此才能令自己从此次事件中解脱出来。

    刘辩迎着赵煜那张阴沉不定的脸,问道:“赵煜,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赵煜轻舒一口气,理了理纷乱的思绪,道:“臣斗胆问陛下一句,臣所献之策是否为利国利民之策?”

    “嗯。”

    见赵煜只是经过片刻的调整便恢复如常,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如实说道:“摊丁入亩的确是利国利民之国策。”

    “只可惜...”

    刘辩无奈的轻叹一声,道:“满朝文武能力有限,因此难以将这项国策顺利的推行下去。”

    薛聪贵闻言,当即挺身而出,道:“臣愿为陛下分忧。”

    薛聪贵本着在刘辩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心思,从而替自己争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然而刘辩在闻言之后,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丞相勿多言,这个笑话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薛聪贵当即闹了一个大红脸,又讪讪的退了回去。

    刘辩的目光在赵煜的身上打量了良久,赵煜见状,本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见刘辩看向自己的目光显得极为空洞,显然是进入了某种沉思的状态,于是赵煜只好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复又给咽了回去。

    良久之后。

    刘辩默默的收回目光,藏在御案下的双手业已渐渐地攥起了拳头,道:“赵煜,你身为武将,却私下与丞相暗通款曲,朕问你,你知罪吗?”

    赵煜闻言,面露悲愤之色,却仍旧不甘的点了点头,道:“人证物证俱在,臣无从反驳,如今只求速死,还请陛下多多成全。”

    赵煜心里跟明镜似的,既然薛聪贵已经站出来做了人证,那么他的手中一定也会捏着一份足以将自己置于死地的物证。

    赵煜身为京营中军校尉,在外人看来,他是位高权重的京营大将,然而在薛聪贵的眼中,他不过就是一只任人随意拿捏得蝼蚁,若是想攀上丞相这个高枝儿,他必须主动向其递交一份投名状,否则,一人之下的薛聪贵又岂会去理会他这样一个蝼蚁般的小人物呢?

    刘辩勾了勾嘴角,道:“赵煜,朕对你有所了解,朕知道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但你的野心也同样不小...”

    见赵煜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刘辩当即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但凡有本事的人,都不甘于久居人下。”

    “其实也可以理解,又有谁会心甘情愿的在庸碌之辈的手下做事呢?”

    刘辩说着,将藏在御案下的手拿了上来,提起置于一旁的御笔,在一张写有赵煜二字的圣旨前刻意停留了片刻,道:“赵煜,若是朕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能否把握得住?”

    赵煜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右手提笔,默默的注视着自己的刘辩,重重叩首道:“启禀陛下,末将愿做只忠于陛下一人的孤臣。”

    “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刘辩看着空白的圣旨,微微一笑,将御笔置于一边,起身走下御阶,来到赵煜的面前,亲自将他给搀了起来,道:“虽然能臣与忠臣只有一字之差,但二者之间却不可同日而语,朕看重的不只有能力,还有忠诚,既然爱卿欲做孤臣,朕便交给你一份差事吧。”

    赵煜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郑重道:“陛下请讲,臣洗耳恭听。”

    刘辩微微一笑,道:“明日早朝时,朕准你上朝议事,届时丞相会旧事重提,再次奏请实施摊丁入亩之策,而你则需要坚定不移的站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而你的立场便是不遗余力的支持丞相的改革之策,如何?”

    赵煜闻言,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行礼道:“臣遵旨。”

    “好。”

    刘辩笑呵呵的拍了拍赵煜的肩膀,道:“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刘辩侧头看向薛聪贵,问道:“丞相以为如何?”

    自作聪明的薛聪贵早已将天下间的官员士绅全都给得罪死了,如今他只有一条道走到黑的份儿,闻言自然是连连点头,道:“甚好,甚好。”

    什么叫孤臣?没朋友的人自然也就是孤臣了,继薛聪贵之后,刘辩又给赵煜指了一条明路,让他去做第二个没朋友的人,届时,将所有人都得罪死了的赵煜,自然只能跟着刘辩一条道走到黑了。

    要么立刻死,要么以后死,孰轻孰重,赵煜自然拎得很清,当看到刘辩提起御笔时,赵煜的心脏都已经快提到嗓子眼儿了,后来听闻刘辩肯给他留一条活路,他自然如同溺水之人般,死死的抓住了这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经此一事之后,赵煜终于认清了现实,丞相就是一个只会坑爹的猪队友,而皇帝和宇文成都才是真正值得信赖之人。

    刘辩侧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朕就不留你们了。”

    “臣告退。”薛聪贵与赵煜行礼应声而退。

    宇文成都向刘辩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刘辩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微微一笑,道:“放心,有东厂在,他跑不了。”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旋即默默地退了出去。

    离开皇宫之后,赵煜失魂落魄的骑马向家中走去,这一路上他看到了许多生面孔,而这些生面孔好像正在悄悄地从旁监视着自己。

    在经过一番暗中观察之后,赵煜终于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东厂...”赵煜喃喃自语道。

    当赵煜骑马转进自家门前巷口时,他惊讶的发现,那些生面孔好似忽然凭空消失了一般,正当他游移不定时,忽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面孔。

    “顾斌...”

    赵煜无奈的轻叹一声,翻身下马,向负手站在自家门前的顾斌迎了上去。

    待其行至近前,他皱眉看向顾斌,道:“莫非你也是来监视我的?”

    顾斌翻了一个白眼,道:“我监视你?嘿...你也不照照镜子看一看,你配吗?”

    赵煜一脸尴尬的讪笑一声,道:“那你今日所为何来?”

    “今日闲来无事,想来看看你吃瘪的样子。”顾斌说道。

    “你都已经知道了?”赵煜问道。

    顾斌向皇宫方向拱了拱手,道:“陛下圣明,你那点小心思,我看还是省省吧。”

    赵煜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感叹道:“是啊,陛下圣明,赵某心服口服。”

第三十五章 文官疯了

    一夜无话。

    翌日。

    早朝。

    在接受了文武百官一浪高过一浪的山呼万岁之后,刘辩一脸威严的抬手示意群臣“免礼平身”。

    幸得列席早朝的赵煜,偷偷的瞥了一眼在龙椅上正襟危坐的刘辩,心道:“天子之威如斯,真真羡煞我也。”

    站在朝班排头的薛聪贵,此刻犹如一只不慎落入了猎人事先布好的陷阱的羔羊般,正在接受着满朝文武百官的注目礼。

    若目光可以杀人的话,估计薛聪贵在这短短的数息之间,已经死了至少一百次。

    刘辩微眯着双眼,看向目光游移不定的薛聪贵,道:“列为臣工无事可奏,说明我大夏如今风调雨顺,朕心甚慰,不如就此退朝吧。”

    刘辩话音落后,工部尚书钟离富当即便站了出来,道:“启奏圣上,臣欲弹劾...”

    钟离富话刚说一半,薛聪贵忽然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连忙出班,打断了钟离富的话,道:“臣有事启奏。”

    钟离富见状,虽然感到十分的不满,但是,仍旧默默的退回了朝班。

    早朝议事,理应先由丞相第一个出班奏事,若丞相无事启奏,才会轮到其他官员出班奏事。

    如今薛聪贵主动站了出来,钟离富也只好按照朝堂上的规矩,将第一个奏事的机会让给了薛聪贵。

    原本还在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薛聪贵,在听到钟离富的话以后,当即摒弃了脑海里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也终于想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此刻薛聪贵满脑子想的都是孤臣二字。

    在经过片刻的调整之后,薛聪贵长舒一口气,遂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端坐在龙椅上的刘辩深揖一礼,义正言辞的说道:“臣请施行摊丁入亩之策。”

    “啊?”

    钟离富闻言,险些被气得喷出一口老血,心道:“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在执迷不悟,真真气煞我也。”

    柴绍是难得的聪明人,他偷偷的瞥了一眼端坐在龙椅上的刘辩,又看了一眼将头埋得很低的薛聪贵,旋即露出了一脸恍然的表情,心道:“原来如此。”

    “原来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杰作啊。”柴绍如是想到。

    薛聪贵话音落后,太傅、吏部尚书、户部尚书、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工部尚书、刑部尚书等等,几乎同一时间站了出来,众人当着刘辩的面,直指薛聪贵,将他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

    其中以吏部员外郎周宏说的最难听,他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讲起了薛聪贵的桃色新闻,周宏当众斥责薛聪贵好色成性,称其每日御女无数,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他竟然都不放过。

    工部右侍郎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薛聪贵于朝堂上公然放屁,还经常随地吐痰,臣请陛下治薛聪贵大不敬之罪。”

    刑部主事皇甫若露出了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却见他重重的一拍大腿,道:“薛聪贵曾与臣言,皇后温柔贤淑,美丽端庄,哎呀,看他说话时那副猥琐的样子,臣恨不得找个地缝往里钻,臣耻于与他为伍,臣请陛下治薛聪贵欺君之罪。”

    刘辩似笑非笑的看向满嘴胡说八道的皇甫若,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额...这个...”

    皇甫若略一沉思,胡诌道:“距今约半个月左右。”

    “那你当时为何不向朕禀明此事?”刘辩问道。

    “臣慑于薛聪贵的淫威,担心会遭到他的恶意报复,故而才会替他隐瞒了此事,臣如今想来,仍觉羞愧难当,还请陛下明察。”

    皇甫若说着,竟然当众嚎啕大哭了起来。

    皇甫若给大家开了一个好头,众人见状,当即有样学样的互相抱头痛哭了起来。

    “薛贼误国,薛贼误国啊。”

    其中以礼部尚书哭得最为伤心,却见他一边对着殿中的龙柱拼命挥舞王八拳,一边用头撞向龙柱,口中还念念有词:“薛贼不除,祸事将至矣。”

    礼部尚书说着,还不忘回头看向部堂中的列位下属,若是被他发现有人敢不配合自己,他立时便会向那人投去一个死亡之眼,恨不能瞪得对方生活不能自理。

    当其将目光移向柴绍时,发现柴绍正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拼命的向柴绍使眼色。

    良久之后。

    老眼昏花的礼部尚书揉了揉发酸的双眼,道:“天杀的柴绍,仗着自己深受陛下的宠信,总跟老夫唱反调,真真气煞我也,待此事过后,老夫定要叫你好看。”

    赵煜怔怔的站在原地,一脸懵逼的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心道:“我是谁?我在哪?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赵煜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眼前这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他想象中的早朝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在他看来,早朝应该是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才是,而当前的宣政殿又哪里还有一点早朝的样子,这根本就是菜市场嘛。

    在赵煜看来,即便是在菜市场里卖菜的大娘大婶,都比眼前这群身穿各色官袍的老流氓有素质。

    就在赵煜一脸懵逼的想入非非之际,宇文成都已经默默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宇文成都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赵煜一脸疑惑的看向宇文成都,道:“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宇文成都微微一笑,道:“该你出场了,陛下正在看着你呢。”

    赵煜皱了皱眉,道:“何意?”

    “你不是要做孤臣吗?怎么着?莫非这么快就反悔了?”宇文成都冷冷的说道。

    赵煜心头一惊,伸手指向那群在宣政殿中撒泼打滚的满朝文武,道:“如今这等局面,末将如何敢轻易开口啊?”

    “这么说...你又不打算做孤臣了是吗?”宇文成都的脸色立时变得阴沉了起来。

    赵煜连连摆手,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道:“将军误会了,末将只是想做一个活着的孤臣,而非是一名死了的孤臣。”

    “做孤臣可活,不做孤臣则必死。”

    宇文成都说着,强行拉着赵煜,让他面向刘辩所在的方向。

    而当赵煜发现刘辩正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时,他忽然心头一紧,心中顿时生出一种被猎物盯上了的感觉。

    “算了,死就死吧。”

    赵煜咬了咬牙,出班向端坐在龙椅上的刘辩躬身行了一礼,朗声道:“臣附议。”

第三十六章 突厥寇边

    赵煜的话立时引来了满朝文武的目光,他亦随之成为了宣政殿中最靓的崽。

    钟离富不明所以的看向赵煜,皱眉问道:“你附议什么?满朝肱骨俱在,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赵煜迎着钟离富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道:“臣请陛下从谏如流,施行摊丁入亩之策。”

    “嘿...老夫这暴脾气。”

    钟离富闻言,当即撸起袖子,对赵煜横眉怒目道:“小子,忒不知死。”

    户部尚书雷力见状,亦是有样学样,怒指赵煜道:“本官敬丞相乃百官之首,不欲与他动粗,正愁无处发泄心中的愤懑之情,你便跳了出来,嘿嘿,今日合该你倒霉。”

    文武百官撇下了被喷得好似一只丧家之犬的薛聪贵,纷纷撸胳膊挽袖子的向赵煜走了过去。

    雷力有句话说的没错,文武百官看在薛聪贵乃是百官之首的份儿上,不忍对他动手,以免落下一个有辱斯文的名声,然而当他们面对年轻位卑的赵煜时,他们的心中自然也就没有了那么许多的顾忌。

    望着双眼几欲喷火的文武百官,赵煜的心脏几乎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一手死死的攥着宇文成都的衣角,一边拉着宇文成都缓缓地向后退去。

    正当群臣即将将赵煜和宇文成都逼到角落里时,原本端坐在龙椅上的刘辩却是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里是宣政殿,不是菜市场,更不是任由你们肆意妄为的地方,你们最好给朕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千万别学错了路。”

    宣政殿内随之响起了刘辩那铿锵有力的声音。

    群臣闻言,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遂纷纷转身看向负手站在御案前面色阴沉的刘辩。

    这时,不知何人沉声说了一句:“诸位大人莫慌,法不责众,先暴揍他一顿再说。”

    刘辩闻言,顿时勃然大怒,拍案大喝道:“此话出自何人之口?有胆给朕站出来,朕必杀汝。”

    刘辩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声,群臣循声望去,却见数百名顶盔掼甲的禁军将士齐刷刷的出现在了宣政殿外的广场上。

    与此同时。

    京城北门。

    “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

    一卷黄尘滚滚,骏马飞驰而至,但见人影一晃,骑士跳将下马,高举金牌,大喝道:“八百里加急,御赐金牌,阻路者死。”

    骑士说罢,翻身上马,便见烟尘滚滚,骑士已然纵马直奔皇宫而去。

    大街上的百姓见状,十分自觉的为骑士让开道路,待骑士离开之后,众人则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了起来。

    众人纷纷在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会令朝廷发出八百里加急?

    要知道,八百里加急是朝廷所传送的最高级别的加急文书,若非迫在眉睫之事,绝不会派发八百里加急,而彼时的大夏,已经许久没有派发过八百里加急了。

    良久之后。

    驿丁在午门外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宫门前,双膝跪地,将御赐金牌高举过头顶,朗声说道:“河东知府于前线派发八百里加急,需当面呈于陛下。”

    在经过了宫门守卫的反复盘查之后,驿丁在一名年轻宦官的引领下,径直向宣政殿行去。

    驿丁在入宫之后,又接受了一次更为严密的盘查,最终在一间耳房内沐浴更衣之后,驿丁才在司礼监首席秉笔,东厂提督王梁的引领下,来到了宣政殿外。

    “好小子,来的可真是时候。”

    王梁笑呵呵的点了点驿丁,道:“先在此稍候片刻,咱家去帮你通报一声。”

    王梁一向以面冷心黑而著称,如今见到驿丁,却忽然换了一副面孔,不得不说,驿丁来的可真是时候,他的到来无疑成功的缓和了宣政殿内愈发剑拔弩张的气氛。

    驿丁看向王梁的眼神里写满了恭敬,似他这样的小喽啰,还从未见过王梁这等通天般的大人物,如今见了,却被对方身上这股无形的上位者气质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驿丁就连呼吸都变得越发的小心翼翼了起来,直到王梁已经走出了老远,他仍旧不敢随意地抬起头来。

    宣政殿,侧门外,王梁倚着殿门,向殿内的诸葛炎发送了一个只有少数几人才知道的暗号。

    这是在出现紧急情况时,他们互相呼唤对方的一种特别方式。

    两长一短的口哨声过后,宣政殿内的诸葛炎闻声皱了皱眉,旋即默默地退出了宣政殿。

    诸葛炎在宣政殿侧门见到了在此等候的王梁,皱眉问道:“何事如此紧急?陛下身边现在可离不开人呐。”

    “回公公,河东知府命人派发了八百里加急,奴婢深知兹事体大,一刻也耽搁不得,否则便是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在当前这个节骨眼上去打扰您啊。”

    诸葛炎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天呐,定是北边出大事了。”

    “我即刻进殿将此事禀报给陛下,你与驿卒在殿外恭候陛下的传唤吧。”

    诸葛炎说罢,不等王梁回话,便快步向宣政殿内走去。

    诸葛炎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御阶,来到刘辩的近前,附耳说道:“陛下,河东知府命人派发了八百里加急,驿卒已在殿外等候多时,不知陛下是否宣他入殿询问一番?”

    刘辩闻言,心头一惊,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忙道:“快宣。”

    良久之后。

    驿卒被王梁给带了进来。

    不等驿卒开口,刘辩连忙抢了一句话头,道:“无需多礼,快将急递呈上来。”

    群臣见刘辩面色凝重,显然是有大事发生,于是纷纷撇下赵煜,自顾自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诸葛炎快步走下御阶,伸手接过驿卒递来的急递,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火漆的封口,见并没有被开启过的痕迹,于是连忙将急递转交到了刘辩的手上。

    接过急递,刘辩当即一目十行的查看了起来,看过之后,他默默的合上奏疏,道:“突厥倾举国之力寇边,河东总兵战死,如今河东之地已尽数落于突厥之手,突厥可汗亲率十万大军南下寇边,兵锋直指河北,河东知府在派发出八百里加急之后,亦挥剑自刎于逃亡途中。”

    刘辩抖了抖手上的奏疏,道:“当务之急乃是尽快想出退敌之策,至于其他的事情,就先暂且放到一边吧。”

第三十七章 天降鸿福大礼包

    刘辩话音刚落,宣政殿内顿时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满朝文武俱被惊得冷汗直冒。

    正当此时。

    刘辩的耳边忽然响起了模拟器的声音:“叮咚,天降鸿福,国难思良将,板荡识忠臣,突厥寇边,触发应急大礼包。”

    “宿主将会获得一位历史名臣,协助宿主抵御外族入侵。”

    “又是科举吗?亦或是伴生名将?”刘辩皱眉问道。

    “不是科举,也不是伴生名将,这是一次额外奖励,当突厥第一次南下寇边时,系统会奖励宿主一次抽取历史名臣的机会,除此之外,系统还会为这位历史名臣随机匹配两名副手,以作协助宿主抵御外族入侵之用。”刘辩耳边传来了模拟器十分冰冷的声音。

    刘辩自动忽略了两名副手的问题,而是十分敏锐的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点:“这位即将出世的历史名臣是专门来协助朕度过难关的吗?”

    “模拟器奖励给朕的这一位历史名臣,一定会助朕渡过难关吗?”刘辩问道。

    “宿主千万不要误会,这只是一次例行抽奖,至于能否抽到一名实用性人才,这还需要看宿主运气,宇文成都是历史名臣,而安禄山与史思明同样也是历史名臣,至于到底抽到谁,那就要看您自己的手气了。”

    “原来如此。”

    刘辩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开始吧。”

    刘辩话音落后,模拟器的画面上忽然出现一枚七彩锦囊。

    刘辩伸手在七彩锦囊上轻轻一点,下一刻,锦囊忽然绽放开来,接着,刘辩的面前出现了一行提示:恭喜宿主,获得历史名臣,张巡。

    张巡:武力75,智慧79,统御87,政治75,野心15,道德88,魅力90,忠诚90,年龄30,性格,刚毅。

    “恭喜宿主,获得历史名臣张巡,模拟器为张巡匹配的身份为河北知府,模拟器为张巡匹配的两名副手也会随张巡一同出现在河北,助其抵御突厥铁骑的入侵。”

    模拟器说罢,刘辩面前的画面亦随之变得黯淡了下来。

    待刘辩回过神之后,发现文武百官均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于是他轻咳一声,道:“诸位无需紧张,突厥业已不是第一次南下寇边了,大夏在河北一线筑有十分完备的防御体系,胡骑若想越过河北防线,简直比登天还难。”

    刘辩先是好言安抚了满朝文武一番,接着上前一步,道:“朕欲御驾亲征,此番定叫突厥骨利汗有来无回。”

    刘辩话音刚落,工部尚书钟离富当即便站了出来,出言力劝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何况天子乎?”

    “朕意已决,诸位爱卿无需再劝。”

    刘辩根本不给文武百官开口劝谏的机会,当即大手一挥,命诸葛炎宣布退朝。

    良久之后。

    刘辩在养心殿接见了丞相薛聪贵、户部尚书雷力、中央将军宇文成都、礼部右侍郎柴绍、以及刚刚在早朝上向其递交了投名状的赵煜。

    “在座的各位都是朕的心腹重臣,大家都不要太过拘谨,说说你们对此事的看法,尽管各抒己见,朕绝无怪罪之意。”刘辩说道。

    雷力默默的瞥了薛聪贵一眼,见他眉头紧锁,一副踌躇不前的样子,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上前一步,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启禀陛下,臣有话说。”

    刘辩微微一笑,抬手示意道:“但说无妨。”

    “突厥此次寇边看似来势汹汹,实则不过癣疥之疾,陛下只需遣一员上将,率军驻守河北至京城一线的要冲,届时,无论胡骑来多少人,最终都难逃一死。”

    刘辩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

    雷力继续说道:“近十年来,突厥与大夏之间已经大战了不下十余场,每当冰雪消融之际,突厥都会南下寇边,这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臣以为,陛下只需时时提防、留意即可,无需以身犯险。”

    刘辩默默的与雷力对视了一眼,旋即无奈的轻叹一声,道:“自朕登基以来,满朝文武皆因朕年轻识浅而轻视于朕,如今正值突厥南下寇边之际,朕正可借机一展平生所学,与之来一场正面对决,若此番朕能够率军击退骨利汗,届时,正可凭借此次大胜之威令群臣归心。”

    薛聪贵闻言,偷偷的瞥了刘辩一眼,嗫嚅道:“若...若是败了呢?”

    刘辩闻言,狠狠的瞪了薛聪贵一眼,气急败坏道:“若是败了,朕亦当持三尺青锋与将士们一同浴血奋战,直至血染征袍,战死沙场方休。”

    薛聪贵自知失言,于是讪讪一笑,连忙替自己找补了一句,道:“陛下英明神武,又怎么会败呢?臣一时失言,还请陛下莫要与臣一般见识才好。”

    刘辩重重的揉了一把脸,长舒一口气,道:“未虑胜,先虑败,丞相老成持重之言,朕又岂会怪罪于你?”

    刘辩默默的打开模拟器,查看了一下军队的训练情况,见大夏军队的训练值已经达到了100点,又抬头看了一眼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的宇文成都,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道:“这才是朕的底气所在。”

    “大夏军队士气正盛,将士皆有敢战之心,我大夏兵精将猛,何惧兵甲不全的突厥胡蛮?”

    刘辩说着,默默地站了起来,他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道:“朕意已决,即刻征召十万京营将士,随朕御驾亲征。”

    宇文成都与赵煜闻言,连忙站了出来,躬身行礼道:“末将遵旨。”

    “启奏陛下,京营共有八校人马,不知此番由何人随军出征?”宇文成都躬身问道。

    刘辩在经过短暂的沉思之后,沉声说道:“赵煜、侯靖、向新、宫进、蔡诚、顾斌,上述六人随朕御驾亲征,令梁义与萧安率领本部人马留守京城。”

    “遵旨。”宇文成都躬身行礼道。

    刘辩看向宇文成都,道:“成都,你即刻前往京营整军备战,三日后,随朕誓师出征。”

    “末将遵旨。”宇文成都应声而退。

    赵煜见状,连忙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遂与宇文成都一同离开了养心殿。

    待二人离开后,刘辩将目光移向了薛聪贵与雷力,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即刻征发民夫,从各地官仓调集物质与粮草,朕于三日后率大军出征,限尔等于三日之内调集三十万石粮草,运往河北前线。”

    事已至此,雷力深知若是继续劝下去,恐怕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于是只好捏着鼻子接下了这道旨意。

    薛聪贵则是根本没得选择,他被迫成为了一名孤臣,如今只有跟着刘辩一条道走到黑了。

第三十八章 仇恨和利诱是最好的凝聚力

    三日后。

    青田大营,

    十万名整装待发的大夏将士均已在营中集结完毕。

    穿着一身金盔金甲的刘辩率领顶盔掼甲的宇文成都等人登上了事先搭好的一座简易高台。

    刘辩负手立于高台正中,而宇文成都等人则分别在他的身后一字排开。

    刘辩的目光在台下众将士的脸上扫视了一圈,他并没有急于开口,他要让台下的将士们好好看看在台上站着的众人,让他们好好的感受一番宇文成都等人今日所获得的荣耀。

    大约过了半刻钟左右,刘辩终于动了,却见他面露悲愤之色,对高台下的将士们朗声说道:“突厥胡蛮,欺人太甚,多少幸福美满的家庭因他们而妻离子散,多少妻子因为他们的入侵而失去了丈夫?多少儿女因为他们的入侵而失去了可敬可爱的父亲,多少老人因为他们的入侵而失去了儿子?

    北方蛮夷,崇尚武力,不服教化,他们竟妄想通过武力迫使我汉家儿郎屈服在他们的淫威之下。

    朕,奉天应命,为民父母,岂可任由北地百姓受胡蛮欺凌而不拯之乎?天之所覆,皆为朕臣,每关听览,有怀伤恻。

    突厥胡蛮,无耻之贼,不服王化,欺我边民,朕闻此事,日日不能开怀,今决定御驾亲征,率我大夏十万雄师,诛不义之贼。”

    刘辩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下,遂伸手指向立于高台上,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宇文成都,道:“宇文成都,生于农户之家,如今却身居高位,一跃成为了我大夏的中央将军,其今日之成就,正对应了英雄不问出处之说,更对应了军人功名马上取之言,他凭借手中的武器为自己赢得了尊重、荣耀与高官厚禄...”

    刘辩又刻意停顿了二十秒左右,他需要留些时间,让台下的将士们慢慢的咀嚼消化掉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良久之后。

    刘辩继续高声说道:“大声的告诉朕,你们想不想同他一样?”

    刘辩话音刚落,高台下立时想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声,士卒们纷纷高举着手中的兵器,高声回应道:“想!想!想!”

    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好,我大夏男儿就应该有股子血勇之气,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现在,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为死在突厥胡蛮铁蹄下的亲人们报仇,为你们自己争取更高的官爵和更多漂亮的女人,为你们的家人挣得更多的良田,朕在此向众将士承诺,只要尔等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你们就能够得到应得的一切,包括官职、爵位、土地、还有女人。”

    刘辩抽刀在手,高高举过头顶,朗声说道:“拿起你们的武器,为了大夏,为了亲人,更为了你们自己,一往无前,奋勇杀敌。”

    “大夏万胜。”刘辩举刀大喝道。

    高台下群情涌动,将士们恨不能立刻提刀上阵杀敌。

    不知何人在人群中大吼了一句:“大夏万胜,陛下万岁。”

    那人话音落后,整个青田大营瞬间便淹没在了“大夏万胜,陛下万岁”的浪潮里。

    接着,便有掌管军纪赏罚之事的官员开始高声宣读军令:“陛下颁布军令如下:

    一:违抗军令者斩。

    二:临阵脱逃者斩。

    三:救援不利者占....”

    林林总总一共十五条军令,十五个斩字。

    军令颁布完之后,将士中却并未出现任何不满的情绪。

    虽然大夏军纪十分的严苛,但是,大夏军队的奖励制度同样十分的诱人,只要是立了功,无论是将军,亦或是寻常士兵,都能够得到相应的官职、爵位与土地,在这个问题上,大夏一向都十分的大方,因此将士们才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经过一番战前动员之后,刘辩当即挥刀直指河北方向,高声下令道:“出发。”

    随着刘辩话音落后,大夏将士们纷纷扛着手中的兵器,迈着整齐的步伐,目光坚定的向北而去。

    刘辩的战前动员进行的十分顺利,他成功的激起了将士们的求战意识,当他翻身跨上战马之后,从旁护卫的宇文成都由衷的发出了一声感叹:“陛下圣明,此番演说可抵十万精兵。”

    赵煜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是啊,陛下成功的调动了将士们的求战情绪,又诱之以利,让他们看到了升官发财的希望,只此两点,便可无往而不利也。”

    刘辩自信一笑,侧头看向宇文成都,道:“仇恨和利诱是最好的凝聚力。”

    宇文成都郑重的向刘辩行了一礼,道:“多谢陛下指点,末将受益匪浅。”

    刘辩微微一笑,随手招来一名传令兵,道:“第一批粮草与兵甲器械已经在路上了,你即刻持朕手谕去见向新与蔡诚,让他们率领前军先行一步,朕亲率中军随后缓行。”

    传令兵双手接过刘辩递来的手谕,贴身收好,道:“卑职领命。”

    望着传令兵远去的背影,刘辩无奈的轻叹一声,道:“不知河北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啊。”

    自打突厥南下寇边以来,河东之地已尽数落于突厥之手,而从河东到河北这一路上的县城,大多也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望风而逃,要么望风而降。

    突厥骑兵在前往河北的路上,几乎没有遭到过任何实质性的抵抗,而从最新传回的探报来看,如今的河北已经陷入了极险之地。

    十万突厥大军将河北围的水泄不通,而刘辩早已对那名从天降鸿福大礼包中召唤出来的张巡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

    想到张巡,刘辩默默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心道:“张巡不过是一名文弱书生罢了,在河北风雨飘摇之际,他又能做什么呢?”

    张巡的各项属性看上去十分的华丽,可是,如今的河北城内却只有区区七千人马,面对来势汹汹的十万突厥大军,他们这点人,实在有点不够看的。

    京城距河北1800余里,即便是派出一支精骑前往救援,在急行军的情况下,也要赶十天左右的路,然而这对风雨飘摇的河北来说,根本就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第三十八章 仇恨和利益是最好的凝聚力

    三日后。

    青田大营,

    十万名整装待发的大夏将士均已在营中集结完毕。

    穿着一身金盔金甲的刘辩率领顶盔掼甲的宇文成都等人登上了事先搭好的一座简易高台。

    刘辩负手立于高台正中,而宇文成都等人则分别在他的身后一字排开。

    刘辩的目光在台下众将士的脸上扫视了一圈,他并没有急于开口,他要让台下的将士们好好看看在台上站着的众人,让他们好好的感受一番宇文成都等人今日所获得的荣耀。

    大约过了半刻钟左右,刘辩终于动了,却见他面露悲愤之色,对高台下的将士们朗声说道:“突厥胡蛮,欺人太甚,多少幸福美满的家庭因他们而妻离子散,多少妻子因为他们的入侵而失去了丈夫?多少儿女因为他们的入侵而失去了可敬可爱的父亲,多少老人因为他们的入侵而失去了儿子?

    北方蛮夷,崇尚武力,不服教化,他们竟妄想通过武力迫使我汉家儿郎屈服在他们的淫威之下。

    朕,奉天应命,为民父母,岂可任由北地百姓受胡蛮欺凌而不拯之乎?天之所覆,皆为朕臣,每关听览,有怀伤恻。

    突厥胡蛮,无耻之贼,不服王化,欺我边民,朕闻此事,日日不能开怀,今决定御驾亲征,率我大夏十万雄师,诛不义之贼。”

    刘辩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下,遂伸手指向立于高台上,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宇文成都,道:“宇文成都,生于农户之家,如今却身居高位,一跃成为了我大夏的中央将军,其今日之成就,正对应了英雄不问出处之说,更对应了军人功名马上取之言,他凭借手中的武器为自己赢得了尊重、荣耀与高官厚禄...”

    刘辩又刻意停顿了二十秒左右,他需要留些时间,让台下的将士们慢慢的咀嚼消化掉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良久之后。

    刘辩继续高声说道:“大声的告诉朕,你们想不想同他一样?”

    刘辩话音刚落,高台下立时想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声,士卒们纷纷高举着手中的兵器,高声回应道:“想!想!想!”

    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好,我大夏男儿就应该有股子血勇之气,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现在,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为死在突厥胡蛮铁蹄下的亲人们报仇,为你们自己争取更高的官爵和更多漂亮的女人,为你们的家人挣得更多的良田,朕在此向众将士承诺,只要尔等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你们就能够得到应得的一切,包括官职、爵位、土地、还有女人。”

    刘辩抽刀在手,高高举过头顶,朗声说道:“拿起你们的武器,为了大夏,为了亲人,更为了你们自己,一往无前,奋勇杀敌。”

    “大夏万胜。”刘辩举刀大喝道。

    高台下群情涌动,将士们恨不能立刻提刀上阵杀敌。

    不知何人在人群中大吼了一句:“大夏万胜,陛下万岁。”

    那人话音落后,整个青田大营瞬间便淹没在了“大夏万胜,陛下万岁”的浪潮里。

    接着,便有掌管军纪赏罚之事的官员开始高声宣读军令:“陛下颁布军令如下:

    一:违抗军令者斩。

    二:临阵脱逃者斩。

    三:救援不利者斩……”

    林林总总一共十五条军令,十五个斩字。

    军令颁布完之后,将士中却并未出现任何不满的情绪。

    虽然大夏军纪十分的严苛,但是,大夏军队的奖励制度同样十分的诱人,只要是立了功,无论是将军,亦或是寻常士兵,都能够得到相应的官职、爵位与土地,在这个问题上,大夏一向都十分的大方,因此将士们才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经过一番战前动员之后,刘辩当即挥刀直指河北方向,高声下令道:“出发。”

    随着刘辩话音落后,大夏将士们纷纷扛着手中的兵器,迈着整齐的步伐,目光坚定的向北而去。

    刘辩的战前动员进行的十分顺利,他成功的激起了将士们的求战意识,当他翻身跨上战马之后,从旁护卫的宇文成都由衷的发出了一声感叹:“陛下圣明,此番演说可抵十万精兵。”

    赵煜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是啊,陛下成功的调动了将士们的求战情绪,又诱之以利,让他们看到了升官发财的希望,只此两点,便可无往而不利也。”

    刘辩自信一笑,侧头看向宇文成都,道:“仇恨和利诱是最好的凝聚力。”

    宇文成都郑重的向刘辩行了一礼,道:“多谢陛下指点,末将受益匪浅。”

    刘辩微微一笑,随手招来一名传令兵,道:“第一批粮草与兵甲器械已经在路上了,你即刻持朕手谕去见向新与蔡诚,让他们率领前军先行一步,朕亲率中军随后缓行。”

    传令兵双手接过刘辩递来的手谕,贴身收好,道:“卑职领命。”

    望着传令兵远去的背影,刘辩无奈的轻叹一声,道:“不知河北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啊。”

    自打突厥南下寇边以来,河东之地已尽数落于突厥之手,而从河东到河北这一路上的县城,大多也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望风而逃,要么望风而降。

    突厥骑兵在前往河北的路上,几乎没有遭到过任何实质性的抵抗,而从最新传回的探报来看,如今的河北已经陷入了极险之地。

    十万突厥大军将河北围的水泄不通,而刘辩早已对那名从天降鸿福大礼包中召唤出来的张巡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

    想到张巡,刘辩默默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心道:“张巡不过是一名文弱书生罢了,在河北风雨飘摇之际,他又能做什么呢?”

    张巡的各项属性看上去十分的华丽,可是,如今的河北城内却只有区区七千人马,面对来势汹汹的十万突厥大军,他们这点人,实在有点不够看的。

    京城距河北1800余里,即便是派出一支精骑前往救援,在急行军的情况下,也要赶十天左右的路,然而这对风雨飘摇的河北来说,根本就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第三十九章 河北站场

    刘辩在率领大军驰援河北的途中也丝毫没有闲着,如今出征在外,已经无需再上早朝,于是他将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全都用在了潜心习武上。

    有道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何况刘辩还拥有模拟器这样一个超级辅助工具,完全可以起到事半功倍之奇效。

    刘辩每日除了与一众随军官员将领进行一番战前推演之外,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在潜心习武,他每天至少可以通过模拟器进行两次潜心习武,而每次潜心习武亦可为他带来至少10点武学的提升。

    随着武学属性越来越高,习武时所获得的增幅效果也随之变得越来越低,但可以预见的是,有了模拟器的加成,当刘辩率军抵达河北战场时,他的武术值至少可以达到850点左右。

    若是将850点武术值换算成武力值的话,大约就是85点左右,相当于达到了柴绍的实力水平。

    就在刘辩亲自率军前往河北驰援之时,风雨飘摇孤助无援的河北却已经成功击退了突厥大军的十多次大规模进攻。

    神佑三年,九月六日。

    天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

    河北知府张巡刚刚完成城防的巡视工作,正想找个地方坐下歇口气,然而当他举目望向出现在天边那轮初升的太阳时,他却是无奈的惨然一笑,又拖着疲惫的身体站了起来。

    “咳...咳...咳...”

    张巡清了清嗓子,遂拎着佩刀,再一次的在北面城墙上巡视了起来,当他途径早已血染征袍,却仍旧坚持守在垛口前御敌的大夏将士身边时,他都会用刀身轻轻的在将士们的大腿上抽打一下,道:“天亮了,突厥人即将对城头发起猛攻,大家伙都给本府打起精神来,莫要弱了咱们汉家儿郎的气势。”

    在过去的十天里,突厥人日初攻城,日落鸣金,日日如此,从未有过一日的停歇。

    “来了。”

    一名身高约一米八五左右,身着鱼鳞甲的青年将军,手指前方,道:“大人请看,突厥大军动了。”

    张巡顺着青年将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见数千名突厥骑兵在一名突厥将领的指挥下,正缓缓地向城池方向走来。

    张巡越过青年将军,向守城将士发号施令道:“弓箭手准备。”

    “待胡骑行至射程之内,对其进行三轮齐射。”张巡高声下令道。

    张巡说罢,侧头看向那名青年将军,道:“南八,这里就交给你了。”

    被唤作南八之人名为南霁云,现居河北参将之职,河北总兵已于三日前战死于城头,如今的河北城由张巡统一指挥。

    南霁云躬身向张巡行了一礼,道:“大人尽管放心,末将在此,保管胡骑不得寸进。”

    张巡点了点头,拍了拍南霁云的肩膀,遂提刀前往另外三面城墙巡视城防。

    当张巡来到西面城墙时,正好遇到了迎面走来的守将雷万春,张巡拉着身形高大的雷万春的手,对仍旧驻守在城墙上的将士们高声说道;“将士们,咱们的援军就快到了,陛下发兵十万,号称五十万,前来驰援河北,待援军到来之时,便是突厥胡蛮覆灭之日。”

    其实张巡根本没有收到朝廷发兵的消息,他根本就是在满嘴胡诌,河北城被突厥大军围的水泄不通,莫说是一个大活人,便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但是话说回来,如今仗都已经打到这个份儿上了,若想力保城池不失,守将必须得做出点剑走偏锋的事情,张巡也是个狠人,他一边身先士卒,亲冒箭矢与将士们一同浴血奋战,一边连唬带骗,忽悠守城将士与他一同死守河北城,别看张巡如今一副慈眉善目循循善诱的样子,但他杀起人来却也毫不手软,对于那些怯战畏战之人,他从不手软,但凡发现临阵脱逃之人,他必亲自带人将其抓回来,枭首示众。

    不得不说,张巡这套萝卜加大棒的套路还真挺管用的,河北城头上的数千名守城将士竟然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巡视完东、南两面城墙之后,张巡再次回到了北面城头,这里是突厥大军南下的必经之地,他们将北面城墙作为大军的重点打击对象,因此这里所需要承受的压力,要远比其他三面城墙要多出许多。

    望着缓步而来的突厥骑兵,张巡默默的在心中计算起双方的距离,待胡骑行出一段距离之后,步兵抬着云梯紧随其后,气势汹汹的向城墙走来。

    突厥人攻城的一贯套路是,先令轻骑在城下放冷箭,骚扰、压制守军,然后再令紧随其后而来的步兵一拥而上,与守军将士展开激烈的肉搏战。

    三千轻骑打头阵,后面跟着数之不尽的轻甲步兵,黑压压的一片,一眼都望不到边,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张巡手搭城垛,眺目远望,在对方的骑兵阵中搜寻了良久,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一名甲胄俱全的将领身上。

    “南八。”

    张巡向距离自己数十步之外的南霁云大喝了一声。

    南霁云循声望去,见是张巡在喊自己,于是连忙快步走了过来。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南霁云问道。

    张巡拉着南霁云,手指数百步之外的突厥骑阵,道:“你看那人。”

    南霁云顺着张巡手指的方向定睛望去,却见张巡手指那人头戴兜鍪,身穿锁子甲,腰悬佩剑,系着一根蹀躞带,那人所骑乘的战马极为神骏,比之身旁之人所骑乘的战马要明显高出一头。

    而在这样一支轻骑队伍中,那人的战马却显得十分的鹤立鸡群,因为他的战马竟然穿戴了一套具装马甲。

    南霁云默默的与张巡对视了一眼,眯眼道:“吾观此人应是贵族出身,他这一身行头,等闲之人根本穿不起。”

    张巡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交给你一项任务,待其随大军行至近前时,执弓将其射杀。”

    南霁云皱眉想了想,道:“待其行至二百步之内,吾必能将其一举射落于马下。”

    南霁云说着,忽然露出了一脸迟疑的表情,道:“若他隐于阵中龟缩不出...”

    张巡闻言,当即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头,自信一笑,道:“吾观他面白短须,想来定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少年郎,如今亲临战阵,在见过战场上的激情厮杀之后,定会血气上涌,做出一些冲动出格的事情。”

    “你只需静待时机,务必要做到在其冲动犯错之时,将其一举射杀。”

第三十九章 河北战场

    刘辩在率领大军驰援河北的途中也丝毫没有闲着,如今出征在外,已经无需再上早朝,于是他将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全都用在了潜心习武上。

    有道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何况刘辩还拥有模拟器这样一个超级辅助工具,完全可以起到事半功倍之奇效。

    刘辩每日除了与一众随军官员将领进行一番战前推演之外,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在潜心习武,他每天至少可以通过模拟器进行两次潜心习武,而每次潜心习武亦可为他带来至少10点武学的提升。

    随着武学属性越来越高,习武时所获得的增幅效果也随之变得越来越低,但可以预见的是,有了模拟器的加成,当刘辩率军抵达河北战场时,他的武术值至少可以达到850点左右。

    若是将850点武术值换算成武力值的话,大约就是85点左右,相当于达到了柴绍的实力水平。

    就在刘辩亲自率军前往河北驰援之时,风雨飘摇孤助无援的河北却已经成功击退了突厥大军的十多次大规模进攻。

    神佑三年,九月六日。

    天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

    河北知府张巡刚刚完成城防的巡视工作,正想找个地方坐下歇口气,然而当他举目望向出现在天边那轮初升的太阳时,他却是无奈的惨然一笑,又拖着疲惫的身体站了起来。

    “咳...咳...咳...”

    张巡清了清嗓子,遂拎着佩刀,再一次的在北面城墙上巡视了起来,当他途径早已血染征袍,却仍旧坚持守在垛口前御敌的大夏将士身边时,他都会用刀身轻轻的在将士们的大腿上抽打一下,道:“天亮了,突厥人即将对城头发起猛攻,大家伙都给本府打起精神来,莫要弱了咱们汉家儿郎的气势。”

    在过去的十天里,突厥人日初攻城,日落鸣金,日日如此,从未有过一日的停歇。

    “来了。”

    一名身高约一米八五左右,身着鱼鳞甲的青年将军,手指前方,道:“大人请看,突厥大军动了。”

    张巡顺着青年将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见数千名突厥骑兵在一名突厥将领的指挥下,正缓缓地向城池方向走来。

    张巡越过青年将军,向守城将士发号施令道:“弓箭手准备。”

    “待胡骑行至射程之内,对其进行三轮齐射。”张巡高声下令道。

    张巡说罢,侧头看向那名青年将军,道:“南八,这里就交给你了。”

    被唤作南八之人名为南霁云,现居河北参将之职,河北总兵已于三日前战死于城头,如今的河北城由张巡统一指挥。

    南霁云躬身向张巡行了一礼,道:“大人尽管放心,末将在此,保管胡骑不得寸进。”

    张巡点了点头,拍了拍南霁云的肩膀,遂提刀前往另外三面城墙巡视城防。

    当张巡来到西面城墙时,正好遇到了迎面走来的守将雷万春,张巡拉着身形高大的雷万春的手,对仍旧驻守在城墙上的将士们高声说道;“将士们,咱们的援军就快到了,陛下发兵十万,号称五十万,前来驰援河北,待援军到来之时,便是突厥胡蛮覆灭之日。”

    其实张巡根本没有收到朝廷发兵的消息,他根本就是在满嘴胡诌,河北城被突厥大军围的水泄不通,莫说是一个大活人,便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但是话说回来,如今仗都已经打到这个份儿上了,若想力保城池不失,守将必须得做出点剑走偏锋的事情,张巡也是个狠人,他一边身先士卒,亲冒箭矢与将士们一同浴血奋战,一边连唬带骗,忽悠守城将士与他一同死守河北城,别看张巡如今一副慈眉善目循循善诱的样子,但他杀起人来却也毫不手软,对于那些怯战畏战之人,他从不手软,但凡发现临阵脱逃之人,他必亲自带人将其抓回来,枭首示众。

    不得不说,张巡这套萝卜加大棒的套路还真挺管用的,河北城头上的数千名守城将士竟然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巡视完东、南两面城墙之后,张巡再次回到了北面城头,这里是突厥大军南下的必经之地,他们将北面城墙作为大军的重点打击对象,因此这里所需要承受的压力,要远比其他三面城墙要多出许多。

    望着缓步而来的突厥骑兵,张巡默默的在心中计算起双方的距离,待胡骑行出一段距离之后,步兵抬着云梯紧随其后,气势汹汹的向城墙走来。

    突厥人攻城的一贯套路是,先令轻骑在城下放冷箭,骚扰、压制守军,然后再令紧随其后而来的步兵一拥而上,与守军将士展开激烈的肉搏战。

    三千轻骑打头阵,后面跟着数之不尽的轻甲步兵,黑压压的一片,一眼都望不到边,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张巡手搭城垛,眺目远望,在对方的骑兵阵中搜寻了良久,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一名甲胄俱全的将领身上。

    “南八。”

    张巡向距离自己数十步之外的南霁云大喝了一声。

    南霁云循声望去,见是张巡在喊自己,于是连忙快步走了过来。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南霁云问道。

    张巡拉着南霁云,手指数百步之外的突厥骑阵,道:“你看那人。”

    南霁云顺着张巡手指的方向定睛望去,却见张巡手指那人头戴兜鍪,身穿锁子甲,腰悬佩剑,系着一根蹀躞带,那人所骑乘的战马极为神骏,比之身旁之人所骑乘的战马要明显高出一头。

    而在这样一支轻骑队伍中,那人的战马却显得十分的鹤立鸡群,因为他的战马竟然穿戴了一套具装马甲。

    南霁云默默的与张巡对视了一眼,眯眼道:“吾观此人应是贵族出身,他这一身行头,等闲之人根本穿不起。”

    张巡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交给你一项任务,待其随大军行至近前时,执弓将其射杀。”

    南霁云皱眉想了想,道:“待其行至二百步之内,吾必能将其一举射落于马下。”

    南霁云说着,忽然露出了一脸迟疑的表情,道:“若他隐于阵中龟缩不出...”

    张巡闻言,当即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头,自信一笑,道:“吾观他面白短须,想来定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少年郎,如今亲临战阵,在见过战场上的激情厮杀之后,定会血气上涌,做出一些冲动出格的事情。”

    “你只需静待时机,务必要做到在其冲动犯错之时,将其一举射杀。”

第四十章 誓与河北共存亡

    南霁云将宝雕弓挎在身上,抬手正了正凤翅兜鍪,又从亲兵的手中接过一个胡禄,将其系在腰间,胡禄中整整齐齐的码了二十支淬有金汁的箭矢。

    他默默的将搭靠在城垛口的长枪拿在手中,目不转睛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突厥骑兵,高举长枪,大声鼓舞士气道:“斩将夺旗,封妻荫子,建功立业,报效国家。”

    “将士们,备好弓矢,听我号令。”

    南霁云将右手抬到半空,在心中计算着胡骑与城墙的距离。

    “四百步...”

    “三百五十步...”

    “......”

    “两百五十步...”

    南霁云侧头瞥了一眼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大纛,见风势于己方有利,于是挥手指向胡骑军阵的方向,道:“抬弓...三轮齐射,预备...”

    “放...”

    随着南霁云的一声大吼,却听翁的一声,守军将士向骤然加速的胡骑军阵中发射出了第一轮箭阵。

    一轮齐射过后,守军将士的手上未做丝毫的停顿,迅速张弓搭箭,仅仅数息之间,便对正在向城头发起冲锋的胡骑军阵接连发出了三轮齐射。

    数千支淬了金汁的箭矢带着一阵破空之声,呼啸着落入了正在全力冲锋的胡骑军阵之中。

    原本十分整齐的骑兵军阵,瞬间出现了数十个缺口,中箭之人被箭矢所带来的一股惯力向后推去,从而落于马下,落马之人尚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尾随而至的战马踩成了一滩肉泥。

    在付出了近百条鲜活的生命之后,这支骑兵队伍终于顺利的冲进了弓箭的有效射程范围之内,三千轻骑纷纷取出事先备好的长弓,围绕着城头张弓搭箭,遂在一名将领的指挥下,向城头发出了一轮攒射。

    经过数日的激战之后,守军将士早已对突厥人的进攻方式有了一定的了解,在看到对方张弓搭箭之时,他们纷纷俯下身子,借着城墙的掩护,躲避突厥射手的第一轮进攻。

    南霁云仗着自己甲胄齐全的优势,栖身在垛口旁,不时俯瞰一眼城下胡骑的行动轨迹,当他看到那名被张巡指认出来的突厥贵族被仆从牢牢的护在人群中间时,他的脸上不免露出了一抹失望与鄙夷之色。

    胡骑行至距城百步左右便不再向前冲锋,他们在各自部曲将领的指挥下,围绕着河北城向城头的守军将士突放冷箭,以此来打击、压制守军将士们的战斗意志和作战士气。

    南霁云借着垛口向城下瞥了一眼,发现突厥步兵与胡骑之间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于是当即命人向已在城下等候多时的张巡传达了投石攻击的指令。

    藏在暗处的传令兵见状,连忙挥舞令旗,示意布置在城中的投石车向城外发射一轮投石攻击。

    张巡事先命人在城墙内侧堆砌了一个高达三丈有余的土坡,然后将城内仅剩的一百多架投石车全都布置在了这座土坡上。

    这里视野开阔,正可居高临下的向城外的突厥人发起投石攻击,将投石车藏在这里,亦可起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奇效。

    望着不断挥舞的令旗,张巡面无表情的抬起了右手,道:“装填石弹,进行第一轮齐射。”

    “预备...”

    “放...”

    张巡的右手在空中用力的一挥,下一刻,一百多枚磨盘大小的石弹伴随着阵阵的呼啸声激射而出,越过河北城头,径直落入了正迈着整齐的步伐,向河北城头缓缓走来的突厥士兵的军阵之中。

    巨石落地时发出的闷响,伴随着骨断筋折的声音,以及不幸被巨石砸中的突厥士兵发出的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交织而成了一副人间炼狱般的恐怖景象。

    而站在土坡上的张巡却好似对城外的惨叫声充耳不闻,他只是默默的抬起了右手,然后淡淡的说道:“继续装填石弹。”

    负责发射投石车的守军士兵们闻言,如条件反射般,连忙依言而行。

    良久之后。

    石弹装填完成,张巡再次面无表情的向守军将士下达了抛射投石的命令。

    两轮投石过后,张巡再次拔出佩刀,道:“即刻将投石车运至射程范围之外,以免遭到对方投石攻击而损毁。”

    张巡说罢,撇下众人,再次提刀向城头走去。

    在硬接了两轮投石攻击之后,突厥士兵终于冲到了河北城下。

    这时张巡业已提刀回到了城头,他快步来到南霁云的身边,皱眉问道:“如何?”

    南霁云无奈的摇了摇头,眯起双眼,道:“那人应该是条大鱼,他始终被扈从紧紧地护在中间,并没有进入我的射程范围之内,我没敢轻举妄动,担心会打草惊蛇。”

    张巡整了整兜鍪,然后顺着垛口向城下看去,见突厥士兵纷纷抬着云梯,已经做好了攻城前的准备工作,于是他眯了眯双眼,道:“没关系,咱们有的是时间。”

    张巡说着,瞥了一眼城下被尸体填满的护城河,望着被突厥人驱赶至此,最终无奈惨死于护城河中的河东百姓,张巡皱了皱眉,咬牙切齿道:“我等与突厥仇深似海,非亡其族灭其种,难消我心头之恨。”

    望着紧咬牙关,紧握佩刀,指尖几乎已经抠进了血肉里,怒目圆瞪,双眼几欲喷出火来的张巡,饶是生得人高马大,号称一身是胆的南霁云,亦不免对其生起了一丝敬畏之心。

    南霁云默默的咽了咽口水,道:“大人暂且息怒,吾等只需再坚守几日即可,待陛下援兵到时,便是突厥败亡之日。”

    “粗鄙蛮夷,竟敢冒犯天威,每念及此,均觉五内翻腾,恨不能生啖其肉,方解心头只恨哪。”

    张巡徒手擦了擦佩刀锋刃上的血迹,然而,他刚刚擦干了敌人的血迹,刀锋上却又留下了他的鲜血,而此刻的张巡却好似完全失去了痛觉一般,对此毫无察觉。

    随着号角声响起,已经步入一箭之地的数万名突厥士兵纷纷抬着云梯,向河北城头发起了如潮水般的进攻。

    张巡见状,连忙挥舞着手中的佩刀,高声嘶吼着下令,道:“放箭...放箭...快放箭。”

    箭雨遮天蔽日,城头大旗迎风猎猎作响,张巡高举佩刀,屹立于城头督战。

    南霁云手持长枪,身负宝雕弓,腰系胡禄,奔走于城头之上奋力厮杀。

    而突厥士兵却个个好似打了鸡血般,悍不畏死的向城头攀爬而来,而大夏守军亦怀揣着必死的决心,高呼着“誓与河北共存亡“的口号,将汗水与血水融为一体,然后将之一股脑的全部抛洒在了河北的城头上。

第四十一章 张巡凶猛

    “大人,他们上来了。”

    南霁云一边张弓搭箭,不遗余力的射杀顺着云梯向城头攀爬而来的突厥士兵,一边对在身旁持刀督战的张巡说道。

    张巡闻言,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道:“事已至此,唯有死战尔。”

    张巡说罢,如往日般提刀在城头巡视了起来。

    良久之后。

    城头再次响起了攻守双方的喊杀之声,而除了双方军士的喊杀声之外,城头上又随之响起了张巡指挥、鼓舞守城将士士气的声音。

    张巡所到之处,守城将士皆能听到他那特有的近乎于歇斯底里般的嘶吼声,他的声音几乎盖过了攻守双方将士们的喊杀声。

    “国家养士十余载,为的正是我等今日报效之时。”

    “国家每年供我等俸米,没有战事时,我等自可悠然自得的坐享其成,而如今胡蛮寇边,正是我等杀敌立功之时。”

    “不要回头,不许后退,想想我们身后的亲人,再看看被突厥胡蛮驱赶至护城河中惨死的同胞百姓,我等身为军人,岂可对此置之不理?”

    “杀贼报国,使家中亲眷不受胡蛮欺凌之苦,为惨死在突厥胡蛮铁蹄下的同胞们报仇。”

    张巡高举佩刀,不断的游走于城头之间,当其行至一处垛口时,发现突厥士兵正在顺着一处仅能容纳并排三人的缺口,不断的向城头涌来,于是他连忙从身旁战死的守军身边捡起一支长枪,遂左手持刀,右手提枪,悍不畏死的向缺口冲杀而去。

    张巡一边提着兵器快步向缺口而去,一边怒瞪着一双如铜铃般的大眼睛,大声嘶吼道:“张巡在此,临阵脱逃者,先斩士兵,再杀其子,最后将其亲眷尽数连坐。”

    张巡说罢,当即提着兵器,加入到了战团之中。

    张巡的武力值高达75点,虽然无法与宇文成都相提并论,但是,杀几个突厥士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巡从正在徐徐后退的守军士兵中强行挤出了一个位置,然后向前踏出一步,挺枪直刺,当即将一名叫得最欢的突厥士兵给捅了一个透心凉。

    一击得手之后,张巡几乎没有做任何的调整,再次挺枪直刺,这一次,他将枪头刺进了冲锋在最前边的那名突厥士兵的脖颈里。

    突厥士兵在攀爬云梯时,使用的兵器大多以盾牌与刀剑为主,他们很少会使用长兵,因为那样会给他们带来诸多的不便,更会影响到他们的攀爬速度。

    因此,当张巡提着一杆长达三米多的镔铁枪加入战团时,这些手持短兵的突厥士兵立时便吃了一个暗亏。

    接连斩杀两名突厥士兵之后,随着尾随而来的突厥士兵越来越多,张巡面前的纵横空间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小,如此一来,长兵器的优势便已经不复存在了。

    张巡随手将长枪往身后一扔,旋即悍不畏死的高举佩刀向突厥人群中冲杀而去。

    原本士气正盛的突厥士兵,忽然被张巡杀了一个措手不及,面对来势汹汹的张巡,突厥士兵的攻势亦渐渐的放缓了下来。

    城头上的突厥士兵不得寸进,而等候在云梯上的突厥士兵立时便成为了守军将士的活靶子,十余名攀附在云梯上等候登城的突厥士兵,瞬间便被守城士兵给射成了刺猬,惨叫着从云梯上掉了下去。

    张巡的加入令突厥士兵的士气为之一泄,而守城将士的士气则为之一振,将士们在张巡的指挥下,合力将三十余名刚刚攀上城头的突厥士兵全部斩杀于当场。

    “滚木礌石数量有限,大家尽量省着点用,要学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张巡说着,伸手指了指突厥士兵的尸体,道:“先扔他们,扔完了这帮畜生,再用滚木礌石也不迟。”

    张巡说罢,随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这随手一擦,擦的不只有汗水,还有血水。

    张巡提刀在城头督战时,往往对将士们怒目而视,而高声呼喊事,往往眼眶破裂,以致血流满面,当他看到突厥人在对待河东百姓做出的种种兽行时,他怒目圆瞪紧咬牙关的时候,甚至将牙齿崩碎了好几颗。

    然而张巡却根本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他如今一心想的只有杀贼和退敌,至于自身的安危却早已被他抛去了九霄云外。

    张巡瞪着一双血红的双眼,在守城将士们的脸上一一扫视了一遍,见众人的脸上俱露惊恐之色,他勃然大怒道:“吾乃一介书生,亦不畏死,尔等将兵,何以惧死耶?”

    一名校尉默默的站了出来,向张巡行了一礼,嗫嚅道:“回大人,我等皆不畏死,唯惧大人也。”

    张巡一怔,重重的冷哼一声,遂持刀快步向前方督战去了。

    待其行至半路时,他忽然回头看向众人,冷声道:“尔等拒城而守,却令胡蛮趁机登城,实乃大夏之耻也,本府有言在先,若河北有失...”

    张巡说着,忽然怒目圆瞪,从牙缝中硬生生的挤出来四个字:“军民俱死...”

    张巡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他的言外之意是:谁都别想抱有侥幸心理,河北只有断头的将军,没有投降的将军。

    待城破之日,城中军民尽数殉国。

    刚刚发生在河北城头的这一幕,正巧被骑兵军阵中那名贵族少年全部看在了眼里。

    这位名叫阿史那毕鲁的少年,非但没有感到一丝的愤慨,反而越发的兴奋了起来,他伸手抓向胯下战马的鬃毛,稍一用力,胯下战马吃痛,随即迈开四蹄缓缓地向城池方向走了过去。

    负责从旁保护阿史那毕鲁人身安全的护卫见状,连忙一把攥住了马缰,道:“大人,前方危险,不宜靠得太近,大汗命我等在此观战,切不可违逆大汗之命。”

    “大汗未免也太过小心了些,我等大军所过之处,各地州县无不望风而降,如今区区一座河北城,又何足道哉?”阿史那毕鲁轻蔑的撇了撇嘴。

    名叫纳达鲁的护卫统领闻言,十分固执的摇了摇头,道:“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大人切不可生出轻敌之心哪。”

    阿史那毕鲁不情愿的将头撇向一边,道:“大军攻城的场景,看得我实在心痒难耐,我只上前放几支冷箭,这样总行了吧?”

    “...”

    纳达鲁还想再劝,这时身旁的同伴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他侧头看去,却见那人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纳达鲁见状,不禁皱眉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遂侧头看向阿史那毕鲁,正色道:“大人必须答应我,只上前放三支冷箭,放完必须立即撤回军阵之中。”

    阿史那毕鲁闻言,终于露出了一丝笑脸,道:“放心吧,汉人常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省得。”

    纳达鲁无奈一叹,旋即打马紧紧的护卫在阿史那毕鲁的身侧,随他一同向河北城头行去。

    阿史那毕鲁的四周围满了人,一眼望去,足有二十人之多。

    这小股人马好似一个圆滚滚的皮球般,在战场上缓慢地移动着。

    河北城头正在进行着十分激烈且残酷的争夺战,几乎没有人会将注意力放在这样一支小股人马的身上。

    然而,事情坏就坏在了这句几乎上,因为始终有一个人在关注着阿史那毕鲁的一举一动。

    而这个人便是南霁云。

    原本正在张弓搭箭射杀敌军有生力量的南霁云,在看到阿史那毕鲁终于动了的那一刻,立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用力的甩了甩略微有些发酸的双臂,旋即默默地退到了一处相对安全一些的地方,目不转睛的观察着阿史那毕鲁的一举一动。

    南霁云将宝雕弓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然后伸手从胡禄中取出一支淬了金汁的羽箭,将羽箭的尾杆拈在手中,默默的把玩了起来。

第四十二章 真当大夏无人乎?

    南霁云的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的锁定在了阿史那毕鲁的身上,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拈在手中的羽箭散发着一股令人闻之欲呕的恶臭,而南霁云却对此丝毫浑不在意。

    阿史那毕鲁与纳达鲁等人始终游荡在距离城池两百五十步外的地方,虽然他只有十八岁的年纪,但他却并不是一个行事鲁莽之人。

    他自幼便跟随在突厥最能征善战的射雕手身边学习骑射,年纪轻轻便掌握了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法。

    “神射手必须耐得住寂寞才行,心浮气躁之人做不了神射手。”

    阿史那毕鲁在脑海中回想起了那名教他骑射功夫的射雕手的敦敦教诲,他不时抬头看向河北城头,然后率领一众护卫渐渐的向城池靠近,他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引诱守军中的神射手向自己发起攻击,然而,在经过连番的试探之后,他却是失望的摇了摇头。

    “夏人不善骑射,他们更擅长守城。”阿史那毕鲁不屑的说道。

    紧紧护卫在阿史那毕鲁身侧的纳达鲁闻言,非但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反而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虽然纳达鲁对阿史那毕鲁的话感到十分的认可,但是在经过片刻的沉思之后,他还是决定往阿史那毕鲁的头上浇一盆冷水,以免其养成骄狂自大的毛病,于是纳达鲁侧头看向阿史那毕鲁,脸上挂着异常凝重的表情,沉声说道:“夏人具有兵甲之利,因此无需浪费时间来学习骑射。”

    阿史那毕鲁有心反驳他几句,然而在经过一番搜肠刮肚之后,却是无奈的轻叹一声,道:“夏人所拥有的东西,将来我们也会有,我们不只要拥有那些上好的兵器甲胄,我们还要从夏国掠夺到更多的土地和女人。”

    “我要让夏朝皇帝如绵羊般匍匐在我的脚下,我要让他披着羊皮,在王帐中为我等以歌舞助兴。”

    纳达鲁闻言,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笑过之后,他向阿史那毕鲁竖起一根大拇指,由衷地赞道:“大人志向高远,卑职佩服之至。”

    阿史那毕鲁自得一笑,然后伸手在马鬃上轻轻一扯,继续率领众人向河北城池缓缓地走去。

    纳达鲁探头看了一眼城池方向,遂在心中大概测算了一下距离,道:“大人,我等如今距城池大约二百二十步左右,若是继续走下去的话,恐有性命之忧啊。”

    阿史那毕鲁闻言,不以为意的的摆了摆手,道:“刚刚还说夏人中没有神射手,怎么转眼的功夫你就忘了?”

    纳达鲁眯着双眼,默默地摇了摇头,道:“夏人中的确没有神射手,可他们有投石车,若是被他们发现了您的身份,再以投石车向我等发起攻击,届时,后果不堪设想啊。”

    阿史那毕鲁勾了勾嘴角,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道:“如今城头正陷入激战,夏人又怎么会分兵去操作那些投石车呢?一架投石车至少需要二十个人才能操作,他们如今又要去哪里找来那么多的人手呢?再者,他们又如何能够得知我的身份呢?”

    “这...”

    纳达鲁被问得哑口无言,有心反驳几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阿史那毕鲁也不想让纳达鲁太过难堪,于是他微微一笑,道:“再向前走三十步,进入弓箭的射程范围,待我引弓射杀几名夏国守军之后,咱们立刻罢兵回营,如何?”

    “您是说罢兵回营吗?”纳达鲁问道。

    “是。”

    阿史那毕鲁点了点头,道:“待我引弓射杀几名夏国守军之后,即刻与你等一道收兵回营。”

    纳达鲁闻言却并未急于回话,而是瞪着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在河北城头细细的观察了良久,他几乎将目之所及的所有弓手全都细细的观察了一遍,见那些弓手的射术实在不值一提,这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阿史那毕鲁见状,大笑着拍了拍纳达鲁的肩膀,道:“纳达鲁,你是大汗身边最忠诚的鹰犬,待此番回营之后,我定要向大汗为你请功。”

    纳达鲁深知,若是不让阿史那毕鲁走上这一遭,届时他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新的幺蛾子呢,于是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策马紧紧地护在阿史那毕鲁的身边。

    二人的马头几乎贴在了一起,纳达鲁的坐骑稍稍比阿史那毕鲁的坐骑领先了半个马头,这样做更利于纳达鲁在危急关头挺身帮阿史那毕鲁挡下迎面而来的箭矢。

    “二百步...”

    “一百九十步...”

    将大半个身子隐匿在柱子后边的南霁云,露出小半个脑袋,看着向城池缓缓而来的阿史那毕鲁,在心中默默的计算着双方的大概距离。

    “一百八十步...”

    “呵...无知鄙夫,真当我大夏无人乎?”

    南霁云不屑的冷笑一声,遂拿起宝雕弓,张弓搭箭,默默的对准了阿史那毕鲁的马头。

    正当此时,南霁云的前方忽然跑过去一都人马,一都du约百十人左右。

    南霁云见状,连忙出言喝止了他们,旋即伸手直指城外一百八十步外阿史那毕鲁所在的方向,道:“全都给我停下,听我号令,立刻张弓搭箭,对准一百八十步外的那名骑黑马少年,待我将他的战马射倒之后,你们立刻朝他所在的方向进行三轮无差别攒射。”

    负责统领这支人马的都伯闻言循声望去,见是南霁云喊住了自己,于是连忙开口解释道:“启禀将军,我等正欲前往西城支援雷将军,不知...”

    “何必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待三轮攒射过后,你们大可自行离去。”

    南霁云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对众人下令,道:“速速张弓搭箭,违令者立斩不赦。”

    都伯闻言,连忙指挥部下前往垛口准备迎敌。

    待众人各自做好准备之后,南霁云做了一个深呼吸,刻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对准阿史那毕鲁胯下战马的马头,一口气接连射出了近十支冷箭。

    直到南霁云探手在胡禄中摸了一个空,他才终于停下了张弓搭箭的动作。

    近十支淬有金汁的冷箭带着呼啸的风声划破长空,对阿史那毕鲁等人进行了一波无差别打击。

    望着呼啸而来的羽箭,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人正是纳达鲁,他高声喝令守卫在阿史那毕鲁身边的一众扈从以身体挡箭,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们仍旧无法挡下迎面而来的全部箭矢。

    南霁云在军中以臂力过人而著称,他曾在五十步外将一支箭矢射进了坚硬无比的砖石里,而待旁人上前查看之后,惊讶的发现南霁云射出的这支羽箭的箭头竟然已经完全没入了砖石之中。

第四十三章 草人竟然活了

    面对迎头而来的箭矢,虽然纳达鲁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但仍旧不能将其全部挡下。

    一支箭矢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的钉在了纳达鲁胯下坐骑的马头上,战马尚不及发出一声嘶吼,便被这支迎头而来的箭矢带得接连后退了两步,一声闷响之后,战马重重的摔倒在了血泊之中。

    纳达鲁在战马即将倒地的同时,顺着战马栽倒的方向,做了一个右侧翻滚的动作,堪堪躲过了战马沉重而庞大的身体,亦同时躲过了一支迎面飞来的箭矢。

    当纳达鲁不慎落马之后,阿史那毕鲁立时便暴露在了南霁云所激射而出的箭雨之下。

    饶是已经坠落于马下,但纳达鲁的目光却仍旧没有离开过阿史那毕鲁半步,当他看到几支箭矢径直飞向了阿史那毕鲁时,他硬着头皮的咬了咬牙,然而令谁都没有想到的是,纳达鲁的这一举动,愣是硬生生的将一颗门牙给崩碎了。

    纳达鲁一把攥住阿史那毕鲁系在腰间的的蹀躞带,用力一扯,当即将阿史那毕鲁从战马上给拽了下来。

    虽然纳达鲁的反应已经足够快了,但比迎面而来的箭矢仍旧慢了半拍,当他将阿史那毕鲁从马背上拽下来的那一刻,阿史那毕鲁的右侧胸口与肩窝已经分别中了一箭。

    箭头已经完全刺透了甲胄,深深的插进了阿史那毕鲁的血肉里。

    纳达鲁见状,根本来不及多想,扛起阿史那毕鲁便向中军大帐的方向发足狂奔。

    南霁云手搭凉棚,将发生在城下的一幕尽数收于眼底,当他看到阿史那毕鲁中箭之后,连忙高声下令道:“抬弓,前方二百步,三轮攒射。”

    “放!!!”

    南霁云话音落后,早已在垛口等候多时的一都人马当即张弓搭箭,对阿史那毕鲁等人逃跑的必经之路进行了三轮无差别攒射。

    待三轮攒射之后,纳达鲁与阿史那毕鲁一行二十人尽数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们的身上插满了箭矢,那模样就好像一只刺猬般,浑身是刺。

    自知已是必死无疑的纳达鲁,仍旧艰难的爬向尚未断气的阿史那毕鲁,道:“大人,快...快走,回营之后,请大汗命国师设坛施法,或可驱除金汁之毒。”

    不得不说,濒死之际的纳达鲁头脑还算比较清醒,他还知道寻常药石根本解不了金汁之毒,而若想解毒的话,则须剑走偏锋。

    阿史那毕鲁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用尽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说道:“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勇士何畏生与死,马革裹尸还故乡。”说罢,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气绝身亡。

    望着气绝身亡的阿史那毕鲁,纳达鲁的眼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他用尽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爬到了阿史那毕鲁的身边,侧头看着怒目而死的阿史那毕鲁,气若游丝道:“马革裹尸,大丈夫当如是也。”

    就在阿史那毕鲁与纳达鲁十分悲催的诉说着临终遗言之际,城头上却早已没有了南霁云和那一都人马的身影。

    南霁云将宝雕弓跨在身后,从身边随手捡起一根马槊,继续向前方垛口方向杀敌督战去了。

    而那一都人马则在都伯的率领下,继续前往西城方向支援雷万春去了。

    良久之后。

    当都伯高强率领本都人马来到西城城头向雷万春报道时,他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高强满脸惊愕的看向兜鍪和脸上插着六支箭矢的雷万春,心有余悸的说道:“雷...雷将军...末将来迟一步,还请将军重重责罚。”

    雷万春眯着冰冷的眸子,缓缓抬起佩刀,将之架在了高强的脖子上,开口质问道:“何故来迟?”

    高强见状,忽然心头一紧,连忙开口解释道:“刚刚在我等前来西城驰援的路上,被驻守在北面城头的南八将军给拦了下来,他令我等协助他射杀一名在城下徘徊的突厥高官,说那是张大人亲自吩咐下来的事情,末将在协助南八将军将那名突厥高官成功射杀之后,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连忙率军赶来,还请将军明察。”

    正巧途径二人身旁的张巡,在听到二人之间的对话之后,连忙急声问道:“南八成功射杀了那名突厥小蛮?”

    “是。”

    高强在见到张巡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遂郑重行礼道:“启禀大人,末将率领本部人马成功协助南八将军将其随行的二十余人,几乎全部射杀于当场。”

    高强偷偷地瞥了张巡一眼,支支吾吾的说道:“额...这个...美中不足的是...有两名身受重伤的突厥人逃回了大营。”

    “虽然跑了两个人,但是末将可以保证,他们绝对活不过今晚。”

    张巡点了点头,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模样,道:“既然已经成功捕杀了大鱼,即便是逃脱了几只小鬼儿,倒也不足为虑。”

    张巡说着,皱眉看向兜鍪与面当上插满箭矢的雷万春,满脸关切的问道:“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雷万春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咧嘴笑道:“兜鍪和面当帮忙卸去了不小的力道,因此伤口并不是很深,待战事结束之后,请郎中帮忙将箭矢一一取下来便是。”

    张巡闻言长舒一口气,道:“战事凶险,你等定要多加留意啊。”

    “是。”

    雷万春躬身向张巡行了一礼,道:“末将心里有数,多谢大人提醒。”

    就在张巡与雷万春在城头上说话之时,城下的一队突厥骑兵中,一名顶盔掼甲的将军亦是一脸狐疑的与副将在诉说着什么。

    将军抬手制止了正在弯弓搭箭的麾下士卒,道:“快快停手,莫要浪费箭矢,张巡老贼诡计多端,竟以草人赚我等箭矢,我等切莫中了老贼的奸计。”

    副将打马来到将军的身边,定睛看向立于城头的雷万春等人,皱眉道:“将军你看,那草人好像在动啊。”

    将军闻言,下意识的摆了摆手,道:“不可能。”

    “那草人的脸上早已插满了箭矢,若非草人,在身中数箭之下,如何得活?”将军说道。

    副将的面部表情十分的精彩,他不敢公然质疑将军的话,却陪着笑脸说道:“将军,城头上的那个草人已经带人离开了。”

    将军难以置信的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也看到了,草人竟然真的走了。”

    正当此时。

    突厥大营方向忽然传来了鸣金收兵的声音。

    将军皱了皱眉,遂引军缓缓地向大营方向退了下去。

    城头上的张巡见状,连忙手搭城垛,举目远望。

    良久之后。

    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突厥士兵,张巡淡淡的说道:“若是本府没有猜错的话,南八此番应是立下了一件天大的功劳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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