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伴生名将
刘辩浑不在意的撇了撇嘴,旋即向手捧托盘的甲士勾了勾手指。
甲士见状,连忙向李儒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李儒皱了皱眉,旋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待甲士行至刘辩近前时,刘辩默默地端起托盘里的酒盏,摇敬李儒,道:“文优,朕先行一步,咱们很快便会相见,再相见时,你可千万要小心了。”
李儒闻言,眼角不自觉的跳了一下,他讪笑一声,遂露出了一抹玩世不恭的笑脸,挑眉道:“大王慢走,恕不远送。”
“呵呵...哈哈哈...”
刘辩被李儒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伸手点了点李儒,道:“不想文优竟然还有如此风趣的一面,甚好,甚好。”
刘辩说罢,笑呵呵的将盏中鸩酒一饮而尽,喝完还不忘将酒盏朝下空了空,以示酒盏以空之意。
刘辩伸手抹了抹嘴角,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儒,道:“文优,可还满意?”
李儒心中没来由的一慌,面前的刘辩与李儒印象里那个轻佻怯懦的弘农王简直大相径庭。
“或许...如今这幅面孔才是他的真面目吗?”
李儒讪讪一笑,旋即毕恭毕敬的向刘辩深深一揖,道:“大王不愧为龙子龙孙,我等凡夫俗子不及多矣。”
刘辩一个箭步来到李儒的面前,趁李儒不备之际,一把攥住了李儒的右手,然后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李儒随着刘辩缓缓倒下的身子,瘫坐在了地上,想从刘辩握着自己的手中挣脱出来,却发现右手被刘辩死死的攥着,而他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来,于是,他只好无奈的看向站在身后的樊稠,向其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樊稠皱了皱眉,踱步上前,在刘辩握着李儒的手上用力一掰,这才将李儒从刘辩的手中解救了出来。
李儒默默的揉着被刘辩攥得生疼的右手,喃喃自语道:“原以为弘农王只是一名身材消瘦的落魄少年,未曾想,他竟有这般大的力气,这还是咱们从前认知中的那位少年天子吗?”
樊稠撇了撇嘴,道:“人都已经死了,再去想这些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李儒默默的注视着好似睡着了一般的刘辩,怔怔的发呆了良久,当他看到刘辩的嘴角好像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时,他皱眉想了想,道:“身临死境,为何会如此坦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樊稠闻言,感到十分的无语,他默默的瞥了李儒一眼,道:“先生,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吧,还得去向太师复命呢。”
李儒默默地点了点头,嗟叹道:“走吧。”
当刘辩再次睁开双眼时,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五彩斑斓的花纹,接着又出现了一行提示:天降鸿运,恭喜宿主,获得一次抽取伴生名将的机会。
“伴生名将?”
刘辩皱眉看向伴生名将的说明。
伴生名将:无论宿主身处于任何时空,伴生名将都会永远陪伴在宿主的身边,且永不背叛。
“嚯,这个好。”刘辩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了起来。
忽见诸葛炎正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于是刘辩连忙正了正神色,道:“距离登基大典尚有一段时间,你等先去殿外候着,无令不得跨入养心殿半步。”
诸葛炎闻言,连忙躬身应是,旋即带领众人默默的退出了养心殿。
待诸葛炎等人离开后,刘辩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漂浮在画面中央的七彩锦囊,下一刻,七彩锦囊伴随着漫天的花瓣缓缓的绽放开来。
恭喜宿主,获得伴生名将,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武力100,智慧75,统御81,政治70,野心0,道德90,忠诚99,魅力90,年龄18,性格,内向。
望着宇文成都的各项属性,刘辩在极度兴奋的情况下,轻呼出声道:“得此猛将辅佐,朕可高枕无忧矣。”
单以宇文成都的各项属性而言,基本可以断定其永远不会做出背主之事。
正当此时。
殿外传来了诸葛炎的声音:“启禀主子,吉时已到,请主子移驾宣政殿。”
刘辩闻言,当即起身向殿外走去,当他行至殿外时,忽见殿门前正站着一员身穿金盔金甲的魁梧将军,此人生得金面长须,虎目浓眉,身形极其伟岸,给人一种天神下凡之感。
刘辩抬头看向身材高大的宇文成都,道:“宇文将军,朕敕封你为中央将军,掌管京城兵马,另加封你为殿前将军,兼领宫城宿卫。”
宇文成都闻言,当即单膝跪地,道:“末将宇文成都,拜谢陛下简拔之恩,愿为陛下牵马坠蹬,永不相弃也。”
刘辩当即伸手将宇文成都给拉了起来,旋即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朕得宇文将军,犹如车之两辕,身之两臂也。”
“陛下谬赞,末将愧不敢当。”宇文成都谦虚行礼道。
“成都莫要自谦,朕坚信,成都定不会令朕失望的。”
刘辩再次确定了一下宇文成都的各项属性,确定无误之后,他当即对宇文成都换了一种称呼,直呼其名,显得更加亲近一些。
刘辩说着,满怀豪情的坐上步辇,在宇文成都的护卫之下,前往宣政殿登基。
在前往宣政殿的路上,刘辩又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各项属性,看过之后,他无奈的轻叹一声,心道:“重生一世,各项属性全都回到了原点,又得重新学习了。”
抵达宣政殿之后,刘辩先命诸葛炎宣读先皇遗诏,然后进行登基大典,经过一些复杂的繁文缛节之后,刘辩再次点开了八股取士的国策,旋即令礼部尚书筹备开科考试等一应事宜。
刘辩在登基之后,宣布的第一道旨意便是用宇文成都替换掉了原先的中央将军,遂命宇文成都在京城范围内展开一次认真细致的安全检视。
最后,刘辩又命工部尚书主持招募八万名工匠,作为实施各地建设方针的青壮力量,安排好上述诸事之后,刘辩让诸葛炎向群臣下达了退朝的命令。
相比于前两次模拟人生而言,此番刘辩表现得明显从容了许多。
一来是因为有了比较丰富的执政经验,做起事来也变得得心应手了不少。
二来是因为身边有了宇文成都这样的绝世猛将从旁辅佐,使刘辩在说话做事的时候平添了一些底气。
第十七章 总结经验,展望未来
退朝之后,刘辩迫不及待的乘坐步辇前往黄极殿监考。
良久之后。
考试结束。
望着金榜题名的名单,刘辩大喜过望道:“柴绍,允文允武,可与成都同为朕之左膀右臂。”
柴绍的科举考试成绩为:武科86,文科85,人品85。
文武双全,人品极佳,刘辩当即将柴绍钦点为金科状元,其他考生亦被刘辩酌情留用。
“做好官员储备同样十分的重要,首先便是要将那些野心勃勃之辈,从朝廷里剔除出去。”刘辩如是想到。
刘辩在黄极殿外单独召见了柴绍。
刘辩先是对其嘘寒问暖了一番,旋即与之唠起了家常,听闻柴绍家中双亲俱在,于是,当即做主送柴绍一处宅邸,让他将家中父母接来京中荣养。
经过一番短暂的交流之后,柴绍给刘辩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谈吐不俗,对政事颇有一些自己独到的见解,知兵,对治军之法颇为了解。
像柴绍这等全能型人才,纵观全史亦不多见,如今竟然被刘辩遇到了,自然要对其破格简拔一番。
刘辩暗暗决定,将柴绍安置在礼部任职,让他助自己从科举中选拔优秀人才。
刘辩对柴绍的定位十分的明确,因为柴绍的能力十分的全面,因此刘辩打算先将他当做一块砖来使用,哪里需要哪里搬。
先从礼部开始。
刘辩在询问过柴绍的课业之后,刻意命人将柴绍送出皇宫,旋即乘坐步辇移驾养心殿。
刘辩在回返养心殿的途中,故技重施,将刘克明感动得无以复加,恨不能对刘辩掏心掏肺,方能证明自己对刘辩的忠贞之心。
搞定刘克明之后,刘辩独自在养心殿内沉思了良久,直到皇后南宫君薇命人送来一碗银耳莲子羹,他才渐渐地收回了思绪。
刘辩默默地端起面前的银耳莲子羹,漫不经心的吃了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将空碗放在了御案上。
诸葛炎知道他心思不在这里,于是蹑手蹑脚的收走空碗,默默地守在御案的一侧。
刘辩给前世模拟人生做了一次总结,又对这一世模拟人生做了一些简单的规划。
首先:要先以稳定朝局为主,收拾丞相薛聪贵的事情可以暂且搁置到一边,不必急于一时。
其次:这一世要勤加习武,因为这一世的武艺,可以完美的转换成另一世的肌肉记忆,这对刘辩而言绝对称得上是意外之喜。
还要从宇文成都与柴绍入手,尽快培养出一支忠于自己的势力,通过他们来制衡甚至于打压思想陈旧的世家大族。
最后:必杀印绶监首领太监孔尊梁。
孔尊梁干的事情,与刘克明那种根本就是两码事。
刘克明刺杀刘辩,起码人家还能说出一个理由。
而孔尊梁身为印绶监首领太监,却与文官、世族暗通款曲,这对皇帝而言,是绝对不可原谅的事情。
宦官本应是皇帝的心腹,他们是家奴、是孤臣,他们的头上应该只有一片天才对,可孔尊梁居然另辟蹊径,主动投靠了文官与世族,这就是在找死了。
原本寂静无声的养心殿,忽因刘辩的一声问话而打破了沉寂:“孔尊梁家中尚有何人?”
诸葛炎闻言,连忙躬身行礼道:“回主子,孔尊梁家中尚有几名小妾,还有一位义子,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亲人了。”
“他入宫多少年了?”
诸葛炎皱眉想了想,道:“回主子,孔尊梁已经入宫十五年了。”
“哦。”
刘辩点了点头,道:“自打朕出生那年起,他就入宫了啊。”
“是。”
诸葛炎点了点头。
“你说...”
刘辩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直视着诸葛炎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他入宫这么多年,却只做到了印绶监掌印的位置,他的心中是否会生出不满的情绪?”
诸葛炎心下一惊,道:“似奴婢这等无根之人,说话做事全赖圣上的天威,方能活出个人样儿来,奴婢以为,他应该不敢生出大逆不道的心思。”
刘辩微微一笑,道:“让人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遵旨,奴婢这就让人去办。”
刘辩对诸葛炎十分的信任,诸葛炎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向刘辩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并且还证明了两次。
诸葛炎之所以帮孔尊梁说话,是因为孔尊梁与他尚有一份香火情在,二人算是师徒关系。
诸葛炎刚进宫时,举目无亲,又人生地不熟的,结果,正巧遇到了当时在宫中还算比较有势力的孔尊梁,于是诸葛炎便拜了码头,自此成为了孔尊梁的徒弟。
孔尊梁这个人什么都好,唯独有一个无法忽视的缺点,这个人长得其貌不扬,说白了就是丑。
而诸葛炎却与他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诸葛炎有能力,并且还是个帅哥,关键人家的运气还特别好,入宫没几年便被分派到了刘辩的身边做事。
结果,本就跟善良沾不上边的孔尊梁见了,自然对其生出了一丝嫉妒之心。
老话说得好:嫉妒使人面目全非,而一旦引起一名宦官的嫉妒,那将会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孔尊梁为了报复诸葛炎,主动私下联络世家大族,与之达成统一阵线联盟。
孔尊梁想要借机除掉诸葛炎,而薛聪贵则想报被刘辩罢官的一箭之仇,结果双方一拍即合,便做出了弑君的事情。
“谨慎着点,莫要露出马脚才好。”刘辩刻意提醒了诸葛炎一句。
“请主子放心,奴婢一定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定不让主子失望。”诸葛炎说道。
刘辩侧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摆驾长乐宫,朕今夜歇在皇后那里。”
“遵旨。”
诸葛炎快步出了养心殿,安排人准备步辇,道:“圣上移驾长乐宫。”
刘辩正准备移驾长乐宫找皇后说说话,结果,前脚刚踏出养心门,身后便传来了八百里加急的折子。
斜倚在步辇扶手上的刘辩随手接过诸葛炎递来的急递,展开一目十行看过之后,当即翻了一个白眼,道:“行了,回吧。”
迎着诸葛炎询问的目光,刘辩摇头苦笑一声,道:“河南大旱,江南地龙翻身,共计需要赈灾银子52万两。”
“唉,52万两啊,朕哪里还有心思去跟皇后花前月下啊。”刘辩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十八章 锄奸
翌日,早朝。
望着向自己山呼万岁的文武百官,刘辩的内心却充满了苦涩,望着眼前这些尸位素餐之辈,刘辩恨不能立刻让人见他们拖下去打死才好。
其实刘辩完全可以通过模拟器来赈济灾民,而模拟器也给刘辩提供了一项无需花钱的选择,只需将赈灾之事交由丞相处置,便可为朝廷省下52万两银子。
然而当刘辩想起薛聪贵那少得可怜的能力值时,他却只能默默的做出花钱消灾的决定。
薛聪贵的全部属性加起来都没有宇文成都的三项属性多,他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那居高不下的野心,以及那少得可怜的道德。
面对这样一位人才,刘辩能够忍住不对他出手,也真是够难为他的了。
户部尚书雷力在成功拿到刘辩下发的赈灾款之后,兴高采烈的退了回去。
望着长舒一口气的雷力,刘辩忽然有种想将他一脚踹死的冲动。
“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生气也没有什么意义。”刘辩自我安慰道。
雷力刚刚退回朝班,工部尚书钟离富便默默地走了出来。
刘辩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下一刻,便听钟离富躬身说道:“启奏圣上,如今政局稳定,万民无不期盼陛下能够千秋万岁,但老话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臣职责所在,请陛下恕臣言语冒失之罪。”
“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
刘辩无奈的轻叹一声,心道:“这个没有眼力见儿的老学究,真是气煞我也。”
正当钟离富准备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却被刘辩伸手拦了一句:“朕知道了,即刻征发两万名工匠,择吉壤,修陵寝,修吧,修吧。”
“臣遵旨。”
钟离富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复,于是默默地退了回去。
刘辩在龙椅上微微向前探身,看向户部尚书雷力,道:“各州府的建设方针也要及时定好,尽快拟一份章程递上来。”
雷力闻言,连忙出班行礼道:“臣遵旨。”
“金科状元柴绍,颇具才干,深得朕心,着迁其为礼部员外郎。”
刘辩没有再如从前那般,破格提拔年轻官员,而是选择令其从中层做起,这样更便于他们在部门中夯实根基,刘辩相信凭借柴绍的能力,在部门中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班底,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正应和了刘辩在这一次模拟人生中所定下的政治策略:缓缓图之,不必操之过急。
“臣柴绍,谢陛下简拔之恩。”柴绍出班躬身行礼道。
“爱卿免礼平身。”
刘辩笑呵呵的向柴绍做出了一个抬手虚扶的动作。
刘辩的这一举动,立时引起了文武百官的一阵侧目,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年纪轻轻的柴绍,心中却已经默默的揣度起了刘辩的心思。
柴绍能够得到皇帝的青睐,说明此人定有过人之处,即便没有过人之处,那人家也是实打实的状元,就凭这一点,也值得与之结交一番。
群臣怀揣着各种各样的心思,纷纷向柴绍投去了十分友善的目光,就在此时,刘辩却忽然宣布了退朝的命令。
刘辩实在忍受不了群臣看向柴绍的暧昧眼神,这一幕落在眼里,简直是太恶心了,看的刘辩一阵的反胃。
退朝之后,刘辩一头扎进了演武场里,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日子里,刘辩几乎过起了三点一线的生活。
早起上早朝,下朝后,前往演武场习武,太阳落山后,前往后宫找后宫嫔妃做运动、谈心。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一年之后。
诸葛炎为刘辩带来了探查孔尊梁的结果,事情果然如刘辩所说的那般,孔尊梁的确在私下里与世族有过暗通款曲的行为。
刘辩默默的瞥了诸葛炎一眼,沉声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
诸葛炎点了点头,旋即默默的凑近刘辩,轻声问道:“不知孔尊梁的家人该如何处置?”
“他还有家人吗?”刘辩皱眉问道。
诸葛炎闻言,原本弓着的身子又低了三分,虽然没有答话,但他却已经从刘辩的话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猜谜(揣度皇帝心意)是皇帝身边亲近之人必须具备的一项技能,一旦掌握了这项技能,获得皇帝信任,升官发财自然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刘辩抬头看向默默站在殿中的刘克明,道:“刘克明,从今天起,由你担任印绶监掌印之职。”
刘克明一怔,旋即连忙跪地向刘辩行了一个大礼,道:“奴婢谢主隆恩。”
印绶监:负责管理皇宫档案以及皇帝赏赐出去的丹书铁券、诰敕、贴黄、印信、勘合、符验、信符等记录。
这是一个肥差,印绶监的人整日与达官显贵打交道,油水多得很。
诸葛炎向刘辩躬身行了一礼,旋即默默地退出了养心殿。
诸葛炎默默地站在养心殿外的台阶上,闭目思忖了良久,直到黄昏时分,他才默默的收回心神,瞥了一眼恭候在一旁的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王梁,道:“将人带上,随我来。”
“是。”
王梁点了点头,旋即招呼十几名东厂番子跟随诸葛炎径直向印绶监值房行去。
当诸葛炎一行人出现在印绶监值房时,孔尊梁正在与几名小宦官在值房内聚众赌博,见诸葛炎忽然前来,孔尊梁装模作样的上前挽着他的手臂,邀请他一起玩两把。
诸葛炎默默地拨开孔尊梁挽着自己的手,轻声道:“师傅,可知你已经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孔尊梁一怔,默默的瞥了诸葛炎一眼,正色道:“公公竟说笑,咱家勤勤恳恳的为陛下做事,又怎会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呢?”
诸葛炎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默默地向身后勾了勾手指,叹道:“出来吧。”
这时一名小宦官从诸葛炎的身后走了出来,他先是躬身向诸葛炎行了一礼,旋即伸手直指孔尊梁,道:“奴婢亲眼看到孔公公与世族子弟在私下里暗通款曲,其意不可揣测。”
“你...”
孔尊梁被说得老脸涨得通红,正欲上前教训一番出面指证自己的小宦官,却见王梁正带着一众东厂番子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直到此时,他才终于回过味儿来,于是他直视着诸葛炎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见主子。”
诸葛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主子日理万机,没时间见你。”
“尔等竟妄想越过主子对我动用私刑吗?难道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会东窗事发吗?”孔尊梁仍然在做最后的努力。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诸葛炎轻叹一声,道:“师傅,其实你什么都懂,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诸葛炎说罢,根本不等孔尊梁开口回话,便转身离开了印绶监。
途径王梁身边时,诸葛炎刻意嘱咐了一句:“给他一个痛快,不要让他走的太痛苦。”
王梁点了点头,道:“公公放心,奴婢省得。”
第十九章 发了笔小财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王梁带着几名东厂番子前来向等候在印绶监院门外的诸葛炎复命,道:“公公,孔尊梁业已认罪伏诛,不知公公是否还有其他的吩咐?”
诸葛炎侧头瞥了王梁一眼,皱眉道:“怎么这么久?”
王梁微微躬身,如实回道:“孔尊梁贪生怕死,挣扎得十分厉害,奴婢谨遵公公之意,不敢让其走的太过痛苦,故而耽误了一些时间。”
王梁默默的瞥了诸葛炎一眼,试探性的问道:“不知他的家人该如何处置?”
诸葛炎闻言,无奈的长叹一声,道:“他哪里还有什么家人,他的家人早就已经全都死光了。”
“哦。”
王梁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诸葛炎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递给王梁,道:“找人帮他打一口上好的棺材,将他拉出城外葬了吧。”
“是。”
王梁将金子拿在手中掂了掂分量,遂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请公公放心,奴婢一定让他走得风风光光的。”
诸葛炎听王梁说得阴阳怪气的,于是皱眉与他对视了一眼,用略带警告的语气说道:“孔尊梁在宫中任职长达十五年之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非他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他也不至于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主子一向待人宽厚,这锭金子便是主子的意思,你等外出行事时,切不可给主子招来恶名,若是一旦惹恼了主子,届时,谁也救不了你们。”
诸葛炎说的话半真半假,起码那锭金子的事情,就是他自作主张的的结果,但是,他相信,即便刘辩从旁人口中得知了此事,他也一定不会过分苛责于自己,因为自己今日之举,其实是在维护天子的名声。
王梁闻言,立时端正态度,恭恭敬敬的向诸葛炎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公指点,奴婢感激不尽。”
诸葛炎点了点头,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印绶监的方向,旋即神情落寞的向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两个时辰后。
王梁前来向诸葛炎复命:“奴婢亲自前往寿材店,给孔尊梁买了一口由上好梨花木打制而成的棺材,奴婢已将孔尊梁及其家人葬在了城外乱葬岗,不知公公对这个结果可还满意?”
诸葛炎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开口。
王梁,魍魉,单看他的名字,就已经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随手挥退了王梁,诸葛炎向正在演武场挥汗如雨的刘辩禀报了孔尊梁及其家人皆已伏诛的消息。
刘辩闻言,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遂伸手接过诸葛炎递过来的锦帕,随手擦了一把脸,旋即将长剑丢给面前的宇文成都,道:“今天就先练到这里吧。”
“是。”
宇文成都将长剑收入剑鞘,遂与刘辩一同离开了演武场。
离开演武场之后,刘辩给宇文成都放了一个假,旋即带着诸葛炎径直向长乐宫走去。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刘辩在闲暇之余都会前往皇后寝宫留宿。
直到三个月后的某一天,诸葛炎给他带来了皇后南宫君薇怀有身孕的消息,他才终于止住了前往长乐宫与皇后风花雪月的娱乐活动。
四月初一,阴云密布。
刘辩负手站在养心殿前的台阶上,抬头看着满天的乌云,心中却在盘算着一件大事。
诸葛炎与王梁分别站在他身后的左右两侧,默默的等待着他的决断。
刘辩默默的瞥了一眼扶刀站在一侧的宇文成都,又拿起王梁呈递上来的几名知府与总兵的犯罪证据:河南总兵卢明专擅选官,陇右总兵钱慎别籍异财,剑南知府赵建强占民田。
刘辩皱眉沉思了良久,旋即将心一横,道:“即刻将他们押解进京,交由三法司依律论罪。”
“奴婢遵旨。”王梁应声而退,连忙代刘辩传旨去了。
“虽然动不了那几条大鱼,难不成朕还收拾不了几只小虾米了吗?”刘辩如是想到。
“传朕口谕,对付贪官污吏,必要做到除恶务尽,追得他们山穷水尽,必定叫其子孙做个穷人,方符朕意。”
诸葛炎闻言,连忙躬身行礼,道:“遵旨。”
当三法司从诸葛炎口中听到刘辩的口谕之后,当即将三人的刑罚又加重了几分,从最初的收监与杖刑,改成了流刑。
刘辩对这个判决结果感到十分的满意,又下旨将三人的家产全部抄没之后,才对外宣布此案就此告一段落。
此番东厂提督王梁亲自带人前往三人的府上抄家,最终从三人的家中共计抄没白银七十余万两。
听过王梁的汇报之后,刘辩怔怔的沉默了良久,遂喃喃自语道:“发...发财了。”
刘辩说罢,连忙伸手捂住了嘴巴,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见殿内除了诸葛炎与王梁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王梁是刘辩尚在潜邸时的旧臣,而他的优点则贵在对刘辩忠心耿耿,且心狠手黑,若是单以智商而论的话,估计他连给诸葛炎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王梁与诸葛炎完全就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处事风格,前者时常给人以心狠手辣的印象,而后者则经常给人一种宽仁厚道的感觉。
宫里人时常说诸葛炎是陛下的影子,说的就是他的性格,这也间接的称赞了刘辩的为人与性格。
处理完三名犯事官员之后,刘辩下意识的看向了模拟器左上角的属性栏,发现自己的皇威属性忽然得到了十分显著的提升。
刘辩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皇威属性竟然增长了30点。
皇威属性值越高,便可以更好的去震慑朝中官员,只要皇威足够高,朝中官员发动叛乱的概率便会大大的降低。
其实说白了,皇威就是皇帝的威望,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可以影响周边国家与朝中文武百官对皇帝的态度。
“竟然还有意外之喜,这次真是赚大了。”刘辩暗暗的想到。
刘辩伸手在面前的御案上饶有节奏的敲击着,良久之后,他抬头看向躬身站在一侧的王梁,道:“吩咐下去,对各州府官员的监视可以适当的加强一些。”
“奴婢遵旨。”王梁躬身行礼道。
“切记,你们不可随意插手地方上的政务,你们只需在暗中监视官员们的一举一动即可,若是让朕得知你们敢插手地方上的事情,朕决不轻饶。”
王梁闻言,连忙跪倒在地,向刘辩表忠心道:“纵是借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违逆主子的旨意。”
第二十章 世族的力量
就在卢明三人被官差押解离京后不久,世族们的第一波反击便如期而至了。
神佑一年,四月初十。
早朝。
当刘辩轻车熟路的处理完各部呈报上来的奏报之后,向诸葛炎点头示意了一下。
诸葛炎见状,当即上前一步,朗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诸葛炎话音刚落,吏部员外郎赵晨当即出班行礼,道:“臣有事启奏。”
刘辩点了点头,道:“爱卿请讲。”
“臣弹劾赵王刘秉于内城当街纵马,致使无辜幼童被踩断右腿,请陛下明察。”
刘辩皱了皱眉,道:“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是。”
赵晨向刘辩行了一礼,旋即默默地退回了朝班。
刘辩阴沉着一张脸,道:“退朝。”说罢,当即转身离开了宣政殿。
回到养心殿之后,诸葛炎小心翼翼的为刘辩端来一杯凉茶,刘辩见状,当即一把夺过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大怒道:“无耻狗贼,欺人太甚。”
如今的刘辩,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无知少年,经过模拟人生的锻炼之后,他已经得到了十足的成长。
当赵晨站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然而令刘辩万万没想到的是,世族竟敢这般明目张胆的跟自己打擂。
赵晨刻意拿一件不轻不重的小事来提醒(警告)刘辩:不要轻易触动世族的利益,否则,彼此将永无宁日。
刘辩在养心殿发了一通邪火之后,当即命诸葛炎前往赵王府,当面询问刘秉,赵晨所奏之事是否属实。
“奴婢遵旨。”诸葛炎应声而退。
诸葛炎离开之后,刘辩起身来到殿外,与宇文成都并肩而立,感叹道:“做人难呐,做皇帝更难,表面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无人了解这背后的辛酸啊。”
“刀枪剑戟看似锋利,然而比起那看不见摸不着的风刀霜剑而言,却又根本不值一提啊。”
刘辩说着,俯身在养心殿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刘辩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台阶,道:“成都,陪朕坐下说说话。”
“是。”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旋即在刘辩下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虽然宇文成都刻意坐得比刘辩矮了一个台阶,但他的身材却十分的高大,当他回头看向刘辩时,正好可以与刘辩平视。
“陛下尽管放宽心,有末将在,没有人能够伤到陛下一分一毫。”宇文成都淡淡的说道。
“好啊,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刘辩一脸欣慰的拍了拍宇文成都的肩膀。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刘辩说道。
宇文成都尴尬的挠了挠头,赧颜道:“上门说媒的倒是不少,可臣却不知该如何抉择,于是索性全都给推了。”
“不如由朕来为你指一门婚事,如何?”刘辩问道。
宇文成都闻言,当即一脸郑重的向刘辩行了一个大礼,道:“能得陛下指婚,臣不胜荣幸。”
刘辩微微一笑,抬手虚扶道:“这里没有外人,成都无须多礼。”
“是。”
宇文成都又默默的坐回到了刘辩下方的台阶上。
良久之后。
诸葛炎去而复返,道:“启禀主子,奴婢已亲自询问过赵王殿下...”
“确有其事。”
“在内城当街纵马,还伤了人,他是如何处理的?”刘辩皱眉问道。
诸葛炎连忙躬身回道:“赵王已经向伤者家属赔付了一大笔银子,伤者家属业已承诺不再追究赵王纵马伤人之事。”
“让赵王在家中闭门思过一个月,无令不得踏出府门半步。”刘辩冷冷的说道。
“奴婢这便让人前往赵王府传旨。”
诸葛炎说着,随手招来一名小黄门,当即打发其前往赵王府传旨去了。
望着小黄门远去的背影,刘辩扶着宇文成都的肩膀站了起来,道:“成都,京营人马如今是否听命于你?”
宇文成都闻言,连忙向刘辩行了一礼,正色道:“京营将士只忠于陛下。”
刘辩闻言,笑呵呵的拍了拍宇文成都的肩膀,道:“无需紧张,朕相信你,否则,朕又怎会将你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呢?”
宇文成都暗暗的舒出一口气,道:“请陛下放心,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刘辩凑近宇文成都,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务必尽快掌控京营的指挥权,以免宵小趁机作乱。”
“是。”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道:“末将欲向陛下借一笔银子,不知陛下能否慷慨解囊?”
刘辩晒然一笑,道:“说个数,朕便是砸锅卖铁,也要把银子给你凑齐。”
宇文成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一万两足矣。”
“朕已知你心意,此番行事,切不可在银钱上多做计较,朕先从内帑中拿出来三万两给你,若是不够,你尽管来找朕便是。”
刘辩看向诸葛炎,道:“从内帑中支出三万两银子,交由成都全权处置。”
“是。”
诸葛炎应声而退,亲自去给宇文成都安排支取银子的事情。
“容臣告退。”
宇文成都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旋即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离开养心殿之后,宇文成都在宫门外见到了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诸葛炎。
宇文成都上前与之见礼,却见诸葛炎笑呵呵的指了指在宫门前列成一排的马车,道:“宇文将军,你要的东西已经都在这里了,你点一点吧。”
宇文成都默默地摇了摇头,道:“公公办事,成都自然的放心的。”
“宇文将军真是爽快人,难怪陛下会如此信任于你。”
诸葛炎笑呵呵的向宇文成都拱了拱手,道:“陛下身边离不开人,咱家先行一步,告辞。”
“公公慢走。”
宇文成都目送着诸葛炎离开之后,便与随从一同拉着十余辆满载银两的马车径直向京营行去。
大夏京营,由东、西、禁军三大军团所组成。
东、西大营由中央将军统领,而负责拱卫皇城安危的禁军则由殿前将军所统领。
如今这三股庞大的势力,全部赋予宇文成都一身,正是因为宇文成都的身上多了一个伴生武将的身份,而这个身份又有一项非常重要的特殊属性,那就是永不背叛,正因为此,刘辩才敢将如此重要的三股势力全部交由一人来统领。
第二十一章 孤臣
东、西两大营共计驻军十四万,而负责拱卫宫城的禁军有一万人马,三大军团加起来共计十五万人马。
其中,东大营驻扎在距离京城五十里之外的一座军城里,这座军城是专门供东大营将士们驻军所建。
而西大营的将士们则驻扎在京城以西的青田大营内。
青田原是一座县城,先皇定鼎中原之后,发现青田县地理位置极佳,距离京城只有不到四十里的路程,并且扼守东西要道,于是当即命人将县中百姓安置到京城居住,随后征用了青田县,作为西大营的驻军之所。
送走宇文成都之后,诸葛炎前往养心殿向刘辩复命,道:“主子,宇文将军已经带着三万两银子离开了。”
“嗯。”
刘辩正在伏案批阅奏疏,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倒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诸葛炎忽然显得有些迟疑,欲言又止,经过一番短暂的思想斗争之后,遂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子,京中人马,干系重大,如今皆受一人节制,是否有些不妥啊。”
诸葛炎担心打扰到刘辩,于是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如若将其拆分为三股人马,分别由三人节制的话,或许更加利于掌控。”
刘辩微微一笑,默默的将御笔置于一旁,侧头看向满脸忧色的诸葛炎,道:“朕知你忠心,但是你想过没有,朕为何要将这三股庞大的势力全部交付于一人之手?”
诸葛炎一怔,默默地摇了摇头,道:“奴婢愚钝,还请主子明示。”
刘辩默默的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成都一向沉默寡言,不善于交际。”
“是。”
诸葛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刘辩又笑呵呵的伸出了第二根手指,道:“第二,成都出身不高,且性情孤傲,少时在家乡没少受到当地世族的欺压,因此在得势之后,定不会与世族为伍。”
“或许他会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一支朝廷新贵,但他绝不会与旧有的世族势力为伍。”刘辩又刻意补充了一句。
“主子所言极是。”
诸葛炎对刘辩的话感到十分的认同。
刘辩微微一笑,继而又伸出了第三根手指,道:“成都是吃过苦的人,年少时郁郁不得志,如今终于得到了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他定会倍感珍惜。”
“你发现没有,他在升任中央将军之后,却并未急于掌控东、西大营与禁军的军权,你说这是为什么?”
诸葛炎皱眉想了想,道:“八大校尉皆在军中任职多年,他们在将士们心中有着极高的声望,宇文将军新官上任,难免显得有些局促,怕是无从下手啊。”
刘辩撇了撇嘴,嗤之以鼻道:“此八人在成都面前俱是土鸡瓦狗,根本不足为虑。”
“哦?”
刘辩自信一笑,遂刻意提高了声音,道:“成都之所以没有急于动手,是在向朕表明,他欲做孤臣之意。”
“表忠心。”
诸葛炎当即露出了一脸恍然的表情,道:“原来如此。”
“咱们就安心的待在这里,等着看好戏吧。”刘辩说着,复又拿起御笔,继续伏案批阅奏疏。
与此同时。
宇文成都亲自带人押解着三万两白银,出现在了东大营的帅帐里。
负责掌管东大营七万兵马的四大校尉听闻宇文成都亲自到来,纷纷前往中军大帐拜见宇文成都。
中军大帐。
宇文成都高居主位,四大校尉分别坐于下首。
四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宇文成都,那副模样就好像能从他的眼中探查出他的来意似的。
宇文成都眯着双眸,在四人的脸上一一打量了一番,遂缓缓开口,道:“陛下念及京营将士辛苦,特赐白银三万两,以资奖励。”
身材短小的上军校尉侯靖闻言,当即放声大笑道:“陛下仁德,知我等训练辛苦,特赐赏银,真乃圣明之主也。”
生得浓眉大眼的中军校尉赵煜闻言,起身向皇宫方向躬身一礼,道:“陛下圣明,臣等皆愿为陛下效死命。”
身材瘦削形容猥琐的下军校尉宫进起身向皇宫方向拱了拱手,旋即又向宇文成都行了一礼,笑道:“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分配这笔赏银?”
身材魁梧姿容雄毅的典军校尉梁义毕恭毕敬的向皇宫方向行了一礼,旋即对宇文成都说道:“将士训练辛苦,还望将军多多垂帘。”
宇文成都将四人的表现全都看在了眼里,他也在心中对四人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和评价。
侯靖看似野蛮粗鲁,总以粗豪之性示人,实则狡黠异常,遇强势之主,自可压他一头,若遇弱主,则必遭其反噬。
赵煜善于作表面功夫,做人滴水不漏,需要通过很长一段时间来对他进行更加深入的了解。
宫进,人如其名,人如其面,长得猥琐,又起了一个进宫的名字,三句不离一个财字,这种人看似毛病最多,实则最容易拿捏。
宇文成都默默的瞥了宫进一眼,心道:“有所好,是好事,只需恩威并施,再投其所好,即可使其为我所用。”
梁义是典型的人丑心善,虽然能力有限,但是待麾下士兵极好,算是一位爱兵如子的好将军。
宇文成都又默默的瞥了梁义一眼,心道:“心怀仁义之人,大多都不会太差。”
“至于侯靖与赵煜...或可以力御之...嗯...得先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宇文成都想着,忽的一拍大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故作无奈状,道:“狼多肉少啊,区区三万两白银,如何够十五万人马分的?”
望着身形如山般的宇文成都,只有一米六出头的侯靖默默的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将军既然已经将银子拉来了咱们东大营,自然也就没有将这笔银子分给其他人的道理。”
宫进闻言,当即出言附和道:“侯将军所言极是。”
“这笔银子既然已经进了咱们东大营的门,自然也就没有再分给别人的道理。”
宇文成都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旋即侧头看向低头沉默不语的赵煜,道:“既然侯靖与宫进都已经发表了各自的看法,那你也说说吧,大家各抒己见,千万不要有所拘谨。”
赵煜微微一笑,起身向宇文成都行了一礼,道:“末将愿以将军唯马首是瞻。”
“呵呵...好...老狐狸...”
宇文成都闻言,在心中给赵煜定了性,遂将目光移向了梁义,道:“说说你的看法。”
“是。”
梁义皱眉想了想,道:“末将以为,不如用这笔银钱买一些肉食,给将士们改善一下伙食,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唔...好主...”
宇文成都的意字尚未说出口,便被宫进出言打断。
“什么狗屁提议,当兵吃粮是为了打仗,不是享福,要享福不如趁早回家,军营不是给人享福的地方,吃肉也得有时有晌儿,若是人人都吃成了胖子,将来还怎么上阵杀敌?”
第二十二章 军中校武
宫进发现自己抢了宇文成都的话,于是连忙行礼赔罪道:“瞧末将这张臭嘴,说话忒快,还望将军切莫与我一般见识。”
宇文成都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无妨。”
宇文成都话音刚落,亲兵入帐来报,道:“西大营四位将军在帐外求见。”
“哦?”
宇文成都默默的勾了勾嘴角,道:“快快有请。”
宇文成都话音落后,四名顶盔掼甲的将军当即掀帘走了进来。
进帐之后,四人齐齐单膝跪地,向宇文成都抱拳行礼道:“末将拜见将军。”
宇文成都上前一步,抬手虚扶道:“自家兄弟,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四人闻言,纷纷起身,并排站在宇文成都的面前。
四人从左至右分别为:
助军左校尉:萧安。
助军右校尉:向新。
左校尉:蔡诚。
右校尉:顾斌。
萧安是康泰十二年的进士,是典型的文官统兵,萧安生得极为儒雅,与其他几人站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向新基本具备了猛将所拥有的一切优秀品质,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眼似铜铃,声若洪钟,他曾手提一杆马槊,在敌阵中三进三出,杀得胡骑人仰马翻,先皇对他颇为倚重,若非他天生了一副冲动易怒的性子,恐怕他早已经坐上了中央将军的位置。
宇文成都来到向新的面前,道:“老将军年逾五十,风采丝毫不减当年,真是令成都佩服得紧呢。”
“自古英雄出少年,老夫怕是不中用了,将来就要看将军的了。”向新笑呵呵的与之客气了一句。
宇文成都微微一笑,遂将目光移向了大腹便便的蔡诚,道:“宫校尉刚刚还说来着,肉吃得太多,于战事多有不利,如今看来,似乎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蔡诚老脸一红,道:“将军莫要听他信口雌黄,末将一向不以率军冲杀而见长,居中调度指挥同样可以决胜于两阵之间。”
宇文成都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蔡将军言之有理。”
当宇文成都将目光移向顾斌身上的时候,二人同时点了点头,就算是见过礼了。
顾斌的身份可不一般,他是顾太后的族侄,与皇帝刘辩是表兄弟的关系。
由于顾斌的身上多了这样一层特殊的关系,因此他是坚定不移的保皇派。
宇文成都招呼众人出了中军大帐,来到那十几辆马车的面前,道:“三万两银子都在这里了。”
“可惜狼多肉少,这点银子根本不够分啊。”
宇文成都说着,忽然狡黠一笑,道:“依我看,咱们不如在军中进行一次校武。如此即可从中选拔一批优秀的人才为官,又可从中决出胜负,届时便将这三万两银子统一交由胜利的一方全权处置,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怎么个比法?将军能否拿一个具体的章程出来?”宫进问道。
“诸位皆在军中任职多年,麾下必定能人辈出,不如就请诸位将军从各自军中选出五名武艺高强之人,进行一番比武,届时,这三万两银子便统一交由胜利的一方来全权处置。”
“甚好。”
“善。”
八人对宇文成都的这项提议感到十分的满意。
这时侯靖皱眉问道:“不知禁军是否参赛?”
宇文成都笑呵呵的伸手指了指自己,道:“禁军由我亲自出战。”
“这...”
侯靖略显迟疑的笑了笑,道:“刀枪无眼,万一不小心伤了将军,我等实在不好向陛下交代啊。”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宇文成都在心中暗暗的发出一声冷笑,道:“比武较技,生死各安天命,若是技不如人,自然可以提前认输,届时,只需提前做好防范措施,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就怪自己技不如人吧。”
顾斌皱了皱眉,担忧道:“若是出现了伤亡,恐会伤了彼此的和气。”
“本将自有分寸,你等尽管放心便是。”宇文成都默默的与顾斌对视了一眼。
顾斌见状,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校武时间具体定在哪一日?”宫进问道。
“明日午时,本将会命人在午门外搭好擂台,恭候诸位将军的大驾。”
“好,末将明日一定会准时前来领教将军的手段。”
宫进向宇文成都抱拳行了一礼,旋即率先离开了中军大帐。
此次校武,就属宫进表现得最为积极,他本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主儿,如今又听说擂台被布置在了午门外,他顿时变得越发的积极起来,若是己方能够成为最终获胜的一方,不仅能够拿到一笔十分可观的赏银,还能在文武百官的面前出一次大大的风头,这等好事,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侯靖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显然是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明日校武之事,一定会传到陛下的耳中,若我方取胜,则必然能从八校尉中脱颖而出,届时陛下亦会对我刮目相看一番,如此一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侯靖如是想到。
“末将先行告辞。”
侯靖当即向宇文成都抱拳行了一礼,旋即火急火燎的退出了中军大帐。
宇文成都笑呵呵的向仍然留在中军大帐里的六人摆了摆手,道:“本将还需入宫向陛下禀明此事,诸位请自便。”
宇文成都说罢,当即带人离开了中军大帐。
赵煜六人齐齐向宇文成都抱拳行礼,道:“将军慢走。”
望着宇文成都远去的背影,赵煜凑近向新,道:“向老将军,您说...咱们这位少年将军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啊?”
“少年将军?”
向新冷冷的瞥了梁义一眼,道:“赵煜,老夫问你,你从军这么多年以来,可曾见过这般器宇轩昂的少年将军吗?”
“没有。”
赵煜默默地摇了摇头,道:“单就这幅卖相而言,就绝对称得上出类拔萃了。”
“陛下胸怀大志,我等从今往后,定要谨言慎行才好。”
向新说罢,默默的与顾斌对视了一眼,旋即向众人告辞而去。
赵煜微眯双眼,默默地点了点头,对着空气喃喃自语道:“老将军所言极是啊。”
顾斌轻轻地拍了拍赵煜的肩膀,道:“陛下尚武,明日校武时,陛下定会亲临观战的。”
赵煜微微一笑,道:“待我取胜之后,将银子分你一半。”
“讲究。”
顾斌笑呵呵的向赵煜竖了一个大拇指。
第二十三章 一段小插曲
出了中军大帐,宇文成都命五百名甲士押着三万两白银在后方缓行,而他自己则先一步前往皇宫向刘辩禀报校武之事。
当宇文成都抵达养心殿时,已是华灯初上。
宇文成都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瞥了一眼坐落在殿外的日晷,见时间刚好来到戌时时分,于是他默默地来到站在殿外值守的小黄门面前,道:“宇文成都有要事求见陛下,还请公公帮忙通报一声。”
小黄门默默的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道:“天色已晚,陛下已经歇下了,明日再来吧。”
宇文成都透着窗户,看向灯火通明的正殿,道:“殿内灯火通明,定是陛下在批阅奏疏,成都有要事禀报,还请公公帮忙通融一下。”
小黄门仍旧是摇了摇头,道:“夜已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陛下已经批了一天的奏疏,理应多多休息才是,将军身为陛下的心腹重臣,理当多多体谅陛下,又何苦为难我呢?”
宇文成都见在小黄门这里实在说不通,于是当即换了一副面孔,说话时刻意提高了声音,道:“兹事体大,一刻也耽搁不得,若是坏了陛下的大事,小心你的脑袋。”
小黄门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阴阳怪气的说道:“呦,将军这是吓我呢?咱家虽不及将军之万一,却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拿捏的。”
小黄门说着,冷冷的的瞥了一眼脸色越发难看的宇文成都,装模作样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道:“咱家好心提醒你一句,打狗还需看主人,咱家背后站着的可是陛下,在你跟咱家动手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宇文成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说道:“我无意与你为难,某今日前来只求与陛下一见。”
宇文成都在刻意提高声音之后,他的声音显得十分的低沉而具有穿透力,饶是正在伏案批阅奏疏的刘辩亦听到了来自殿外的声音。
刘辩皱了皱眉,他并没有将殿外的声音同宇文成都联想到一起,因为在他看来,此时的宇文成都理应待在军营里才对。
诸葛炎见刘辩眉间轻挑,于是当即告了一声罪,默默地退出了养心殿。
殿门开启一道缝隙,诸葛炎默默地走了出来,宇文成都见状,连忙上前与之见礼,道:“多有叨扰,还请多多见谅。”
先前跟宇文成都为难的小黄门见状,连忙躬下身子,上前与诸葛炎见礼,道了声:“师父。”
诸葛炎直接将小黄门给晾在了一边,满脸惊讶的看向宇文成都,道:“宇文将军,你怎么会出突然现在这里?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宇文成都尴尬一笑,道:“某突发奇想,欲在午门外搭建一个擂台,用于军中校武,兹事体大,某实在做不了主,故而特来请示陛下。”
“原来如此。”
诸葛炎点了点头,道:“将军稍候,容我向主子通禀一声。”
“好。”
宇文成都轻轻的应了一声。
诸葛炎转身向养心殿走去,途径小黄门时,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忒没眼色。”
小黄门缩了缩脖子,再次看向宇文成都时,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却见他迈着小碎步,来到宇文成都的面前,陪着笑脸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将军,还望将军莫要与我一般见识。”
宇文成都见他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因此根本没有打算为难于他,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道:“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咱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公公无需向我道歉。”
小黄门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于是刻意凑近宇文成都,轻声道:“师父待下人一向十分的严厉,既已知我犯错,则必不会轻饶了我,还请将军待会儿在师父面前替小的美言几句。”
宇文成都哑然一笑,道:“好家伙,原来跟这儿等着我呢。”
见小黄门满脸希冀的看着自己,宇文成都微微一笑,点头道:“行,此事包在我身上。”
“小的在此谢过将军。”
这时诸葛炎已经去而复返,来到宇文成都的面前,伸手作请道:“将军请。”
“有劳公公。”
宇文成都向诸葛炎拱了拱手,遂与他一同进入了养心殿。
待二人行至殿中,宇文成都正欲向刘辩躬身行礼,却听刘辩淡淡的说道:“无需多礼。”
刘辩说着,随手将御笔放在一边,抬头看向宇文成都,道:“搭擂台这等小事,你自己做主便是,又何须亲自跑一趟呢?”
“末将欲将擂台搭在午门外,届时,亦可让满朝文武从旁做一个见证。”宇文成都轻声说道。
“哦?”
刘辩闻言,立时来了兴趣,道:“看来你已经找到了收服军心的方法,说说看,朕也可以帮你出一出主意。”
宇文成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其实末将所想之法,也实在没有什么高明之处,不过是以力服人罢了。”
宇文成都当即将自己提出的校武之事一一说与了刘辩。
刘辩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道:“看来此番你是打算亲自出马喽?”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道:“陛下圣明,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陛下。”
“快打住。”
刘辩笑呵呵的拦了一句,道:“拍马屁是门十分高深的学问,朕知你不善此道,以后还是免了吧,只需实心用事即可。”
宇文成都十分的感动,当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多谢陛下体恤之情。”
刘辩笑呵呵的提醒了宇文成都一句:“朕明日正午会亲临午门观战,届时,你下手可得讲究点分寸,切不可闹出人命。”
“陛下放心,成都省得。”
“去吧,早些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定要让满朝文武百官见识一下咱们大夏中央将军的傲人风采。”刘辩说罢,笑呵呵的向宇文成都挥了挥手。
“末将告退。”宇文成都应声而退。
宇文成都离开后,刘辩默默的拿起御笔,说了一句与校武之事毫无相关的话:“今夜何人在殿外值守?”
刘辩话音刚落,却见宇文成都去而复返,在刘辩一脸疑惑的目光中,宇文成都当众替门外的小黄门求了一句情,道:“今夜在殿外值守的小黄门乃是臣的同乡,臣刚刚与他在殿外唠了几句家常,并未发生争吵,还请陛下明察。”
刘辩闻言,露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道:“中央将军竟敢私下与内侍结交,你是嫌他死的不够快啊?”
“啊?”
宇文成都被惊得张大了嘴巴,正欲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却见刘辩没好气的冲他摆了摆手,笑骂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会从轻发落于他,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儿了,趁早滚蛋。”
宇文成都讪笑一声,道:“末将告退。”
第二十四章 竟还有意外收获
养心殿外。
诸葛炎冷冷的瞥了小黄门一眼,道:“你自己去慎刑司领二十廷杖。”
小黄门苦着一张脸,向养心殿方向磕了一个头,道:“谢陛下恩典。”
诸葛炎伸手指了指宇文成都离开的方向,道:“人家救了你一命,你可得领人家这份情。”
“是。”小黄门点了点头。
“陛下对宇文成都极为看重,以后莫要再去招惹于他。”诸葛炎刻意提醒了小黄门一句,遂转身回了养心殿。
“是。”
小黄门十分俏皮的冲诸葛炎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一夜无话。
翌日。
距离午时尚有一炷香的时间。
宇文成都负手站在近五百平米的擂台上,默默的等候着陆续到来的八大校尉。
其他七人皆已到齐,只有爱财如命的宫进姗姗来迟。
望着远远纵马而来的宫进,宇文成都微微一笑,道:“宫将军,何故姗姗来迟啊?”
宫进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时间尚早,末将昨夜不小心睡过了头,故而姗姗来迟,请将军勿怪。”
宇文成都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本将并无责怪之意。”
“原以为你会来的最早,却不承想你来的最迟,故而才会有此一问。”宇文成都说道。
顾斌微微一笑,道:“听说宫将军昨日返回大营之后,连夜命人擂鼓聚将,而后在营中进行了一番小范围的校武,一直折腾到了深夜,最终从数千名将士中选出五名能征善战的百战精兵,故而才睡过了时辰。”
宫进闻言,当即闹了一个大红脸,道:“我...事先声明,我可不是为了那三万两银子,我这是不想让兄弟们输的太难看,再者,将军交代下来的事情,我等自当重视起来。”
见众人均是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于是宫进又硬着头皮补充了一句:“我将军人荣誉看得比生命还重,既是校武,我等自当力争上游才是。”
“高,实在是高。”
赵煜满脸钦佩的向宫进竖了一个大拇指,道:“在咱们京营里,论口才,你宫进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你少拿话揶揄我。”
宫进瞪了赵煜一眼,道:“世人都说我宫进爱财如命,没错,我承认我爱财,但是,我从来不取不义之财,你也少跟我来劲,你赵煜也不是什么好鸟,咱们京营就属你花花肠子最多...”
赵煜无奈的摊了摊手,苦笑道:“我一不赌,二不贪,三不养女人,难道这也成了错处?”
宫进冷笑一声,道:“无所好者,必有所图,世上安有完人耶?”
“你...好你个信口雌黄的恶贼,我今日定要撕了你这张臭嘴。”
宫进这顶帽子扣的实在太大,赵煜见状,当即撸起袖子就要与宫进大战一场。
宇文成都见状,正欲挺身挡在二人中间阻止冲突的发生,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十分尖厉的声音:“陛下驾到。”
众人循声望去,待看清来人之后,当即在宇文成都的带领下,纷纷向站在午门城墙上的刘辩躬身行礼,异口同声道:“末将拜见陛下。”
“听闻京营在午门外校武,正好今日闲来无事,特来凑凑热闹,诸位将军无需多礼,快快平身吧。”刘辩抬手虚扶道。
“谢陛下。”
宇文成都等人纷纷站了起来,唯独赵煜仍旧单膝跪在那里,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刘辩手搭城垛,探头看向仍旧跪在擂台上的赵煜,道:“赵将军,为何长跪不起啊?”
赵煜当着众人的面,叹了好长一口气,随即当众叫起了撞天屈:“宫进当众诽谤于臣,臣无从反驳,臣欲向陛下请辞,以证清白,请陛下恩准。”
“清者自清,将军无需如此,快快平身,莫要让人看了笑话。”
刘辩说罢,却见赵煜仍旧跪在那里不肯起来,于是刘辩当即向身旁的薛聪贵使了一个眼色。
薛聪贵自然猜出了刘辩的意图,虽然心中一百个不乐意,但仍旧不情不愿的站了出来,他满脸不屑的看向跪在城下的赵煜,将心中的不满全都发泄在了赵煜的身上:“大胆赵煜,陛下已经给了你一个台阶,你怎敢这般不知好歹?休要在老夫面前玩以退为进那一套,老夫的眼中可不揉沙子,再不起来,则以欺君罪论处。”
薛聪贵这番话不仅惊得赵煜倒吸了一口凉气,更是将一旁的刘辩给弄懵了。
“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刘辩暗暗想到:“从前只当薛聪贵是一名资质平庸的草包,如今看来,朕从前根本就是高看了他,他根本就是一个无知无畏的莽夫嘛。”
再次看向薛聪贵时,刘辩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小老头其实也挺可爱的。
刘辩笑呵呵的伸手拦了一句,道:“丞相,言重了。”
薛聪贵自知失言,于是连忙躬身向刘辩请罪,道:“臣因一时激动而说错了话,还请陛下重重责罚。”
刘辩握着薛聪贵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出言安慰道:“丞相心直口快,实乃无心之失,何罪之有啊。”
城墙上的二人表现得一副君臣相得的模样,而城下的赵煜却是一脸懵逼的站了起来。
望着与刘辩有说有笑的薛聪贵,赵煜恨不能立刻将他生吞活剥了方解心头之恨,他默默地低下头,心道:“老匹夫,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这般戏弄于我?真是气煞我也。”
薛聪贵甫一开口,便将赵煜给刺激的不行。
不得不说,这老小子也着实是个人才。
刘辩一边拉着薛聪贵的手,与他有说有笑的同时,一双眼睛却在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宫进向一脸郁闷的赵煜投去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道:“怎么样?玩脱了吧?在人家文官面前,你那套根本不管用。”
宇文成都闻言,险些笑出声来,他默默的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宫进,心道:“这个白痴,他居然还觉得丞相挺厉害。”
赵煜重重的冷哼一声,将头撇向一边,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刚刚薛聪贵说的那些话,哪里没有心情去搭理宫进。
“在听到薛聪贵的混账话之后,不知陛下会如何看我?”赵煜如是想到。
“唉...”
赵煜又是一阵的唉声叹气,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这时刘辩探头看了看插在擂台正中的旗杆,见时间已经来到了正午,于是对擂台上的宇文成都说道:“午时已到,宇文将军,开始吧。”
第二十五章 你一个文官来凑什么热闹
“遵旨。”
宇文成都向刘辩抱拳行了一礼,旋即转身看向顾斌等人,道:“今日校武,规则只有一条,最后站在擂台上的人,便是今日校武的最终胜者。”
宫进当即点了点头,道:“甚好。”
这时老当益壮的向新向宇文成都拱了拱手,道:“敢问将军,老夫一时手痒,也想下场与小的们比试一番,不知可否?”
“老夫对银子没什么兴趣,若是老夫获得了胜利,便将银子赏给那些曾在战场上因伤致残之人,做抚恤银吧。”向新又刻意补充了一句。
“老将军高风亮节,某钦佩之至,就按老将军说的办吧。”
宇文成都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道:“今日校武,诸位将军皆可参与其中。”
宫进十分不满的瞥了一眼向新,想要出言讥讽他几句,却又担心不是人家的对手,于是只好将憋在心中的这口恶气化作一声冷哼,嘟囔道:“都已经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总喜欢搞事情,真是混账至极。”
“宫大人,你刚才说什么?老夫没听清,能否再说一遍?”
向新的确没有听清,但他深知宫进的为人,知道他准没说什么好话,故而才会有此一问。
宫进闻言,连连摆手,陪着笑脸道:“在下刚刚说的是老将军高风亮节,真乃吾辈之楷模也。”
望着宫进一脸吃瘪的表情,向新晒然一笑,道:“呵呵,宫大人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客气?真让老夫感到受宠若惊啊。”
擂台上的众人正在一边做着校武之前的准备工作,口中还不忘互相打着讥讽,而站在午门上观战的众人却也一刻都没有闲着。
原本正在与薛聪贵有说有笑的刘辩,忽然侧头看到了站在几十步外的柴绍,见他不断的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于是刘辩当即决定给他一个出头的机会。
刘辩狡黠一笑,伸手将柴绍给招到了近前。
待柴绍来至近前,刘辩笑呵呵的指了指他,道:“柴绍,朕记得你,当初殿试的时候,朕反复看过你的卷子,知你对军事涉猎颇深,更知你日日不缀的潜心习武。”
“今天乃是军中校武的日子,怎么样?想不想下去跟他们比一比?”
柴绍闻言,大喜过望道:“臣日日于家中潜心习武,欲寻一位高手试一试多年苦练的成果,若能得诸位将军指点一二,倒也不枉费臣埋头苦练了这么多年。”
刘辩笑呵呵的拍了拍柴绍的肩膀,道:“今日机会难得,正可下场一试。”
刘辩深知柴绍的根底,等闲之人绝非他之敌手,于是刘辩钦点向新出来与他过上几招。
京营八大校尉性格不同,能力也不尽相同,向新勇猛无匹,赵煜擅长统兵,梁义爱兵如子,深得士卒们的爱戴,侯靖则是个多面手,什么都会,却又什么都不精,萧安长于运筹帷幄,蔡诚勇猛,悍不畏死,顾斌长于人情世故,家事好,还是个老好人,宫进稳重,临战时从不轻敌冒进,喜欢扎硬寨,打呆仗。
千万别小看宫进,他虽然爱财如命,但他却是大夏军中有名的不败将军,为啥叫不败将军呢?因为他同样是一位不胜将军。
扎硬寨,打呆仗,一场战役下来,宫进总能与对方打成平手,战至最后,双方罢兵言和,各退一步,皆大欢喜。
若说大夏京营中哪位将军最受将士们的爱戴,梁义算一个,另一个便是宫进。
若是在军中做一份问卷调查的话,问将士们参军是为了什么,估计大多数人都会说当兵是为了混口饱饭吃。
当然了,其中也不乏想在战场上博一份功名的热血男儿,但是归根结底,大多数人当兵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仅此而已。
宫进也因此而得到了大多将士的拥戴,因为跟着宫将军上战场,存活概率要远远高于其他七位校尉。
望着面前这位穿着一身文官官服的柴绍,向新感到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冒犯,于是没好气的瞪了柴绍一眼,道:“阁下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今日京营校武,你说你一个文官来瞎凑什么热闹?这不是瞎耽误事儿吗?”
柴绍闻言,笑呵呵的与众人一一见礼,最后将目光移到了向新的身上,道:“向老将军,晚辈一向对习武之事颇为热衷,今日难得遇到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还请老将军不吝赐教一二。”
“您这小胳膊小腿的,万一...”
向新下意识的想说柴绍身为文官,根本禁不起武人的折腾,可话说一半时,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向新发现,眼前的柴绍跟其他文官有着明显的不同之处,人家不仅生的人高马大,而且站在自己面前时,竟给自己带来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向新默默的在柴绍的身上打量了一番,见他脸如刀削斧砍般棱角分明,目光灼灼如鹰隼,虎背蜂腰,双臂坚实有力,手掌布满了老茧,一看就不是文官拿笔的手,螳螂腿,站在那里,双脚好似钉在了地上一般。
直到此时,向新才终于收起了对柴绍的轻视之心,遂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天下英雄何其多也。”
柴绍闻言,知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挑战,于是兴高采烈的前往旁边的兵器架上挑选了一杆步槊。
步槊,长约两米五,可于步战中使用,为步兵常用的近战兵器。
向新见柴绍不假思索的选了一杆步槊,于是好心出言提醒道:“槊乃重兵,需谨慎使用。”
柴绍将步槊拿在手中掂了掂分量,脸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道:“步槊颇为趁手,就它了。”
向新见他一味的坚持,于是摇了摇头,前往兵器架上挑选了一柄常用的凤嘴刀,遂提刀直指柴绍道:“小子,尽管放马过来吧。”
“老将军请。”
柴绍向向新抱拳行了一礼,旋即倒提步槊,缓缓地向向新走了过去。
“来。”
待二人相距二十余步时,柴绍渐渐的加快了脚步,直到二人相距五步时,柴绍猛然踏出一步,高举步槊,冲着向新的头顶来了一记泰山压顶。
“一力降十会?”
向新微微一笑,道:“呵呵,来得好。”说罢,举刀格挡,
下一刻。
一声震耳欲聋的兵器交击声过后,原本正坐在擂台上谈笑风生的赵煜等人顿时被眼前一幕给惊得纷纷站了起来。
“我的天,书生好大的力气,竟迫使老将军接连后退了三步才堪堪稳住身形。”侯靖惊呼失声道。
“老将军未免有些轻敌了,按理说以他老人家的实力,若是倾尽全力应战的话,理应不会落入下风才是。”赵煜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二十六章 宇文成都出手
双方交手的第一个回合,给从旁观战的众人带来了极大的视觉冲击。
薛聪贵手搭城垛,被刚刚那一幕惊得张大了嘴吧,道:“原以为此子只是文章做得好,不曾想竟还这般了得,陛下此番可真是捡到宝了啊。”
薛聪贵对柴绍真是越看越喜欢,言语间更是不吝赞美之词。
礼部尚书默默的看着在擂台上大出风头的柴绍,忽然发出一声感叹,心道:“看来距离老夫致仕的日子已经不远矣。”
当文官们在午门城墙上对柴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之际,在柴绍手中吃了一个暗亏的向新长长舒出一口气,心有余悸道:“好大的力气。”
“老夫担心会伤到你,因此刚刚只使出了八分力气,虽然心中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不想还是小瞧你了啊。”
柴绍讪讪一笑,道:“绍乃初生牛犊,手上实在没个轻重,还请老将军全力施为,切莫因一时疏忽而遗憾终身。”
“嘿...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向新紧了紧手中的凤嘴刀,道:“既然你想一窥老夫的真正实力,老夫今日便与你露一手,小子,当心了。”
向新说罢,当即反手拖刀向柴绍走了过去。
柴绍见状,连忙横槊于胸前,待向新行至近前时,当即挺槊与其战在了一起。
别看向新说的挺轻松,然而当他与柴绍战在一起时,却再也不敢生出丝毫的轻敌之心。
双方你来我往,大战了七十余合,却仍旧没能分出胜负。
宇文成都缓缓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已经从向新的身上看到了一些疲态,因为向新已经基本放弃了进攻,如今只能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做最后的抵抗,宇文成都深知,若是再继续打下去的话,向新必定会在二十合之内败于柴绍之手。
宇文成都踱步至二人的中间,随手接下了二人势大力沉的一击,旋即用力一扯,将二人的兵器从他们的手中抽离了出来。
柴绍一脸懵逼的低头看向空空如也的双手,道:“什...什么情况?”
向新不断的大口喘着粗气,皱眉看向宇文成都,道:“将军这是何意?”
宇文成都随手将二人的兵器扔向了紧随而来的顾斌,道:“军中校武,重在切磋,而非生死决斗,咱们是同僚,不是敌人,点到为止即可,莫要伤了彼此的和气。”
柴绍默默地点了点头,旋即向向新拱了拱手,道:“老将军刀法超群,绍钦佩之至。”
向新长舒一口气,摆了摆手,道:“自古英雄出少年,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遇到了阁下,方知暮年至矣。”
宇文成都一把攥住向新的右手,轻轻的拍了拍,道:“将军正值壮年,何来暮年之说?休要再说此等丧气之语。”
向新无奈的轻叹一声,默默的瞥了宇文成都一眼,单膝跪地,抱拳道:“将军勇武,独步天下,请受老夫一拜。”
宇文成都刚刚在卸去二人手中兵器时,向新已经切身体会到了他的强大之处,因此才会有此一拜。
柴绍皱了皱眉,侧头看向宇文成都,道:“在下欲向将军请教一二,还请将军莫要推辞。”
宇文成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刘辩见宇文成都与柴绍正在擂台上说着什么,于是当即向宇文成都下令道:“成都,便与他比上一场吧,也好挫挫他的锐气,叫他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以免他总是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
宇文成都闻言,连忙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末将遵旨。”
宇文成都话音落后,顾斌笑呵呵的将步槊递给柴绍,道:“你可要小心了。”
顾斌等人从未见过宇文成都出手,但见他生的人高马大,便知他绝非等闲之辈,如今终于等到了宇文成都出手的机会,他们忽然变得有些期待了起来。
柴绍见宇文成都默默的站在那里,却迟迟没有要前往兵器架旁挑选兵器的意思,于是皱眉问道:“将军何苦羞辱于我?”
“你想多了。”
宇文成都勾了勾嘴角,道:“时间有限,若比,请尽快出手,若不比,请尽快下台。”
柴绍眯了眯眼,一咬牙,道:“既然将军执意如此,那就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柴绍说着,将步槊拖在地上,缓缓地向宇文成都走了过去。
待柴绍缓步行至距宇文成都五步时,却见他忽然一跃而起,迎头向宇文成都使出了一记力劈华山。
宇文成都缓缓抬头,看向迎头而来的步槊,见其越来越近,宇文成都的瞳孔忽然急剧收缩了一下,却见他忽然侧身一闪,堪堪避过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随着一声巨响传来,步槊重重的砸在了擂台上,将擂台下的青石板砸得四分五裂。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道:“还不错,的确有几分力气。”
柴绍冷哼一声,道:“不只有力气,还有套路呢。”
柴绍话音刚落,却见他忽然倒提马槊,抡圆了胳膊冲宇文成都来了一记横扫千军。
宇文成都轻蔑一笑,撇了撇嘴,道:“到此为止了,你先回去再练两年再说吧。”
宇文成都说罢,当即顺着步槊的力道轻轻一踢,卸去这股力道的同时,一手攥住步槊的槊杆,将其强行推送到柴绍的胸口,期间,无论柴绍如何发力,都无法将步槊从宇文成都的手中挣脱出来。
最终柴绍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宇文成都挥拳在槊杆上用力的砸了下去,一声脆响过后,槊杆应声而断,幸而得到了槊杆的缓冲,从而卸去了宇文成都不小的力气,否则,宇文成都这一拳足以要了柴绍的小命。
与此同时,柴绍发出了一声惨叫,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了出去。
咣铛一声,断成两截的步槊应声落在了擂台上,宇文成都稳住身形,默默地踱步至柴绍的身前,俯身为他擦去嘴角的鲜血,道:“以你的资质,只需勤加练习,必能有所突破。”
柴绍无奈的惨笑一声,吐出一口血痰,道:“以今日的结果来看,饶是再练上十年,亦绝非你一合之敌。”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刚才应该并没有使出全力吧?”柴绍问道。
“不。”
宇文成都摇了摇头,道:“我几乎已经使出了全力。”
“几乎啊,咳咳...好一个几乎啊。”
柴绍轻咳了一声,无奈摇头苦笑道:“在下以卧床休养半个月的代价,却只换来您一句几乎使出了全力,这笔买卖做的可真是一言难尽啊。”
第二十七章 宫进请战
宫进满脸惊愕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由衷的发出了一声感慨,道:“今天真是开了眼界啊。”
向新对柴绍的根底最为了解,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却仍旧不是柴绍的对手,而当其面对宇文成都时,却被对方一合秒杀,由此可见,宇文成都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
向新起身来到宇文成都的面前,拱手行礼道:“将军威武,末将佩服,佩服。”
顾斌等人亦是主动上前与宇文成都见礼,当众认可了宇文成都的实力。
那些被挑选出来准备参加京营校武的几十名京营精锐,刚刚还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而当他们看到宇文成都大展神威之后,顿时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再也不敢对那三万两银子生出丝毫的觊觎之心。
这时午门城头传来了刘辩的声音:“传太医。”
宇文成都低头看向倒地不起的柴绍,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胸口,道:“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柴绍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多谢将军关心,在下只是受了些内伤,只需修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宇文成都闻言,长舒一口气,他是真怕一个不小心而伤了柴绍的性命,如今见他身子骨还行,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宇文成都命人帮忙将柴绍抬下擂台,交由太医诊治,旋即看向站在台下等待上台的几十名京营精锐,道:“校武继续,刚刚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耽误了大家不少的时间,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咱们也无需再继续守着那些校武的规矩,依我看,你们还是一起上吧,咱们速战速决。”
擂台下的众人闻言,纷纷露出一抹苦笑,面面相觑的同时,又互相撺掇着对方上台,结果却是谁都不肯第一个出来送死。
宇文成都侧头在八大校尉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侯靖与宫进的脸上,他一脸玩味的挑了挑眉,道:“二位将军,快快下令吧,大家可都等着呢。”
此番校武就属侯靖与宫进表现得最为积极,如今宇文成都拿他们来做文章,也合该他们倒霉。
侯靖闻言,连连摆手,摇头似拨浪鼓,陪着笑脸道:“末将手上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安敢在将军面前放肆?您权当末将是一个笑话,千万不要跟末将一般见识才好。”
宇文成都见侯靖将姿态放的很低,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既然你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本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权当你自动弃权了吧,如何?”
侯靖一边陪着笑脸,一边连连点头,行礼道:“多谢将军体恤之情。”
宇文成都微微一笑,旋即将目光移向了面色阴沉不定的宫进,道:“宫将军,怎么样?比还是不比?尽快拿一个章程出来,莫要让大家久等。”
宫进咬了咬牙,决定再做一番最后的努力,于是他越过宇文成都,看向顾斌等人,道:“不知诸位是何打算?”
宫进话音刚落,其余七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其意已不言自明。
宫进见状,气得一拍大腿,直指七人嗤之以鼻道:“懦夫。”
“我等忝为武将,岂可惜死耶?”
宫进重重的冷哼一声,大义凛然道:“我辈武人,即便明知不敌,亦不应轻言放弃,今日校武,不为财帛,只为武人之气节尔。”
“取我钩镰枪来。”宫进向台下的亲兵大吼一声。
五名亲兵闻言,纷纷纵身跃上擂台,其中一人将一杆长达丈余的钩镰枪恭恭敬敬的递到了宫进的手中。
宫进接过钩镰枪,抖了一个枪花,与另外五人摆开架势,遂拱手向宇文成都发出了一声邀请,道:“将军请。”
宇文成都十分诧异的看着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的宫进,道:“宫将军今日之举,实在令某大开眼界,将军不畏死,可夺彼军之气也。”
宫进的举动真是大大的出乎了宇文成都的意料之外,原以为他只是一个视财如命的贪财鬼,如今见他竟还有这般血性,倒是令宇文成都对他刮目相看了起来。
宫进爱财,但他更是一个有节操的人,虽然他总喜欢扎硬寨,打呆仗,但他却从未有过畏战之举。
宫进的表现赢得了宇文成都的尊重,于是,宇文成都准备拿出自身全部的实力来回应宫进的敢战之情,他默默的来到兵器架前,从中挑选了一杆颇具分量的凤翅镏金镋。
长达三米五六的凤翅镏金镋被宇文成都提在手中,这一人一镋,衬托得宇文成都犹如天神下凡一般。
宫进忽然有些后悔,心道:“不过是一场军中校武罢了,咱犯不着如此认真吧?”
“将...将军...镋太过沉重,用着不称手,不如换一件趁手的兵器,如何?末将以为,以将军之神力,使一柄短剑足以。”
宫进在极力的掩饰着内心的恐惧,但他说话时支支吾吾的样子,却是将他给出卖了。
“比武较技,点到为止即可,放心吧,本将自有分寸。”宇文成都刻意安慰了宫进一句。
宫进闻言,长舒一口气,又变回了刚才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道:“将军尽管放马过来便是,末将已投身行伍长达十五年之久,亲临战阵不下八九十场,等闲之人伤不了我。”
“那你可得小心了。”
宇文成都话音落后,当即倒提凤翅镏金镋,疾步向宫进六人狂奔而去。
“我的天,好快的身形。”
众人原以为宇文成都是力量型猛将,因此自动忽略了他的速度,如今见他手中提着一杆重兵,而脚下却健步如飞。
这一幕,再次刷新了众人对猛将的认知,令其对猛将一词有了一番重新的定义。
别看宫进当众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然而在宇文成都的面前,他那一身武艺充其量也就是个三脚猫而已。
当宇文成都奔至宫进近前时,包括宫进在内的六名京营精锐,几乎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便被宇文成都以一记横扫千军,全部击倒在了地上。
望着仰面躺在地上,拼命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声哀嚎的宫进,宇文成都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宫进,本将记住你了,虽然你武艺不怎么样,但你的确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你给了我很多惊喜,你成功赢得了我的尊重。”
“将军,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再说风凉话了,还是快传太医吧,末将的肋骨至少断了三根,真是痛煞我也。”
宫进话音落后,不等宇文成都开口,午门城头再次传来了刘辩的声音:“传太医。”
“敢问将军,刚刚一共使出了几分力?”宫进问道。
“五分?或者六分?”
宇文成都微微一笑,道:“幸亏本将及时收了力,否则,这会儿你已经喝上第一口孟婆汤了。”
“呵呵...不想将军竟还有如此风趣的一面。”宫进说罢,两眼一黑,当场晕死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刘辩悟了
望着被几名禁军抬下擂台就医的宫进等人,宇文成都仍不忘与已经昏死过去的宫进玩了一把黑色幽默。
望着频频向宫进等人挥手的宇文成都,顾斌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道:“将军,宫进都已经昏死过去了,您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宇文成都尴尬一笑,道:“我这是做给你们看的。”
“嘿...”
顾斌被宇文成都这句话给雷得着实不轻,却见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向宇文成都竖了一个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我算是彻底服了你了。”
宇文成都回身看向顾斌,迎着他的目光挑了挑眉,旋即在凤翅镏金镋上轻轻一弹,道:“要不咱们两个也来比划比划?”
随着手指弹在凤翅镏金镋上发出的一声脆响,顾斌心头随之一紧,就好似宇文成都刚刚这一下弹在了他的心头一般。
顾斌连连摆手,道:“将军惯会说笑,卑职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如何禁得起您的摔打啊,您还是饶了我吧。”
顾斌难得当众说了一回软话,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如今见宇文成都在擂台上大展神威,他被其一身刚猛异常的武艺所折服,这才肯当着众人的面与之说了一句软话。
赵煜很会做人,却见他排众而出,行至宇文成都的面前,抱拳行礼道:“将军威武,实乃京营之幸也。”
赵煜主动出面岔开了话题,帮顾斌解围的同时,又适时的向宇文成都奉上了一句马屁。
宇文成都微笑着点了点头,当众宣布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今日校武便到此为止吧,三万两白银作为胜利一方的奖赏,交付禁军统一处理。”
“不知诸位以为如何?”宇文成都问道。
众人纷纷拱手行礼,异口同声道:“将军处置极为妥当,末将并无异议。”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待其抬头看向午门城头时,发现刘辩已经先一步带人离开了。
这时一名小黄门快步行至宇文成都的面前,道:“陛下宣宇文将军即刻前往养心殿见驾。”
“臣遵旨。”
宇文成都让向新等人自行离去,旋即与小黄门一同向养心殿行去。
走在前往养心殿的路上,小黄门不时偷瞄宇文成都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崇拜与狂热。
宇文成都自然已经猜出了他的心思,然而望着他略显单薄的身体,宇文成都却是无奈的轻叹一声,道:“你的身子太过单薄,又已经过了习武的年纪,若想有所成就,则需前往战场上历练一番,或可在生死搏斗中寻求突破,否则,若是单靠练的话,恐怕很难有所成就。”
小黄门略显失落的点了点头,嗟叹道:“多谢将军提点,小的自幼体弱多病,此生怕是没有为国征战沙场的机会了。”
“术业有专攻,做好自己擅长的事情,至于那些不擅长的,就让别人去做吧。”宇文成都说道。
“将军所言极是。”小黄门点了点头。
小黄门说罢,忽然放缓了脚步,侧头看向宇文成都,正色道:“将军于我有救命之恩,活命大恩,没齿难忘,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一定万死不辞。”
“趁早打住,你是真嫌自己命长啊。”
宇文成都直视着小黄门的双眼,一句一句地说道:“某身为外臣,岂有结交内侍之理?惟愿你兢兢业业以奉主上,方不负某救你一场。”
小黄门一怔,旋即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将军忠勇可嘉,令小的钦佩之至,小的愿效仿将军之志,做忠贞勤勉之臣。”
宇文成都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理当如此。”
良久之后。
二人行至养心殿前,经过通报之后,宇文成都被小黄门请进了养心殿里。
望着伏案批阅奏疏的刘辩,宇文成都微微一笑,眼中尽是崇拜之色。
宇文成都每每见到刘辩时,他都在埋首于案牍之中。
“似陛下这般勤勉的帝王,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宇文成都如是想到。
刘辩默默的瞥了一眼宇文成都,继续埋首于案牍之中,但仍不忘称赞他一句:“你今日的表现已经大大的超出了朕的预期。”
宇文成都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末将蠢笨,不善变通,只会以力服人,让陛下见笑了。”
刘辩微微一笑,抬头看向宇文成都,道:“朕倒是也想以力服人,可惜朕能力有限,因此也只有以理服人的份儿了。”
宇文成都笑呵呵的挠了挠头,道:“以力服人难以长远,以理服人方为长久之计。”
刘辩实在不愿跟宇文成都继续互相尬吹,于是连忙岔开话题,道:“跟朕说说,你对京营八大校尉的印象如何。”
宇文成都皱眉想了想,道:“八人各有特点,也各有所长,其他七人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唯有那个赵煜,似乎心眼挺多,臣有些捉摸不透他。”
“心眼多不算毛病,朕也不能指望着他们个个都是没心没肺的直肠子啊。”
虽然刘辩嘴上说得比较轻松,但他却仍旧提笔在一张宣纸上写下了赵煜的名字。
“你能否节制得住他?”刘辩问道。
宇文成都自信一笑,道:“陛下无需忧虑,赵煜不过癣疥之疾,臣折一根短棍儿,便能收拾得了他。”
刘辩闻言,大笑着点了点宇文成都,道:“好,要的就是这股气势,作为朕最为倚重的中央将军,成都理应表现出你身上霸气的一面,不要有所顾虑,只要朕在一日,必定护你一日周全。”
宇文成都闻言十分的感动,当即跪地向刘辩行了一个大礼,道:“臣本卑贱之人,承蒙陛下不弃,委以重任,臣常思,究竟何德何能,竟能得到陛下如此厚爱,每念及此,臣恨不能粉身碎骨,以报陛下信重之情。”
“起来。”
刘辩故作面露不悦之色,道:“不要总将生死挂在嘴边,忒不吉利。”
“是。”
宇文成都应声站了起来。
“大胆去做,千万不要有所顾虑,记住,无论何时何地,朕都是你身后最为坚实的后盾。”刘辩说罢,抬手挥退了宇文成都。
“臣告退。”
宇文成都恭恭敬敬的向刘辩行了一礼,旋即默默地退了出去。
刘辩拿起写有薛聪贵名字的宣纸,喃喃自语道:“今日方知,丞相竟然这般可爱。”
“何为忠臣?何又为奸臣?看过今日薛聪贵的表现,朕方知,此事的决定权原来在朕的手里,当朕需要忠臣时,薛聪贵便是忠臣,若朕需要奸臣时,薛聪贵便是奸臣。”
刘辩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耐人寻味的炙热,道:“此事由不得他们自己来决定。”
第二十九章 意外之喜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转眼又是一年。
神佑三年,九月初一。
过去的一年里,刘辩在明悟了皇帝与世族之间的相处方式之后,其执政手段亦随之变得越发的成熟了起来。
如今的刘辩非但没有鄙弃薛聪贵的想法,反而还对他越发的重视了起来。
有了薛聪贵这个挡箭牌,在前方为自己冲锋陷阵,刘辩在做事的时候,亦变得越发的游刃有余了起来。
这一年里,宇文成都在刘辩的支持下,凭借自己的强硬手腕,彻底将京营牢牢地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
六月时,皇后南宫君薇如愿以偿的为刘辩诞下长子,刘辩得知消息之后,喜不自胜,遂为其取名“刘琮”。
琮者,乃承宗庙之器也。
刘辩对这位长子有着极高的期待。
在过去的一年里,其实也有一些令人感到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科举考试的结果,简直可以用悲剧来形容,整整一年的时间,礼部一共组织进行了十二次科举考试,结果却是连一位名臣都没有招募到。
刘辩终于切身的体会了一把概率2%的痛苦,如今他对通过科举选拔名臣之事,已经不再如从前那般热衷了。
每次科举考试前,刘辩都会先进行一番自我安慰,好似念咒般的念叨一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然后才乘坐步辇前往黄极殿监考。
九月初一,刘辩刚睡醒,便收到了来自模拟器的提示:守内虚外的国策已经到期。
刘辩长舒一口气,道:“又到了重新制定国策的日子啊,不知这一次模拟器会为朕带来一个怎样的国策呢?”
刘辩忽然变得有些期待起来。
与此同时。
门外传来了诸葛炎轻扣殿门的声音:“主子,卯时三刻了。”
“起。”
刘辩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旋即纵身一跃,从榻上跳了下来。
诸葛炎蹑手蹑脚的推门走了进来,迎面正好撞见了一跃而起的刘辩,见其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于是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行至刘辩的面前,弯腰为其穿靴,道:“主子,天渐渐的转凉了,您可千万得仔细着点,莫要伤了贵体,咱们大夏的亿兆黎民可还都指望着您呢。”
“朕正值年富力强之时,哪有你说的那般娇贵?”
刘辩任由着诸葛炎等人服侍自己洗漱更衣,而他则趁着间隙默默的将目光移向了左上角的属性面板。
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刘辩的属性已经得到了十分显著的提升,尤其是武术一项,更是得到了质的飞跃。
如今刘辩的各项属性分别为:文学153,武术650,才艺90,道德103,体能127,年龄18,体力100,健康120,快乐100,皇威400。
自从此次模拟人生开启之后,除了上朝理政之外,刘辩将大部分的业余时间都用在了潜心习武上,随着武术值越来越高,他对武术值的作用也有了一个进一步的了解。
虽然武术与武力仅有一字之差,但两者之间却又有着十分明显的不同。
武术值高达630点的刘辩,在宇文成都的面前,仍旧只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战五渣”。
即便是在面对武力值86点的柴绍时,刘辩亦非其手下一合之敌。
最后,刘辩在进行了多番尝试之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他的武力大约相当于一名统兵三百人的军司马,而军司马的武力值大约在65点左右。
也就是说,只需将武术值除以十,大约便可以得出刘辩现在的武力值了。
经过近四年的不懈努力,刘辩的这一身武艺总算是可以登堂入室了。
当刘辩查看属性面板时,他自动忽略了国库选项,因为那里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了。
国库的存银始终卡在两百万两左右,无论如何都涨不上去了。
既然已经做出了重用薛聪贵的选择,刘辩自然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待梳洗完毕,穿戴整齐之后,刘辩满怀期待的乘坐步辇前往宣政殿上早朝。
待刘辩在龙椅上正襟危坐之后,薛聪贵率领文武百官向其躬身行礼,宣政殿内,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山呼万岁之声,这一幕看在刘辩的眼中,令其感到十分的受用。
刘辩的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抬手虚扶道:“众爱卿免礼平身。”
待群臣纷纷起身退回朝班之后,刘辩率先打开军事选项查看了一番,见军队训练值已高达87点,于是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
文武百官按照职衔的大小,一一出班奏事。
群臣所奏,皆为寻常之事,刘辩依照惯例,逐一对群臣进行了批复,最后将目光移向了站在朝班最前排,脸上带着一些迟疑,又显得有些踌躇的薛聪贵。
刘辩皱了皱眉,忽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
“从前丞相如同一个锯了嘴的闷葫芦般,极少主动在朝上发言,如今这幅做派,又是为何?”
“还有,新国策呢?难道是朕的模拟器忽然失灵了吗?怎么没有出现新的国策呢?”
就在刘辩想入非非之际,薛聪贵好似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默默地从朝班里走了出来。
薛聪贵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硬着头皮说道:“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哦?”
刘辩闻言,立时来了兴趣,却见他微微向前探了探身,道:“丞相有话但说无妨。”
“臣于家中苦思良久,现有一国策奉上,若是说的不好,还请陛下多多指正。”薛聪贵说道。
“嚯!”
薛聪贵话音落后,宣政殿内顿时响起了一阵议论之声。
刘辩亦是一怔,哑然失笑道:“原来如此。”
近一年以来,政治手腕日渐成熟的刘辩,可是将薛聪贵给折腾得够呛,
就在一个月前,刘辩在养心殿单独召见薛聪贵时,随口说了一句,让他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改革方案来。
其实刘辩只是随口一说,因为他从未对薛聪贵有过一丝一毫的期待,结果早已被刘辩给折腾怕了的薛聪贵,却是将刘辩的话给放在了心上。
真真是应了那一句老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
刘辩轻咳了一声,示意群臣肃静,下一刻,宣政殿立时变得鸦雀无声。
刘辩的目光在群臣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抬手向薛聪贵示意,道:“朝堂议政,自当各抒己见,朕绝无怪罪之理,丞相但说无妨。”
第三十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得到刘辩的首肯之后,薛聪贵故意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接着又露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道:“臣奉上谕,苦思治国之策,苦思多日,终有所得,臣所献之策名为摊丁入亩。”
薛聪贵故意略做了一番停顿,给文武百官留下一个思考的时间,然后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顾名思义,摊丁入亩即是:彻底废除人头税,只收田产税,以田亩数量收税,如此一来,便是富人多交税,穷人少交税,没有地的人则无需交税。”
“嚯!”
薛聪贵话音落后,宣政殿再次响起了一片喧哗之声。
一石激起千层浪。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俱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刘辩深深的看了薛聪贵一眼,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饶有节奏的敲击着。
若是换做以前,刘辩一定会当即抚掌而起,大赞薛聪贵的献策之举。
但是,在经历了诸多的苦难之后,刘辩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无知少年,如今的他是一位政治嗅觉极为敏锐的优秀君主。
想到薛聪贵的性格与为人,再将这些与他的能力结合到一起,刘辩当即做出了最为准确的判断:“薛聪贵背后有高人指点。”
刘辩默默的眯起了双眼,冷冷的看着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的薛聪贵,心道:“这个坏种,果然没安好心,真是岂有此理。”
刘辩只是略做了一番沉思之后,便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点。
按理说,若是薛聪贵出于真心,想向刘辩献策的话,他理应选择在私下觐见刘辩,单独向其阐述改革的举措,而如今薛聪贵却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事关世家大族与地方豪绅切身利益的改革方案当众说了出来,这分明就是在搞事情啊。
薛聪贵的确是被刘辩给整怕了,因此他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主动拿出了一个十分优秀的改革方案,可他又深知这项改革举措已经牵动了世族的利益,于是他本着应付差事的心思,当众将之提了出来,这样做的目的是既向刘辩交付了一份完美的答卷,又于无形中为这项改革举措增添了一股莫大的阻力,因为薛聪贵心里跟明镜似的,这项改革方案根本就不可能通过,因为满朝文武一定不会允许这样一个触及到自身利益的改革举措存在于当今世上。
刘辩冷冷的看着殿中的一切,却丝毫没有要率先开口的意思。
于是,在刘辩冷眼旁观的情况下,工部尚书钟离富率先站了出来,他满脸悲愤的向刘辩躬身行礼,旋即抬手直指薛聪贵,道:“摊丁入亩,看似立国利民之举,实则暗藏惑心,一旦实施起来将会受到极大的阻力,丞相明知事不可为,却仍旧一意孤行,其行止实乃欲陷陛下于不义也,臣请诛杀此贼,以正视听。”
工部尚书话音落后,户部尚书雷力亦随之站了出来,道:“臣附议。”
刘辩见状,迎着宇文成都与柴绍询问的目光,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二人见状,当即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于是,已经升任礼部右侍郎的柴绍也随之站了出来,道:“臣附议。”
宇文成都:“臣附议。”
随着几位朝中重臣的表态,那些原本秉持着中立态度的大臣,亦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心思,也跟着站了出来。
在刘辩默许的情况下,随着事情的发展,除了少数几名薛聪贵的铁杆心腹之外,满朝文武几乎全都站了出来。
满朝文武众口一词,矛头直指薛聪贵,道:“请杀此僚。”
原本打算应付差事,顺便恶心刘辩一把的薛聪贵见状,顿时便坐蜡了。
薛聪贵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两股战战,硬着头皮道:“臣...臣...臣请圣裁。”
薛聪贵支支吾吾了半天,结果他惊讶的发现,除了站在皇帝这一边,他竟已无其他路可走,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做出了最为无奈的选择。
“赵煜误我啊。”薛聪贵心如死灰的想到。
薛聪贵的背后的确有能人,而这位能人便是京营八大校尉之一的中军校尉,赵煜。
赵煜是一个拥有崇高理想与政治抱负的人,他知道自己目前并没有左右朝政的能力,因此他悄悄的找到了薛聪贵,打算通过薛聪贵来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望着朝班中仅剩着的那五名官员,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默默地站了起来,道:“朕有言在先,朝堂议政,自当各抒己见,朕绝无怪罪之理,丞相老成持重,为国献策,理应嘉奖才是,何罪之有啊?”
刘辩的目光在满朝文武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道:“自古便有文死谏,武死战之说,如今尔等这般做派,是欲阻塞言路吗?”
刘辩忽然提高了声音,怒视钟离富,道:“大司空,汝欲反耶?”
大司空乃是工部尚书的雅称。
钟离富闻言一怔,连忙跪倒在地,磕头请罪道:“臣一时失言,请陛下恕罪。”
刘辩冷哼一声,不再搭理钟离富,遂将目光移向了户部尚书雷力,喝道:“大司徒,你是何意?”
“臣一时糊涂,受了钟离大人的蛊惑,故而才会犯下大错,臣实乃无心之失,还请陛下恕臣冒失之罪。”
雷力说着,在钟离富的身边找了一个位置,默默的跪了下去。
钟离富闻言,被气得双眼几欲喷出火来,他狠狠的瞪了雷力一眼,那模样就好似要当众将他生撕活剥了一般。
雷力迎着钟离富的目光,重重的冷哼一声,遂将头撇向一边,不再看他。
满朝文武见两位带头之人已经做出了主动认错的选择,于是纷纷学着他们的样子,主动跪地向刘辩认错。
“臣因一时不察而受奸人蛊惑,实乃无心之失,请陛下明察。”满朝文武异口同声道。
这回轮到钟离富坐蜡了。
“夺笋啊。”
望着毫无廉耻之心的满朝文武,钟离富露出了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心道:“这才一转眼的功夫,老夫怎么就从为民除害之人,忽然变成了奸人呢?这群惯会见风使舵的混账,真是气煞我也。”
正当此时。
诸葛炎忽然扯着嗓子向众臣宣布道:“退朝。”
当满朝文武再次抬头看向御阶方向时,发现那里早已经没有了刘辩的身影。
诸葛炎默默地来到薛聪贵的面前,道:“薛大人,陛下请您前往养心殿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