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自古嬗代,需先行废立
翌日。
群臣照例前往垂拱殿上朝,而刘辩则仍旧坐在玉阶下的台阶上,手中拿着一个小矬子,正在漫不经心的修指甲。
群臣见状,纷纷向其躬身行礼,遂仍旧是老一套的劝进之语,几乎毫无新意可言。
刘辩默默的抬起头,瞥了一眼始终缄默不语的李善长,见他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禁撇了撇嘴,心道:“老东西,真是记吃不记打,怎么总是喜欢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呢?”
见群臣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话,刘辩无语的摇了摇头,暗骂了一声:“俱是尸位素餐之辈。”
正欲抬手挥退群臣,却见秦桧理了理衣冠,遂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行至殿中,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继而朗声说道:“自古嬗代,须先行废立,如此既能展示我方威权,又可断绝旧主之民心。”
刘辩闻言,顿觉眼前一亮,看向秦桧的目光中亦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欣赏之色,他笑呵呵的向秦桧勾了勾手指,旋即伸手在李善长身边的位置点了点,道:“相公乃国之干城,岂可屈居人后?”
秦桧闻言,大喜过望,连忙向刘辩大礼参拜,道:“臣谢主隆恩。”说罢,抬头挺胸的径直站到了李善长身边的位置。
自打刘辩率军进驻临安城以来,每每上朝之时,秦桧等一众旧臣均会十分自觉的站在李善长等从龙之臣的身后,如今刘辩当众表态,将秦桧调到了文官之首的位置,说明了他欲重新启用秦桧的用意,亦向群臣表达了自己对李善长的不满之意。
重新启用秦桧,其实也有着千金买马骨之意,先将姿态做足,至于日后之事,需先观察一段时间李善长的表现,而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若李善长仍旧摆出一副高人莫测的姿态,那就将他晾在一边,晾到死为止。
李善长明显从刘辩的身上感到了一股对自己的排斥之心,正欲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却见万俟卨等人纷纷从朝班中蹿了出来,表忠心的同时,又十分隐晦的向刘辩表达了愿为官家分忧之意。
见群臣纷纷表态,刘辩才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满脸焦急的李善长,不禁发出一声冷笑,他根本不给李善长开口辩解的机会,直接抬手挥退了群臣。
文武百官依次退出垂拱殿之后,万俟卨与张俊等人纷纷将秦桧给围了起来,万俟卨表现得最为活跃,他急不可耐的向秦桧问计,道:“康王性情最是执拗,寻常之法,恐难以令其主动做出禅让之事。”
秦桧闻言,尴尬一笑,心道:“这才过了不到三日,众人对今上的称呼便从官家变成了康王,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秦桧发出一声长叹,遂默默地摇了摇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切不可操之过急。”
秦桧一时间也实在想不出什么能够令赵构主动就范的办法,故而才会有此一说。
默默站在一旁的李善长闻言,不禁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阴阳怪气的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你们等得起,大宋等得起吗?”
众人闻言,纷纷循声望向李善长,万俟卨陪着笑脸向李善长拱了拱手,问道:“不知相公可有破解之法?”
李善长闻言,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狠厉之色,冷冷地说道:“将康王及其家眷与太上皇的梓宫陈列一处,待其心智受损之际,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李善长口中的心智受损,说白了就是心态崩溃,虽然赵构心志坚定,但其后宫嫔妃可没有赵构那股坚韧不拔的意志,届时,只需在精神上对其进行一番折磨与打击,想必赵构一定会乖乖就范。
得知刘辩不待见自己之后,李善长彻底收了故作高人的心思,此刻再也不装逼了,开始不计代价(名声)的为刘辩出谋划策。
此番李善长主动献上毒计,便是主动向刘辩示好,他相信,刘辩在得知自己主动为其出谋划策之后,一定会不计前嫌的重新重用自己。
万俟卨闻言,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心思亦随之变得愈发的活络了起来。
李善长默默的瞥了一眼能力平平却又极其喜欢钻营的万俟卨等人,不屑的撇了撇嘴,草草的与众人拱了拱手,旋即头也不回的向宫外走去。
望着李善长渐渐远去的背影,万俟卨默默的与张俊等人对视了一眼,道:“康王家眷俱在后宫,我等外臣实在难接近啊...”
万俟卨说着,忽然顿了顿,脸上挂着一抹邪笑,向秦桧与张俊挑了挑眉,道:“不知官家是否有人妻之好?”
秦桧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好似看白痴般的看着万俟卨,道:“你可曾听闻官家乃玩物丧志之人?”
万俟卨闻言一怔,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道:“不曾听说。”
秦桧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道:“既不曾听说,又何必多此一举?”
万俟卨尴尬一笑,遂了然的点了点头,躬身向秦桧行了一礼,道:“多谢相公提醒,下官受教了。”
万俟卨说着,已经与秦桧等人一并来到了宫门前,忽见身后走来一众娇艳欲滴的女眷,女眷身着华丽宫装,被数百名凶神恶煞的士兵押解着向宫外走去。
望着负责押解女眷的花木兰,万俟卨笑呵呵的上前与之见礼,道:“敢问将军,眼前之人可是康王家眷?”
花木兰闻言,不禁皱了皱眉,见万俟卨与秦桧并肩而立,知他已然向刘辩投诚,于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官家责令康王及其家眷出宫令行看管。”
花木兰说着,目光在群臣之中扫视了一圈,道:“敢问哪位是万俟卨,万相公?”
万俟卨闻言,先是一怔,遂躬身向花木兰行了一礼,道:“在下便是万俟卨,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花木兰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道:“官家令万相公负责看管康王及其家眷。”
万俟卨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当众表态道:“谢官家信重之恩,臣定不负官家所望。”
万俟卨只一瞬间便已经猜到了刘辩的心思,然而对于喜欢钻营的他而言,享受一世荣华富贵,要远比受万世骂名来得实在得多。
花木兰亲自将康王家眷押送到宫外的一处深宅大院之中,遂当着秦桧等人的面与万俟卨进行了一番交接,双方对康王家眷进进行了一一的比对,确认无误之后,花木兰将负责看管康王家眷的士兵全部留在了深宅大院之中,遂带着几名亲兵,辞别万俟卨等人,转身向皇宫走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 许卿德妃之职
良久之后。
花木兰回宫向刘辩复命,最终在福宁殿见到了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刘辩。
福宁殿乃皇帝寝殿,花木兰进殿之后,先是皱了皱眉,遂满脸疑惑的上前向刘辩行礼,道:“末将已经遵照陛下的吩咐,将康王家眷全部送往宫外的康王府中,不知陛下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刘辩闻言,微微一笑,抬头望向花木兰,见其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虽算不上倾城美人,但也别具一番风格。
刘辩在花木兰的脸上打量了良久,遂发出一声轻叹,道:“将军随朕辗转数百里,功勋卓著,然而朕却实在不知该如何奖赏于你,大宋从未有过犒赏女将的先例,朕亦因此而犯了难。”
花木兰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道:“末将一片赤诚之心,本不为赏,惟愿海晏河清,百姓不再受胡虏之苦。”
刘辩见她竟如此通情达理,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遂伸手拍了拍一旁的御阶,让花木兰坐在自己的身边。
在正式重登九五之前,刘辩还算比较有节操,始终没有前往龙椅就坐。
花木兰见状,不禁皱了皱眉,扭扭捏捏的来到刘辩的身边,但只在台阶上搭了一个边而已。
望着显得有些拘谨的花木兰,刘辩不禁笑出了声,道:“不想巾帼不让须眉的花将军,竟也会露出小女儿态的一面。”
花木兰此时已是俏脸微红,默默的低着头,竟然连跟刘辩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刘辩见她始终低头沉默不语,于是只好由自己来开口,道:“朕欲封你为德妃,不知你意下如何?”
花木兰闻言,心头小鹿乱撞,却又不敢随意开口,担心刘辩会因此而看轻了自己。
刘辩见她迟迟不发一语,以为她不愿做自己的妃子,于是连忙又为她提供了另一项选择,道:“若你不愿入宫为妃,朕可以做主,赐你良田千顷,许你回乡做一位富家翁。”
花木兰闻言,秀眉微蹙,默默地摇了摇头。
刘辩见状,不禁皱了皱眉,侧头与一旁的宇文成都对视了一眼,遂通过眼神与之进行了一番交流:“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宇文成都微微一笑,踱步来到花木兰的面前,俯身行礼,道:“臣宇文成都,拜见德妃。”
花木兰见状,一张俏脸立时变得好似一颗熟透了的红苹果一般,连连摆手,道:“将军快快请起,我哪里担得起您的大礼?真是羞煞个人。”
曾经的顶头上司,如今却向自己俯身大拜,这一幕看得花木兰不禁俏脸通红,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往里钻。
刘辩见状,心下了然,遂一把将花木兰给横抱了起来,朗声大笑道:“朕亦许久未曾尝过鱼水之乐,今日便有劳爱妃,陪朕大战三百回合吧。”
“啊?”
花木兰闻言,不禁被吓得花容失色,道:“这...这...未免也太快了些。”
宇文成都见状,不禁微微一笑,十分识趣的退出了福宁殿,并亲自为二人关上了殿门。
刘辩贵为天子,文武双全,一表人才,世间女子见之,无不对其青睐有加,而身为女子的花木兰自然亦不能免俗。
正当刘辩与花木兰在福宁殿内翻云覆雨之际,宫外的康王府中,正上演着一幕君臣相见分外眼红的滑稽戏码。
名为天子,实为康王的赵构,口中塞着麻布,头上亦蒙着一块黑色头套,被几名士兵十分粗鲁的从马车上给拉了下来。
入府之后。
当士兵摘掉套在赵构头上的头套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负手站在面前的万俟卨。
君臣二人甫一见面,万俟卨下意识的便要上前与之见礼,然而身子已经弯下去一半的万俟卨,忽觉有人正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于是连忙直起腰板,一脸尴尬的讪笑一声,向一旁的将军拱了拱手,道:“习惯成使然,一时间竟忘了对方的身份,让诸位兄弟见笑了,见笑了。”
中年将军浑不在意的耸了耸肩,道:“我等只负责在此看守朝廷钦犯,其余之事一概与我等无关。”
万俟卨了然的点了点头,遂笑呵呵的伸手作请,道:“康王,家眷已在府中恭候多时,请移步大堂说话。”
赵构目光森然的直视着万俟卨的双眼,对准他那张极尽谄媚的胖脸,狠狠的啐了一口,遂破口大骂道:“似你这等首鼠两端的卑鄙小人,将来必不得好死。”
万俟卨伸手抹了一把被喷得满是口水的脸,讪笑道:“您清高,您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我是被人踩在脚下的蠹虫...”
万俟卨说着,忽然话锋一转,道:“我就纳闷儿了,您在与金人暗通款曲的时候,您的内心就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惭愧?您就不想想,深受胡虏之祸的大宋子民?您的所作所为对得起被供奉在太庙里的列祖列宗吗?”
老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而被当众揭伤疤的赵构,顿时变得勃然大怒,恨不能当场手刃了万俟卨,方解心头之恨。
幸而有士兵从旁死死的扣着赵构的两只手臂,否则,赵构立时便会化作恶犬,以一招饿虎扑食,将万俟卨狠狠的扑倒,将他吃的连根骨头都不剩。
“混账,我要杀了你。”
望着毫无天子威仪的赵构,万俟卨微微一笑,阴阳怪气的伸手指了指赵构,道:“这句“我”用的很好,值得表扬。”
“这不正是一个好的开始吗?”万俟卨笑呵呵的说道。
二人在康王府内打了好一会儿的讥讽,直到康王府内忽然涌进来几十名身穿孝服的军士之后,二人之间的争吵才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望着一拥而入的人群,万俟卨的举动却是大大的出乎了赵构的意料之外,他竟然当众向府门方向跪了下去。
这一幕看得赵构不禁皱了皱眉,顺着万俟卨跪拜的方向望了过去,结果,却见几十名身着孝服的军士正抬着一尊巨大的棺椁向府内缓缓走来。
赵构见状,被吓得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遂趁着一旁看守不注意时,抬脚在万俟卨的身上狠狠地踢了两脚,道:“尔等当真好大的够胆,竟敢公然弑君?”
万俟卨疼得不禁咧了咧嘴,遂怒不可遏的看向赵构,毫不留情的斥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区区康王而已,安敢称君?”
“此乃太上皇的梓宫,官家知你不忠不孝,故而特命人将太上皇的梓宫抬进府中,令尔等不肖子孙好生祭拜一番。”
万俟卨说着,冷冷的瞥了赵构一眼,眼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鄙夷与不屑,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本官好心奉劝你一句,莫要自误。”
第二百三十八章 康王府闹鬼
望着犹如小丑一般上蹿下跳的万俟卨,赵构的脸上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鄙夷与厌恶,他的嘴角划过一抹冷笑,似笑非笑的看着万俟卨,道:“无耻小人,朕亦好心提醒你一句,赵桓虽有雄才伟略,但亦是雄猜之主,而似你这等只知一昧阿谀献媚之徒,必定入不得他的法眼,劝你日后定要谨言慎行,否则,一个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万劫不复之境地。”
万俟卨闻言,忽然浑身一颤,眯了眯双眼,默默地点了点头,道:“看在咱们君臣一场的份儿上,本官好心提醒你一句,趁早退位让贤,届时,官家或许会念在与你手足一场的份儿上,许你一世富贵。”
“哼!”
赵构重重的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万俟卨,旋即被几名军士推搡着进入康王府前堂大厅之中。
望着十余名先一步被押解而来的妃嫔,看着她们被吓得花容失色的俏脸,赵构无奈的长叹一声,道:“此番累爱妃受苦,实乃朕之过也。”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向赵构深深一福,异口同声道:“形势所逼,非战之罪,官家无须自责。”
在众人看来,赵构此番遇到的对手实在太过强大,即便是输了,也实在情有可原。
正说话间,却见数十名军士抬着一口巨大的棺椁,默默地走了进来。
众人见状,纷纷将目光移向那口巨大的棺椁,不禁露出了一脸莫名所以的表情。
正当此时。
棺椁后出现了万俟卨那张小人得志的胖脸,他先是满脸肃穆的向棺椁行了一礼,随后又与众人躬身行了一礼,遂缓缓开口道:“太上皇梓宫在此,还不速速大礼参拜?”
众人闻言,立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众人在经过片刻的慌神之后,最终在皇后吴氏的带领下,纷纷上前向赵佶的梓宫行三跪九叩大礼。
在这个孝大于天的时代里,不孝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刘辩正是抓住了赵构的这一弱点,继而大做文章,最终搞臭了他的名声,从而兵不血刃的攻破临安城。
望着被摆放在前堂正中的巨大棺椁,赵构无奈的长叹一声,默默地来到队伍的最前方,向棺椁大礼参拜。
待一众演员就位之后,前堂开始逐渐响起一浪高过一浪的哭祭之声。
之所以说众人是演员,是因为众人与赵佶之间根本毫无感情基础可言,身为赵佶第九子的赵构,在皇室中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若非上天垂青,他又岂会荣登九五之位?
见众人哭过一阵之后,万俟卨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遂率领一众军士默默地退出了前堂。
望着万俟卨渐渐远去的背影,皇后吴氏默默地凑到赵构的身边,瞥了一眼停放在前堂正中的棺椁,皱眉问道:“万相公这是何意?”
赵构闻言,顿时勃然大怒,抬手便甩了吴氏一巴掌,遂满脸怒容的直视吴氏的双眼,咬牙切齿道:“万俟卨不过一无耻奸贼尔,如何再当得起相公二字?”
吴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懵了,她下意识的伸手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右侧脸颊,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一向温文儒雅的赵构,眼泪明明已经在眼眶里不断的打转,可她却又十分倔强的仰起头,不使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赵构默默地低下头,望着自然垂在膝盖上的右手,眼中闪过一抹迷茫,发出一声长叹之后,身体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直到此时。
赵构才终于有所明悟,当他向吴氏挥出那一巴掌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自己,没有了皇位的衬托,他也只是一名在愤怒时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凡夫俗子而已。
望着垂头丧气的赵构,吴氏反倒出言安慰起他来,道:“以官家的才学手段,即便不能再为九五之尊,倒也不失为一介富家翁,如今天下纷乱,非英雄不能守护大宋江山,兄长既有雄才大略,自当由他来代官家守护赵氏的江山社稷,先祖创业不易,只要江山仍旧姓赵,官家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赵构闻言,默默地抬起头,望着慷慨陈词的吴氏,惨然一笑,道:“他们欲迫使朕颁布逊位诏书,此等奇耻大辱,朕如何受得?”
赵构说着,目光变得越发的阴冷起来,咬牙切齿道:“此番定不能遂了他们的意。”
吴氏闻言,默默的瞥了一眼堂中的巨大棺椁,嗟叹道:“事情恐怕远没有官家想的那般简单啊。”
赵构闻言,顺着吴氏的目光看向那口足足占据了半个前堂的棺椁,重重的冷哼一声,道:“朕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样!”
吴氏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默默的退到一旁的角落里,双手抱膝,蜷缩在一角,不再说话。
赵构见状,不禁皱了皱眉,心里亦随之犯起了嘀咕,暗道:“莫非父皇还能活过来不成?”
是夜。
丑时三刻。
前堂外忽然传来阴风阵阵,赵构与吴氏等人纷纷于睡梦中惊醒,众人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向窗外,却见窗外人影飘渺,众人透着窗户好似看到了一群披头散发之人,正在窗外飘来飘去。
饶是意志坚定的赵构在见到眼前这一幕之后,亦被吓得两股战战,就更别提吴氏那等弱质女流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
就在赵构等人被吓得紧紧相拥在一起时,前堂的四周忽然传来一阵孩童般如泣如诉的声音,期间又夹杂着老者低声沉吟,以及老妪低声哀嚎的声音。
在全方位无死角的鬼哭狼嚎的打击之下,赵构等人的心理防线很快便崩溃了,前堂内亦随之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求救之声。
正在堂外美滋滋的饮着美酒的万俟卨见状,不禁哑然失笑,道:“忒不禁吓,这才刚刚第一天,便被吓得这般狼狈不堪,真是毫无挑战性啊。”
一名将领默默地来到万俟卨的身边,轻声问道:“是否命人入内查看一番?”
万俟卨闻言,笑呵呵的摆了摆手,道:“这才哪到哪?待会儿再说。”
将领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遂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左右。
时值寅时时分。
万俟卨见前堂内的哭声渐有停歇之势,而堂内众人的哭声也已经显得有些沙哑,于是万俟卨笑呵呵的向站在身后的将领使了一个眼神,道:“抬战鼓来。”
将领闻言,当即大手一挥,命士卒抬着二十面牛皮大鼓,分别布置在前堂的四周,准备给堂内众人来一段全方位无死角的听觉盛宴。
第二百三十九章 重登九五
堂内的众人此时皆已被折腾得七魂去了六魄,赵构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颤声道:“此番一定是万俟卨那个无耻奸贼搞的鬼。”
赵构说话时,声音已经明显有些沙哑,道:“朕必将万俟卨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赵构说着,低头望向栖身躲在自己怀中不断颤抖的皇后吴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莫怕,莫怕,此乃人祸也。”
赵构话音刚落,堂内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擂鼓之声,惊得包括赵构在内的众人不禁发出一声犹如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堂内除了赵构等人之外,只有一座巨大的棺椁,而略显空旷的前堂,在夜深人静之际,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鼓声,这一幕,完全出乎了赵构等人的意料之外。
战鼓之声,在空旷的前堂内来回作响,而突遭惊吓的一众女眷,此番可着实被吓得不轻,就连心智颇为坚定的皇后吴氏,亦被这一声十分突兀的擂鼓之声吓得不禁尿了裤子。
直到此时。
众人才终于切身体会了一把政治斗争的残酷性,吴氏羞愧难当之下,竟然当众掩面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众女眷见状,亦是有样学样。
前堂内顿时哭声一片,听得赵构心烦意乱,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赵构的目光在昏暗的房间内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一位倒地昏迷不醒的女人身上。
赵构默默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踱步来到女人的身边,见倒地之人竟是平日里自己最为宠爱的贵妃张氏,他忽然心头一紧,俯身探向张氏的口鼻,发现已然没了气息。
这一刻,赵构才终于切身体会了一把心如刀绞的滋味儿。
蜷缩在一旁的贤妃潘氏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赵构,如泣如诉的说道:“鼓声来得太过突兀,姐姐突遭惊吓,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然被当场吓死了。”
赵构闻言,忽觉心口传来一阵钻心之痛,他伸手捂向心口,另一只手则轻抚张贵妃的眼眸,为她合上了双眼。
直到此时。
赵构才终于有所明悟,原来自己在长兄的面前,莫说还手之力,就连招架之功也没有啊。
赵构认栽了,他彻底服了,他不怕死,但他怕生不如死,正当赵构准备起身向门外走去时,忽听身后棺椁内传来一阵阵叩棺的声音。
赵构循声望去,却见棺材盖那里竟然传来了一阵犹如叩门般的声音。
吴氏等人亦发现了棺椁的异常之处,惊声尖叫的同时,竟几乎无一例外的全部被吓得当场昏死了过去。
赵构面色阴沉的在众女的身上打量了一番,见众女尽皆七歪八扭的倒在原地,不禁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遂踱步上前,轻轻地敲了敲棺材板,道:“行了,别敲了,我服了,本王服了。”
赵构刻意在“本王服了”四字上加重了声音,结果,果然起到了十分显著的效果。
赵构话音落后,棺椁内立时便安静了下来。
赵构见状,顿时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轻叹一声,转身向堂外走去。
行至门前,赵构抬腿在门上重重的踹了一脚,道:“开门,我要见赵桓。”
正在堂外美滋滋的喝着小酒的万俟卨闻言,不禁皱了皱眉,侧头看向与自己相对而坐的中年将领,道:“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怎么这么快就服软了呢?莫不是在戏弄我等吧?”
中年将领闻言,不禁撇了撇嘴,道:“康王一向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如此折腾?想来也在情理之中,开门吧。”
万俟卨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遂让士兵前去将封锁大门的木板全部拆除,而后与中年将领一同上前与赵构见礼。
万俟卨默默的在赵构的脸上打量了一番,见他亦在满脸疲惫的望着自己,不禁暗暗地点了点头,遂与身旁的中年将领对视了一眼,道:“有劳将军,带康王前往宫中走一趟。”
“此乃末将分内之事。”
中年将领默默地点了点头,遂率领一众士兵护卫着康王赵构缓缓向皇宫走去。
当众人来到宫门前时,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望着面前这座再熟悉不过的临安皇宫,赵构的内心深处忽然生出了一丝物是人非之感。
两名小黄门默默的上前与赵构见礼,遂引领着赵构径直向福宁殿行去。
与此同时。
花木兰在几名年轻宫女的引领下,迷迷糊糊的坐上步辇,被几名小宦官抬着向后宫走去。
望着迷迷糊糊打着瞌睡的花木兰,刘辩的眼中闪过一抹久违的柔情,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转身回到福宁殿龙椅前的台阶上就坐,静静的等候九弟的到来。
良久之后。
赵构在宇文成都的护卫之下,步入殿中。
赵构进殿之后,也不主动向刘辩行礼,而是默默的与刘辩对视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构伸手揉了揉发酸的双眼,率先开口道:“我可以主动颁布逊位诏书,但作为交换,你必须满足我一个条件。”
刘辩闻言,立时便来了兴趣,道:“说来听听。”
赵构闻言,原本儒雅的面容忽然变得异常的狰狞,咬牙切齿道:“杀了万俟卨,将他碎尸万段。”
刘辩闻言一怔,他万万没想到,赵构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提出这样一个稍显幼稚的要求。
望着好似幼童赌气般的赵构,刘辩不禁哑然失笑,道:“万俟卨奉旨行事,并无错漏之处,朕亦不好做出擅杀忠臣之事。”
“忠臣?”
赵构闻言,顿时发出一声冷笑,道:“首鼠两端之徒,今日可以背叛我,明日便同样可以背叛你,将这等卑鄙小人留在身边,存在诸多的隐患,不可不防。”
刘辩闻言,浑不在意的耸了耸肩,道:“万俟卨而已,日后杀了便是,朕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三年之内,必杀万俟卨。”
赵构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准备如何处置于我?”
刘辩闻言,微微一笑,如实说道:“圈禁康王府,朕可保你衣食无忧,但今后不许你随意踏出康王府半步。”
对于这个结果,赵构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我便在康王府看着,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如世人传言中所说的那般雄才大略之主。”
“好啊,那你可得擦亮双眼,看好喽。”刘辩笑呵呵的说道。
翌日。
当群臣第三次前往垂拱殿劝进之际,惊讶的发现,赵构竟然亦出现在了朝班之中。
就在群臣尽皆露出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时,赵构却是主动站了出来,亲自颁布逊位诏书,并当众表示自愿还政于先皇。
群臣见状,顿时大喜过望,纷纷出班劝进,而刘辩在三辞三让之后,亦勉为其难的重新登上了九五之位。
今天有事,请一天假
如题
第二百四十章 君臣交锋
重登帝位之后,刘辩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急于大封功臣,而是仍旧照常处理日常政务的同时,亦在暗中谋划着一件足以改变大宋历史的大事。
五日后。
刘辩在经过一番颇为缜密的筹划之后,命人召来宇文成都、高宠、李善长、秦桧、万俟卨、岳飞、韩世忠以及徐达等人前来垂拱殿议事。
刘辩高坐龙椅之上,目光在殿内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遂缓缓开口,道:“朕欲改革大宋官制,不知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不禁皱了皱眉,李善长偷瞄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刘辩,了然的点了点头,心道:“陛下迟迟没有大封功臣,原来是为了在改革官制之后,再行封赏啊。”
李善长想罢,侧头看向与自己并肩而立的宇文成都,试图与他进行一番眼神交流,然而宇文成都却根本不买他的账,宇文成都甚至都不愿意拿正眼看他一眼,当即不假思索的向刘辩行了一礼,道:“臣附议。”
宇文成都的这一举动看得众人不禁一阵侧目,李善长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心道:“陛下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跟这儿瞎附议个什么劲儿啊。”
虽然李善长对宇文成都的表现感到十分的无语,甚至在心中狠狠的吐槽了一番,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对宇文成都的忠心感到由衷的钦佩,起码他做不到似宇文成都这般毫无底线的支持刘辩的决定。
秦桧默默的沉思了片刻,遂出班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想来陛下心中已有腹稿,不知可否提前告知臣等?也好让臣等有一些心里准备。”
自刘辩登基之后,向朝中官员着重强调了一下对自己的称呼问题,他极其不喜欢官家这一称呼,朝中官员俱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见宇文成都等人尽皆称呼刘辩为陛下,故而全都有样学样,自此,朝中官员在觐见皇帝时,皆已陛下相称。
刘辩闻言,微微一笑,道:“朕欲裁撤二府三司,置内阁、军机处一同助朕署理朝廷中枢。”
刘辩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见众人表情肃然,表现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内阁官员由文官担任,置六部,协助朕署理政事,而军机处官员则由武将担任,朕欲在大宋域内置六大军阵,助朕拱卫大宋国土。”
刘辩接着又刻意向众人说明了一下内阁与军机处的各项职能。
众人闻言,除了宇文成都等少数几个人之外,无不惊骇莫名,其中以李善长、秦桧与万俟卨尤甚。
三人在闻言之后,尽皆露出了一抹惊恐的表情,好似看怪物一般,满脸惊讶的看着刘辩,而身体却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刘辩见状,不禁眯起了眼睛,迎着三人的目光,冷冷的说道:“三位爱卿似乎对朕的提议颇有微词?”
秦桧与李善长默默的对视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的想道:“这压根就不是颇有微词的问题,而是若我等答应了您的提议,将来必定会落得一个遗臭万年的悲惨结局啊。”
“后世文官会如何看待我等?届时,史书上少不得要留下一句我等俱是一昧阿附皇权的谄媚之臣。”
虽然众人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但有些事情,做得说不得,一旦将之公之于口,则必有遗臭万年之危。
万俟卨见二人怔怔的站在那里,迟迟不肯开口,于是瞅准机会,主动向刘辩行了一礼,朗声道:“陛下圣明,臣附议。”
遗臭万年对万俟卨而言,完全就是褒义词,他不在乎遗臭万年,他只担心自己不能青史留名。
秦桧一脸惊讶的看向万俟卨,心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秦桧敢于得罪岳飞,从而落下千载骂名,但他却没有得罪后世文官的勇气,自古文人相轻,文人黑起人来根本毫无底线可言,而这正是秦桧最为忌惮的地方。
望着迟迟不肯表态的秦桧与李善长,刘辩的脸色亦渐渐的沉了下来,却听他重重的冷哼一声,目光落在李善长的身上,冷冷的说道:“既然想明哲保身,便滚去兴元府做参政吧。”
李善长闻言,心头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刘辩在面对从龙功臣的时候,竟然将事情做的这么绝。
李善长默默的与刘辩对视了一眼,见他眼中竟然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杀机,李善长终于有所明悟,他当即双膝跪地,向刘辩大礼参拜,昧着良心说道:“陛下改革官制之法,可保大宋万世太平,臣附议。”
刘辩闻言,默默的收回目光,遂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秦桧,说话时忽然提高了声音,沉声说道:“你什么意思?”
秦桧闻言,浑身一颤,抬头与高高在上的刘辩对视了一眼,见刘辩正满脸阴沉的看着自己,而一旁的宇文成都亦默默的将手伸向了腰间的刀柄,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砍人的架势。
这一刻,秦桧终于看清了自己的位置,自己一向以“忠臣”自居,可如今竟为了些许虚名,而违逆主上的意愿,这真是太不应该了。
秦桧只经过片刻的沉思之后,便当即双膝跪地,向刘辩大礼参拜,道:“得遇明主,乃臣之幸也,愿唯陛下之命是从,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宇文成都等一众武将见状,纷纷躬身行礼,异口同声道:“臣附议。”
刘辩见状,终于长舒一口气。
其实刚刚他也是在拿话试探李善长几人,若是李善长几人誓死不从的话,刘辩亦不能真的拿他们怎么样。
刘辩在经过几日的沉思之后,决定在大宋这段模拟人生中做一个试点,将模拟人生中的一些官职体系照搬到大宋,若这套官职体系能够在大宋取得成功,届时,亦可在大汉完美的施行下去。
在经过一番斗智斗勇之后,意志坚定的刘辩终于战胜了贪生怕死的李善长等人,然而当他将目光移向万俟卨的时候,他的眼中却是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惋惜之情。
这一幕正好落在了万俟卨的眼中,万俟卨见状,不禁一怔,遂向刘辩投去一个陛下无需自责的眼神。
这一幕倒是看得刘辩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万俟卨想岔了,刘辩的目光中之所以会闪过一抹惋惜之色,是因为他已经答应了赵构,要在三年之内处死万俟卨,以解赵构心头之恨。
而万俟卨之所以会向刘辩投去一个陛下无需自责的眼神,是因为他以为刘辩是因为不能许给自己内阁首辅之位,而感到深深的自责。
第二百四十一章 李善长被秦桧坑了
望着不知所谓的万俟卨,刘辩晒然一笑,觉得他真是傻的可爱。
刘辩默默的收回目光,看向李善长与秦桧,道:“明日常朝,朕欲请二位爱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率先提出裁撤两府三司,设立内阁、军机处之事,不知二位爱卿以为如何?”
二人闻言,默默的对视了一眼,不禁苦笑着点了点头,旋即不约而同的向刘辩躬身行了一礼,异口同声道:“臣遵旨。”
刘辩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遂抬手挥退了众人。
望着众人渐渐远去的身影,刘辩长舒一口气,伐金之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在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刘辩深知,伐金之前,需先整顿吏治,而后便是休整军备,待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之后,才能挥师北上。
翌日。
辰时。
垂拱殿。
文武百官在殿内按品级排列,李善长与秦桧分别站在文官的排头,而宇文成都与高宠则分别站在武将的最前方。
从前几日的情况来看,在刘辩尚未抵达垂拱殿之前,文武百官大多都会在殿内耳语一番,互相交流一下朝政之事,然而今日常朝却与以往有些不同,文官有心上前与李、秦二人攀谈一番,结果却是惊讶的发现二人俱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群臣见状,心生疑惑的同时,亦生出了一份警惕之心。
良久之后。
刘辩从殿后默默的走了出来,待其在御案前就坐之后,文武百官在秦桧与李善长的带领下,纷纷向刘辩行礼。
待群臣平身之后,刘辩照常处理了一些日常政务。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
见日常政务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于是刘辩默默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目光在秦桧和李善长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露出一抹饶有深意的微笑,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见二人迟迟不肯站出来说内阁与军机处的事情,于是刘辩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亲自出马,向二人发出了一声严厉的警告。
刘辩之所以没有当众发火,是因为他已经猜出了李善长与秦桧的那点小心思,二人只顾着在暗中较劲,却险些坏了刘辩的大事,二人均在等待对方率先开口,因为率先提出设立内阁与军机处之人,定会率先成为群臣打击的目标。
老话说得好,枪打出头鸟,而秦桧与李善长宁愿得罪刘辩,也不愿由自己率先开口。
刘辩见二人竟这般不顾大局,居然当着自己的面便较起劲来,于是渐渐的沉下脸来,望向二人的目光也渐渐变得冷厉了起来。
大约过了半刻钟左右。
秦桧忽然灵光一闪,瞥了一眼犹在硬撑的李善长,轻哼一声,遂出班向刘辩行了一礼,道:“臣有本启奏。”
刘辩闻言,皱了皱眉,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以极其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准奏。”
秦桧闻言,心中一凛,遂言简意赅的直奔主题,道:“臣请陛下裁撤两府三司,另立内阁、军机处,助陛下执掌中枢之事!”
秦桧说罢,默默的瞥了一眼满脸震惊的李善长,脸上露出一抹饶有深意的微笑。
只在一瞬间的功夫,李善长的表情便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懊悔,直到此时,他才终于回过味儿来,自己竟然被秦桧给坑了。
秦桧故意表现出与李善长置气的模样,在刘辩问话时,故意一言不发,然而在刘辩的怒气值即将达到临界点的时候,他却突然站了出来,将刘辩事先交代给自己的事情,如竹筒倒豆子般,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一字不落的全都给说了出来。
而秦桧的这一举动,势必会在刘辩的心中打上一个“忠臣”的烙印,而为了明哲保身迟迟不肯开口的李善长,则势必会在刘辩的心中打上一个“奸臣”的烙印。
事情果然如二人预料的那样,当刘辩的目光再次移向李善长时,眼中只剩下一抹难以掩饰的愤怒与厌恶。
秦桧的话犹如往滚烫的油锅里倒入一盆凉水一般,瞬间便炸了锅!
原本一团和气的朝堂,瞬间便成为了混乱不堪的菜市场!
然而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刘辩对此却好似充耳不闻般,非但没有让人出面维持秩序,反而还伸手拦下了负责维持秩序的官员。
刘辩需要给官员们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一消息。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官员们的议论争吵之声非但没有丝毫的消减,反而还变得越来越大了。
一些官员甚至直言不讳的出面指责秦桧居功自傲,说他:只为陛下立下了一些微末之功,便忘乎所以找不着北,竟胆大妄为到敢不尊祖训的地步。
一些人以两府三司为太祖所设,不得更改为由攻讦秦桧。
也有一些聪明人想通了某些关键点,他们猜到了秦桧是受人指使。
他们并不担心两府三司被裁撤之后,会对自己有所影响,因为他们深知,皇帝需要一个类似于宰相的官员来为自己分担繁重的政务,所以在某些聪明人看来,即便裁撤了两府三司,大宋也依然会捣鼓出一个类似于两府三司的衙门,是以他们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选择在一旁静观其变。
良久之后。
刘辩的耐心终于被消磨殆尽,他挥手示意监察御史出面维持秩序。
两名监察御史见状,连忙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遂出班高声大喝道:“肃静,肃静。”
两名监察御史接连喊了数声之后,垂拱殿内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刘辩的目光在满朝群臣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秦桧的脸上,道:“秦相,当着群臣的面,与朕说说内阁与军机处的事情。”
刘辩的突然改口,令垂拱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喧哗之声,而本就郁闷至极的李善长,在闻言之后,更是恨不能找个地缝往里钻,自己辛辛苦苦为刘辩出谋划策,结果,却落了一个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悲惨下场。
秦桧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遂朗声说道:“臣意裁撤两府三司,设立内阁制,置内阁大学士,人数为三到五人左右,于皇宫中的紫光殿内办公,内阁大学士为正四品官职,均由皇帝亲自任命,阁臣的升迁贬谪皆由皇帝一言而决,内阁大学士有替皇帝起草批答大臣奏章的票拟权,但票拟是否被采纳,最终还需取决于皇帝的批红,说白了就是,内阁是为皇帝提供顾问的内侍机构,内阁大学士则是协助皇帝处理政务的朝廷大臣!”
秦桧话音落后,群臣的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在某些聪明人看来,这哪里是裁撤两府三司那么简单,这简直就是不给人活路啊,内阁看似权利不小,可实际上他们却并没有决策权,他们最多也就只是一名参与者罢了,如此一来,皇权将会庞大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工部尚书董德元出班,躬身向秦桧行了一礼,问道:“敢问相公,这内阁大学士的人选从何而出?”
“京中官员皆可出任!”
董德元闻言再次问道:“相公心中可有成例?比如说,究竟什么样的官员才更加适合担任内阁大学士之职?”
秦桧闻言,微微一笑,道:“朝中德高望重,身具才干,且得陛下信任之清贵皆可!”
这话的重点就在于陛下信任四个字,文武百官均听出了这句话言外之意。
董德元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退回朝班,不再说话。
第二百四十二章 文官闹事
这时户部尚书汤思退却是站了出来,他先是向刘辩躬身行了一礼,遂用余光瞥了秦桧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如此一来,宦官岂不是也可以担任内阁大学士了吗?”
汤思退的话顿时引来了一些不怀好意之人的哄堂大笑。
秦桧对此倒也并没有太过在意,他知道自己提出此事一定会受到极大的阻力,因此他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
秦桧闻言,却是一反常态的笑了笑,道:“汤相公的记性似乎不太好,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内阁大学士是由皇帝从值得信任的清贵之中选任!”
汤思退闻言却是冷冷一笑,皱眉质问道:“何为清贵?”
“清高,显贵者!是为清贵!”
汤思退闻言,重重的冷哼了一声,随后默默地退回了朝班里。
秦桧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在群臣的脸上环视了一周,道:“可还有人要提出疑问吗?如若没有的话,那我可要继续往下说了!”
百官闻言均是不明所以的看向了他。
秦桧清了清嗓子,遂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内阁只是协助皇帝处理日常政务的中枢机构,因此,臣欲奏请陛下,再设立一个协助皇帝处理日常军务的中枢机构,此中枢机构名曰:军机处,内置军机大臣三到五人,于皇宫内的军机处办公,军机大臣皆由皇帝亲自任免,有奏折票拟权,但需要皇帝批红方可生效,内阁与军机处一文一武,可以有效的协助皇帝处理日常的政务与军务!”
如果说之前秦桧提议设立内阁制只是令文武百官感到惊讶,那么现在他提议设立军机处便彻底将百官给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内阁制分的是两府的宰辅之权,而巩固的是皇权,但大家起码还有权倾朝野的机会,只要将来遇到一个相对昏聩一些的皇帝,届时,文官自然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但军机处的设立却是彻底断送了众人心中仅存的这点念想,待文武分权之后,皇权将会变得异常的强大。
因为文武很难做到齐心联手共抗皇权,他们甚至连相安无事都做不到。
一众文官在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点之后,纷纷出班,跪地向刘辩大礼参拜,痛心疾首道:“祖制万万不可废,还请陛下三思啊!”
刘辩见状,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随后与秦桧交换了一个眼神。
秦桧见状,笑呵呵的向刘辩点了点头。
刘辩见状,长舒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于是默默的坐在龙椅上,表现出一副准备看戏的模样。
十几名文官见刘辩好似老僧入定般,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于是壮着胆子,跪着爬向玉阶,试图与刘辩来一场近距离接触。
秦桧见状,连忙向宇文成都使了一个眼神。
宇文成都见状,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与高宠二人好似门神一般,将一众正在向玉阶攀爬的大臣们给拦在了玉阶前。
大宋文臣不怕死,他们胆子大的很,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叫气节。
但此事看在刘辩的眼中却是另外一回事,用他的话来说便是:“屁的气节,这叫沽名钓誉,叫他乃公的给脸不要脸!”
大臣们见自己实在拿软硬不吃的刘辩没什么办法,于是纷纷将矛头指向了宇文成都与高宠,众人尽皆面色不善的怒视宇文成都,道:“你给我让开!”
“庶子安敢挡我去路!”
“滚开!”
此举大有指桑骂槐之意,但好在他们还算有些理智,他们不敢将矛头指向刘辩,因此他们便只能拿宇文成都来借题发挥。
其实这还算是比较文明的做法。
个别脾气火爆的大臣见宇文成都与高宠丝毫没有要让开道路的意思,于是他们只好本着万事不求人的行事作风,对二人出手、出头。
他们是怎么做的呢?很简单,他们用手推,用头撞,想要以此来冲开一条血路。
倒是没人敢用头来撞宇文成都,一众文官经此一事,倒是将笑里藏刀四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几名文官来到宇文成都的面前,先是笑呵呵的向他躬身行了一礼,行过礼之后,他们也不跟宇文成都废话,他们就只顾低着头,然后摆出一副一往无前的架势,一个推着一个的后背,好似在发功似的,使劲推搡着面前的宇文成都。
这十多个平均年龄在五十岁左右的朝中重臣,很没形象的撸起胳膊挽起柚子,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推宇文成都,可过了良久之后,他们惊讶的发现,宇文成都竟然纹丝未动。
众人见状,均在心中暗道了一句:“不愧为天下第一猛将,老夫几十年的功力在他面前竟成了小儿科,不错,当真是不错!”
众人见宇文成都实在不好拿捏,于是众人便索性放弃了宇文成都,众人认为柿子还得捡软的来捏,于是他们纷纷转移目标,来到了高宠的面前,用尽全力顶向了他。
虽然高宠在如今的大宋朝堂中也算得上是个人物,可在那些自视甚高的文臣眼中,他还真就算不得什么。
高宠的遭遇明显要比宇文成都凄惨了不少,一些想要闯宫的文官拿宇文成都实在没什么办法,于是他们便将矛头指向了高宠。
文明之人用推的,不文明之人则用撞的,用肩膀撞,用头撞,甚至于用脚踢的都有。
高宠是头盔歪了,鼻子也出血了,脸上更是挨了好几拳,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估计得被这么一群半大老头子给活活打死。
绕是这样,高宠仍旧没有后退半步。
刘辩见状,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他运足气,冲一众肆意妄为的文官放声大吼道:“都给朕住手!”
这一声怒吼却是起到了平地生惊雷般的效果。
一众大臣竟被这声大吼吓得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年纪大一些的老臣甚至被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刚刚还吵闹不堪的垂拱殿,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刘辩。
刘辩从闹事官员的脸上一一扫过,冷声道:“你们总将饱读诗书,有辱斯文之类的话挂在嘴边,以此来彰显你们的学识与卓尔不群,可你们看看自己现在成了什么样子?现在的你们与大街上的地皮无赖又有什么区别?”
刘辩的话匣子一打开便再也收不住了,他是一边讲理,一边骂,骂累了就与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讲理讲到词穷的时候就改变策略,改讲为骂。
骂的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好悬把一众闹事的大臣都给骂化了。
虽然大臣们的嘴皮子很溜,并且他们也很会骂人,但他们的骂人方式大多都是以文字的形式呈现在奏折里,并且他们的骂法大多都是一些个引经据典的套路。
可刘辩的骂法却很是与众不同,他骂人时经常将对方的家人挂在嘴边,当众人被骂的脸上挂不住的时候,他总会给你来上一句:“天地君亲师,君父比亲大,现在你们做错了事情,那么我骂你们的时候你们就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听着,并且还不能反驳!”
刘辩是越骂越激动,越激动就越生气,以至于到最后他觉得骂人不解气,于是他直接下令,命人将那六十多个闹事儿的大臣全部拖去宫门外,重责一百大板。
原本还在哭闹的大臣瞬间便闭上了嘴,直到此时,他们才终于感到了一丝恐惧。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大宋真的变天了
望着凶神恶煞的禁军,时任签枢密院事的郑珏连忙出面替众人求情道:“一些官员年纪大了,他们实在禁不起皮肉之苦,还请陛下法外开恩呐。”
刘辩如今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论谁上前求情,他都不听,他就是要通过这次杖责来改变大宋从不重责文官的旧制,亦要通过这次杖责来试探文官集团的底线。
良久之后。
六十多位正待受刑的官员在宫门外横向的列成三排,一排二十人左右。
这副场景绝对称得上是自大宋立国以来最为壮观的奇观了,自大宋开国起来,还从未有过同时杖责六十多名官员的先例。
喜欢看热闹的百姓则纷纷聚集在了宫门外,他们被军士拦在了数十步之外,众人时不时的交头接耳几句,说的是不亦乐乎。
刘辩此举,为大宋百姓的业余生活又增添了不少的乐趣,起码大家在茶余饭后又多了一项谈资。
那些并没有因此事而受到波及的官员也没有急于离开,这是刘辩刻意要求的,刘辩就是要让他们亲眼看看闹事者所要面临的下场。
朝中官员尽皆聚集在了宫门外的一侧,众人也都没闲着,他们亦在互相交换眼神,亦或是在交头接耳。
几名与万俟卨交好的大臣十分好奇的问道:“相公因何没有出言直谏?”
万俟卨闻言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本官觉得秦相公的提议并没有什么错,既然并无差错,那我为何还要自讨没趣呢?”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这种政见上的分歧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你很难去说服与自己政见不和之人。
万俟卨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表现,是因为他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与宰相无缘,因此他自然能够接受内阁制的存在。
大宋从未有过责打文官的先例,但刘辩本着没有条件便创造条件的原则,临时制定了一套杖责官员的潜规则,行刑之前,需由一名小宦官进宫请旨,在得到皇帝的答复之后再行刑。
这么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彰显皇帝的仁德之举,万一皇帝突然大发善心,从而赦免犯事官员的罪责呢?
当然了,若是皇帝不同意对犯人减轻刑罚的话,届时,前来宣旨的宦官自然还有另一套说辞,其实这只不过是一套表面功夫罢了。
小宦官很快便去而复返,宇文成都与其并肩走了出来。
二人先是躬身向垂拱殿的方向行了一礼,随后由小宦官开口宣读皇帝的旨意,道:“陛下口谕:大宋一向善待文官,不宜对其苛责太甚,因此陛下特意令奴婢传下口谕,说:将犯事官员的杖刑再减免一些!”
秦桧等人闻言,尽皆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躬身向垂拱殿的方向行了一礼,道:“陛下如天之德,乃吾辈楷模,臣等无不敬服!”
秦桧说罢,看向宇文成都,道:“不知陛下可有明旨?”
宇文成都闻言,默默地摇了摇头,道:“并无明旨,陛下有口谕:量刑的具体事宜,由相公与诸位忠臣共同商议定夺即可!”
秦桧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遂与李善长等人简单的商议了一下,继而当众公布道:“陛下仁慈,但礼法不可废,着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正待受刑的众人闻言均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几名上了年纪的官员,若是挨上一百大板的话,即便侥幸不死,恐怕也得脱层皮,而若只是挨上三十板子的话,众人还是比较能够接受的,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众人齐齐躬身向垂拱殿方向行礼谢恩,随后便被禁军士兵给按在了长凳上。
负责监刑的宦官见状则是高声喊道:“行刑!”
其实刘辩也并没想将他们怎么样,他的目的是打得他们个把月下不了地,如此一来,他们便无法再给自己制造任何的麻烦。
刘辩此番整顿吏治的意志极为坚定,在他看来,变法势在必行,任何人都不能动摇自己变法的决心。
其实他知道还有一些心机深沉之人,并没有急着跳出来,他们会在背地里给自己使绊子,与自己玩一些消极怠工之类的阴谋诡计。
但对刘辩而言,这些都不重要,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便是牢牢的将军权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自打重登九五以来,刘辩已经渐渐的将天下兵马大权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而宇文成都、高宠、以及徐达等人已经被刘辩提拔为大宋军方的中坚力量,他们便是刘辩的底气所在。
宇文成都等人的个人能力以及对刘辩的忠诚度自是没的说,众人尽皆受过刘辩的知遇之恩,徐达与岳飞几人甚至是被刘辩破格提拔到如今这般位高权重的位置,他们感激刘辩还来不及,又如何会生出异心呢?
而那些所谓的世家大族,根本不可能分化瓦解掉这支忠诚可靠的新生势力,他们更不可能将其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之中,因为这些人只忠于刘辩一人。
刘辩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心理准备,变法哪有不死人的,而那些被动了蛋糕的世家大族便是刘辩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将成为刘辩前进路上的阻碍,所以,他们即将迎来一大波无差别打击。
宫门外噼噼啪啪的杖责之声响个不停,被打的那六十多名朝中官员更是惨叫连连。
此次杖刑,许多朝廷重臣均未能幸免,六部尚书之中就有四个人挨了打,只有吏部尚书与兵部得以幸免。
杖刑结束之后,六十多名受刑官员却并没有立即离开,他们或是跪着,或是趴着,等待着刘辩的进一步训话。
良久之后。
宫门缓缓打开,刘辩负手站在宫门内,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他并没有急于开口,而是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众人,他的目光十分的阴冷,常年于战场之上厮杀所养成的气势,令那些刚刚受过杖刑的官员尽皆不敢与之对视,众人均觉刘辩的目光之中有着浓重的杀伐之气,只要与之对视一眼,便会生出一丝遍体生寒之感。
刘辩轻舒一口气,目光亦随之变得缓和了不少,沉声道:“变法势在必行,若有阳奉阴违之人,朕决不轻饶,今日只是小施惩戒,若敢再犯,必定严惩不贷!”
刘辩说罢,向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自行离开了。
此番杖刑,给天下士人带来了极大的震动,直到此时,士人才终于有所明悟,众人不约而同的想到:“大宋真的变天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常遇春与岳飞之间的小小嫌隙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辩的御下手段亦随之变得愈发的成熟与凌厉,他刻意让秦桧与李善长等人当众宣布行刑的命令,其目的正是为了断绝他们与朝中官员的联系,起码在短时间之内,二人很难再得到朝中官员的信任,既然得不到朝中官员的信任,便很难在朝中培植自己的门生故吏。
而这正是刘辩当前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经过几日的沉思与遴选,刘辩于五日后,常朝时,在垂拱殿当众宣布了内阁大学士与军机大臣的名单。
其中内阁大学士共有三人,分别是:秦桧、李善长、郑珏。
这份名单大大的出乎了万俟卨等人的意料之外,但看在李善长眼中,又觉在情理之中。
任谁都没想到,上蹿下跳得最欢的万俟卨居然会落选,而原定三到五人的内阁大学士,最终却只有三个人。
万俟卨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失落,低着头唉声叹气的样子,落在刘辩的眼中,却是令刘辩感到有些不落忍。
其实,在议定内阁名单的时候,刘辩曾数次将万俟卨的名单放进了内阁人选之中,然而,当他每每想到自己已经答应了康王赵构的请求之后,他却又无奈的将万俟卨的名字从内阁人选中给剔了出来。
“为今之计,也只有苦一苦万俟卨了啊。”望着神情落寞的万俟卨,刘辩如是想到。
瞥了一眼表面古井无波,心中却惊雷阵阵的李善长,刘辩暗暗的发出一声冷笑,心道:“故作聪明之辈,想跟朕耍花招,你还嫩了点。”
许是感受到刘辩正在注视着自己,于是李善长默默的抬起头,望着高高在上的刘辩,无奈的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苦涩,心道:“陛下在议定内阁人选之时,甚至都不愿与我等商议一番,完全是一言而决,这等魄力和手段,当真是亘古未有啊。”
李善长做事总是犹犹豫豫,顾虑太多,故而错失了许多在刘辩面前表现的机会,而刘辩又特别讨厌李善长身上那种故作高深的神秘感,最终在李善长数次作死的情况下,刘辩力排众议,将他在内阁中的座次,给排在了秦桧的后边。
在刘辩身边兢兢业业出谋划策,运筹帷幄,募集粮草物资,为大军后勤做出卓越贡献的李善长,最终为自己的行为买了一次大单。
刘辩亦在通过此举向朝中官员传达一个十分明显的信号,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起码在本朝,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朕欲独揽超纲,赞成者,便是朕的心腹肱骨之臣,而反对者,便是朕的敌人。
而刘辩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从不心慈手软。
宣布完内阁大学士名单之后,刘辩又命人当众宣布了军机大臣的名单,军机大臣共计五人,分别为:宇文成都、高宠、张俊、徐达、岳飞。
宇文成都与高宠自不必说,二人皆有从龙之功,曾助刘辩脱离险境,有救驾之功,正所谓功高莫过于救驾,计毒莫过于绝粮,单凭从龙救驾之功,二人便足以位列武将之首。
其次是张俊,张俊有投诚之功,并且人家也的确很有本事,加之其为赵构时期的军中大佬,考虑到需要安抚群臣的目的,刘辩亦要在军机处中为他保留一席之地。
最后是徐达和岳飞,徐达有克城之功,奉命全权指挥大军攻克临安城,并且在率军向临安城进军途中,已经完全展示出了自己卓越的军事指挥能力,让他进入军机处,也实在无可厚非。
五人之中,唯有岳飞的入选,令众人感到颇为惊讶的同时,又有些不解。
首先,时年二十四岁的岳飞,便已进入军机处,那将来再立新功时,又当如何封赏?赏无可赏之时,又该怎么办?
其次,常遇春在进军临安的途中,常将先锋,其功比之岳飞亦不遑多让,二人入选军机处,尚在两可之间,而刘辩的决定,却是令直肠子的常遇春感到十分的不满。
在常遇春看来,岳飞虽有破金之功,但是,时迁才是破金的关键所在,若无时迁,岳飞必定无法得此大胜,岳飞完全是借助了时迁的消息,方能立下此等大功,岳飞既非首功,又为何要将破金之功全都算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呢?
韩世忠率军奇袭金军侧翼,亦是大功一件,这又怎么算?再者,听闻岳飞曾动过擅自调动大军攻克西安府的念头,这又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常遇春对于刘辩将岳飞简拔进入军机处之事颇有微词。
刘辩在得知常遇春的心意之后,私下召见常遇春,并且罕有耐心的向他做出了一番解释,刘辩直言,岳飞的大局观令朕感到十分的惊讶,他有统领大军的能力,朕欲对其大加培养一番,待其成长起来,可保大宋四十年太平。
常遇春见刘辩心意已决,因此只得悻悻点头,表示愿意无条件接受并拥护刘辩的决定。
刘辩在面对武将的时候,感到无比的轻松,也是常遇春直来直去的性格,令刘辩对他放下了戒心,若是换做其他人,可能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刘辩见常遇春一脸郁闷的模样,根本就是口服心不服,于是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几天前发生的一件事情,如实的说了出来。
当岳飞大破金军的消息传到临安时,刘辩大喜过望之下,亲自修书询问岳飞,是否需要趁势发兵进攻西安府。
刘辩毕竟身处后方,对前线之事做不到了如指掌的程度,因此他亦要征求一下岳飞的意见。
数日后。
岳飞的回信,却是彻底坚定了刘辩将其迁入军机处的决心。
岳飞在信中如实的阐明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时机未到,不宜发兵进攻西安府,他在信中做出了十分详尽的解释。
岳飞说:完颜宗翰因战事不利而生了一场大病,此番回京之后,定会遭到政敌的大肆抨击,两方势力之间的斗争已不可避免,而双方亦会因为长期的政治斗争而生出嫌隙。
若我方趁此向西安府发起攻势,则势必会引起金国内部同仇敌忾,届时,争斗不休的双方亦会选择暂时罢兵休战,一致对外,将内部矛盾转化为外部矛盾。
此时出兵,不啻于是在帮助对方化解内部矛盾,不如在后方坐山观虎斗,待其两败俱伤之际,再引大军,兵发三路伐金,或可起到毕其功于一役之奇效。
刘辩说罢,常遇春默默地站了起来,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鹏举有大将之风,臣心服口服。”
第二百四十五章 扣下一位历史大牛的爸爸
望着常遇春渐渐远去的背影,刘辩无奈的摇了摇头,嗟叹道:“伯仁喜杀降,自古有言,杀降不祥,此乃自取其祸也。”
(常遇春,字伯仁)
一旁的宇文成都闻言,不禁皱了皱眉,满脸担忧的望着常遇春离开的背影,摇头苦笑道:“臣曾数次提醒于他,可他却总将末将的话当做耳旁风,臣亦想过以军法约束其心性,可后来一想,伯仁身为军中大将,若约束得太狠,又有损于他在军中的威望,如今臣亦实在拿他没什么办法,此事还需请陛下亲自出面,还望陛下莫要推辞。”
刘辩闻言,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回头与宇文成都对视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得罪人的事情让朕来做?这种事情,也就你宇文成都干得出来。”
宇文成都尴尬的挠了挠头,讪笑道:“伯仁生性暴躁,难以管教,臣又实在掌握不好分寸,故而只得特来向陛下请教,还望陛下能够不吝赐教一二。”
刘辩闻言,无奈的轻叹一声,道:“让常遇春率军驻守襄阳,与兴元府呈犄角之势,让他将力气全部用在金人身上便是。”
宇文成都闻言,微微一笑,向刘辩竖了一个大拇指,道:“陛下圣明。”
宇文成都话音落后,却见小黄门急匆匆的前来向刘辩行礼,神色慌张的说道:“陛下,蒙古来人了。”
刘辩闻言,不禁微微一笑,侧头向面色阴沉的宇文成都挑了挑眉,道:“走,随朕前去会一会咱们的兄弟之邦。”
宇文成都闻言一怔,遂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心道:“****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与合不勒签订了叔侄之盟,如今太上皇已死,而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之际,时移世易,从前的叔侄之盟,也该换个说法了,兄弟之邦,听着倒也合情合理。”
良久之后。
刘辩带着宇文成都一同来到垂拱殿,望着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阿秃儿,刘辩微微一笑,径直前往龙椅就坐,遂居高临下的望着阿秃儿等人,十分热情的说道:“贵使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啊?”
阿秃儿闻言,不禁皱了皱眉,默默地抬头与刘辩对视了一眼,见刘辩始终都是一副笑模样,但说话时的语气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阿秃儿强忍下心头的不快,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听闻官家重登九五,父汗特命在下前来送上薄礼,以表恭贺之意。”
刘辩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越过阿秃儿,望向站在他身后的总角少年,见其样貌与阿秃儿颇为相似,于是笑呵呵的看向阿秃儿,道:“这是你的儿子?”
阿秃儿闻言,晒然一笑,伸手将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给拉了出来,满脸自豪的向刘辩介绍道:“他叫也速该,已经六岁了,却从未踏出过草原一步,在下此番刻意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刘辩闻言,不禁一怔,脸上带着一抹吃惊的表情,道:“年仅六岁的孩子竟生得这般高大?若非亲眼所见,朕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刘辩原本以为眼前少年的年纪至少也在十岁左右,如今听闻阿秃儿之言,心思立时变得活泛了起来。
“成都。”
刘辩轻轻的唤了一声。
宇文成都闻言,连忙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带也速该随处转转,一应开销全算在朕的身上。”
刘辩说着,默默的向宇文成都使了一个眼色。
宇文成都见状,立时心领神会,上前一把将也速该给抱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向殿外走去。
望着也速该渐渐远去的背影,阿秃儿亦渐渐的收敛了笑容,回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当着孩子的面,在下实在不好驳您的面子,如今也速该已经离开,咱们是否应该谈一谈正事了?”
刘辩闻言,微微一笑,道:“你我兄弟之邦,有话尽管直说,若是在朕的能力范围之内,朕自当尽力而为。”
“嗯?”
阿秃儿闻言,不禁皱了皱眉,抬头看向皮笑肉不笑的刘辩,道:“兄弟之邦?这是何意?”
“父皇与合不勒结拜为异性兄弟,这是他老人家的个人行为,与国事无关,如今大宋兵强马壮,肯与尔等蛮夷称兄道弟,已是格外开恩,你又待怎样呢?”刘辩沉声说道。
阿秃儿闻言,顿时勃然大怒,正欲抬手直指刘辩,对其破口大骂之际,却见刘辩立时沉下脸来,冷冷的直视着阿秃儿的双眼,沉声说道:“朕念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劝你谨言慎行,如今大宋兵强马壮,灭金只在旦夕之间,朕劝尔等莫要自误。”
阿秃儿在来时的路上已经从旁人口中听闻岳飞大破金军的消息,如今见刘辩忽然翻脸不认人,他在盛怒之下,又实在不敢公然跟刘辩撕破脸皮,于是只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道:“这么说,岁贡之事,陛下应该也不打算承认了?”
“蒙古本就贫瘠,若让尔等每年向朝廷岁贡牛羊马匹,届时,尔等族人如何得活?此事就此作罢,无需再提。”刘辩笑呵呵的向阿秃儿摆了摆手。
“好,好一个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
阿秃儿怒极反笑,向刘辩拱了拱手,冷冷的说道:“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刘辩见状,眼中闪过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道:“朕对也速该甚为喜欢,便让他留在京城伴驾吧。”
阿秃儿闻言,气得双眼几欲喷出火来,手扶刀柄,便要上前与刘辩放对。
刘辩见状,不禁哑然一笑,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鄙夷与轻蔑,道:“就凭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是趁早歇了吧,你不是朕的对手。”
望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阿秃儿,刘辩难得向他解释了一句:“军事,永远是政治的延续,在没有强大的军力支撑下,愤怒根本无济于事。”
“去吧,恕不远送。”刘辩笑呵呵的向阿秃儿挥了挥手。
阿秃儿用力一甩衣袖,满脸懊恼的带人离开了皇宫。
翌日。
常遇春带着刘辩的圣旨,前往襄阳府走马上任。
随着常遇春前往襄阳府走马上任,刘辩对大宋军队的掌控力度业已达到了如臂使指的程度。
当初通过模拟器奖励得到的开国六公爵,如今只有徐达与李善长在京中任职,而其余四人全部被刘辩派往地方整顿军马,刘辩将天下分为六大军阵,分别由岳飞、韩世忠、常遇春、李文忠、冯胜、邓禹来统领六阵兵马。
六阵兵马的具体划分,分别为:
岳飞坐镇兴元府,统领兴元戎司,共计五万兵马。
韩世忠被调往庐州府,统领庐州戎司,共计四万兵马。
常遇春坐镇襄阳府,统领襄阳戎司,共计五万兵马。
李文忠坐镇矩州府(今贵阳一带),统领矩州戎司,共计四万兵马。
冯胜坐镇建宁府(今福州一带),统领福州戎司,共计四万兵马。
邓禹坐镇惠州府(今广州以南),统领惠州戎司,共计四万兵马。
大宋疆域的东南西北均由刘辩最信任的六大将军负责镇守,其镇守范围基本覆盖了大宋全域,有六人在各地坐镇,地方上的宵小之徒好像提前商量好似的,一时间竟全都变成了听话的乖宝宝。
第二百四十六章 北伐前夕
在刘辩一系列的改革政策之下,大宋的国力得到了十分显著的提升,经过五年的休养生息,大宋在刘辩的英明领导之下,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而反观金国,在经过数年的内斗之后,两方势力终于分出了胜负。
完颜宗翰由于身体的原因,几乎没有参与到这场争斗之中,最终导致己方阵营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惨败。
完颜希尹被免去元帅右监军职,暂时留任尚书左丞相兼侍中。
高庆裔被免去西京留守职,改任尚书左丞。
萧庆被免去平阳尹职,改任尚书右丞。
韩企先在太宗朝即已被召入京,任尚书右丞相。
至此,完颜宗翰及其心腹完全丧失了军权,又离开了他们所控制的华北地区,以完颜宗翰为权利核心的这股势力完全被架空了。
正当金国内部纷争刚刚告一段落之际,大宋皇帝即将挥师北伐的消息便开始在北方边境地区广为流传了起来。
这是刘辩刻意为之的结果。
自古北伐难以成功的一项重要原因就在于北方百姓对于北伐之事感到极其的排斥,而百姓的不配合亦往往会成为北伐失败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其实想来也可以理解,人家每日过着男耕女织般的生活,即便过得并不富裕,甚至是吃不饱饭,但起码没有性命之忧,结果,皇帝一纸诏令,挥师北伐,届时,北方百姓便要被分派极其繁重的徭役,甚至于被征召入伍,过着每日刀口舔血的生活。
田地里的庄稼就此荒废,而为了满足大军的后勤补给要求,百姓又要向朝廷上缴一笔极其繁重的苛捐杂税,而比这更惨的是,当北伐大军抵达北地之时,又要因地就食,将庄稼全部洗劫一空,到那个时候,百姓才真真正正的切身体会了一把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痛苦滋味儿。
刘辩之所以在北伐之前,故意放出即将北伐的消息,其目的就是为了试探一下生活在北方边境的官员士绅的口风,若是北方边境的官员士绅对北伐之事的态度,秉持着极为激烈的反对情绪,届时,刘辩亦少不得要提前对北方边境的官员士绅进行一波无差别打击。
就在消息在兴元府、襄阳府一带传开之后,北方官员士绅的情绪居然出奇的稳定,当刘辩收到常遇春的秘奏之时,他对这样的结果亦感到了十分的意外。
刘辩随手将秘奏扔到御案的一角,望向躬身立于下首的秦桧与李善长,道:“官员士绅们怎么忽然都学乖了呢?这可不像他们的一贯行事作风啊。”
秦桧闻言,偷偷的瞥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刘辩,心有余悸的想到:“两年前您下旨诛杀万俟卨的场景犹在眼前,虽然已过两年,但是万俟卨被诛杀时的惨状仍然历历在目,官员士绅又怎敢轻易的去触您的霉头呢?”
刘辩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当然了,这个信守承诺的最终解释权被刘辩牢牢地攥在了自己的手中。
两年前,刘辩以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罪名,将万俟卨下了大狱,随后在三法司联合会审之下,万俟卨在遭受了不到半日的刑讯逼供之后,很快便如竹筒倒豆子般主动招认了刘辩为自己量身制定的全部罪名。
刘辩见万俟卨竟然这般识时务,于是本着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命人将万俟卨极其党羽八百余人全部押往菜市口斩首弃市,而后居然一反常态的法外开恩,饶了万俟卨家眷一命,遂将其家中男丁全部发配襄阳府充军,女眷则被发配到襄阳戎司军中为妓。
万俟卨极其党羽的死,令朝廷官员对刘辩的狠辣程度又有了一番全新的认识,期间,倒也有人想要以金钱美女贿赂六大军阵的将军,然而最终却无一例外的全都做了无用功,六人根本油盐不进,眼中只有刘辩一人。
刘辩在得知地方官员士绅竟敢公然出钱行贿六大将军的事情之后,立刻重拳出击,将主动向六大将军行贿之人全部抄家问斩。
自此之后,大宋境内的官员士绅彻底被杀怕了,朝廷内亦再难听到对刘辩的反对之声。
李善长默默的瞥了一眼正站在原地怔怔出神的秦桧,知他已然怕极了刘辩,于是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北方百姓深受胡虏之祸久矣,如今听闻大军将至,天下百姓尽皆期盼陛下亲率王师解民于倒悬。”
“想来大军所经之处,百姓必将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李善长说道。
秦桧闻言,不禁露出了一脸诧异的表情,望向李善长的目光中,写满了震惊与不解,心道:“好你个浓眉大眼的李善长,你不是一向都很有原则的吗?怎的如今好似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谄媚之词张嘴就来,真是岂有此理。”
秦桧忽然从李善长的身上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压力,饭碗被抢,秦桧如何能忍?于是他连忙向刘辩行了一礼,道:“陛下文治武功远迈汉唐,直追秦皇汉武,待灭金之后,陛下必将远迈秦皇汉武,位居千古一帝之列。”
见二人竟然在自己面前拼起了拍马屁的功夫,刘辩不禁露出了一抹哭笑不得的表情,遂一脸无奈的摆了摆手,道:“行了,快打住吧。”
刘辩说着,表情亦随之变得严肃了起来,道:“数年的隐忍,终于到了与金国算总账的时候了,传朕旨意,即刻从各地官仓调集粮草物资,而后将粮草物资全部运往兴元府、襄阳府、庐州府一线,朕欲尽起三路大军,北伐灭金。”
刘辩说着,缓缓地站了起来,目视北方,目光渐渐变得冷厉了起来,道:“粘罕,你可千万别死了,朕还准备亲自前往会宁府,再与你痛饮一番呢。”
李善长与秦桧闻言,连忙躬身领命,李善长问道:“臣请以为太上皇报仇雪恨的名义,撰写讨金檄文,如此便是师出有名了。”
刘辩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爱卿之言,正合朕意,此事便交由爱卿亲自来办吧。”
“臣遵旨。”
李善长应声而退。
刘辩笑呵呵的望向赵佶陵寝所在的方向,暗自发笑道:“万万没想到,父皇不仅帮助朕重新夺回了帝位,如今竟然又在伐金之事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待伐金之事过后,定要将父皇的陵寝好好整修一番才是。”
刘辩一声令下,大宋这台已经完全脱胎换骨的战争机器立刻便十分有效的运转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兵临开封
转眼已是三月之后。
刘辩负手立于襄阳城头,侧头望向一同随军出征的康王赵构,道:“出兵在即,不知九弟此刻作何感想?”
刘辩担心留赵构在临安会给自己的后方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刻意将他给带在了身边。
赵构闻言,不禁喟然长叹,出言提醒道:“太祖太宗曾数次挥师北伐,然而却皆无功而返,此番出征,皇兄理当慎之又慎才是。”
赵构对金人有着天然的畏惧,故而才会说出此等丧气之言。
刘辩闻言,却是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道:“金人不过癣疥之疾,不足为虑也。”
刘辩曾有过数次痛击金军的经历,并且拥有极其丰富的对胡人作战的经验,此番北伐,刘辩可谓是信心十足。
赵构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刘辩见状,深知赵构对北伐之事仍旧感到十分的担忧,但他又无法在短时间内扭转赵构畏金的情绪,于是只好将此事暂时放在了一边,无奈的轻叹一声,侧头看向被几名宦官举在半空的行军地图,对宇文成都下令道:“传朕旨意,三日后,辰时时分,尽起兴元府、襄阳府、庐州府三路大军,兵锋直指京兆府、开封府、济南府,此番务必要做到毕其功于一役,令金国永世不得翻身。”
“是。”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遂命斥候立刻前往兴元、庐州两府传达刘辩的旨意。
刘辩的这道旨意将赵构给惊得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赵构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刘辩,眼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刘辩见状,不禁微微一笑,罕有耐心的跟赵构解释道:“首战即决战,朕欲以此来向大宋将士表达誓灭金国的决心。”
“不知九弟以为如何?”刘辩笑呵呵的问道。
赵构闻言,尴尬一笑,道:“陛下圣明,臣弟佩服之至。”
见赵构难得当众说出几句违心之言,刘辩反倒是安心了不少,肯昧着良心说话,说明赵构已然不敢再生出违逆自己的心思,这对刘辩而言,绝对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虽然赵构此举有口服心不服之嫌,但是,只要赵构肯在明面上对刘辩表示臣服之意,届时,那些仍旧忠于赵构之人,便会渐渐的褪去助其重登帝位的心思。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刘辩手搭城垛,遥望开封府方向,胸有成竹的说道:“金国名将皆已逐渐凋零,而我大宋名将则犹如辰时的太阳般,即将登上历史的舞台,将军不畏死,士卒皆有战心,此消彼长之下,我大宋何愁不胜?”
这一次,赵构闻言,却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若此战能胜,则陛下当为首功。”
赵构十分难得的道出了一句肺腑之言。
若是没有刘辩当年一路过关斩将的壮举,如今的金国仍旧是一个名将云集武德充沛的强大国家,而随着金国名将直接或间接的死于刘辩之手,金国的军力亦渐渐的凋零了许多。
三日后。
刘辩于辰时之前,收到了来自合不勒汗的亲笔书信,合不勒在信中表明,愿尽出蒙古骑兵一路向东,猛攻会宁府,以此来牵制金国的兵力。
看罢合不勒的亲笔书信,刘辩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遂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信纸揉成了一团,随手丢进一旁的火盆里。
望着瞬间化为灰烬的信纸,刘辩转身向城下走去,接过宇文成都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回身瞥了一眼即将随自己一同出征的大宋将士,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高举马槊,言简意赅的朗声大喝道:“将士们,随朕出征。”
刘辩话音落后,城下立时传来一阵来自全军将士的低吼:“大宋必胜,陛下必胜。”
刘辩见将士们皆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求战情绪,于是默默的与一旁的李善长对视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军心可用。”
李善长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满脸肃容的向刘辩拱了拱手,沉声道:“若得此大功,陛下必将成为一位与秦皇汉武比肩的千古一帝。”
刘辩闻言,却是一反常态的露出了一抹不以为意的微笑,遂忽然沉下脸来,冷冷的说道:“朕根本不在乎那些身后虚名,朕只想让金国皇帝与勋贵们尝一尝牵羊礼的滋味儿。”
刘辩始终对当年被强迫做牵羊礼的事情耿耿于怀,那件事情将成为令他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因此,此番伐金,完全就是为了泄愤,亦是为了尽快完成灭金的任务,从而回到大汉,拯救即将分崩离析的大汉王朝。
刘辩亲率大军自襄阳府北门而出,途径唐州、蔡州、许州,直抵开封府城下。
一路行来,除了稀稀拉拉的几名老弱妇孺之外,刘辩几乎就没有见到几个人,直到开封府城下,刘辩才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一旁的李善长,道:“坚壁清野?”
“金人怕不是疯了吧?他们居然欲跟朕打守城战?”刘辩皱眉问道。
李善长闻言,并未急于答话,而是脚踩马镫站了起来,眺目环顾了一圈,遂了然的点了点头,伸手指向一旁被两名小宦官举在半空的行军地图,道:“开封府距离郑州不过五十里左右,想来金军定是将骑兵全部隐匿在了郑州城内,待我军大举攻城之际,再伺机而动,攻我不备。”
刘辩闻言,恍然的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刘辩经过片刻的沉思之后,当即头也不回的大吼了一声,道:“常遇春。”
常遇春闻言,连忙打马上前,拱手向刘辩行礼,道:“末将在。”
刘辩侧头望向常遇春,表情严肃的沉声说道:“着你亲率一万人马,在开封府至郑州府的必经之路上安营扎寨,阻断两者之间的联系,务必为朕争取到至少半个月的攻城时间。”
常遇春闻言,当即向刘辩拱了拱手,道:“末将领命。”
常遇春说罢,当即点齐一万人马,在刘辩大军的掩护下,前往开封府以北十五里外,指挥士卒安营扎寨。
望着坚不可摧的硬寨,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终于放下心来,遂指挥大军前往开封府北门外搦战。
望着士气如虹的宋军,以及被士卒包围在正中间的那座明晃晃的中军大帐,开封守将完颜昱(女真名蒲家奴)手搭城垛,目不转睛的望向宋军的中军大帐,道:“听闻大宋皇帝御驾亲征,想来此刻便正躲在那顶大帐里。”
一旁的完颜设也马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道:“给我一支人马,我定取他首级,献于司空帐前。”
第二百四十八章 虎父犬子
完颜昱默默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完颜设也马,无奈的轻叹一声,心生感慨道:“粘汗的一世英名,必将毁于此子之手,真真是虎父犬子啊。”
完颜设也马天生就是一副火爆脾气,犹如干材遇烈火,一点就着,并且此人毫无自知之明,竟然大言不惭的欲率军奇袭刘辩的中军大帐。
望着完颜设也马尚显稚嫩的脸庞,完颜昱忽然感到一阵的失落,喃喃自语道:“不想大金名将竟已凋零至此啊。”
完颜设也马闻言,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他虽然性格暴躁,但却一点都不傻,他自然听出了完颜昱的言外之意,于是满脸不服气的说道:“司空莫要门缝里看人,我随父亲南征北战,曾立功无数,对宋人颇为了解,宋人皆是色厉胆薄之辈,实在不足为虑。”
完颜昱见完颜设也马竟是一个不开窍的死脑筋,于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此一时彼一时,大宋在赵桓的高压统治之下,如今已然脱胎换骨,不容小觑。”
完颜设也马闻言,仍是一脸不屑的撇了撇嘴,正欲开口,却听斥候飞马来报,道:“郑州府大军齐出,此刻正在与宋军大将常遇春在宋营外展开对峙。”
完颜昱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忽觉一阵头皮发麻,于是连忙伸手扶额,急声咆哮道:“糟了,斜保危矣!”
完颜昱口中的斜保,名为完颜斜保,乃是金国战神完颜宗翰的次子,此番完颜设也马与完颜斜保奉命随完颜昱出阵开封府,完颜昱刻意将性情暴躁的完颜设也马带在了身边,而后让性格相对稳重一些的完颜斜保前往郑州府驻军,与开封府呈掎角之势。
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位相对稳重一些的完颜斜保,也就比完颜设也马强那么一点点而已,而实际上也是个急性子。
完颜昱忽然有种预感,自己的一世英名恐将毁于这对兄弟之手。
“再探,再探。”
完颜昱气急败坏的挥退了斥候,旋即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完颜设也马一脸懵逼的表情下,在城头来回踱起步来。
“常遇春不过籍籍无名之辈,司空何必将他放在心上?”完颜设也马满脸的不以为意。
完颜昱闻言,不禁皱了皱眉,手搭城垛,遥望北方,满脸担忧的喃喃自语道:“似刘辩那等枭雄,又怎会让一个籍籍无名之人独自在外领兵呢?”
事实证明,完颜昱的担忧并没有错,完颜昱话音刚落,便见斥候再次飞马来报,道:“宋军大将常遇春命人将刚刚换洗一新的二太子推至阵前,我军将士见状,顿时投鼠忌器,将军命卑职前来向司空问计,为今之计,当如之奈何?”
完颜昱闻言,顿觉一阵头皮发麻,满脸郁闷的重重一拍城垛,道:“天杀的赵桓,怎么又是这一套,到底还有完没完。”
完颜昱气归气,却也没有向全军下达射杀完颜宗望的勇气,最终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只能命人快马加鞭的前往上京,将前线战事如实禀报给完颜宗干,请其做进一步的指示。
结果,前往上京报信的驿卒前脚刚踏出城门,便与迎面而来的斥候撞了一个满怀,待驿卒一脸郁闷的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满脸怒容的看向慌不择路的斥候,道:“混账,老子送的乃是八百里加急,你竟敢阻我去路?可是活腻了不成?”
斥候则是一副死了娘的表情,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迎着驿卒不善的目光,反唇相讥道:“军情紧急,不容有丝毫的耽搁,若是贻误了军机,你吃罪得起吗?”
驿卒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真是不知所谓,待我送信回来,定要向司空参你一本,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驿卒说罢,便要翻身上马,这时斥候却是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道:“参吧,参吧,老子若能活到那一日,便是下了大狱又何妨?”
驿卒闻言,不禁皱了皱眉,他从斥候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于是连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默默的凑到斥候的身边,低声问道:“兄弟何出此言?前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斥候默默的瞥了驿卒一眼,无奈的长叹一声,道:“完颜斜保死了。”说罢,当即翻身上马,沿着马道直奔城头而去。
望着斥候离去的背影,驿卒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喃喃自语道:“这...那老子这封八百里加急到底是送还是不送了啊?”
驿卒站在原地发了一通牢骚之后,遂翻身上马,一路向北而去。
信还是要送的,尽早脱离战场,对驿卒而言,绝对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如今包括驿卒在内的所有金人,内心深处都产生了一丝畏宋的心理,近几年来,金国在与大宋交战时,真可谓是屡战屡败,从无胜绩。
良久之后。
当完颜昱从斥候的口中听闻完颜斜保已经死于常遇春之手的消息时,他顿时两眼一黑,险些晕死过去,幸而一脸懵逼的完颜设也马随手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令他当众出丑。
完颜设也马犹自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懵逼的搀扶着完颜昱的肩膀,喃喃自语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斜保自幼便有搏熊之能,怎么可能会败给常遇春那等籍籍无名之辈?”
完颜昱闻言,无语的摇了摇头,瞥了一眼不知所谓的完颜设也马,道:“常遇春随赵桓奔袭千里,直取临安,每战必为先锋,非勇武绝伦之人,又岂会被赵桓拜为先锋大将?直到此时,你却仍旧守着从前那套金军满万不可敌的老思想不放,真是无药可救的混账。”
“你与斜保比之粘汗犹如皓月比之沟渠,简直不可容日耳语。”完颜昱气急败坏的说道。
完颜设也马闻言,尴尬的讪笑一声,道:“司空教训的是,末将受教了。”
完颜设也马说罢,忽然悲声惨嚎,道:“斜保,我的弟弟,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完颜昱闻言,一脸懵逼的呆立当场,望着反射弧超长的完颜设也马,强忍着想笑的冲动,一时间却也不知该去如何安慰他。
完颜昱无奈的摇了摇头,发出一声长叹,心道:“宗干,你看看,你给我派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这仗还怎么打嘛。”
望着后知后觉的完颜设也马,完颜昱忽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就连身为主将的自己,亦对此战不再抱有丝毫的幻想了。
完颜设也马当着一众守城军士的面,嚎啕大哭了一阵,最终在完颜昱一副欲择人而噬的目光逼视下,才渐渐的停止了犹如哭丧一般的哀嚎。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三个臭皮匠不敌诸葛亮
望着几乎哭成泪人的完颜设也马,完颜昱此刻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他手搭城垛,眺目远望京兆府方向,满脸担忧的说道:“不知京兆府那里的战况是否如开封府一般糟糕?”
完颜昱说着,忽然发出一声长叹,满脸郁闷的喃喃自语道:“不通兵略的宗干,着实害人不浅啊。”
当初听闻大宋尽起三路大军北伐之时,完颜宗翰曾拖着病体,上朝面见皇帝完颜亶。
完颜亶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嫡长孙,由于金国内部竞争颇为激烈的缘故,因此完颜宗干与完颜宗翰等人在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决定向金太宗完颜吴乞买上奏,请封完颜亶为谙班勃极烈。
谙班勃极烈这个职务类似于太子,金太宗完颜吴乞买在完颜宗翰等人的联名请求之下,最终将完颜亶立为谙班勃极烈。
金太宗完颜吴乞买驾崩之后,完颜亶便顺理成章的登上了帝位,继而成为了金国第三位皇帝。
完颜宗翰在见到完颜亶之后,直言不讳的指出,应该将金军主力全部部署在京兆与开封两府,而后命仆从军负责镇守济南府,以为策应。
如此一来,金军便可以集结主力部队与宋军在京兆与开封城下展开决战,己方在占据坚城之利的情况下,即便不说优势在我,但也不会落于下风。
若宋军绕过开封府,长驱直入济南府,届时,开封守将亦可率军截住宋军的退路,亦或是遣一员上将率领骑兵在后方骚扰宋军的粮道,如此一来,己方将会占据战场上的绝对主动权。
然而,正当完颜宗翰侃侃而谈之际,却见完颜宗干直接挥手打断了他的发言,道:“黏没喝,你大病初愈,不宜操劳过甚,还是尽早回去休息吧。”
完颜宗干说罢,见完颜宗翰仍旧站在原地,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旋即直视着完颜宗翰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养病要紧。”
完颜宗翰默默的与完颜宗干对视了良久,遂无奈的轻叹一声,躬身向完颜亶行了一礼,道:“臣一片肺腑之言,还请陛下明鉴。”
完颜宗翰说罢,便默默地离开了皇宫。
望着完颜宗翰稍显落寞的背影,完颜亶不无担忧的说道:“黏没喝之言甚为有里,不知王叔以为如何?”
完颜宗干闻言,却是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道:“黏没喝身患重疾,不宜再参与朝政之事,若陛下当众采纳他的建议,届时,心向黏没喝之人,必会蠢蠢欲动,为了朝局的稳定,陛下亦不应采纳黏没喝之言。”
完颜宗干说着,故作无奈的长叹一声,道:“为今之计,唯有将宗翰及其党羽束之高阁,才是当下最为妥当的处置方式。”
完颜亶闻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三日后。
完颜亶召集完颜宗干与完颜宗磐,三人经过一番颇为缜密的商议之后,最终做出了一个与完颜宗翰的建议完全背道而驰的决定。
完颜亶下诏命完颜昱为主将,完颜设也马与完颜斜保为副将,率领五万金军镇守开封府,又命斡鲁率领四万辽军镇守京兆府,最后让完颜昌率领五万汉人仆从军镇守济南府。
金国硕果仅存的几位名将,最终被完颜宗干几人给强行分成了三股人马,分别驻守在大宋北伐的必经之路上。
按理说,完颜宗干的这几项布置看似也挺合理的,但是,这也得先看看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何许人也。
斡鲁面对的是如日中天的兴元戎司主将岳飞,而完颜昱面对的则是由刘辩、宇文成都、高宠、徐达、常遇春、李善长所组成的神仙组合。
完颜昌即将面对的亦是由韩世忠与李文忠等人所组成的名将集团。
金国在经过数年的内斗之后,再面对蒸蒸向上的大宋之时,本就处于十分明显的弱势,如今又将硕果仅存的几位名将进行了一次拆分,这就等同于是给了对方一个逐一击破自己的机会。
岳飞这些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面对此等千载难逢之机,众人深知,此刻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他们又岂会再给金国留下一丝一毫的喘息之机?
自从相对稳重一些的完颜斜保率军出城与常遇春展开对峙,随后亲自出马与常遇春斗将,继而被常遇春斩杀之后,完颜昱痛定思痛,不得已做出了紧闭城门坚壁清野的决定。
金军在拥有骑兵优势的情况下,居然摆出了一副死守坚城的架势,而完颜昱做出的这项决定,可着实将刘辩等人给雷的不轻。
刘辩当即作出决断,命徐达率领一万大军,前往开封府东北方向安营扎寨,阻断开封府与济南府之间的全部联系,为韩世忠率军攻略济南府创造了十分有利的条件。
北伐开始的第七日,韩世忠率军一路畅通无阻的直抵济南府城下,途经之处,各府县尽皆望风而降。
韩世忠率领东路大军,在济南府外围城三日,待扎好营寨之后,当即指挥大军向济南府发起了如潮水般的猛攻。
济南府主将完颜昌年轻时也是一位沙场宿将,曾随堂兄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南征北战,倒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勋,然而近几年在亲眼看到大宋在刘辩的带领下,军力得到了迅速的增强,结果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了金国内部为数不多的主和派大臣之一。
面对这样的一个年少时颇为勇猛,然而一旦上了年纪之后,却变得越发的色厉胆薄的人,韩世忠又岂会与他客气?
双方各自率军围绕济南府激战三日之后,韩世忠便在帅帐内见到了前来议和的汉人将领。
韩世忠根本不给对方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命人用旗杆将其穿成了一根糖葫芦,而后将其吊在了距离济南府不足百步的地方。
韩世忠命士兵向城头守军喊话:要么投降要么死,待破城之日,城内军民尽皆玉石俱焚,定杀得济南府片甲不留。
投降可活,反抗必死。
完颜昌在经过一天一夜的天人交战之后,眼见城破在即,最终无奈的做出了弃城而逃的决定,只率领数十名亲兵一路向北而逃,直奔会宁府而去。
完颜昌带头逃跑,城内守军的士气瞬间跌落至冰点,旋即开始纷纷主动放下兵器,向韩世忠跪地请降。
韩世忠仅仅付出不到三千名士兵的伤亡,便成功将济南府重新划归到了大宋的版图之中。
刘辩在听闻韩世忠率军攻克济南府之后,当即命人携带数之不尽的金银珠宝,前往济南府犒赏全军将士,而后命韩世忠率军在济南府暂做休整,待其率军攻克开封府之后,再行布置进一步的军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