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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拟人生:皇帝养成计划全文阅读

作者:李奉先字孔明     模拟人生:皇帝养成计划txt下载     模拟人生:皇帝养成计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一章 阵斩刘光世

    刘辩负手站在一座高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触即溃的宋军,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十万大军如同一盘散沙,一击即溃,真不知道刘光世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落后于刘辩半个身位的李善长闻言,微微一笑,道:‘刘光世乃是咱们大宋有名的逃跑将军,而这支军队的战力亦是咱们大宋军队的一个缩影,一将无能累及三军,官家当以刘光世引以为戒。’

    刘辩皱眉沉思了片刻,遂默默地点了点头,下定决心道:“那便杀了刘光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军队中的毒瘤尽数铲除,虽然过程会十分的痛苦,但为了打造一支战无不胜的百战之师,朕亦少不得要再承受一次剜心之痛,幸而朕承受压力的能力比较强,为万世计,便由朕来当这个恶人吧。”

    李善长闻言,不禁咧了咧嘴,心道:“官家在经历过诸多苦难之后,心智已经远超于常人,单以心性而论,放眼天下,官家自认第二,无人能排第一。”

    宇文成都与刘辩心意相通,许多事情,根本无需刘辩明说,他便已经猜到了刘辩的心思,刚刚在追击刘光世的路上搂草打兔子,顺手斩杀了郦琼之后,宇文成都率领一千轻骑,继续向东衔尾直追,直追到洞庭湖边,才终于追上了正在湖边焦急搜寻渡船的刘光世等人。

    望着背水列阵的三千宋军,宇文成都不屑的撇了撇嘴,伸手直指刘光世,道:“就凭你也配跟我玩背水一战那一套?你是刘光世,不是韩信,你可莫要学错了路。”

    宇文成都毫不客气的当众直呼刘光世之名,将对刘光世的鄙夷与不屑全都写在了脸上。

    刘光世闻言,顿时勃然大怒,道:“粗鄙蛮夷,竟敢在此大放厥词,当真好不知礼,官家正是受了尔等的蒙蔽,才会不慎落于金人之手,如今官家...”

    望着毫无节操的刘光世,王德真是想死的心都有,昨日军前议事的时候,刘光世还口口声声的将赵桓称作贼首,然而这才仅仅过了一夜的功夫,他竟又忽然改口,一口一个官家的称呼赵桓,这等毫无节操之人,活在世上,根本就是在浪费粮食。

    王德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遂伸手扯了扯刘光世的衣角,道:“殿帅,别说了,宇文成都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

    王德早已看穿了刘光世的那点小心思,事到如今,他也实在懒得跟刘光世废话了,而是直接当众撕下了刘光世的伪装,道:“到底是战还是降,您给句痛快话吧。”

    刘光世闻言一怔,遂满脸尴尬的讪笑一声,道:“为将者怎可不战而降?”

    刘光世说着,讨好似的向王德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道:“不如先与之战上一场,若胜,或可全身而退,若败,届时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不知子华意下如何?”刘光世试探性的问道。

    王德闻言,抬头望向好似天神下凡般的宇文成都,皱眉沉吟了片刻,遂向宇文成都拱了拱手,道:“敢问将军,郦琼尚在否?”

    宇文成都闻言,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道:“谁?”

    “手提宣花斧为我等殿后之人便是郦琼。”王德说道。

    “哦。”

    宇文成都了然的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说道:“本将在来的路上与他打了一个照面,不过他已经死了。”

    王德闻言,心头一凛,道:“敢问将军,郦琼与将军一共交手了几个回合?”

    “持斧之人忒不禁打,只不到一合,便被本将斩于马下。”宇文成都淡淡的说道。

    王德闻言,默默的咽了口口水,遂侧头与刘光世对视了一眼,道:“郦琼武艺与末将尚在伯仲之间,如今郦琼身死,末将亦绝非宇文成都之敌手,待末将死后,还望将军自重,勿令取笑千载。”

    王德说罢,当即打马出阵,向宇文成都拱了拱手,道:“将军武功盖世,在下佩服之至,欲向将军讨教一番,还望将军不吝指教一二。”

    宇文成都默默的在王德的身上打量了一番,见其生得虎背熊腰,面露凛然之气,遂淡淡的说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将军面前不敢称尊,在下王德,拜见宇文将军。”

    王德恭恭敬敬的向宇文成都抱拳行了一礼。

    “我听过你的名字,你与金军作战时经常身先士卒,作战勇猛,杀敌无数,只可惜跟错了人,以致明珠蒙尘。”

    宇文成都说着,满脸痛惜的轻叹一声,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而我又不想杀你,你且退下吧。”

    王德惨然一笑,遂向宇文成都拱了拱手,道:“故人之子蒙难,在下怎可视若无睹,还请将军成全一二,在下感激不尽。”

    宇文成都微微一笑,紧了紧握着凤翅镏金镋的手,道:“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本将便全了你的忠义之心吧。”

    王德闻言,如释重负般的长舒一口气,遂提起马槊,纵马直奔宇文成都冲杀而去。

    二人只打了一个照面,王德挺槊直刺向宇文成都的胸口,宇文成都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高举凤翅镏金镋重重的砸向了直刺而来的马槊,一声兵器交击之声过后,王德手中马槊应声落地,而宇文成都则顺势上前,挥起右拳重重的打在了王德的兜鍪上,当场将王德给打晕了过去。

    远远躲在军阵后方的刘光世见勇猛如王德却仍非宇文成都一合之敌,当即生出怯战之心,回头瞥了一眼身后湍急的湖水,有心率众背水一战,却又少了一份破釜沉舟的勇气,于是无奈的长叹一声,准备率众向宇文成都投降。

    正当此时。

    却见宇文成都带着大败王德的威势,纵马横穿宋军军阵,高举凤翅镏金镋直奔刘光世冲杀而来。

    宋军士兵见宇文成都纵马狂奔的威势颇为惊人,竟无一人敢触其锋芒,纷纷主动为其让开道路,待宇文成都挥镋斩杀刘光世之后,又纷纷目送着宇文成都拖着刘光世的尸体策马而还。

    宇文成都左手拖着刘光世的右腿,右手高举凤翅镏金镋,冷冷的在一众宋军士兵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高声大喝道:“本将在此,何人敢与我一战?”

    一众宋军士兵闻言,纷纷后退一步,直退到洞庭湖边,眼看退无可退之际,一名都虞侯排众而出,来到宇文成都的面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将军英勇盖世,末将佩服之至,今愿率众投降,还望将军不嫌我等鄙贱,放我等一条生路。”

    宇文成都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身前的都虞侯,冷冷的说道:“卸甲。”

    都虞侯闻言大喜,遂向身后一众宋军士兵高声说道:“将军大人有大量,不嫌我等鄙贱,准我等投降,快快随我拜见将军。”

    众人闻言,纷纷主动脱下身上的甲胄,单膝跪地,向宇文成都抱拳行礼,异口同声道:“卑职拜见宇文将军,愿唯将军马首是瞻,为将军效死命。”

第二百二十二章 鞭笞常德知府

    见众人居然当众向自己表起了忠心,于是宇文成都连忙纠正了一句,道:“我等皆应效忠于官家,而非效忠于某个人,本将好心提醒尔等一句,若再敢如从前那般打着拥兵自重的心思,届时休怪本将辣手无情。”

    众人闻言,尽皆心中一凛,不约而同的想到:“看来咱们大宋真的要变天了啊。”

    历史上的刘光世根本就是一个拥兵自重的土皇帝,当张俊向赵构陈述刘光世拥兵自重于国不利之时,赵构亦动了削弱刘光世军权的心思,二人一拍即合,赵构当即采纳了张俊的建议,开始着手于削弱刘光世的军权,结果,就在圣旨达到刘光世大营的同时,赵构亦同时收到了郦琼等将起兵降金的消息。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赵构几乎隔三差五便会收到一份前线将校起兵降金的奏报,而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的扩大,赵构只得捏着鼻子下了一道安抚刘光世的旨意,此次非但没有达成削弱刘光世军权的目的,反而还给人家升了官,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良久之后。

    刘辩带着李善长等人前来与宇文成都会合,望着正在指挥麾下士兵收拢降卒的宇文成都,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成都威武,可当万军。”

    李善长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遂向宇文成都竖起一根大拇指,道:“似将军这般作战勇猛,却又对主公忠心耿耿之人,放眼天下,唯将军一人尔。”

    宇文成都闻言,赧然一笑,道:“先生过誉了。”

    宇文成都说着,打马来到刘辩的身边,皱眉说道:“大军兵临城下,而常德府却四门紧闭,不知其意欲何为,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刘辩闻言,皱了皱眉,侧头看向低头沉默不语的李善长,问道:“先生以为如何?”

    李善长闻言,皱眉沉吟了片刻,遂沉声说道:“常德知府乃大观三年的进士毛友,此人生于文宗世家,为人有些迂腐,说话时总喜欢将之乎者也那一套挂在嘴边,陛下若想兵不血刃的拿下常德府,需要动一些脑筋才行。”

    “之乎者也?”

    刘辩皱眉沉吟了片刻,遂晒然一笑,道:“迂腐不可怕,朕就怕他不够迂腐。”

    刘辩说着,侧头看向始终随扈在侧的花木兰,道:“让人将太上皇的梓宫推至常德府城下,让人向城头喊话,让毛友即刻出城拜谒太上皇。”

    毛友这种人平时将天地君亲师那一套看得很重,刘辩对症下药,正好打在了毛友的七寸之处。

    当士兵推着装载赵佶的梓宫出现在常德府城下之时,毛友望着车架前的神位,当场失声痛哭,遂亲自出城前往拜谒。

    刘辩趁机率军入城,途径毛友身边时,望着一脸懵逼的毛友,道:“毛大人,经年未见,别来无恙乎?”

    “咦?”

    毛友闻言一怔,默默的在刘辩的脸上打量了一番,歪着脑袋喃喃自语道:“官家从前常给人一种温文儒雅的感觉,如今怎么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为人君者,怎可做出以父为饵的事情?真是岂有此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毛友说着,忽然站了起来,直视着刘辩的双眼,开口质问道:“为人君者,当行正道,怎可用出此等下作手段来赚我出城?”

    毛友话音刚落,忽觉脸颊一疼,他连忙抬手捂脸,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高举马鞭的刘辩,道:“吾乃朝廷钦命常德知府,官家怎可擅自对朝廷官员动用私刑?”

    毛友话音落后,刘辩再次挥舞马鞭,在毛友的另一侧脸颊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鞭痕。

    望着满脸震惊的毛友,刘辩缓缓开口,道:“既知朕为大宋官家,你为何还要命人紧闭四门?你可曾将朕放在眼里?”

    “我...”

    毛友正欲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却见刘辩一脸不耐烦的冲他挥了挥手,道:“口口声声的称朕为官家,却又不愿以臣下来称呼自己,朕不想听一个不忠不孝之徒的解释,你滚下去听候发落吧。”

    毛友被说得老脸一红,有心反驳几句,却又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与大多人都差不多,心中十分的矛盾,有心承认赵桓的正统身份,但又担心这么做会引发国内更大的战乱,为了天下苍生,想苦一苦赵桓,结果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压制赵桓的本事与能力。

    侧头看了一眼临安方向,毛友似乎终于认清了事实,遂无奈的长叹一声,道:“官家兵锋正盛,必定能够无往而不利,唯愿官家以天下苍生计,节制军士,少造杀戮,与民休息,与黎庶以喘息之机。”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你现在要做的是去为大军筹集粮草物资,以此来赎清你的罪责。”刘辩淡淡的说道。

    毛友尴尬的点了点头,遂转身向城中走去。

    望着毛友略显落寞的背影,刘辩微微一笑,发出一声感慨,道:“自古有言,百无一用是书生,如今方知,古人诚不欺我啊。”

    刘辩说着,侧头看向满脸尴尬的李善长,笑道:“你不是书生,你是谋士,你跟他们不一样。”

    李善长闻言,尴尬的点了点头,道:“太祖曾言:书生造反十年不成,此乃至理名言也。”

    刘辩微微一笑,瞥了一眼正在好似赶鸭子般四处抓捕俘虏的麾下军士,忽然板起脸来,道:“传朕旨意,扰民者,杀无赦。”

    李善长闻言,心中一凛,遂拱手向刘辩行了一礼,道:“陛下圣明。”

    刘辩一行仅在常德府内休整了三天的时间,待将常德府附近的官仓全部收刮一空之后,刘辩再次率军一路向东而行,目标直指临安府。

    伴随着刘辩大军启程前往临安府的消息,赵构亦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刘光世全军覆没的消息。

    赵构无力的背靠在龙椅上,全身因愤怒而不断地颤抖着,张俊与秦桧等人站在殿中,默默地低着头,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也不知道张俊等人是在畏惧赵构的威势,还是在为前途未卜的自己而感到深深的担忧。

    “张俊。”

    赵构说话时有气无力,两眼无神,看向张俊的目光中显得有些六神无主,道:“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张俊闻言,连忙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请官家与臣一支人马,臣定尽斩来犯之敌。”

第二百二十三章 秦相公

    望着目光闪烁的张俊,赵构惨然一笑,心道:“将无斗志,兵无战心,连你自己都没有信心战胜对方,又如何让朕相信于你啊?”

    赵构想着,无奈的轻叹一声,低头沉吟了片刻,好似下了好大一番决心般的侧头看向秦桧,道:“还是遣使议和吧。”

    张俊闻言,顿生无地自容之感,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单膝跪在原地嗫嚅了良久,最终将憋在心里的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旋即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大将无能,以致官家只得无奈做出与对方议和的决定,经此一事,张俊的一张老脸算是彻底丢尽了,今后怕是再也无颜面见家乡父老了。

    赵构满脸鄙夷的瞥了张俊一眼,遂向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情了,暂且退下吧。”

    张俊闻言,尴尬一笑,遂躬身行礼而退。

    待张俊离开后,赵构留秦桧在宫中密议了良久,直到深夜时分,秦桧才在几名宦官的陪同下,离开皇宫,直奔常德府而去。

    三日后。

    秦桧带上几名宣旨天使与驾车的马夫,一路向西疾行,最终在鄂州城下见到了率领三千铁骑挥师东进的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与秦桧也算是老朋友了,当年秦桧在金营中,没少受到宇文成都的特殊关照。

    如今故友见面,当真是倍感亲切,宇文成都先是命人赏了秦桧一顿老拳,直将秦桧与几名天使打得皮青脸肿,才被几名士兵好似拖死狗般的拖到了宇文成都的面前。

    宇文成都背负着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秦桧,阴阳怪气的说道:“秦相公,经年未见,别来无恙乎?”

    秦桧闻言,满脸尴尬的讪笑一声,默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躬身向宇文成都行了一礼,道:“形势所逼,秦某亦不得不出此下策,成都理应多多体谅才是。”

    随军而来的常遇春闻言,满脸好奇的看向宇文成都,道:“枢相,您二位跟我这儿打哑谜呐?咱有话明说不行吗?”

    常遇春天生就是一副直性子,心里藏不住事儿,更藏不住话。

    宇文成都闻言,晒然一笑,手指秦桧,道:“咱们面前这位便是当朝宰辅,秦桧,秦相公。”

    常遇春闻言,忽的一拍大腿,故意露出一脸讨好的表情,向秦桧深深一揖,道:“末将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相公,万望恕罪啊。”

    秦桧闻言,顿时老脸一红,讪笑着摆了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常遇春闻言,顿时板起脸来,二话不说,冲着秦桧的面门抬手就是一拳,道:“我说当得就当得。”

    秦桧当场被打了一个酸鼻,鲜血顺着鼻孔汩汩的流了下来,幸而常遇春刻意控制了出拳的力道,否则秦桧可就不止被打得鼻孔喷血那么简单了。

    秦桧一边伸手捂着鼻子,一边满脸尴尬的陪着笑脸,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将军请自重啊。”

    秦桧自知理亏,因此说话的时候,也实在没有什么底气。

    想起曾经在金营时的一幕幕,宇文成都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秦桧的目光中充满了失望,道:“你已不再是从前那位满腔抱负的热血男儿,而我宇文成都亦耻于与你为伍,你我今日恩断义绝,从此两不相欠。”

    秦桧闻言,心头一紧,连忙上前一步,死死的攥着宇文成都的手臂不放,道:“成都,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走过来的吗?”

    “你知道我受到了多少非人的对待吗?”

    想到近年来的遭遇,秦桧的眼泪便止不住的夺眶而出,他如泣如诉的说了许久,然而宇文成都却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脸上无悲亦无喜。

    “说完了?”

    宇文成都默默的看着秦桧,淡淡的说道:“卖惨?你配吗?”

    秦桧皱了皱眉,正欲开口之际,却见鄂州以西忽然传来一阵犹如闷雷般的声音,秦桧见状,连忙手搭凉棚,循声望去,却见远处旌旗招展,一眼望不到边的骑兵队伍正迈着整齐的步伐,向鄂州缓步而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而此时的鄂州城却好似大海上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倾覆之危。

    “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秦桧仅仅经过一瞬间的沉思之后,便做出了背主投敌的决定,他果断抽出腰间佩刀,当场刺死两名宣旨天使,遂瞪着一双欲择人而噬的冷眸,望向另两名宣旨天使,道:“官家有旨,命鄂州城大开四门,迎官家进城。”

    “呦!”

    常遇春闻言,当即向秦桧竖起一根大拇指,道:“老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今观秦相公真乃个中翘楚也。”

    此番随秦桧一同而来的一共有五个人,包括四名宣旨天使,以及一名车夫,其中四名宣旨天使皆是赵构的心腹,而马夫则是秦桧的心腹,如今秦桧出手便杀了两名宣旨天使,其余几人见状,顿时被吓得噤若寒蝉,再也没人敢提出反对意见。

    两名宣旨天使被常遇春押着来到鄂州城下,遂按照圣旨的格式,对着城头满口胡诌,听得城头守将一脑袋问号。

    鄂州守将马扩一脸懵逼的皱了皱眉,道:“这...怎么还没开打就投降了呢?”

    副将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将军,咱们还是尽早开城投降吧,天家的事情,轮不到咱们来多嘴。”

    马扩闻言,侧头望向逐步逼近的大队人马,遂默默地点了点头,主动命人大开鄂州四门,迎王师入城。

    当刘辩率军行至鄂州城下时,秦桧十分殷勤的上前为刘辩牵马坠蹬,待将刘辩搀扶下马之后,秦桧忽然跪地抱着刘辩的双腿,当众放声大哭,道:“官家,臣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给盼回来了啊。”

    刘辩居高临下的看着演技爆棚的秦桧,故作惊讶道:“相公这是做什么?真真折煞我也,来人,还不快将相公扶起来,真是岂有此理,怎么都那么没有眼力见呢。”

    秦桧见刘辩说话时总是夹枪带棒的,于是连忙站了起来,陪着笑脸说道:“臣与官家一别多年,官家却是变得越发的丰神俊朗了。”

    “官家?”

    刘辩循声回头,一脸玩味的看向秦桧,道:“相公怕不是老糊涂了吧?”

    秦桧尴尬一笑,道:“一日为君,终生为君,官家曾经是大宋的官家,如今仍旧是大宋的官家,这是任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刘辩闻言,笑呵呵的拍了拍秦桧的脑袋,道:“行,有觉悟,朕没白疼你一场。”

    刘辩说罢,大笑着向鄂州城走去,刚刚迈过城门,刘辩忽然一拍脑门,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遂回身笑呵呵的指了指秦桧,道:“由你来捉笔,替朕拟一道讨贼檄文。”

    “是。”

    秦桧闻言,心头一惊,遂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第二百二十四章 李善长献毒计

    三日后。

    赵构捧着由秦桧亲笔撰写的讨贼檄文,怔怔的发呆了良久。

    而站在殿中的张俊等人则好似做了错事的孩子般,默默的低着头,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秦桧在讨贼檄文中历数赵构数十条大罪,将其斥得体无完肤。

    其中更是直接指出了赵构曾暗示朝中大臣欲对长兄赵桓痛下杀手,而在这一条罪状的后边,秦桧更是十分无耻的编造了一段自己与赵构之间的对话。

    赵构暗示秦桧勾结内外,欲将赵桓置之死地,而秦桧则义愤填膺的答曰:先帝遗诏,不许滥诛骨肉,官家,陛下之长兄,功高德茂,威望素著,陛下若无故害之,而臣又顺旨曲从,则臣为不忠之臣,陛下为不孝之子矣。

    当刘辩看到由秦桧拙笔编造的这样一段对话时,他对无耻这一词又有了一番重新的定义。

    虽然刘辩对秦桧的无耻表现,感到十分的深恶痛绝,但他亦拎得清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通过秦桧之手来大肆抹黑赵构的名声,因此他对秦桧的这番无耻行径做出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选择。

    若是将谋害长兄这条罪名看作是天子家事的话,那么赵构暗中打压朝中主战派,力推与大金议和,并且为二圣还朝制造种种困难,这项罪名就已经完全上升到了国家的高度。

    放任金国凌辱治下百姓而坐视不管,此乃于国不忠,任由父兄在金国受苦,却不思营救之法,此乃不孝,刘辩仅仅通过一道讨贼檄文便坐实了赵构不忠不孝之名。

    相比于不忠不孝而言,其他罪名反而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赵构默默地抬起头,目光在张俊等人的身上扫视了一圈,面目忽然变得有些狰狞,咬牙切齿道:“奸贼,恶贼,朕真是瞎了眼,居然会去选择相信秦桧这等卑鄙小人。”

    “即刻将秦桧家眷抓捕归案,交由三法司议罪。”

    赵构说着,还不忘刻意补充了一句,道:“从重处置。”

    “是。”

    当值的小黄门闻言,连忙躬身领旨,逃也似地退出大殿,代赵构前往三法司传旨去了。

    赵构满脸疲惫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望着始终低头不语的张俊,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叹,遂步履蹒跚的从玉阶上走了下来,行至张俊的面前,紧紧握着张俊的手,道:“即刻整备兵马,与叛军决一死战。”

    赵构轻轻地拍了拍张俊的手背,道:“爱卿只管率军退敌,待此战过后,朕必定重重有赏。”

    “臣遵旨。”

    张俊重重地点了点头,满脸真诚的看着赵构,当众表忠心道:“只要末将尚在一日,便绝不会让叛军轻易登上临安城头。”

    “好。”

    赵构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传朕旨意,大开府库,犒赏三军,斩将夺旗者,赏千金,封万户侯,擒贼首者,封王。”

    “伤者从优抚恤,死者赏钱千贯。”

    为了能够成功击败刘辩大军,赵构这回也算是下了血本。

    张俊闻言,顿时大喜过望,道:“末将代全军将士叩谢官家体恤之情。”

    赵构闻言,微笑着向张俊摆了摆手,道:“速速奖帅三军,务必要将朕的旨意传达到每一名大宋儿郎的耳中。”

    “是。”

    张俊应声而退。

    望着张俊渐渐远去的背影,赵构的脸色却是渐渐的沉了下来,想到秦桧临阵倒戈的背主行为,他的内心深处亦随之变得疑神疑鬼了起来。

    赵构面色阴沉的望向身旁的尚书右仆射万俟卨,道:“即刻将张俊的家眷接往宫中,以免糟了宵小之徒的算计,若是因家眷之事导致张俊在前线与叛军作战时分心,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万俟卨闻言,心中一凛,默默地点了点头,旋即缓缓地退了下去。

    张俊刚出宫不久,便从旁人口中听到了家眷被接进皇宫的消息,他表面上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但心中却对赵构的这一行为感到十分的不满。

    “我等在前线为官家卖命,官家却对我等忌惮至此,这是什么道理?”

    说话之人名叫张保,时任拱卫大夫之职,乃是张俊一母同胞的弟弟。

    张俊闻言,眯了眯双眼,四下环顾了一周,见左右无人,才长舒一口气,道:“莫要胡说八道,小心隔墙有耳。”

    “哼。”

    张保重重的冷哼一声,道:“今上不过志大才疏之辈而已,怎配与官家比肩?依我看,不如尽早降了官家,届时或许还能从官家那里得到个一官半职,此事宜早不宜迟,若是被官家所擒,届时,恐怕连口热汤都喝不上了。”

    张保口中所言官家乃是正在鄂州厉兵秣马的刘辩,而他的态度亦是大多朝中官员的态度。

    张俊闻言,不禁皱了皱眉,道:“若不战而降,难免会被人看轻了去,如若能够胜上一阵,而后再举兵而降,届时官家定会对我等另眼相待。”

    张保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兄长所言甚是。”

    三日后。

    刘辩率军在鄂州驻扎了三天的时间,待讨贼檄文中的内容在大宋境内逐渐发酵之后,刘辩再次率军开拔,直奔临安而去。

    大军途经之处,各府县无不望风而降,刘辩命徐达向几处重要城镇驻守一千到三千人马不等,初步将府城掌控在自己人手中,待攻克临安之后,再重新任命官员。

    大军一路畅通无阻的直抵临安城下,望着城高池深的临安城,刘辩不禁皱了皱眉,侧头看向一旁的徐达与李善长,道:“临安城在经过了十数次的修缮之后,城高已达五丈有余,若是强攻,恐会给我军将士带来巨大的伤亡,不知二位可有破城之策?”

    徐达闻言,默默地向李善长点了点头。

    李善长见状,微微一笑,遂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言简意赅的直奔主题道:“秦相公在讨贼檄文中直言今上乃不忠不孝之人,虽然今上及时以邸报的形式做出了解释,但面对我数万大军,再华丽的辞藻亦难免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如今官家已经率军兵临城下,不妨便给今上一个身体力行的机会,让他通过实际行动来向世人证明自己并非不忠不孝之人。”

    刘辩闻言一怔,只经过片刻的沉思之后,便一脸坏笑的伸手点了点李善长,笑骂道:“你他乃公的是真坏。”

    刘辩说着,侧头看向宇文成都,道:“将太上皇的梓宫推到城下,向城头喊话,让老九滚出城来,率文武百官拜谒太上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勾结金人,做实完颜构之名

    当赵佶的梓宫被几名士兵推到城下时,临安城头顿时传来一片悉悉索索的交头接耳之声,随赵构一同登上城墙的文武百官尽皆将目光移向了赵构,默默的等待着他的回应。

    然而令文武百官万万没想到的是,赵构在见到赵佶的梓宫之后,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的慌张,反而还表现得越发的气定神闲了起来。

    正当文武百官为此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赵构却是手搭城垛,遥望兴元府方向,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玩味之色,喃喃自语道:“这是朕的江山,朕绝不容许他人来染指。”

    与此同时。

    兴元府。

    岳飞与韩世忠并肩立于兴元府城头,望着数里之外黑压压一片的金国大军,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

    韩世忠扬着头,满脸的不屑,道:“区区金贼,何足道哉?待我亲提一支劲旅,阵斩完颜宗翰,取其首级献于官家。”

    岳飞闻言,皱了皱眉,侧头看向大言不惭的韩世忠,无语的摇了摇头,道:“又说疯话,吾观眼前金军,少说也得有七八万人,而陛下却只给咱们兴元府留下了三万人马,这点人马,又如何破去金军骑阵?”

    韩世忠嘿嘿一笑,道:“兵在精而不在多,鹏举只管给我一支人马便是,我率军在城东三十里外安营扎寨,与兴元府呈犄角之势。”

    岳飞闻言,皱眉沉思了片刻,遂无奈的点了点头,道:“便与你七千人马,出城安营扎寨去吧。”

    “善。”

    韩世忠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大笑着与呼延通一并前往军营点齐兵马,自东门而出,前往三十里外的饶风岭安营扎寨。

    韩世忠离开后,吴玠与杨政联袂而来,望着远处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的金国大军,不禁皱了皱眉,侧头望向年仅二十出头的岳飞,道:“鹏举可有破敌之策?”

    刘辩率军前往临安之前,委任岳飞为兴元府守将,并且将兴元戎司的军事指挥权暂时移交到了岳飞的手中,岳飞为主将,韩世忠为副将,而刚刚被罢免兵权的吴玠与杨政,则暂时扮演起了军师的角色。

    岳飞闻言,几乎不假思索的回道:“金军不过土鸡瓦狗尔,不足惧哉,只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杨政闻言,一颗心顿时便凉了半截,心道:“糟了,官家看走眼了,居然让一个愣头青来担任兴元府主将。”

    “简直是胡闹。”

    一向直脾气的吴玠闻言,一脸气急败坏的重重一拍大腿,直言不讳的向岳飞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

    “金军满万不可敌也。”

    吴玠直视着岳飞的双眼,气急败坏的说道:“金军近在眼前,鹏举岂可视同儿戏?”

    岳飞闻言,歪着脑袋想了想,遂迎着吴玠的目光与之对视了起来,道:“官家自五国城一路南下,途经之处,斩杀金军何止万人?也没感觉金军有多厉害啊,难不成官家所斩之人皆为仆从军吗?”

    “这...”

    吴玠被问得哑口无言,他讷讷的嗫嚅了良久,最终化作一声叹息,道:“也罢,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官家以鹏举为兴元府主将,我等自当唯鹏举之令是从。”

    杨政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嗟叹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今观鹏举统兵之法,方知我等皆已垂垂老矣,难当大任喽。”

    二人故意给岳飞戴了一顶高帽,心里存的却是看笑话的心思。

    别看吴玠与杨政在官场中颇有贤名,实则二人也是从残酷的政治斗争中摸爬滚打闯出来的,二人的脚底下不知踩着多少同僚的前程与尸体,才能够拥有今日这般的成就与地位。

    望着正在有条不紊的布置防御工事的岳飞,杨政默默的与吴玠对视了一眼,道:“行事颇有章法,确是知兵之人。”

    吴玠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走吧,这里已经不再需要咱们了,咱们也不要留在这里碍人家的眼了,随我前往城中调配物资军械吧。”

    杨政默默地点了点头,遂失魂落魄的与吴玠下了城墙,直奔军械库而去。

    当二人见到更加年轻且能力出众的岳飞与韩世忠之后,二人终于有所明悟,新时代里再也没有能够承载自己的位置了。

    回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才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出路。

    完颜宗翰亲率六万大军寇略兴元府,其中包括一万金军,一万辽军,以及四万汉人仆从军。

    完颜宗翰率军行至距离兴元府三十里外安营扎寨,此时他正负手站在辕门前的塔楼上眺目远望,左右分别站着两个人,分别是完颜希尹与完颜银术可。

    完颜宗翰默默的看着兴元府方向,道:“赵桓以扶灵回临安的名义,兵锋直指临安,危难之际,临安朝廷居然遣人修书于我,欲同我等内外夹击赵桓...”

    完颜宗翰说着,忽的哑然一笑,道:“从前只当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情不过是用来哄骗小孩子的玩笑话,如今居然美梦成真,直到现在想来,仍觉做梦一般。”

    “宋人最是喜欢内斗,其实这样也挺好,他们斗得越凶,于金国便越有利。”完颜银术可笑呵呵的附和了一句。

    完颜宗翰闻言,侧头与完颜银术可对视了一眼,道:“因你一时大意而放跑赵桓那笔账,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若今次不能攻克兴元府,则新账旧账一起算,届时,再也没有人保得了你。”

    完颜银术可闻言,神色一正,肃然道:“不成功便成仁。”

    “在我方占据绝对人数优势的情况下,若是不能攻克兴元府,我亦没脸再苟活于世。”

    完颜银术可说罢,当即下了塔楼,遂率领一千金军,并五千汉人仆从军,向兴元府缓缓而去。

    望着完颜银术可渐渐远去的背影,完颜希尹不无担忧的说道:“我隐隐有种预感,银术可恐怕不是岳飞的对手。”

    完颜宗翰闻言,默默的与完颜希尹对视了一眼,无奈的长叹一声,道:“孰优孰劣,还需打过才知道。”

    完颜宗翰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道:“开国功勋已然十不存一,若是我等不能趁此千载难逢之机,为后辈们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待宋人将领逐渐成长起来之后,将会对金国造成难以想象的巨大威胁。”

    “唉!”

    完颜希尹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嗟叹道:“若非赵桓横空出世,我大金何愁无人可用啊!”

第二百二十六章 金军竟也有吃瘪的时候

    岳飞手搭城垛,居高临下的望着士气如虹的金军,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侧头看向一旁的心腹爱将张宪,道:“让王贵将投石车准备好,待本将一声令下,立刻向金军发动第一轮投石攻击。”

    “是。”

    张宪闻言,向一旁的传令兵点了点头。

    传令兵应声而退。

    王贵在城墙内侧筑起了一座高达三丈有余的高台,而后命人将投石车全部架在了高台之上,以此来增加投石车的视野与射程。

    宋朝时期,投石车在经过数百年的发展与改良之后,其射程已经达到了七八百步。

    王贵此时正默默的站在高台上,手搭凉棚,望着徐徐而来的金军,忽见传令兵纵马而来,顿时大喜过望,道:“将军的军令到了。”

    传令兵行至王贵面前,滚鞍下马,言简意赅的直奔主题道:“以令旗为号。”

    王贵默默地点了点头,顺着传令兵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一名令旗兵正高举令旗,等待着岳飞的进一步指令。

    大约过了半刻钟左右。

    忽见令旗兵开始饶有节奏的挥舞起手中的令旗,传令兵见状,连忙向王贵点了点头。

    王贵顿时抽出腰间佩刀,高高举过头顶,对身后一众操作投石车的将士们高声下令道:“装填石弹。”

    “准备。”

    王贵话音落后,身后方圆近百亩的高台上立时响起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王贵见五百架投石车皆已做好投射前的准备工作,于是挥刀前指,道:“放。”

    王贵话音落后,身后高台瞬间传来一阵剧烈的颤抖,下一刻,五百枚磨盘般大小的巨石冲天而起,越过城头,带着一阵破风之声,呼啸着直奔城外金军军阵而去。

    望着呼啸而至的巨石,完颜银术可骤然抽出腰间佩刀,高声下令道:“保持阵型,不许闪躲,但有脱离军阵者,立斩无赦。”

    “阵型不许乱。”

    “阵型不许乱。”

    金军阵中不断传出相同的话语,一众将校皆在极力的稳住阵型。

    此时金军距离兴元府北门尚有近八百步的距离,若此时向兴元府发起冲锋,待一众金军行至兴元府城下之时,立时会被累成软脚虾,届时莫说攻破城池,就连攀爬云梯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古人不比现代人,古人的饮食搭配并不是很合理,饶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仍旧难以得到足够的营养补充,并且古人在作战时都要穿着异常沉重的甲胄,数十斤的甲胄在身,莫说是八百步,就连跑二百步都会累得气喘吁吁,就更别提八百步了。

    因此,完颜银术可只能硬着头皮指挥金军扛着呼啸而至的巨石,稳步前进,只要能够维持住阵型,成功进入一箭之地,届时,才能够百分百的发挥出金军的巨大战力。

    当巨石落地的那一刻,望着表面光滑犹如鹅卵石般的巨石,完颜银术可气得险些骂娘。

    数百枚巨石显然是经过有心人的刻意打磨,表面光滑无比,如此一来,便可以大大的减少与地面的摩擦,因此当巨石落地之后,竟好似皮球般,径直向前滑行出近百步,所经之处,被犁出一条深约一尺的壕沟,而这条近百步的壕沟两旁则躺着至少十数名来不及躲闪的金军士兵,在血泊中发出痛苦的哀嚎。

    由于投石车的准头实在有限,因此很难给金军带来大面积的集体伤害,五百枚巨石,只有稀稀拉拉二十几枚落入了金军阵中,因此这第一轮投石只给金军带来了不到四百人的伤亡。

    投石车最大的作用在于震慑敌军,致其士气下降,而非杀伤敌军的有生力量。

    操作投石车的步骤异常繁琐,远远不像影视剧中演的那般,从准备到投射,至少需要将近一刻钟的准备时间,才能完成一轮投射。

    因此,当金军硬扛下一轮投石攻击之后,侥幸逃过一劫的金军士兵才终于长舒一口气,遂在完颜银术可的率领下,有条不紊的向兴元府北门徐徐前进。

    王贵催促麾下士兵,趁着金军进入一箭之地之前,十分仓促的对城外金军进行了第二轮投石攻击,结果,颇为仓促的第二轮投石攻击,几乎没能给金军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正当完颜银术可表现出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时,身旁的部将却是满脸惊愕的抬手指向兴元府城头,道:“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完颜银术可闻言,不禁皱了皱眉,遂顺着部将手指的方向看向兴元府城头,却见城头正吊着一个木制囚笼,囚笼中有一人,正赤身裸体的蜷缩在囚笼之中。

    虽然囚笼中那人一脸蓬头垢面的模样,但完颜银术可仍旧一眼便将他给认了出来。

    “宗....宗望!”

    完颜银术可连忙命人招来传令兵,道:“快,快去将此事告知于元帅。”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

    完颜宗翰与完颜希尹亲自上前查看了一番,待确认被吊在城头之人正是完颜宗望之后,完颜宗翰顿觉一阵头皮发麻,他终于切身体会了一把投鼠忌器的滋味儿。

    “为今之计,如之奈何?”完颜宗翰侧头看向完颜希尹。

    完颜希尹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嗟叹道:“为今之计,唯有分兵。”

    “只能以少数精锐攻克兴元府。”完颜希尹淡淡的说道。

    当前的情况是,无论金国主力出现在哪里,关押完颜宗望的囚笼便会出现在哪里,因此,金军只能将主力全部陈列在北门,以此来吸引宋军的主力,然后以少数精锐前往攻打其他城门,如此一来,金军的人数优势,立时便被消弭于无形。

    完颜宗翰绝对不敢无视完颜宗望的存在,从而向全军下达猛攻兴元府的命令,若是被金国宗室知晓完颜宗翰置完颜宗望的生死于不顾,届时,完颜宗望身死的同时,完颜宗翰的下场也一定不会比完颜宗望好到哪里去。

    完颜宗翰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死死地盯着兴元府城头,咬牙切齿道:“金军天下无敌,此役便由金军主攻东门,让辽军前往西门牵制守军的有生力量,让汉人军队在北门外列阵以待。”

    完颜希尹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好似在为自己打气般的重复了一句,道:“金军天下无敌。”

    兴元府北门。

    岳飞笑呵呵的拍了拍关押完颜宗望的囚笼,道:“官家圣明,料敌于先,想到完颜宗翰绝非易与之辈,事先为我等留下了一个大杀器,若此役能胜,还需多多感谢二太子殿下。”

    望着口中被塞着又臭又脏的裹脚布的完颜宗望,岳飞微微一笑,道:“暂且委屈您一下,待此役过后,再为您换一个干净一些的裹脚布。”

    岳飞担心完颜宗望在百般受辱的情况下,咬舌自尽,因此刻意从一名经常不洗脚的士兵那里借来了一双散发着恶臭的裹脚布,然后将其塞到了完颜宗望的口中。

第二百二十七章 岳飞斩将

    良久之后。

    完颜银术可亲自前来面见完颜宗翰,他先是满脸愤恨的重重一拍大腿,遂发出一声长叹,道:“宗望被俘,士卒见之,心神巨震,不如暂且罢兵,明日再战,不知大帅以为如何?”

    完颜宗翰惨然一笑,无奈的点了点头,道:“鸣金收兵吧。”

    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金军,岳飞满意的点了点头,遂抱拳向临安方向拱了拱手,道:“官家智计超群,我等不及多矣。”

    岳飞已经从旁人口中得知了赵桓扶灵回返临安的消息,对于这样的结果,心中无私的岳飞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在没有太过惊扰百姓的情况下,完成政权交接,这样的结果,已然实属难得,身为臣子,又岂能奢求太多呢?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人家自己家族内部的事情,旁人也不好插手太多,正因为此,才导致刘辩率军兵临城下,却仍旧没有勤王之师的出现。

    在官员士绅们看来,谁当皇帝都一样,只要不影响到自家的切身利益,谁当皇帝都行,若是能够再出现一位带领大宋走向繁荣富强的皇帝,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届时,地盘大了,自家能够分到的蛋糕自然也就更多了,而这也是官员士绅们乐见其成的结果。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第二日。

    当金军再次出现在兴元府城外时,这支军队的军容风貌顿时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岳飞深知,面前这支压迫感十足的军队,便是如假包换的金军。

    金军在完颜银术可的率领下,绕过北门,直奔兴元府东门而去。

    岳飞见状,当即命人唤来王贵,旋即令其代自己镇守北门,而他则带着张宪、牛皋等人直奔东门而去。

    完颜宗望被留在了北门,有他镇守北门,完颜宗翰必定会投鼠忌器,不敢分兵进攻北门,而东门亦将成为这场攻守大战的主战场。

    望着城外近万名列阵以待的金军,岳飞紧了紧握着沥泉枪的手,道:“官家留给金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完颜宗翰力求速战速决,故而一次性打出了手中的全部底牌,胜败在此一举,诸位定要拿出自己看家的本领,尽量击杀金军的有生力量,务必做到毕其功于一役。”

    张宪等人闻言,纷纷点头行礼,表态道:“愿与此城共存亡。”

    正当此时。

    金军阵中鼓角齐鸣,金军士兵伴随着悠扬的号角声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缓步向兴元府走来。

    望着压迫感十足的金军军阵,岳飞深知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以振全军士气,于是他侧头看向一旁的牛皋,沉声道:“取我宝弓来。”

    牛皋闻言,连忙取来宝雕弓。

    岳飞伸手接过宝雕弓,在心中默默的测算了一下城头与金军军阵的距离,估摸大约三百余步,而这正在岳飞的射程范围之内,于是他当即从胡禄中捻起一支羽箭,弯弓搭箭,对准在金军阵中不断挥舞令旗的掌旗官,抬手便是一箭。

    却听翁的一声,羽箭激射而出,带着破风之声,径直钉在了那名掌旗官的脑门上。

    掌旗官尚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忽觉头顶传来一阵头晕目眩之感,身体在马背上摇晃了几下之后,便一头栽落于马下,当场气绝身亡。

    岳飞通过这一手百步穿杨的绝技,顿时给城头守军带来了极大的信心,亦起到了提升守军士气的效果。

    一击得手之后,岳飞又从胡禄中捻起一支羽箭,这一次,他对准的是一名身着将甲,骑马在前方压阵的金军大将,虽然无法确认对方的身份,但观其穿着打扮与胯下宝马,便知其绝非等闲之辈。

    羽箭再次激射而出,直奔金军大将而去,然而这一次,却是没有如之前那般好运了,因为岳飞这一箭射向的正是金军大将完颜银术可。

    负责镇守五国城的完颜银术可,由于赵桓父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的缘故,这段日子没少被同僚排挤嘲笑,因此他本着将功补过的心思,此番刻意向完颜宗翰索要了先锋官的职位,准备身先士卒,做先登之将。

    望着激射而来的羽箭,完颜银术可重重的冷哼一声,道:“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

    说罢,抽出腰间佩刀,迎着余势未减的羽箭便横劈了上去。

    却听咔嚓一声,羽箭从中间被劈成了两截,然而余势未减的箭头却是不偏不倚的钉在了完颜银术可的左侧肩窝。

    幸有甲胄护体,否则,完颜银术可非要在士卒面前再出一次大大的洋相。

    “真是晦气。”

    完颜银术可满脸怒不可遏的拔出深入血肉的箭头,正欲将其随手扔掉,却忽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完颜银术可皱了皱眉,将箭头放在鼻尖闻了闻,结果真是不闻不知道一闻吓一跳,这支刺破自己左侧肩窝的箭头,竟然涂抹了一层厚厚的金汁。

    大军即将进入一箭之地,若此时唤来医官为自己剜去伤口毒素,则势必会影响到大军的士气,完颜银术可默默的望向兴元府城头,见城头一人好似在向自己示威一般的将宝雕弓高高举过头顶,这一幕不仅刺痛了完颜银术可的肩窝,更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也正是岳飞的这一举动,更加坚定了完颜银术可与之死战到底的决心。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死则死矣,有何惧哉?”完颜银术可如是想到。

    待进入距兴元府一箭之地后,完颜银术可随手丢掉了手中的淬毒箭头,高举佩刀,亲率麾下士卒向兴元府展开了一轮决死冲锋。

    滚木如雷,箭矢如雨,自城头倾泻而下,将悍不畏死的金军士兵成片的射倒在血泊之中。

    半刻钟之后。

    金军先头部队终于冲破层层箭幕,将云梯搭在了兴元府城头。

    岳飞目不转睛的望着将佩刀衔在口中的完颜银术可,提着沥泉枪默默的站在云梯的尽头,试图与之一决高下。

    岳飞抬手制止了欲向城下投石射箭的守军士兵,道:“这里交由本将亲自处理,尽管放他上来便是。”

    “是。”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遂前往别处支援袍泽抵御金军。

    守军将士时不时的会偷瞄一眼岳飞所在的地方,期待着英勇无敌的岳将军能够将金军大将斩杀于当场。

    良久之后。

    完颜银术可一跃而上,径直跳到了岳飞的面前,他尚未站稳脚跟,便见一杆长枪直奔自己胸口而来。

    感到危险正在临近,完颜银术可下意识的侧过身子,堪堪躲过了直刺而来的长枪,正当他为此感到一丝庆幸的时候,却见岳飞顺势变招,改刺为抽,岳飞挥舞长枪,重重的抽打在了完颜银术可的胸口。

    完颜银术可刚刚等上城头,本就立足未稳,如今又突遭袭击,身体亦不自觉的向后接连后退了四五步。

    岳飞见状,立时乘胜追击,挥舞长枪迎着尚未稳住身形的完颜银术可便接连刺出了十数道枪花。

    这一次,完颜银术可再也没有之前那般幸运了,面对勇猛无匹的岳飞,能够侥幸躲过一次,已是邀天之幸。

    望着血流如注的胸口,完颜银术可满脸不可思议的抬头望向毫不停歇岳飞,长枪如狂风骤雨般疯狂的捅刺着完颜银术可的胸口,直到将他的身体捅成了一个筛子,岳飞才缓缓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第二百二十八章 攻守易型

    望着仰面倒在血泊之中的完颜银术可,岳飞满脸不屑的冷哼一声,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所谓的满万不可敌,看来也着实不怎么样。”

    随着完颜银术可战死的那一刻,城头守军顿时爆发出一阵犹如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岳飞通过斩杀完颜银术可,大大的提振了城头军士的士气。

    望着城头呜嗷乱叫的守军,持刀在后方督战的完颜宗翰忽然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他默默的与完颜希尹对视了一眼,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在鬼叫什么?”

    完颜希尹默默地摇了摇头,嗟叹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正当二人陷入深深的疑惑之时,张宪快步来到岳飞的身边,满脸钦佩的向岳飞行了一礼,遂露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道:“将军,我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讲?”

    岳飞闻言,侧头看向被张宪捏在手中的麻绳,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正合我意。”

    二人心意相通,张宪只需一句话,岳飞便已猜出了他的心思,于是,岳飞当即命人将完颜银术可的尸体吊挂在城头正中,以震敌胆。

    随着完颜银术可的尸体出现在城头的那一刻,金军士气立时如黄河决堤般一溃千里,无论军中将校如何喝止,都再难止住因惊恐而心生退意的金军士兵。

    岳飞手提沥泉枪,与正在远处督战的完颜宗翰遥遥的对视了一眼,这一刻,二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句话:自此以后,攻守易型了。

    宋军不再畏惧金军,而金军亦从原来的猛虎恶狼,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只畏惧宋军的温顺绵羊。

    完颜宗翰的脸上挂着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侧头看向正在一旁不断唉声叹气的完颜希尹,道:“宋人何曾变得这般勇猛善战?谁能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完颜希尹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嗟叹道:“自从赵桓横空出世之后,一切都变得越发的诡异了起来,从前的赵桓只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天子,而如今的赵桓却身兼霸王之勇与张良之谋,除此之外,他为达目的,经常无所不用其极,这等卑鄙无耻的行径,与汉高祖刘邦似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望着士气已然跌至冰点的己方士兵,完颜宗翰满脸懊恼的重重一拍大腿,道:“传我将令,鸣金收兵。”

    “该死的完颜银术可,他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身为一军主将,不老老实实的待在中军,却偏要前去送死,正是因为他,才最终导致我大军功亏一篑,若非他已经以身殉国,我定要将他当众枭首,以儆效尤。”

    脾气暴躁的完颜宗翰当着完颜希尹的面发了好一通邪火,听得完颜希尹一阵的摇头苦笑,却又不知该如何相劝。

    完颜希尹是完颜宗翰的绝对心腹,望着完颜宗翰如今这副样子,他便已经猜出,完颜宗翰根本就不是在生完颜银术可的气,他是在为大金日后即将迎来的命运而感到深深的担忧。

    老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正当金军士兵在鸣金声中仓皇后撤之际,他们的斜侧却是隐隐传来了一阵如闷雷般的呼啸之声,而金军对此却一无所知。

    士气低迷仓皇撤退的金军,被震耳欲聋的鸣金声遮住了耳目,他们此刻只是一群仓皇逃跑的小丑,一昧的只顾逃命,哪里还有心思去关心其他的事情。

    良久之后。

    当韩世忠率军出现在兴元府以东五里之际,完颜宗翰顿时大惊失色,道:“他们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斥候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望着惊慌失措的金军士兵,完颜宗翰忽觉心口一痛,一手捂着胸口,发出一声惨叫,遂仰面而倒,道:“天亡我也。”

    面对犹如神兵天降般的宋军,金军立时便慌了手脚,士兵为了逃命而慌不择路的四处奔逃,更有甚者,为了逃命,竟然挥刀砍向了挡在自己面前的袍泽。

    望着乱作一团的金军士兵,岳飞的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一个词:营啸了。

    岳飞只经过片刻的沉吟之后,便当即做了一个决定,遂向身后大吼一声,道:“张宪。”

    “末将在。”

    张宪插手行礼。

    “随我出城,痛击金军。”

    岳飞说罢,当即命张宪点齐一千轻骑,随自己出城追杀正在仓皇而逃的金军士兵。

    与此同时。

    韩世忠亲率先头部队从斜侧一头撞进了正慌不择路四处奔逃的金军人群之中,韩世忠率领骑兵好似刀切豆腐般,瞬间便将这支金军军阵给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面对将无斗志兵无战心的金军,士气大振的宋军瞬间化身战场杀神,个个以一当十,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将金军杀得人仰马翻。

    而岳飞的加入,则成为了压垮金军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望着犹如杀神般在人群中疯狂收割人头的岳飞与韩世忠,完颜希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他默默的低头看向由于怒火攻心而昏死过去的完颜宗翰,欲哭无泪道:“大帅,您晕的未免也忒不是时候了啊。”

    “难不成真的是天亡大金吗?”

    仗打到如今这个份儿上,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

    完颜希尹发出一声长叹,遂带着数百名亲兵,护送着昏迷不醒的完颜宗翰,一路向大营逃去。

    金军全线溃败,而岳飞与韩世忠则率军在后方衔尾追杀十余里,直杀得金军几乎死伤殆尽,才一脸满意的大笑着率军返回兴元府。

    此役金军伤亡达八千人之多,其中互相踩踏致死者达两千多人,而因营啸互相攻击致死者达七八百人,余者尽皆死于宋军之手。

    反观宋军伤亡人数不足千人,初出茅庐的岳飞,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向世人证明了自己的军事能力,亦在大宋军中彻底站稳了脚跟。

    是夜。

    金军帅帐。

    望着昏迷不醒的完颜宗翰,完颜希尹无奈的叹息一声,遂以尚书左丞相兼侍中的名义,向金太宗修书一封,书中十分隐晦的提出了出师不利的事情,并且在信中请求皇帝下旨,与大宋罢兵言和,而后命人连夜带着自己的亲笔密信前往京城面见金太宗完颜吴乞买。

    负责前往京城送信的一共有五个人,包括两名金人,两名辽人,以及一名身材短小且形容猥琐的汉人。

    两名金人是完颜希尹的亲兵,是绝对心腹,而两名辽人则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派来沿途保护两名金人手中的贵重之物,而那名汉人则是自告奋勇,以金钱开路,成功贿赂了几名上官以及两名金兵,最终让两名金兵勉为其难的带上了自己。

    若是换作往常,两名金兵定不会轻易收取旁人的贿赂,然而今日却与以往有些不同,金军突逢大败,士兵尽皆被吓得肝胆俱裂,而在劫后余生且前途未卜的情况下,只有财帛才是最为保靠的东西,因此两名金兵只经过略一沉吟之后,便将面前这位在仆从军中名声还算不错的开心果给带在了身边。

第二百二十九章 偷鸡摸狗之辈亦有忠君报国之心

    一行五人沿着官道一路向北纵马狂奔,直奔会宁府而去。

    兴元府与会宁府相距近五千里,五人饶是铁打的身子,也做不到马不停蹄的一直赶路。

    一行五人一路紧赶慢赶,接连跑死了十几匹快马,最终因体力不支而不得不在真定府外的驿站中暂做休整。

    五人在翻身下马的时候,因两腿发软,而无一例外的全都摔了一个狗啃屎。

    接连赶了三天的路,五人的大腿内侧早已经被马鞍磨得血肉模糊,而与看着颇为恐怖的外伤比起来,双腿发软那等小事,似乎也实在不值一提了。

    五人好似五只旱鸭子般,走路时故意岔开双腿,十分笨拙的向驿站走去。

    驿丞见五人背后分别插着一支小旗,顿时心下了然,深知军情紧急,因此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上前笑脸相迎,道:“五位军爷,快快里边请。”

    两名金兵从怀中取出通关文书,递给驿丞,令其自行查看,待驿丞查看过后,连忙命人为五人备好一间上房,遂又让人为五人奉上美味佳肴。

    “换马。”

    年长一些的金兵缓步向二楼走去,行至半路,回头看向驿丞,操着略显沙哑的声音,道:“给我们换一批快马,喂足草料。”

    “军爷放心,我已为诸位备好十匹快马,路上可做轮换之用。”驿丞说道。

    年长金兵满意的点了点头,遂默默地向楼上走去。

    待五人行至门前,那名汉人士兵不顾身体的疲惫,十分殷勤的上前为几人开门,旋即陪着笑脸说道:“开门这等小事,自有小的来代劳,怎敢劳烦诸位哥哥亲自动手?”

    年长金兵嘿嘿一笑,道:“行,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时迁,你还真他娘的是一个人才。”

    原来这名汉人士兵正是当初被刘辩给坑了的时迁,他独自在城外等待了许久,直到听闻刘辩一行已经逃出了金国,他才终于回过味儿来,遂悻悻的离开五国城,沿着官道漫无目的的走了几日,最终自告奋勇的前往金营中投军。

    被刘辩坑得有些心灰意冷的时迁,本打算在金营中混吃等死,然而当他从旁人口中听闻刘辩一行的英勇事迹之后,强烈的民族自豪感促使着他必须要做点什么,结果,在营中左等右等,还真就被他等来了一个机会。

    完颜宗翰挥师南下,时迁所在的这支仆从军正好在征召之列,于是时迁便随军队一路来到了兴元府,接下来的事情,更是给时迁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不可一世的金军竟被大宋军队打得狼狈至此,而一时间无人可用的完颜希尹却也只能命人前往仆从军征召骑手,随金兵一同前往会宁府汇报军情。

    时迁曾做过多年的无本买卖,梁上君子,从来都是一个不差钱的主儿,他以金钱开路,上下买通关系,最终得以被临时选派为一同前往会宁府送信的驿卒。

    按理说大军突逢大败,而此时前往会宁府送信,这可不是什么美差,众人对时迁如此热衷于前往会宁府送信一事感到十分的诧异,然而时迁却也给出了一个相对比较合理的解释:我对大金皇帝陛下十分的崇拜,欲前往一观英雄天子的仪容。

    众人见时迁五短身材,又生得颇为猥琐,说出此等理由倒也合情合理,加之众人与时迁朝夕相处了数月之久,知他武艺平平,也实在没什么本事,平日里最是喜欢溜须拍马,即便真的见到金国皇帝,也对其造不成任何的伤害,因此看在钱的份儿上,便也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其实身为汉人的时迁,也根本见不到金国皇帝,正因为此,众人才会看在钱的份儿上,将这份苦差事派给了主动请缨的时迁。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因此五人只要了一间房间,进入房间之后,两名金兵分别找了一个最好的位置,倒头便睡,而两名辽兵则分别搬来几个凳子,将其摆成一排,躺在上边倒也能睡一个好觉。

    而身为下等人的时迁,却也只能在地上将就一宿了。

    时迁默默的在四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听闻鼾声渐起,于是一脸疲惫的伸了一个懒腰,默默的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是夜。

    丑时三刻。

    时迁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侧头瞥了一眼正在倒头大睡的四人,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遂借着窗外的月色,缓缓的站了起来。

    夜深人静之际,稍微有点响动便会惊扰到旁人,即便时迁倍加小心,仍旧将警惕性极高的年长金兵给惊醒了过来。

    年长金兵冷冷的看着时迁的背影,道:“你在做什么?”

    做贼心虚的时迁闻言被惊得不禁一蹦老高,循声回头看向年长金兵,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陪着笑脸说道:“小的正欲外出如厕,不想却被哥哥吓了一跳,哥哥的狮吼功当真越发的了得,险些吓得小人七魂丢了六魄。”

    年长金兵闻言,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冷冷的说道:“尿在夜壶里。”

    时迁闻言,连忙点头哈腰道:“是。”

    说罢,从床下取来夜壶,旋即背对着年长金兵,痛痛快快的放了把水。

    年长金兵不知道的是,时迁在解手时,刻意将一部分尿液给尿在了自己的袖子上。

    解手过后,时迁又蹑手蹑脚的将夜壶塞在了床下,遂蜷缩在角落里,默默的闭上了双眼。

    随着时迁口鼻发出震耳欲聋的鼾声,年长金兵才终于放下戒备,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

    时迁在角落里翻了一个身,遂缓缓睁开双眼,从怀中取出一根迷香,轻击火石,将迷香点燃,遂以满是尿液的袖口掩住口鼻。

    又过了半刻钟左右,时迁故意在房间内制造出一些轻微的声音,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开口训斥自己。

    时迁蹑手蹑脚的来到年长金兵的床前,探手抓向被他压在身下的锦盒,从中取出以火漆封口的密信,随即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良久之后。

    时迁心下一横,决定打开火漆,拆开密信,而后借着微弱的月光,细细的查看了起来,看罢之后,他皱眉想了想,道:“虽说我不懂这封信中的内容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若我反其道而行之,应该总没有错吧?”

    时迁说罢,默默地点了点头,遂从腰间抽出佩刀,在其余四人被迷香迷晕的情况下,挥刀刺向了四人的心口。

    待四人尽皆身死之后,时迁带着那封密信,接着夜色的掩护,纵马直奔向兴元府行去。

第二百三十章 破金,时迁当为首功

    当时迁被几名士兵押着来到岳飞等人面前时,望着身材短小、形容猥琐的时迁,韩世忠侧头看向满脸正气的岳飞,不禁哑然失笑道:“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王贵等人闻言尽皆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有此人从旁衬托,更显将军一身凛然正气。”

    见值此关键之际,众人竟然还有心情拿长相来消遣自己,时迁顿时勃然大怒,正欲发火,但见韩世忠满脸不悦的皱了皱眉,心头的火气立时便被吓得消散于无形,遂满脸焦急的说道:“我有紧急军情禀报。”

    众人闻言,不禁皱了皱眉,纷纷将目光移向形容猥琐的时迁,王贵露出一脸嗤之以鼻的表情,出言打趣道:“似你这等猥琐小人,又能从何处探得剧情?”

    众人压根就没看得起时迁,甚至都没拿正眼瞧他一眼。

    长得丑本就是罪过,而又丑又猥琐的人,那可真是犯了天条,起码很难给人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

    “我乃时迁,数月前奉官家之命前往五国城留守府中盗取关防大印,助官家脱离险境...”

    时迁话刚说一半,却听啪的一声,他忽觉右侧脸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下意识的伸手捂脸,满脸惊恐的望向正满脸怒容怒视自己的韩世忠,满脸委屈的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将军何故如此啊?”

    韩世忠上前一步,几乎贴着时迁的脸,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官家何等人物?岂会命你前去行苟且之事?肆意抹黑官家声名,此乃灭九族之罪。”

    时迁被吓得浑身一颤,支支吾吾道:“我...我...我并无抹黑官家之意...”

    时迁之名,众人略有耳闻,因为刘辩曾当众提起过时迁的名字,亦当众肯定过他的功劳,但包括刘辩在内的众人,皆以为时迁已以身殉国,结果万万没想到,他不仅还活着,并且还从金营中刺探到了一条重要军情。

    时迁的话终于引起了岳飞的重视,他默默的在时迁的身上打量了一番,遂缓缓开口,道:“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岳飞话音落后,众人本以为时迁会从腰间取出验传之类的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身份证明,结果,时迁居然十分光棍的从怀中取出了一枚质地极佳的玉佩。

    时迁一脸尴尬的将玉佩递给岳飞,道:“此乃官家御用之物,当时小的也不知怎的,竟然鬼使神差的从官家的身上将这枚玉佩给顺了下来,如今想来,真是感到无地自容。”

    岳飞将玉佩拿在手中,反复查看了一番,但他毕竟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阅历实在有限,无法判断玉佩的真伪,于是连忙命人请来吴阶,请其帮忙查看一番。

    吴阶与赵桓有过数面之缘,甫一看到玉佩,便知其是赵桓的贴身之物,遂默默的向岳飞点了点头,道:“此乃官家随身之物。”

    岳飞了然的点了点头,又查看了一下时迁的验、传,见准确无误之后,才终于放下了对时迁的防备之心,道:“不知有何紧急军情?”

    时迁见岳飞终于放下了戒心,于是连忙伸手入怀,取出完颜希尹写给金太宗的亲笔密信,递给岳飞,请其自行查看。

    岳飞接过密信,一目十行的看罢之后,顿时大喜过望,上前拍了拍时迁的肩膀,道:“阁下真乃及时雨也,有此密信,定可再破金军。”

    韩世忠等人闻言,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韩世忠从岳飞的手中接过密信,看过之后,长舒一口气,看向时迁的目光中已然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钦佩,道:“破金,时迁当为首功。”

    时迁盗书的行为,大大的延缓了金军的撤军时间,亦将金军的现状完全展露在了岳飞等人的面前,让其对金军当前的处境有了一个更加深入的了解,为岳飞率军追击金军创造了有利条件。

    岳飞行事颇为果决,当即命人点齐五千兵马,出兴元府,一路向北,径直向正在仓皇撤退的金军衔尾追杀了上去。

    刚刚取得一场大胜的宋军,此时士气正盛,军士在听闻出城痛打落水狗的消息之后,个个奋勇争先,全身好像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即便是急行军,也丝毫不觉疲惫。

    追击金军这件事情,往大了说是为国为民,往小了说是为自己赚一份杀敌立功的机会,大宋立国近两百年,才终于获得这么一次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而将士们盼这一天如久旱盼甘霖,自当倍感珍惜奋勇争先。

    大军一路向北急行,马不停蹄的行出三日之后,终于在西安府郊外,追上了在此休整的金军主力。

    在尚未得到金太宗的退兵旨意之前,突逢大败的完颜希尹亦不敢再如从前那般肆意妄为,打胜仗时,完颜希尹尚可凭借大胜之势,越级下令,然而,如今大军刚刚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败,完颜希尹亦不得不开始夹着尾巴来做人。

    然而,畏首畏尾的完颜希尹,却最终为自己的谨小慎微而买了一个大单。

    金军帅帐。

    完颜希尹满脸担忧的望着昏迷不醒的完颜宗翰,发出一声长叹,道:“黏没喝,若你再不醒来,我等多年打下的基业,恐有一遭尽丧之危啊。”

    许是完颜希尹的呼唤,起到了某种神奇的功效,在他话音落后,完颜宗翰竟然默默的睁开了双眼。

    完颜希尹见状,顿时大喜过望,道:“黏没喝,你终于醒了。”

    “撤军,快撤军。”

    完颜宗翰醒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下令全军加速撤军。

    然而,就在完颜宗翰话音刚落之际,临时搭建的大营内忽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

    完颜宗翰闻声,顿觉一阵头皮发麻,遂与满脸惊恐的完颜希尹对视了一眼,满脸悲愤的仰天大吼道:“真乃天亡我也。”

    说罢,两眼一黑,竟然又晕死了过去。

    望着因气急攻心而昏迷不醒的完颜宗翰,完颜希尹的心中顿时有种日了狗的感觉,慌忙让亲兵带上完颜宗翰一路向北而逃。

    当众人走出帅帐的那一刻,却见偌大的金军大营早已陷入一片尸山血海之中,随处可见慌不择路四处奔逃的辽军与仆从军,而所剩不多的金军士兵亦好似没头苍蝇般,就连逃跑时亦没有忘记自己高贵的身份,纷纷挥刀砍向挡在身前的仆从军,试图从他们的身前杀出一条逃生的血路。

    金军的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仆从军,结果,双方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各自手持兵器,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自相残杀。

第二百三十一章 鹏举欲享年二十四乎?

    当岳飞率军一路杀向金军帅帐时,望着帅帐前的满地尸体,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韩世忠默默的皱了皱眉,心有余悸的说道:“从前只在书本上见过对营啸的描述,却不想竟如此惨烈,真真吓死个人啊。”

    帅帐前,至少躺着数千具尸体,这一幕,当真将岳飞等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岳飞默默的与韩世忠对视了一眼,道:“日后定当严于律己,从严治军,切不可让此等惨事发生在我大宋军中。”

    韩世忠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鹏举所言极是。”

    这时王贵默默的来到岳飞的身边,道:“金军仓皇而逃,若此时引兵衔尾追杀,定能起到事半功倍之奇效。”

    岳飞闻言,皱眉沉吟了片刻,目光在帅帐四周扫视了一圈,遂默默的摇了摇头,道:“不需要了。”

    “我们已经达到了此役的战术目的,剩下的事情,便交给金人来自行处置吧。”岳飞饶有深意的说道。

    王贵闻言,不禁皱了皱眉,道:“恕末将愚钝,没能听出将军的言外之意,不知将军可否赐教一二?”

    岳飞闻言,微微一笑,遂伸手指了指帅帐前的满地尸体,道:“经此一役,金兵与仆从军已然交恶,仆从军擅杀金兵,待脱离险境之后,估计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双方再见时,心中必然已经有了一层深深的隔阂,此事颇为棘手,一旦处理不好,将会给金国带来难以挽回的致命隐患,而我等不宜插手此事,只需从旁坐山观虎斗即可。”

    此时放金军一马,反而会给金国内部带来更大的隐患,这才是岳飞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王贵闻言,恍然的点了点头,遂向岳飞竖起一根大拇指,道:“将军深谋远虑,做事滴水不漏,末将不及多矣。”

    张宪默默的走上前来,躬身向岳飞行了一礼,道:“金军遭此大败,已然元气大伤,西安府近在咫尺,城中守备必然空虚,何不顺手将其收入囊中?”

    岳飞闻言,意有所动,正欲采纳张宪之言,却听一旁的韩世忠当即出言喝止道:“无官家旨意,不可随意调动大军,此乃欺君之罪,我等为人臣者,凡事皆应遵旨行事,切不可生出肆意骄纵之心。”

    岳飞闻言,默默的与韩世忠对视了一眼,见其态度坚决,遂尴尬的点了点头,道:“良臣所言极是,此事就此作罢。”

    一旦攻略西安府,则需要调动大队人马,以及后续的辎重粮草,所需人力物力难以计数,这与率领五千兵马追击敌军完全就是两码事,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刘辩将兴元戎司的指挥权暂时交给了岳飞,但是,他却并没有给岳飞调动大军攻略府城的权利,若岳飞轻易发动民夫,整合周边官仓中粮草物资,那他就不再是大宋的将军,而是大宋境内的军阀。

    岳飞也实在没有什么自知之明,初闻张宪的提议之后,他居然动心了,幸而得到了韩世忠的及时提醒,否则,待刘辩处理完临安的事情之后,定会赐他一个享年二十四岁的特殊荣宠。

    经过片刻的沉思之后,岳飞才终于有所明悟,心有余悸的长舒一口气,向韩世忠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旋即命麾下将士快速打扫战场,将战马军械一并装车,遂率军缓步向兴元府行去。

    想到刘辩的强势性格,以及凡事做绝的行事作风,岳飞忽然感到有些后怕,他不怕死,但老话说得好,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若因擅自调动大军,而被皇帝猜忌致死,那他死的可就有点太冤了。

    要知道,现在的岳飞,还仅仅是一名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他还远不是历史上那位名震天下的岳家军统帅,若是此时被刘辩赐死,根本掀不起任何的风浪。

    三日后。

    岳飞率军大胜金军的消息不胫而走,最终经有心人之口,传到了远在临安众人的耳中。

    听闻时迁竟然还活着,并且还立下了不世之功,刘辩感到十分的高兴,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直言不讳的说道:“时迁有从龙之功,如今又立此不世之功,理应重重嘉奖一番才是。”

    刘辩之所以当众表露心意,是因为他心中有愧,毕竟当初狠狠地坑了时迁一把,如今想要做些弥补也在情理之中。

    李善长闻言,笑呵呵的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出言附和道:“陛下知人善任,真乃亘古未有之圣明之主也。”

    刘辩晒然一笑,遂大手一挥,道:“传朕旨意,赏时迁黄金千两,封高唐候,食邑五百户。”

    众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却无一人上前搭话。

    刘辩见状,不禁皱了皱眉,面露不悦之色,沉声道:“有何不妥之处?”

    刘辩话音落后,秦桧却是讷讷的站了出来,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十分隐晦的提醒刘辩,道:“临安近在咫尺,官家何不在破城之后,再行封赏?”

    刘辩自然听出了秦桧的言外之意,遂了然的点了点头,道:“大军已在城外休整多日,也该动一动了。”

    刘辩说着,侧头看向立于下首的宇文成都与徐达,道:“按计划行事。”

    “遵旨。”

    二人纷纷行礼而退。

    几乎同一时间。

    赵构亦从旁人的口中听到了金军遭遇惨败的消息,原本将金军视作救命稻草的他,此刻终于慌了神。

    赵构两眼无神的在殿内扫视了一圈,眼中闪过一抹恋恋不舍的神色,将因畏惧而不住颤抖的双手藏在御案后,遂用近乎于哀求的语气向群臣问计,道:“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群臣闻言,尽皆露出一副蔫头耷脑的模样,只知一昧的唉声叹气,却无一人敢公然出面给赵构出谋献策。

    这时一名小黄门慌慌张张的从殿外跑了进来,跪地禀报道:“官家,叛军就要对临安城发起进攻啦,还请官家早做决断。”

    “嘶。”

    小黄门话音落后,殿内顿时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赵构闻言,噌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快步走下御阶,满脸肃然的在群臣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遂一字一句的说道:“众爱卿随朕前往城头御敌。”

    赵构倒也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他是一个颇有血性的人,对外时,唯唯诺诺,而对内时,却重拳出击,说的正是他这种人。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大忠似奸

    临安城外!

    常遇春指挥士兵推着数百架投石车来到阵前,遂命士兵向投石车中装填陶罐。

    这一幕倒是看得城头的赵构等人一脸的莫名其妙。

    望着城外横着列成一排的数百架投石车,万俟卨被吓得两股战战,牙齿打颤道:“若臣所料不错的话,陶罐中装的应该是火油,叛军欲纵火焚城,官家不可不察啊。”

    赵构闻言,皱了皱眉,侧头瞥了一眼身体抖如筛糠般的万俟卨,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鄙夷之色,沉声说道:“大不了与临安玉石俱焚便是,有何惧哉?”

    万俟卨闻言,尴尬的点了点头,硬着头皮陪着笑脸道:“官家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万俟卨嘴上如此说,而心中想的却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他可没有随赵构一同慷慨赴死的心思和觉悟。

    望着距城仅四百余步的投石车方阵,张俊却是皱眉陷入了沉思之中,沉思过后,他不禁皱了皱眉,道:“投石车的有效射程在八百步左右,可他们却为何要将投石车布置在距城四百步的地方呢?”

    被张俊临时拉来做壮丁的张保闻言,亦是不禁皱了皱眉,道:“许是觉得距离近些,才能够发挥出投石车的最大威力?”

    张俊闻言,不禁摇头苦笑,道:“投石车不比箭矢,他需要在空中飞行一段距离,经过蓄力之后,通过下坠的力量来增加打击感,因此,距离太近,对投石车而言,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张保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

    正当二人对刘辩的意图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之际。

    城外的常遇春很快便为众人揭晓了答案,常遇春高举佩刀,直指临安城,一声令下,五百架已经完成装填的投石车同时发射,向城内发动了第一轮投石攻击。

    五百枚陶罐带着一阵几欲撕破耳膜的破风之声,划破天空,直奔临安城飞去。

    包括赵构在内的城头守军见状,纷纷将身子躲在城垛之后,以此来躲避异常可怖的投石攻击。

    良久之后。

    众人惊讶的发现,明明投石车已经完成了第一轮投射,但攻击却迟迟未至,赵构一脸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抬头望向天空,却见落在后方的几枚陶罐正带着一阵破风之声,越过城头,直奔城中飞去。

    赵构见状,不禁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抹不明所以的表情,默默地站了起来,望着越过城头飞入城中的数百枚陶罐,不禁皱眉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

    百思不得其解的赵构皱眉看向万俟卨,问道:“叛军意欲何为?”

    万俟卨一脸懵逼的摇了摇头,尴尬的讪笑一声,道:“叛军狡诈,臣亦猜不出他们的心思。”

    正当此时。

    时任神武中军统制之职的杨存中默默地来到赵构的面前,将手中攥着的纸条递给赵构,道:“陶罐中俱是此物,恭请官家御览。”

    赵构默默的与杨存中对视了一眼,伸手接过杨存中递来的纸条,一目十行的查看了起来,看过之后,不禁勃然大怒,不顾身份直呼长兄之名,破口大骂道:“赵桓,朕与你势不两立。”

    刘辩命人用投石车向临安城内抛射陶罐,而陶罐中则填满了肆意抹黑赵构的话语,纸条上的内容由秦桧亲自拙笔。

    秦桧先是在开篇直接点名了自己的宰辅身份,而后按照刘辩的吩咐,故意将赵构抹黑成了一位目无兄长,并且与金人勾结残害百姓的大奸大恶之徒。

    秦桧最后又强调了一下刘辩的正统性,并将刘辩逃出五国城之后的英雄事迹如实的叙述了一遍。

    两相比较之下,刘辩的形象被赵构衬托得无比伟岸,而赵构则被自己最信任的宰辅给刻画成了一个资资平庸,能力平平,却又极度贪恋权位的小丑。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谁优谁劣,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如今刘辩率军兵临城下,赵构原本只有城外之忧,如今又要面临城内之患。

    望着将纸条死死攥在手中,失魂落魄的赵构,万俟卨暗叹一声,当即作出判断,心道:“民心已失,临安危矣。”

    万俟卨想罢,躬身向赵构行了一礼,肃然道:“官家勿忧,臣愿前往张枢相军中,持刀督战。”

    赵构闻言,犹如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般,死死攥着万俟卨的手,道:“满朝公卿,唯爱卿可堪忠勇,待此役过后,论功行赏之际,朕定以宰辅之位,以酬爱卿忠勇之心。”

    万俟卨闻言,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与赵构对视,道:“官家如天之德,臣无以为报,愿与临安共存亡,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好。”

    赵构大受感动的同时,从腰间解下宝剑,递给万俟卨,道:“见物如见君,赐你先斩后奏之权。”

    万俟卨双手接过赵构递来的“尚方宝剑”,双膝跪地,向赵构大礼参拜道:“得官家信重,实乃三生有幸,臣愿以此躯,为官家效犬马之劳。”

    (尚方宝剑打引号是因为宋朝时期,还没有出现尚方宝剑的概念)

    万俟卨说罢,手捧“尚方宝剑”,哽咽着辞别了赵构,径直向张俊军中行去。

    望着万俟卨渐渐远去的背影,赵构忽感信心倍增,感叹道:“大宋有忠臣呐。”

    良久之后。

    万俟卨双手捧着赵构御赐的“尚方宝剑”前来面见张俊。

    张俊默默的瞥了一眼捧着尚方宝剑的万俟卨,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万俟卨默默的将宝剑放到一边,做贼心虚似的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遂拉着张俊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道:“敢问枢相,此战胜负几何?”

    张俊自然听出了万俟卨的言外之意,他一脸玩味的直视着万俟卨的双眼,道:“你说呢?”

    万俟卨见状,不禁尴尬一笑,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观此战,胜负已定,内忧外患之下,官家已毫无胜算可言。”

    张俊闻言,不禁皱了皱眉,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万俟卨,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望着颇为警惕的张俊,万俟卨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张枢相,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咱们能不能坦诚点?”

    张俊一脸古怪的看着万俟卨,问道:“怎么个坦诚法?”

    万俟卨直视着张俊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今日之言,出我口,入你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被第三个人听了去,泄密之人,必遭五雷轰顶而死,且永世不得超生。”

    万俟卨说罢,举起右手,迎在空中,等待着张俊的答复。

    张俊见状,默默地点了点头,遂抬手与万俟卨击掌盟誓。

    直到此时。

    万俟卨才终于向张俊敞开心扉,他默默的凑到张俊的耳边,低声说道:“张枢相,依我看,咱们还是降了吧?”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为人臣者的良苦用心

    其实张俊早已猜出了万俟卨此来的目的,他故意抻着万俟卨,就是为了借他之口来道出投诚之事。

    这种事情,做得说不得,张俊不想背负骂名,因此,只能将此事一股脑的全都推到了万俟卨的身上。

    而没脸没皮的万俟卨,对遗臭万年之事,看的比较开,他是一个喜欢活在当下的人,对身后之事,不甚关心。

    “若是趁大军尚未发起总攻之际,主动打开城门,是为投诚,若是等到城破之日,再行举事,那可就是投降了。”

    万俟卨说着,做贼心虚般的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于是继续说道:“两者不可同日而语,城破在即,枢相理应早作决断才是。”

    张俊闻言,无奈的长叹一声,默默的与万俟卨对视了一眼,向他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遂皱眉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张俊原本打算先胜对方一阵,然后再举兵投降,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刘辩竟丝毫不念手足之情,铁了心的要将自己的亲弟弟往死里整,原本只有外忧的临安城,如今又多了一层内患。

    张俊深知,想先胜对方一阵的愿望,怕是很难实现了。

    虽然万俟卨的人品实在不怎么样,但人家可一点都不傻,能够做到如今这等高位之人,又岂会是平庸之辈呢?他一眼便看穿了张俊的心思。

    于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张俊,道:“若此时举兵投降,尚不失高官厚禄,反之,则性命不保,枢相糊涂,城外那人对自己的亲弟弟尚且如此,我等切不可对他抱有丝毫的幻想。”

    “莫要因一时意气,而累得家人受苦,与其牵连家人与我等一同受难,倒不如趁早降了吧。”万俟卨不遗余力的劝道。

    张俊闻言,不禁发出一声长叹,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狠厉,咬牙道:“既如此,便降了吧。”

    张俊说罢,将手伸向万俟卨,道:“借宝剑一用。”

    万俟卨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将宝剑双手奉上,旋即随张俊一同向城头的一间城楼中走去。

    良久之后。

    张俊命张保召集麾下将校前往城楼商议军情。

    望着满脸疑惑的众人,张俊缓缓地拔剑出鞘,言简意赅的直奔主题,道:“本将欲向官家投诚,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张俊话音落后,城楼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众人纷纷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于率先开口响应张俊的号召。

    万俟卨见状,当即上前一步,道:“官家素有雄才伟略,归国途中,随手便将不可一世的金国打得满地找牙,如今官家北狩归来,我等理应主动投效才是。”

    万俟卨说着,眯着一双阴冷的眸子,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遂冷冷的说道:“但有徘徊不前者,当以谋逆罪论处,按律,夷三族。”

    众人闻言,尽皆被吓得浑身一震,纷纷表态,道:“末将愿唯枢相马首是瞻。”

    万俟卨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勉励众人几句,却不想被身后坐着的张俊抢了一句话头,张俊抬手指向人群中的一名将军,道:“你...刚刚为何不随众人主动开口表态?”

    张俊说罢,根本不给对方丝毫反应的机会,箭步上前,挥剑便刺。

    望着胸口汩汩流出的鲜血,被捅了一个透心凉的中年将领艰难的抬手指向面前的张俊与万俟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破口大骂道:“不忠不孝之贼,人人得而诛之。”

    说罢,一头栽倒在地,当场气绝身亡。

    众人见张俊二话不说,抬手便杀人,于是连忙再次表态。

    张俊见状,终于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道:“暂且先委屈诸位兄弟一下,请诸位兄弟在此稍待片刻,待官家入城之后,本将再亲自置酒,向诸位兄弟请罪。”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理应如此。”

    望着张俊与万俟卨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众人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看来咱们大宋真的要变天了啊。”

    “官家重登九五,乃实至名归,倒也不算变天。”

    “听闻官家徒手斩杀完颜闍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听着可真够玄乎的。”

    张俊带人离开后,众人对刘辩的英雄事迹展开了一番激烈的讨论。

    张俊将大部分将校暂且扣押在了城楼内,以免其中有人趁机作乱,而后只带了十几名心腹爱将,走下城墙,又刻意支走了负责在城门洞内驻守的军士,遂命心腹亲兵前去搬开堆砌在城门洞内的巨石与沙袋,而后大开城门,准备迎王师入城。

    良久之后。

    万俟卨见城外大军迟迟没有要进城的意思,于是默默的与张俊对视了一眼,道:“官家唯恐城中有诈,故而不敢轻易命大军入城。”

    张俊闻言,不禁翻了一个白眼,道:“官家做事一向颇有章法,且从无畏首畏尾之时。”

    万俟卨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继而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道:“如今城门已开,官家又为何不让大军入城呢?”

    “他在等。”张俊淡淡的说道。

    “他在等什么?”万俟卨皱眉问道。

    张俊无奈的轻叹一声,道:“他在等今上得知我等主动投诚的消息之后,不堪压力,主动率领文武百官向其投降,亦在等我等为人臣者主动前往拜见。”

    万俟卨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不想官家城府竟已深沉至此?真真令人感到一阵脊背发凉啊。”

    张俊闻言,一脸玩味的向万俟卨挑了挑眉,道:“怎么?这是后悔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万俟卨尴尬一笑,摇头似拨浪鼓,道:“放着空门不进,说明官家对临安城已然势在必得,此时后悔,又有什么意义呢?”

    张俊微微一笑,侧头看向赵构所在的方向,嗟叹道:“想来今上已经从旁人口中得知了这里的消息,不知他老人家会作何打算呢?”

    万俟卨顺着张俊的目光看了过去,不禁发出一声长叹,道:“希望今上能够体会到我等为人臣者的良苦用心。”

    赵构的确体会到了万俟卨与张俊的良苦用心,他从旁人口中听闻张俊主动打开城门的消息时,险些被气得当场晕死过去,幸而身旁的杨存中眼疾手快,一把拖住摇摇欲坠的赵构,否则,赵构便要当着守城将士的面出一次大大的洋相。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二龙相见分外眼红

    望着表面人畜无害,却又个个心怀鬼胎的文武百官,赵构终于切身体会了一把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赵构强撑着站直身体,目光在群臣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惨然一笑,嗟叹道:“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群臣闻言,尽皆面面相觑,讷讷不敢言。

    唯有在身后搀扶着赵构的杨存中发出一声长叹,道:“天兵已至,群臣丧胆,如今城门已开,临安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叛军的铁蹄之下,臣等已无回天之力,不如尽早出城拜谒太上皇,届时,对方或许还会念及与官家手足之情,赐官家做一名富贵闲人。”

    赵构闻言,心头一颤,默默的与杨存中对视了一眼,脸上带着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道:“难道连你也要背叛于朕吗?”

    杨存中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官家已然方寸大乱,竟然已经听不进好赖话了啊。”

    杨存中神色一正,躬身向赵构行了一礼,道:“若官家欲同临安玉石俱焚,则臣愿随官家共赴黄泉。”

    “进、退、生、死皆在官家一念之间,还请官家早作决断。”杨存中淡淡的说道。

    赵构闻言,顿时变得六神无主起来,他紧紧的攥着杨存中的手,颤声道:“你是说,朕已毫无胜算可言?”

    杨存中闻言,不禁惨笑一声,目光在群臣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道:“文臣不敢谏,武将不敢战,将无斗志,兵无战心,局面已然崩乱至此,官家如何能胜?”

    赵构闻言,满脸悲愤的仰天咆哮道:“丧权辱国之贼,安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难道他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杨存中无奈的摇了摇头,嗟叹道:“官家,您还是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群臣已经开始自发的在城外列队了,若是您再不主动出城拜谒太上皇,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啊。”

    赵构顺着杨存中的目光看向城外,却见文武百官正自发的在城门外按文武品级分列成两行,一副恭迎王师入城的模样。

    赵构见状,忽然一改先前满脸悲戚的模样,目光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他重重的冷哼一声,道:“朕贵为九五之尊,岂可轻易向他人妥协?朕哪都不去,朕要在这里等着他前来见朕。”

    杨存中闻言,满脸担忧的望向在城外列阵以待的大军,遂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望着毫不设防的临安城,常遇春的脸上带着一抹不明所以的表情,侧头看向刘辩,问道:“陛下,临安城唾手可得,为何还要在此徘徊不前啊?”

    刘辩微微一笑,道:“不想老九竟也是一位颇有风骨之人啊。”

    李善长晒然一笑,向刘辩拱手一礼,道:“临安城近在咫尺,陛下不宜因一时意气而放弃眼前此等天赐良机,以免夜长梦多。”

    刘辩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常遇春,率军入城,迅速控制城门,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违者,杀无赦。”

    “末将领命。”

    常遇春插手领命,遂率五千先锋自西门而入,遂遵照刘辩的旨意,迅速将临安府各处城门的指挥权牢牢地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

    常遇春离开后,刘辩又命高宠率军前往城中,将官员家眷全部圈禁在家中,无令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接着,刘辩又命徐达率军包围皇宫,并严令徐达约束麾下士卒,不可擅动宫中一草一木,违者,杀无赦。

    待徐达与高宠分别带人离开之后,刘辩才在宇文成都等人的护卫之下,缓步向城内走去。

    行至城下,刘辩忽觉有人在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于是默默地抬头与正手搭城垛面沉似水的赵构对视了一眼。

    刘辩微微一笑,命人带上赵佶的梓宫,随自己一同登上城头,前去会一会眼前这位不忠不孝的九弟。

    良久之后。

    刘辩沿着马道一路纵马狂奔,径直来到赵构面前,马脸与赵构相隔不足一尺距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赵构,冷冷的说道:“父皇棺椁在此,为何不拜?”

    赵构闻言,重重的冷哼一声,气势丝毫不减的迎着刘辩的目光与之对视,道:“丧权辱国之贼,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刘辩闻言一怔,赵构的表现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万万没想到,一向懦弱的九弟,竟敢当着群臣的面与自己硬钢。

    刘辩长舒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内心激动的情绪,看向赵构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道:“几年不见,九弟倒是变得愈发的牙尖嘴利了。”

    赵构闻言,冷笑一声,道:“朕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刘辩闻言,嘿嘿一笑,遂一脸玩味的向赵构挑了挑眉,道:“幸得九弟提醒,朕才想起此事,朕会让史官将你勾结金人之事,一字不落的记录在册,亦会将你不忠不孝的一面如实的记录在竹帛之中,届时,也好让后世之人好好的欣赏欣赏你的丑恶嘴脸。”

    “混账。”

    赵构闻言,顿时勃然大怒,他反手从杨存中腰间抽出佩刀,二话不说,挥刀便向刘辩发起了如潮水般的疯狂进攻。

    刘辩见状,不禁发出一声冷笑,不紧不慢的从马背上轻轻一跃,待落地之后,他伸手在马背上用力一推,将刚刚被赵构枭去首级的坐骑推向了一刀挥出,却未及收刀的赵构。

    刘辩身负九牛二虎之力,战马被他用力一推,顿时便连带着赵构的身体,向后方重重的倒了下去。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默默的站在赵构身后的杨存中忽然出手,他沉肩在马背上用力一撞,将几乎便要将赵构压在身下的战马给撞到了一边,而赵构亦因此而幸免于难。

    刘辩见状,不禁勃然大怒,兄弟之间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刘辩愤然抽出腰间佩刀,挥刀直取杨存中刚刚撞向战马的右肩,本就被战马撞得七荤八素的杨存中,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便被刘辩一刀削下了整个右侧肩头,连带着右臂一并落在了血泊之中。

    望着惨叫倒地的杨存中,刘辩犹不解恨,瞪着一双腥红的眼睛,咬牙切齿道:“天家之事,哪里轮得到你来插手?”

    “传朕旨意,诛杨存中九族,以儆效尤。”

    杨存中闻言,忽觉眼前一黑,外伤加气急攻心之下,当场忧愤而死。

    杨存中死后,刘辩默默地来到赵构的面前,迎着赵构忧愤交加的目光,高举佩刀,又重重挥下,在赵构异常凄厉的嚎叫声中,用刀背重重的抽打在他的身上,直打得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口喘着粗气,才在宇文成都等人的连番劝慰之下,默默的丢掉了手中的佩刀。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三让之德

    刘辩身为兄长,以不孝的名义责打自己的亲弟弟,这种事情,无论发生在哪个朝代,都无可指摘。

    望着被打得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赵构,刘辩长舒一口气,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时间刚刚好啊。”

    赵构的倔脾气当真是大大的超乎了刘辩的意料之外,如今见他被打得神志不清,刘辩才终于放下心来,少了眼前这个倔脾气的搅局者,刘辩才能够腾出手来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刘辩让徐达将城头守军全部换成自己人,旋即带着宇文成都与李善长等人直奔皇宫而去。

    良久之后。

    望着与富丽堂皇几乎不怎么沾边的临安皇宫,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看来老九也并非一无是处啊。”

    落后于刘辩半个身位的李善长闻言,微微一笑,道:“天子居所颇为简陋,理应命人加以修缮一番才是。”

    刘辩闻言,默默地摇了摇头,道:“崇尚节俭是好事,在发兵攻灭金国之前,理应遏止朝野内外奢靡之风才是。”

    李善长一个不小心,将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不禁尴尬一笑,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陛下所言极是。”

    秦桧默默的跟在刘辩的身后,始终一言不发,他在暗中观察刘辩的行为举止,然后在心中做出总结,准备在合适的时机再投其所好也不迟。

    刘辩带着宇文成都等人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垂拱殿前,望着躬身站在殿外台阶下的张俊与万俟卨等人,刘辩不禁皱了皱眉,道:“何故如此兴师动众?”

    自打常遇春率军入城之后,第一时间便收缴了张俊的兵权,将城门指挥权牢牢地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而无兵又无权的张俊与万俟卨,在经过一番简单的商议过后,最终决定前往宫中等候刘辩的到来。

    张俊闻言,不等旁人上前搭话,便一个箭步来到刘辩的面前,当即俯身大礼参拜,道:“臣张俊,恭迎圣天子还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俟卨见状,连忙有样学样,上前大礼参拜,马屁张嘴就来,听得脸皮厚如城墙的刘辩都感到一阵臊得慌。

    张俊见万俟卨话匣子一开,竟隐有滔滔不绝之势,可说了半天却又实在说不到点子上,于是忍无可忍之下,忽然一脸不耐烦的用力一甩衣袖,正巧甩在了万俟卨那张正在滔滔不绝的臭嘴上。

    万俟卨见状,不禁皱了皱眉,面色不善的与张俊对视了一眼,道:“官家在上,将军意欲何为?”

    张俊见万俟卨转眼的功夫竟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心中暗骂他:翻脸比翻书还快。

    张俊实在懒得搭理面前这位溜须拍马之徒,而是郑重的向刘辩磕了三个响头,道:“臣听闻官家北狩归来,不胜欢喜,第一时间便令士卒大开城门,欲迎王师入城,臣一片拳拳之心,天地可鉴,还请官家明察。”

    张俊说罢,还不忘偷偷向万俟卨投去一个眼神,那模样就好似在说:值此关键之时,理应说些有用的才是,而不是只知一昧的溜须拍马。

    万俟卨见状,立时恍然大悟,道:“官家御赐宝剑在此,臣携此剑前往军中面见张枢相,游说其大开城门,迎官家入城,幸而张枢相从谏如流,才不至发生流血事件,臣一片拳拳之心,还请官家明察。”

    张俊见状,顿时露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心道:“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白痴,这都什么时候了,竟还想着与我争功的事情,真是无药可救了。”

    刘辩在张俊与万俟卨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张俊的脸上,道:“你与金军作战时胜多负少,倒也不失为一员福将。”

    张俊闻言,连忙俯身下拜道:“臣惶恐,能得陛下抬爱,实乃三生有幸。”

    刘辩微微一笑,抬手虚扶道:“随朕进殿说话。”

    “是。”

    张俊应声而起,随刘辩一并向殿内走去。

    进殿之后。

    刘辩踱步来到御阶前,默默的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万俟卨见状,连忙出班奏道:“请天子升座。”

    刘辩闻言,默默地抬起头,在尾随而至的满朝文武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万俟卨的脸上,道:“九弟尚在,朕岂可废祖宗法度而行僭越之事?”

    万俟卨闻言,心下了然的点了点头,遂义正言辞的说道:“官家本为大宋天子,而今上则只是代天摄政而已,如今官家北狩归来,今上自当还政于天子才是。”

    “呵呵...”

    刘辩闻言,微微一笑,目光在文武百官的脸上扫视了一圈,见众人迟迟不肯表态,于是默默地摇了摇头,道:“朕此番北狩归来,意为护送太上皇的梓宫回临安安葬,并没有要觊觎九五之位的意思。”

    “这...”

    万俟卨闻言,默默的与一旁的秦桧对视了一眼,见老领导始终表现出一副沉默不语的态度,不禁皱了皱眉,暗道:“往日最是活跃的秦相公,如今怎么忽然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吾当小心应付才是。”

    万俟卨想罢,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遂默默地退了回去。

    刘辩坐在御阶前的台阶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见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出面劝进,于是准备再给他们下一剂猛药,试试效果。

    “杨存中欲图不轨,着诛其九族,将其先祖杨业,开棺鞭尸,挫骨扬灰,以儆效尤。”刘辩淡淡的说道。

    刘辩话音落后,垂拱殿内顿时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众人纷纷将目光移向始终保持沉默不语的秦桧,那模样就好似在说: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稳得住?

    秦桧见状,无奈的长叹一声,遂出班向刘辩躬身行礼,正欲开口,却见刘辩笑呵呵的向他摆了摆手,遂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满朝文武说道:“从前是从前,以后是以后。”

    刘辩说着,目光却渐渐变得愈发的冷厉了起来,遂一字一句的说道:“犯吾法者,惟有剑耳。”

    大宋从来都没有诛杀文官的先例,然而却没有不杀武将的先例,自宋以来,武将犯法,从不轻饶。

    当刘辩说出诛杨存中九族之际,满朝文武纷纷于第一时间向刘辩大礼参拜,异口同声的说道:“请天子升阶。”

    刘辩见状,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嘴上说的却是推脱之言,他故意露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向群臣摆了摆手,道:“朕心意已决,诸位无需再劝。”

    见众人还欲再劝,刘辩顿时一脸怒容的说道:“速速退下。”

    众人见状,只得在秦桧的带领下,悻悻的退出了垂拱殿。

    退出大殿之后,众人立时便将秦桧给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问道:“官家这是何意啊?”

    秦桧微微一笑,道:“古有三让之德,陛下不忍弃之尔。”

    众人闻言,顿时了然的点了点头,遂在一众军士的监管之下,向各自的家中走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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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拟人生:皇帝养成计划介绍:
面对手捧鸩酒的李儒,刘辩的眼中充满了不甘,他想活,可是董卓却担心十八路诸侯会打着迎立弘农王的旗号发兵勤王。
于是,李儒在刘辩万般不情愿的情况下,强行喂他喝下鸩酒。
就在刘辩濒死之际,他满脸愤恨的说道: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一定要将命运之匙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刘辩话音刚落: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副画面,画面正中赫然写着六个字:皇帝养成计划。模拟人生:皇帝养成计划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模拟人生:皇帝养成计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模拟人生:皇帝养成计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