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神秘援军
刘辩率领麾下人马加入战场之后,顿时为宇文成都与高宠减轻了不小的压力。
望着挥舞马槊在人群中左冲右突的刘辩,完颜宗望微微一怔,了然的点了点头,道:“此为肘腋之患也,今日定要将其杀之而后快,以解大金后顾之忧。”
完颜宗望说罢,仅仅留下五十名亲兵随扈在侧,剩余五百五十名亲兵全部被他派往战场围剿刘辩,完颜宗望已然对刘辩动了杀心,此役势必要将其斩杀于当场。
完颜宗望的亲兵是金国赫赫有名的铁浮屠的前身,他们具装马甲,身着重甲,但战力尚未形成,士兵之间配合尚不默契,因此与后来的铁浮屠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待五百五十名重装骑兵加入战场之后,刘辩等人顿感压力倍增,而己方亦随之开始出现了大规模的伤亡情况。
刘辩见状,连忙大喊宇文成都,让其带人前去剿杀重装骑兵。
宇文成都手持重兵,与重装骑兵对阵时拥有较为明显的优势,重装骑兵行动缓慢,身着重甲不惧刀枪,唯独惧怕重型兵器,凤翅镏金镋击打在重甲上噗噗作响,而遭受攻击之人,大多骨断筋折,或伤及内脏,终因重伤不治而死。
正当刘辩率军在前方奋力厮杀之际,被展昭护在中军的赵佶默默的侧头看向跃跃欲试的展昭,道:“朕这里已经不需要人保护了,你且去吧。”
展昭闻言,无奈的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拱手向赵佶行了一礼,道:“陛下命卑职时刻随扈在太上皇身侧,保护您老人家的安全,无陛下旨意,卑职必须寸步不离的随扈在您的身侧,若您不幸遭遇不测,则卑职百死难辞其咎。”
赵佶闻言,惨然一笑,伸手指向在阵中奋力拼杀的刘辩等人,道:“朕知你武艺绝伦,与其在此保护朕这样一个行将就木之人,倒不如前去助皇儿一臂之力,若皇儿不幸战死沙场,届时,我等又当如何自处?”
赵佶说着,轻轻地拍了拍展昭的肩膀,道:“你大可将心放到肚子里,金人又岂会分兵来对付一个行将就木之人呢?”
展昭闻言,皱眉沉吟了片刻,侧头瞥了一眼与自己一同随扈在赵佶身侧的百名士兵,遂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道:“近一段时间以来,蒙古与金国频频交恶,而作为蒙古仆从军的他们,应该对金人有着天生的敌意。”
展昭在经过片刻的沉思之后,决定相信这群仆从军一回,他反复嘱咐了众人几遍,遂从一名士兵的手中接过一杆长枪,左手持枪,右手持剑,纵马径直杀向了激战正酣的前方战场。
展昭大多采取的都是轻快灵的作战方式,他专挑身着轻甲之人发起攻击,或以长枪挑刺对方脖颈等薄弱之处,或挥剑抹向对方的脖颈。
展昭的加入,倒也给尽显颓势的汉军注入了一丝新的活力。
金兵主要强在集体,而非个人,金兵军事素养极高,单兵作战能力也普遍优于汉人士兵,但那也得分跟谁比,他们在面对武力值高达89点的展昭时,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展昭当前的处境便是战场上的一处缩影,刘辩、宇文成都与高宠在战场上大杀特杀,而汉人士兵却在不断的拖着他们的后腿,最终导致刘辩等人的付出尽数付诸于东流。
刘辩眼睁睁的看着战场形势渐渐的呈现于一边倒的悲惨境地,心急如焚的他亦实在拿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案来,手中马槊越来越重,而他的双臂亦随之传来了一阵酸麻之感。
正当刘辩渐渐陷入绝望之际,忽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来自高宠的痛呼。
刘辩见状,奋力挥舞马槊,将面前金兵捅杀于当场,旋即循声望去,却见高宠的右侧肩窝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枪,鲜血自肩窝处汩汩流出,高宠伸手死死攥住刺入肩窝的长枪,挺枪直刺,将重伤自己之人,捅杀于当场。
“高宠。”
刘辩满脸焦急的向高宠的方向大吼了一声。
高宠闻言,顿时冲刘辩咧嘴一笑,高声回应道:“陛下放心,些许小伤,并无大碍。”
刘辩闻言,稍感安心,但面对当前的被动局面,却始终想不出破敌之策,想到模拟器中还有一张“悬壶济世”策卡尚未开启,刘辩顿时无语的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也没听说历史上哪位郎中会武术啊?”
刘辩说着,回头瞥了一眼远处心急如焚的赵佶,道:“算了,还是把那张策卡留给他用吧。”
望着置身于阵中却不断左右张望的刘辩,完颜宗望抿嘴一笑,道:“他已经开始慌了。”
望着愈战愈勇的金军士兵,完颜宗望满意的点了点头,抚掌大笑道:“大金儿郎果然不负众望,此役之后,定当重重嘉奖一番。”
身处中军居中指挥的完颜习不失闻言,回头望向完颜宗望,正欲大笑着回应一句,却不想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他满脸震惊的抬手直指完颜宗望的身后,大吼道:“斡离不,小心。”
完颜宗望闻言一怔,连忙顺着完颜习不失手指的方向回身望去,结果当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却见一支装备极其精良的骑兵队伍,正在以极其迅猛的速度径直向自己奔驰而来。
这支骑兵队伍的人数大约在五百人左右,当先一人手提长枪,身着将甲,身后披风迎风猎猎作响。
完颜宗望此刻再想逃跑已是不及,于是连忙指挥麾下五十名亲兵前往阻击迎面而来的骑兵,试图以此来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救援时间。
结果,双方甫一接战,完颜宗望麾下五十名亲兵便立时败下阵来,来将手提长枪,枪出如龙,只一瞬间的功夫,便接连挑翻四名金兵,看得完颜宗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硬着头皮道:“来者何人?”
来将闻言,并不答话,而是眯着一双冷眸,犹如野兽锁定猎物般,将完颜宗望死死的锁定在了自己的擒杀名单之中。
数息之后。
来将终于冲破层层封锁,径直向完颜宗望冲杀而来。
完颜宗望见状,连忙紧了紧握着马槊的右手,旋即纵马向其迎面撞了上去。
一声兵器交击之声过后,完颜宗望随之发出一声惨叫,一头栽落于马下,倒在地上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右侧肩窝,鲜血自指缝间汩汩流出。
来将冷冷的瞥了完颜宗望一眼,旋即挥舞长枪,重重的击打在了完颜宗望的后颈。
突遭袭击的完颜宗望不禁发出一声闷哼,旋即两眼一黑,当场晕死了过去。
第二百零七章 岳将军
望着昏迷不醒的完颜宗望,完颜习不失不禁大惊失色,连忙催马向俯身将完颜宗望高高举起之人冲杀而去。
待二人相隔二十余步时,完颜习不失才终于看清了来人的真面目,却见眼前之人年约二十岁左右,身材魁梧,面容方正,双目炯炯有神,一身凌然正气,完颜习不失见之,竟不由生出一股来人神圣不可侵犯之感。
望着愈发临近的青年将军,完颜习不失忽觉心头一紧,竟然主动放弃了与之斗将的想法。
完颜习不失忽然拨转马头,堪堪躲过横冲直撞而来的青年,向前奔出数十步,才堪堪勒紧缰绳,转头与正回身望向自己的青年将军对视了一眼。
青年将军嘴角带笑,眼中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轻蔑,冷冷的瞥了完颜习不失一眼,旋即率军向正在军阵中勉力支撑刘辩冲了过去。
青年将军将完颜宗望高高举过头顶,纵马所经之处,朗声劝降道:“完颜宗望已被我生擒活捉,不想死的便立刻下马投降,陛下心怀仁德之心,或可饶尔等一命。”
刘辩闻言,循声望向将完颜宗望高高举过头顶的青年将军,见其生得虎目浓眉,颇具名将之资,心生欢喜之下,便不再与他计较擅自代自己劝降金军之事。
青年将军途经之处,金军士兵纷纷循声望向被其高高举过头顶的完颜宗望,见其所言非虚,金军士气顿时跌落至冰点。
正当此时。
侥幸躲过一劫的完颜习不失当即命人吹响进攻号角,以此凝聚人心,旋即朗声大喝道:“阵斩赵桓之人,赏千金,封万户侯。”
完颜习不失与完颜宗望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他是完颜宗翰的铁杆心腹,因此即便完颜宗望已经落于敌手,但他却仍旧不打算就此放过刘辩等人。
如今仗都已经打到这个份儿上了,算上完颜娄室与完颜宗弼等人,金军为了追捕赵佶父子,已经付出了数千条年轻的生命,如今赵佶父子就在眼前,而己方又占据着十分明显的优势,完颜习不失又怎会轻易放过此等千载难逢的机会呢?
完颜习不失的话立时起到了十分显著的效果,一众金兵见状,顿时在各自百夫长的鼓舞下,重整士气,再次向刘辩一行发起了如潮水般的进攻。
青年将军见状,当即从背后解下铁胎弓,又从胡禄中捻起三支箭矢,对准完颜习不失所在的方向,接连射出三支羽箭。
二人相距两百步左右,当完颜习不失见其张弓搭箭之时,只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不相信一名年纪轻轻的将军,能够拥有百步穿杨的本事。
箭法需要日积月累的训练,才能练就出一手百步穿杨的本事,而眼前这位年轻将军看上去也就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即便是从十几岁便开始练习骑射功夫,至今也不过才只有几年的时间,他怎么可能只用几年时间便练就出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法呢?
正当完颜习不失一脸不屑的看向青年将军时,他忽觉脑门一疼,下意识的抬手摸向脑门,却见那里正插着一支嗡嗡作响的羽箭,箭杆没入三寸有余,接着,完颜习不失又觉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他艰难的低下头,望向几乎透背而出的箭矢,脸上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道:“这...怎么可能?”
第三支箭矢贴着完颜习不失的右侧脸颊向前激射而出,径直钉在了一名金兵的脸上。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异常凄厉的惨叫,完颜习不失被惊得浑身一颤,身体好似不听使唤的在马背上摇晃了两下,旋即一头栽落于马下。
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完颜习不失的口中仍旧在重复着刚才那句话:“这...怎么可能?”
完颜习不失的死彻底成为了压垮这支金兵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青年将领率领麾下骑兵只用了一个冲锋,便将金军杀得溃不成军。
望着这支装备精良且作风十分强悍的宋国军队,刘辩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十分复杂的神色,道:“朕万万没想到,大宋竟然有此强兵。”
这支骑兵的战力比之金兵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随着完颜宗望被生擒,以及完颜习不失战死沙场,金兵的士气亦随之跌落至冰点,而这支战力强悍的生力军的加入,则起到了扭转战局的作用。
金兵在各自百夫长的指挥下,又负隅顽抗了一阵,遂在刘辩等人的合力围剿之下,纷纷主动下马,向刘辩跪地请降。
望着主动弃械投降的金兵,刘辩长舒一口气,默默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好险。”
宇文成都将身背数创的花木兰带到刘辩的面前,道:“花将军伤势沉重,需尽快请人为其诊治一番。”
刘辩闻言,点了点头,旋即默默的打开模拟器,打开国策选项,在“悬壶济世”策卡上轻轻一点。
下一刻。
一名背着一只药箱的中年郎中默默地来到刘辩的面前,道:“草民长孙伟,拜见官家。”
刘辩打开模拟器,进入西殿,在御医表的名单中查看了一番,见其时年三十二岁,医术等级为6级,于是连忙让长孙伟为花木兰诊治一番。
长孙伟连忙命人将花木兰抬到一边,为其止血疗伤。
期间花木兰刻意屏退左右,又与长孙伟耳语了几句,长孙伟大感震惊的同时,又对花木兰的忠君报国之心感到万分的钦佩,于是决定暂时帮他保守秘密。
与此同时。
刘辩终于抽空望向了刚才那位出手惊人的青年将军,道:“这位是?”
青年将军闻言,连忙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刘辩的面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末将姓岳,单名一个飞字,乃宗将军麾下先锋,今日有幸得见官家,实在荣幸。”
“哦...”
刘辩默默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是宗泽吧?”
“朕观你一身武艺不俗,日后便留在朕的身边,暂任先锋之职,不知岳将军以为如何?”刘辩问道。
岳飞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抱拳行礼道:“末将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好。”
刘辩抬手虚扶,道:“爱卿有救驾之功,待回到大宋之后,朕必定重重有赏。”
“谢官家。”
现在的岳飞还只是一个愣头青,远没有后来那般高的政治觉悟,听闻刘辩竟这般看重自己,顿时喜形于色,心中生出一种怀才不遇多年,终于得遇明主的感觉。
第二百零八章 大孝子
就在刘辩命宇文成都与高宠前往收拢降卒之际,被团团护卫在中军的赵佶却是遭到了早已蓄谋已久的完颜宗弼的突然袭击。
虽然完颜宗弼被绑缚着双手双脚,但并没有完全丧失行动能力,他见赵佶等人尽皆沉浸在大胜的喜悦之中,而负责看管自己之人亦因此而放松了警惕,于是好似一只僵尸般,蹦蹦跳跳的来到赵佶的身旁,趁其不备,用肩膀狠狠地撞向赵佶,当场将毫无防备的赵佶撞得一头栽倒于地。
一击得手之后,完颜宗弼一脸得意的望着连声惨叫都不曾发出,便当场晕死过去的赵佶,道:“昏君,忒不禁撞,莫不是死了吧?”
“嘿嘿嘿...”
刚刚那一幕发生得实在太快,完颜宗弼以有心算无心,将年老体衰的赵佶掀翻在地,直到他阴阳怪气的说起风凉话时,众人这才回过味儿来。
几名士兵见状,连忙以一记饿虎扑食,将完颜宗弼狠狠扑倒在地,旋即怒不可遏的赏了他一记老拳,直打得完颜宗弼鼻青脸肿,才肯罢手。
经此一役之后,汉人士兵在看到曾经不可一世的金兵并非不可战胜,故而在面对金人时,终于又重新拾起身为汉人的荣耀,揍起完颜宗弼来毫不手软,直打得他双手捂裆,好不狼狈。
该说不说,这几名汉人士兵下手是真黑,专挑下三路招呼,根本就是要绝了完颜宗弼的后路。
良久之后。
刘辩在得到赵佶遇袭的禀报之后,连忙亲自前往中军,抱起昏迷不醒的赵佶,轻轻的唤了几声,道:“父皇,父皇,醒醒,快醒醒。”
无论刘辩如何呼唤,赵佶却始终紧闭双眼,无法做出丝毫的回应。
“赵佶,快醒醒,金兵来了。”
刘辩情急之下,竟当众直呼赵佶名讳,看得身旁士兵,大感吃惊的同时,却也有那么一丢丢的感动。
“危难之际,始终与父亲不离不弃,似陛下这等至孝至诚之人,当真世所罕见啊。”
“世人皆言天家无情,依俺说,那都是放屁,咱们大宋的官家,就是天底下最最孝顺的大孝子。”
“真是大孝子啊。”
众人见状,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刘辩将众人之言尽收耳底,结果不听还好,这一听反而变得愈发伤心了起来,心道:“乃公,模拟器发布的任务可怎么办啊?朕...”
刘辩越想越伤心,以至于最后竟抱着昏迷不醒的赵佶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时,刚刚被模拟器召唤出来的长孙伟快步来到刘辩的面前,道:“官家,可否放下太上皇,让草民查看一番?”
刘辩闻言,如听天籁,连忙放下赵佶,拉着长孙伟的手,道:“有劳太医。”
“咦?”
长孙伟闻言一怔,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心到:“一步登天啦。”
长孙伟想罢,当即尴尬一笑,道:“臣只是一名游方郎中,并无扁鹊之能,如今也唯有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刘辩默默地点了点头,连忙让开位置,道:“有劳,有劳。”
长孙伟伸手搭在赵佶的手腕上,为赵佶诊脉,良久之后,长孙伟望着气若游丝的赵佶,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太上皇之症乃受到惊吓所致,如今我等身处之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草民随身携带药品有限,若能取一颗千年老参送入太上皇口中为其吊命,或许还能救得太上皇一命,只可惜...”
长孙伟说着,无奈的叹息一声,向刘辩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刘辩闻言,忽的一拍脑门,道:“该死,险些误了大事。”
刘辩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乌黑的小药丸,送入赵佶口中,待其咽下之后,才终于长舒一口气,道:“看来是有救了。”
刘辩给赵佶吃的是益寿延年丹,益寿延年丹可为服食者延长一年寿命。
刘辩在跑路期间,仍不忘通过模拟器炼制丹药,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一枚益寿延年丹,正好用在了赵佶的身上。
良久之后。
赵佶缓缓睁开双眼,望向泪流满面的刘辩,大受感动,老泪纵横道:“桓儿...”
刘辩闻言,顿时被这声极其肉麻的称呼给恶心得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再次看向赵佶时,眼中却只剩下了一抹难以掩饰的嫌弃与鄙夷。
刘辩伸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侧头看向蹲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长孙伟,道:“长孙太医妙手回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刘辩为了掩饰益寿延年丹的事情,刻意将救活赵佶的这份功劳给记到了长孙伟身上。
长孙伟闻言,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心道:“什么情况?我刚刚明明一点忙都没有帮上嘛。”
刘辩根本不给长孙伟开口说话的机会,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还要马不停蹄的向前赶路,劳烦太医在中军替我照看父皇的病情,待回到大宋之后,朕必许阁下太医令之职。”
长孙伟闻言,一脸懵逼的点了点头,喜道:“好家伙,幸运年年有,今年到我家啊。”
宇文成都默默地来到刘辩的身边,轻声说道:“陛下,这些俘虏当如何处置?”
刘辩闻言,几乎不假思索的说道:“杀了。”
宇文成都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明白。”说罢,指挥士兵将几千名金国俘虏,尽数斩杀于当场。
望着在汉人刀下痛苦哀嚎的同胞,完颜宗弼目眦欲裂,向刘辩放声大吼,道:“天杀的昏君,吾必杀汝。”
刘辩闻言,循声望向面目狰狞的完颜宗弼,嘴角闪过一抹不屑的冷笑,沉声说道:“真可惜,那注定会成为你的奢望,想杀朕,这辈子怕是不成了,下辈子再说吧。”
刘辩说着,从身旁士兵的腰间抽出佩刀,踱步来到完颜宗弼的面前,二话不说,挥刀便刺,当场将正对自己叫骂不止的完颜宗弼捅了一个透心凉。
完颜宗弼艰难的低头望向胸前汩汩流血的伤口,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随着刘辩快速抽刀的动作,完颜宗弼的身体亦随之向一侧倒了下去,饶是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他仍旧瞪着一双牛眼,怒视着刘辩,咽下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口气。
望着死不瞑目的完颜宗弼,刘辩重重的冷哼一声,侧头瞥了一眼一旁被五花大绑的完颜宗望,道:“有了他,谁还会去在乎你的死活啊?”
“真是不知所谓。”
刘辩说着,抬脚在完颜宗弼的脸上用力的碾了几下,而当他挪开脚之后,完颜宗弼原本怒视刘辩的双眼,已经紧紧地合在了一起。
第二百零九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大约过了一炷香左右,宇文成都前来禀报:“金兵皆已伏诛。”
宇文成都说着,侧头瞥了一眼悠悠醒转的完颜宗望,道:“不知此人应当如何处置?”
刘辩的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望向一脸茫然的完颜宗望,沉声说道:“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完颜宗望循声抬头,默默的与刘辩对视了一眼,怒火直冲头顶,向刘辩高声咆哮,道:“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凡眨一下眼睛,老子便跟了你的姓。”
刘辩闻言,微微一笑,道:“想求死?呵呵,哪有那么容易?”
刘辩说着,侧头看向宇文成都,道:“去让人打造一只笼子,那里将成为他度过余生的地方。”
宇文成都坏笑着点了点头,道:“明白。”
良久之后。
两名士兵抬着一个棺材大小的笼子前来向刘辩复命。
望着四处漏风的木笼,刘辩无语的撇了撇嘴,道:“太大了。”
士兵闻言,当即了然的点了点头,旋即将木笼从中间截断,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大约是一个高约四尺,宽约两尺的木质囚笼。
刘辩俯身钻了进去,左右翻了一个身,撇了撇嘴,道:“还有点大,若能再小一些就更好了。”
士兵满脸震惊的点了点头,道:“了然,了然。”
又过了一会儿。
当最终成品出现在刘辩面前时,刘辩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正合朕意。”
刘辩说罢,当即向囚笼挥了挥手。
两名士兵见状,连忙架着身材高大的完颜宗望来到囚笼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完颜宗望给塞进了囚笼之中。
由于囚笼的空间实在太过狭小的缘故,因此完颜宗望只能以半蹲的姿势将身体蜷缩在空间狭窄的囚笼里,即便想翻个身,都要费去好大的力气,才能完成一次极为艰难的翻身动作。
刘辩率领军队在原地休整了大约一炷香左右,旋即再次踏上了南下的归国之路。
刘辩率领三千人马沿着积石山一路向南,直奔利州东路而行,当大军途径一处狭长山谷时,刘辩抬手示意大军止步,旋即命斥候率先进入谷中进行一番查看。
望着道路两旁耸立的山峰,刘辩的心中忽然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侧头看向随扈在侧的宇文成都,道:“穿过峡谷,便是大宋地界,以朕对完颜宗翰的了解,料想他定会率军在此间设伏。”
宇文成都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完颜宗翰为人精明奸诈,绝非易于之辈,我等应当谨慎行军,切不可轻敌冒进。”
刘辩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却见岳飞纵马而来,于是只好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复又给咽了回去。
岳飞纵马行至刘辩近前,向其躬身行了一礼,不无担忧的说道;“兴元府就在眼前,而时任四川宣抚使的吴玠却并未发兵来援,事有蹊跷,陛下不可不防啊。”
刘辩闻言,冷冷一笑,微眯着双眼,望向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的兴元府,道:“吴玠啊,他不过是做出了一次他自认为正确的选择罢了。”
“跳梁小丑,无需理会,待朕重返大宋之后,自有计较。”刘辩冷冷的说道。
岳飞默默地点了点头,抬手直指身后峡谷,道:“峡谷两旁密林中不时传出几声野兽的惊叫,飞鸟亦盘旋在空中迟迟不肯落下,想来峡谷中必有埋伏,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刘辩闻言,侧头看向宇文成都,道:“成都以为如何?”
宇文成都闻言,皱眉沉思了片刻,道:“由此向南一百余里,有一处林间小路,亦可通行,只是...林间小路恐有伏兵...”
刘辩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既然两侧皆有伏兵,与其走林间小路,倒不如堂堂正正的穿过峡谷,以免被完颜宗翰看轻了去。”
宇文成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可否命人多备干草?沿两侧密林纵火,届时,伏兵受不住烟熏火燎,自会现身与我等决一死战。”
“不可。”
宇文成都说罢,不等刘辩开口,却听岳飞一口拒绝了宇文成都的提议,道;“纵火之策,看似精妙,实乃自取灭亡之道也,若此间着火,届时,埋伏在附近的金兵定会蜂拥而来,此举非但于我等毫无益处,反而还会提前暴露我们的位置。”
刘辩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鹏举所言甚是。”
刘辩说罢,皱眉沉思了片刻,旋即缓缓开口,道:“由朕率先锋先行一步,而后遣一人代朕坐镇中军,从后方缓行,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岳飞闻言,顿时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经此一事,他才终于对刘辩有所了解,亦彻底看清了刘辩的庐山真面目。
刘辩的言外之意是,由自己扮作先锋大将,率领先头部队率先通过峡谷,届时,完颜宗翰在看到先锋部队穿越峡谷之际,为了不打草惊蛇,定会对其放行,而后再择一人穿着刘辩的衣服,扮作刘辩,率大军在后方缓行,而这支主力部队,将要面临的是全军覆没之危。
宇文成都闻言,略一沉吟,道:“此计甚妙,陛下先行,由臣在后方护卫中军,完颜宗翰见到臣之后,定会疑心尽去,待陛下率军穿越峡谷之后,臣再率军前来与陛下会合便是。”
“不可...”
刘辩闻言,不假思索的便一口回绝了宇文成都的提议,道:“人选还需从长计议。”
宇文成都皱了皱眉,道:“不知陛下欲令何人执掌中军?”
刘辩闻言,侧头瞥了一眼为赵佶御车的展昭,道:“展护卫对朕父子一向忠心耿耿,足可担此重任。”
宇文成都闻言,顺着刘辩的目光望向正背靠在马车边闭目养神的展昭,心有不忍道:“一路以来,展护卫任劳任怨,从未有过一句埋怨之语,如今将他置于险地,是否有些不妥?”
刘辩闻言,皱了皱眉,强按下心头的不快,沉声说道:“*******,*******?”
刘辩说着,直视着宇文成都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是朕的死,能够换来大宋的长治久安,朕现在便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朕有这样的觉悟,为何你没有?”
宇文成都闻言,满脸惭愧的低下了头,道:“陛下教训的是,成都受教了。”
“去吧。”
刘辩无奈的挥了挥手。
宇文成都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轻叹,旋即默默地向展昭走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章 见车下马
良久之后。
宇文成都前来向刘辩复命,他只是向刘辩默默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开口。
刘辩默默的瞥了展昭一眼,见展昭正躬身向自己行礼,于是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叹,遂亲自从数千士兵中挑选出五百名百战精兵,做为先头部队,随自己先行穿越峡谷。
赵佶在展昭的搀扶下来到刘辩的面前,道:“皇儿率军先行,朕随展护卫率领中军在后方缓行,有朕在,金人才不会生疑。”
刘辩闻言,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态度坚决道:“你我父子生死不弃,朕说过要带你回家,便绝不会食言而肥,朕金口玉言,若连这样一个小小的承诺都无法兑现,将来又何谈振兴大宋呢?”
赵佶闻言一怔,脸上闪过一抹疑惑不解的表情,他实在有些看不懂刘辩,知子莫若父之类的老话,在这对父子面前,根本就狗屁不通。
“皇儿在面对朕的时候,态度一向颇为冷淡,可他却在带朕回家的问题上,有着近乎于病态的执拗,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赵佶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
赵佶依依不舍的瞥了身后的展昭一眼,欲言又止,嗟叹道:“一路行来,展护卫对朕照拂有加,朕实在不愿展护卫以身犯险,不知皇儿可否...”
刘辩闻言,感到十分的无语,不禁翻了一个白眼,被恶心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没好气的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居然还有心思跟朕说这些?值此生死存亡之际,您怎么还是这般拎不清轻重缓急?合着您是要将昏君本色一路扮演到死啊?”
赵佶闻言,不禁老脸一红,尴尬的讪笑一声,讷讷的放开了紧握着展昭的手,强行替自己解释了一波,道:“皇儿误会了,朕只是感念展护卫一路以来的照拂之情...”
赵佶话刚说一半,便被刘辩直接挥手打断,道:“趁早打住吧,朕现在可没心情听您说这些。”
赵佶尴尬一笑,默默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展昭则始终低头沉默不语,他不怕死,为国尽忠是他平生最大的夙愿,只是与赵佶之间的这层关系,令他感到十分的无语。
展昭心中毫无私心,他在面对赵佶时,从来都是在尽一个护卫应尽的职责。
其实赵佶对展昭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心,他是历史上有名的钢铁直男,一生御女无数,子女数量乃历代帝王之最,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会对一个男人有非分之想呢?
赵佶在成功逃出五国城之后,将善良宽厚的展昭当成了自己唯一的心灵寄托,其他人整日表现出一副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模样,唯有展昭不嫌弃他这个行动不便的糟老头子,因此赵佶才会将展昭视作亲人般信任和依赖。
除了展昭之外,剩下这几个人里,几乎连一个愿意跟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刘辩默默地拍了拍展昭的肩膀,道:“待返回大宋之后,朕定许卿以高位显爵,此生永不相负。”
展昭闻言,循声抬头,微微一笑,道:“卑职愿为官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展昭甘愿为刘辩赴死,为的不是高官显爵,而是他从刘辩的身上看到了振兴大宋的希望,作为一名饱受异族欺辱的宋人,他最希望看到的便是刘辩挥师马踏北地的那一天,若是真的可以率军踏平金国,即便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刘辩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发酸,眼泪在眼眶中来回打转,他将展昭的默默付出全都看在眼里,然而如今却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展昭吉人自有天相。
刘辩无奈的长叹一声,让人将赵佶绑在马背上,旋即带着宇文成都等人率领五百精骑翻身上马,向峡谷中缓缓行去。
良久之后。
负手立于峡谷一侧高峰之上的完颜宗翰,望着徐徐前进的宋军先头部队,皱眉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负手立于一旁的完颜希尹在经过片刻的沉吟之后,缓缓开口,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赵桓当真是好算计啊。”
完颜宗翰闻言,侧头看向完颜希尹,皱眉问道:“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完颜希尹眯了眯双眼,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冷冷的说道:“待其中军行至半路之际,命人同时对其中军与先头部队发起进攻,届时,能否成功留下赵桓父子,全凭天意。”
完颜宗望无奈的点了点头,侧头遥望峡谷尽头,满脸遗憾的轻叹一声,道:“若是能在峡谷尽头埋一支伏兵,定能起到事半功倍之奇效。”
完颜希尹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穿过峡谷便是宋境,而吴阶又岂会轻易让我等陈兵宋境呢?”
完颜宗翰又是一叹,向身后亲兵挥了挥手,道:“依计行事。”
“是。”
亲兵应声而退。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
斥候飞马来报:“前方四里便是峡谷出口。”
刘辩闻言,如释重负般的长舒一口气,道:“传朕旨意,加速前进。”
刘辩话音落后,身后士兵立刻向后口口相传,而先头部队亦开始缓缓提速。
当刘辩率军行至距峡谷出口不足两里之时,右侧山谷忽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隆之声。
刘辩连忙循声望去,却见斜侧山谷中忽然滑落数十架分量十足的铁滑车。
刘辩见状,当即让花木兰护送赵佶逃往谷口,而后与高宠、岳飞、宇文成都等人径直迎向急速滑落的铁滑车,掩护五百精骑快速脱离险境。
刘辩与急速下落的铁滑车甫一接触,便在心中大致估算了一下铁滑车的重量,惊道:“我的天,这铁滑车至少重达八九百斤。”
刘辩以马槊抵住铁滑车的底盘,双臂稍一用力,借助铁滑车的下落之势,顺势将其轻轻挑起,铁滑车贴着刘辩的头顶,向后落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望着被铁滑车砸出了一个浅坑,刘辩大感震惊的同时,当即做出了十分准确的判断,道:“马力不足以支撑铁滑车的重量。”
刘辩说着,连忙对身旁的宇文成都三人高声下令,道:“下马,快快下马,。”
宇文成都三人闻言,趁着间隙的功夫,纷纷翻身下马。
待五百精骑全部通过峡谷之后,刘辩四人才互相掩护着缓缓向谷口行去,待行出一段安全距离之后,刘辩四人这才翻身上马,快速向谷口方向纵马狂奔而去。
出谷之后,刘辩一行又先前行出一段距离,直到半个时辰后,几名侥幸逃出生天的士兵飞马来报:“金军在峡谷两侧设伏,展护卫率军行至途中,不幸中箭而亡,数千人马几乎全军覆没,生还者不足十人。”
第二百一十一章 往吴玠身上泼脏水
刘辩回头望向峡谷方向,黯然神伤良久,直到宇文成都默默地凑上前来,轻声说道:“陛下,金兵距此不过数里之遥,此地不宜久留,请陛下移驾兴元府暂避。”
刘辩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嗟叹道:“兴元府亦非安身之所,我等理当从长计议才是。”
宇文成都默默地点了点头,正欲开口之际,却见长孙伟神情慌张的来到刘辩的面前,手指赵佶所在的方向,道:“陛下,太上皇大限将至,还请陛下速速前去见太上皇最后一面。”
刘辩心头一惊,急声问道:“不久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大限将至了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益寿延年丹药效失灵了?”刘辩皱眉想到。
长孙伟无奈的摇了摇头,嗟叹道:“太上皇年迈多病,屡遭奔波之苦,刚刚在途径峡谷之际,许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又闻展护卫中箭而亡,身心俱震之下,身体忽然就垮了。”
“该死。”
刘辩急得重重一拍大腿,忽的一把揪住长孙伟的衣襟,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对长孙伟说道:“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必须让父皇再坚持两日,待朕护送父皇返回襄阳之后,定记你大功一件,若父皇未至襄阳而死,朕定让你为父皇陪葬。”
长孙伟心头一惊,连连点头,诚惶诚恐道:“草民一定尽力而为,一定尽力而为。”
这会儿长孙伟再也不去想什么一步登天的事情了,他只觉那所谓的太医令之职根本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更切身的体会到了一把伴君如伴虎的滋味儿。
刘辩默默的转过身子,瞥了一眼峡谷方向,长叹一口气,隔空对展昭说道:“待朕率军北伐之日,定为爱卿在峡谷中建一座衣冠冢,以彰显爱卿对朕父子二人的忠贞之心。”
刘辩说罢,连忙带着已经奄奄一息的赵佶,率领五百精骑一路向东,直奔襄阳而去。
刘辩亲自与赵佶同乘一骑,赶路期间,他能够明显感到赵佶的生命正在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刘辩绞尽脑汁,用尽千般手段,以至于最后竟连自己深藏多年的天地长寿丹都给他服了下去。
然而天地长寿丹对于行将就木的赵佶而言,几乎可以说是收效甚微。
虽然天地长寿丹没能让赵佶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但也的确起到了为其吊命的效果。
赵佶始终吊着一口气,被刘辩强行送进了襄阳府地界。
当刘辩率军跨过襄阳边界时,赵佶忽然睁开了略显浑浊的双眼,他默默的注视了刘辩良久,道出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为何是襄阳啊?”
刘辩闻言一怔,迎着赵佶的目光与之对视了起来,搜肠刮肚良久之后,随口胡诌道:“襄阳乃历史名城,死在这里,总好过死在名不见经传的犄角旮旯吧?”
“呵呵...”
赵佶闻言,顿时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表情,最终无力的瘫倒在了刘辩的怀中。
望着面前这位坏事做尽的无道昏君,刘辩无奈的摇了摇头,嗟叹道:“朕已圆满完成了模拟器布置给朕的使命,无论是对你,亦或是对赵桓,朕都问心无愧,你安心去吧。”
与此同时。
刘辩的脑海中适时收到了一条来自模拟器的提示:“叮咚:二圣还朝任务完成,模拟器正在结算中....”
刘辩默默的将赵佶交给一旁的宇文成都看管,而自己则端坐在马背上,静静的等待着模拟器的进一步指令。
结果,刘辩坐在马背上左等右等,却始终未曾等到来自模拟器的进一步提示,正当其感到一头雾水的时候,却见宇文成都一脸尴尬的扯了扯自己的裤脚。
刘辩默默的侧头望向一脸尴尬的宇文成都,皱眉问道:“何事?”
宇文成都环抱着已然驾崩的赵佶,讪笑道:“陛下,太上皇殡天,臣斗胆请问陛下,当如何处置?”
刘辩尴尬的挠了挠头,环顾四周,见方圆几十里内连个人影都没有,于是无奈的叹息一声,遂忽然变了一副面孔,恶狠狠地说道:“天杀的吴玠,居然跟朕搞坚壁清野那一套,看朕不扒了你的皮。”
“即刻随朕前往兴元府,找吴玠好好理论一番。”
刘辩说罢,当即调转马头,直奔兴元府而去。
宇文成都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低头望向走得无比安详的赵佶,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追。”
身旁忽然传来一声来自高宠的大喝,宇文成都闻言,连忙将赵佶交给一旁的花木兰,翻身上马,亦步亦趋的跟在刘辩的身后,直奔兴元府而去。
岳飞见状,一脸尴尬的挠了挠头,吩咐花木兰留在原地照看太上皇,而后率人追上刘辩,一路向兴元府疾行。
岳飞前脚刚走出不到十里远,却见宇文成都又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两马交错之际,岳飞皱眉望向宇文成都,道:“怎么又回来了?”
“陛下让我带着太上皇一同上路。”宇文成都向身后的岳飞挥了挥手。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望着渐行渐远的宇文成都,岳飞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有点不够用了。
一日后。
刘辩率领宇文成都等人出现在兴元府城下。
望着正手搭城垛,居高临下的与自己对视的吴玠,刘辩甫一开口,就给吴玠来了一记暴击,他直接给吴玠扣了一顶大帽子,道:“吴玠,背主之贼,朕与太上皇历尽千难万险途径此地,而你却妄行坚壁清野之策,朕问你,你身为四川宣抚使,却毫无忠君报国之心,那些圣贤书都被你读进狗肚子里了吗?”
吴玠闻言,顿时露出一抹苦笑,道:“臣如今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还望陛下能够多多体谅臣的不易啊。”
“你不易?”
刘辩闻言,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手指吴玠,破口大骂道:“朕被困在五国城达数年之久,朕都没说不易,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朕的面前谈不易?”
刘辩说着,便开始默默的酝酿情绪,大约酝酿了半刻钟左右,刘辩回身向宇文成都使了一个眼色,旋即勉强挤出几滴眼泪,伸手指向被宇文成都横抱在怀中的赵佶,如泣如诉道:“太上皇年迈多病,本想趁着途径兴元府时,可以入城请郎中为其诊治一番,不想吴贼狼子野心,眼见太上皇身患重病而坐视不管,如今太上皇已然殡天,而吴贼却仍旧下令紧闭城门,不让太上皇入土为安,天杀的吴玠,朕定要眼睁睁的看着你遗臭万年,方解朕心头之恨。”
吴玠闻言,浑身一颤,被吓得两股战战,顿时悲从心来,失声痛哭道:“想我吴玠一世清白,临了却要落得遗臭万年的悲惨境地,苍天呐,何苦如此待我啊?”
刘辩将赵佶之死一股脑的给推到了吴玠的身上,如今吴玠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刘辩给吴阶扣的这顶帽子实在太大,吴阶根本接不住。
当然了,若是换一个人来接这顶帽子,那可能就是另一个故事了,比如说把吴阶换成恒温或者秦桧之流,届时人家说不准便会心安理得的接下这顶大帽子,然后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与身旁之人大放厥词一番: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
然而吴阶必定不是恒温与秦桧之流,他将自己的一生都用在了抗金这件事情上,这就说明他是一个很有操守的人。
望着犹如泼妇骂街般,对自己破口大骂,一个劲儿的望自己身上泼脏水的刘辩,吴阶顿足捶胸,老泪纵横道:“官家,官家啊,您如今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啊?从前的您明明是一位温文尔雅的翩翩佳公子啊。”
刘辩如今的形象与吴阶记忆中的赵桓简直判若两人,吴阶万万没想到,如今的赵桓竟然变成了一个毫无节操的粗鄙之人。
杨政手搭城垛,居高临下的望着一个劲儿的往吴阶身上扣屎盆子的刘辩,不禁咽了口口水,表面上不露声色,然而额头上布满的一层汗水,却已经将他给出卖了。
杨政默默的侧头看向吴阶,颤声道:“相公...如..如之奈何?”
吴阶闻言,默默的与杨政对视了一眼,他的眼神显得有些空洞,尴尬的摇了摇头,讪笑道:“直夫(杨政,字直夫)何以教我?”
吴阶自知理亏,彻底没了主心骨。
刘辩有句话说的没错,赵佶之死,吴阶绝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起码将赵佶之死,推给吴阶,吴阶绝对无从反驳。
吴阶身为臣子,却眼睁睁的看着二圣陷入险地而坐视不管,单凭这一条,将他祖坟刨八遍都不过分。
望着六神无主的吴阶,杨政眼含热泪,无奈的长叹一声,道:“再不开城,您的一世英名必将毁于一旦啊。”
吴阶闻言,心头一紧,望着在城下喝骂不止的刘辩,欲哭无泪道:“老夫的名声还有得救么?”
杨政闻言,低头沉默了良久,忽的,抬头看向吴阶,直视着吴阶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若相公愿弃暗投明,或许还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此事全在官家的一念之间,若官家肯亲自出面为您背书,届时,您非但无过,反而还有机会成为跟随陛下拨乱反正的从龙之臣,此事亦在相公您的一念之间,相公切莫自误啊。”杨政极力的劝道。
吴阶闻言,深深的看了杨政一眼,皱眉问道:“直夫,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向官家的?”
杨政闻言,微微一笑,毫不掩饰内心的想法,他毫不闪躲的与吴阶对视了起来,道:“自官家逃出五国城之后,先斩完颜闍母,再克完颜娄室,生擒完颜宗弼,又擒完颜宗望,林林种种,数不胜数,纵观大宋百年基业,唯有太祖有此武功,江山期盼强者,百姓更待豪杰,我等有识之士,岂可放任尸位素餐之辈忝居高位而坐视不管?”
“官家历经千难险阻,终于重返朝堂,我等为人臣者,自当以人臣之礼,迎官家重登九五。”
“相公,别傻了,为了大宋,更为了您自己,您快睁开眼睛看看吧,山河满目疮痍,百姓深受凌辱,若是再拖延下去,大宋必将再度面临生灵涂炭的危局,难道您还想再看一次靖康之难吗?”
望着满脸痛心疾首的杨政,吴阶的内心开始出现动摇。
身后一众校尉见状,纷纷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了。
正当此时。
一名始终默不作声的校尉却是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先是躬身向吴阶行了一礼,旋即抬手直指杨政,怒斥道:“无君无父之贼,安敢在此信口雌黄?”
“官家待尔等不薄,尔等岂可当众说出此等悖逆之言?”
杨政闻言,循声望向说话之人,见其生得獐头鼠目,站在群人之中根本毫无存在感,杨政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汝为何人?怎敢在此滥竽充数?”杨政冷冷地说道。
“吾乃官家亲封兴元府观察使程勇...”
程勇得意洋洋的说着,然而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忽觉心口一疼,便见杨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佩刀,当即将程勇捅了一个透心凉。
程勇满脸不可思议的低头望向汩汩流血的胸口,面色随着伤口传来的剧痛变得越发的扭曲起来,他艰难的抬手直指行凶之人,道:“你...你竟敢擅杀朝廷命官...真是好大的狗胆...”
程勇说着,忽然喷出一大口鲜血,一头栽倒于地,当场气绝身亡。
刚刚那一幕发生得实在太快,以至于程勇已然倒地气绝身亡,但吴阶却仍未回过神来,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一向温和待人的杨政竟然也有这般暴戾的一面。
吴阶默默地抬头与杨政对视了一眼,却见杨政伸手在刀刃上用力一抹,抹去血迹之后,旋即双手托刀,躬身送到吴阶的面前,道:“下官擅杀朝廷命官,按律当斩,下官听凭相公处置,绝无怨言。”
吴阶深深的看了杨政一眼,惨然一笑,道:“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吴阶说着,忽然发出一声长叹,向杨政摆了摆手,道:“开城吧。”
杨政闻言,默默地向站在身后的心腹挥了挥手,旋即默默的站在吴阶的身后,以示与其同生共死之意。
吴阶见状,欣慰的点了点头,道:“直夫心中无私,实令吴某佩服之至啊。”
杨政微微一笑,表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道:“相公公忠体国,官家必定能够体谅相公的一番良苦用心。”
良久之后。
兴元府东门大开,吴阶率领城中文武百官出城夹道相迎,却见吴阶赤裸上身,身后背负着一根荆条,默默的跪在道路一旁,当刘辩打马行至吴阶身边时,吴阶长叹一声,道:“金兵来犯,臣唯恐城中百姓遭受生灵涂炭之苦,是以下令兴元府坚壁清野,不想却因此而铸成大错,臣愿以死明志,万望官家息怒。”
刘辩端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吴阶,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虎符、关防大印。”
吴阶闻言,无奈一叹,默默的向伸手的杨政挥了挥手。
杨政见状,连忙手捧调兵虎符与关防大印来到刘辩的面前。
刘辩见状,侧头向身旁的宇文成都点了点头。
宇文成都见状,连忙打马上前,伸手将虎符与关防大印托在手中,旋即亦步亦趋的跟在刘辩的身后,向城中走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任务奖励:开国六公爵
当刘辩故意通过冷冰冰的声音向吴玠索要调兵虎符与关防大印时,他的心中亦感到了一丝忐忑不安,但他最终赌赢了,因为吴玠是一位心底无私的忠臣。
待刘辩一行入城之后,刘辩的脑海中终于传来了模拟器那副冷冰冰的声音。
“叮咚!结算完成。”
“恭喜宿主完成二圣还朝的模拟人生,此次模拟人生的评价为完美,模拟器将奖励给宿主一次抽取历史名臣的机会。”
刘辩闻言,如释重负般的长舒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终于可以回家了。”
亦步亦趋跟在刘辩身后的高宠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恭喜官家,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得偿所愿。”
刘辩闻言,侧头看向满脸笑意的高宠,道:“说了多少次,以后不许再叫官家,要称呼朕为陛下。”
“是。”
高宠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是否立刻抽取历史名臣?”刘辩的脑海中再次传来了模拟器的声音。
刘辩闻言,皱了皱眉,道:“抽奖?这是什么情况?朕明明已经完成了二圣还朝的模拟人生,为何还不送朕回家呢?”
模拟器并没有正面回答刘辩的问题,而是不断的重复着刚才的话语,道:“是否立刻抽取历史名臣?”
刘辩满脸疑惑的皱了皱眉,欲哭无泪道:“不会吧?唐姬就快生了,朕还等着回家抱儿子呢,你可不能跟朕开这种玩笑。”
“最后再问宿主一次,是否立刻抽取历史名臣?如若不进行抽奖的话,模拟器将会将此次抽奖视作弃权处理。”模拟器冷冷的说道。
刘辩长叹一声,满脸郁闷的说道:“抽吧,抽吧。”
下一刻,刘辩的脑海中再次出现了一个磨盘大小的轮盘,轮盘上一共出现了五个选项,分别为:唐律永徽、天下奇男子、抗清英雄、陆王心学、开国六公爵。
由于刘辩此刻心情不佳的缘故,因此他只在前四个选项中大略的扫了一眼,虽然陆王心学中王守仁的各项属性仍旧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但由于刘辩被模拟器给坑了的缘故,因此他也只是草草的扫了一眼,便默默的关闭了陆王心学的选项。
然而当刘辩意兴阑珊的打开开国六公爵的选项时,他顿时被其中六人的属性给惊得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六公爵,好一个开国六公爵,朕就知道事情果然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
刘辩想罢,默默的打开开国六公爵的策卡,旋即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开国六公爵的策卡中一共有六个人,这六个人分别为:
徐达:武力92,智慧92,统御98,政治84,道德90,魅力85,野心11,忠诚100。
常遇春:武力97,智慧80,统御91,政治65,道德75,魅力87,野心38,忠诚100。
李文忠:武力91,智慧80,统御88,政治88,道德85,魅力89,野心22,忠诚100。
冯胜:武力83,智慧86,统御89,政治75,道德84,魅力76,野心36,忠诚100。
邓禹:武力86,智慧88,统御86,政治86,道德82,魅力92,野心34,忠诚100。
李善长:武力57,智慧94,统御83,政治98,道德88,魅力80,野心49,忠诚100。
望着上述六人的各项属性,刘辩做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道:“好家伙,若能得此六人,天下何愁不定啊?”
在刘辩看来,这张策卡根本就是一个傻瓜版的帝王套餐,若能得到上述六人的辅佐,戡平天下,简直易如反掌。
刘辩长舒一口气,默默的盯着开国六公爵策卡,伸手在轮盘中央的抽奖二字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下一刻,轮盘缓缓地转动了起来。
此时刘辩早已将被模拟器坑了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想的都是开国六公爵的事情,时间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当轮盘指针缓缓停在开国六公爵的选项上时,刘辩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激动地一蹦老高,道:“来得正好。”
高宠见状,默默地点了点头,笑呵呵的向身旁众人解释道:“陛下北狩多年,早已思乡心切,如今得归故土,心情难免激动了些,大家莫要大惊小怪。”
“是是是。”
“理解,理解。”
众人闻言,连声点头附和道。
刘辩自知失态,于是连忙调整了一下内心激动的情绪,打马直奔四川宣抚使的府衙行去。
入府之后,刘辩转身看向仍旧赤裸上身背负荆条的吴玠,吩咐身旁的岳飞道:“带他前去沐浴更衣。”
“是。”
岳飞拱手行礼,旋即将吴玠给带了下去。
刘辩侧头看向一旁的高宠,道:“传朕旨意,召军中各司将校即刻前来见朕。”
“是。”
高宠应声而退。
高宠走后,刘辩将目光移向站在下首,始终低头不语的杨政,道:“吴玠为人如何?”
杨政闻言,皱眉沉思了片刻,旋即硬着头皮回怼了一句,道:“陛下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刘辩闻言,顿时勃然大怒,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杨政的面前,几乎与他脸贴着脸,怒喝道:“朕在问你,朕要你说。”
杨政之所以当着宇文成都的面,选择与刘辩硬刚,为的是以此来试探刘辩的性格和底线。
结果真是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刘辩的脾性犹如烈火般,一点就着,喷得杨政一脸的唾沫星子。
杨政默默地抬起胳膊,擦了把脸上的口水,讪笑道:“吴相公公忠体国之心,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请官家明察。”
刘辩直视着杨政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明知朕与太上皇在前方峡谷与金人交战,却又一意施行坚壁清野之策,朕问你,这算哪门子的公忠体国?”
杨政闻言,无奈的长叹一声,面露难色,道:“臣与吴大人皆为粗鄙武人,只知沙场报国,却无力参与到纷繁复杂的政治斗争之中,拳拳之心,不敢有负于国家,还望官家多多体谅臣等赤血报国之心。”
杨政点到为止,倒也并没有说得太明,他相信,聪明如赵桓,一定能够听出自己的言外之意。
刘辩闻言,面色稍缓,了然的点了点头,道:“朕已知晓尔等心意,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情了,暂且退下吧。”
杨政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落寞神色,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臣告退。”
望着杨政稍显落寞的背影,刘辩淡淡的说道:“放心,朕绝非忘恩负义之人,亦断然做不出卸磨杀驴之事,待朕将军队整合完成之后,定会对尔等另有重用。”
杨政闻言,顿时喜出望外,转身单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向刘辩抱拳行礼,道:“臣谢官家体恤之情,愿为官家效犬马之劳。”
第二百一十四章 韩世忠
良久之后。
二十多名将校在高宠的带领下,依次进入客厅拜见刘辩。
刘辩从中将徐达六人一一指认了出来,旋即大手一挥,将其余人等全部挥退了下去。
客厅内。
刘辩高居主位,身后站着宇文成都与高宠,徐达六人分别立于下首,默默的低着头,等待着刘辩的进一步训示。
刘辩默默的在六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番,见六人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道:“常人在面对朕的时候,大多将忐忑之心浮于表面,而六人在面对朕时,这幅泰然自若的模样,确有大将之风。”
刘辩知道模拟器为六人匹配的忠诚度是100点,因此在说话的时候,也就没有再跟六人拐弯抹角,而是直奔主题道:“兴元府乃西南重镇,西临吐蕃,北临金国,南...”
刘辩话说一半,忽然停了下来,他故意存了一份考校六人一番的心思,于是沉声问道:“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刘辩话音落后,六人中一名身穿儒衫的中年文士默默的站了出来,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言简意赅道:“攘外必先安内。”
刘辩闻言一怔,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叫李善长的文士居然将不宜拿到台面上公然讨论的话题,说得如此直白。
刘辩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善长一眼,心道:“看来也是一位郁郁不得志之人哪。”
“有野心、急于上位是好事,朕就怕他没有野心。”
刘辩想罢,居高临下的看着说话时始终低垂眼帘的李善长,明知故问道:“何为攘外必先安内?”
李善长闻言,再次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兴元府身处两国交界之地,虽兵多将广,但军中有限的粮草辎重确不足以支撑一场大规模战争,伐战之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想进行一场大规模战争,则需要后方为前线源源不断的输送粮草,粮草问题乃重中之重,官家不可不察。”
刘辩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朕坐拥数万大军,却得不到后续的粮草补给,看来粮草的确是个大问题。”
赵构在登基之初,便在以四川为中心的几座重镇周围设置了三大都统司(简称戎司),并派了三员大将分别统领三支军队,这三支军队分别屯驻在三个重镇上,分别为:兴州(后改为沔州,兴州戎司兵力有6万)、兴元府(州治今陕西汉中市南郑区,兴元戎司有兵力2.7万)、金州(州治今陕西安康市,金州戎司兵力1.1万)。
吴阶时任四川安抚使之职,三大戎司皆要受其节制,而杨政便是兴元戎司的主将。
统领最多人马的兴州戎司的主将是康炯,康炯因有公务在身,此番吴阶相招,未能前来,因此侥幸逃过一劫。
金州戎司的主将此刻就在兴元府中,如今已经被刘辩缴了械,并主动向刘辩奉上了金州戎司的调兵虎符。
想到兴州戎司孤悬在外,且主将态度尚不明朗,刘辩皱了皱眉,问道:“康炯为人如何?”
“老成持重。”李善长淡淡的回道。
“何意?”刘辩皱眉问道。
李善长微微一笑,继而做出了进一步的解释,道:“老奸巨猾。”
“原来如此。”
刘辩了然的点了点头,默默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侧头看向宇文成都,道:“即刻点齐兵马,随朕前往兴州走一遭。”
刘辩说罢,踱步来到六人的面前,道:“迁尔等为都虞侯之职,暂领一校人马,随朕一同前往兴州府。”
六人闻言,当即跪地行礼,异口同声道:“末将扣谢官家提携之恩,愿为官家牵马坠蹬,生死不相弃也。”
在吴阶与杨政的极力配合下,刘辩兵不血刃的完成了对兴元戎司与金州戎司的整合工作,将军中要职全部换成了自己人,而后率军直奔兴州府而去。
两日后。
刘辩亲率一万大军来到驻扎在兴州府外的兴州戎司大营前,望着营垒高筑的兴州大营,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侧头看向临时充当军师的李善长,道:“康炯确有过人之处。”
“康炯深谙兵略,最是擅长扎硬寨,打呆仗,官家不可不防。”李善长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刘辩默默地点了点头,侧头看向宇文成都,道:“竖起朕的旗号,让康炯即刻滚出来见朕。”
“是。”
宇文成都应声而退。
良久之后。
几名士兵扛着一面黑底玄边的大纛出现在了兴州大营的辕门前,望着大纛上那个硕大的赵字,藏身于塔楼一角的康炯顿时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康炯挥手重重的砸向一旁的栏杆,痛心疾首道:“真是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
“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为何无故牵连我等无辜之人啊。”
康炯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塔楼上来回踱步,如今是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一时间竞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时,塔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康炯循声望去,待其看清来人之后,顿时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把拉住来人的手,道:“祸事至矣,祸事至矣。”
来人闻言,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道:“大人无须忧虑,待某前去会他一会,而后再做计较也不迟。”
康炯闻言,心头一惊,连忙劝道:“良臣,你可知营外那人是谁吗?”
被康炯唤作良臣之人名叫韩世忠,字良臣,时任承节郎之职。
韩世忠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继而默默地摇了摇头,道:“犯我大营,罪在不赦,我管他是何人作甚?”
“大人只需与我一支人马,末将自有计较。”
康炯闻言,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沉吟良久之后,他默默地点了点头,最终决定让韩世忠前去试一试刘辩的根底。
“与你三千人马,只需将对方驱离此地即可,切不可害了对方的性命。”康炯叮嘱道。
韩世忠默默地点了点头,但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心道:“大人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日里脾气暴躁的小老头儿,今天怎么好像忽然换了一个人似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当小心应付才是。”韩世忠如是想到。
良久之后。
韩世忠亲率三千人马出营,与刘辩大军相隔一箭之地展开对峙。
刘辩默默的在韩世忠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旋即排众而出,催马来到两阵之间,抬槊直指韩世忠,道:“来将何人?可敢与我一战?”
刘辩的心里存了一份戏弄对方一番的心思,因此刻意向对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韩世忠闻言,忽的晒然一笑,催马出阵,抬枪直指刘辩,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放眼兴州方圆几百里,又有哪个敢与我韩世忠斗将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了个大擦
“韩世忠?”
刘辩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好名字。”
韩世忠在明知对方有一万人马的情况下,仍旧率领三千人马出营与刘辩展开对峙,单就这份胆魄而言,便给刘辩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韩世忠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浑不吝的痞气,刘辩见状,顿时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韩世忠见刘辩始终在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于是满脸不耐烦的皱了皱眉,道:“来将何人?速速与本将通名,本将枪下从不斩无名之鬼。”
韩世忠话音落后,却见宇文成都满脸怒不可遏的打马出阵,大喝道:“放肆。”
韩世忠被宇文成都这一声怒吼吓得浑身一震,胯下战马亦随之不安的打了几个响鼻。
韩世忠见状,连忙伸手抚了抚坐骑的鬃毛,待安抚好胯下战马之后,才循声望向宇文成都,见其身穿金盔金甲,手中凤翅镏金镋与胯下宝马皆非凡品,便知其绝非易与之辈。
韩世忠默默的与宇文成都对视了一眼,受其一身肃杀之气所慑,当即收起轻视之心,正色道:“阁下又是何人?”
宇文成都闻言,正欲开口,却见刘辩头也不回的向身后摆了摆手。
宇文成都见状,连忙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旋即默默的调转马头,向阵中走去。
直到此时。
韩世忠才终于有所觉悟,皱眉看向刘辩,心道:“眼前之人绝非易与之辈。”
韩世忠向刘辩拱了拱手,说话时态度明显恭谨了许多,道:“不知阁下可否与我通名?”
刘辩微微一笑,颠了颠手中的马槊,道:“通名之事又何须急于一时呢?咱们先打过再说。”
韩世忠闻言,顿时咧了咧嘴,道:“正合我意。”
说起好勇斗狠来,韩世忠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他天生就是一个好战分子,尤其在看到宇文成都对刘辩言听计从的情况下,他亦开始对刘辩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刘辩抬槊直指韩世忠,道:“来,让你先手,再让你三合。”
刘辩在通过模拟器的强化之下,其武力值已经高达100点,论起斗将,就连宇文成都都不是他的对手,若单以单打独斗而论,放眼当今天下,已然无人能够胜过刘辩,而这便是他的底气所在。
韩世忠闻言,不怒反笑,道:“好大的口气,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韩世忠说罢,倒也没跟刘辩客气,双腿一夹马腹,催马挺枪便向刘辩冲杀而去。
刘辩见状,微微一笑,道:“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这个愣头青,倒也是一个妙人。”
刘辩说话时并没有要刻意避着韩世忠的意思,韩世忠将刘辩的话一字不落的尽收耳底,见刘辩死到临头竟还有心思说风凉话,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抡圆了胳膊,以十分简单粗暴的方式,向刘辩使出了一记横扫千军,道:“看枪。”
刘辩见状,不疾不徐的点了点头,遂微微侧身,将马槊交于左手,瞅准时机,抬槊在横扫而来的枪杆上轻轻一点,瞬间便卸去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一击过后,两马错身而过。
韩世忠纵马向前冲出二十余步,才堪堪调转马头,望着打马立于原地纹丝未动的刘辩,他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道:“刚刚那是什么情况?”
刘辩闻言,笑呵呵的向韩世忠挑了挑眉,道:“再来。”
韩世忠皱了皱眉,不服气道:“再来便再来,看枪。”
韩世忠说罢,再次纵马挺枪向刘辩冲杀而去。
这一次,韩世忠放弃了与刘辩比拼力气的心思,而是准备跟刘辩玩点技术活。
待二人临近之际,韩世忠挺直腰杆,将重心全部倾注于马镫之上,双腿稍一用力,便从马背上站了起来,旋即挺枪直刺刘辩胸口。
长枪带着一阵破风之声,直奔刘辩胸口而来。
刘辩见状,微微一笑,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期间还不忘抽空说了一句风凉话,道:“你想赚我挺槊格挡?呵呵,端的好算计,可我却偏不上你的当。”
刘辩说罢,忽然侧身让过直刺而来的长枪,待成功躲过直刺而来的长枪之后,刘辩不做丝毫的停歇,当即探手一把握住枪杆,而这一看似十分寻常的握枪的动作,却是彻底打乱了韩世忠的进攻节奏。
韩世忠本想虚晃一枪,然后趁刘辩举槊格挡之际,忽然抽回长枪,再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挺枪刺向刘辩的肋部,结果,刘辩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只略一探手,便彻底打乱了韩世忠的进攻节奏。
韩世忠见一计不成,便又生一计,然而当他正准备使出浑身力气从刘辩手中抽出长枪之时,却不想刘辩竟突然松开了紧握枪杆的手,韩世忠在猝不及防之下,整个身体被这股抽枪所发出的惯力带得向后仰面而倒,险些顺着马尾的方向,坠落于马下。
待韩世忠手忙脚乱的稳住身形之后,与他错身而过的刘辩却是笑呵呵的回身用马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出言提醒道:“你可得仔细着点,以免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我...”
韩世忠闻言,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心道:“这种事情还用得着你来提醒?真是不知所谓。”
待韩世忠稳住身形之后,他不敢再轻易向刘辩发起进攻,而是与刘辩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皱眉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不敢与我通名?”
刘辩见气氛已经烘托得差不多了,于是决定不再与韩世忠卖关子,直接道出了自己的名讳,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赵,单名一个桓字。”
“赵桓?”
韩世忠皱了皱眉,抬头瞥了一眼刘辩身后的军阵,见阵中竖着一杆赵氏大纛,道:“听着怎么有些耳熟呢?”
韩世忠见刘辩武艺远超自己,想来必是天下间少有的英雄人物,于是准备对其进行一番更加深入的了解,道:“敢问阁下现居何职?”
“官家。”刘辩淡淡的说道。
“官家?”
韩世忠一脸疑惑的挠了挠头,道:“知道你是当官的,这不是正问你官居何职呢么?”
“官家。”
刘辩微微一笑,接着又补充了一句,道:“皇帝。”
“呜呼!(卧槽)”
直到此时。
韩世忠才终于有些回过味儿来了,原来是皇帝。
韩世忠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惊呼之后,连忙滚鞍下马,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刘辩的面前,当即大礼参拜道:“末将韩世忠,拜见官家,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辩晒然一笑,翻身下马,亲自将韩世忠给搀扶了起来,旋即俯身帮他掸了掸膝盖上的尘土,道:“你刚刚那股混不吝劲儿哪去了?”
“这会儿知道怕了?”
韩世忠尴尬的挠了挠头,道:“末将无知,冒犯天颜,还请官家重重责罚。”
刘辩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踱步上前,拍了拍韩世忠的肩膀,道:“不知者无罪。”
第二百一十六章 窃符
正躲在塔楼角落里暗中观察战场形势的康炯见自己麾下最为倚重的猛将韩世忠竟然与刘辩勾肩搭背的畅聊了起来,这一幕看得康炯不禁心头一沉,心中顿生不妙之感。
不得不说,康炯的第六感真的很灵,当韩世忠得知将自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之人正是赵桓的时候,他立时化身小迷弟,对赵桓的遭遇深感同情的同时,又被其坚韧不拔的意志品质感到深深的折服。
尤其在得知赵桓一路行来过关斩将的英雄事迹之后,韩世忠对赵桓的敬仰便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刘辩早已看穿了一切,他知道康炯一定会躲在军营中的某个角落里暗中观察着自己与韩世忠在战场上的一举一动,因此他故意表现出一副与韩世忠相见恨晚的样子,以此来挑拨康炯与韩世忠之间的关系,亦有要刻意拉拢韩世忠一番的意思。
韩世忠给刘辩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这种逢敌敢亮剑的混不吝劲儿,倒是很合刘辩的胃口。
韩世忠对刘辩的印象简直可以用惊为天人来形容,他万万没想到,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的官家,竟然拥有令自己望尘莫及的绝世武艺。
韩世忠望着刘辩的目光渐渐变得空洞了起来,他开始自行脑补起靖康之耻的画面,沉默良久之后,最终得出结论:官家受辱,皆乃昏君所致,非战之罪也。
韩世忠脑补出的昏君画面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赵佶,而非赵桓。
刘辩与韩世忠寒暄良久之后,见时机已经渲染的差不多了,于是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心思,忽然板起脸来,直视着韩世忠的双眼,道:“既已知晓朕的身份,你又当作何选择?”
韩世忠闻言一怔,默默地点了点头,低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刘辩负手立于韩世忠的面前,静静的等待着他的答复。
其实刘辩对此事并不抱有任何的期待,因为康炯对韩世忠有知遇之恩,他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让韩世忠在自己与康炯之间做出一个选择,结果,大约过了半刻钟左右,韩世忠蓦然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刘辩的双眼,而他的双眼中却显得有些无神,刘辩知道,他正在与自己做着天人交战。
又过了一会儿。
却见韩世忠恶狠狠地咬了咬牙,遂向刘辩拱了拱手,沉声说道:“臣生是大宋之人,死亦是大宋的死人。”
刘辩见状,顿时喜形于色,心道:“竟还有意外收获。”
韩世忠的表态令刘辩感到十分的满意,刘辩笑呵呵的拍了拍韩世忠的肩膀,道:“朕给你一天的时间,你必须在一天之内成功说服康炯,让他主动献出调兵虎符,届时,朕愿对其网开一面,从前之事一概既往不咎,如若他不识好歹,仍旧执迷不悟的话,便休怪朕不念君臣之情。”
韩世忠闻言,心中一凛,虽然刘辩在说话时,全程都是一副笑模样,但他说出的话却句句带刀,令人听了,不免生出一丝不寒而栗之感。
韩世忠长舒一口气,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请官家放心,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此番必定能够说服康相公主动献出调兵虎符。”
刘辩微微一笑,道:“既如此,朕便在此静候佳音了。”
望着韩世忠渐渐远去的背影,刘辩晒然一笑,喃喃自语道:“韩世忠,字良臣,好名字,朕记住你了。”
良久之后。
韩世忠率军无功而返,默默地登上塔楼,向康炯复命。
康炯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面色不善的直视着韩世忠的双眼,而他的眼中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叛徒。
韩世忠见状,不禁老脸一红,默默的调整了一下略显尴尬的表情,遂嬉皮笑脸的躬身向康炯行了一礼,道:“相公,天兵已至,您又何必在此苦苦支撑呢?”
康炯闻言,怒极反笑,抬手直指韩世忠,道:“好你个韩泼皮,竟敢在老夫面前说出此等狂悖之言,真当老夫刀锋不利吗?”
韩世忠闻言,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心道:“得,又多了一个外号。”
“原本世人只道我是泼韩五,如今又多了一个韩泼皮,嘿,真他娘的晦气。”韩世忠如是想到。
韩世忠默默地从腰间抽出佩刀,双手捧着佩刀递到康炯的面前,道:“虽然韩世忠自幼没读过什么圣贤书,但也知晓忠臣不事二主之理,如今官家还朝,我等理当前往投效才是,若相公执意背天行事,便取了末将的首级,向临安朝廷报功去吧。”
作为能够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人物,韩世忠自然一点都不傻,他并不是一个只知一味用强的头铁娃,在奉上佩刀的同时,韩世忠还不忘拿话点康炯一句:“末将好心提醒大人一句,您的官职可是官家封的,而官家此刻正在营外翘首以盼,期待大人拨乱反正,若相公仍旧执迷不悟的话,将来恐有贻笑千载之忧。”
康炯闻言,顿时勃然大怒,一把夺过韩世忠手中的佩刀,将其架在韩世忠的脖子上,冷冷的说道:“真当老夫不敢杀你吗?”
韩世忠见状,不禁浑身一紧,勃颈处传来一阵凉飕飕的感觉,他默默的用余光望向抵在勃颈处的佩刀,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说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韩世忠为英勇盖世的官家而死,重于泰山,而相公擅杀忠臣,将来必死于官家之手,此乃轻于鸿毛也。”
“嚯!”
康炯闻言,不禁哑然一笑,道:“好你个韩泼皮,竟也配在这里跟老夫拽词儿?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整日满口荤话,你也配跟老夫讲之乎者也那一套?”
韩世忠见康炯思想似乎有所松动,于是笑呵呵的拨开康炯手中的钢刀,嬉皮笑脸道:“我肚子里那点墨水,安敢在相公面前班门弄斧?”
康炯重重的冷哼一声,将钢刀插回韩世忠腰间的刀鞘里,无奈的摇了摇头,连句话都没留,转身便走。
这一幕倒是将韩世忠给看懵了,他一脸疑惑的挠了挠头,侧头与身旁之人对视了一眼,道:“相公这是什么意思?”
“不说话便是默许。”
说话之人名叫呼延通,乃是大宋开国元勋呼延赞之后。
韩世忠了然的点了点头,道:“看来相公还是迈不过自己心中那道坎儿啊。”
是夜。
韩世忠与呼延通借着夜色,偷偷的潜入了康炯的帅帐,正巧撞见正伏案酣睡的康炯,呼延赞被吓得一蹦老高,险些惊叫出声,幸而韩世忠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呼延通的口鼻,才不至于暴露二人的行踪。
韩世忠壮着胆子,蹑手蹑脚的来到康炯的案前,伸手拿起放在角落里的调兵虎符,不禁皱了皱眉,经过片刻的沉思之后,不禁发出一声长叹,遂躬身向康炯行了一礼,道:“相公用心良苦,末将佩服之至。”
韩世忠说罢,将装有调兵虎符的锦盒夹在腋下,默默地退了出去。
韩世忠离开后,康炯默默地抬起头,望着韩世忠与呼延通渐渐远去的背影,眼含热泪道:“天杀的韩泼皮,真是害人不浅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韩世忠与呼延通携带调兵虎符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大营,连夜前往求见刘辩。
在见到刘辩之后,韩世忠主动奉上调兵虎符,并如实说道:“若非康相公主动为末将大开方便之门,末将断无可能这般轻松便窃取虎符,还望官家能够体恤康相公的一片赤诚之心。”
刘辩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感慨道:“想我大宋忠臣志士何其之多?却不想会败于弱金之手,真是羞煞个人。”
“待朕稳定后方,重登九五之后,必定奖率大军,收复失地,将弱金赶回蛮荒之地,令其再不敢窥视中原。”
刘辩说着,将调兵虎符交给一旁的宇文成都,旋即拍了拍韩世忠的肩膀,道:“你二人且先回营,待天亮之后,朕自有计较。”
韩世忠与呼延通闻言,连忙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异口同声道:“末将愿为官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
刘辩微微一笑,抬手虚扶,目送着二人渐渐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待二人离开之后,刘辩却是渐渐的沉下脸来,向身后拍了拍手。
高宠、花木兰、徐达等人闻声纷纷现身,齐齐向刘辩躬身行礼,道:“末将听凭陛下吩咐。”
刘辩的目光在徐达与常遇春等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遂缓缓开口,道:“以徐达为主将,常遇春为副将,领诸卫大将军之职,节制兴州戎司兵马,李文忠、冯胜、邓禹分别暂领马、步军都指挥使之职,在徐达二人帐下听令。”
刘辩十分的大方,在五人寸功未立的情况下,直接封给徐达与常遇春一个正四品的诸卫大将军,其余三人也分别受封了正五品的马/步军都指挥使之职。
五人闻言,顿时大喜过望,纷纷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末将扣谢陛下知遇之恩,此生定不负陛下所望也。”
刘辩微微一笑,抬手虚扶道:“望尔等实心用事,不负朕望。”
刘辩说着,侧头看向宇文成都,道:“成都乃朕之臂膀腹心,迁枢密使之职,加太子太保衔。”
宇文成都闻言,连忙单膝跪地,诚惶诚恐道:“臣何德何能?怎敢忝居高位?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刘辩笑呵呵的摆了摆手,亲自俯身将他给搀了起来,遂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对宇文成都说道:“此事就此决定,无需再议。”
刘辩说着,又伸手拍了拍高宠的肩膀,道:“高宠随朕辗转北狩多年,功勋卓著,忠勇可嘉,着迁为同知枢密院事,望爱卿戒骄戒躁,再立新功。”
高宠闻言,顿时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跪地行礼道:“臣诚惶诚恐,愿为陛下效死命。”
刘辩授予宇文成都与高宠的分别是从一品与正二品的官职,徐达等人见状,不禁纷纷侧目,不约而同的想道:“这才是妥妥的偏爱啊。”
刘辩忽然想到了为掩护自己而死的展昭,不禁发出一声叹息,道:“展护卫公忠体国,待朕戡平宇内,再行封赏也不迟。”
刘辩说着,侧头看了一眼蓦然低头不语的花木兰,轻轻一叹,道:“花将军的职位朕还需要再仔细斟酌一番,日后再说吧。”
刘辩说罢,直接忽视了一副翘首以盼模样的李善长,径直向帐外走去。
“嗯?”
李善长皱了皱眉,心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众人皆已受封,为何独我没有?”
刘辩对李善长的印象很一般,或者说是很不好,在历经过诸多苦难之后,刘辩的心性亦随之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他最不喜欢似李善长这种总是故作高深莫测之人,李善长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刘辩的双眼,而他又总摆出一副高人姿态,这种人,又怎能得到刘辩的欢心和信重呢?
一个时辰后。
天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
刘辩亲率一万大军行至距兴州大营一箭之地,等待康炯前来主动献营。
大营内人喊马嘶,韩世忠与呼延通忙得不亦乐乎,先是命人敲响聚将鼓,接着又代康炯传令,出城向官家负荆请罪。
一众将校满脸懵逼的看着好似猴子般不断上蹿下跳的韩世忠与呼延通,不禁面面相觑,康炯麾下大将折彦质皱眉说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才过了一夜的功夫,咱们兴州就变天了?”
康炯麾下大将姚古无奈的轻叹一声,道:“这哪里是兴州变天了啊,这分明就是大宋要变天了嘛。”
众人闻言,尽皆面面相觑,姚古皱了皱眉,道:“不能任由泼韩五继续胡闹下去,咱们必须去向康相公要一句准话才行。”
众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旋即跟随折彦质与姚古一并向帅帐走去。
入帐之后,众人不禁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见康炯面南而坐,身前摆放着一柄长约两尺左右的匕首,头顶亦悬着一条白绫,姚古见状,不禁匍匐上前,颤声说道:“相公意欲何为?”
“明知故问。”
康炯默默的瞥了姚古一眼,道:“康某乃不忠不孝之臣,如今已无颜面对天下之人,我心意已决,尔等无需再劝。”
姚古闻言大惊,挥拳重重的砸在地上,遂转头出帐,径直向韩世忠走了过去。
韩世忠见状,不禁微微一笑,正欲上前与其寒暄一二,却见姚古二话不说,挥拳便打,韩世忠哪里吃过这种哑巴亏,二人当着营中军士的面大战了十余回合,直将姚古打得鼻青脸肿,几乎不能站立,姚古才肯主动与韩世忠罢手言和。
望着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姚古,韩世忠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无的放矢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古惨然一笑,将康炯准备自尽以谢天下的事情如实的说与了韩世忠。
韩世忠闻言,远远的瞥了康炯的帅帐一眼,遂从身旁军士的手中抢过一匹战马,径直向营外纵马狂奔。
良久之后。
望着单骑而来的韩世忠,刘辩不禁皱了皱眉,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康炯还想负隅顽抗到底吗?”
韩世忠闻言,摇头似拨浪鼓般,连连摆手道:“官家误会了...”
韩世忠遂将康炯的心思一五一十的说与了刘辩。
刘辩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半信半疑的在韩世忠的脸上打量了良久,才淡淡的问道:“此言当真?”
韩世忠闻言,连忙举手赌咒发誓道:“但有半句假话,愿受五雷轰顶而死。”
宇文成都见刘辩有所意动,于是连忙上前劝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陛下不可不防。”
刘辩皱眉沉吟了良久,遂缓缓开口,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朕观韩世忠心怀坦荡,定不会无故诓骗于朕。”刘辩直视着韩世忠的双眼,淡淡的说道。
韩世忠闻言,大受感动的同时,倒也将胸脯拍得砰砰作响,道:“末将愿以人头做保,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你即刻回营,将辕门前的军队尽数撤走,从辕门途径帅帐之地,不可留有士兵看守,朕决定亲自入营会一会康炯。”
韩世忠闻言,连忙翻身下马,向刘辩重重稽首道:“官家放心,若官家遭逢意外,末将必定拼死护送官家出营。”
“去吧。”
刘辩向韩世忠挥了挥手。
韩世忠离开后,宇文成都道出了心中的疑虑,道:“自古有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而陛下贵为九五之尊,怎可以身犯险?”
刘辩闻言,无奈的轻叹一声,伸手指向兴州大营,道:“成都,营中驻有六万大军,那可是六万名常年与金人作战的百战精兵啊。”
刘辩只说了前半句,后半句没有说,但众人尽皆听出了刘辩的言外之意,若能得到这支军队的效忠,届时,挥师南下,定可一战功成。
第二百一十八章 都是戏精上身的影帝
在经过一番权衡利弊之后,刘辩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铤而走险的选择。
刘辩先是命花木兰与李文忠率领三千铁骑在辕门外做好接应工作,又命邓禹率领一千步卒部署在辕门四周,负责看守辕门,以备不测之选,最后又命冯胜率领两千精兵在辕门至康炯帅帐的途经之处布防,但凡发现形迹可疑欲图不轨者,无需请示,格杀勿论。
做好一切入营前的准备工作之后,呼延通奉命出营,躬身作请,遂引领着刘辩一行向兴州大营走去。
入营之后。
高宠与常遇春率领五百轻骑在前做开路先锋,宇文成都折冲在侧,寸步不离。
望着途经之处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布置,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侧头看向宇文成都,道:“成都,徐达等人皆有大将之才,待朕成功接管兴州大军之后,便可带着父皇的梓宫,前往临安,届时,便暂且将父皇安葬在临安吧。”
宇文成都闻言,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搭话,这种事情轮不到他来多嘴,他只需遵旨办事即可。
骑马跟在刘辩另一侧的李善长闻言,不禁咧了咧嘴,心道:“名为将太上皇安葬在临安,实则是率军逼宫,官家端的好手段啊。”
经此一事过后,李善长对刘辩的为人又有了一番重新的认识,用后世一句比较时髦的话来说就是:又厚又黑啊。
刘辩亲率四千精兵在呼延通的引领下,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帅帐前。
韩世忠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见状连忙上前行礼,脸上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感动,道:“末将韩世忠,拜谢官家信重之恩。”
刘辩能够在形势尚不明朗之时,选择相信韩世忠,单就这份情谊而言,便足以令韩世忠为之感动得五体投地。
刘辩端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匍匐在地的韩世忠,道:“为何只有你一人在这里?”
韩世忠闻言,浑身一颤,尴尬的抬起头,望向面色肃然的刘辩,道:“康相公此刻正在帐内恭候官家大驾光临。”
韩世忠话音刚落,不等刘辩开口,便见宇文成都勃然大怒的放声大吼,道:“放肆。”
“圣驾亲临,康炯理应出营十里,净街相迎,如今康炯竟这般不识时务,是为何?欲反乎?”
宇文成都声若虎吼,惊得韩世忠不禁心中一凛,竟连与之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正在帅帐内闭目待死的康炯,闻言无奈一叹,摇头苦笑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从前只当这是一句书本里的先贤之言,如今才终于对此有所领悟啊。”
康炯说着,缓缓地站了起来,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遂准备带人出营迎接刘辩一行的到来。
与此同时。
刘辩笑呵呵的向宇文成都挥了挥手,道:“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差这最后一步了。”
刘辩说着,翻身下马,遂侧头向徐达使了一个眼色。
徐达见状,连忙吩咐麾下军士将帅帐给团团包围了起来,又带人先一步进入帅帐,将帐内众人全都给控制了起来。
良久之后。
徐达前来向刘辩复命,点了点头,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刘辩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迈开步子便要向帐内走去。
这时宇文成都却是皱了皱眉,道:“官家亲临已是屈尊降贵,又怎可...”
宇文成都话说一半,便被刘辩挥手打断,道:“康炯老于世故,如今只是想要一个台阶而已,朕便给他一个台阶又何妨?若能因此而收服兴州戎司六万将士的忠心,这笔买卖才真的是赚大了呢。”
刘辩在历经过诸多苦难之后,早已将虚无缥缈的面子给扔到了一边,他现在就是一个实用主义者,至于后世史书会如何评价自己,他根本就不在乎,他想要的是天下,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位,为了获得胜利,他可以昧着良心去做一些违心的事情。
宇文成都闻言,默默的与刘辩对视了一眼,见刘辩态度坚决,于是无奈的点了点头,遂上前一步,亲自为刘辩掀开帐帘,亦步亦趋的跟在刘辩的身后,向帐中走去。
待刘辩入帐之后,众人纷纷将目光移向了刘辩的脸上。
包括康炯在内的许多人都是见过赵桓的,刘辩有句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康炯的官职都是自己封的,他又有什么资格造自己的反?
康炯默默的在刘辩的脸上注视了良久,身子亦随之缓缓地跪了下去,匍匐着爬到刘辩的面前,抱着刘辩的双腿,老泪纵横道:“官家...官家...您总算回来了啊。”
有句老话说得好,叫见面三分情。
在二人尚未见面之时,康炯满心想的都是赵桓为了谋夺皇位,置百姓于不顾,擅启战端,欲将天下置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画面。
但是在二人见面之后,康炯又想起了赵桓对自己的知遇之恩,想到赵桓无辜受累,辗转北狩多年,历尽千辛万苦,终于重归故土,人家只是想要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又有什么错呢?
归根结底,错的是赵佶,而非赵桓。
刘辩俯下身子,轻轻地拍了拍康炯不断颤动的肩膀,望着两鬓斑白的康炯,道:“惟忠,经年不见,别来无恙乎?”
康炯默默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刘辩,眼含热泪道:“臣无能,眼睁睁的看着官家在北地受苦,却不能救官家于水火之中,臣罪该万死。”
刘辩轻叹一声,道:“世事无常,任谁也想不到蒸蒸日上的大宋,竟然会突然落得分崩离析的结果,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父皇的梓宫尚在兴元府中,朕欲扶灵前往临安安葬,不知惟忠愿同行否?”刘辩问道。
“啊?”
康炯闻言,顿时大吃一惊,道:“太上皇他老人家...他...”
康炯说着,忽然眼前一黑,竟一头栽倒在地,当场晕死了过去。
康炯对赵佶的感情,大约跟海瑞与嘉靖之间的感情差不多,怨归怨,骂归骂,但听闻君父驾崩的消息时,仍旧感到悲痛莫名,而这便是人臣之礼了。
刘辩见状,连忙俯下身子,亲自帮康炯抚背顺气、按压人中。
良久之后。
康炯悠悠醒转,望着周遭众人关切的目光,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刘辩的身上,紧紧握着刘辩的手,满脸悲愤的说道:“请官家与臣一支人马,臣定要杀尽仇寇,为太上皇报仇。”
刘辩闻言,尴尬的抽回手,在心中腹诽了一句,道:“若是果真有那份本事,朕与太上皇也不至于会被金人掳了去。”
刘辩微微一笑,轻轻的拍了拍康炯的手背,温声说道:“当务之急是先将太上皇的梓宫带回临安安葬,伐金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康炯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拱手向刘辩行礼,道:“臣愿听凭官家差遣,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第二百一十九章 完颜构的丑恶嘴脸
君臣二人在见面之后,纷纷化作影帝,共同演绎了一出君臣冰释前嫌的好戏。
刘辩主动给了康炯一个借坡下驴的台阶,而康炯亦投桃报李,主动交出兵权,并且主动提出愿随刘辩一同护送赵佶的梓宫前往临安安葬。
此次前往兴州收缴兵权的过程虽说有些曲折,但结果却是好的,刘辩对这样的结果亦感到十分的满意,遂大手一挥,将康炯擢拔为从三品的诸卫上将军,兼领兴州戎司诸军事。
康炯倒也并非不识时务之人,他在得到天子降阶这般巨大的政治利益之后,深知将来史书上定会将这段经过详细的记录下来,而已年近花甲之年的康炯,如今也的确没有什么好争的了,在得到诸多的实际利益之后,他主动向刘辩交出了军队的实际指挥权,而自己只在兴州戎司任了一个虚名。
刘辩对康炯的态度感到十分的满意,默认了康炯的行为,并将兴州戎司的实际控制权交到了统御值高达98点的徐达手中。
刘辩在这支利益集团中,采取了诸多的平衡手段,首先,由自己统管军政全局,接着任命宇文成都与高宠作为名义上的军事统帅,负责节制全军,而每当有重大军事行动时,刘辩会临时将军权下放到徐达等人的手中,将军队指挥权暂时交到徐达等人的手里。
如此一来,基本做到了互相掣肘,却又极大的避免了中层将领对军队的渗透,刘辩通过这样的方式,基本完成了对军队的初步掌控。
刘辩凭借自己巨大的政治声望,仅仅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便将四川境内的军队全都牢牢的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
如今距离刘辩重返大宋也仅仅过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而已。
当远在临安的赵构听闻四川全境已然完全落入了赵桓的掌控的消息时,他当即做出了一系列的反制措施,命人切断与四川的一切联系,试图以此来将赵桓麾下的十万大军全部困死在四川境内。
十万大军,每日需要数以万计的粮草物资,刘辩在尚未理清四川境内的官员士绅与政治体系之前,单凭四川一地根本难以支撑这支军队的正常运转。
正当赵构为自己的高明举措而感到沾沾窃喜之际,却听秦桧满脸慌张的来报:“贼首仅在重庆府略作休整了三日,便发兵四万,号称十五万,自重庆府,经黔州,兵锋直指常德府,如今正在常德府以西三十里外与刘光世大军展开对峙,前方军情紧急,还请官家早做决断。”
赵构闻言,顿时被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桧,问道:“这才仅仅过了几天的功夫,他们怎会来得如此之快?”
秦桧闻言,重重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叛军途径之处,各府县官员听闻贼首之名,无不望风而降。”
“什么?”
赵构闻言,顿时怒不可遏的破口大骂,道:“丧权辱国之贼,安敢在此兴风作浪?祖宗的脸都被他给丢尽了。”
赵构故意避开了赵佶,而是将矛头指向了赵桓,试图通过抹黑赵桓,来打压赵桓的政治声望。
“让刘光世无需顾忌对方的身份,尽快诛灭叛军,定要做到除恶务尽。”赵构咬牙切齿道。
秦桧心中一凛,连连点头,道:“臣遵旨。”说罢,缓缓地退了下去。
待秦桧离开之后,赵构挥拳重重的砸向面前的御案,气急败坏的说道:“该死,你都名声都已经臭了,竟然还有脸来搅风搅雨,真是不知所谓。”
“阿嚏。阿嚏。”
与此同时。
正率军在常德府城外与刘光世展开对峙的刘辩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他默默地接过宇文成都递来的锦帕,随手擤了个鼻涕,淡淡的说道:“居然有人敢在暗中咒骂于朕,真不知死。”
宇文成都微微一笑,道:“想来定是刘光世那厮活得不耐烦了,待末将将他捉来,交由陛下处置。”
刘辩默默的瞥了宇文成都一眼,道:“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了,你去前线助徐达一臂之力吧。”
宇文成都闻言,略显迟疑的看向刘辩,道:“徐达初次指挥大兵团作战,经验稍显不足,是否需要末将在必要的时候出面指点一二?”
“不需要。”
刘辩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道:“你只当自己是一名先锋官即可,其他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相信徐达,他定不会让朕失望的。”刘辩说道。
宇文成都默默地点了点头,将心中的顾虑暂时抛到了一边,拱手向刘辩行了一礼,留下花木兰折冲中军,而后提起凤翅镏金镋直奔前线,向徐达报到。
“天德(徐达,字天德)。”
宇文成都径直来到徐达的身边,顺着徐达的目光看向前方,查看良久之后,却也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于是皱眉看向徐达,道:“你在看什么?”
徐达默默地转过头,见来人是宇文成都,于是连忙与之见礼,道:“末将正在观测天气情况。”
“呦呵。”
宇文成都闻言,顿时露出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道:“不想天德竟还有上知天文之能?”
徐达闻言,眨了眨眼,侧头看向宇文成都,道:“为将者,需通晓天文地理,方能令大军立于不败之地。”
宇文成都闻言,深深的看了徐达一眼,心道:“陛下看人一向很准,徐达的身上果然有过人之处,看来当真不容小觑啊。”
宇文成都终于端正了态度,开始对徐达重视了起来,他默默地抬头望向天空,道:“碧空如洗,倒也不像有雨的样子,天德究竟在看什么?”
徐达微微一笑,连忙做出解释,道:“云层向东而行,且正在逐步的提速,想来风速有变,明日定会刮起飓风,届时,我等便可鼓行而动,风向于我方有利,届时,我军定可一战功成。”
宇文成都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道:“飓风迷人眼啊。”
宇文成都说着,向徐达竖起一根大拇指,道:“服了,彻底服了,心服口服。”
徐达谦虚一笑,道:“末将这点小伎俩怎敢在将军面前班门弄斧?将军随陛下南征北战,镋下亡魂数以千计,末将这点道行,在将军的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天德过誉了,在你的面前,某这种莽夫,才是真的不够看呢。”
宇文成都在见到真正的高人之后,忽觉只知一味地蛮干的自己好像有些LOW,因此显得有些落寞。
徐达见状,连忙出言为宇文成都打开心结,道:“将军切莫妄自菲薄,若是易地而处,末将这点本事,却是无法帮助官家脱离险境的。”
宇文成都闻言一怔,皱眉沉思了片刻,旋即了然的点了点头,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懂了。”
第二百二十章 临安危矣
相比于深谙兵略但说话做事颇为谨慎有大将之风的徐达而言,刘光世却是明显有些不够看了。
刘光世也就只能当着麾下将领的面,装一装样子,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实则胸中毫无韬略可言,他是在对金作战中屡找屡败的代表人物。
此时刘光世正跨马金刀的坐在帅位上,表现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面前的几案上摆放着徐达等人的履历,而刘光世只是在徐达等人的履历上粗略的扫视了一眼,便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道:“徐达、常遇春之流,皆城狐社鼠之辈,竟也配与我等争雄?真是不知所谓。”
时任步军都指挥使的郦琼闻言,当即大笑出声,道:“徐达之流,不过区区虞侯尔,就连给殿帅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如今竟被贼首委以重任,可见对方军中早已无人可用。”
郦琼说着,忽然站了起来,躬身向刘光世行了一礼,道:“请殿帅在中军安坐,待末将前去将贼首擒来献于殿帅,届时...”
郦琼话刚说一半,便被王德出言打断,王德躬身向刘光世行了一礼,出言提醒道:“对方能够从五国城一路奔逃至此,而后又兵不血刃的收缴了吴玠手中的兵权,说明其确有一些真本事,殿帅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王德在刘光世麾下担任清远军节度使之职,刘光世能够拥有今日这般位高权重的地位,完全得益于对金、伪齐作战时屡建奇功的王德。
这是一个奇人,他作战勇猛,杀人如麻,却又天生了一副不争不抢的软弱性子,以至于每每立功之后,功劳都会被刘光世划归到自己的名下,而他对此却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竟然默认了刘光世抢攻的事情。
刘光世循声望向王德,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忌惮之色,但对王德之言深表认同,道:“子华(王德,字子华)所言甚是,对方能够从五国城逃脱至此,说明其绝非易与之辈,我等切不可等闲视之。”
郦琼闻言,冷冷的瞥了王德一眼,满脸不忿的冷哼一声,旋即在刘光世的目光逼视之下,讷讷的坐了回去。
刘光世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遂沉声说道:“本将提醒诸位一句,诸位在与敌军作战时,切不可有丝毫的留手,要使出浑身的解数,定要做到除恶务尽。”
“如今天位已定,咱们的官家在临安,至于对面之人,不过是一位利欲熏心之徒罢了。”
众人闻言,心下了然,遂齐齐向刘光世拱手行礼,异口同声道:“末将领命。”
刘光世十分隐晦的向众人传达了赵构的旨意,而众人也十分准确的接收到了赵构的心思,双方一拍即合,欲拿赵桓的人头来当自己加官进爵的垫脚石。
见众人纷纷主动表态,刘光世满意的点了点头,遂大手一挥,道:“今日天色已晚,诸位暂且回营准备,待明日天亮之后,遂本将率军尽斩来犯之敌。”
“是。”
众人齐齐行礼,应声而退。
王德离开帅帐之后,满脸担忧的回身瞥了一眼志得意满的刘光世,无奈的摇了摇头,嗟叹道:“志大才疏之辈,若非为报汝父当年救命之恩,某又岂会屈居于此,看尔等眼色?”
王德说罢,长叹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夜无话。
翌日。
卯时刚过。
宇文成都伸手感受着呼啸而至的劲风,向身旁的徐达竖了一个大拇指,道:“天德,风至矣。”
徐达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遂命掌旗官挥舞令旗,随即借着这股劲风,率军向刘光世大营发起了如潮水般的猛烈进攻。
刘光世默默的站在帅帐前,以手遮面,劲风吹得他几乎睁不开双眼,他侧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王德,道:“昨日天空碧蓝如洗,今日怎会刮起大风?若敌军借机向我大营发起进攻,我等又当如何御敌?”
王德闻言,默默的与刘光世对视了一眼,遂伸手指向辕门方向,无奈的长叹一声,道:“殿帅,敌兵至矣。”
刘光世闻言,连忙侧耳倾听了起来,听过之后,顿时大惊失色道:“该死。”
“快随本将上马迎敌。”
刘光世被狂风吹的连眼睛都睁不开,而他居然还妄想着上马迎敌,单凭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出他根本就是一个尸位素餐的废物。
正待刘光世准备翻身上马之际,却见王德忽然从身后一把攥住了他的右臂,道:“殿帅,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末将亲率本部人马为殿帅断后,殿帅尽快率军退至安全地带,而后再从长计议也不迟。”王德说道。
刘光世闻言,只经过片刻的思索之后,便果断采纳了王德的建议,但他紧接着又犯了第二个致命的错误,他居然让能征善战的王德随自己一同跑路,而让色厉内荏的郦琼率军殿后,不得不说,论起作死,刘光世绝对是一把好手。
其实刘光世那点小心思倒是一点不难猜,将作战勇猛的王德带在身边,他的人身安全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保障,若是论起逃跑时保命的功夫,刘光世自认天下第二,估计没人敢排在第一。
宇文成都从来没打过如今日这般轻松的顺风仗,他亲率一千轻骑,借着推背感十足的顺风,自辕门长驱直入,所过之处,拒马、路障俱被宇文成都率领一千轻骑清扫一空。
徐达率军紧随而至,迅速对刘光世大营完成了合围。
宇文成都从一名舌头的口中探明了刘光世大营的位置,遂一马当先的直奔刘光世帅帐而去。
宇文成都刚刚行出不到三里,迎面撞见一名手提巨斧的彪形大汉,大汉身后跟着数千名宋军士兵,二人只打了一个照面,宇文成都挥舞凤翅镏金镋当头向迎面而来的大汉砸了下去。
直到凤翅镏金镋临身的那一刻,郦琼才终于看清了来人的庐山真面目,他曾在无数人的口中听闻过宇文成都的大名,如今见对方身着金盔金甲,手提凤翅镏金镋,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第一时间便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郦琼不禁暗暗发苦,慌忙举兵格挡的同时,惊声尖叫道:“宇文将军,莫要杀我,自己人...”
郦琼话音刚落,手中宣花大斧应声而断,而宇文成都手中的凤翅镏金镋却余势未减,径直砸在了郦琼的胸口,郦琼尚不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倒飞了出去。
身后一众士兵见状,连忙为郦琼让开道路,好似唯恐耽误他成功降落一般。
却听砰的一声巨响过后,郦琼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他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老血,满脸难以置信的同宇文成都对视了一眼,遂结合这一生的种种经历,又总结了一下此战的双方差距,最终道出了一句人生感悟,道:“临安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