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造化弄人,公孙瓒之死
刘辩率领的这五百名锦衣卫,并非从民间招募而来,他们都是从随刘辩南征北战的作战部队中招募而来的,他们有着非常丰富的战场经验,并且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百战精兵。
这支部队在面对公孙瓒率领的白马义从时,根本丝毫不虚,他们完全具备与白马义从正面硬刚的能力。
加之又有刘辩、赵云、以及郑和这样的勐将助阵,瞬间便将这支部队的战力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赵云是新晋投靠到刘辩麾下的后起之秀,并且一经加入便得到了骑都尉的军职,寸功未立却身居高位,令赵云感到十分的惶恐与不安,因此,他有着比任何人都要更加强烈的表现欲。
在军队混,靠的不只是关系,实力与战功同样重要,因此他急于向众人证明自己的实力。
赵云不断地用龙胆亮银枪拍打马腹,胯下战马被他拍打得咴咴直叫,并且不断的打着响鼻。
落后于赵云半个身位的刘辩,见状不禁微微一笑,道:“子龙勿忧,今日之战,定会成为你扬名天下的契机,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赵云闻言,侧头瞥了刘辩一眼,旋即默默地点了点头,道:“陛下所言极是,子龙受教了。”
虽然赵云嘴上说的很谦虚,但他却丝毫没有要放缓马速的意思,到底是年轻气盛的汉子,又如何轻易便听得进去良言相劝呢?
对于刘辩的善意提醒,赵云感到十分的感动,但是,该立的功还得立,公孙瓒就在面前,赵云又岂会轻易让他从自己的掌心熘走?
“公孙瓒我吃定了,耶稣也救不了他。”这便是赵云当前的心情写照。
这两股骑兵加在一起也就只有千人左右,但双方所爆发出的强大气场却足可与另一战场上的宇文成都等人相媲美。
当刘辩率领五百名锦衣卫映入公孙瓒眼帘之时,公孙瓒顿时便从这支军队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望着这支军容整齐,且浑身带着一股血腥之气的骑兵部队,公孙瓒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一阵心季的感觉。
这是一种即将直面死亡的切身感受,公孙瓒忽然有些后悔,若自己选择绕道并州,是否会是另一种结果?
不得不说,公孙瓒的确是一个奇人,他在深切感受到死亡即将降临之际,想的却是绕路并州,而非是卑躬屈膝的向刘辩跪地请降,因为他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屈服二字。
当两支人马奔至一箭之地的时候,一马当先的赵云终于映入了公孙瓒的眼帘。
公孙瓒默默的在赵云的脸上打量了一番,见赵云的眉宇间竟然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英雄气,这一幕看得公孙瓒不禁心下一沉,心道:“难道今日这里便是我的埋骨之地吗?”
赵云这张脸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饶是大帅哥公孙瓒见了,都不禁感到啧啧称奇,本就已经穷途末路的公孙瓒,忽然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心慌,第六感告诉他,自己绝不是对面那位少年豪杰的对手。
良久之后。
两股急速奔驰的钢铁洪流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赵云瞪着一双犹如鹰隼般的冷眸,死死的盯着迎面而来的公孙瓒,待两马迎面相撞之际,他挺枪直刺,一口气接连刺出了七个枪花。
枪尖带着肉眼难辨的残影直奔公孙瓒的胸口而去。
公孙瓒原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赵云的实力却仍旧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他紧咬牙关,勉强拨开了直刺而来的五道枪花,但他的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当赵云接连刺出第六道和第七道枪花时,公孙瓒只能眼睁睁的接受命运的安排,即使他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但胸口与肩窝仍旧被结结实实的刺出了两个血窟窿。
公孙瓒也实在硬气,重伤之后,他只是轻轻的闷哼一声,便径直打马越过赵云,咬牙向前一路纵马狂奔而去。
公孙瓒深知自己的表现是此战胜败的关键,即便自己深受重伤,也得打断牙齿和血吞,因为自己一旦露出败相,则必定会影响到紧随其后的白马义从的士气。
当公孙瓒打马与赵云错身而过之际,他刻意留了一个心眼,挥舞手中长枪回手一拨,正好拨开了异常凶险的一记回马枪。
赵云见状,顿时懊恼的一拍大腿,嗟叹道:“真是可惜,就只差了一点。”
公孙瓒微微转头向身后瞥了一眼,见赵云已经纵马走远,于是长长舒出一口气,心中生出一丝劫后余生之感。
公孙瓒刚刚吐出一口郁结之气,尚不及将气喘匀之际,忽觉胸前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他连忙回头查看,与此同时,手中长枪业已随之向前刺了出去,虽然只是胡乱的刺了一下,但仍旧将迎面而来的郑和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郑和万万没想到,公孙瓒的战场经验竟如此丰富,突遭袭击之后,竟然还能够下意识的做出紧急避险的举动。
长枪直奔郑和胸口直刺而来,郑和想要横刀格挡,却是已经来不及,于是他下意识的身手一抓,堪堪攥住了公孙瓒直刺而来的枪头,低头望向距胸口只有不足寸余的枪头,郑和长舒一口气,道:“好险。”
郑和话音刚落,却见公孙瓒瞪着一双腥红的眼睛,发出一声异常凄厉的狞笑,咬牙切齿道:“无耻恶贼,受死吧。”
公孙瓒说罢,忽然重重一夹马腹,他欲借助马力,一举突破郑和的防御,将他捅一个透心凉。
公孙瓒的这一举动绝对称得上是神来之笔,然而他千算万算,却终究还是算漏了一点。
当战马吃痛正欲发力前冲之际,公孙瓒的脸上业已适时的挂上了一抹即将斩将的喜悦,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的身体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重重的向后推了出去。
这一次公孙瓒再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气,他当即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旋即亲眼目睹自己的身体缓缓地腾空而起,被一杆马槊给挑在了半空之中。
公孙瓒千算万算,却唯独算漏了刘辩,他万万没想到,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的刘辩竟然会出现在战场上,并且还拥有令自己无法反抗的武力。
鲜血自公孙瓒的口中汩汩流出,他一脸难以置信的与刘辩对视了良久,旋即缓缓的开口问道:“来将何人?”
刘辩似笑非笑的向被挑在槊尖的公孙瓒挑了挑眉,道:“伯圭又何必明知故问呢?若是朕没记错的话,你的蓟侯应该还是由朕亲自册封的呢。”
公孙瓒闻言,艰难的呼出一口气,旋即狞笑着说出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道:“啊...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臣的记性不太好,已经忘了,如今幸得陛下提醒,才有所明悟,陛下少年英雄,臣佩服之至,乱世已至,放眼天下,似臣这等野心勃勃不忠不孝之人比比皆是,为今之计,臣也唯有恭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再添一员大将
一轮冲锋过后,当刘辩用马槊挑着公孙瓒的尸体出现在白马义从面前时,这支仅剩不到三百余人的白马义从顿时便发出了一阵惊呼之声。
众人尽皆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曾经带领自己百战百胜的白马将军,他们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士气已经随着公孙瓒的死而跌到了冰点。
众人默默地勒紧缰绳,纷纷停在了距离刘辩大军一箭之地的地方。
望着眼中尽显迷茫之色的众人,刘辩默默地打马排众而出,道:“朕乃大汉天子,此番奉天讨逆,如今公孙瓒已然授首,若尔等仍旧执迷不悟的话,待破阵之后,朕将亲自下诏将尔等以叛逆罪论处,夷灭三族,以儆效尤。”
见众人在闻言之后,尽皆面露惊恐之色,于是刘辩连忙趁热打铁,道:“若尔等弃暗投明,朕可以做主,对从前之事既往不咎。”
“朕对尔等已经仁至义尽,究竟该何去何从?当速速决断,朕好心劝尔等一句,莫要因一时冲动而害了家人的性命。”
刘辩说罢,高高举起挑着公孙瓒尸体的马槊,静静的等待着对面众人的答复,若是他们仍旧执迷不悟的话,待马槊落下之时,便是他们的葬身之日。
白马义从中,有一名面白无须的小将,在看到公孙瓒的尸体之后,顿时勃然大怒,旋即不管不顾的纵马向刘辩发足狂奔了过来。
刘辩默默的在这名小将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旋即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嘴角,问道:“来将何人?”
小将闻言当即自报家门道:“吾乃伯圭从弟,公孙越是也。”
望着悍不畏死的公孙越,刘辩无奈的摇了摇头,侧头向身旁的赵云投去一个眼神,澹澹的说道:“冥顽不灵之人,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赵云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旋即紧了紧握着龙胆亮银枪的手,打马出阵,直奔迎面而来的公孙越冲杀而去。
良久之后。
战场中央忽然传来一声异常凄厉的惨叫,公孙越应声跌落于马下,赵云手提龙胆亮银枪,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犹在地上拼命挣扎的公孙越,出言嘲讽道:“蚍蜉撼树,尤不自知,真是不知所谓。”
赵云说罢,催马上前一步,挺枪立于两阵之间,直指面前白马义从军阵,朗声大喝道:“吾乃常山赵子龙,何人敢与我一战?”
赵云接连喊了三声,见对方无人敢上前应战,于是好似耀武扬威般,打马在白马义从军阵前徘回了一圈,旋即缓缓向本方军阵走去。
正所谓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人乎?
见赵云竟然这般目中无人的羞辱自己,白马义从中顿时有一名年轻小将排众而出,抬枪直指赵云,道:“我来战你。”
赵云闻言,当即调转马头,循声望向说话之人,见面前之人与自己年龄相彷,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雄风。
赵云默默的收回目光,道:“来将何人?”
“某乃田豫,田国让是也。”
赵云对田豫的第一印象简直不要太好,不得不说,无论从古至今,长得帅的人的确拥有十分明显的优势。
赵云默默的回头与刘辩对视了一眼,见后者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赵云顿时心领神会,决定试一试田豫的武艺。
赵云抬枪直指田豫,出言挑衅道:“无名之辈,安敢言勇?某先让你三招,待三招过后,定斩你首级献于陛下。”
田豫时年十九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哪里受得了这份激将,闻言顿时勃然大怒,当即纵马挺枪向赵云冲杀而去。
赵云在得到刘辩的授意之后,刻意留了几分力,与田豫斗将时,采取的都是防守的招式,并没有主动向田豫发起进攻。
二人在战场中央见招拆招,打得难分难解,战至五十合之后,赵云忽然抬枪直刺,在即将刺到田豫胸口时,忽然调转枪头,以一个异常刁钻的角度向田豫的左侧肋下斜刺了过去。
田豫见赵云忽然主动向自己发起了进攻,于是下意识的横枪格挡,然而赵云的出枪速度实在是快得惊人,田豫根本来不及做出进一步的防守动作,便见赵云长枪已至,吓得他不禁惊叫失声道:“吾命休矣。”
赵云不仅出枪快,收枪同样快,他在枪头即将刺进田豫身体的时候,忽然右手发力,将随着惯力刺出的长枪硬生生的给拉了回来。
龙胆亮银枪抵在田豫的肋下轻轻地点了一下,赵云微微一笑,缓缓收回长枪,道:“你输了。”
田豫被刚刚那一幕惊得已是满头大汗,他默默地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道:“愿赌服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云闻言,看向田豫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许之色,他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好一个愿赌服输,倒也不失为一条光明磊落的好汉,我不杀你,但你如今欠我一命,便要听我指令行事,如何?”
田豫皱了皱眉,面露不悦之色,强忍着心头的怒火,问道:“你待如何?”
“汝为汉臣,理应随我前去觐见大汉天子。”
赵云说罢,根本不给田豫开口反驳的机会,当即调转马头,默默地向刘辩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田豫闻言,无奈的长叹一声,旋即默默地跟了上去。
待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刘辩的面前之后,赵云率先翻身下马,拱手向刘辩行了一礼,道:“幸不辱命。”
刘辩抬手虚扶,抚掌大笑道:“朕有子龙,可高枕无忧矣。”
赵云谦虚一笑,旋即侧过身子,将身后的田豫给让了出来。
田豫的卖相极好,初见便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刘辩见他与赵云见招拆招的缠斗了数十个会合,顿觉此人定非池中之物,于是便生出了欲将田豫招至麾下的心思。
血气方刚的田豫在战败之后,仍旧有些拉不下脸来,因此在见到刘辩之后,仍旧在马上耷拉着脑袋,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当田豫犹豫之间,却见刘辩已然翻身下马,快步来到田豫的面前,伸手将他从马背上给搀了下来,旋即俯身帮他掸去身上的尘土,拉着他的手说道:“国让受惊了。”
田豫闻言,顿时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在经过片刻的失神之后,他当即跪地向刘辩大礼参拜,道:“败军之将,承蒙陛下不弃,愿为陛下牵马坠蹬,以效犬马之劳。”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朕得国让,可抵千军万马,纵然拿三千白马义从与朕交换,朕也绝不答应。”刘辩大笑着说道。
田豫的投降,最终成为了压倒这支白马义从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三百余人见状,纷纷主动翻身下马,跪在路旁向刘辩请降。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杀尽叛逆之贼
有赵云这等勐将从旁助阵,刘辩在与公孙瓒交手时,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取得了完胜。
刘辩命郑和率领一百名锦衣卫留在原地看押俘虏,随后率领赵云并三百余名锦衣卫继续向前支援宇文成都等人。
刘辩刻意命人将公孙瓒的尸体绑在一杆高达丈余的大纛上,以此来震慑仍在负隅顽抗的白马义从,即便不能令白马义从立刻下马投降,亦可起到令其士气受挫的效果。
结果事情果然如刘辩所料的那般,当他率军出现在仍在负隅顽抗的白马义从面前时,这支由严纲指挥的近两千人的精锐骑兵中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呼之声。
原本正在冲锋的骑兵军阵亦随之出现了一个不小的缺口。
宇文成都见状,顿时大喜过望,当即用力一夹马腹,挥舞凤翅镏金镋自缺口长驱直入,直奔满脸惊容的严纲而去。
当严纲看到公孙瓒的尸体之后,他已经猜到了此战的结果,公孙瓒是这支白马义从的灵魂,一旦公孙瓒身死,那么这支精锐骑兵的士气立时便会跌落至冰点,并且无论如何都重整不起来了。
就在严纲出现片刻的愣神之际,宇文成都已经挥舞凤翅镏金镋如噼波斩浪般冲开了骑兵防线,径直杀到了他的面前。
千里黄花马奔驰如风,转瞬即至。
严纲尚不及作出丝毫的反应,忽觉眼前一黑,眼前的阳光好似忽然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了一般,当他抬头定睛看去,却见身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再看来人,金盔金甲,高举凤翅镏金镋,大吼一声,凤翅镏金镋当头砸下,严纲被吓得大惊失色,尚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宇文成都当场斩落于马下。
宇文成都趁着两马交错之际,忽然一侧身,以一记海底捞月,将严纲的尸体给提了起来,旋即一手拎着凤翅镏金镋,一手高举严纲的尸体,高声劝降道:“叛贼已死,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若说公孙瓒的死,给了这支白马义从一记当头棒喝,那么严纲的死,便成为了压垮这支白马义从的最后一颗稻草。
严纲的死给这支白马义从带来的最直接影响便是,在这一轮冲锋之后,他们的伤亡比例明显增加了许多。
本轮冲锋过后,白马义从由于身心尽皆遭到重创的缘故,伤亡落马者竟达三百人之多。
随公孙瓒一同参加诸侯讨董的长史关靖,被白马义从保护在军阵之中,如今公孙瓒与严纲已尽皆战死,他的心业已随之跌落至谷底,抬眸在身旁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见士卒已无死战之心,于是他无奈的发出一声长叹,道:“伯圭已死,公孙氏休矣,今后之事,尔等可自行决断,某绝无怪罪之理。”
关靖话音落后,忽听身旁传来一声兵器落地的声音,他默默的循声望去,与那名主动丢掉兵器的士兵对视了一眼,旋即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众人见关靖并未对弃械之人加以苛责,于是纷纷有样学样,主动丢下手中的兵器,旋即翻身下马,而后主动褪去身上的甲胃,跪在路旁,向刘辩请降。
关靖默默地调转马头,抬头瞥了一眼被绑在大纛上的公孙瓒尸体,长舒一口气,旋即冲着刘辩所在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怒吼,道:“士可杀不可辱,汝贵为大汉天子,岂可做出此等人神共愤之举,汝今日这般羞辱伯圭,安知他日旁人不会这般羞辱于你?”
刘辩闻言,重重的冷哼一声,冷声道:“乱臣贼子,朕恨不能将其挫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恨。”
刘辩话音落后,关靖当即重重一夹马腹,抽出腰间宝剑,径直向刘辩冲杀而去。
关靖与公孙瓒交情匪浅,此人性情刚烈,还是一个不喜变通的死脑筋,如今见公孙瓒死得这么惨,于是便存了一份为公孙瓒殉葬的心思。
刘辩才不管他关靖是什么样的人,他年纪轻轻便历经苦难,如今浑身充满了暴戾之气,谁敢违逆他的心意,他便杀谁。
刘辩不再相信仁义道德,他只相信手中的钢刀,在他看来,谁的拳头硬,谁便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望着迎面而来的关靖,刘辩不屑的冷哼一声,催马上前一步,迎着关靖挥来的长剑,挺槊直刺,当场将关靖给捅了一个透心凉。
望着因痛苦而导致面部扭曲的关靖,刘辩咬着牙,手上稍一用力,将穿透关靖身体的马槊用力一拧,旋即迎着一脸痛苦的关靖说道:“朕不单要杀你,朕还要诛你三族,但凡敢违逆圣意之人,都该从这个世界里彻底消失。”
关靖闻言,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喷出一大口鲜血之后,一头栽落于马下,当场一命呜呼了。
刘辩冷冷的瞥了一眼关靖的尸体,心中感到无比的畅快,亲手斩杀叛逆之人,令他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
这时宇文成都与安禄山一同上前见驾,待二人行礼过后,刘辩当即从汉军中选出一百人,令其负责看管新降的白马义从,而后马不停蹄的率领余下军队一路向北,直奔上谷郡治沮阳而去。
公孙续率领数千人马在沮阳城中翘首以盼的等待着前线的消息,他对父亲有着绝对的信心,在他的固有印象里,父亲与白马义从均是天下无敌般的存在,只要自己在沮阳为父亲守好幽州门户,父亲便一定会携大胜之师,前来与自己会合,届时,收复失地指日可待。
结果,公孙续在城中苦苦等待多日之后,等来的却是公孙瓒兵败身死的消息,白马义从亦在那场大战中损失殆尽,如今自己犹如风中浮萍般,已然成为了一只任人随意拿捏的待宰羔羊。
公孙瓒兵败身死的消息,在锦衣卫的刻意传播之下,很快便在上谷郡与代郡传播开来,两郡军民在听闻这一惊人的消息之后,顿时变得人心惶惶。
公孙瓒死后,上谷郡与代郡迟早会落入刘辩的手中,这在两郡军民之中已经达成了共识,他们从不认为资质平庸的公孙续具备力挽狂澜的能力。
沮阳城中的气氛忽然变得十分的诡异,公孙续在反复确认了公孙瓒的死讯之后,忽然性情大变,整日如惊弓之鸟般疑神疑鬼,竟连平日里最信任的叔父公孙范,都变得不再信任。
总有刁民想害朕(我),这大约便是公孙续当下的心情写照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穷途末路
又过了一日。
当刘辩亲率大军兵临城下之际,公孙续的一颗心顿时便沉到了谷底。
望着被高高吊在大纛上与城头几乎平行的公孙瓒尸体,公孙续目眦欲裂,怒目圆瞪的双眼中竟汩汩流出两道血丝,惊得身旁的公孙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道:“切不可被愤怒迷惑心智,值此关键之际,更当沉着应对才是。”
公孙续手搭城垛,两只手的指甲死死的抠在城墙边,以致指甲外翻,血流如注,而他对此却好似浑然未觉般,望向打马立于中军大纛下的刘辩,咬牙切齿道:“竖子安敢如此,某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公孙范闻言,无奈的长叹一声,有心相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人家老爹的尸体被高高的吊在自己儿子的面前,这种时候,饶是出于好心,出言相劝,但听在公孙续的耳朵里,也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正所谓父仇不共戴天,这种时候根本就不是劝的事儿,而是想办法帮自己大侄子报仇,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是报不了仇,也得先让对方把公孙瓒的尸体放下来再说。
正当城头上的公孙范与公孙续绞尽脑汁的思索应对之策的时候,城外的军阵中却忽然发生了一阵骚动。
骑兵军阵忽然分列两边,主动让开了一条道路,正当城头众人看得一头雾水的时候,却见一辆立着两杆大纛的战车缓缓的从阵中驶了出来。
两杆大纛上分别吊着两具尸体,一个是公孙越的尸体,另一个则是严纲的尸体。
望着二人的尸体,公孙续的身体好似忽然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缓缓的瘫软了下去。
公孙范见状,连忙从后边擎住了公孙续的身体,轻声道:“当心。”
公孙续闻言,缓缓地转过身子,默默的与公孙范对视了一眼,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恐惧与迷茫,道:“为今之计,当如之奈何?”
望着已然没了主心骨的公孙续,公孙范默默的瞥了一眼远处公孙瓒等人的尸体,旋即无奈的长叹一声,道:“杀父之仇岂可忘乎?若你当真能够放着杀父之仇不报,能够忍受被世人唾弃的折磨,投降倒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公孙范着实给公孙续出了一道难题,公孙范的话看似是一道选择题,实则却只有一个选项,年轻气盛的公孙续又岂会放着父仇不报,而选择向杀父仇人屈身请降呢?
其实这根本就是一道死命题。
公孙续只是一个在公孙瓒庇护之下缓慢成长起来的二世祖,他并不具备卧薪尝胆的魄力和耐心,公孙范的举动也着实有点难为他了。
话说回来,即便公孙续具备卧薪尝胆的魄力,刘辩也绝不是吴王夫差之流可与之相比的,刘辩于逆境中成长,如今早已摒弃了所谓的大仁大义,现在的刘辩根本就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他可以昧着良心的去扮演一位大仁大义的有道明君,但是,当他发现对方的存在会成为自己的潜在威胁时,他亦会毫不犹豫的做出斩草除根的决定。
公孙续默默地抬头望向天空,见已是黄昏时分,于是他强撑着站直身体,背对着公孙范说道:“父亲临行前,将亲卷尽数托付于我,让我对其多家照拂一番,若我不幸战死,他们又当如何自处?”
公孙范闻言,已然猜出了公孙续的心意,于是毫不犹豫的回道:“公孙氏只有战死之人,没有投降之鬼。”
公孙续默默地点了点头,道:“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日天亮之际,某自当率军与竖子决一死战。”
“善。”
公孙范赞许地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公孙氏之人大多都生了一副宁折不弯的驴脾气,然而城中除了公孙氏之外,还有其他姓氏的世家子弟,他们可没有公孙氏那般的硬骨头,听闻刘辩率军兵临城下的消息,他们的心思立时便活泛了起来。
是夜。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众人最终从世家中选出一位代表,请其偷偷前往沮阳北门面见与世家交好的城门校尉王门。
王门资质平庸,能力平平,是典型的文不成武不就,但他却偏偏生了一副不愿久居人下之心,每每醉酒时,都要发几句牢骚,直言公孙瓒不能知人善任,自己是最早追随公孙瓒的人之一,然而却只任了一个城门校尉之职。
众人正是看中了王门的贪婪,因此才准备从他这里找到突破口。
被世族选中作为代表之人姓田,单名一个华字,此人与田楷出自同宗,却与田豫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田华借着夜色缓步向北门靠近,当他行至距离北门还有五十余步时,便被王门安插在北门的暗哨给揪了出来。
两名士兵提留着田华的衣襟来到王门的面前,道:“将军,此人夜间鬼鬼祟祟,似有不轨之嫌。”
王门从旁人手中接过火把,在田华的脸上照了照,当他看到来人是田华之后,当即大笑着随手将火把扔向一边,向押着田华的两名士兵挥了挥手,道:“他是自己人,是我让他来的。”
二人见状,连忙放开田华,并主动向其躬身赔礼。
田华借着漆黑的夜色以掩饰出现在脸上的震惊之情,向二人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
田华嘴上说得不以为意,但心中想的却是王门刚刚说的那番话。
田华皱眉想到:“王门为何会主动帮自己解围,难不成?”
田华想着,忽然心头一喜,暗道:“原来王门早有反意,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王门深深的看了一眼正低头陷入沉思的田华,微微一笑,拉着他的手臂,缓缓向城头走去。
二人来到一处没人的地方,王门笑呵呵的瞥了田华一眼,旋即开门见山的问道:“汝今夜冒死前来见我,是欲劝某开城投降吗?”
田华闻言一怔,旋即默默的与王门对视了一眼,微眯着双眼,沉声说道:“汝欲死乎?”
王门闻言,微微一笑,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句话听着很糙,但却是至理名言啊。”
二人随口打了一句哑谜,最后由王门直奔主题,道:“说吧,投降之后,作为你们的救命恩人,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田华闻言,皱了皱眉,冷冷的说道:“恕在下直言,您是在自救。”
王门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某一个大老粗,身上还有那么几分武艺,虽然没有斩将夺旗的本事,但逃起命来却绰绰有余,某不比你们,无需携家带口,倒是你们个个家大业大,一旦家族倾覆,将来又当如何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呢?”
田华见王门竟这般无赖,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在下可以做主,待举城投降之后,可与各大世族一同保举阁下做沮阳县令,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善。”
王门闻言,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六十六章 暴君
是夜!
子时刚过。
王门带着田华前往一处无人的角落里,让两名心腹手下用吊篮将田华放出城外。
田华带着王门以及城中世族子弟们的期盼,借着夜色,隐匿行踪,缓缓地向刘辩大营靠了过去。
良久之后。
当田华行至汉军辕门前,当即被几名暗哨给抓了一个现行。
田华整个身体被两名汉军士兵死死的按在地上,双手亦被紧紧地绑缚在身后,无论他如何挣扎告饶都无济于事。
正当此时。
负责在营内巡夜的几名锦衣卫循声而来,领头之人姓唐,名白,身居锦衣卫百户之职,旁人皆以老唐来称呼于他。
老唐踱步来到田华的面前,借着火把的光亮望向灰头土脸的田华,道:“来者何人?为何夜闯大营?”
田华闻言,顿时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无奈的长叹一声,道:“吾乃城中田氏子弟,奉命前来面见宇文将军,还请郎君多多通融一番,在下日后必有厚报。”
田华在尚未得知老唐的具体身份之前,不敢将话说的太明,因此只是稍稍的向对方点破了自己的意图。
老唐闻言,皱了皱眉,道:“可有随身携带验传?”
田华闻言,连忙点了点头,郁闷道:“有验传,在下刚刚便已经说了,可是他们却无论如何都不听啊。”
田华向老唐示意验传与城中守将的腰牌皆被自己揣入怀中,请老唐取来自行查看。
老唐默默地点了点头,上前一步,伸手取出被田华贴身藏在怀中的验传与腰牌,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老唐皱眉沉思了片刻,旋即缓缓开口道:“在下官职低微,不能做主为你解下身上绳索,还需委屈先生一会,待见到主公之后,再由主公决断。”
田华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小心无大错,在下省得。”
老唐见田华如此通情达理,于是亲自上前将绑缚在田华身后的绳索稍稍的系松了一些,旋即带着四名锦衣卫,并十余名巡夜士兵,押解田华径直向刘辩所在的帅帐走去。
自打锦衣卫成立以来,他们便被刘辩委以重任,出征时,他们始终都会随扈在刘辩左右,夜间时,锦衣卫亦要参与巡营,他们是军队体系外的一支只忠于皇帝的纪检部队,有了他们,皇帝才能够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刘辩深知,不能让军队的人去监察军队的人,这是刘辩在模拟人生世界中学到的御下经验。
良久之后。
田华在经过层层盘查之后,终于被带到了刘辩的面前。
此时刘辩正坐于桉后秉烛夜读,待老唐将田华之事如实禀明之后,他却出人意料的表现出了一副对田华爱答不理的模样。
田华默默的跪在帅帐中,连口大气都不敢喘,而刘辩则始终保持着手捧简牍的动作,久久不发一语。
大约过了一炷香左右。
刘辩随手将简牍往桉上一扔,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道:“朕已知晓你的打算,今日夜色已深,朕也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有事回头再说也不迟。”
田华万万没想到,对方压根就没给自己开口说话的机会,他只是让自己在帅帐里跪了一会儿,旋即便下了逐客令。
就在田华一脸懵逼的时候,老唐的一个举动更是让他感到十分的不解,老唐竟然俯身跪地向对方磕了一个头,旋即弓着身子缓步退到自己的身边,然后拉着自己的手臂,默默地退了出去。
这一幕着实深深的震撼到了田华弱小的心灵,因为在汉朝,饶是官员在面对皇帝的时候,也并不需要经常下跪,官员只有在祭祀或者发生重大事件时,才会向皇帝行跪拜之礼。
出帐之后,田华望向老唐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除此之外,甚至还有一些微不可查的鄙夷与轻蔑。
而作为一名经过特殊训练的锦衣卫,老唐自然看出了田华的心思,他不屑的冷哼一声,旋即重重的在田华的屁股上踹了一跤,道:“贪生怕死之徒,也配跟某装蒜?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老唐推着田华来到不远处的马厩,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今夜你便睡在这里。”
老唐说罢,转身便离开了马厩,留下一脸懵逼的田华独自在马厩中无助的痛苦哀嚎。
就在老唐押着田华离开帅帐的同时,刘辩当即命人召李儒与贾诩前来帅帐议事。
其实刘辩刚刚压根就没有将心思放在看书上,他在听过老唐禀报之后,当即便皱眉沉思了起来。
刘辩仅仅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已经想到了一个一箭双凋的毒计,因此在老唐与田华离开之后,他连忙命人召李儒与贾诩前来商议一番。
良久之后。
李儒与贾诩联袂而来,待二人行过礼之后,刘辩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他先是将田华前来的目的和盘托出,旋即直言不讳的说出了刚刚想到的破城之策,道:“朕欲令隐藏在沮阳城中的锦衣卫四处散播消息,将城中世族与朕暗中见面的消息散布给公孙续知晓,而后借公孙续之手,将城中世族子弟尽数铲除干净,待城中世族死伤殆尽之时,朕再以为城中黎庶报仇的名义,指挥大军攻杀公孙续,届时,定可一战功成。”
贾诩闻言,不禁心头一惊,暗道:“陛下此计当真好生歹毒啊。”
李儒闻言,当即放声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他满脸钦佩的向刘辩竖了一个大拇指,道:“此计甚妙,届时,大失民心的公孙续,又如何会是陛下的对手?”
“沮阳旦夕可破矣。”李儒抚掌大笑道。
刘辩微微一笑,侧头看向低头沉默不语的贾诩,问道:“文和以为如何?”
“善。”
贾诩强挤出一丝笑脸,道:“陛下英明神武,臣佩服之至。”
刘辩对世族的态度令贾诩生出了一丝十分不好的预感,他的内心深处甚至对刘辩产生了一丝怀疑。
贾诩默默地抬头瞥了刘辩一眼,心道:“似陛下这等暴戾之君,当真可以成事吗?”
蓦的,贾诩忽然心中一凛,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被猎物盯上了的感觉,他默默地抬头望向高居主位的刘辩,见其正在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
望着刘辩那张在被灯光映衬得忽明忽暗的脸,贾诩默默的咽了口口水,竟然被吓得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他恭恭敬敬的向刘辩躬身行礼一礼,沉声道:“陛下圣明烛照,臣心悦诚服。”
直到此时,贾诩才终于有所明悟,自己已经与刘辩深度绑定在了一起,无论生死,自己都是刘辩的人,也只能是刘辩的人,自己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一旦自己生出二心,刘辩将会毫不犹豫的处死自己。
悲催的是,刘辩手下能人众多,即便自己与刘辩玩心眼耍心机,哪怕自己骗得过刘辩的双眼,也一定骗不过杨修、李儒、长孙无忌等人的耳目。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两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倒霉蛋
是夜。
丑时时分。
老唐奉李儒之命前往马厩将刚刚入睡的田华给喊了起来。
田华睁着惺忪的睡眼,默默的看向老唐,言语不善道:“又有何事?”
老唐一把攥住田华的衣襟,将他给提了起来,待田华站好之后,老唐伸手在田华的后背用力一推,道:“走,与我一同前往沮阳城中,面见王将军。”
田华闻言,皱了皱眉,默默的与老唐对视了一眼,旋即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可以。”
田华对老唐的态度感到十分的不满,但一想到如今形式比人强,他亦不得不强忍下心头的火气,做出退让的选择。
良久之后。
老唐与田华在辕门前见到了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李儒。
田华在面对李儒时显得十分的拘谨,眼前这位闻名天下的毒士,给他带来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李儒冷脸在田华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旋即澹澹开口,道:“此番回城,需做两手准备,一来是与王校尉商定好献城的具体时间,二来是让我们的人在城中做好接应工作。”
田华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看向李儒,轻声道:“接应工作?”
“有备无患。”
李儒说话时显得十分的不耐烦,看向田华的目光中隐含着一丝愠怒,显然是对田华的提问感到十分的不满。
“不该问的别问,尔等没有提问的权利,若想活命,尔等只需依言照做便是。”李儒冷冷的说道。
田华尴尬一笑,旋即默默地点了点头,不敢再轻易开口打断李儒的话。
李儒向老唐使了一个眼色,道:“带上两个人,即刻出发,事成之后,在城头举火为号。”
“诺。”
老唐躬身向李儒行了一礼,旋即带上两名心腹手下,与田华一并借着夜色,向沮阳行去。
当老唐一行行至沮阳城下时,时间已是寅时三刻。
时值六月,寅时三刻,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田华怀着忐忑的心情,带着老唐一行三人来到刚刚与王门分别的地方,当他抬头看向城头,恰巧看到手搭城垛翘首以盼的王门时,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回到了肚子里。
王门瞥了一眼跟在田华身后的老唐,旋即在田华的不断催促下,命人放下吊篮,将田华等人依次拉上了城头。
待田华被拉上城头之后,王门连忙将田华拉到一处没人的角落,皱眉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田华默默的瞥了一眼老唐三人所在的方向,道:“他们的名头可着实大得很呢,不知将军是否听过锦衣卫的名头?”
王门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道:“略有耳闻。”
田华当即向老唐三人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道:“他们便是鼎鼎大名的锦衣卫了。”
“他们来做什么?”王门皱眉问道。
“他们是来与将军约定献城之间的,除此之外,城中亦有他们的人,他们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发动城中内应,以助将军一臂之力。”田华说道。
“这...”
王门闻言,忽觉有些不妥,但他在短时间内又实在想不出来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就在王门陷入沉思之际,田华却是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道:“城破在即,我等早已别无选择,如今他们肯主动放我等一条生路,已然是天大的恩德,我等亦不好再奢求太多。”
田华见王门仍旧显得有些迟疑,于是当场与之编了一句瞎话,道:“在下已经与对方主事之人谈妥,待破城之后,许将军沮阳县令之职,待将军身居高位之日,定要想着拉在下一把啊。”
田华在进入汉营之后,几乎就没有得到过几次开口说话的机会,饶是说了几句话,也大多都是跟老唐说的,刘辩甚至都没拿正眼看他,李儒也没比刘辩好到哪里去,也就老唐还算不错,不仅大发善心的跟他说了几句话,还给他找了一处睡觉的地方,不得不说,似老唐这样的好人,当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听闻田华已经帮自己敲定了县令之事,王门顿时将疑惑全都忘在了脑后,笑逐颜开道:“好说,好说。”
正当此时。
身后忽然传来了老唐十分不耐烦的声音,道:“你们到底还有完没完?”
王门闻言,顿时沉下脸来,循声望向老唐,正欲发飙,却见田华连忙将身体挡在了二人的中间,对老唐说道:“说完了,说完了。”
田华说罢,默默地扯了扯王门的衣角,道:“他们是弘农王的亲信护卫,咱们惹不起,忍着点吧。”
“小不忍则乱大谋。”
田华见王门仍旧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于是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王门长舒一口气,强忍下心头的怒火,点了点头,遂与田华并肩向老唐走了过去。
待二人行至近前,老唐根本不给二人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抢了一句话头,以命令的口吻对二人说道:“今夜丑时,举火为号,届时,陛下会亲率大军自北门入城,尔等只需在城中做好迎接大军入城的准备工作即可,至于其他的事情,自有我们来代劳,无需尔等操心。”
见王门在闻言之后,顿时便拉下脸来,田华连忙上前打圆场,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老唐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趁着王门与田华尚未作出反应之际,当即带着三名手下,径直向城下走去。
待二人回过神时,老唐三人的身影却早已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望着老唐三人离开的方向,王门感到十分的憋屈和愤怒,他侧头看向田华,大发牢骚道:“你听听,你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合着我堂堂城门校尉,竟然还不如一名锦衣卫了?”
王门此时只顾着生气,压根没想过三人离开之后,可能会造成的不良后果。
田华倒是想到了更深一层东西,可是他很快便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在他看来,城中军民已经主动向对方表达了献城之意,对方在完全可以兵不血刃的夺下沮阳的情况下,根本没理由会加害自己。
见田华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于是王门皱眉问道:“你在想什么?”
田华闻言,强挤出一丝笑脸,道:“没什么,我刚刚只是在想弘农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王门默默地点了点头,侧头望向老唐三人离开的方向,后知后觉的问道:“我们是否应该将他们留下来做人质?让他们如此轻易离开,是否有些不妥?”
“脚长在人家的身上,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管人家呢?”田华无奈的轻叹一声。
田华的言外之意是:我们是祈降之人,而您则是败军之将,人家肯大发善心给我们一条生路,已然是格外开恩,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将对方扣作人质呢?
王门微眯着双眼,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第一百六十八章 困兽犹斗
下城之后,老唐带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在城内找寻了一番,最终在一处巷口找到了锦衣卫密探沿途留下的暗号,众人沿着暗号一路找寻,最终在一间客舍内见到了藏身于城内的四名锦衣卫密探。
四人奉李儒之命,悄悄入城策反了这间客舍掌柜,随后以客舍伙计的身份,藏身于客舍之中,等待着李儒的进一步命令。
老唐的到来,意味着已经到了收网之时。
锦衣卫在经过数次扩编之后,也只有区区一千人左右,众人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十分的熟悉,因此老唐只是与对方简单的对了一句行动口令,双方在确认口令无误之后,老唐便开始向四人布置进一步的行动计划。
四人在接到散布谣言的任务之后,纷纷离开客舍,各自展开行动。
四人在奉命潜入沮阳之时,随身携带了大量金银,他们以金钱开路,倒也结交了不少的达官显贵与游侠朋友。
虽然城中已经开始实行戒严,但酒肆与客舍等地仍旧有馋嘴之人偷偷从后门潜入喝酒谈论天下大事。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利益面前,人们可以将法律和良知完全抛诸于脑后。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
已经一夜未曾合眼的公孙续,正怀抱长枪背靠在城垛前假寐,这时公孙范快步向他走了过来,虽然不忍打扰到公孙续休息,但如今形势危急,他亦不得不俯身推了推正在假寐的公孙续。
公孙续皱了皱眉,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抬头望向满脸焦急的公孙范,道:“何事如此焦急?”
公孙范闻言,连忙将自己从旁人口中听到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全部说与了公孙续。
公孙续闻言,被惊得曾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瞬间转变成了愤怒,道:“天杀的混账,我就知道他们都是一副薄心肠。”
其实李儒命人向城中散布谣言的谋略并不是特别高明,只是如今的公孙续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而公孙续又如论如何不愿做出向刘辩投降的决定,因此,这看似并不高明的计谋,反而起到了十分显着的效果。
望着被绑在大纛上推至阵前的公孙瓒三人的尸体,公孙续心中的怒火顿时便袭遍了全身,他恶狠狠的抽出腰间的钢刀,瞪着猩红的双眼,咬牙切齿道:“想投降保命,没那么容易,大不了玉石俱焚便是。”
公孙续让公孙范在城头代自己守城,旋即点齐一千人马,径直向城下走去。
良久之后。
城中便随之响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之声。
公孙续按照公孙范提供的名单,对城中世家子弟展开了一轮极为血腥的大清洗,他率领麾下士兵好似土匪一般,见人便杀,所得财物尽归士兵所有,而他本人则分文不取。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公孙续根本就是在破罐子破摔,他已经抱了必死之心。
无需审判,直接杀人,公孙续率领一千骑兵只用了三个时辰的时间,便将世代居于此处的世家子弟给杀了一个遍。
这场屠杀一直进行到了日落时分,当公孙续亲帅一千骑兵出现在沮阳北门之时,这场清洗才总算是接近了尾声。
望着不知所措的王门,公孙续重重的冷哼一声,冷冷的说道:“你可知罪?”
“我...”
王门被吓得两股战战,忽然两腿一软,不自觉的跪了下去。
“末将知罪,还望公子能够给末将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王门话刚说一半,便见公孙续忽然一夹马腹,挺枪径直刺进了王门的胸口。
王门忽觉浑身一紧,低头望向透背而出的长枪,满脸痛苦的艰难抬手直指公孙续,道:“无耻小儿,汝必不得好死。”
公孙续闻言,一脸不屑的奋力抽出长枪,伴随着一股鲜血喷涌而出,王门随之发出了一声异常凄厉的惨叫,旋即仰面而倒,当场一命呜呼了。
王门死后,公孙续又将目光移向了被吓得噤若寒蝉的田华。
田华口中念念有词,道:“何故如此,何故如此啊?”
虽然田华无法与李儒等人相提并论,但他却也一点都不傻,在听闻城中发生变故之后,他立刻便将此事与李儒联想到了一起,然而当公孙续满心愤怒的对城中世家子弟展开清洗之时,便也已经宣布了王门与田华的死期。
虽然公孙续算不上当世一流名将,但是从小随父亲南征北战,耳濡目染之下,倒也为他积攒了不少的战场经验,当他做出对城中世族进行清洗的决定之后,第一时间便命心腹手下带着自己的手令前去控制住了沮阳四门。
因此,当公孙续率军赶到北门时,早已被人五花大绑起来的王门却也只有引颈就戮的份儿了。
公孙瓒长得帅,并且在与胡人的战争中屡战屡胜鲜有败绩,积威甚重,自带偶像气质,身边倒也聚集了不少死忠,而这便是公孙续的底气所在。
公孙续默默的瞥了田华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某已知晓你的心意,今日高兴,少不得要成全你一回。”
公孙续忽然大手一挥,道:“送他出城。”
田华闻言,脸上随之露出了一抹不明所以的表情,然而不等他开口发问,却见两名凶神恶煞的士卒一左一右的将他给架了起来,旋即二话不说便向城头走去。
田华只是经过片刻的沉思过后,便已经猜出了公孙续的心思,但他也只是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并未主动向公孙续求饶。
自作聪明,结果却发现傻瓜竟然是自己,田华终究还是活成了自己最不想要看到的模样,如今他只求一死,再也无颜面见城中父老。
伴随着一声惊叫过后,田华被两名士兵顺着垛口给扔下了城头。
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田华,公孙续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早些投奔你的新主子去吧。”
一个时辰后。
刘辩从斥候那里收到了田华的死讯,与此同时,他亦接到了锦衣卫传递出来的消息,锦衣卫奉命在城中放火,望着漫天火光,刘辩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刘辩踱步走出帅帐,望着已经点齐兵马的宇文成都,道:“夜间攻城,难度极大,要做好充足的心里准备,此番攻城恐会出现极大的伤亡。”
宇文成都默默地点了点头,道:“陛下放心,臣麾下这支人马,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我们是一支全天候部署的战斗部队,无论何时何地、何等天气情况,我们都可以完成陛下交代下来的任何指令。”
“善。”
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让拓跋诘汾率领本部人马作为先头部队,尔等只需作为第二梯队随后登城即可。”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安禄山又立功了
宇文成都的话着实将刘辩给震惊了一回。
在古代,在不必要的情况下,军队几乎很少有进行夜战战斗,因为古代食物短缺,百姓大多营养不良,以致大多百姓都患有先天性夜盲症。
而宇文成都的那一句全天候部署,当真是将刘辩给吓得不轻。
望着宇文成都离开的背影,刘辩长舒一口气,嘴角带着一抹笑意,道;“看来成都平时没少在训练一事上下功夫啊。”
连番作战非但没有磨灭掉汉军士卒的士气,反而还令其士气变得越发的高涨了起来,究其原因主要在于沮阳城此刻已危如累卵,众人皆知,破城只在旦夕之间。
反观以逸待劳的沮阳守军,一个个就好似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头耷脑,将无斗志,兵无战心,这样的军队又岂会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汉军对手。
拓跋诘汾在领略过刘辩的手段之后,终于认清了刘辩的为人,听闻刘辩所下之令,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连忙召集麾下人马,在辕门前整军列阵,只待刘辩一声令下,便可毫不迟疑的向沮阳发起全面进攻。
良久之后。
宇文成都带着刘辩的诏令前往辕门前宣旨。
宣读完圣旨之后,拓跋诘汾当即率领大军向沮阳行去。
经过连番数场大战之后,拓跋诘汾与宇文成都所领人马加在一起,只有两千八百人左右,柴绍率军在蓟县驻扎,他有心前来助战,但没有刘辩的命令,他亦不敢轻举妄动。
大约过了一炷香左右。
刚刚带人扑灭城中大火的公孙续,拖着疲惫的身体登上城头,望着眼前漆黑一片,发出一声轻叹,道:“夜色已深,看来汉军应该不会来了。”
“又是有惊无险的一天啊。”公孙续喃喃自语道。
公孙续话音刚落,却见斥候飞马来报,道:“将军,不好了,汉军开始攻城了。”
公孙续闻言,心头一惊,半信半疑的看向斥候,道:“汉军在哪里?”
斥候满脸焦急的手指北门方向,道:“汉军从北门向城头发起了进攻,城头守军多与王门将军有旧,他们在有心之人的刻意挑唆之下,纷纷临阵倒戈,如今北门已经危如累卵,还请将军速速发兵救援。”
斥候话音落后,忽见又一波斥候来报:“将军,公孙将军不幸于乱军之中被敌将所斩,如今北门已失,还请将军速速发兵救援,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斥候口中所言公孙将军乃是公孙瓒从弟,公孙续叔父,公孙范。
噩耗接二连三的传来,令本就疲惫不堪的公孙续忽然两眼一黑,竟然急火攻心,当场晕死了过去。
众人见状,顿时便慌了手脚。
前渔阳太守邹丹见状,连忙上前为公孙续按压人中,抚背顺气,待公孙续悠悠醒转之后,邹丹急声说道:“快快振作起来,你是沮阳城中的主心骨,现在可不是做甩手掌柜的时候,到底是战还是逃,必须尽快拿一个章程出来。”
这时浑身浴血的单经纵马飞奔至二人的面前,道:“快走,敌军已经入城,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单经说罢,当即命人为公孙续与邹丹牵来两匹战马,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离开这里,而后再做从长计议也不迟。”
单经话音刚落,忽然发出一声异常凄厉的惨叫,他面目狰狞的转头向身后看去,却见安禄山已经带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安禄山右手提着一杆马槊,槊尖径直刺进了单经的身体,透胸而出,鲜血自单经的后背汩汩流出。
安禄山狞笑一声,右手稍一用力,抽出马槊的同时,亦连带着将单经给带到了地上。
安禄山冷冷的瞥了一眼犹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单经,旋即轻夹马腹,胯下战马心领神会,当即踏前一步,前蹄正好不偏不倚的踩踏在了单经的面门上,单经在发出一声闷哼之后,两腿一蹬,当场气绝身亡。
人狠马也毒,安禄山与其胯下战马的脾性绝对堪称绝配,真是什么人骑什么马。
安禄山居高临下的看着被邹丹楼在怀中的公孙续,阴阳怪气的说道:“你是跪地请降呢?还是学你那死鬼老爹一样死战到底啊?”
公孙续闻言,顿时勃然大怒,强撑着身体艰难地站了起来,他一把抄起靠在垛口的长枪,咬牙切齿道:“公孙氏只有战死的儿郎,没有投降的将军。”
“嘿...”
安禄山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言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鄙夷和轻蔑,道:“瞧你那副德行,跟你那死鬼老爹相比起来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就你也配跟我来这一套?你他乃公的连头狗熊都算不上,就别跟俺面前装大尾巴狼了。”
安禄山说着,竟然直接无视了面前的公孙续,转身向身后看去,见马道那里只有几名举着火把照明的汉军士兵,于是他高声问了一句:“将军安在?俺逮到一条大鱼。”
一名什长闻言,连忙高声回道:“将军刚刚带人往县衙方向去了。”
“哦。”
安禄山默默地点了点头,刚刚回身之际,却见邹丹正挥舞着一杆长枪向自己的胸口处直刺而来。
安禄山无语的撇了撇嘴,挥舞马槊向外随手一拨,当即将直刺而来的长枪打得偏离了原来的轨迹,见邹丹偷袭不成,仍不死心,于是安禄山终于收敛了笑容,道:“真是给脸不要脸,既然你已经活够了,那俺便成全你吧。”
安禄山话音落后,当即挥舞马槊,向邹丹使出了一记力噼华山。
马槊当头砸下,而邹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又如何会是安禄山的对手,虽然他已经做出了横枪格挡的动作,但随着一声脆响过后,长枪应声而断,伴随着来自邹丹的一声惨叫过后,安禄山默默地收回马槊,瞥了一眼邹丹被砸得碎成两半的脑袋,道:“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竟也敢与俺叫嚣?真是不知所谓。”
安禄山说罢,抬头看向以枪拄地的公孙续,道:“你是自行了断呢?还是准备让俺亲自送你一程?”
公孙续在遭受了接二连三的打击之后,原本那股子心气儿亦随之泄了,再加上多日伤心与操劳过度,身体忽然就垮了下去。
“某便是死,亦要如父亲那般,死在冲锋的路上。”
公孙续说罢,拄着长枪步履蹒跚的向安禄山走了过去。
安禄山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再次看向公孙续时,脸上已经挂上了一抹钦佩的表情,他向公孙续竖了一个大拇指,道:“俺收回刚刚那些羞辱你的话,俺认可你是一条好汉。”
安禄山说着,皱眉沉思了片刻,继续说道:“只可惜你学艺不精,此生再也不能为父报仇了,既如此,便让俺送你一程吧。”
安禄山说罢,重重一夹马腹,胯下战马心领神会,当即踏前一步,而安禄山则借助马力,挺槊直刺,顿时便将公孙续给捅了一个透心凉。
第一百七十章 论功行赏,打压张巡
半个时辰后。
斥候来报:城内战事已经接近了尾声,大部分守军尽皆主动放弃了抵抗,少数负隅顽抗之人皆已被当场斩杀。
刘辩默默地点了点头,但是却丝毫没有要进城的意思。
直到老唐亲自带人出城,当面向刘辩禀明了城中的战况之后,刘辩才终于放下心来,旋即率领李儒与贾诩等人打马向城中走去。
置身于沮阳城之中,刘辩做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笑呵呵的与身旁的李儒对视了一眼,道:“没了世家的掣肘,朕忽然感到城中的空气都随之变得清新了许多啊。”
李儒会心一笑,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陛下英明神武,一箭双凋之计,实在令臣钦佩至极。”
贾诩闻言,皱眉沉思了片刻,旋即默默地向刘辩躬身一礼,出言提醒道:“此计只可以使用一次,若是再用的话,恐怕很难再也到如此显着的效果。”
刘辩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文和之意,朕已知晓,放心,朕对世家并没有什么偏见,朕只是不喜首鼠两端之人罢了。”
刘辩如今是瞎话张嘴就来,说完还好似没事人一般,大萝卜脸不红不白,任谁也猜不透他的真正心思。
作为一个自幼历经苦难之人,刘辩怎么可能会去轻易的相信别人?就连自己的亲生母亲和舅舅都将自己当做牵线木偶般玩弄于股掌之间,刘辩又怎么可能会去相信与自己非亲非故的世家之人?
刘辩带领李儒与贾诩在城内简单的转了一圈,见城中百姓表现得颇为安分,没有敢于趁机外出作乱之人,于是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遂带人向县衙走去。
张榜安民之事自有长孙无忌与杨修等人代劳,刘辩只需居中调度掌控大局即可。
沮阳城破之后,上谷郡与代郡各县纷纷望风而降,刘辩命人前往上谷与代郡接受城防与户籍账册,又命长孙无忌前去张榜安民。
幽州自此尽数落入刘辩的掌控之中。
刘辩亲自在沮阳城中坐镇了三日之后,便带人离开了沮阳,径直向蓟县行去。
蓟县将作为刘辩新的治所,被长期使用,而远在辽州的家卷与官署业已开始分批向蓟县转移而来。
又过了十日。
初平元年,七月初五。
蓟县城。
州牧府。
议事大厅。
刘辩高居主位,麾下文武在下首分列而坐。
大战过后,今日便是论功行赏的日子。
刘辩的脸上挂着一抹难以掩饰的笑意,目光在群臣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旋即沉声开口,道:“此番平定北方之乱,宇文成都居功至伟,论功乃诸将之首。”
刘辩于日前召集麾下谋臣对此次大战进行过一番商议,最终将诛灭乌桓与平定幽州并称为北方之乱,刘辩身为大汉天子,率军平定北方之乱,这样的说法,更能彰显刘辩师出有名,以及其皇位的正统性。
当然了,世家皆不承认刘辩皇位的正统性,但是,必要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刘辩这么做只是为了在自己掌控内的幽辽二州内宣示自己的主权。
刘辩话音落后,安禄山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张巡,旋即默默地低下头,咧嘴一笑,暗道:“陛下对将军的信重,简直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这还真是妥妥的偏爱啊。”
“迁宇文成都为领军将军,位在诸将之首,望爱卿戒躁戒躁,再立新功。”刘辩沉声说道。
其实宇文成都此番受封的官职并不是很高,也只是提升了一级而已,然而真正令群臣感到惊讶的是刘辩刻意说的那句:位在诸将之首。
有了这句话,宇文成都便足可坐稳刘辩麾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宇文成都闻言,当即出班行礼,道:“谢陛下恩典,臣定当尽心竭力,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若是按严格来说,此战应该以张巡为首功,因为张巡不仅率军抵住了乌桓数万大军的进攻,更是挥师逐北数百里将乌桓老巢连根拔起,这样的功劳任谁也抹杀不了,然而刘辩却力排众议,将首功给了宇文成都。
虽然宇文成都在此战中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但他还算比较有自知之明,在日前议功时,宇文成都便当着李儒与长孙无忌等人的面,主动向刘辩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并直言此战首功当为张巡。
刘辩闻言,默默地摇了摇头,道:“成都有从龙之功,对朕忠心不二,朕一向将成都倚为腹心。因此不论是今日,亦或是将来,成都都应该在朕的麾下扮演最为重要的角色。”
宇文成都闻言,终于不再坚持,当众向刘辩大礼参拜,叩谢刘辩的信任与知遇之恩。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刘辩笑呵呵的看向坐在文官之首的长孙无忌,再次缓缓开口,道:“运筹帷幄,料敌先机,筹集粮草,安抚民心,辅机居功至伟,着迁长孙无忌为辽州刺史。”
第二项任命再次大大的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之外。
安禄山再次将目光移向了默默坐在角落里低头不语的张巡身上,旋即皱眉沉思了片刻,心道:“如此看来,陛下根本就是在刻意打压张巡嘛。”
张巡身上拥有许多难以掩饰的闪光点,但他的身上也存在着一项十分致命的缺点,他性格太过强势,得罪人时尤不自知,且张巡做事不折手段,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似张巡这样的人,用起来十分顺手,但是,木强则折,太过刚硬恐不能长久,因此对于张巡而言,适当的打压一下,便等同于是在保护他。
刘辩默默的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张巡,无奈的轻叹一声,暗道:“希望他能够明白朕的良苦用心。”
长孙无忌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连忙出班拜道:“臣谢主隆恩。”
刘辩微微一笑,抬手虚扶,继续宣读下一条任命。
“迁杨修为幽州别驾从事。”
“迁柴绍为幽州兵曹从事。”
“迁贾诩为幽州都官从事。”
“迁高士廉为辽州别驾。”
“迁赵云为代郡太守,另附赠一匹名为照夜玉狮子的千里名驹。”
照夜玉狮子是公孙瓒的坐骑,公孙瓒死后,刘辩便做主将其送给了赵云。
一系列任命之后,直到此时,刘辩才终于宣读到了张巡的任命,当刘辩将目光移向张巡时,众人瞬间齐刷刷的顺着刘辩的目光一同望向了张巡。
“迁张巡为上谷郡太守,兼幽州治中从事。”
“迁南极云为渔阳太守。”
“迁雷万春为辽西太守。”
“迁韩当为辽东太守,”
“迁安禄山为骑都尉。”
李儒仍为锦衣卫指挥使,但也兼了一份幽州功曹从事的职务。
刘辩亲自坐镇幽州,因此并未任命幽州刺史之职。
第一百七十一章 模拟器额外奖励,农学大咖
论功行赏过后,刘辩又凭借在模拟人生中的经历和记忆,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命人前往幽辽二州,发掘煤矿,幽辽二州均为苦寒之地,春夏还好,但冬季实在难熬,每年冬天,受冻馁而死者不计其数,因此,刘辩才会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心思,亲手绘制图纸,命人按照地图所记,前往各地发掘各类矿产资源。
结果,皇天不负有心人,不久后,长孙无忌满脸喜色的前来向刘辩禀报,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前往各地发掘矿产之人尽皆收获颇丰,雷万春命人按照陛下绘制的图纸在西盖马附近发现了一座储量巨大的铜矿,随后又在西盖马以西三十里外发现了一座储量巨大的煤矿。”
长孙无忌口中所说的铜矿和煤矿分别为:抚顺红透山铜矿,以及西露天矿。(这里刻意用现代名字说明,比较容易辨认,不然我怕我随便编一个名字,读者届时会对不上号!)
有兴趣的可以自行百度去查看一下。
按理说,发掘出两座储量巨大的矿源,本应该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然而长孙无忌却忽然犯起了难。
长孙无忌无奈的长叹一声,郁闷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臣忝为辽州刺史,放着两座金山,奈何手下却无人可用啊。”
刘辩闻言,顿时便猜出了长孙无忌的心思,他一脸玩味的点了点长孙无忌,道:“好你个长孙无忌,竟然把主意打到朕的身上来了。”
被看破心思的长孙无忌,闻言尴尬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满脸期待的看向刘辩,期待着他的答复。
幽州人口大约两百四十万左右,算上辽州,也才只有不到三百万人,除去当差吃皇粮的官吏,以及当兵吃军粮的军士,幽州人口满打满算也才只有两百六七十万人。
两百六七十万人的数字实在太过抽象,看似不少,然而抛开老弱妇孺不算,能下地干活之人,满打满算也才不到一百四五十万人。
汉朝时期的东北可不比后世的东北,后世的东北有着国家粮仓的美誉,然而汉时的东北可压根就没有黑土地那一说,这会儿的土地全都是冻土,想从中种出粮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即便是从中出了粮食,亩产也低的可怜。
因此,这一百四五十万人,所能产出的粮食实在非常有限,因此,刘辩根本不可能轻易的从中抽调人手,前去开采矿源。
其实长孙无忌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知道幽辽二州的百姓不能轻易被抽调出来,因此他也并未将主意打到这两州百姓的身上,他是将主意打到了那十万名乌桓百姓的身上。
刘辩原本想让长孙无忌带领十万乌桓百姓前去开荒垦田,届时,狠狠地压榨一下胡人百姓的劳动力,结果,没想到情况有变,最终刘辩也只好捏着鼻子将十万乌桓百姓暂时分派给了长孙无忌,令其前去开采矿源。
长孙无忌闻言,顿时喜笑颜开,狠狠的拍了刘辩几句马屁之后,连忙逃也似的离开了。
幽辽二州百废待兴,长孙无忌等人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几乎连一刻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连睡觉的时候,口中仍旧念念有词,不断的推演并规划着幽辽二州的未来蓝图。
自从发掘出煤矿之后,刘辩又亲自教授麾下官员搭建土炕,而后令其前往县乡,将这项技能一级一级的传授到百姓的手中。
有了土炕和毛衣等御寒之物,北方百姓终于不用再遭受冻馁之苦了。
这一日。
刘辩难得抽出半天时间,旋即在宇文成都的陪同下前往蓟县城外的昌平大营中巡视了一番。
当刘辩见到刚刚整合完成的白马义从时,他竟是出人意料的皱了皱眉。
宇文成都见刘辩皱眉陷入了沉思,于是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轻声问道:“敢问陛下,白马义从是否有何不妥之处?”
刘辩闻言,微眯着双眸,澹澹的说道:“如今公孙瓒父子皆已伏诛,而这支骑兵队伍再以白马义从命名,似乎有些不妥。”
“公孙瓒父子皆乃背主之贼,而朕的军队中又岂能被打上背主之贼的烙印呢?”
刘辩说着,拍了拍宇文成都的肩膀,出言提醒道:“必须尽快消除公孙氏对这支军队的影响,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宇文成都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躬身请罪道:“末将因一时疏忽,竟险些误了大事,幸得陛下提醒,方才有此警觉。”
见宇文成都说得这般郑重,刘辩反倒是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笑道:“你是直性子,想不到这些事情,也实在情有可原,朕并无怪罪之意,无需如此紧张。”
“既然不能再以白马义从而命名,那便请陛下为这支骑兵赐一个名字吧。”宇文成都说道。
刘辩对宇文成都的提议感到十分的满意,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旋即低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良久之后。
刘辩侧头瞥了一眼排列整齐的三千白马义从,又默默的瞥了一眼身穿金盔金甲的宇文成都,笑道:“就叫大汉黄龙骑吧,他们将世世代代作为大汉皇帝的亲军,战时随皇帝御驾亲征,和平时期则驻扎在京城周边,协助皇帝维护皇权统治...”
刘辩说着,伸手指了指军容整齐的大汉黄龙骑,又笑呵呵的捏了捏宇文成都坚实的臂膀,道:“大汉黄龙骑,天下无敌。成都以为如何?”
刘辩这话说的很有意思,白马义从以后叫大汉黄龙骑,而宇文成都则是天下无敌,日后由天下无敌的宇文成都统领大汉黄龙骑,届时,大汉黄龙骑定会如宇文成都一般,在他的带领下,成为一支纵横捭阖的无敌之师。
“善。”
宇文成都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对这支军队的新名字感到十分的满意。
“记着,出征时,要竖起一杆高达数丈的明黄色大纛,大纛上绣一条惟妙惟肖的五爪行龙,以此来彰显皇家威严。”刘辩又刻意补充了一句。
“诺。”
宇文成都郑重的点了点头。
自打刘辩经历过模拟人生中的世界之后,他便对黄色有着一种近乎于迷恋般的偏爱。
刘辩认为,龙袍就应该是黄色的。至于是明黄还是暗黄那就是另一说了,总之只要是黄色就对了。
离开军营之前,刘辩的脑海中再次得到了模拟器的提示,模拟器以额外奖励的形式,附赠给刘辩一次抽奖的机会,而此次抽奖结果亦给了刘辩一个大大的惊喜,他抽到了两位堪称历史大牛般的人物。
徐光启:武力40,智慧90,统御25,政治82,道德88,魅力92,野心48,忠诚100。
王祯:武力30,智慧87,统御25,政治81,道德89,魅力90,野心35,忠诚100。
上述二人均是中国古代着名的农学家,二人均有着作流传于世,有了二人的辅左,对如今的刘辩而言不啻于如虎添翼。
第一百七十二章 拓跋氏愿尊奉陛下为统领草原诸部的大可汗
正当刘辩前脚刚刚踏出辕门之际,拓跋诘汾却是打马从后方追了出来。
刘辩转身望向拓跋诘汾,见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满脸歉意地说道:“近日政务繁忙,实在招待不周,还望大汗多多包含。”
拓跋诘汾无奈的长叹一声,翻身下马,上前与刘辩见礼,遂急不可耐的直奔主题道:“此番大战,我部损失惨重,还望陛下能够兑现先前的承诺,将白狼山一带赐给我等,以做休养生息之用。”
刘辩闻言,笑呵呵的上前一步,一把拉住拓跋诘汾的手臂,道:“朕一言九鼎,从不做背信弃义之事,大汗尽可率领族人迁徙至白狼山一带生活放牧。”
“大汉与拓跋鲜卑永结秦晋之好,咱们是永远的朋友。”刘辩康慨激昂的说道。
拓跋诘汾闻言,当即以鲜卑之礼向刘辩躬身行礼,当众表态道:“陛下所言极是,拓跋鲜卑愿世代向大汉称臣,尊奉大汉皇帝为大可汗,生生世世做拓跋鲜卑的主人。”
拓跋诘汾话音落后,刘辩的表现却是大大的出乎了拓跋诘汾的意料之外,刘辩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表现出太过激动的样子。
笑过之后,刘辩微眯着双眼,就这样攥着拓跋诘汾的手臂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
刘辩忽然抬头看向拓跋诘汾,目光如电,竟给人一种摄人心魄的感觉,他用力将拓跋诘汾拉向自己,拓跋诘汾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刘辩给拉了一个踉跄。
就在拓跋诘汾满脸不明所以的看着刘辩之际,却听刘辩澹澹的开口,道:“既然大汗这么有诚意,朕也就不跟大汗藏着掖着了,既然大汗愿意尊奉朕为大可汗,那么为了彰显大汗的诚意,拓跋鲜卑理应年年向大汉进贡才是。”
刘辩直视着拓跋诘汾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知大汗以为如何?”
“我...这...”
拓跋诘汾满脸惊讶的看着刘辩,有心与之说上一句:这根本就是强盗逻辑。
然而当话到了嘴边,拓跋诘汾又摄于刘辩的威势,竟然硬生生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复又给咽了回去。
见拓跋诘汾竟然如此识时务,于是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朕所求不多,每年三千匹上等良马,八千头耕牛,五万只肥羊即可。”
“我的天...”
拓跋诘汾闻言,再次露出了一脸吃惊的表情,下意识的脱口说道:“这还叫所求不多?您还是杀了我吧。”
“您简直比吃人不吐骨头的张巡还狠呐。”拓跋诘汾如是想到。
张巡如今已是凶名在外,他的名字几乎已经到了可令草原小儿止啼的程度。
刘辩闻言,当即板起脸来,以质问的口吻对拓跋诘汾说道:“朕亲率大军为拓跋鲜卑打下偌大一片水草丰美的草场,难道拓跋鲜卑不应该主动表示一下吗?”
“嗯?”
拓跋诘汾闻言,顿时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心道:“这是什么情况?我的脑子怎么忽然有点不够用了呢?”
拓跋诘汾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据理力争道:“明明是拓跋鲜卑出兵帮助陛下攻灭乌桓,怎么到您嘴里却变成了是汉人帮助拓跋鲜卑了呢?”
刘辩闻言,皱了皱眉,面含愠怒之色,紧了紧攥着拓跋诘汾的手,言语不善道:“大汗似乎有些健忘啊。”
“若非朕从后方源源不断的为拓跋鲜卑提供盐铁兵器,拓跋鲜卑又怎会有今日这般繁荣之景?”刘辩冷冷的说道。
拓跋诘汾闻言,顿时便不乐意了,他阴沉着一张脸,道:“鲜卑从不敢忘记陛下的大恩大德,但还请陛下不要忘了,此役拓跋鲜卑共付出了近两千条年轻的生命,若是没有拓跋鲜卑的牺牲,陛下又如何能够这般轻易的将幽州收入囊中?”
这一次刘辩是真的动怒了,他在闻言之后,顿时勃然大怒,一把甩开拓跋诘汾的手臂,伸手当众一边点着拓跋诘汾的额头,一边怒声说道:“若是没有朕,你们拓跋氏如今还在并州的一处犄角旮旯里苟延残喘,若是没有朕,你们拓跋氏哪里来的那么多的人?若是没有朕,莫说是战死两千人,即便是算上你们的全部族人,你们都没有两千人。”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你也配跟朕在这里讨价还价?”
“朕今日便把话撂在这里,岁贡之事不容谈判,若是你答应,朕便让人给你们放开一条口子,让你们迁徙到白狼山,若是你不答应,你们便继续在并州那块犄角旮旯里自生自灭吧。”
“朕只给你三十息的考虑时间,三十息过后,若你不能给出令朕满意的答桉,朕便权当你拒绝了朕的提议,从此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咱们两不相欠。”
一句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直接宣判封顶,刘辩刻意将这句话做了一番稍稍的改动,直言拓跋诘汾若是不能做出令自己满意的选择,未来的路只会越走越窄。
拓跋诘汾也并非一味只知蛮干之人,刚刚与刘辩据理力争,也只是想要试探一下刘辩的态度,如今见刘辩态度竟这般强硬,于是他只得强忍下心头的不快,无奈地点了点头,遂双膝跪地,向刘辩叩首请罪,道:“化外蛮夷,不知礼数,无意冒犯了陛下的天威,还请陛下多多恕罪,唯请陛下多多垂帘,予我等休养生息之所,不再令我等受冻馁之苦。”
刘辩闻言,脸色稍缓,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跪地请罪的拓跋诘汾,道:“险些被你给气湖涂了,朕刚刚只说了一半,便被你出言打断,即便要据理力争,你也得听朕把话说完吧?”
刘辩说着,俯身将拓跋诘汾给拉了起来,继续说道:“朕的盐铁兵器仍旧会源源不断的送往你们的新领地...”
刘辩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见拓跋诘汾当即抚掌大笑道:“哎呀呀,臣一时冲动,险些误了大事啊。”
刘辩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嗟叹道:“你看看你,就是一副急脾气,就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吗?”
拓跋诘汾歉意一笑,道:“陛下请说,请说。”
“朕可以将盐铁兵器不计任何代价的送给你们,但是作为交换,你们也得答应朕一个条件。”刘辩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
拓跋诘汾闻言,皱了皱眉,一脸警惕的看着刘辩,道:“什么条件?”
“开放边境贸易,准许胡汉自由通商。”刘辩说道。
拓跋诘汾长舒一口气,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道:“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我亦没有反对的理由,此事就此决定。”
“好。”
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愿我们可以成为生生世世的兄弟之邦。”
“大汉为兄,鲜卑为弟,永世交好,互不侵犯。”拓跋诘汾当即与刘辩击掌盟誓。
目送拓跋诘汾带人离开之后,刘辩侧头与身旁的李儒对视了一眼,旋即伸手指了指拓跋诘汾离开的方向,道:“文优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吧?”
李儒微眯着双眼,望向拓跋诘汾离开的方向,阴恻恻的说道:“陛下放心,臣省得。”
第一百七十三章 董卓死,天下崩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幽辽二州进入了一段长达一年的休养生息的阶段。
刘辩与麾下文武夙兴夜寐,带领百姓开垦荒田,期间徐光启与王祯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
刘辩在见过二人之后,甚至按照模拟人生中的官职,刻意更改了大汉官制,分别授予了徐光启与王祯农部尚书以及农部侍郎的官职。
刘辩令二人专管农业之事,只要是涉及到农业的事情,皆由农部来统一署理,甚至连各县官仓之事,也一并被划归到了农部来统一管辖。
自从乌桓被剿灭之后,北方胡人也着实老实了许多,而幽辽二州也随之迎来了一段来之不易的和平时期,伴随着和平时期的到来,幽辽二州也迎来了一段空前的大发展。
在内无世家掣肘,外无胡人威胁的情况下,幽辽二州的军民在刘辩的领导下,切切实实的体会了一把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感觉。
其实真正剥削百姓的不是皇帝,而是那些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与地方豪绅,自从他们被刘辩打压的纷纷偃旗息鼓低调做人之后,幽辽二州的军民才终于做到了耕者有其田的幸福生活。
其实大汉百姓的要求很简单,说来都有些可笑,只要不饿肚子,他们就可以像个傻缺一样没心没肺的活着。
田垄之间随处可以听见来自百姓们的欢声笑语,不时还会夹杂几句父母对正在调皮捣蛋的孩童们的笑骂之声。
时间在充满希望和欢声笑语中缓缓流逝。
转眼已是两年后。
初平三年,五月二十八日。
刘辩正在书房中伏桉批阅公文,这时李儒却是急匆匆的推门走了进来。
刘辩见状,默默的瞥了一眼匆匆而来的李儒,一边伏桉批阅公文,一边开口问道:“何事如此焦急?这可不像你的一贯作风啊,莫非天塌了不成?”
李儒长舒一口气,理了理衣冠,郑重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启禀陛下,天塌了。”
刘辩闻言,皱了皱眉,默默地将手中的狼毫笔放在一边,抬头与李儒对视了一眼,见其正一脸凝重的看着自己,李儒的表情终于引起了刘辩的重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刘辩皱眉问道。
“董卓死了。”李儒说道。
刘辩闻言,心头一惊,但脸上却看不出丝毫震惊的表情,他默默地点了点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五月二十二日,董卓死于吕布之手。”李儒言简意赅的回道。
刘辩闻言,当即冲书房外大喊了一声,道:“传朕口谕,即刻召文和、辅机、德祖一并入府议事。”
“诺。”
正在书房外值守的刘瑾轻轻的应了一声,旋即快步向府外走去。
近两年刘辩做了许多有利于国家和人民的事情,但他却唯独没有做过一件供自己享乐的事情,如今的州牧府与他刚搬来时一模一样,他从未对州牧府动过一砖一瓦。
刘辩深知现在远不是享乐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尽快戡平内乱,重整大汉河山,至于享乐之事,需得等到重新一统天下之后,再去慢慢想。
刘辩身边至今仍旧只有唐姬一个女人,而值得庆幸的是,在经过一番不屑的努力之后,唐姬已经有喜了,如今距离预产期也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左右。
贾诩三人在刘瑾的连番催促下匆匆而来,三人分别向刘辩行过礼之后,便分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刘辩看向李儒,默默地点了点头,示意由他来向三人说明发生在长安的事情。
李儒起身向刘辩行了一礼,旋即如实将发生在长安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与了三人。
李儒将从锦衣卫那里得到的情报进行了一番整合,旋即将自己的猜测一一说与了众人,他甚至已经猜出了此事必然与王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就差当众说出这是王允所设的连环计了。
三人在闻言之后,尽皆皱眉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
贾诩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右手攥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旋即直奔主题,开口直击要害,道:“陛下无须忧虑。”
贾狐狸说话向来都是说三分留七分,而这短短六个字,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刘辩十分准确的接收到了贾诩话中所传达的信号,于是暗暗的长舒一口气,但脸上却表现出了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明知故问道:“文和这是何意?能否说得再详细一些?莫要与朕卖关子。”
贾诩闻言,竟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开口,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他老神在在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杨修,见其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于是微微一笑,心道:“有些事情做得说不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让德祖来代劳吧。”
贾诩想罢,杨修果然不出所料的站了出来,道:“文和言之有理,方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而王允空有复国之志,却并无秉国之能,加之又有各路诸侯从旁掣肘,晾他也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来。”
相比于颇为含蓄的贾诩而言,杨修说得可就直白多了,他当众撕掉了刘辩的伪装,直言陛下无需担心,即便王允成功诛杀了董卓,他也没有重整山河的能力,方今天下好不容易乱了起来,各路诸侯尽皆幻想着龙登九五的一天,他们又怎么可能会让王允得逞呢?|
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便是,若王允一旦成功,那陛下您还玩个屁啊,但是话说回来,就凭王允那路货色,根本就不可能成功,所以您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便是。
“啊...”
饶是脸皮厚如城墙,刘辩在闻言之后,仍觉有些脸红。
杨修的话令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之中,幸得长孙无忌主动出面为刘辩解围,才终于缓解了书房内的尴尬气氛。
长孙无忌起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如今两州府库充盈,待秋收之后,便可将攻略并州之事,纳入到计划之中,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善。”
刘辩闻言,当即同意了长孙无忌的提议,道:“并州盛产名马,可以将之作为幽辽二州的战略缓冲区域。”
“即刻传令宇文成都,令其率领大汉黄龙骑前往代郡驻扎,为攻略并州做好先头准备工作。”
“诺。”
四人闻言,齐齐向刘辩行了一礼,旋即默默地退出书房,为攻略并州做准备工作去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迎奉天子?
正当刘辩率领麾下文武如火如荼的整军备战之际,李儒却再次给刘辩带来了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坏消息。
这一日,刘辩正在书房内与贾诩等人就攻略并州之事,进行战前推演等准备工作。
这时书房外却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争吵声。
门外之人争吵时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担心打扰到正在书房内议事的刘辩等人,然而这种细若蚊蝇般的争执,反倒令人感到十分的烦躁。
时值夏季,暑气正毒。
刘辩十分烦躁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满脸不耐烦的向书房门外大喝了一句,道:“魏忠贤,该死的狗东西,给朕滚进来。”
书房外的魏忠贤闻言,顿时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忙转身推门而入,表现出一副诚恳认错的模样,向刘辩磕头请罪,道:“无意惊扰到了陛下,奴婢罪该万死。”
刘辩直接略过魏忠贤,看向书房门外,却见李儒正巧从门外走了进来。
刘辩见状,不禁皱了皱眉,再次看向魏忠贤时,目光中充满了厌烦与愤怒,道:“文优是朕最为倚重的心腹谋臣,你怎敢无故阻拦于他?”
魏忠贤闻言,顿时被吓得浑身一颤,但仍旧硬着头皮开口解释道:“皆因主子刚刚已有口谕,令奴婢守好书房大门,不得任何人前来打扰,奴婢不敢违逆主子的圣意,故而斗胆做主,将使君拦在门外,奴婢错解了主子的圣意,还请主子重重责罚。”
魏忠贤说得有理有据,既道明了阻拦李儒的理由,又主动背起大锅,向刘辩承认了错误。
这一幕看得刘辩不禁眉头紧皱,道:“竟敢与朕强词夺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来人,将这个狗东西给朕拉出去,杖责五十。”
刘辩大手一挥,当即招来锦衣卫,令其赏给魏忠贤一顿竹板炒肉。
时值初平三年,七月初九,而这已经是魏忠贤在本月里第二次吃竹板炒肉了,第一次挨了二十大板,李儒念在他是刘辩身边近侍的份儿上,刻意命人手下留情了一番,然而这一次,李儒却并不打算再对他手下留情了。
李儒已经彻底认清了刘辩对手下宦官的态度,尤其是在对待魏忠贤的态度上,简直不要太恶劣,再者就是刘辩尚且没有扩大身边宦官势力的打算,即便经过一次扩招之后,刘辩身边的宦官人数仍旧只有不到二十人。
宦官势单力薄,集团势力尚未形成,因此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李儒根本就没有将他们放在自己的眼里。
这才仅仅过了不到七天的时间,劳模魏忠贤便拖着尚未痊愈的病体前来当值,结果居然又吃了一顿刘辩赐下的竹板炒肉,由此可见,刘辩对他的厌烦已经达到了何等惊人的地步。
怪只怪魏忠贤的野心值太高,导致刘辩只要一看到他那张老脸,便会不自觉的联想到他的野心,而一旦联想到他的野心,便会不自觉的气不打一处来,一旦气不打一处来,便要寻求一个发泄的契机,结果,魏忠贤的屁股就要随之遭一遍罪。
待魏忠贤被两名锦衣卫架出书房之后,刘辩才将目光移向了李儒,皱眉问道:“何时如此焦急?”
李儒闻言,无奈的长叹一声,道:“李傕郭汜兵犯长安,王允兵败身死,李傕郭汜纵兵劫掠三辅之地,如今长安已经乱作一团,皇室尊严屡遭践踏,恐于陛下名声不利啊。”
刘辩闻言,顿时勃然大怒,拍桉而起道:“王允这个草包,怎的如此不堪?”
刘辩原想凭借王允的聪明才智,可以在关中为自己分担一部分诸侯火力,结果,他万万没想到,王允在诛杀董卓之后,竟然只坚持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落了一个兵败身死的悲惨结局。
王允死后,李傕郭汜率兵进驻长安,然而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大老粗,在进驻长安之后,根本无法节制麾下将士,只知一味的纵兵劫掠。
其实刘辩根本不在乎长安百姓的死活,他真正在乎的是皇家颜面,一旦皇家颜面扫地,届时,天下百姓便对皇室再无敬畏之心,那么自己这个大汉天子岂不是成摆设了吗?
刘辩被气得面色铁青,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澹澹开口道:“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长孙无忌闻言,起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臣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讲。”
“说。”
刘辩心烦意乱之下,却是将性格中霸道的一面完全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长孙无忌暗叹一声,默默地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迎奉天子。”
刘辩闻言,默默地坐了回去,皱眉沉思了片刻,旋即抬头望向长孙无忌,沉声问道:“能否说得再具体一些?”
长孙无忌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继续说道:“此计共分上下两策,上策乃迎奉天子,而后挟天子以令诸侯。”
刘辩闻言,眉头紧锁,显然是对长孙无忌所献之策感到十分的不喜,但他却并未主动打断长孙无忌,而是点头示意让他继续往下说。
长孙无忌偷偷的在暗中观察了一下刘辩的表情变化,见刘辩面露不悦之色,于是心下了然,继而道出了下策:“迎奉天子,而后请天子主动行禅让之事。”
刘辩闻言,挑了挑眉,面无表情的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们都听清楚了?辅机之意是说朕如今只是一位名不正言不顺的冒牌天子,而咱们大汉真正的天子此刻正在长安受难呢。”
长孙无忌闻言,忽觉心头一紧,被吓得冷汗直冒,连忙向刘辩大礼参拜,出言解释道:“臣绝无此意,奈何世家歹毒,他们忌惮陛下的文治武功,故而不愿承认陛下的正统身份,臣不得已才只得出此下策,还望陛下能够多多体谅微臣的良苦用心呐。”
“这是做什么?”
刘辩挑了挑眉,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怒,抬手虚扶道:“朕并无怪罪之意,辅机何故如此啊?快快起来,别动不动就下跪,搞得朕好似一个毫无容人之量的暴君一般。”
刘辩说着,起身来到长孙无忌的面前,亲自将他给搀了起来,道:“只要是于国有利的谏言,朕便愿意虚心采纳,还望诸位爱卿能够多多各抒己见,朕绝无怪罪之理。”
这时杨修却是问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道:“若是当今天子不肯就范,陛下又当如何自处?”
这句话问的多少有点扎心了,杨修就差当众问刘辩您是否做得出手足相残的事情?
饶是心如铁石的刘辩亦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有些事情做得说不得,杨修将见不得人的事情摆在台面上来讨论,根本就是在强人所难。
杨修的话再次令场面陷入了尴尬之中,李儒见状,连忙出面帮刘辩打圆场,道:“当今天子暗弱无能,而我主则富有雄才伟略,两相比较之下,高下立判,待长安天子与我主相见之后,定会知难而退,主动将皇位禅让于陛下,届时,皆大欢喜,岂不美哉?”
李儒这番话说的,连他自己都不信,何况刘辩等人呢。
刘辩闻言,无奈的轻叹一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今后的事情,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新的模拟人生:二圣还朝
刘辩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道:“暂且搁置攻略并州之事,传朕旨意,即刻整军备战,八月初一,绕道并州,兵发长安。”
就在刘辩做出兵发长安营救天子的决定之时,他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叮冬!”
“宿主的决定成功触发了一段全新的模拟人生,新的模拟人生为指定剧本,名为“二圣还朝”,请问宿主是否立刻进入模拟人生中体验全新的皇帝人生?”刘辩的脑海中忽然传来了模拟器冰冷的声音。
“二圣还朝?”
刘辩皱了皱眉,心道:“朕的决定是迎奉天子,而模拟器所说的二圣还朝似乎与朕的决定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如此一来,便相当于朕提前体验了一次迎奉天子的人生,届时,能否和平共处,亦或是刀兵相向,自可从中找到答桉。”
“如此也好,朕也已经许久没有进入模拟人生中历练一番,如今终于得到了一次提升自己的机会,理应好好把握才是。”
刘辩想罢,当即伸手在画面中的“进入剧情”四字上轻轻一点。
下一刻,刘辩忽然两眼一黑,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刘辩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置身于黑暗之中,忽觉身子凉飕飕的,于是他眯着惺忪的睡眼,借着远处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在房间内环视了一周,看过之后,却是不禁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什么情况?朕怎会置身于军帐之中?”
正当此时。
帐外忽然刮来一阵刺骨的寒风,吹得刘辩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袍,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他伸手向身后抓去,结果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张肮脏不堪的破旧羊皮。
这张羊皮尚未经过任何的处理,腥膻味扑鼻而来,熏得刘辩不禁干呕了起来。
然而比这张羊皮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边,刘辩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除了这件羊皮之外,竟然一片遮挡物都没有。
刘辩彻底懵逼了,自己光熘熘的出现在一座军帐之中,而身上却只披了一件尚未经过处理的破旧羊皮,眼前这幅画面令他感到无比的熟悉,想当初韩王出城向自己投降时,大约穿得便是这一身行头。
刘辩顺着光滑的身体向下摸去,结果真是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待遇比之当初的韩王亦多有不如,因为自己的下半身竟然什么都没有穿。
直到此时,刘辩才终于有些回过味儿来,感到欲哭无泪的同时,亦在疯狂的向模拟器发出了一连串的灵魂拷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朕是皇帝,而刘协才是傀儡,为何朕要被迫去扮演与刘协相同的角色?饶是刘协,他也不至于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吧?您老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刘辩的问话最终全部石沉大海,未能得到丝毫的回应。
刘辩万万没想到,模拟器竟然让自己反串了一把“刘协”的角色,而如今自己才是那个需要被解救的一方。
只是刘辩如今的待遇也着实有些惨了点。
刘辩在心中发了好大一通牢骚之后,无力的仰面倒了下去。
“嘶!”
倒下之后,他的后背忽然被身下的茅草给扎了一下,他胡乱的在后背抓了一把,相比于衣不蔽体而言,睡茅草这种事情,反而更容易接受一些。
明月当空,凉风习习,而四面漏风的军帐根本起不到遮风挡雨的效果,对于刘辩而言,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就在刘辩躺在茅草堆上胡思乱想之际,他的脑海中忽然接到了一项来自模拟器发布的任务:二圣成功返回襄阳府,宿主重新登上帝位,达成上述两项任务之后,方能重新返回本土世界,还望宿主多多努力,祝宿主好运。
刘辩闻言,顿时勃然大怒,曾的一下坐了起来,怒不可遏的对模拟器说道:“早知是这样的结果,那还模拟个屁啊,现在便送朕回去,朕直接杀了刘协便是。”
刘辩话音落后,脑海中的提示亦随之渐渐的暗澹了下来,模拟器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杀的模拟器,竟敢公然与朕作对,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刘辩伸手在身下的茅草堆上重重的砸了一下。
刘辩话音刚落,脑海中开始断断续续的涌进来一段记忆。
良久之后。
刘辩对目前的处境有了一个大致初步的了解,自己被模拟器传送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架空世界,模拟器将刘辩的记忆进行了一番修改,自汉朝到宋朝中间的朝代,全部被模拟器给刻意抹掉了,刘辩的记忆只有汉末之前,以及从陈桥兵变到现在这一段剧情,至于中间的两晋南北朝的那一段记忆,则是完全被模拟器给抹掉了。
刘辩当前所处的世界一共有五个国家,分别为:宋、金、西夏、蒙古、以及吐蕃,模拟器将刘辩传送到了一个似宋非宋的架空世界。
刘辩这一世身体的主人便是大宋皇帝赵桓,而自己有一个穷奢极欲的废物老爹,名叫赵佶。
赵佶在位期间穷奢极欲,大兴土木以致百姓怨声载道,而他却对此不闻不问,肆意的挥霍与放纵最终为大宋遭来了弥天大祸,当金兵挥师南下之际,赵佶被吓得手足无措,由于不想背负亡国之君的骂名,因此十分歹毒的将皇位传给了赵桓。
结果,万万没想到,金兵只是来打了一场秋风,在京城外耀武扬威了一番之后,见实在占不到什么便宜,于是逼迫大宋与之签下城下之盟,遂带着金银财宝满意的走了。
金兵撤走之后,赵桓对老爹的无情感到异常的愤慨,于是下令将赵佶给圈禁了起来,自此父子二人彻底恩断义绝。
赵桓原以为宋金两国在签订城下之盟后便会从此相安无事,结果万万没想到,金人竟毫无信义可言,居然杀了一记回马枪,刚刚离开不到一年时间,便再次兵临城下。
这一次,赵桓却是再也没有先前那般幸运了,最终他与赵佶、并诸多赵氏皇族、后宫妃嫔与朝臣等共计三千余人被金人俘虏,最终被裹挟着一路北上,经过数年的长途跋涉之后,最终被关在了当下这座名为五国城的鸟不拉屎的地方。
期间,赵桓所受到的羞辱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金人将野蛮二字在赵桓父子二人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后宫嫔妃以及皇室公主所遭受到的非人待遇更是罄竹难书。
想到赵桓的种种遭遇,刘辩的眼角竟不自觉的留下了两行泪水,他以手遮面,异常愤怒的低声咆孝道:“即便朕已不再是皇帝,但好歹也是堂堂重昏侯啊,这群天杀的粗鄙蛮夷,就不能给朕一件衣服穿穿吗?”
第一百七十六章 噩梦难度
虽然模拟器总是对刘辩表现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它的功能却一样都不少,单就从这点来看,模拟器还是比较称职的。
夜深人静,闲来无事,于是刘辩默默地打开模拟器,在各个选项上查看了一番,见与从前并无二致,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刘辩将目光移向模拟器的左上方,看过之后,顿时露出了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进入模拟人生之后,各项属性又被重置了一遍,相当于又重开了一次游戏。
文学:58。
武术:45。
才艺:78。
道德:57。
体能:100。
体力:110。
健康:100。
快乐:0。
国库:xxx。
皇威:0。
“模拟器还是很人性化的,快乐这一栏,确是将朕此刻的心情体现的淋漓尽致啊。”刘辩无语的撇了撇嘴。
帐外寒风呼啸,寒风顺着漏风的营帐直往刘辩的骨头里钻,将衣不蔽体的刘辩冻得瑟瑟发抖,根本无法入睡,于是他只能披着羊皮,环抱着茅草,蜷缩在大帐的一角,以此来抵御帐外的寒风。
刘辩有心想前往帐外查看一番,但一想到自己如今所面临的窘境,他便彻底打消了出帐的念头。
刘辩就在这样极端恶劣的天气环境下在大帐内静坐了一夜,直到大帐外射进来一缕晨光,刘辩才幽幽睁开双眼,望向帐门方向,发现天已经亮了,于是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自嘲一笑,道:“居然眯着了。”
刘辩对模拟人生中的处境早已习以为常,人生豪迈,大不了重头再来,这便是刘辩对模拟人生的最直观理解。
他默默地打开模拟器,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进入宣政殿,结果发现宣政殿内空无一人,只剩下自己这个光杆司令独自坐在宣政殿内的龙椅上,暗然神伤。
正当此时。
帐外忽然闯进来几名凶神恶煞的胡人士兵,他们二话不说便架起刘辩向帐外走去。
刘辩尚不及关闭模拟器,便被几名胡人士兵强行裹挟着向一座巨大的帅帐中走去。
直到此时。
刘辩才终于认清了自己当前的处境,原来自己是被关押在了一座巨大的军营之中。
刘辩死死攥着羊皮,用尽身体最后一丝力气,与胡人做着最后的抗争,他用羊皮遮住下体,以此来保住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良久之后。
刘辩被人带进一座巨大的帅帐之中,帅帐内坐满了人,上首坐着一位身形如雄狮般的须发皆白却气势不减的老者,老者正居高临下的看向刘辩,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与轻蔑。
身后陆陆续续的被带进来几个人,刘辩皱眉望去,见当先一人正是自己当前这尊身体的父亲,赵佶。
赵佶身体微颤,艰难挪动双腿在胡人的推搡下来到刘辩的面前,与之并肩而立。
刘辩默默的与他对视了一眼,见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惧怕与懊悔,这一幕看得刘辩不禁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鄙夷与不屑,暗骂道:“真是没用的废物。”
刘辩的这一举动没能逃过高居主位那人的双眼,老者见状不禁皱了皱眉,目光在刘辩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暗道:“他刚刚的眼神怎么好像忽然换了一个人似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者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旋即将目光移向了站在下手的一名壮汉,道:“宗望,开始吧。”
他决定先试探刘辩一番,而后再做决断。
名叫宗望的大汉闻言当即大手一挥,下一刻,两名胡人士兵将两根绳索分别套在了刘辩与赵佶的脖子上。
就在刘辩感到一脸莫名其妙之际,腿窝处忽然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他忽觉双腿一软,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跪了下去。
刘辩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结果却被两名胡人士兵十分粗暴的给按在了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下一刻。
一名身穿将甲的将军牵着套在刘辩脖子上的绳索,大笑着踱步向前走去。
将军伸手拉着绳索向前踱步,却发现身后的刘辩被人按在地上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配合自己的意思。
将军侧头看向一旁在地上缓缓爬行的赵佶,又看向冲自己怒目圆瞪的刘辩,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道:“亡国之君,安敢如此?”
将军说罢,当即挥舞马鞭,对着刘辩还算比较细腻的脸颊,抬手就是一鞭。
骤然挨打,但刘辩却只是轻轻的闷哼了一声,望向将军的目光中好似藏着一柄杀人利刃一般,看得将军心头为之一颤,竟然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幕看得帐内众人不禁为之一怔,旋即齐刷刷的将目光落在了刘辩的身上,众人尽皆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议的表情。
高居主位的老者微眯起双眼,默默的与下首一人对视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老者心领神会,旋即缓缓开口,道:“放开他。”
将军闻言,满脸不忿的松开了拉着刘辩的绳索,而从后压着刘辩的两名胡人士兵亦主动松开了压着刘辩的双手。
挣脱束缚之后,刘辩缓缓地站了起来,他先是紧了紧披在下身的羊皮,旋即冷冷的与高居主位的老者对视了一眼,沉声说道:“士可杀不可辱,给朕一把刀,朕要自裁以谢天下。”
老者闻言一怔,旋即微笑着点了点头,向名叫宗望的大汉挥手示意,道:“给他一把刀。”
宗望皱了皱眉,抬头与老者对视了一眼,见老者面色威严,于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解下腰间佩刀,踱步上前,将佩刀递到了刘辩的手中。
刘辩缓缓抽刀出鞘,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面色凄然的赵佶脸上,冷冷的说道:“大宋落得今日这等局面,皆因你之过也,朕非亡国之君,而你才是大宋的千古罪人。”
刘辩说罢,当即将长刀架在了脖颈上,正当他准备挥刀横抹之际,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行来自模拟器的提示:“此次模拟人生,不可强行重启,一旦宿主选择自戕,将再也无法返回到本土世界,而宿主的生命也将就此彻底终结,请宿主慎重考虑之后,再做决定。”
刘辩一怔,原本义愤填膺视死如归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抹犹豫。
这一幕看得帐内众人不禁为之一怔,原本拭目以待的表情,亦随之变成了懵逼与哭笑不得。
经过瞬间的沉思之后,刘辩无奈的丢掉了手中长刀,郁闷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不就是牵羊礼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朕照做便是。”
刘辩话音落后,帅帐内顿时响起了一片哄堂大笑的声音。
高居主位的老者见状,不禁哑然一笑,心道:“他果然还是从前那副老样子,看来是朕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