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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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起，落雪镇的天空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遮天蔽日。客栈的后院中积雪已没过脚腕，偶有几颗青松挂满银霜，景色颇美。破碎之声打破了院落中的宁静，狼狈不堪的任家会拎着林凡跌落雪中，溅起一地银白，砸碎身下石板。一股生疼感自撑地的左手手肘传来，任家会怒吼了一声跑，即便跌倒也一直抬起的右手松开了林凡的腰绳。两人几乎同一时间手脚并用，但拱形的院门中此时却走出一人，这人身着黑衣，脸色黝黑，只看面相本应有个老实性格，正是这次来到覆雪门接任家会的车夫。在任家聪毒计被林凡揭穿的刹那，林凡就知道这客栈如此幽静，必然是有人安排，所以他只听脚步声便知来人是谁。任家会不同，虽然他也可以想到林凡想到的一切，但是眼前这车夫毕竟是从小看他长大的家侍，不提儿时，只是这三年来，任家会在宗门以外的事情便都是由车夫来办的妥妥当当，此时见老奴竟然堵住自己去路，他如何能不心寒？但他没有怒吼，没有训斥，而是软声道：“张伯，放我一马！”张姓车夫如遭盾击，未曾想过性格一向要强的任家会开口居然会说出此话，但下一瞬他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模样，叹道：“家会，你成熟了，竟在这时可以明白只有此话才会让我心软。”任家会摇头道：“不是我成熟了，而是我不想看着我的朋友因为我而遭受这无妄之灾。”“他真的不该死在这里！”任家会话语中的他，自然是林凡。林凡擦着嘴角的血沫站起身子，他那一丝元气早已消耗殆尽，体内更是疮痍密布，但任家会的话却像暖流一般充斥在他的心扉之中，这道暖流给他带来一种莫名的力量。这股力量促使黑布之下的双眸睁开，林凡看着眼前模糊的世界，看到了大雪中脸色如炭的张姓车夫。他手中握紧的盲杖此时又恢复了儿时的模样，很短，很破，但毫无疑问非常坚硬，脚下步伐在张姓车夫开口时忽然骤起。“没办法！”车夫话音刚落，林凡便犹如鬼魅一般的来到了他的面前！张姓车夫心中大惊，不曾想过这刚刚踏入修行者行列的林凡居然身法如此迅猛。而他临危的选择也几乎与任家聪一致，无论你招式有多精妙，一力降十会是这世界上最颠扑不破的道理。元气在他的眼前瞬间化为一道屏障。脚下扬起一阵碎雪的林凡断剑直刺，接触屏障后没有一丝停顿，竟来到了张姓车夫的咽喉前！没有人会预料到这种景象的出现，因为屏障虽是元气组成，但却坚如金属，林凡的断剑怎么可能毫无阻碍的刺破屏障？然而事实已经发生，林凡的断剑在这刹那要改写一些事情，他不想死在这里，也不想让任家会死在这里！断剑刺破了一片雪花，在三分之一息内触碰到了张姓车夫咽喉上的皮肤，一滴猩红冒出，似下一瞬断剑便将穿破车夫的脖颈，血染白雪！然而，任家聪在这时走出了残破的食斋，手中银针再次脱手，以迅雷一般的速度击中了断剑剑身！“叮叮叮！”三声脆响，伴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传遍林凡的全身。林凡手腕不自觉的向左移动，断剑宛如抹颈一般在车夫的脖上划过，飞溅起了几滴血珠，林凡的身躯随着血珠飞跌在了雪地之中，再也经受不住巨大力量的手腕已经断裂，有白骨透皮而出。任家会肥胖的身躯迅猛的来到林凡身边，因手中无剑，只能横拳而立，肥胖的脸颊上除却汗珠，还有一丝坚定。坚定的胖子发出怒吼，喊的只是一个：“停”字。大雪纷飞，将视线中的景色切的零零碎碎，这一声‘停’自然不是在叫雪停，但人却不会停。张姓车夫用手捂住被切破表皮的颈部，双眸怒睁，大步踏雪而来。手握玄铁重剑的任家聪也并不打算在给瓮中之鳖任何机会，拖剑疾步！林凡在这瞬间能做的只是翻个身，让压在身下的断裂手腕疼痛减轻少许，然后他便用力的去看清眼前的世界。他知道在这封闭的客栈、封闭的院落中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和任家会，眼下他只能等死，等死的时候他只想看清一些，因为这可能是定格在他双眸中最后一幅画面。鹅毛大雪在林凡模糊的眼前连绵成线，宛如一匹纯白色的丝绸被吹拂在半空，缓缓降落。任家会不知林凡已在等死，他只是在尽力做着最后的挣扎，他喊着：“你们杀死我就行，他只是个瞎子！”“你才是瞎子！”林凡摘掉眼前黑布，露出了一双清澈的眼眸。任家会哑口无言，却没看林凡，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道了声：“这事儿算你倒霉。”林凡咧开嘴角，并不释然，很认真的问道：“有没有可能不用死？”胖子摇了摇头道：“目前来看，很难不死。”林凡平淡的‘哦’了一声，躺在雪地中开始默不作声，丝毫不关心前来索命的车夫与任家聪，脑海中想着叶凝霜，怕是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双眼复明却还没看到叶凝霜的真容。“轰！”的一声，在这时传进耳畔。一脚踏地的任家聪身躯飞起，似要冲上云端！他手中的玄铁重剑高于头顶，即将缓慢落下，落下后这客栈小院将会被碾成齑粉，他的弟弟任家会将尸骨无存！置身于漫天风雪之中，任家聪没有因要亲手弑弟而感到周身冰冷，反而他的心已经渐渐发烫。任家的未来必须由他来撑起。所以他的弟弟要死，坏他好事的小瞎子也要死，事后这件事情无需解释，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死人而得罪活人，这便是现实！来自境宗的强大剑技在落下的刹那半空中仿佛有无形重物以泰山压顶之势砸来，还未下落只是坠势，便让无数风雪让路！以任家会与林凡所在之地为中心顿时成为了真空地带！空中飓风下压，林凡被钉在了地面上，再也无法看清眼前的世界，脸上的皮肉被挤压变形，似下一息便要成为肉酱。勉强站立的任家会看着半空中的哥哥，虽然明白任家聪一定会痛下杀手，但见到了这一剑，心中还是一阵恶寒。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任家会决定守护他身边的兄弟来当他亲哥的这一剑，这或许是他对任家聪能做出的唯一反击，反击的名字叫做“讽刺！”肥胖的身躯在严重变形之下遮挡在了林凡的身前，胖子的脸上写满的愤怒！他知道下一瞬或许他将死去，他只想至少要让林凡比自己多呼吸一口空气，不然他死的就太冤枉了一些。然而，如约而至的剑气虽然袭来，但想象中的死亡却并未到来。胖子感觉到了胸口一暖，他从小佩戴的玉坠儿光芒大作，狂暴的剑气本来范围极光，宛如骤雨，但这霎时间仿佛被某种神奇的力量牵引，猛然聚成一条直线，没入玉坠！胸口的温热不再，炙热的温度化为一股磅礴的力量，任家会的身躯斜斜栽倒，温玉刚刚吞噬的力量全部向地面吐出，霎时间石板碎屑四起，一声巨大的轰鸣直接将林凡的耳膜震破，紧接着林凡便感觉到大地在下陷。身躯仍滞留在半空中的任家聪脸色瞬间苍白。他终于知道了任家老爷子的决定，原来早在很多年前，胖子就是他心目中的下一任家主，因为他的弟弟带着龙纹玉！龙纹玉出产于千年前，曾被周天王朝列为十大至宝，其效用是吸收与释放，是保命的绝佳利器！也是千年前妖潮来至，人族战而胜之，周天王朝为奖励有功之臣，将龙纹玉送到了任家，自此成为了任家家主身份的象征。任家会也从未想过原来自己自小佩戴的玉坠儿便是传闻中的龙纹玉，但作为任家子弟，他自然在刹那间反应过来这一切到底为何。吸收了任家聪这巅峰一击的龙纹玉在任家会的意念操控下猛然将所有力量释放进了地面。胖子不求伤敌，只求让眼前局面混乱，他好带着林凡逃之夭夭。任家聪巅峰一击的力量强大至极，剑气没入地面之后，轰鸣塌陷，白雪翻涌，刹那间蔓延整座院落，地面似开始下沉。任家会转身再次握住了林凡的腰绳，他本想一个胖鱼打挺，拉着林凡趁乱走脱，但随着地面的下陷，他发现自己拉着林凡竟在一息后开始迅速坠落！张姓车夫勉强保持住身体平衡，本想击杀二人，却发现地面下陷的势头并未止住，他心中骇然，立刻选择自保。轰鸣之声伴随着白雾尘嚣惊动了整座落雪镇。距离客栈稍近的人举目发现竟有人漂浮在半空之中，而半空之中的任家聪却双目冷冽的看着尘烟后的巨大洞穴，心中错愕不可抑制。传说李雪山曾在落雪镇冰窟中悟道。传说冰窟中冰霜元气十足，更有天降神通碎片。传说中冰窟与覆雪山中的雪域灵脉紧密相连，可蕴神通者数数万。现在，传说在眼前，冰窟入口正散发着寒气，宛如上古巨兽一般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人们的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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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神通碎片
三q，寒寒，南音，大师兄，陨尘，江湖，zhang，小驴，许目分，疲惫，的打赏，貌似榜单排名还行，还是有机会冲击进首页的。
我们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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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前，天道崩塌，塑天衍，降神通！
人间的修行者忽然发现，功法，兵器，招式，等等一切手段都不如神通来的强大，对神通立刻趋之若鹜。
神通需启神，修行者想要启神，自我领悟极为苦难，不是人人都是叶铁匠，更多的人愿意去寻找一些机缘。
机缘在哪儿？自在这人间最险处！
无论是万古绝地，还是悬崖峭壁，无论是这万年来人族与妖族大战遗留下的古迹遗址，亦或者某某传说的所在地，都是他们的搜寻之处。
只是神通难求，万人其一，因探秘寻宝而一飞冲天的修行者虽然留下了不少佳话，但更多的人则是在无声中死去。
任家聪来到落雪镇中没有立刻对他的胖弟弟痛下杀手，而是四处闲逛，便是在寻找传闻中的冰窟，却不曾想冰窟入口居然在这客栈的地下。
更不曾想的是，这入口救了他那可爱的胖弟弟一命！
此时他的胖弟弟任家会正与林凡急速下坠，感觉屁股上起了火。
胖子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周遭的一切在迅速下滑的狂暴速度下变得抽离模糊，但隐隐可见周围近是寒冰。
任家会看不清，林凡便更看不清，他只是听着飞速在冰道中下滑的声音，很担心自己和胖子会不会摔死，亦或者最终被胖子压死。
这种担忧在风驰电掣间很快消散在了林凡的脑海中，他发现自己和胖子飞了起来！
飞翔的感觉对于人类来说本应很美好，但如果你本不会飞，并且发现脚下是万丈深渊，这种感觉便一点也不美好。
这时胖子终于可以看清，但看清后他的脸颊呈酱紫色，变得极为难看，有狂风吹拂他的脸颊，他的肥肉抖动而起，就像菜市场中迎风招展的猪头肉。
地底是一根根冰凌倒刺，密密麻麻的充斥在眼眸之中，倒刺在冰窟深处散发着幽蓝光芒，映衬的白雪都已变为蓝色雨，但总让人觉得这冰凌怕是涂抹些许鲜红后会更加好看。
迅速下坠的两人来不及过多思量，只能将自己体内残存的元气尽数催发而出，试图让自己的身体下坠速度稍缓。
可是经过刚刚一场恶战，两人不仅元气枯竭，体内更是疮痍密布，残存的力量不足以让两人滞空，但却来得及让林凡多呼吸一口空气。
林凡的呼吸随着急坠的速度吞吐，这一口空气极凉，宛如一根冰箭似直接刺穿了林凡的肺部。
仿佛要被冰冻的感觉让林凡的头脑忽然清醒了数分，他抬起了头，看到了冰窟入口处由雪花组成的一道瀑布。
此时的冰窟之外天降大雪，客栈之中塌陷的地面自然成为了大雪的唯一宣泄口。
鹅毛雪花飘飘洒洒的进入这冰窟入口之中，变成了一道道飘扬的银线，林凡脑海中莫名的想起了某种神乎其神的步伐——步伐来自藏书阁四层，名为《踏雪》。
《踏雪》的步伐方位元气运行轨迹林凡早已熟捻于心，只是他平日里只是空练，并未动用过元气。
但此时，这套灵级步伐，似乎是唯一能救命的方式。
林凡将体内的元气压榨一空，全部灌注于双脚之中，猛然伸出了右脚，踏在了一片雪花之中，奇异景象就此发生！
本应完全不受力的雪花忽然变得坚硬无比，林凡右脚踏雪身躯猛然蜷缩，宛如弹簧一般迅疾射出，竟是来到了任家会的身边揽住了他肥硕的腰肢。
任家会的体重不必多说，林凡一手揽住他浑圆的腰肢后，便感觉身体迅速下沉，他连忙踏出三脚，坠势终于稍缓，却发现任家会的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世间修行者千千万，但体内无灵气，又如何飞行？
林凡现如今便是在飞行，脚踏雪花在满是冰凌倒刺的深渊之中起舞，宛如雪中精灵。
只是林凡的怀中如果是叶凝霜，这幅画面便会凸显美感，可现实中他的怀中确实胖子任家会，这便看起来很是别扭。
任家会没有觉得别扭，只是在惊叹林凡到底用了何等神奇的功法，同时在清醒自己可以不用死。
在漫天风雪之下，林凡与任家会安全着陆，举目尽是比苍天巨树还要高大的冰凌倒刺，一股寒意让两人同时打了一个寒颤，他们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的并不只是眼前的魔幻场景，还有沁入心扉的寒流。
这种寒流并非一般的冷，而是仿佛要冰冻住你体内所有器官，下一瞬便将将你变成冰人的极寒！
刚刚虎口脱险的两人当然不想被冰冻致死，只能选择动起来，他们沿着一个方向在冰凌群之中开始了刚刚开始亡命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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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之中，任家聪站在风雪之中，凝望着脚下的巨大入口，看着无数雪花钻入其中似都无法满足冰窟的胃口，陷入了绝对的沉思之中。
黑脸车夫站在他的身边，眼眸之中有些精光无法抑制的放射而出，似已经迫不及待的走入冰窟之中。
任家聪的凝视过了片刻后终于结束，而这里的响动，也终于引来了冷清客栈中的掌柜与小二。
“贵人，这这……”掌柜脸上的笑容满是假笑，因为假，所以就此定格。
一根极细的银针穿破了掌柜的眉心，一滴血液涌出，小二还未察觉，便也感觉到了眉心一痒，两人倒地，血染银白。
“我们下去！”任家聪仿佛只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早已经等不及的黑脸车夫立刻点头应是，同属冰灵根的他对于神通自然也是心痒不止。
而在两人坠入冰窟之后，一声悠扬的钟声自覆雪山传来，响彻天地之间！
覆雪山雪雾骤起，银白席卷山巅！
万书阁中打着瞌睡的孙德乾猛然惊醒，心中骇然，不知覆雪山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敲响了雪钟。
与此同时，覆雪门的长老们纷纷向议事殿赶去，覆雪门掌教赵青石已端坐在了殿中大椅上，闭目沉思。
赵青石的身材极为壮硕，做出沉思的模样，配合略显狭小的椅子，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但进入议事殿的长老们却前所未有的凝重，因为平日里覆雪门的掌教赵青石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如此，在他的带领下，覆雪门在这些年已有进入周天王朝一流势力的趋势。
而这种压抑而沉默的气氛，随着覆雪门长老们的到齐也没有一丝的缓解。
直到赵青石开口！
“冰窟被人找到了，我们要加快脚步。”
议事殿中仍旧没有一丝声息，尽是殿外的风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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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李雪山曾经悟道的冰窟早些年便被覆雪门刻意掩藏了下来。
而许多年过去，现如今冰窟之中到底还存在什么，会孕育出什么更让人无从得知。
但林凡可以得知，他可以看到冰窟这十年来的过往。
这是林凡与任家会获得生机的一线希望，所以在走出冰凌群后，林凡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覆满寒冰的墙壁之上。
刹那间，眼前的景物开始变换抽离！
墙壁开始剥落冰层，冰凌瞬息间倒退融化，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要恢复最初的模样。
一名男子在远方走来，一袭白衣，一脸宁静！
林凡心中猛然震动，此人不正是在万书阁中被妖所杀的那名白衣男子？
自己之前的推测没有错误，他便是覆雪门的天骄弟子，李雪山！
紧接着林凡屏气凝神，他看到李雪山来到了如今他所在的位置，推开了一面墙壁！
白色的气雾猛然窜出，李雪山走入其中，展开双臂，似极享受着极寒之地。
紧接着，林凡看到了几个冰点在半空飘舞。
这冰点晶莹剔透，在白雾中极为扎眼！
林凡知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神通碎片，用元气融化后，可获神通！
然而，李雪山并未如此做，他只是越走越深，越走越远，渐渐的消失在了林凡的目所能及之处！
但这已经无关紧要，林凡更关心神通碎片到底还在不在这墙壁的背后，如果在，任家会完全有能力获得神通！
一旦获得神通，即便他那无情的哥哥任家聪追来，他们也了一搏的资本！
所以，来不及思考更多的林凡回过神，看着冻得全身颤栗的任家会问道：“你灵根属冰系？”
任家会不知为何林凡在此时发呆，并且问出了这更白痴的问题，反问道：“覆雪门弟子哪个不是？”
“那就好！”确认完毕后，林凡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短了许多的盲杖，切割墙壁之上的冰层。
任家会不解的问道：“你要做什么？”却发现林凡似完全没有听见，直到巨大冰块被翘起，他看到了原本墙壁上的纹理，再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知林凡为何知道在这厚厚的冰层后居然有一道暗门！
林凡在此时推开了暗门，一股寒流猛然倾泻而出。
刹那间，两人仿佛要被冻成冰坨，只是在看到门后的景物后，二人心中寒意尽去，上霜的眉梢猛然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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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启神
新书榜上去了，忽见首页风光，顿时觉得太凶残了，目前为止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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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凝霜听到了悠扬的钟声，明白这声音来自雪钟。
但她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担忧宗门究竟遭遇了怎样的大事，而是第一时间紧锁门窗。
在叶凝霜看来，她只是一个内门弟子，雪钟敲响，自有长老前去议事殿，还轮不到她来操心。
而紧闭门窗则是因为，她实在很怕雪钟的声浪将覆雪山上的积雪激的漫天飞扬，钻进她懒得打扫的住所中。
林凡走的时间并不久，掐指一算只有两日而已。
然而这两日对于叶凝霜来说则极为不适应，显然她早已习惯林凡的照料。
关好门窗后，叶凝霜独自一人坐在了桌前，用单手撑起了下巴，开始发呆，却不自觉的打量起了屋子。
目所能及处，床榻下，柜子前，烛台旁，雕窗上，呈长方形的字条比比皆是，字条之上自然是林凡临走时留下的嘱托。
比如，柜子前的字条写了衣服的摆放顺序。
比如，烛台旁的字条提醒叶凝霜睡觉时记得吹烛火。
叶凝霜往日才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直到昨天她开始做这些事情，才忽然发觉，原来这些事情这么麻烦。
原来，还是林凡在好。
叶凝霜想着林凡不在的古怪感受，便越来越觉得古怪，这种古怪渐渐的衍变成了别扭。
她眨了眨浓密的睫毛，似乎是在确定别扭感是不是她很不适应林凡不在她的身边。
然后，她似乎得到了确切的答案，站起身来，来到了窗前，开始犹豫。
最终，她还是决定推开雕窗，看看林凡回没回来。
只是在推开窗的刹那，外面被白雪映衬成了银白色的光束将她泛红的脸颊衬托的更为娇嫩。
这幅模样，如若让外人看见，叶凝霜的冷艳形象将会被彻底毁灭。
幸运的是，这里毕竟只内门弟子的所在之地，极为幽静。
可即便没人，叶凝霜也觉得自己很不正常。
只是推个窗，干嘛脸颊发烫，心跳加速？
为此，她不得不像失心疯患者一般，自己对自己狠戾道："叶凝霜，你有病啊！“
她不知，这种病叫做‘少女思春’，属于她这个年龄段女孩的正常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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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也在发呆，他发呆时没有想念叶凝霜，只是单纯被眼前景物所震撼。
任家会也被彻底震撼，但与林凡表现不同的是他张大了嘴巴，以至于让他的双下巴磕看起来极为明显。
眼前的冰霜凝固成了一条银线，宛若一道银河，其中星光璀璨。
散发出夺目光芒的自然是神通碎片，也只有神通碎片才能如此耀眼。
任家会似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推开这扇暗门之前，林凡要确定自己的神通属性。但此时的他并未去深思林凡为何会知道这里的存在，他觉得肚子有些空，嘴角有口水流出。
而实际上，他并不饿，也没有口水流出，这只是因为自身灵根属性，在感受道神通碎片之后的天然饥{渴}感。
林凡可以闭眸感知到许许多多的神通碎片传来的力量，但没有任家会的那种感觉，因为他本就是无属性的空灵根。
而且在他这些年的知识积累中，他明白空灵根理论上根本无法获取神通，因为无属性。
所以，他虽然被眼前景象着实震撼了一把，但也很快恢复如常，并道了声："胖子，这里有启神碎片吗？”
神通需启神，就如同修行需启元一般重要。
万年前，天道崩塌后，降神通无数，而神通碎片除了属性不同之外，最大的区别在于启神与凝神。
启神可开启神通，凝神则自然可充盈神通。
想要应对当前危局，自然需要任家会开启神通，所以启神碎片至关重要。
任家会听得出林凡口中话语的紧张感，他咧开嘴角，眼中放亮的道：“这里只有启神碎片，并且有的是！”
很难想象‘有的是’这种量词会用来形容启神碎片。
林凡顿时觉得启神碎片有些不值钱，却不知这些启神碎片在冰窟这种特殊环境之下孕育了很多很多年。
任家会也再没有半丝犹豫，大步大步的来到了那道逐渐清晰的银河之前，探出胖胖的手掌，仿佛摘下了一颗星宿。
启神碎片入手，光束自指缝中钻出。
林凡眯起了双眸，觉得有些刺眼，但却还是全神贯注的看着神通碎片。
任家会压榨出体内的最后一丝元气，将神通碎片包裹，光束顿时变得黯淡，同时启神碎片的体积也开始渐渐缩小。
林凡在这时猛然闭上了双眸，他听到了一种古怪的声音，这声音来自于任家会与神通碎片。
如若是常人，自然无法察觉。
但林凡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瞎子，要比耳力，不说当世无双，也属一流行列。
也是这种超于常人太多的耳力，让他听到了任家会的启神过程。
而任家会的启神过程，在林凡耳中却产生了神奇的变化！
林凡有这种经验，不知是不是他来到覆雪门看的第一本书是《灵根论》而灵根论中全是图画的线条，所以在这之后他帮助任家会破解《覆雪七十二剑》也用了线条这种方式来表达。
而这种习惯，在任家会启神的声音传来后，让林凡不自觉的在脑海中汇集成了线条！
第一条线来自于任家会手中的启神碎片，启神碎片被元气包裹后逐渐融化，这股神奇的力量也随着任家会元气返回他的身躯之中，以经脉为道路直抵识海催化灵根。
第二条线的声音很响，来自于任家会识海中的灵根，似乎受到了启神碎片的滋养，灵根爆发出了一道道暖流。
这些暖流，游走在奇经八脉之中，滋养着任家会体内的创伤，最终汇流于任家会的丹田方位。
一股寒意在任家会的周身迸发而出。
林凡则刹那间呆如木鸡。
因为这些线路，似曾相识！
这正是《灵根论》开篇所勾勒出的那些线条！
林凡这些年虽读书万卷，但对《灵根论》却一直锲而不舍，也是这种执拗，让他对这些线条的记忆特别清晰。
莫非，《灵根论》本来就是一本阐述神通与灵根契合的书？
林凡不由得想到了后续那些线条的很多种变化，只是这种联想很快被打断。
他脚下一软，竟是跌倒在了寒冰铺就的地面之上。
“噗通！”一声，林凡摔的很是干脆，砸出了身下冰面的几道裂缝，连惨呼都未来得及喊出，脸色竟已变绿。
正在启神中的任家会被这声音打断，他连忙看向林凡，却见林凡摆手道：“老毛病，不用管我。”
任家会重重点头，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尤其是林凡展现出了强大的修行博学后，他已经习惯听从。
启神继续，只是过程中的声音，林凡再也听不到。
本就重伤，又在坠入冰窟时强行榨干了体内最后一丝元气施展踏雪步伐的林凡尸毒发作。
疼痛在霎时间沁入骨髓，紧接着疼痛减缓，意识却开始涣散。
林凡躺在冰面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试图用冰冷的空气来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但随着被压下多年的尸毒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这种办法自然毫无效果。
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身体开始燥热。
林凡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已经开始浮肿，并且很可能因为这次毒发，导致他的双眸再次失明。
他不想失明，他还想看看叶凝霜在现实中的模样。
但他竟想不到任何办法，只能任由毒素侵蚀。
半刻后，尚存一丝意识的林凡忽然明白自己小看了体内的毒素，他的身躯浮肿不止已撑起了宽松的袍子，双眼一片漆黑，甚至连手指都无法动一下。
毒素爆发，显然不仅仅会导致林凡双眸失明，完全是来要他的小命！
绝境中的林凡已经开始产生幻觉。
他这短暂一生中的一幕幕画面，犹如他开启了回溯过去的天赋神通一般在他眼前放映。
林家的小院，妖族的尸山，满脸胡茬的叔叔，爱打瞌睡的万书阁长老孙德乾…………，一切的一切在他眼前飞速掠过。
但画面最终定格在了叶凝霜第一次教林凡如何修行时。
那时，林凡对修行懵懵懂懂，但却体会了一个字‘静’。
现在他发现‘静’这个字是唯一的救命手段，于是他静了下来，希望通过无妄境界纳气，来挽救自己这条小命。
可没多久，林凡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又是半刻之后，任家会发现原来启神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并不能一撮而就，他不得不先喘口气。
但这不影响他肥胖的脸颊满是兴奋，此时虽启神尚未成功，但他的身体再也感受不到这冰窟之中的一丝寒冷，他迫切的想要与林凡分享这种神妙感觉，却发现林凡早已变了模样。
清秀的脸颊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没有酒窝，甚至五官都已扭曲的浮肿面孔。
瘦小的身形也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跟任家会差不多的肥胖躯体，裸露的皮肤满是血管交错。
胖子不知道林凡到底怎么了，他下意识用手指探了一下林凡的呼吸。
他发现，林凡竟已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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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绝境
林凡断了气，在这地底冰窟绝地之中！
任家会的表情已经僵硬，本来因启神过程还算顺利的兴奋感顿时烟消云散。
他不知道林凡到底为何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他只知道呼喊林凡的名字。
“林凡，林凡！”任家会撕扯着自己的喉咙，摇晃着林凡的浮肿身躯，试图将他叫醒。
然而，林凡没醒，冰窟之中回荡着他的声音，却暴露了他此时的位置。
已经来到地底的任家聪与车夫循声望去，看到了冰凌后的那条闪烁蓝色光芒的隧道。
两人对视一眼，疾步向前奔走，而此时的胖子却还毫无察觉。
胖子任家会没有放弃，他尝试了各种方式，希望林凡喘息一口气，但林凡的身体却越来越僵硬，越来越冰冷。
一股难言的愧疚感猛然袭击了他的心脏，确信林凡已经没有生还机会后，一滴滚烫泪水滑落他肥胖的脸颊，他的泪腺仿佛被开闸，顷刻间泪如雨下。
任家会认为林凡的死，完全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他叫林凡再多留一日，林凡早已上山，便不会死！
这种痛失好友的自责让胖子跪在了冰面上，茫然不知所措。
或许没有人知道，任家会虽然是任家的子弟，出生就享受荣华富贵，但内心深处最缺乏的就是友情这种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
而林凡在下山这两天中，给予了对于他来说弥足珍贵的友情！
所以，任家聪到来后，胖子虽知已是绝境，但总想着要是死的话，至少要自己死在林凡前面。
却万万没想到，两人绝处逢生后，林凡竟莫名死去。
只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木讷流泪的任家会听到了脚步声，抬起了那张被泪水纵横交错的胖脸，看到了他的亲哥任家聪，看到了熟悉的黑脸车夫，两人显然是寻声而来，推开暗门。
任家聪与车夫并没有看胖子，而是看向了胖子身后的那道银河，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强大神通力量，心中错愕到了极致。
错愕之后便是惊喜，冰窟之名名副其实，这里简直是一座天然宝库！
车夫灵根属冰霜，这些年因年岁限制无法进入覆雪门中学习，却一直勤勤恳恳的在山下伺候任家会在外的一切事物，便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窥得神通之秘。
此时启神碎片近在眼前，他如何还忍得住。
只见，黑脸车夫向前踏出一步，任家聪却亮出了兵刃，道了声：“先杀人！”
车夫顿时将目光锁定在了胖子的脸上，这时才察觉到自己伺候了多年的少爷，竟然泪流满面。
无法形容的感觉犹如电流一般在车夫的周身游走而过，他下意识的蹙了蹙稀疏的眉头，竟有些下不去手。
胖子对于黑脸车夫的内心独白并不在意，他启神尚未成功，虽伤势稍缓，但面对强敌，仍然只有等死的份。
只是胖子觉得即便要死，也要做些什么，于是他站了起来，挺直了腰板，看向了他的哥哥，看向了他的车夫。
道了句：“杀我可以，让我葬了我朋友，可否？”
一声可否，不知为何在此时竟显得极有力量，竟让任家聪与车夫哑口无言。
胖子弯下了肥硕腰肢，用双手插入冰面，扬起无数晶莹碎片。
这幅画面，谈不上有多震撼，但却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缭绕任家聪与车夫的心头，两人略一迟疑，便真的没有痛下杀手。
任家会仔细的挖出了一口人形棺材，然后甩了甩指尖上迸出的鲜血，将浮肿身躯的林凡放入其中。
最后，他将碎冰洒下，神色郑重的念叨了几句，然后摊开双手，轻声道：“来杀我吧！”却并非要放弃自己的生命，而是要殊死一战。
只是他却不知，被他亲手葬下的林凡，正处于一种玄妙状态之中。
尸毒发作后，林凡想到的唯一办法只是一个字‘静’！
静字，只是纳气的要诀，但因这一次运用纳气，是垂死挣扎，所以林凡格外专注。
就此，林凡进入纳气无妄状态。
而这种状态与之前的区别则异常明显，纳气需吐故纳新，用的当然是口，但此时的林凡，居然用的是全身毛孔。
以至于，让任家会误以为他已身亡，将他埋葬。
此时，林凡全身毛孔在正常人根本无法察觉的状态下张弛有度，冰窟之中浓郁的元气被他吸入体内不仅缓解了伤势，还对境界有所增益。
但在这种玄妙状态下，唯一不好的一点，便是根本无法有任何思想，一旦动了念头，便会醒来。
林凡需要大量的元气来压制毒素，自然不能快速苏醒。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当林凡的身体确定他吸纳的元气足以压制毒素后，他苏醒了过来，第一时间便感觉很冷。
但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因为他要听听周遭的一切。
碎冰覆在林凡的身上，并不能阻碍林凡过人的耳力。
很快，林凡确定周围无人，便用双手推开碎冰，站起身来，眼眸却仍紧闭。
他知道他已经再次失明，但却没有任何失落感。
他只是有些担心胖子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
而很快，他便听到了微弱的声响，来自这条冰道的深处。
于是林凡吁出了一口气，却又蹙起了眉头。
通过声音的判断，林凡知道另一边的战斗仍在继续，说明胖子还活着。
但无论胖子启神成功与否，听这声音，联想胖子以一敌二，胖子都好像离死不远。
但是他此时去，和送死又有何区别？
想到这里，林凡抿起了嘴唇，看似疯癫的捡起身边碎冰往自己的脸上拍。
他要感受寒意，他要领悟神通！
…………
…………
千年前，蝉鸣寺扫地僧，一朝顿悟，横扫天下建立周天。
十年前，孤烟城叶姓铁匠打铁十年，出城便一锤砸碎了整座大东山！
这二人有许多共同之处，一，沉寂数年，积累雄厚，二，两人启神完全是靠自我领悟，三，一出世便名扬天下。
林凡不知道自己在万书阁阅读万书，算不算得上是积累。
林凡也不知道自己傻了吧唧的往脸上拍冰块，能不能自我领悟神通。
林凡对于出名这个事情更是想都没想过。
他只是觉得，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死胖子去死，所以只能病急乱投医，想着前人的传说，告诉自己，一定可行，一定可行！
全身颤抖，寒意袭心，这冰块拍的那叫一个舒爽。
傻了吧唧的林凡不时嘴唇便成了酱紫色，猛然一个哆嗦，想起了胖子启神过程在他脑海中呈现出的线条。
林凡停手，盘坐于冰面之上，脑海中《灵根论》的后续线条浮现，很快，他似乎得到了一种方法，来获得神通！
这种方法，看起来极为荒谬。
启神必然是一个温和，并且循序渐进的过程，但在《灵根论》的某一种图案里，那些线条却勾勒出了破而后立的方式。
这种方式等于重塑灵根，并且可与眼前的任何属性启神碎片融合，堪称异想天开。
但这是此时林凡可以做出的唯一选择，而唯一便意味着这是最好的选择！
通过元气外放，林凡很准确的感知到银河中启神碎片传来的力量。
他来到了银河面前，探手握住了他看不见却夺目璀璨的碎片，开始利用这其中的力量作为牵引，以改变自身灵根属性。
而这种大胆至极的方式，却很快得到了印证。
林凡感知到他的灵根开始渐渐变化，但这种变化的代价却是迅速消耗掉了一枚珍贵的启神碎片！
忽然间，林凡觉得极其庆幸。
因为，刚刚来到这里时，他曾问了一句这里有启神碎片吗？胖子任家会的答案是，有的是！
想到这里，林凡加快融化启神碎片的速度。
一枚。
两枚。
十枚。
打斗声还未绝于耳，林凡已经融化了一百枚启神碎片。
这等奢侈的行为，不知在当今修真界到底发生过否，但毫无疑问这也是极为罕见。
但林凡毫无知觉，他只知道他要快速的获得神通，不仅要救死胖子，还要救自己！
争分夺秒中，一声巨响忽然响彻耳边。
凭借龙纹玉勉强抵挡住任家聪与车夫的胖子七窍流血。
他肥胖的脸颊上再也看不见林凡讨厌的装大人神色，有的只是凄惨。
在他的身后是一片片寒冰幽蓝，在这种颜色衬托下，胖子的血看起来流得有些凶，有些狰狞。
如果不出预料，最多再有半刻时间，他肥硕的身躯将会倒下。
但胖子觉得虽死无憾，在这一瞬间他只是单纯的想着瞎子别着急，老子要来找你了，便压榨出了最后一丝力气冲向了敌人。
只是他却不知，璀璨的银河前，仰着煞白的小脸，嘴唇有些颤抖的林凡拿出了黑布。
他仔仔细细将黑布蒙上眼眸，坚定不移的向冰窟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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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念之间（修）
冰窟深处正是极寒之地。
空气之中仿佛都带着冰碴，被凝固于半空，看上去仿佛像是被天神破碎的空间。
任家聪每一口呼吸都格外艰难，因为这里太冷，冷的似乎都要将他的血液冻住，自然他体内的元气流转被延缓到了极致。
这是他迄今为止都没有杀死胖子任家会的原因之一。
而任家会则因为启神过半，非常适应这极寒的环境，并且手捏龙纹玉，此消彼长之下，方才有了一战之力，这自然是开战之前谁人也无法预料的事情。
此时的任家会七窍流血，任家聪虽未受伤，但他身边的车夫却已狼狈不堪。
车夫的左臂已经被任家会卸掉，骨肉断裂的缝隙处血液已凝固成了血痂，他脸上的情绪有些复杂，痛苦中夹杂着杀意。
只是车夫还未出手，已是困兽的任家会发疯一般的开始冲刺。
他肥硕的身形就像灵猫一般敏捷，看不出已是强弩之末，而笔直的冲刺线路以及奔跑起来的不要命架势却更像是一颗炮弹！
迎接这颗炮弹的是一双手，任家聪双手虚拉，一道元气组成的屏障阻挡住了任家会。
任家会的冲击在接触屏障后的三步止住，元气屏障强大的韧性让他再难寸劲，然后反弹的力量将他肥胖的身躯射出。
一道黑光划过，一路砸碎了不知半空中多少冰碴，最终接触冰墙，冰墙迸裂开无数裂缝，完全嵌入其中的任家会喷出一口浓黑鲜血。
他再没有了一战之力，他的神智甚至都已经接近昏迷。
眉梢上霜的任家聪缓步来到了任家会的面前，看着自己的弟弟，嘴角上的微笑自不觉的上扬。
胖子很讨厌任家聪的这种微笑，所以吐了一口带血丝的黏痰。
任家聪自然不可能被胖子喷的狼狈不堪，他只是双指微微一动，黏痰落偏，然后伸出了手，抓住了胖子脖颈间的龙纹玉。
龙纹玉入手温热，在这之前的战斗中，也起到了很大作用。
但对于任家聪来说，龙纹玉的象征性意义更重要一些，
如若杀掉胖子后，再待那病怏怏的老爷子去事后，回到家族只要亮出这龙纹玉，想必他成为任家家主的道路会更加一帆风顺。
心头热起的任家聪想到这里心情顿时大好，却仍旧没有忘记杀人，他手中的长剑举起，对准了胖子满是肥肉褶皱的脖颈，缓缓刺去。
胖子却瞪着大眼珠子，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只是看着他的哥哥，心中温度怕是比这冰窟深处的温度还要低了数十倍。
长剑很快接触到了任家会脖颈表皮，只刹那他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猛然骤起。
但这并不是因为他即将死去，而是他看到了幽蓝色的冰窟中，一名眼眸上蒙着黑布的少年踏冰而来。
少年的步伐很稳健，每一步中的间距也极为精准，都只有三尺一寸！
来者，自是林凡！
林凡的到来对于此间中的三人冲击力极大，无论是亲手葬下林凡的胖子，还是看着林凡被碎冰覆盖的任家聪与车夫都已经认为刚刚全身浮肿的林凡早已死去。
但现在他却死而复生，如何不叫人感到惊悚！
此时的林凡，并不知道他的到来会给人带来惊悚感觉，他只是按照他的步调，调整体内元气流动，脑海中飞速的计算着即将遇到的一切，心中一片凛然。
面对任家聪与车夫，林凡没有把握救下胖子，也没有把握保住自己的命，但因为《灵根论》，他毫无疑问具备一搏的资本。
他来拼命！
而任家聪则陷入沉思之中。
他不清楚林凡是否已经掌握了神通，不清楚是否刚刚的埋葬只是他那胖弟弟与小瞎子演的一出戏。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只能感慨原来他的弟弟心计居然如此之深。
但无论是真是假，此时都不再适合杀掉胖子。
任家聪单手将他那可爱的弟弟拉出冰墙，将长剑放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微笑再一次回归他的脸颊，他详细解释道：“我不知你现在是否具备神通，但你的好兄弟此时就在我的剑下，如果你不想他在这青葱年华就结束生命的话，你现在应该束手就擒。”
无耻！
无耻至极！
林凡从未想过这人世间居然有如此败类，只一个照面，他便全面陷入被动之中。
黑脸车夫却神色复杂的看向了任家聪。
林凡双眼无法视物，看不到黑脸车夫狼狈不堪的模样，也看不到任家聪的可恶，他轻声问道：“你真的是胖子的亲哥哥？”
这极寒之地中的另外三人，没有人明白林凡为何在此时有所一问。
这一问后，林凡第二问紧随而至：“如果真的是，我很难想象，一个人居然可以下作到这种地步。”
而这句看似有些羞辱的话语落入任家聪的耳中后，形势却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是心理战！
林凡知道一旦自己束手就擒，一切都将失去意义，自己和胖子都会成为任家聪手下的尸首，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装作强势！
装作强势，是基于任家聪并不知自己获没获得神通。
只有如此，才会让任家聪这种人感觉到害怕，也只有如此，胖子才能寻得一线生机！
很难想象，覆雪山中的小瞎子居然有如此胆识，这要归功于万书阁中的很多杂书，也要归功于林凡早已历练过生死，心中虽谈不上无所畏惧，但再一次面对生死，总是可以做到从容不迫。
任家聪闻言后没有说话，蹙起了眉头，手中的长剑微微一动，胖子的脖颈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线。
以林凡的耳力，自然听到了这利刃切破肌肤的声音，但他却没有任何惊慌失措，他道：“杀吧，胖子死后，你们二人陪葬。”
林凡的语气很是平静，但透露出毋庸置疑的肯定。
任家聪面对咄咄逼人的林凡，最终还是没有杀掉胖子，他却问道：“小瞎子，不曾想过你这人心性不错，不如来我麾下如何？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面对任家聪变脸后抛出的橄榄枝，林凡的回答是：“哦？然后呢？”
任家聪心中顿时升起怒火，这种语气让他无法接受，但他却还是装作毫不在意的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你也不过只是覆雪山的一个小斯，你难道不想出人头地吗？
“未来你就会明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人与人比的是狠，跟对主子会影响你的一生。”
显然在任家聪的眼中，小瞎子林凡只是一个在覆雪山还未入门的杂役，他也相信既然小瞎子与胖子的关系不错，那么一定是因为小胖子的身份值得他巴结，那他势必明白任家是多么强大，所以他觉得他的话语很有煽动性。
但显然，任家会的分析对于林凡来说完全错误。
林凡嘴角翘起，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露出了脸颊上的酒窝依旧平淡道：“然后呢？”
作为任家的少爷，即便是在境宗，也从未有人与他交谈时，有人可以装作如此风轻云淡高高在上的模样，任家聪认为这简直是侮辱。
但自认心性成熟的任家聪还是欲言又止，只简短的几句话，竟让他有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不上任何力气的感觉。
沉默了少许时间，林凡仍旧神色淡然，任家聪看着他这副摸样便气不打一处来，再没有了任何和平解决这件事情的耐心，他道：“老张，一个小斯你还杀不了吗？”
老张自然便是黑脸车夫。
面对自家主子的命令，黑脸车夫的脸更黑了一些。
任家聪在林凡到来之后一直没有出手，并横剑在胖子脖颈上以做要挟，显然是因为忌惮林凡有可能已经掌握神通。
而林凡的话语之中，虽然那平淡但实则强势至极，仿佛他已真的掌握神通，无所畏惧。
不是傻子的车夫当然明白如果自己动手，很有可能落下身首异处的下场，而已习惯背叛的他，自然脱口而出：“大少爷，老夫重伤，不宜出手！”
此话一出，林凡顿时大笑，即便是在长剑之下的胖子也露出不屑神色。
笑声就在冰窟中回荡，无形之中仿佛变成了巴掌，反复抽击任家聪的脸颊。
笑够的林凡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道：“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觉得颜面尽失，不过以你的脸皮厚度当然不会这些。”
话毕后，林凡向前跨出一步。
便是这一步，黑脸车夫，与挟持着胖子的任家聪齐齐退后一步。
形势到了此时已经发生逆转。
但林凡却明白，他现在更需要的是小心谨慎，胖子的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第17章 初露狰容
落雪镇发生了一桩惨案。
客栈掌柜与店小二躺在皑皑白雪中，宛若熟睡。
如若不是他们眉心中被低温凝固的血渍，怕是真的有人会喊：“太阳晒屁股了，快醒醒吧。”
而当人们发现这两人已死后，自然只能惊恐的大声尖叫，引来镇上的衙门中人。
不时这客栈便被围的水泄不通。
但来到这里的衙役们关注点却并未放在离奇死亡的两人身上，因为这客栈院落中地面上有条大缝，吞噬着天空飘下的白雪，更加引人注目。
对于偏远的落雪镇来说，这里自然没有驻扎周天王朝的一应高手。
衙役们虽精通武艺，但也明白这显然是修行界的事情，他们无法管，也管不了。
一封信很快在落雪镇总捕头的手中寄出，目的地自然是覆雪山上那强大的宗门。
而此时，覆雪门中却早已有两人下山。
下山的长老是万书阁中的孙德乾，以及叶凝霜的师尊莫雨。
莫雨这些年来因外事能力强，一向被委以重任，宗门派她下山并不奇怪。
但一直守在万书阁寸步不离的孙德乾此次毛遂自荐，的确出乎了大多数人的预料。
所以莫雨在赶路时，便问道：“孙长老何故下山？”
孙德乾在宗门之中的地位奇高，但人缘因其脾气性格却一直不好，莫雨开口后，见孙德乾迟迟没有回答，便知自己可能要撞门板。
过了足足半响，风雪之中的孙德乾忽然开口道：“莫雨，你觉得小瞎子如何？”
莫雨微微一愣，她虽年已过百，但看上去还是风韵犹存的妇人，露出这种神色时，魅力陡增。
然而孙德乾却未多看一眼，他等待着莫雨的回答。
莫雨沉思了片刻道：“小瞎子虽然是我徒儿的侍从，且这些年我与他照面不多，谈不上了解，但我徒儿对他的确百般关心。”
“值得关心，我觉得他不错。”孙德乾仿佛像在喃喃自语。
莫雨蹙了一下黛眉，不解道：“何来不错之说？”
“很不错啊，如果这趟他下山能够启元，便是非常不错。”这句话显然等于没说。
但莫雨明白，能从孙德乾的口中得到非常不错的夸赞，对于一名还未入门，仅仅只是侍从的孩子来说多么不易。
而更重要的是，孙德乾下山，并且夸赞林凡，孙德乾的想法已经初露端倪。
“你想收林凡为徒？”莫雨吃惊道。
“有何不可？”孙德乾挑眉。
“他毕竟是空灵根，难以寻得神通，未来如何立足？”
孙德乾笑道：“莫雨，难道你还不明白修行这件事情，天赋只是其中一环吗？”
莫雨再次蹙起黛眉，修行一途的确并非只看天赋便可断定未来，但在这天降神通的时代中，如若没有神通天赋，他又如何走远？
孙德乾道：“其实我这次下山不管其他事情，只想看林凡安全与否。”
“他何德何能，能得到长老如此厚爱？”莫雨忍不住问道。
孙德乾笑道：“我又是何德何能，即将可以收下如此徒儿！”
这句话直接让莫雨哑口无言，两人自此不再交流，沉默赶路。
而以两人的修为，全力赶路自然称得上是风驰电掣，没过多久落雪镇已近在眼前。
此时，客栈中仍旧人满为患，落雪镇总捕头惴惴不安，仿佛只是一个时辰便已经老了数岁，他迫切的希望覆雪门可以快些派人来。
但他从未想过，覆雪门居然这么快的派人来到了这里，并且还是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老。
没有过多寒暄，莫雨与孙德乾来到客栈之后立刻清场，即便是总捕头也被拒之门外。
然后在大雪中，莫雨摘掉了头上发簪，一股磅礴的元气席卷院落，天地间风雪倒流。
“轰！”的一声巨响，紧随而至传来。
莫雨脸色微白，看着脚下地面上的巨大缺口处出现了一层元气薄膜道：“孙长老，封印已毕。”
而这时，孙德乾脸色骤变道：“小瞎子在下面，是他们进入了冰窟！”
莫雨神色一紧，便见孙德乾跳入地面缝隙之中，转瞬间消失在她眼帘中。
…………
…………
自古以来，各大宗门都有画地为牢的习惯。
我家山下有棵树，这自然是我家的，我们摘得，别人摘不得。
覆雪山下有的不是树，而是可孕育寒冰神通的冰窟，所以莫雨来到这里第一件事情便是封印冰窟入口。
但她万万没有想过，她的这番举动，打破了冰窟之中的僵局。
任家聪因怕林凡掌握神通，而挟持胖子。车夫不肯试探林凡，而保持距离。林凡也不敢有所异动，怕误了胖子的性命。
冰窟中极寒之地的四人，本是一个僵持不下的局面。
但突如其来的震动，让一切发生了变化！
这震动来得极为凶猛，仿佛在一个刹那之间，冰窟中便天摇地晃。
淬不及防之下，任家聪手中的长剑有了一丝摇晃。
也是这丝摇晃，让蓄势待发已久的胖子找到了机会，他的身躯神奇般的缩小，猛然挣脱了任家聪的怀抱，一个地滚，仿佛变为孩童的胖子觅到了一丝生机！
林凡脚下在此时仿佛生根，寒气窜出，比这冰窟更为幽蓝的寒冰呈碎片状出现。
任家聪与黑脸车夫看到这一幕，立刻觉得刚刚的选择极为明智。
眼前的小瞎子，的确已掌握神通无疑！
但是，神通也分境界。
元气境界，启元，凝气，元丹，筑海。
神通境界，掌御，身凝，百步，千里。
此时林凡自然属于元气启元境，神通掌御境！
而正因为是掌御境，林凡的寒冰神通还远远达不到外放水准，他无法做到杀人于百步身外，甚至十步之外。
而任家聪早已达到元丹境，单论元气数量，是林凡的百倍之多，所以这场战斗并非林凡拥有神通便可碾压。
只是任家聪在境宗见过神通的强大，如若不是迫不得已，即便他的境界高出林凡与胖子许多，他也不愿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
而此时，便是迫不得已之时。
用出只有武林人士才觉得神奇的锁骨术的胖子已经挣脱，林凡神通已经出现，任家聪将心一横，明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强烈的震动也在这一瞬结束，但战斗却刚刚拉开了序幕！
任家聪手中长剑的剑气在三分之一息内迫出，遭遇冰窟中极冷空气后，呈无规则状迸发而出。
但剑气所指之人，却是林凡，而不是胖子！
胖子连滚带爬，勉强与战圈拉开了一段距离，却也明白他无法参与其中，他只是抹了一把脖颈，发现自己流了不少血，本来就虚弱至极的感觉再次加深，一股无力感让他瘫在了冰面之上。
黑脸车夫也明白，此时若不坚定不移，无论是谁获得了这场战斗的最终胜利，他都不会落得个好下场，自然也是全力扑向林凡！
林凡面对两人夹击，脸色更苍白了一些，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表现。
但这一次他的嘴唇没有颤抖，耳朵却在动！
强大的听觉，在某些时刻要远超视觉。
因为在战斗中的人，有时会做出视觉上的欺骗，但他的身体却无法骗人，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发出声响，甚至林凡可以通过听觉，来预判敌人的下一步动作。
此刻，林凡的耳朵在这一刻收集到了足够的信息，他脚下侧步，身子猛然倾斜。
任家聪的剑气在他的耳边变作大风咆哮，吹起了打结的黑布尾端。
也是在黑布尾端飘扬时，林凡亮出了手中断剑！
狂袭而来的黑脸车夫，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林凡便已撞进了他的怀抱之中。
他正错愕的想着，这是什么神鬼步伐时，心脏却猛然一阵收缩，一股剧痛粉碎了他所有的思维！
断剑没入了黑脸车夫的胸口，如果不出意外，他已是必死无疑。
黑脸车夫的修为本就与胖子相仿，谈不上有多强大，任家聪用他自然是因为他可以悄然无息的让任家会去死。
毒酒被识破后，他便已毫无用处。
而任家聪自然不会因为他的死而感到惋惜，但必然为林凡的步伐而感动惊恐。
林凡动用的是步伐叫做《踏雪》，但这种步伐最大的特点却并不是踏雪借力，而胜在如同魑魅！
任家聪明白，刚刚启神的林凡神通必然是掌御境，只要不近身，他的磅礴的元气早晚可以消耗死小瞎子。
但如果林凡具备此等步伐，他便不得不退，他惧怕林凡近身！
林凡一剑刺穿了车夫，并未动用神通，而是强悍的推着车夫的身躯向前冲刺。
这幅画面极为血腥震撼，血花不断的在车夫心口崩裂而出，却又因为冰窖中温度极低而瞬间凝固。
十步之后，一地血珠。
每一颗血珠都晶莹剔透，在纯净的世界中都无比耀眼。
小瞎子林凡初露狰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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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脑瓜崩
感谢无极大天下，陨尘，老人，寒寒，山本，疲惫，书友140…的打赏喽。
这一章，我建议看时放首激昂的音乐，之前开书说过，写神通是因为有很多我想写的画面，这章脑瓜崩，就是我想写的画面，嘿。
…………
…………
冰窟之中皆是万年寒冰。
柔和的光束投射进入后，变作幽蓝颜色，仿佛这其中存在无数宝藏。
冰窟之中也的确有宝藏，数以千计的启神碎片，自然是修行者最渴望得到的宝藏。
只是林凡通过《灵根论》，掌融了多半的启神碎片，改变了灵根属性，获取了寒冰神通，启神碎片就此所剩无几。
但如此大数量的启神碎片，并不能帮助林凡跨越神通境界。
神通只是掌御境界的他，现在拿不断释放剑气的任家聪没有任何办法。
任家聪的选择很聪明，保持距离，远程轰炸，林凡的元气境界只是区区启元境，早晚可以将他消耗致死。
而在他的连番轰炸之下，本来以车夫尸首为掩体的林凡，发现这掩体已经破烂不堪，索性随手丢弃。
黑脸车夫早已没了一丝生气，只是因冰窟之中气温太低，没有看起来太过破烂不堪，不过这终究是两面三刀之人的归宿。
丢弃掉黑脸车夫的林凡静默而立，他耳边的风声准确无误的告诉了他剑气的方位，利用步伐的调整，与神通的加持，他的辗转腾挪，看起来从容不迫！
任家聪有些傻眼，显然掌握了寒冰神通的林凡，在这寒冰之中之中如鱼得水，他的剑气非但没有消耗到林凡，反而将让自己消耗剧烈。
这显然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如此再继续下去的话，任家聪已没有任何胜算！
距离两人战团足足有五丈开外的胖子，此时咬紧了牙龈，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声：“贱！”
这个字骂的是自己，皆因胖子可以看出胜利的天秤向林凡倾斜，他居然对不择手段要杀死他的哥哥，产生了怜悯感。
林凡并不知此时胖子的内心感受，他人生第一次全神贯注的战斗，已然忘我。
面对所有任家聪的攻击，林凡几乎不会用大脑思考，全凭本能反应做出应对！
而这种状态，不得不说是一种天赋，战斗天赋！
任家聪再一次迫出磅礴剑气，为了这一剑他已经铺垫了三十余剑，将林凡的走位逼迫到死角，他自然希望有所收获。
然而，林凡却在这刹那弓下身躯，将掌心粘合在了冰面之上！
紧接着，一声轰然巨响，厚度达到近一丈的冰层离开地表，变成了他的盾牌！
剑气毫无意外的将林凡手中的盾牌切割成无数细小的碎片，但这碎冰不是任家聪想要的，因为没有伤到林凡一丝一毫！
此时，林凡距离任家聪已不过二十步，强烈的危机感充斥任家聪的全身上下。
他不知如何应对近身的林凡，如果所料不差，只要他接触到林凡的手掌，他便会成为一尊闪亮亮的冰雕。
而越是危机时刻，人类的大脑便越是活跃至极。
任家聪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出了一个笨办法，他迅速辗转腾挪，于冰墙后屏住呼吸！
这的确是一个笨办法，任家会想着林凡被胖子葬下时全身浮肿，再见林凡眼蒙黑布，断定林凡双目不见光明，全凭一双耳朵。
所以，只要他不发出任何一丝声息，林凡便无法察觉到他的所在。
虽然输了气势，但总归可以不用与林凡近身。
然而他却忘记了，林凡虽瞎，但还有一双眼眸在盯着他。
胖子闷哼一声，仿佛下了极大的勇气，咬牙切齿道：“左上七步！”
林凡闻言没有半丝犹豫，脚下步伐骤起，掀起无数冰晶碎片，手中断剑破风，一声嗡鸣响彻冰窟！
面对林凡这一剑，任家聪明白此时不拼命，怕是再没有半丝机会。
狂暴的元气不要命的被他催发而出，以他中心的冰面全部崩裂开来。
他束在长发上的头箍也随之挣脱，黑发如瀑布洒下，配合周遭的晶莹剔透的寒冰碎片，气势徒然拔高一筹！
林凡穿破重重寒冰，在十步开外被磅礴的外放元气阻隔。
任家聪冷哼一声道：“你如何再进？”
无差别外放的元气，足以将冲刺的林凡变成筛子，林凡当下最明智的选择自然是退。
只是，林凡非常清楚距离的作用。
距离任家聪三十布开外，以林凡的反应可以从容应对任何攻击！
然而他现在距离任家聪只有十步，一旦退后一步，任家聪将在这对他最有利的距离下展开强烈反击。
林凡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安然无恙的再次拉开距离。
所以，摆在林凡面前的路只有一条，冲刺！
因任家聪而迸裂在半空中的无数碎冰，此时仿佛听到了召唤，向林凡粘附而去。
在胖子的瞠目结舌之下，林凡只一步便穿上了这寒冰盔甲！
冲击力极强的元气，刺穿了一层又一层的盔甲，但林凡却坚定不移的向前行走！
看到这一幕的任家聪感到惊恐，感到手足无措。
在冰窟之中与具备寒冰神通的人战斗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压制住心中的惊恐，与肢体的无措，继续搏命！
玄铁重剑横起，在几乎与林凡只有三步之遥的距离下刺出，一声轰鸣般的划破空气声尖锐响起。
林凡的耳中被这种声音充斥，他清晰的判断出了玄铁重剑位置，但却还是用身体迎难而上。
不知何时，林凡的断剑已经被他别在腰间，他靴内的脚掌分的极开，抓地而起，纵身一跃！
胖子的惊呼声也在这时响起，林凡的选择怎么看都像是飞蛾扑火，如果被玄铁重剑穿了个透心凉，还何谈胜利！
然而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胖子的惊呼声刚刚响起，林凡已经中剑！
玄铁重剑自林凡肋下右侧两寸没入，刺破了冰甲，刺破了皮肉，带出了一蓬血花，霎时间在半空中凝结成红色冰花。
林凡没有注意到身边飘舞的这朵花，他只是感受着疼痛，身体开始下坠的同时，却仍然在前进！
本来命中林凡心中一喜的任家聪顿时面目错愕。
他在这一瞬间本应选择弃剑而逃，但却被双眸蒙着黑布，毅然决然的向前挺进的林凡吓到，迟疑了一息！
只是这一息，便足以决定很多事情。
林凡的身体终于被玄铁重剑的剑柄阻隔前进，但他张开了双臂，在这种距离下，任家聪无论如何也无法躲开林凡的拥抱，更何况他本笔直的双臂，在林凡中剑前进时弯曲了下来，更加缩短了林凡与他的距离。
接下来，小胖子任家会看到了他这一生最难以忘记了一幕。
无论在这之后，他与林凡经历了多少次生死，见过了多大的场面，他始终认为这一幕是他心中最为震撼人心的一幕。
林凡给予了他的哥哥一个热情的拥抱。
之所以称之为热情，是因为林凡抱的很用力，伸展开的手臂绷紧，看起来有些僵硬，手掌之上更是青筋毕露。
而这一抱，在林凡的手掌触碰到任家聪的衣物时，便显得不再热情，而是冰冷至极！
冰霜以迅雷般的速度迅速在任家聪的身体上蔓延，胖子没有眨眼，但他却认为他肯定错过了什么。
因为这蔓延速度太快，快到让人的视力根本无法跟上！
只是一个弹指间，任家聪全身结冰，寒冰呈透明色的浅蓝色，不仅凝结了他飞舞的长发，还凝结了他感到惊恐的那张嘴脸。
或许任家聪不会想到，他来到覆雪山下没有带任何侍从的秘密暗杀，会以他的死亡而告终。
被冰封的他至少在这一瞬还存在一些思想，但思想之中已经没有任何挣扎想法，他只是觉得冷，太冷了，冷的深入骨髓。
深入骨髓的冷，一旦持续超过三息，自然便会被彻底冰封。
任家聪毫无意外的失去了所有意识，带着惊恐的表情成为了一尊亮晶晶的冰雕。
但实际上他还没有死，施展神通的林凡明白，此时最好再来一次致命一击，只是林凡伤口剧痛，他只能先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白雾在他的嘴边疯狂喷涌。
兵行险招，是最快解决任家聪的办法，他虽然在之前的战斗中表现的极为强横，但实际上神通也需要元气催动，他因启神而恢复的那一点点元气，显然不足以支撑他从容不迫的来一场瓮中捉鳖。
好在结果是成功的，林凡大喘息片刻后，开始倒退，直到玄铁重剑脱离他的身躯。
一股虚弱感猛然袭击心头，林凡跌倒在地。
胖子连滚带爬的来到了林凡的身边，刚想询问情况如何，便见林凡随手捡起了一块碎冰，狠狠的拍在了自己的巨大伤口上。
紧接着林凡没有说话，单手撑地勉强站起，宛如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摇摇晃晃的来到已成冰雕的任家聪面前。
他抬手，本想给一拳，打碎冰雕，却发现抬手这个动作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林凡下意识的想起了一个手势，因为这个手势很省力气。
这个手势在覆雪山叫做‘脑瓜崩’，用来惩罚不懂事的孩子，也被叶凝霜用来惩罚背诵不会那些庞杂知识的林凡。
于是用拇指抵住中指，林凡中指弹向亮晶晶的冰雕任家聪。
一声清脆的响声如约而至。
一道道裂缝犹如蜘蛛网在冰雕表体之上迅速蔓延，这些裂缝迅猛的夸张到极致后，发出了一连串的脆响。
顷刻间，冰晶碎裂，散落漫空银霜，只是银霜内里带红，粉红，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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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勺中粥
莫雨站在风雪之中，周围空无一人，却不显冷清。
院外的围观镇民仍然窃窃私语，她的五感聪颖，叽叽喳喳的声音自然钻入耳中。
但这些杂音并没有妨碍莫雨目不转睛的看着脚下巨大的缝隙裂口，她似乎可以一眼忘穿冰窟！
足足过了半晌，莫雨脸色一变，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这小瞎子果然有些能耐！”
以莫雨的修为，以及寒冰神通的精炼程度，她虽然无法真正的做到望穿冰窟，但却感受得到林凡的一举一动。
此时，以一记脑瓜崩将强敌灰飞烟灭，看似无比潇洒的林凡如死狗一般的趴在了地上。
胖子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他捂着自己的脖颈，来到林凡身边，兄弟俩没说半句废话，呈大字型躺在冰面之上便开始大口呼吸。
冰窟之中的冷冽空气对两人来说早已没有了最初的威慑力。
贪婪的呼吸足足过了半刻后才逐渐归于平静，两人坐起，却骇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位老头正半蹲在原地，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看着他们。
老头自然便是孙德乾，实际上早在林凡看似飞蛾扑火时，他便已经来到了冰窟深处，但他却没有出手。
他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自然是想看看他看重的小瞎子林凡在绝境之中可以爆发出怎样的能量。
而林凡的表现也没有让他失望，他喜欢林凡悍勇无畏的前行，即便玄铁重剑已经穿过他的身躯。他更喜欢林凡的脑瓜崩，只是这其中并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那一幕看起来实在有些帅的不像话。
在看清来人之后，林凡与胖子吁出了一口浊气。
作为藏书阁长老，孙德乾的实力毋庸置疑，他在此便足够保证两人足够安全。
而这四年中，林凡不知道与孙德乾一起吃了多少次午饭，面前的老人自然是在覆雪门之中除了叶凝霜与身边的胖子，他最熟悉，并且最亲切的人。
所以，他欲开口，只是话到嘴边，便开始呲牙咧嘴。
孙德乾和善一笑，双眸却透露着前所未有的精光道：“别动了，我带你们回宗门。”
胖子忽然间心头有暖流缓缓流淌。
家族对于此时胖子来说，冰冷至极，反而是当年他逃荒一般选择的覆雪门，给予了他友情，以及长辈的关爱。
林凡也不勉强开口，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伤口，似感觉安全，不过弹指便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孙德乾看了看胖子问道：“你能自己走吗？”
胖子重重点头道：“长老，弟子已恢复了些许力气。”
话毕，孙德乾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块破布，缠在了林凡的腰间，算是简单包扎，然后顺手将林凡抗在了肩膀上，大步大步的向前踏去。
胖子紧跟在后，看着寒冰之上孙德乾扛着林凡的倒影，莫名的觉得平日里看起来个子并不高的孙德乾今日格外高大。
…………
…………
眼睛一睁，一闭，就是一天。
眼睛不睁，只闭，就是林凡。
覆雪山上，今日天气格外晴朗，一地的银白在炙热的阳光烘烤下似冒起了肉眼根本无法察觉的缕缕气雾，在不知不觉间平添了覆雪山中的神秘色彩。
推开房门，脸色与今天天气完全成反比的叶凝霜拿起了扫帚。
扫帚在她的手下狂舞不止，不时院落中碎银漫天，过了片刻后又重归于沉寂之中。
清理完院中积雪，叶凝霜仍旧沉着小脸走进了林凡早些年在院中搭起的灶台，开始生火做饭。
生火做饭这种活，叶凝霜已经极为陌生，即便是林凡下山，也早已准备好了熟食，或者半成品，她要做的只是简单加工，便可完成。
如今林凡之前说的下山三日期限早到，人虽然回来了，但却躺在床上昏迷了两个昼夜。
虽说，这种昏迷并不是因为林凡伤的多重，而是万书阁那位长老拿来的药物太过珍贵而导致，但林凡不醒，叶凝霜总归是笑不起来。
端起铁锅，撒入小米，用铁勺搅匀，叶凝霜机械式的熬粥模样看起来仿佛对这锅粥有什么深仇大恨。
但这种深仇大恨很快便被转移，小院的木门被推开，脑袋大脖子粗的胖子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半个头，看到了冷若冰霜的大师姐，立马换上了一脸献媚的笑容。
只是叶凝霜显然在这两天中对这种牲畜无害的笑容早已免疫，她冷声道：“滚开！”
面对如此粗鲁的言谈，任家会没有一丝抱怨，反而屁颠屁颠的走入院中。
早在林凡刚刚被孙德乾背回山后，他便没见过叶凝霜对他有任何好脸。
当然，这也不能怪叶凝霜。
对于叶凝霜来说，林凡是她从小捡回来的孤儿，两人不说相依为命，但也一起生活了数年之久，感情自然极深，而且也因为林凡是被她捡回来的原因，叶凝霜总有一种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把林凡拉扯大的错觉。
而这种错觉如果要往深说一些，便类似于母性，母性要往深说一些，自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护犊子的脾性。
林凡重伤归来，昏迷不醒，叶凝霜理所应当的将全部责任归结于林凡的狐朋狗友—胖子任家会身上，所以怎么可能给他任何好脸看。
任家会虽不明这其中深刻道理，但也的确愧疚，当然受得住这叶凝霜的冰块脸，连忙表现道：“大师姐，我厨艺不错。”
当然，大师姐叶凝霜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滚开！”
任家会略感尴尬，他就是想看看林凡，却两天没进入院落小屋，要玩武的，他一定打不过叶凝霜，文的，叶凝霜一定会一如既往的说出他耳朵都要起茧子的那两个字滚开。
正当无可奈何之时，屋中传来了一声脆响，似有物体跌落。
叶凝霜几乎是一个健步冲向了房间，临了却还不忘道：“熬粥，不许进！”
一脸无奈的胖子摇了摇头，听着房门传来的一声脆响，拿起了铁勺，看着锅里的小米粥轻叹道：“瞎子啊瞎子，这你以后要是娶过门了，我是连你家门槛都不敢迈。”
…………
…………
温室如春的房间中，林凡紧锁双眸，浑浑噩噩中，触碰到了床边烛台，将其打翻。
叶凝霜冲到床榻边，玉手立抚林凡额头，这些年难得一见的焦急声音响起:“怎么样？”
林凡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肋处，惊讶的发现伤口似已愈合，除了感觉有些痒痒外，他连伤痂都没有摸到。
不由得道：“没事，没事。”
但话音刚落，他便愕然发现，这声音是叶凝霜的声音，他回到了覆雪门。
叶凝霜见他错愕表情，以为是伤口作痛，认真道：“真的没事？”
林凡本想说没事，叶凝霜却直接牵起了他的手腕，一道暖流瞬息间游走林凡全身。
叶凝霜放下手腕后，确定林凡的身体已恢复正常，便吁出了一口闷气，虽然明知林凡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林凡一日不醒，她就总是提心吊胆。
现如今，林凡确定无碍，她这一口气算是把这两天憋在心中的浊气吐出，整个人顿时感觉舒爽了不少。
敲门声也在这时响起，捧着一锅粥的胖子，如同店小二一般吆喝了声：“小米粥好嘞！”
林凡听到胖子的声音，便咧嘴一笑，殊不知如果脸色可以杀人的话，胖子这两天已经死了千万次。
但林凡的苏醒，显然让叶凝霜心情大好，她终于不再说：“滚开。”而是道：“地窖里有咸菜，一样夹点。”
胖子闻言精神大震，高呼一声好嘞，转身便冲向地窖。
等他再回来时，他右脚刚刚迈过门槛，便下意识的僵硬了一下，伸出的腿不自觉的缓慢落下，没有发出一丝声息。
曙光透过雕窗，零零散散的铺陈在整洁的房间之中，映亮了叶凝霜的半边脸颊，宛若镀上了一层光辉。
覆雪山以冷若冰霜著称的大师姐此时左手端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右手拿着瓷勺，鼓起腮帮，轻吹勺中粥。
她的面目表情仍旧有些冰冷，做出如此柔情的动作略显别扭，但眼中的神色却欺骗不了胖子。
胖子能在她宛若星辰的眸中看出一种专注，这种专注本身也与柔情这个词汇不沾边，但当她专注的看着小瞎子时，一切便不只在柔情二字之中，而远高于这二字。
胖子无法形容内心深处的感觉，他只想安静下来，不要打扰这幅画面。
只是某些人毕竟是瞎子，看不到一切最流于表面，却对他异常重要的东西。
没心没肺的林凡在叶凝霜的照料下喝下了一口粥，然后极为不雅的吧唧吧唧了嘴，喊了声：“好吃。”
叶凝霜露出笑容，没有出声，略呆，却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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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外门弟子
正午时的阳光更为炙热，打在林凡的脸颊上让他感觉暖洋洋的，舒坦至极。
当然，不仅仅是阳光给他带来了温暖，叶凝霜的一举一动，也让林凡如上云端，幸福至极。
所以，即便他的双眸再一次回归黑暗，他也没觉得有多心碎，反而觉得这样挺好，恨不得就此赖在床榻上，享受着这一生从未享受过的美好待遇。
而叶凝霜见林凡已无大碍，耽搁了两日的修行自然要继续，便留下了小胖子照看。
胖子任家会此时坐在床榻旁，手里拨着橙子，阴阳怪气的道：“小瞎子，我觉得你有戏。”
林凡一时间没理解这其中含义，便随口问道：“什么有戏？”
胖子双眼放光的道：“你和大师姐啊，你俩有戏，刚才我在门口，看她喂你喝粥，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吗？”
林凡闻言后，小脸一红，他毕竟年纪尚小，对于男男女女之事心存羞涩，本不想再搭理胖子，但终究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什么感觉？”
胖子似乎觉得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所以坐直了身板道：“我觉得你俩就是天生一对，大师姐当时的眼神我说不上来，但我就觉得她离开你恐怕活不下去。”
林凡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狂跳，脸色霎时间潮红，下意识的拉起了被角，似想掩饰什么，却被胖子按住了手。
胖子挑着眉头道：“眼睛上本来蒙着布，还遮什么。”
林凡手脚僵硬，不知如何回答。
胖子见林凡这怂样，就忍不住的骂道：“你也是具备神通的人了，估计明后天宗门便要收你做内门弟子，到时候你在地位上也至少与大师姐平起平坐，加上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积累，我觉得只要你发动攻势，一定可以将大师姐娶回家门！”
话语说道最后，胖子豪气冲天，一脸亢奋，好像说的是他自己。
面对如此慷慨激昂的话语，林凡却抓着被角弱弱的回答道：“我喜欢被动。”
胖子闻言只感五雷轰顶，天塌地陷，人生价值观被彻底摧毁。
偌大的房间中，恨铁不成钢的胖子千言万语憋了一肚子，却最终化为了一声哀叹。
林凡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胖子，你不回家了？”
胖子再叹一口气道：“宗门觉得我家中此时动荡不宜回归，昨儿我写了一封家书，等回信再看看具体情况。”
“不过，我很想回去看看，总之现在我的想法也很复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林凡察觉到了胖子话语中透露的心境复杂程度，想着胖子被自己亲哥追杀，陷入冰窖九死一生，他知道对于这对于爱装成熟的胖子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现如今的胖子需要的是激励。
林凡阅杂书无数，虽然自己的感情事情弄不明白，但分析其胖子此时的状况，却条条是道，所以开口问道："胖子，我想下床。“
“呃？”胖子先愣了一下，然后道：“不行，让大师姐看到，我又得被骂。”
林凡自己支撑起了身躯道：“那我自己下。”
胖子不知为何下个床屁大点事林凡为何面露坚毅，只好拿起外套，给坐起的林凡披上，无奈道：“你到底要干嘛。”
林凡对于这间屋子已经熟悉至极，他大踏步的向门外走去，脚步准确无误的停在大门前，然后双手一推，有凉风扑面而来。
胖子跟在林凡身边，不知他要干嘛，刚要询问，林凡便步入了院落之中，他只好道：“祖宗，咱俩可说好，就一刻钟，不然大师姐回来真的会骂我。”
林凡没有理会，他来到院落中央后，随手指向北方道：“看到了吗！”
胖子任家会抬起头，看到了天空中北方飘着两朵如同棉花糖的云，点了点头，不知林凡到底要干嘛。
林凡此时面色严肃，道：“她以前和我说过，修行是为了登上天衍，将来不管如何，我总是要陪她一起去看看哪里的风景的，不如一起？”
胖子终于明白林凡要做什么，原来是安慰自己。
林凡又道：“不要把心思放在家族上，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只是修行，然后走走周天，喝喝小酒。”
胖子心中暖流肆意，不自觉的抿起了嘴唇。
但他不会煽情，只好抬头看向东方，看向了天空中巨大的缝隙，然后轻声道：“瞎子，天衍在东边。”
林凡还保持着手指北方动作，并刚刚讲完了一大堆话语后顿时身体僵硬，脸色泛红。
如果此时他的脚下有地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但是他的脚下只有石板，他只能干咳两声，听着胖子肆意的哈哈大笑在耳边清晰回荡。
…………
…………
傍晚时，叶凝霜如约而至的回到了小院，但也带回了了一名客人，孙德乾。
按照覆雪门的规矩，门中弟子无论是谁领悟神通，都可直接成为内门弟子，而从内门弟子的数量来看，林凡在冰窟之中感觉神通碎片不值钱的想法显然是天大的笑话。
林凡已领悟神通，覆雪门自然要派人来与林凡谈谈。
而孙德乾无疑便是最好的人选。
叶凝霜对待外人性格木讷，即便身边是在宗门地位极高的万书阁长老，她也没什么话，所以一路走来，两人都处于无言中。
推开房门，早已闲不住的林凡正在抹灰。
叶凝霜顿时俏脸上霜道：“不是让你在床上躺着吗！”
林凡嘴角露出微笑道：“没事，我感觉我好的差不多了。”
“那胖子呢，不是让他照顾你嘛！”
“呃，他知道你要回来了，就先遁了。”
叶凝霜来到林凡面前，抢过他手里的抹布，道：“孙长老来找你，你们聊，我去看看地窖还有什么吃食”
“哦，好。”林凡回答着。
看到这一幕的孙德乾微微一笑，他的年纪要比莫雨大出不少，人间百态对他来说早已没有什么新鲜感，但眼前这对主仆的相处方式，似乎很有意思。
叶凝霜离开后，林凡立刻将桌旁的大椅拉出，然后自己坐在了小板凳上道：“长老，先谢谢您昂贵的药材了，我回复的不错，连疤都没摸到。”
孙德乾与林凡早已极为熟悉，平日里林凡也是一口一个长老，所以这称呼并不陌生，反而更加亲切。
孙德乾笑道：“那便好，不过老夫今日来自然不是听你来感谢的，宗门希望你尽快复明，并成为内门弟子。”
林凡挠头，他从昏迷到醒来也就不足一个白天，虽说之前胖子说过，自己有可能直接成为内门弟子，但那时他更关注的胖子口中的他那些情感事情，没有多想。
此时，孙德乾开门见山，林凡忽然不知如何作答。
孙德乾笑了笑后道：“不过我没同意。”
“啊？”林凡更加云里雾里，长老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孙德乾详细解释道：“你虽在万书阁呆了有些年头，但毕竟根基不牢，冰窟之中你也只是侥幸得手，如若敌人心志坚定，死的人便是你，所以我建议宗门先将你放到外门历练。”
孙德乾这话说的有理有据。
林凡对覆雪门极为熟悉，明白外门中大多是还未启元，或刚刚启元成功的弟子，但他没有一丝小看之心，只要进入覆雪门成为弟子，便有长老或者传功老师进行系统讲解。
而系统学习，自然远比他自己看书，或者不合格的老师叶凝霜讲解好上许多，这显然是他打下牢固根基的机会，但入外门便意味着，林凡将不能与叶凝霜一起生活。
所以林凡陷入了沉思之中。
孙德乾了解林凡，他知道林凡是一个喜欢思考的孩子，正是如此他才如此看重林凡，所以并不着急的等待着。
过了半晌，林凡终于开口道：“长老，这件事情我想先考虑一下。”
孙德乾蹙了一下眉，他相信以林凡的理解能力，一定知道先入外门是为了他好，他也知道打下根基的重要性。
但他为何要说先考虑一下？
想到这里孙德乾莫名的联想到了叶凝霜，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道：“嗯好，你们好好商量。”
林凡略窘，想着自己今天实在悲惨，先被胖子嘲笑，后被长老拆穿，只能叹出一口气。
孙德乾此时站起道：“对了，还有就是，无论你进不进外门，宗门都会给你提供复明的珍贵药材，这点你放心，老夫就先走了。”
“送长老。”林凡连忙站起，紧随孙德乾的脚步，将其送出了小院。
孙德乾走后，叶凝霜便来到了林凡身边道：“去不去？”
显而易见，叶凝霜早已知晓孙德乾的谈话内容。
林凡转过头来问道：“没我给你做饭，你行吗？”
叶凝霜蹙起黛眉，开口道："嗯~“，但这声音还未彻底落地，她就想起了林凡不在的别扭感，嗯到了一半，便没了声息。
林凡嘿嘿一笑道：“除妖节后再说吧。”
这一次叶凝霜的回答比较干脆，她道：“嗯，再说。”
…………
…………
今天上午签约状态还没改，这意味着下周可能没网站推荐，责编还在努力沟通，但心也凉了半截，因为我知道一周新书期对《神御》有多重要。
但书还是要好好写，即便裸奔咱不也还在榜上，虽然位置不太好，哎，闹心，反正还是还是求票，我先调整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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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复明有望
冰窟一事被覆雪门隐瞒了下来。
但是纸包不住火，无论是镇民的传言，还是被覆雪门彻底封锁的客栈，都侧面印证了一些事实。
幸运的是，覆雪门处理得当，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已经将这件事情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所以，自然不会有人知道，周天王朝十大家族中的任家子弟在这里上演了一出兄弟反目，一名小瞎子机缘巧合的获得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神通！
纵观周天之内，能够在如此年龄掌握神通的人少之又少，无论是哪一个宗门，必然要给予足够的重视。
现如今的林凡，自然再也不是门中掌权者眼中的小瞎子，而是值得倾注资源的潜力弟子！
如若不是万书阁长老孙德乾力压，恐怕此时林凡已经被接进了内门。
林凡对于成为内门弟子的事情并不热衷，孙德乾虽未讲明，但林凡明白，自己不过启元境，最好还是先打牢根基。
神通是手段，元气是燃料。
没有足够数量质量的元气，很难将神通这一手段发挥的淋漓尽致。
所以，元气境界的根基，至关重要。
只是要林凡离开叶凝霜，去外门生活这件事情的确让他有些难以取舍。
于是，在这个大病初愈的夜晚，林凡辗转反侧，不知如何是好。
而在他纠结的时候，叶凝霜也躺在床榻上，看着房中的星光密布，发呆，发傻。
她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为何如此低落，那句再说，她希望是再也不说。
情绪复杂的夜晚，随着天光渐亮终于度过。
叶凝霜早早的起了床，在她眼中，毫无疑问林凡还是需要养伤，需要她的照料。
早饭是面，热汤面。
这一次与往常完全逆转，在叶凝霜将筷子放在瓷碗边发出一声清脆响声后，林凡嗅着味道走进了房间中。
两人落座，叶凝霜有些期待的道：“尝尝。”
林凡夹起面条，放入口中，表情瞬间凝固。
叶凝霜眉头一紧，便看林凡的表情舒缓，笑道：“好吃。”
一颗悬在心里的石头落地，叶凝霜露出呆呆的笑容，但随着她吃下第一口面条，她的表情顿时精彩无比。
但以叶凝霜的淡定劲儿，她自然没有喷出面条，而是缓慢吞下后，冷静的陈述客观事实道：“我把糖当成了盐，我记得你口重，还特意多放了一些。”
在她说这句话的同时，林凡已经吃下了半碗，他同样淡定的说道：“没事，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甜的面。”
“这么说倒是没错，只是甜不等于好吃，真的很难吃啊。”叶凝霜说着话时，林凡仿佛饿死投胎转世而来，吃的碗中见底。
而这句话之后，林凡放下筷子，从容道：“没事，我已经吃完了，我去喝点水。”说着林凡便站起了身子，走到屋子门前，拿起清水缸中的瓢，大口大口的喝了三大瓢。
叶凝霜只能叹道：“你吃的真快。”
林凡的解释是：“可能我这两天没吃饭，身体需要食物。”
这个解释很科学，所以叶凝霜无言以对，只能埋头吃面。
林凡本想劝说，但听着叶凝霜奋力的吃面声音，知道自己再去做可能叶凝霜已经吃完，索性便为她准备好了清水。
吃完面的叶凝霜如同林凡一样，喝了足足三瓢清水，然后很严肃的道：“我决定以后还是做粥吧。”
“为啥。”
“因为粥搅啊搅的就好了，最重要的是什么也不用放。”
林凡竖起大拇指道：“有道理。”
…………
…………
两碗甜面，六瓢清水的早餐结束后，小院迎来了客人。
孙德乾拎着大包小裹的光临并不出乎叶凝霜的预料之外，却出乎了林凡的预料。
林凡显然还没有身份地位改变的思维转换，但每一个宗门对待已经启神成功的弟子，却绝对都是不留余力。
大包小裹之中自然都是宗门为林凡准备的上好灵药，只为让林凡重见光明。
而叶凝霜虽然早已知晓，当包裹打开后，她看到那些昂贵无比的药草时，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孙德乾察觉得到叶凝霜那冰霜俏脸之上流露出的不满，立刻道：“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这句话无疑说的豪气云天，但越是这样，叶凝霜便越气。
林凡与叶凝霜生活多年，对叶凝霜的脾性太过了解，他知道叶凝霜为何生气，立刻道：“那个长老吃早饭了吗？”
这显然是在转移话题，避免接下来会发生的尴尬。
可他话音刚落，叶凝霜便沉声道：“当初，林凡不具神通，宗门无人管问，如今林凡具备神通，宗门立刻灵药奉上，这未免太过势利了些。”
叶凝霜直言不讳，言语之中不含嘲讽，直接挑明。
孙德乾闻言后却不感尴尬，反而觉得这叶铁匠的女儿果然不凡，心中高看了叶凝霜数眼，立刻回道：“这世界本无公平可言，要想别人对你好，至少你要具备凭什么对你好的理由。”
“覆雪门在烟雨六门之中已算颇具人情味，老夫知你心中有气，只是这气对老夫发发就算了，如若让别的长老听见，怕是立刻七窍生烟。”
叶凝霜虽性格之中不乏刚直，但孙德乾这话已经足够让步，她不好在多言，便凝神看起了灵药。
有覆雪门宗门支持，灵药的档次自然极高。
叶凝霜近些年来对于灵药的认知已经到达足够高度，只几眼，便想出了比她之前给林凡熬制药物更好，可以让林凡快速复明的配方，于是俏脸冰霜稍稍溶解，心情好转。
林凡为了化解尴尬故技重施道：“长老吃饭了没？”
孙德乾也有意化解，虽然早上吃过，却还是道：“有什么吃的吗，老夫的确有些腹空。”
于是，气氛不再尴尬，林凡正想着要去给长老做些什么吃食，便听叶凝霜抬起双眸，认真说着：“这些天我懒得去食斋，早上的面条是最后存货，地窖里还剩几片菜叶。”
林凡顿时觉得头顶似有不明物体飞过，划出了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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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送上门的金主（修）
十日后，临近除妖节。
除妖节虽名为除妖，但实际上却是大周建朝之日，只因建朝之人周天人乃史书记载中杀妖最多之人，所以名为除妖。
而除妖节也是周天内最重要的节日，甚至胜过新年，造就如此局面的自然还是周天人，因为他给周天内数万万百姓带来了安乐日子，所以百姓们对除妖节比新年看的更重一些。
覆雪山中虽有多数弟子选择回家过节，但也不显冷清。
这十日中，林凡除了已经回复劳动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便是不停的被叶凝霜折腾。
往年，最多也就是每日换药一次，现在每日换药三次。
每一次换药，自然都要洗眼，这是林凡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就像女人的月事，一月一次如果换成每七日一次，谁受得了？
不过受不了也得受着，林凡自从在山下见过风景后，心中其实已经无比渴望见到光明。
这天清晨林凡洗过眼眸，扎紧满是珍贵药物的黑布，刚刚送走叶凝霜，便听到了院外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毫无疑问是在朝小院而来。
林凡耳力过人，听得出这声音与熟人脚步声的不同，立刻便知来此之人自己从未见过，不由得想到自从回到覆雪山后，小院的客人还真不少。
来人自然也远远的看到了林凡，他很快来到了林凡不远处，礼貌揖手道了声：“小林先生。”
先生？林凡只觉得自己的耳朵直刺挠，这辈子哪里被人这么叫过，连忙道：“不敢，不敢，敢问您是？”
来者年纪不大，身材却极为挺拔，模样算不上俊俏，却也还算清爽，他微微一笑回应道：“在下项天，今日拜访，冒昧了。”
项天？
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不出三息林凡便想起了此人是谁，正是死胖子的死对头，覆雪门正式弟子排序第一，上一次被自己破解了《覆雪七十二剑》最后一式的冤家。
之前林凡帮胖子，并非心中对项天有任何反感，只是因为作为挑战者的胖子才需要他的帮助，才会出价仅此而已。
项天忽然登门拜访，林凡顿时觉得有些心虚，连忙道：“进去喝口茶先？”
项天立刻道：“正合我意。”
两人一同走进院落中，项天便见双眸不能视物的林凡犹如正常人一般端茶倒水，不由得心中感慨林凡果然并非凡人。
白雾自茶杯中袅袅升起，项天浅抿了一口茶后，便道：“小林先生，在下冒昧，有个请求不知当不当讲。”
林凡心略感别扭，嘴上却不知不觉被项天的文绉绉传染道：“自然讲得。”
项天闻言立刻严肃道：“小林先生，在下请求这事儿非常简单，如若办到，我愿出三千元石。”
林凡自入覆雪门便知自己是空灵根，想要突破境界需要大量元石，常年以往下来，自然对元石二字十分敏感，有些财迷。
此时闻得数目，他立刻意动，便问道：“不知何事？”
项天干咳了一声，道：“在下在年初大比时败北，痛并反思后，便觉凭那死胖子，一定想不出如何破解《覆雪七十二剑》的最后一式，背后必有高人指点，后发现原来大比之前那几日，他与小林先生有书信来往，果然不出在下所料。”
林凡不曾想过这事儿还会被查出来，正不知如何言语时，项天立刻道：“小林先生千万别误会，在下并非兴师问罪而来。”
林凡这时才明白，这小林先生的称呼如何得来，原来是因为自己破解了《覆雪七十二剑》的最后一式，所以项天才尊称一声先生。
项天不等林凡回答，继续道：“在下的请求极为简单，便是想让先生在年初大比时不出手，近日在下《覆雪七十二剑》最后一式已趋于完满，想必那胖子也一定会料想的到，必定会再求先生。”
林凡一听原来如此，心中哪还有半点财迷，立刻摇头道：“不好意思，虽说我和胖子之前做的是买卖，但现在是兄弟，万万答应不得。”
林凡此话一出，项天便蹙起了眉头。
项天出身于石州项家，项家并非周天十大家族之一，但却是近年来周天王朝中的新贵，依靠石州资源，项家在短短数年内成为一流家族，靠的不是别的，是钱！
项家不差钱，项天自然也不差钱，无论是他还是项家，需要的都不是钱，而是顶尖的高手！
项天作为被项家着力培养的门阀子弟，对覆雪门内门名额的渴望早已经如狼似虎，所以查明了胖子战胜自己的真相后，项天不介意花些钱来摆平这件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想在今年成为内门弟子，从而可以进入雪域感悟神通！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林凡竟然在此时一口回绝了他，而看林凡的认真模样，这事儿显然没有商量。
正不知该如何说服林凡时，院落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近日来频繁来看望林凡的胖子蹙着眉头走了进来，在胖子看到项天后，胖子就露出不屑笑容，已猜测到项天来到这里的目的。
他晃晃悠悠的坐到了两人身旁，问道：“呦，项大少爷这是来砸元石？”
胖子与项天同门已有了三年，项天的为人处世他太过了解，但显然他不认为小瞎子会收下他的元石。
项天温和一笑，见胖子有些得意的模样心中起了劲儿，道：“林先生，四千元石。”
项天一副淡定模样，林凡听胖子已到便打算坐下来听好戏，可接下来胖子说的话，却让林凡大吃一惊。
“我出五千。”胖子昂起了头，一副谁怕谁的模样。
项天一听胖子居然敢于和自己叫板，立刻风轻云淡道：“六千。”
胖子这时露出踌躇模样，然后揉了揉眉心，一副财力不济的样子，桌下的胖腿，却有意无意的轻踢了一下林凡。
林凡如若此前不知胖子叫价的意思，受了这提醒哪里还不知道胖子的意思，财迷症立刻再次发作，推波助澜道：“本是同门同窗，这又何必？
这句话林凡说的极其巧妙，看似劝阻，实在对于表面上正在意气之争的胖子与项天则是火上浇油。
项天果然是一个不在乎钱儿的人，立刻道：“七千。”
林凡心头一跳，他在万书阁打扫，每月不过二十块元石，杂七杂八的活加一起，每月不过也到不了五十块元石，七千灵石够他赚多少年的？林凡就是手脚并用，一时间也算不过来。
胖子演技不错，立刻额头有冷汗冒出，一咬牙道：“七千五！”
项天觉得胖子实在太小家子气，立刻又道：“八千”
林凡心头再热，明显感觉到心脏跳动频率加快，心想胖子，你差不多了，别把肥羊真给逼跑了。
然而事实上，林凡根本不清楚项家的实力。
胖子一跺脚，装作一副拼了的模样：“九千！”
林凡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要完。
九千元石放在任何地方都不是一个小数字，即便是周天王朝三大宗中的弟子，能拿出这个价码的人也少之又少。
林凡觉得胖子下手实在太狠，正觉得项天不会再开价时，便听项天：“呵呵”一笑，然后轻声道：“一万。”
元石抵达万块，已经算是天文数字，尤其只是针对内门弟子名额争夺这样的事情而言。
胖子立刻灰头土脸，一脸挫败感，也不知从那里掏出了一块小手绢，一个劲的擦汗，堪称演技精湛。
然而，这还没完，项天自怀中拿出票根，往石桌上一拍道：“此乃周天馆一万元石票据，明天便是除妖节，今晚商贩便会登山，想必先生也能过个好节！”
林凡得到胖子暗示，财迷症在一万这二字钻入耳朵后再也无法抑制，他伸出了左手。
项天也毫不犹豫的将票据放在了他的手中，豪迈的哈哈一笑道：“那有劳先生了，在下告辞。”
话毕，项天潇洒而去，见他走远，林凡和胖子脸上都露出了傻呵呵的笑容，心中这个舒爽。
殊不知，大步而去的项天也很舒爽，他想获得神通，只有成为内门弟子在雪域之中才有机会，这一万元石对他来说，花的的确不冤。
第23章 烟花下（修）
除妖节的到来，也意味着时已近春。
送走了项天的林凡感觉有些热，于是回到房间将大棉袄换成了小棉袄，可是还是感觉热。
这种感觉当然不是气候变化带来的，而是他手中捏着一万元石的票据导致心头太热。
胖子见林凡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嘲笑道：“你看你那点出息，区区一万元石，就这样了？”
林凡先咕嘟咕嘟喝了三杯白水后，这才觉得热意稍减，便问道：“胖子，你不想争了？”
胖子闻言后，神色一紧道：“昨日收到家中来信，老爷子有些挺不住了，已经派人来接我，如若老爷子仙辞，我至少要守孝一年，自然赶不上大比，如若老爷子身体好转，我也要陪老爷子呆上一段日子，自然还是赶不上大比。”
“原来如此。”林凡的声音有些沉，顿时没了得到一万元石的兴奋劲，然后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胖子哈哈一笑，看似有些没心没肺的道：“没事。”便开始了闲聊。
最后两人也不知怎么聊，聊到了除妖节，便决定出门逛逛，林凡想给叶凝霜买点小玩意。
午后申时，因除妖节而登山的商贩络绎不绝，在险峻的山道上汇集成行，远远的看去就像蚂蚁搬家。
商贩如此兴师动众，自是因为覆雪山弟子都是修行中人，大多家世不俗，出手阔绰。
胖子自然是家世不俗，出手阔绰的人之一，所以林凡毫不犹豫的开始坑胖子，理由是自己没银子。
胖子对此深恶痛绝，义愤填膺，但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拿了银子。
林凡除了给小院添了些新物件，自然也给叶凝霜买了礼物。
礼物是一支玉簪，模样简单至极，但胖子说成色不错，那便一定差不了。
两人大包小裹的回到小院时，叶凝霜还未归来，林凡趾高气昂的指挥胖子将买来的东西分放，等这一工作做完，便到了晚饭的点。
胖子本想留下蹭饭，但想到叶凝霜便挥手告辞，显然林凡昏迷的那两天，他实在看怕了叶凝霜那张小臭脸。
胖子走后，林凡开始准备晚饭。
但叶凝霜今日早归，立刻阻止了林凡的举动，开始替他换药。
林凡的惨叫声在洗眼时自然如约而至，而神色淡然的叶凝霜也自然不会在乎他的痛苦神色，手法干净利落的给他系上了黑布。
换完药，林凡下厨，利落的炒了三样小菜，两人端坐而立，开始吃饭。
叶凝霜吃下一口青菜就白饭，问道：“明天是除妖节？”
“嗯。”林凡早已习惯叶凝霜忘记各种节日，对她的这句话没放在心上。
然而今天的叶凝霜似乎有所不同，她呆呆的看了一眼窗外道：“今晚有烟花，等下要不要一起看？”
林凡抬起头，筷子还放在嘴边。
叶凝霜略呆了一息，知道自己口误，改正道：“陪我看。”
“好啊。”林凡挠了挠头，本想询问今年你怎么有兴致看烟花，但想着自己的礼物还在怀里热乎着，便率先掏出了怀中木匣，放在了饭桌上。
叶凝霜见木匣后，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她很怕林凡问她为何要去看烟花，她当然不可能告诉林凡因为这一次他的受伤，真的把她吓的不轻，她刻意调整了一些生活上的时间分配。
她故作淡然的问道：“什么东西？”
“礼物。“
“礼物？”叶凝霜挑起眉梢，看着眼前精致的木盒，不自觉的抿了一下嘴唇。
“打开看看啊。”林凡心中莫名紧张。
叶凝霜“哦”了一声，伸出纤长手指，打开了木匣。
傍晚色的金黄色光束透窗而来，映在木匣中的玉簪之上徒增光辉。
叶凝霜拿起玉簪，嘴角没由来的开始翘起，然后却没说满不满意，而是直接将玉簪穿过发丝，道了声：“吃饭。”
“哦。”林凡正觉自己实在紧张的不行，闻言后当然立刻将脸埋在了饭碗中。
夕阳西下，余晖渐歇后夜幕席卷天空。
林凡与叶凝霜走出房间，坐在了门口石阶上等待烟花升空。
叶凝霜抬起头，看向逐渐如墨的夜色，看着漫天星宿呆呆出神。
林凡则安坐一旁，耳中听着风声，似在享受着这静谧的夜色。
没有人知道两人此时内心中其实都莫名紧张，故作镇定的两人却都装的风轻云淡。
沉默或许在此时此刻是最好的语言。
当第一束烟花升空在空中炸响时，两人齐齐抬起了头，叶凝霜看的是漫天璀璨，林凡则是下意识的寻声一望。
夜空中烟花绚烂绽放，霎时间仿佛夺取了所有星辰的光辉。
五彩斑斓的光束映在两人的脸颊上，他们还是沉默着，只是叶凝霜的沉默是她忽然觉得烟花好像很好看。
而林凡的沉默则是，他惊愕的发现眼前有光，然后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眸。
透过黑布的亮色在他眼中并没有多亮，但越发清晰。
林凡不自觉的将头垂下，轻轻的解开黑布，无视漫天的瑰丽景色，不听耳边的轰鸣炸响，向左转头。
看的有些入神的叶凝霜毫无察觉，她只是觉得前些年一直专心修炼，可能真的错过了太多风景，以后不能再如此了。
而林凡则看着她被烟花映亮的侧脸，发现她眼角上挑，有些媚气，发现她的鼻梁挺拔，有些正直，发现她的嘴角有些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知是不是因为与自己一起在看烟花。
终于察觉到有些异样的叶凝霜终于转过了头。
两人本就坐的极近，此时转头距离不过五寸距离，在她看到林凡那双清澈的双眸时，一切骤然发生了变化。
空气在这一瞬宛若凝固，耳边的声音全部消失不见，两人脑海中均是失去所有思维，唯一能做的只是看着对方，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叶凝霜发现林凡摘掉眼罩睁开双眸后很是清秀，林凡发现叶凝霜要比自己想象的漂亮很多。
近在咫尺的四目相对，在两人心中摩擦出了剧烈火花，就像今天夜空中的烟花绽放。
只是，叶凝霜性情木讷，林凡曾经与胖子说过他喜欢被动。
这心中花火被因性格问题的两人强行在心中掐灭，叶凝霜率先垂眸闪躲，打破沉默道：“去外门吧。”
林凡却将目光定格在了她送给叶凝霜的发簪上，夸赞道：“还是很好看的。”
眼神闪躲的叶凝霜不知林凡说的发簪，俏脸顿时羞红，下意识的抿了一下红唇。
林凡目光一呆，只觉得漫天星光在她的含羞下黯然失色。
第24章 抚青石
今天一更，因为榜单字数限制，如果三十天内不到二十万字，我再补，然后明儿要冲榜，烟圈先预定飘飘喽。
…………
…………
除妖节这天，覆雪山再次迎来了大雪。
除妖节过后便是立春，虽说天气仍然不会太暖和，但要再见雪便应是年尾入冬时。
双眸已经复明的林凡，醒来后便呆呆的站在小院中，看着天降大雪，想着这雪真白，活脱脱的像个二傻子。
这倒是不怪林凡，从小患有眼蒙症的他儿时看什么事物便都不太清晰，后来又瞎了数年，第一次重见光明时，又是生命垂危之时，更是没时间好好的去看一下这个世界。
所以，这雪真白的想法出现在林凡的脑海里并不可笑，反而有些可怜。
叶凝霜今日也起的极早，推门便见林凡呆立在漫天风雪之中，不由得心中一酸，踌躇了半天言语，最终却还是没说出口，默默的站在了林凡的身旁。
林凡转过头来，咧开嘴角对她一笑，说道：“第一次觉得雪这么好看。”
叶凝霜也抬起眼眸看了看天空，想起了昨日的烟花，莫名的开口道：“明年这个时候，你能回来吧？”
林凡蹙了一下眉头。
昨日叶凝霜便说：“去外门吧。”却被当时的他当做了耳旁风。
今日再提，却是个问句，问林凡明年年底是否可以从外门一路进入内门。
林凡深吸了一口冰冷空气，肯定道：“一定能！”
叶凝霜浅浅一笑，然后伸出了手，指向了风雪中模糊不清的天空巨大裂缝，道：“说好一起去的，你别忘了。”
林凡错愕，想着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自己前些日子刚用这种方式给胖子加油打气，今儿叶凝霜便也是如此做，默契至极。
只是，那天他好像指错了方向，今天叶凝霜指出的方向自是正确。
于是他眯着刚刚复明的双眸，仔细的看起了天衍，想着自己一定要努力才是。
…………
…………
除妖节对于林凡与叶凝霜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早饭过后，叶凝霜仍旧风雨不误的开始修行，只是地点变成了家里。
林凡则因想要让双眸复原的更好，双眸之上依旧带着黑布，坐在小屋前的石阶上，摊开了手掌。
林凡的手不大，也不修长，因为常年都在干粗活甚至很是粗糙。
但此时，他的手掌之中产生了一些神妙变化，一缕缕寒气扩散开来，垂着头的林凡只一口呼吸，便觉得肺部冰冷。
这便是寒冰神通，只是如今尚还弱小。
很快，林凡的手掌恢复正常，他黑布下的眉头紧锁，想着《灵根论》陷入了沉思之中。
《灵根论》是一本画册，其中共记载了三十余幅图案，其中各种线路变化神鬼莫测，复杂异常。
林凡能记住的不过只是前十幅图案，其中第三幅便是帮助他融化启神碎片的线路图。
而只是排序的第三张，便已经可以通过特定条件改变灵根属性，那这之后的那些更为复杂的图案，到底是在记载着什么？
林凡开始回忆自己的启神过程，不知不觉间便是半个时辰，越想便越觉得《灵根论》实在太过骇人。
于是他索性站起了身子，向万书阁走去，他想在去外门之前，在看一次《灵根论》。
万书阁门前蒙雪，林凡想看看万书阁的模样，便摘掉了眼罩，只是脚步踏在台阶之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后，他还是不自觉的查着：“一，二，三，四……。”
这是林凡这些年养成的习惯，万书阁门前有台阶一百零八，他每一次来到万书阁打扫，都要数着数进入万书阁，即便今日双眸复明，习惯却是难改。
一路进入万书阁，果不其然孙德乾正在小酣，趴在桌上的姿势没有丝毫覆雪门长老的风范，甚至嘴角有口水流出。
林凡知道孙德乾小酣时不喜打搅，便放轻脚步一路直上九层。
今日除妖节，万书阁中空无一人。
林凡行走在其中，恍如隔世。
他在万书阁打扫了数年，对万书阁内的事物都极为熟悉，而今天他用眼眸去看，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现心头。
原来，书架的纹理色泽呈深红。
原来，角落处的盆栽竟在冬日里可以如此茂盛。
原来，一切都比他想象的要美好，原来，万书阁是这个样子。
林凡的双眸之中带着兴奋，所过之处他都想摸一摸，碰一碰，然后熟悉的触感传递到心头，眼前的画面与这种熟悉感重叠，当真有些说不出的奇妙。
就这般，磨磨蹭蹭的林凡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登上了藏书阁九层，来到了他最熟悉的一本书面前。
因经常通过回溯来看《灵根论》，所以《灵根论》对林凡没有什么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他神色保持镇定的翻开灵根论，拿出藏在书架中的纸笔，开始了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临摹。
临摹，自然是为了记住所有图案，只是灵根论中的图案依次向后越来越复杂，林凡的临摹越来越困难。
到了第十一幅，林凡下笔竟然已经艰难至极，体内竟出现了血液逆流之感。
林凡连忙停笔，一切恢复正常，这时他才发觉他体内的元气竟然在临摹时消耗一空，不由得想到难道是元气境界不够？
想到这里，林凡再次下笔，异常难受之感再次出现，林凡停笔，长吁出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今日终将没有收获。
摇晃了一下略酸的肩膀，他看了一眼镂空的塔顶，这才发觉雪停了，想着今天事除妖节，晚上怎么说也要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林凡便将临摹的纸张丢入了火盆中，将壁纸放好，走下九层书阁。
一层中，趴在桌面上的孙德乾早已醒来，见林凡微微一笑，丝毫也不在意林凡双眸复明后登上九层观书。
林凡这才想起，自己复明后似乎不能随意出入万书阁，正有些不好意思时，孙德乾便看出了林凡的想法，道了声：“无妨。”
林凡并不知实际上在孙德乾心中早已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子，他连忙道：“长老，我……”
孙德乾摆手道：“老夫想带你去看一块石头。”
林凡莫名，不知孙德乾想带自己去什么地方，自己还要回家做饭呢。
一眼就看出林凡怂了的孙德乾无奈苦笑道：“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走吧。”话毕，他大踏步的向万书阁外走去。
林凡紧跟他的步伐，万书阁外此时雪歇，风起，刮起碎银纷纷扬扬的充斥在天空之中。
一老一少走下一百零八阶台阶后走进万书阁旁的小路，与拐角处驻足，此时他们的发丝与衣物之上都已蒙上不少雪花，但眼前的一块不起眼的青石，则更为狼狈不堪。
青石巨大，高了林凡两个头，呈褐色，屹立在风雪之中，表体之上的那些勾勒早已被填满。
林凡一眼望去，便莫名感觉这块青石竟像是老人的脸，皱纹便是那一条条无规则的裂缝，这裂缝就像是皱纹，写着无尽沧桑。
他在刹那间仿佛感觉到了一种魔力，不自觉得向前迈出了两步，将他那只粗糙的小手搭在了青石之上。
几乎下意识的，林凡产生了想看的念头，于是青石的过往在他眼前开始回溯。
孙德乾看着瘦弱的林凡站在青石旁，没有发出一丝声息，他嘴角挑起，然后转身，走远。
林凡没有听到脚步声，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副无法想象的画面。
画面中，有一面朱红色的墙壁，墙壁奇高无比，如站在其下方，必当遮云蔽日，一股威严感迎面扑来的同时，天空中雨水骤降。
雨水打湿了朱墙，也淋湿了石板。
大理石铸造的石板之上，站着两人，一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正值壮年，另一人垂垂老矣，身着青衣，面露微笑。
而青石此时便屹立在壮年男子的身旁，在这空旷的场景之下极为突兀。
林凡正觉纳闷时，便见壮年男子伸出了一只堪称巨大的手，这只手不仅仅是巨大，表皮肌肤宛若金属，纹理粗糙但看起来极为坚硬，
而当这只手抓住青石之后，风雨仿佛霎时停顿。
一股无人可当的磅礴气势在壮年男子周身喷发而出。
林凡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而更恐怖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壮年男子轻而易举的抡起了巨大青石，原来青石出现在这里并不突兀，因为青石是壮年男子的武器！
剧烈的破风之声响起，宛如平地惊雷，而青石来势却更为惊人，连绵呈线的水花，霎时间变作水雾，青衣老者发丝狂舞，似下一瞬就要被拍成漫天肉末。
而这时，笑容凝固的青衣老者出剑。
他的剑极细，与青石比较就像是一根发簪，看似根本不可能撼动青石。
可就是这根发簪，在青衣老者出手的刹那，夺去了天地间的所有光华！
朱墙瞬时黯淡无光，细雨仿佛消失在这片云天，石板宛若变作虚无，一切的一切都被这一剑的璀璨所淡化。
而当这一剑击中青石后，一切归于平静！
雨水似乎终于有了落地的权利，淋湿了青石，淋湿了魁梧男子刚毅的面容，魁梧男子没有做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只是蹙了蹙粗厚的眉头，然后放下青石。
青石发出了极为难听的声音，仿佛忽然度过了百年风霜，颜色变为了褐色，表体之上出现了数道巨大伤痕。
而这一切并未结束，魁梧男子单膝跪地，嘴角淌出宝蓝色血液，砸碎了大理石铺就的石板，然后他没有开口，没有抬眸，没有了生命。
青衣老者就此收剑，然后轻轻抬起手指，青石就此飞起，漂浮在他的身后，在风雨中他仿佛变成了普通的老头，佝偻着腰肢却大步大步的向朱墙后的殿宇走去，平淡的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凡此时已经瞠目结舌到了极致，他的思维停顿，自然而然的回归到了现实。
他下意识的看向身边，发现空无一人，然后转身，看到了风雪中佝偻着腰肢，像一个平凡老者的孙德乾，他大步大步的向前走着，也平淡的就像他根本没有带林凡来到青石前。
有些传承，细雨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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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外门有狗，正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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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除妖节林凡站在青石前看到了十年前朱墙下的一场惊世战斗。
他不知道青衣老人与魁梧男子的修为到底抵达了什么境界，也不知道这两人的手段究竟是不是神通。
但他知道魁梧男子是妖，因为只有妖的血液才不是红色。
除妖节当日，孙德乾带他看除妖，这其中的寓意，林凡没有思考。
他的脑海中完全被那出鞘便夺取世间所有光芒的一剑充斥。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有些紧张，有些兴奋，更多的则是枉然。
因为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学习这一剑。
也因此，回到小院中的林凡有些心不在焉，导致本应丰盛的晚饭，少了两个菜，还做的有些难吃。
叶凝霜没有责怪林凡，因为除妖节过后，覆雪门将迎来大批弟子的回归，而林凡也将进入外门，开始他成为覆雪门弟子的学习生涯。
而时间这种东西，越感紧迫，便过的更快。
转眼间，院外门前的那颗枯树已经长出嫩芽，院里前些天堆出的雪人已经融化，林凡离别在即。
叶凝霜站在模糊了面容还勉强站立的雪人旁，见林凡只带了被褥与换洗衣物，装满也不过两个包袱心中便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道:“本来准备了礼物，但却迟到了，等东西到了，我在下山送你。”
林凡点了点头道:“好。”背起了包裹，脚步迟疑的向门外走去。
随着林凡渐渐走到小院门前，叶凝霜不自觉的抿了一下嘴唇。
然后看到林凡转过头来，小脸煞白。
两人几乎同时有些紧张的向对方走近了一步，然后再也停不下脚步。
直到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林凡看着叶凝霜，鼓起了心中所有勇气，张开了双臂。
叶凝霜看着林凡，死死抿住薄唇，双手穿过他的腰间。
一股难言复杂的情感在两人心中迸发。
第一种是不舍。
从林凡第一次触碰叶凝霜温暖的小手开始，他们就在一起生活，时隔数年后，两人都要告别这种习惯的生活，自然不舍。
第二种是难言。
这与两人的性格有关，叶凝霜木讷，虽然林凡让她产生过奇妙感觉，但她还是不懂，那种感觉的含义。
而林凡曾对死胖子说过他喜欢被动，也并非妄言，而是他觉得自己很难配上叶凝霜，能呆在她身边，陪她走过这一生便好。
殊不知，能一起走过一生的，从来都不是主仆，而是伴侣。
所以，虽然林凡张开了双臂，叶凝霜的双手穿过了他的腰间，两人还是没有进一步举动。
一个看似极为规矩，甚至有些平淡的拥抱过后，两人转头不说再见暂时分开。
但是他脸白，她抿唇，还有两人频率极快的心跳都在说明，拥抱并非表面看似那般平淡如水。
只怪两人青涩无知，不明不敢。
……………………
覆雪门外门坐落于山中四层崖坪最底层。
这里常年生活着三千外门弟子，他们共同的目标只有一个--晋升成为内门弟子。
而外门晋升成为内门弟子的条件也极为简单，在每年三次大比中进入三甲，便可成为正式弟子，另外还有一种方式，便是外门一名姓温的先生推荐，只是这位先生已经三年没有推荐过任何外门弟子成为正式弟子。
细细算下来，一年中正式弟子也不过区区十人而已。
十个名额对于三千外门弟子这个庞大基数来说，实在少的可怜，所以外门之中的竞争最为惨烈。
林凡入外门的过程并不复杂，只是由一名师兄带他简单的填写了一下身份信息，变算彻底成为了覆雪门弟子。
师兄的名字叫做陈焰，名字听起来有些气焰，实际上却只是个满脸雀斑年纪比林凡还小的孩子。
陈焰的名字也与他的性格恰恰相反，林凡只在短短交谈中，便察觉出他的怯怯感，甚至觉得他对自己有些畏惧。
林凡不知这是为何，但也没有开口询问，却听陈焰有意无意的提醒道：“林凡，你初来乍到，切记为人处世要低调一些。”
林凡点头答应，陈焰便拉着他向未来的住所走去。
相比正式弟子与内门弟子，外门的居住环境自然无法相提并论，但也不算恶劣。
崖坪内侧由高处向下依次排列的土石混制房屋鳞次栉比，崖外可见云雾下方人间烟火，要说唯一让林凡略感不适的便是即将要与陈焰同住一间。
林凡自幼已经习惯独住，即便与叶凝霜在小院时也是分开两间，不过这倒也不算什么问题，林凡相信自己可以适应。
正胡思乱想之间，陈焰带着林凡抄近路，并肩走向上坡的狭窄石道，台阶上便是外门弟子所居之地。
而这时石道小路上方正迎面走下两名少年。
这石道狭窄最多只可容纳三人同行，陈焰一见这两名少年，暗叹了一声倒霉，拉着林凡便要退回让路。
林凡受他一拉，然后看到上方有人走来，便侧了侧身。
按照正常来讲，双方自然就如此过去了，只是显然这从上往下走来的两人不是善茬，其中一人笑道：“陈焰，这是新来的？”
陈焰怯怯的‘嗯’了一声，拉着林凡就要往后退。
林凡不明所以，侧着身子道：“这能过去。”
话音刚落，上方那两人便站定了脚步，上下打量起了林凡。
林凡自然也打量了一眼他们，这两人都是少年，此时一脸凶神恶煞。
两人一人生的极壮，但个子偏矮，看起来像是个小牛犊子。
另一人则瘦高，五官还算端正，脸上有些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神色。
瘦高少年看向了林凡，问道：“你就是林凡？”
林凡挠了挠头，想着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人，也在覆雪山从未得罪过人，不由得问道：“嗯，怎么了？”
嗯，怎么了？在林凡看来是很平常的话语，就像侧身让路一般。
但对于年少轻狂的某些少年来说，这句话里便有轻视意味，让他们无法接受。
生的如同小牛犊子那少年向前走下一阶台阶，看向林凡。
瘦高少年连忙拦住，表现的较为理智，开口却道：“昨儿听说了你，内门大师姐的侍从，好了不起。“
林凡错愕，莫名。
他看了看一旁垂首的陈焰，又看了看这凶神恶煞的两名少年，点了点头道了声：“哦。”
话毕后，林凡本以为事情便应到此结束，但两名少年听到这话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两人瘦高瘦高少年名为陆锦，生的像牛犊子的少年叫做王蛮，是外门中的坐地霸。
两人年岁都已偏大，即便进入正式弟子行列，也无太大发展可言，索性便在外门经营起了自己的势力。
而他们最讨厌的自然是两种人。
第一种便是一入外门便展现出绝佳天赋的弟子，第二种便是林凡这种是某某大人物的侍从。
相比较而言，林凡这种人更让二人讨厌。
往年，因覆雪山侍从年岁的限制，也总有一些奴仆来到外门，成为外门弟子。
这些人，仗着自己背后的主子，曾让两人吃过不少苦头，今日碰上林凡虽是巧合，本也没想找麻烦，但林凡的态度口吻实在让两人生气，只是他们不曾想过，自己语调中的嘲讽之意，也许是他们早已经习惯在外门横着走，才养成了如此的脾性。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教训一下这个初来乍到的愣头青。
敢于教训大人物的侍从，并不是因为两人的背景也很硬，而是通过过往两人的经验来看，这些侍从一旦被派到外门，鲜有能与主子保持情谊的。
更何况外门的事情在大人物的眼中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哪怕揍他一顿，大人物也不会来找，只会嫌弃自己的仆从不争气，更何况他们上面还有关系。
林凡看两人对视了一眼，便觉得这两人好像有病，便问道：“你们到底过不过，不过我先走。”
这种态度，显然更坚定了两人想要教训林凡的念头。
林凡不在乎他们的想法，但对于陈焰来说，陆锦与王蛮却是他最害怕的两个人，他见林凡如此举动，连忙道：“林凡，这是陆锦，这是王蛮，以后大家都是外门应当互相关照……”
陈焰说了一大堆，便是为了化解两位凶人心中的戮气，而林凡也只好抬起头，正觉得这二人实在有些讨厌时，耳边脚步声传来。
一名清秀少年带着满脸微笑自林凡身后走来，他见到林凡后礼貌性的揖手道：“先生，不曾想你也会走这条小路，想当年我在外门时，也习惯走这里。”
林凡转头看去，看到项天，露出笑容：“你怎么来了？”
项天微笑道：“在下今日来，还是有个不情之请，本想去你住所，不想在这里碰上，那便直接在这说吧，正好省下了些时间，上崖还能赶在晚饭时间去食斋抢份排骨。”
林凡眉头一挑，心想不是又来送元石吧，那可是大好事，他连忙笑道：“项兄开口直言便是。”
项天看了看陆锦与王蛮，然后又看了看陈焰道：“呃，外门中有一弟子叫项明，是我本家弟弟，未来劳烦先生多照看些。”
林凡心中有些失望，财迷症发作，心想照看你弟弟咋不说提点元石，但想着还在自己怀里的一万元石票据，还是笑道：“好说，我也是初来乍到，谈不上什么照顾。”
项天一听连忙走向林凡，道：“先生，您就别谦虚了，以您的水准，随便指点一两句，我那弟弟都会受益匪浅，在下拜托了。”
说着，项天还揖手做礼，一副郑重嘱托的样子。
林凡挠了挠头道：“嗯，这不是大事，能帮的我自然会帮。”
而两人的谈话也一字不落的落在了外门三人的耳中。
他们虽不认识项天，但却认识项明，而项明则是外门弟子中少数陆锦与王蛮不敢招惹的人，因为他的亲哥是项天，正式弟子排序第一，未来最有希望晋升内门弟子的大人物。
联想到眼前文质彬彬的少年就是项天，而项天居然对林凡一口一个先生的称呼着，不止是胆小的陈焰，陆锦与王蛮也是诧异非常，今日这场子自是难以找回。
而此时林凡与项天简短说笑后，便揖手告别，林发大步大步的在两人中间的缝隙穿了过去，不时还回头道：“我都说可以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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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堂中有师，正柔
感谢蓝蓝橴，南柯，饿狼，老人，低调小少年，江湖小七丨灬神水，陨尘，墨墨的打赏。
然后求票，貌似距离首页不远啦，再然后说一下，林凡虽然到了外门，但与叶凝霜的互动也不会少，最后，我码字，你们看书吧。
…………
…………
年少轻狂，好勇斗狠这两个词汇之所以总会被书写在一起，只因其有着紧密联系。
覆雪山外门弟子之中大多年岁较小，而他们要面对的是大浪淘沙般的残酷竞争，如果心里没了这股劲儿怕是也很难出头。
林凡以不符合自己年龄的成熟，分析着陆锦与王蛮这两人，顿时感觉好无聊。
下午待项天走后，陈焰对待林凡的态度自然也不自觉的有了转变，这不，林凡还没说饿，陈焰主动请缨，屁颠屁颠去了饭堂打饭。
坐在床榻上的林凡，简单整理好衣物后，便拿出了临走时叶凝霜为他熬的一罐药，然后将药物均匀的涂抹在干净的黑布上系在了自己的脑后。
他双眸虽然已与常人无异，但儿时受的尸毒顽固不化，仍旧在身体内潜伏，一日不入元丹境，便是心腹大患。
而在元丹境之前，他首先需要步入凝气境。
如今林凡灵根属性已彻底改变，呼吸吐纳的效果已经今非昔比，更何况他手里还捏着一万元石的票据，自然是并不缺乏元气纳入。
然而，进入凝气境并非需要庞大的元气支撑，而是可使用元气如臂使指。
如何操控元气，这其中自然有许多小技巧，尤其是启元境元气还不能外放时，在体内控制元气，自然而然成了一门学问。
不提覆雪门内门，只是正式崖坪三层中，便没有不入凝气境的正式弟子。
所以，在孙德乾提出想让林凡来到外门时，林凡很明白孙德乾是为了自己好，只有外门中的先生对启元到凝气阶段才会有独到的见解。
正胡乱想之际，陈焰拎着木质的层叠饭箱走进房中，还笑着道：“今儿食堂伙食不错，我特意多要了些红烧肉。”
林凡摸了摸肚子，连忙拉着木板凳来到了小桌前。
陈焰见林凡眼蒙黑布，举止却无不利落，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功法，还需眼带黑布？”
林凡拿起木筷，笑道：“那是什么功法，我从小患有眼疾，这布内里全是药物，每日需敷上一敷。”
话虽说的是实话，只是因为项天的到来让陈焰感觉林凡深不可测，陈焰坚定不移的认为这一定是至少灵级的功法，林凡肯定是不愿多讲而已。
打开木盖，林凡闻着红烧肉的味道，一脸幸福模样。
两人也不再交谈，埋头吃饭，吧唧吧唧的声音很快响彻小屋。
吃的极香的林凡不时便再盛了一碗白饭，只是再吃一口之后，他的动作停顿，想起了没了自己的叶凝霜，想着她可能有一段时间要吃不自己做的可口菜肴，食欲顿时全无。
陈焰将林凡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林凡有些生气的道：“这红烧肉大料放的多了，糖放少了，白饭还有些硬。”
陈焰挠了挠头，反问道：“你刚才不是吃的挺香嘛。”
林凡哑口无言，无奈道：“好吧。”
………………
………………
次日清晨，曙光穿透窗纸打在整洁的小屋中，照在了林凡的脸颊上。
林凡如同往常一般站起身子，然后向前五步左转，毫无意外的撞在了墙壁上。
鼻头一酸，林凡连忙摘下黑布，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景象，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来到外门。
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涌现，紧接着房间内传来了一声尖叫。
陈焰蓬头垢面的直起了身子，问道：“几时了，几时了。”
林凡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不到晨时。”
陈焰闻言满是雀斑的小脸上没了刚刚的紧张感，立刻吁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
林凡不由得问道：“有什么急事儿？”
陈焰道：“今天御学堂温先生授课。”
温先生？林凡似有些耳熟，但一时却记不起来到底是谁与他提过。
陈焰一脸崇拜的道：“温先生的修为不高，只有元丹境，是外门破境先生之一，但为人却极好，有问必答，嗯，是极好极好的。”
陈焰本想给林凡介绍一番，说道最后竟是词穷，只能用极好二字代替。
林凡哈哈一笑道：“那我们需快些洗漱了。”
清晨外门石板路之上，三两成对的外门弟子脚步匆匆，踏着因气候有些融了的白雪，甩着泥点子一路直奔御学堂。
御学堂坐落在崖坪深处，乃是外门中最宏伟的建筑之一。
在御学堂外是一片由石板砌成的广场，此时天光尚未彻底大亮，已有三五百弟子翘首以待，由此可见这温先生在外门弟子心中的地位有多崇高。
随着时间流逝，赶来的外门弟子越来越多，有些满头大汗，有些衣衫不整，有些还拿着大馒头狂啃不止。
林凡见此景象顿感惊奇，心中对温先生的期待感越来越高。
又等了足足一刻钟，清脆的钟声响起，林凡与陈焰在人潮之下，步入御学堂。
御学堂之中空间极大，只是可坐两人的长长学桌便有一千五百有余，足以容纳全部外门全部弟子。
走进御学堂，数人狂奔的画面猛然映入眼帘。
林凡苦笑，知晓这些弟子是要抢个好座位，不想这时陈焰拉起了他的袖子道：“快，快。”
无奈之下林凡只好跟着陈焰跑起来，加入了抢座大队之中。
最终，林凡在陈焰的带领下抢到了第四排还算不错的位置，而随着弟子们入座，偌大的御学堂忽然肃静了下来。
林凡左顾右盼了一番，发现至少有两千人的御学堂中，竟然无一人窃窃私语，不由得更加期待了一些。
很快，作为破境先生的温初明走进了御学堂，迎接着两千余名弟子灼热的目光，闲庭信步的走上了最上方的方桌前。
温初明一身白衣，书生打扮，虽上了些年纪，但五官的确俊俏。
他的性格也如同他的姓一般，极为温和，开口便说了句：“今天人不少，所以要好好讲。”
御学堂中熟悉温初明的弟子大多哄笑起来，因为温初明是外门中人气最高的先生，那堂课人会少？但温初明的开场白却一沉不变，至少重复过上千次。
在人们哄笑时，林凡则下意识的蹙了一下眉头。
温初明只一开口，看似随意的一句话，便传遍了足足坐了两千人的御学堂，这种手段看似不起眼，但他的元气并未外放，显然是启元境便可以做到的事情。
原来，其实在他开口说话时，他要讲的课程已经开始。
林凡立刻屏气凝神，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温初明很快开始了他的课程，但他讲课显然不像其他先生一般，开口便文绉，让人听的云里雾里，不明觉厉。
他的话语很直白，他首先道：“纳元气入体，为启元。可凝元气，周身行走，为凝气。凝气成丹，为元丹。”
“一旦成功启元，便算进入了修行，但这时请你们千万不要把修行这件事，和你体内的元气看的有多神圣，因为我们并不是百姓口中的仙师，我们只是可以操控元气的平常人。”
“平常到什么地步呢？你可以将自己看成车夫，看成书呆子。”
“车夫自然要靠马儿来赚银子，自然要将马儿喂的极为健壮，因为这才能赚钱。”
“书呆子，自然会爱护自己的书，因为这是他的知识源泉。”
“所以，我主张修行者，一定要对你体内的元气做到二点，像车夫一样了解自己的马，像书呆子一样爱护自己的书。”
“在保证你理解元气，爱护元气后，把自己当做一个平常人，今天我要说的就是如何运用元气。”
温初明扬起俊俏的脸，迎向御学堂外投射而来的阳光，他柔声道：“元气就像是一盆水，一束光，你想将它攥入手中，它就会在你的指缝中溜走，所以，我们得出了一个原理，元气需要空间。”
御学堂的清晨，伴随着温初明的朗朗之声，引来鸟儿落在房檐之上，它们摇头晃脑，不知是听的如痴如醉，还是享受着初春的天气。
匆匆一个时辰，悄然度过。
沉浸于温初明所讲述元气世界中的林凡抬起头，看着这位只是中年的先生，脸上出现了难以抑制的敬佩之感。
他发现自己入外门的决定极其英明，至少温初明所讲的东西，根本无法在书中看到。
但林凡不知道的是。
这是一名在元丹境足足滞留了三十年的中年男子用时间换来的感悟。
这是一名经历过无数次失败，无数次自我总结，却依旧勇往直前的男人毫不藏私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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