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二司
东莲十三巷外有一家面摊，在清晨时人满为患。
老板是位扎着围裙的中年大娘，面摊之中没有小二，全靠的一人忙活，还有食客的自觉性。
在东莲十三巷这种地方，来吃面的食客大多都是街坊邻居，大家彼此相熟，自然也没那么多规矩。
王大锤和林凡是生面孔，所以在坐下后排了许久。
在这许久的时间之中，林凡自然再担心孙德乾，只是吴大锤似乎很是放心，他拍了拍林凡的肩膀道：“如果他想死，你不可能时时刻刻的看着他，我觉得我的话很有道理，他也说了有道理，那么便不会有事。”
林凡始终没觉得吴大锤说服孙德乾的那番话有什么狗屁道理。
但孙德乾的确说过有道理，于是伸出一根手指道：“我就回去看一眼。”
吴大锤无奈，只好放林凡返回家中。
林凡搓手搓脚的回到家中犹如小偷，刚走进小院他看到厅堂之中的孙德乾拿着抹布擦拭着小院，这才心安，并悄悄原路返回。
回到面摊，两碗浇着肉馅的面条正散发着香气。
林凡终于安心下来吃面，看着吴大锤，还是不懂他那番话为什么可以说服孙德乾。
“六弟，你知道二哥是干什么的吗？”
林凡点了点头，虽然他没见过猪肉，但还见过猪跑，周天馆的大名在周天之内人尽皆知，其效用是管理天下修行者。
王大锤轻声道：“而修行者一般都来自宗门，所以我们与周天之内各大宗门打交道的工作占据大多数，虽然我不知大哥为何一定要让你入周天馆，但想必一定会对你有所帮助。”
林凡又点了点头，吞下一口面条，顿时觉得这个味道很合他的口味。
王大锤轻轻敲击着桌面道：“今天我要带你去周天馆，你会被安排在二司。”
林凡并不知道二司是什么地方，但他也自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二司的人都不坏，但的确是一群酒囊饭袋，所以你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沾染他们的恶习。”
林凡对这句话的意思有些不明，王大锤却道：“吃饭吧，吃完我们坐马车。”
“不晕车了？”
王大锤的眉毛一上一下，无奈道：“路途不长，可以忍受。”
…………
…………
帝都的周天馆分为十六司，每一次司都坐落在庞大帝都的不同地域，犹如一张大网，将整座帝都笼罩其中。
二司如同王大锤所说，的确距离东莲十三巷并不远。
而东莲十三巷大多生活着普通百姓，没有宗门，没有修行者，从这点便可以看出二司在帝都周天馆中的地位不高。
不过即便不高，周天馆的人走上帝都街道也必然有人仰望。
仰望的原因很简单，周天馆之中大多都是修行有成的修行者，如若不然必然具备其常人无法具备的才能。
能入周天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便是金饭碗。
林凡不知道他刚到帝都便得了金饭碗，只是走进周天馆二司之中，他觉得这里实在有些清冷。
除了有些空旷的演武场外，这种清冷感最重要的是来源于这里居然好像没有人。
吴大锤并不在意这些，他带着林凡一路走进周天馆深处，越过假山池塘，穿过厅堂小桥，终于来到了一座凉亭之中。
凉亭坐落在小桥之上，周遭景色美如画卷，凉亭之中的人却在赌博。
“这局我庄，来来下注。”
说话的年轻人眉清目秀，身着周天馆的统一制服看起来威风凛凛，只是面目之中还有些许稚嫩，无论言谈举止有多成熟，都给人一种他还是个孩子的感觉。
站在他对面的有两人，年纪与他差不多大，也是一脸稚气，纷纷拿出银子放在桌上，看着年轻人摇起了骰盅。
年轻人摇晃筛子的手法极为熟练，看来他们靠摇骰子打法时间的这件事情早已习以为常。
王大锤带着林凡走近凉亭，看着三位年轻人聚精会神没有吭声。
而三位年轻人也似乎没有注意到王大锤的出现，随着一声清脆的落盅之声，在年轻人起手之后，另外两人屏息以待，看着其中的点数露出了失望神色。
年轻人志得意满的收起了所有银子，然后呵呵一笑时，忽然笑容变得僵硬。
因为王大锤此时站在他身边道：“你这桌子和筛子都有点问题啊。“
此时没有人关注桌子与筛子的问题，三人终于看到了王大锤，顿时脸色苍白如纸，连忙辩解道：”二爷，二爷。“
王大锤一摆手道：“我知道这里闲，但没想到闲成这个样子，赵明初我看我得上你家溜达一圈了。”
被称作赵明初人便是摇骰盅的少年，他闻言脸色数遍连忙道：“二爷，别呀，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不也是…………”
“也是什么？”
赵明初一垂头，嘟囔了一句：“实在没事可干。”
当然，这换来了王大锤的一记手刀，狠狠的切在了赵明初的后脖颈上。
赵明初哎呦一声，一个踉跄就要跌倒在地，他对面的两名少年立刻搀扶。
王大锤厉声问道：“十年前发生在东莲十三巷的案子确定是修行者所为，破了吗？”
“五年前，大有坊修行者激战导致造成三十四名百姓身死破了吗？”
“三年前……”
赵明初揉着脖子，一脸苦涩道：“二爷，这些案子周天总管都一直在跟进，没什么线索，就凭我们几个……。”
“闭嘴！”王大锤极具威严的道：“案子是要人查的，你们在这赌就能找到线索？”
三人老老实实的闭嘴，林凡第一次见王大锤如此模样，则更老实的站在他二哥身边。
王大锤劈头盖脸的骂了足足一刻钟，口水喷的三名少年满脸都是，骂的三位少年一脸酱紫，似都要哭了出来。
林凡在这种气氛之中只好拉拉王大锤的衣角。
王大锤似此时才想起来今天的正事，终于停口。
林凡也终于吁出了一口气，算是第一次知道他这位二哥在周天馆的地位，也明白了这个二司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第146章 她来看看河
帝都周天馆二司，来了一名新人。
对于二司之中的老人来说，既然是帝都周天馆二把手吴大锤安排的人，自然要敬畏一些，要小心一些，要谨慎一些。
只是这人居然现在都不是一名修行者，实在让人很难瞧得起。
事实也的确如此，周天馆之中一向只收两种人，一是修行者，二是具备特殊才干的人。
林凡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才干，也并非修行者，难不成是来混吃等死？
想到这里，二司的人们不由得苦笑，因为二司的确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地方。
在二司之中，大多都是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让他们进宗门，他们怕是受不了竞争，让他们考取功名，但他们的技能一般都只是赌博，斗蛐蛐，风花雪月等等。
而且二司的地理位置在周天馆所有司部之中也算是最偏僻，并最平静的地方。
他们一年下来的工作，大多也只是协助其他司部去打打下手。
所以，林凡的加入也并未引起二司的任何波澜，赵明初当天拉着几位好友张喽给林凡林凡接风，林凡拗不过，只好与实际上很多打心眼里并看不上他的人一起上的醉仙楼。
醉仙楼坐落在御敌河旁，典雅别致。
林凡坐在床边，望了一眼御敌河看着那清澈的河水，心中忽然有些想去看看的想法。
御敌河是人类历史上最出名的一条河。
之所以如此出名，是因为这条河中曾混杂了无数人类与妖族的血液，曾几何时这条河之中没有清水，只有尽墨色的浑浊。
墨色是因为太多颜色的血液混杂在了一起。
在帝都还没有被扩建成如今模样时，御敌河便是帝都的护城河。
无论是在万年前的那些传说之中，还是千年前妖潮狂袭陆洲濒临城下时，这条河都见证了无数人族强者的前仆后继，也见证了人族历史的无数风霜。
林凡虽然具备看到过去的能力，但显然不可能看到千年前或者万年前。
但终归，他还是很想去看。
赵明初见林凡看着御敌河有些出神，便问道：“第一次来帝都？”
林凡点了点头，不由得问道：“你怎么知道？”
赵明初一笑，他周遭的几个好友也是一笑，名为王蓬山的少年，回答道：“一般人来到帝都，都会想看看这条帝都曾经的护城河。”
“但实际上在周天历一二四时，帝都扩建，整条御敌河被引流，清洁，改建，到了如今，除了花船姑娘在做那事时会趴在窗口看看这条河，已经没什么人关心。”
林凡苦笑道：“原来如此。”
赵明初立刻举起了酒杯道：“来，今儿个不醉不归。”
林凡不畏酒，自是举起酒杯，与新认识的同僚对碰，然后一饮而尽。
赵明初便又开口问道：“凡啊，你和二爷是什么关系，关系怕是很硬。”
林凡笑了笑问道：“何以见得？”
“二爷是周天馆出了名最将规矩的人，当然他也是出了名最好说好的人，虽然位高权重，但帝都这十八司之中，都对他敬畏的很。”
“敬畏起于？”
赵明初苦笑道：“这你都不知道？”
林凡摇了摇头，王大锤虽然比较健谈，性格开朗，但也从未提及过他的光辉历史。
赵明初道：“帝都被称为传说之城，二爷的事迹也算是传说。”
林凡有些好奇的问道：“这还真没听闻过，只知道二爷在帝都做官，职位不低，赵兄不妨讲讲看？”
赵明初先是笑了笑道：“远方亲戚吧？”
在来到帝都之前，钱乾当然有交代过林凡的身份背景，伪造的户籍，以及身份的确是远方亲戚，林凡自是点头应是。
赵明初夹了一口清亮小菜，吞下后清了清嗓子道：“二爷百年前前来到帝都，因为人耿直，好多管闲事，被当时帝都中一位女子相中。”
“后来二爷入了玄天馆，从我们一般的执事坐起，一年连破六案。”
“这六案都并非普通案子，都与帝都之内的各大宗门有所牵连。“
“然后？”林凡问道。
赵明初露出一脸敬佩的模样道：“要知道，百年前正是人皇消失人间，帝都之内动乱不堪的日子。”
“百位皇子明争暗斗，各大宗门想在王朝之中抬头。”
“冲突自然是屡见不鲜，周天馆能管的似乎也并不多，大多人人自危。”
“二爷脚踩境宗，拳打擎宗，即便是守天观的人他都给请来周天馆喝茶，你可以想象一番，那是何等威风。”
林凡有些没法想象。
因为二哥在他眼里，实在怕的事情太多，这些事情怎么会与他这种人有关系？
林凡的想法也的确没错。
当年如果没有那名女子逼着吴大锤做这些事情，那会有这些传说的存在。
赵明初与他的兄弟们说到尽兴之处，开始叙说当年二爷风光背后的细节。
林凡听的心神驰往，哪里能想到他二哥原来在帝都是这样的人物。
只是说着说着，有人看了一眼窗外后，便立刻神色凝重，众人发现他的神色便也察觉到了不对，纷纷向窗外看去。
林凡自然也将目光向窗外看去，骇然发现远处河道两侧一片跪拜。
百姓们的跪拜自然有其缘由，追随这些跪拜百姓的身影来到视线尽头，身着银甲，反射着耀眼光芒的羽林军映入眼帘。
羽林军自然隶属皇室，在羽林军背后的自然也是皇室，但到底是谁？
答案很快付出水面，当一顶凤架出现在人们眼帘之中时，醉仙楼之上的二司中人哪里还不知道来人是谁。
只是想到来人是谁，他们心头不由得震惊非常，因为她已经多年没出过皇宫，准确的来说她已经很多年没走出望雨楼。
当珠帘被掀开，那千年来容貌似无变化的女子露出倾城之容，御敌河两侧高呼：“天后。”
但被称作天后的她只是看了一眼醉仙楼，看了一眼楼中的青涩少年，露出了一个极其浅淡的微笑，露出了如同少年左脸上一般无二的浅淡酒窝。
她来看看河，顺便看看他。
第147章 故人
帝都之中有很多大人物。
但望雨楼的这名女子，自然不止是帝都，甚至是周天，人族之内最大的人物。
女子名为秦溯泠，是周天王朝的传奇，也是帝都之内无数将门之后最敬仰的人，皆因她曾与周天人肃杀过无数妖族。
秦溯泠是周天人很多妻子之一，但她的地位显然与那些只会生育的女人不同，自周天人走后，她便端坐望雨楼，看了百年的苍生沉浮。
所以，今天她走出皇宫，来到御敌河边对于整座帝都都是一件大事。
只是无论是王公大臣，还是那十位位高权重的皇子，都不知他们的母后，为何出宫，为何来到这里。
除了秦溯泠之外，自然没有人知道她来看一名少年。
少年名叫林凡，是覆雪门的一位弟子，也是周流火与吴大锤的兄弟。
而之所以来看他，是因为周流火在信中说了一些让她感到兴趣的事情。
只是当她看到少年之后，她便忘记了有趣的事情，只觉得眼前的少年，似乎比那些事情更为有趣。
因为少年看到了她的笑容，回应了一个同样位置同样酒窝的笑容。
笑容往往可以拉近陌生人之间的距离，只是这次两人的笑容不仅拉近了距离，心底还都产生了一种他们是一类人的强烈感觉。
这种感觉偶尔被称为缘分，秦溯泠知道林凡和她有缘，但却没有继续看向少年，因为他还太弱小，如若让许多人知道她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对他未来的成长绝无好处。
秦溯泠很快收回了目光，遮上了珠帘。
但这并不妨碍赵明初几人察觉到刚刚天后真的向这里看了一眼，并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容。
对于赵明初几人来说，能一睹天后真容，已经是天大的福分，看到了她的笑容，更是立刻目眩神迷，哪里会想其他。
林凡会想其他，因为他知道秦溯泠看的是他，笑容也是对他。
所以他问道：“当年知遇二爷的女子便是天后吧？‘
赵明初回应着：“恩。”然后却跪了下来，心悦诚服了跪拜了一番。
如同赵明初这样的人有很多。
在御敌河两侧，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才子佳人，齐齐跪拜。
而秦溯泠来到御敌河的消息，也立刻疯传，帝都之内万人空巷，皆来到了御敌河两侧，希望可以瞻仰天后芳容。
林凡曾经在万书阁中呆了许久，可能对于吴大锤这种新贵并不知晓几分，但对于秦溯泠的背景身世以及历史却是如数家珍。
秦溯泠生于山州，千年前来到帝都时，显然是一个土鳖，加贫民，没有任何出众之处。
但因为周天人的亲睐，让她一跃枝头变凤凰，由此成为了周天王朝之内，权柄最重的女人。
当然，掌握了绝对的权利，需要有与之匹配的绝对实力。
在周天王朝刚刚建立，并动乱不堪时，秦溯泠的成长就像是转世天神，一年之内连破三大境，玄境后三年，天下几乎无人可挡。
无论是守天观，三大宗，都曾在她的手下吃过大亏。
当然她之所以让人敬畏仰视，并且发自内心尊重，是因为她可能是人间除了周天人之外，杀过妖族最多的人。
如果用贴近的比喻，很多年前的御敌河之所以变成墨色，有她一半的功绩。
所以，在周天人走后，她才是周天王朝的实际掌权人。
只是这百年来，她似乎无暇问政，将权利分给了十位皇子，她则安坐在望雨楼中，赏景色，赏天下。
但毫无疑问，她是这个天下最可怕的人。
所以在那座凤舆在人群之中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后，林凡有些莫名，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秦溯泠为何会对他笑了一下，也不知道秦溯泠走出望雨楼，走出皇宫，是否只是为了看他一眼。
如果真的是，那么林凡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因为周流火与吴大锤的关系，只是这一眼虽然普普通通寻寻常常，但却让他感觉到有些压力。
这种压力有些莫名，似乎是那一眼对他寄予厚望。
在林凡莫名的感受着这种压力时。
无数的眼睛正在看着御敌河。
一名年纪普通，相貌普通，哪里都显得极其普通的男子，在此时离开了人群，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座茶楼之中。
这座茶楼坐落于御敌河的另一端，平日里因说书先生的水平不错总是人满为患，今日却因有人包了场子而显得有些清冷。
茶楼之中只有一男一女。
男子器宇轩昂，英俊非凡，虽身着便装，但眉宇之间却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息。
女子样貌平常，唯一出彩的便是一双丹凤眼，这双眼眸似无时无刻都散发着魅气。
平凡男子来到这一男一女身前后，立刻单膝跪地。
但男子却开口道：“起来吧。”并亲自斟了一杯茶，推在了平凡男子那一段的桌沿上。
平凡男子没有喝茶，轻声道：“大皇子，小的只看到天后掀开珠帘，看了一眼醉仙楼。”
“醉仙楼？”被称作大皇子的中年英俊男子轻轻的敲击了两下桌面道：“派人了吗？”
“自然，已经叫人查明今日醉仙楼所有食客的名单，在下会继续排查这些人，看看谁能与天后有一丝关系。”
大皇子却在此时摇了摇头道：“告诉手下收手，不要追查。”
平凡男子立刻露出不解的神色。
那女子却在此时笑了笑道：“大皇子英明。”
平凡男子看向女子，似在求解。
女子道：“天后百年未出皇宫，想必除了我们之外，那几位皇子都在看着御敌河，如果天后只是遛弯，在皇宫呆腻了，自然无需多说，但如果是真有故人在醉仙楼，她却只看了一眼，而不是去打声招呼，便说明天后有意保护此人。”
话说到此处，平凡男子立刻知晓，便安坐了下来，喝下了大皇子的那杯茶，但还是不解的问道：“在这人间，天后还有故人？”
大皇子又敲了两下桌面道：“没准是故人的后人。”
他这话自然有些道理，但包括他在内和诸多皇子却没有人可以想到，所谓的故人是他们的父皇周天人，他们都是所谓故人的后人。
这才是天后秦溯泠到来御敌河的真正原因。
第148章 帝都城下
千余年前，周天人一手建立了周天王朝。
以蝉鸣寺为根基，打破了守天观才是人族唯一主人的局面，并且延续至今。
在如此强大的王朝之中，帝都自然是人类社会的心脏，同时也是天下修行者的希望之地，承载了许多梦想与荣光。
近千年以来，帝都还有另外一个称号，被人们称为传说之城。
之所以有此别称，自然是因为帝都之中有着许多传说。
比如如今端坐在望雨楼的那位女子抿着红唇看了百年苍生沉浮，但她当年只是个民女。
比如如今的周天王朝十三位外姓王爷，他们都创造了不大不小的奇迹，成为了万人之上的人上人，但他们在来到帝都时甚至有人曾经讨过饭。
这些传说伴随着风雨飘摇的千年历史，为帝都徒增魅力。
这种魅力，会让人心驰神往，会让人迫不及待，还会让人深陷其中。
每一年都有许多的异地人来到帝都。
有人成为了传说之中的主角，但更多的人则饱受生活的折磨，有些选择回到老家，有些则还在咬牙坚持。
很少有人明白在这些异乡人之中那么多的失败者留在帝都有什么意义。
但只有失败者自己的心中清楚，如果离开帝都，他们便没了创造奇迹的地方，留在这里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秃山走下的四人，没有人对帝都有这些感受。
胖子本身就是世家子弟，根本不会往哪方面想。
钱乾对帝都的感觉不大，除了觉得帝都应有尽有，另外唯一的感官就是帝都的老娘们一个比一个有韵味。
孙德乾曾经去过帝都，唯一的感受便大。
而林凡则对帝都有些向往。
林凡向往的并不是多数人的去帝都的最终目的，成为人上人，他只是想去看看风景，因为他这辈子走过的地方不多，而帝都显然是这一生必须要走一遭的景色之一。
所以这一路上林凡的问题有些多。
“听说帝都的城墙很高？”林凡有些土鳖的问着胖子。
胖子指了指天道：“如果站在城墙之下，你会看不到天。”
“哇，那么高？”林凡有些震惊。
胖子呵呵一笑，有些鄙视的看了林凡一眼。
林凡没有注意到胖子拿出了帝都人的骄傲劲儿，他没羞没臊的问道：“听说，帝都人很多？”
“如果是除妖节那天，整座帝都人山人海，根基户部统计，现在帝都之中大概生活了近千万人。”
“千万人？”
林凡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他听到千万这个数字，小心脏就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
胖子见林凡神色，似乎终于在小瞎子身上找到了他的优越感，于是不问自答道：“这算什么，如若不是帝都这些年来严格控制户籍，怕是现在这个数字要以数倍计算。”
林凡挠了挠头又问道：“那如果要走遍帝都需要多久？”
胖子琢磨了一番回答道：“如果马车代步的话，怎么说也要小半月。”
“这么说来帝都很大？”
胖子鄙视道：“废话，当然大，绝对超出你的想象。”
“帝都有什么好玩的吗，我先踩踩点。”林凡继续询问。
胖子没理解踩踩点是什么意思，他道：“许多啊，帝都之中风流名士数不胜数，御敌河之上花船首尾相连，横贯帝都啊。”
林凡对于胖子的回答显然很不满意，昨儿他写了一封信，向叶凝霜报了平安，以及唠了唠家常，自然更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
虽说真鉴和尚说因为叶凝霜的特殊身份，她想来帝都未必可行，但林凡总觉得叶凝霜一定会来。
只是原因很莫名，纯粹只是感觉。
胖子没在意林凡的神色，说起花船他眉头一挑道：“等有机会，胖爷带你去看看人间繁华，保证你流连忘返。”
林凡的脑袋立刻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他的见闻大多来自万书阁的书中。
而这些书中提及花船的一般都是小说性质的传记，在这些胡编乱造的传记之中，花船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每每都会遇到美若天仙的绝世清倌暗许芳心，又或者成为主角的避难之地，展现风月中人义薄云天的一面。
林凡对花船没啥兴趣，对花船里的女人更没兴趣
他没有回答胖子，索性呆呆的看向了马车窗外，看着飞速倒退的景色，不自觉的开始发呆。
胖子在他耳边说的口沫横飞。
林凡却左耳进右耳出，用右手撑着下巴，渐渐的打起了瞌睡。
只是这瞌睡还没打完，耳边的声音便换了人，将林凡叫醒。
钱乾拿出了一个包袱递给了林凡道：“去了帝都有你二哥安排你们，这里面是户籍和银票，应该都用不太上。”
“四哥不与我们一起？”林凡有些担忧的看向了孙德乾。
钱乾摇了摇头道：“你当你们需要的药草那么好得到？我要去帝都外的药园。”
林凡不知道药园是什么地方，但胖子一听顿时双眼放亮，心中更是有些震惊周流火这帮兄弟的身份地位。
药园这个名字看似很简单，但却是周天王朝皇室经营的神奇地带。
传闻在药园之中没有找不到的药材，即便是天衍之中许多珍贵药物，也被许多医师转接到了药园之中。
林凡注意到了胖子的神色，接过包袱道了声：“好。”
然后问道：“还有多久？”
“最多三天吧。”
林凡点了点头，继续看向窗外。
…………
…………
三日后，一辆由枣红色宝马，通体黑铁并加持了无数符箓的马车自北向东一路疾驰。
马车的速度很快，就像是一道离弦之箭。
马车同时也很稳，在车上的人感觉不到一丝颠簸。
只是马车之上已经只剩下了两人，因为帝都太大，任家坐落在帝都以北，而林凡需要去的地方是帝都南门，兄弟俩在不久之前分道扬镳。
而钱乾则也在临近帝都后下车，留下林凡与时不时总会化妖的孙德乾有些紧张的看着车窗外。
车窗外有一座雄城，屹立在天地之间。
雄城仿佛占据了整座平原，城墙当真一望无际。
林凡终于体会道了胖子说帝都很大之中大这个字的真正含义。
但他现在无心看风景，因为远远看去帝都城门之外等待进城的人排出了一条蜿蜒曲折的长队，他不知道在这么多人之中他那位素未谋面的二哥如何找到自己。
而他也更担心，孙德乾如果化妖被帝都之中高手察觉到该如何是好。
当马车再也无法疾驰被堵在了官道之中，林凡这种担心便更为剧烈，但他忘记了肩头处的盘情玉，盘情玉在震颤了刹那后，一句话也传入了林凡的耳中。
林凡听完这句话后，心里终于踏实了不少，然后将孙德乾裹得严严实实，走下车厢。
此时恰逢夕阳西下，红霞刚刚探头而出，将整座帝都沐浴在了光芒之中，徒增威严。
周遭车水马龙，人山人海，吵杂之声不绝于耳。
有少年却背着一只老妖走向帝都。
第149章 有血案
秦溯泠的出巡在消息传遍帝都之后，引来万人膜拜。
屋顶成为了兵家必争之地，街道两侧甚至比灯会时更为拥挤。
帝都四通八达的街道，以凤舆为中心所过之处一片拥堵，人们只想瞻仰一番天后风采，但天后却始终未曾露出真容。
时至黄昏，凤銮终于安然无恙的回到了皇宫之中，帝都之中这场不大不小的轰动才告一段乱。
醉仙楼之上的林凡等人也足足喝到了黄昏时，红霞在此时笼罩整座帝都，林凡看向窗外，见帝都之美，心生异样，想起了秦溯泠的那个不冷的笑容。
酒局很快也告一段落，喝的有些迷迷糊糊的林凡回到了东莲十三巷，在街边买了一碗面，便走进了大宅中。
孙德乾因为吴大锤的一番话，似乎真的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他知道林凡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所以即便有些累，他还是将院落之中打扫的干干净净。
林凡回来时，看到整洁一新的大院，心中有些欣慰，也有些恍如隔世。
因为在很多年前，一直是他在做着这样的事情，现在他与孙德乾的位置似乎彻底调换，多少让他有些不适。
所以将面条放在孙德乾的面前后，林凡很郑重的道：“孙老，你目前最好还是要多休息，等四哥来给你治病。”
孙德乾笑了笑，却没回答，显然在无视林凡的要求，然后他便开始吃面，吃了一会儿后道：“明儿我做饭吧。”
林凡诧异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道：“估计会很难吃。”
孙德乾大笑，论厨艺林凡的确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但他觉得未来他的厨艺一定会赶超林凡，因为他活着的意义便是让林凡过的更舒服。
一老一少互相鄙视了一番后，开始闲聊。
不知不觉之中，帝都的夜幕已经降临。
夜幕中的帝都仍旧车水马龙，繁花似锦。
御敌河之上的花船张灯结彩，姑娘们穿的花枝招展，等待着豪客的光顾。
而在帝都的某个偏远角落之中，有一名身着周天馆的官府的男子来到了一座被废弃的破庙之中。
男子叫做司徒，但并非复姓，只是姓司名徒，隶属周天馆首司。
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因为今年在他管辖的这片区域之中，有很多孩子离奇失踪。
这本只是官府的事情，但因毫无蛛丝马迹，便被上报到了周天馆。
通过一些非常手段，用了足足三个月的时间，司徒终于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来到破庙之中，便是继续寻找线索。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走进破庙之后，破庙的那扇老旧大门却关了起来，发出了难听的一声咯吱。
司徒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苍白，他那一双本来从远处看起来就像闭着的小眼睛冒出精光。
与此同时，有许多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司徒亮出了他的刀，看向了突兀出现在他身后的诸多黑衣者，不解道：“孩子对你们来说有什么用？”
毫无疑问，这些人便是这次案件的主谋或者帮凶。
但司徒可以察觉到眼前这些人都是修行者，而修行者拐孩子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所以虽然知道今天自己很难走出这间破庙，司徒还是问出了他的疑问。
只是没有人回答司徒的问题。
唯一的回答便是灵气在破庙之中的忽然澎湃。
然后，一场死战开始。
整座破庙开始轰鸣！
…………
…………
林凡给孙德乾打了一盆洗脚水。
孙德乾看着洗脚水中的自己，有些莫名感动。
当然林凡还是将擦脚抹布甩在了孙德乾的身上，然后嘱咐道：“洗完早点睡。”
孙德乾的回应是温和一笑。
林凡走出孙德乾的房间进入厅堂之中，本有些睡意，但忽见今夜星光明亮，便不自觉的走到了厅堂外的前院之中，坐在了石阶上吹吹凉风。
凉风清爽，但此时却有人如风一般推开了院落大门。
赵明初忽然闯入了林凡的视野之中，脸色严峻道：“走，出事了。”
林凡错愕，没想到他刚刚一天来到周天馆便似出了大事，立刻站了起来到：“去哪儿？”
“破庙。”赵明初神色严峻。
…………
…………
破庙的位置并不在二司的管辖范围之内。
只是因为牵连太过重大，帝都周天馆十八司的人马在今夜全部聚集在了此处。
司徒的尸首躺在如今被几乎摧毁的破庙外，在他身边倒下了二十几名黑衣人，伤口均是一刀毙命。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帝都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发生过修行者如此惨烈的对决。
而一旦涉及如此多的修行者，这件事情自然非同小可。
林凡与赵明初感到破庙前时，诸多周天馆人手已经将破庙内的一切勘察完毕。
吴大锤坐在破庙外缺了一茬的花坛之上静默等待，不时有人先后开始向他汇报。
只是现在这些表面线索实在毫无意义，听完之后吴大锤问道：“司徒最近在查什么案子？”
有人立刻回答道：“由官府上报上来的失踪案。”
“司徒家里还有老婆妻儿，安排好。”
“是。”
话毕，吴大锤站了起来，走向了完全没人理睬的二司人群中。
二司在周天馆之中显然是最为废物的司部，甚至没有人走进现场去看一看，他们大多数人来到这里自然也是走个过场。
林凡不明情况，自然没有冒失的走进其中，但他看到吴大锤对他招手后，他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吴大锤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林凡步入了满是战斗痕迹的破庙之中。
林凡看着周遭的尸首以及残垣断壁，不由得心头更为骇然。
想着那位周天馆执事仅凭一己之力便强行斩杀了二十余名的修行者，便觉得好生凶猛，虽然他最后倒在破庙外，但却虽死犹荣。
但吴大锤当然不是带林凡感受这件事情，他轻声道：“大哥要你入周天馆，当然有其目的，我虽不知你具备怎样的天赋神通，但我们兄弟都具备这样的能力。”
“我想，或许你在这件事情上可以出些力。”
林凡笑了笑，没吭声，却蹲了下来，用手触及起了破庙内被掀翻的石板碎块。
他眼前的画面开始回溯！r1152
你正在阅读,如有错误,请及时联系我们纠正！
第150章 追踪
今日的帝都城中有些不同寻常。先是天后秦溯泠莫名出巡，后是血案发生在破庙之中。当然这两者之间必然没有任何关联，但血案显然有些非同寻常。在帝都之中的修行者势力都在周天王朝的掌控之内，一起失踪案居然引起了诸多修行者的杀人灭口，这其中究竟蕴藏了怎样的惊人真相？吴大锤以自己百年来的办案经验嗅到了极其危险的味道。所以他开口询问他的六弟，希望他的六弟可以在这件事情之上给予他一些帮助。林凡当然可以给予吴大锤帮助，因为他具备回溯能力，他可以看到案发现场，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司徒是如何在破庙之中强悍的反杀了二十几名修行者。只是他即便看到了案发现场，看到了诸多黑衣人在司徒死后四散奔逃，他也无法得知事情的真正原因，只能先一五一十的道：“凶犯一共三十三人，司徒曾经问过他们的究竟意欲何为，没有人回答。”吴大锤心想果然如此。只是这个果然如此并非是针对这次的案件，而是林凡的能力。秦溯泠今日出游，他便猜测到了一二，联想到人间只有少数人得知周天人为何消失在人间的真相，以及传说中的三重门，在加上林凡如今展现出的能力，他已基本确定，林凡便是得了那把传说中断剑的人。不过这对于他来说自然是好事。因为林凡是他的六弟，是兄弟帮中的成员。而此时林凡见吴大锤没有什么反应，便道：“如果可行的话。我接下来会用很多天的时间，来追查至少一名黑衣者最终的落脚之地，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吴大锤点了点头，心中觉得一阵庆幸，有了林凡的周天馆，怕是再也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好，我们双管齐下。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六弟切记安全问题。”林凡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与吴大锤一起走出了破庙。破庙之外的周天馆中人自然正在全力追查线索，其中只有二司无所事事。林凡回到二司之中没有吭声，赵明初虽然好奇吴大锤带林凡走入破庙是何等用意，但也没有追问。所有线索被归纳之后。周天馆众人自然散去。而接下来作为周天馆十八司将全力以赴，从各个方面入手，而死去的司徒，则在当夜被送回了家中。吴大锤作为周天馆的领袖来到了司徒的家中，看到司徒的妻子哭的细雨梨花，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只是默默的记住了她的名字。……………………回到大院时，已近三更。林凡如今体内没有了灵气，虽说没干什么力气活。但忙了一天终归是有些累，立刻沉沉睡去。次日清晨，林凡刚刚醒来。孙德乾便做好了早饭。果然如同林凡的预料，孙德乾的早饭有些难吃，但终归可以填饱肚子。填饱肚子之后的林凡穿上周天馆的官府，走出大院一路直奔二司。今天对于二司来说是难得忙碌的一天，清晨时几乎所有人马便已全部到齐，当然二司只负责一些为其他司部打打下手。做做最低级的询问工作，然后汇总递交给上面。林凡也如同很多人一样。领取了二司首领秦如风的任务，然后与赵明初成为了搭档，负责寻访破庙周遭住家有没有人发现线索。只是当林凡与赵明初来到破庙后，林凡自然没有真的去询问百姓，而是找到了破庙外的一处制高点。赵明初不懂林凡为何来到这里，但也跟着爬了上来，并询问道：“凡啊，来这里干嘛？”林凡一笑道：“站得高看得远啊。”“现在看得远有何意义。”赵明初不解。林凡没有回话，而是盘坐了下来看向了那间破庙。赵明初自然也知道所谓寻访周围，实际意义并不大，便与林凡一起坐了下来，却叹了一口气。一直以来二司在周天馆十八司的地位都极其尴尬，这里早已成为了关系户的聚集地。他们不需要身先士卒，也不需要以身犯险，每次有重大案件，二司表面上看似全体动员，但其实心中哪有一丝的紧张感。而这种感觉偶尔却会像一根刺一般留在赵明初的心中。他想真正的去做些事情，怕是二司之中的那些酒囊饭袋也都想，但是他们却限于种种制约，从未踏出过哪一步。这一声叹息落入林凡的耳中让林凡有些不明所以。赵明初在叹息之后开口道：“如果给我一些重要线索，我也会查到一些事情吧？”林凡笑了笑，然后闭起了双眸。赵明初不知林凡在做什么，他只是看着破庙开始发呆。昨夜血腥的破庙实际上给很多人带来的内心震动。尤其是在二司混吃等死的一干人等，又有谁真的甘于平凡？只是这种不甘也仅仅只是想想，只能想想。当然，这种心理状态与林凡无关，林凡闭上双眸之中回到了昨夜。他看到司徒冲出了破庙之外，司徒苍白的脸颊在星光璀璨的夜幕之下显得极为病态，手中滴血的长刀狰狞毕露。但面临三十余人的围攻，司徒最终还是倒在了血泊之中。这幅画面，林凡昨夜见过，今天他要回溯的并不是这幅画面，而是他要看到黑衣修行者们到底去了哪里。司徒死后，黑衣修行者们鸟兽群散，林凡的目光关注在其中一人身上。因为他展现出了超出常人的实力，并最终杀死司徒，他向东遁去，林凡便睁开了眼眸向东方看去。赵明初看到林凡的目光问道：“怎么了？”林凡轻声道：“去逛逛。”赵明初蹙了一下眉头，轻声道：“我们还是去寻访吧。”林凡摇了摇头道：“司徒是死在算计之中，他在查案时触碰到了有人无法忍受的底线，所以才下了杀手，你觉得这个修行者阻止会让普通老百姓发现蛛丝马迹？”赵明初哑口无言。林凡跳下房檐，向东追踪。
第151章 问题
沿着破庙往东走，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巷，过了小巷便是闹事，而这片闹事则是御敌河上除了承载花船以外的另一个重要用途—运输。
帝都城很大，大到许多土生土长的帝都人都未必曾经亲身走遍过每一寸土地，而御敌河就成为了最快的运输渠道。
林凡置身于闹事之中，便再没有了线索，只是望了一眼这片充斥着苦力汗水味道的世界中的一处钟楼，想着明日便要来这里追查，便与一头雾水的赵明初吃了一顿午饭。
午饭后，两人终于开始了正式工作，只是一个下午的寻访都没有获得任何线索，到了傍晚时回到二司。
二司之中的多数人马也都已回归，虽说没有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线索整合上报，只是看着那些线索，着实没用什么用处。-优－优－小－说－更－新－最－快-
秦如风也知道这些线索没有任何用处。
他也已经习惯了如此，而这样的事实也并没有对二司的众人造成一点点打击，显然二司的人马早已经习惯碌碌无为。
傍晚时，林凡回到了大宅之中。
孙德乾准备好了晚餐，三菜一汤。
如同清晨早餐时的水准相仿，能吃的下去，但还是不好吃。
见林凡神色，孙德乾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于是琢磨要不要出去买一两本关于厨艺的书籍，这种想法被林凡立刻打消。
林凡决定明儿起还是他来下厨。
如同来到帝都这几个夜晚一般，洗漱过后林凡便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他没有去二司报道，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了昨日的御敌河码头，站在了钟楼之上，再次回溯到了司徒死去的那个夜晚。
这片码头，白天拥堵异常，可在夜幕降临后却异常沉静。
那名亲手杀掉司徒的黑衣者，在步入码头之后已经换上了普通着装，如同码头之上的苦力工人。
只是他嘴角下显眼黑痣暴露了他真实身份，所以即便他最终与很多苦力一般睡在了御敌河边的遮阳亭中，林凡依旧可以认出他。
然而这便更为诡异。
一个修行者来到在杀完人后的身份竟然是普通码头的工人，他潜伏在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们这群人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在看到这里之后，林凡回到了现实之中，他看向码头上赤裸上身的力工，然后安然盘坐了下来，开始寻找。
最终林凡在一艘打着百祥纺的旗号的运输船上找到了他。
但林凡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回到了二司之中，在一众人喝着茶水的凉亭之中，轻声道：“我发现了点线索，要不要一起查？”
凉亭之中除了赵明初之外，还有些二司的陌生脸孔。
他们看向林凡的目光透露着诧异与不屑。
诧异的是林凡怎么可能发现什么线索，而不屑则来源于林凡终究只是周天馆的菜鸟，他的线索必然毫无用处。
林凡见众人没有反应，没有回绝，却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心里变化，然后再次开口道：“你们继续喝茶。”
最后转身走出二司。
…………
…………
二司之中的人有着一股天然的惰性。
林凡从昨天的谈话中感受到赵明初的确有想做些事情的心思，但显然他们还没有想做好事情的准备。
自二司走出，林凡对这件事情也并未多想，却按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在他的肩膀处有盘情玉的镶嵌，通过盘请玉林凡可以迅速联络到吴大锤。
然后他便返回了家中，孙德乾正在厨房忙碌，林凡前脚刚准备接过饭勺，后脚四哥钱乾便走进了院落之中。
几日不见，四哥钱乾有些*光满面的味道。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总是若隐若现，林凡一打眼，便觉得四哥这是在药园里有啥美事儿。
当然林凡更关心的是，四哥带回来的药。
给予林凡治疗气海崩塌症状的温玉，还要看周流火和真鉴和尚在死海的收获。
但孙德乾的化妖毒素，则要靠药园中的药物。
四哥钱乾今日心情大好，自然也拿回来了许多珍贵药材。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没信心真的将孙德乾体内的妖毒全部清除，因为这样的毒素在万年来是第一次出现。
但他却对另外一个方案有信心。
那便是将孙德乾化为半人半妖，只是如今没到绝境，还不至于走这一步，钱乾便一直没有开口。
晚饭时，吴大锤赶到，小院内有些热闹，可以看得出四哥钱乾与二哥吴大锤的关系很好，一看有菜没酒，吴大锤立刻出去提了一坛子回来。
而孙德乾再次吃到林凡的手艺，也终于明白自己与林凡的差距有多大，不由得自惭形秽。
喝过两盅小酒，钱乾连忙打住，因为还要给孙德乾针灸。
在四哥去为孙德乾针灸时，桌上的兄弟俩终于开始说正事儿。
林凡轻声道：“找到一个码头工人，是他杀了司徒。”
吴大锤脸色立刻冷峻了下来，他道：“码头工人？”
“我也有些不理解，虽说这世间修行者不再少数，但从未见过修行者去码头抗麻袋的。”
“你的建议是？”吴大锤认真询问道。
林凡坚定道：“不抓，但要跟。”
“为何？”吴大锤问道。
当然这个问题并非吴大锤不懂，而是他有意识的在训练林凡这方面的能力。
林凡也知道吴大锤想要知道自己说不抓的真实想法，脱口而出道：“如果那夜在破庙之中所有修行者都在从事普通职业，我们必须要放长线。”
“被司徒当场击杀的二十几人有些人的身份已经被查了出来。”吴大雄在这时开口。
“什么身份？”
“茶馆小斯，街边杂耍，甚至还有些拉皮条的。”
林凡蹙了一下眉头道：“果然如此，只是这般看下来，这事情便更诡异了一些。”
吴大锤沉默。
林凡双眸却忽然一亮道：“会不会和妖族有关？”
吴大锤立刻摇头道：“帝都之中怎么可能会有妖？”
林凡的回答很有力量，他将手指指向了孙德乾的房间道：“在孙德乾没中妖毒之前，又有谁会知道现在妖族，可以将人化妖？”
说道这里，吴大锤的脸色骤变，忽然意识到了很多问题。r1152
你正在阅读,如有错误,请及时联系我们纠正！
第152章 死海
在人间，在周天，除非妖潮来袭，否则不会有妖族的出现。
但当妖族披上人皮，穿上服装，和你一同吃着包子，喝着大碗茶时，这样的人间与周天就会变得可怕许多。
覆雪门中的妖族是万年来潜入周天之内最成功的妖族。
无论是管着覆雪门杂事的老管事，还是赵莹泽与应龙都拥有堪称完美的伪装。
而这样的事实，在现如今在周天之内还没有引起轩然大波。
这皆因覆雪门毕竟只是二流宗门，覆雪门毕竟在遥远的覆雪山，不值得周天王朝，也不值得所有人族全部向覆雪门投去目光。
但林凡不同，林凡亲身经历过这些事情。
虽然他一时半会想不到司徒追查的失踪案与妖族有什么关联，但他却隐隐约约的闻到了一股|优|优|小|说|更|新|最|快||子的妖味，这种味道让他觉得极其危险。
吴大锤对于覆雪门之事并不知晓多少，甚至清查覆雪门的事情他都没有关心在意。
所以听完林凡的话语，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眼界似乎有些局限，现在的世界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林凡喝了一口辛辣小酒与吴大锤一同沉默。
耳边在这时却忽然响起雨声，两人一同像院外望去，忽见暴雨倾盆，急转直下。
暴雨并没有影响到钱乾的下针，他的针法极其利落，游走在孙德乾周身的各大穴位。
孙德乾的脸色转为酱紫，额头之上却暴起了一根黑色的青筋。
钱乾盯着这根青筋，轻声道：“用元气催毒。”
孙德乾闻言后立刻照做，感受到了全身上下的银针带给了他某种温和的力量，他利用这股力量开始发力，但立刻就感觉到了体内的阻碍，脸色开始变得痛苦。
当这种痛苦到达极限时，孙德乾额头上的青筋也犹如黑龙一般狰狞。
钱乾透过银针完全可以感受出孙德乾痛苦，他轻声道：“到此为止。”
孙德乾立刻停止，然后看到了钱乾脸上有些无奈的神色。
妖毒毒素顽固不化，在接下来的十天之内，他要反复尝试，但显然这个头开的不是很好。
为孙德乾诊治过后，钱乾便回到了饭桌上，林凡立刻问道：“四哥，如何？”
钱乾摇了摇头道：“还要再看。”
林凡听闻这句话，便知情况似乎并不算理想，不由得有些担忧。
钱乾拍了拍林凡的肩膀道：“不必如此，来，今朝有酒今朝醉。”
吴大锤嘿嘿一笑道：“四弟，是不是药园那娘们你俩又好上了？”
钱乾平日里不苟言笑，听着这话却脸色一红，林凡见这稀奇一幕，不由得莞尔失笑，还打趣的问道：“四哥，恭喜。”
钱乾脸色一瘪，自己老老实实喝了一杯酒，知道继续说下去，吴大锤和林凡一定会调侃的他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
…………
帝都下雨时，死海也迎来了暴雨。
只是雨水落在死海的海平面上没有泛起一丝的涟漪，甚至看不见一丝的水花。
死海的水很重，周流火正赤足站在海边，在他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死灰色，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真鉴和尚跟在周流火的身后，问道：“下去？”
周流火没有回答，而是仔细的看着远方问道：“这是个局啊。”
而在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整座死海忽然一阵沸腾。
无数气泡喷发的同时，海中妖气冲天。
周流火宛如一块礁石一般在海中一动不动，在他面前的惊涛骇浪猛然遮天蔽日。
无数海水汹涌而来，但在来到他面前时宛如水银一般沉重的海浪却在他面前开始蒸发。
死海露出了地平面，纯褐色的岩地让真鉴和尚大吃一惊。
但他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地面，而是一头巨妖。
事实也果然不出真鉴和尚所料，当地平面露出之后，在周流火面前的海水霎时间飞上天空。
一颗巨大的头颅出现在了周流火的面前，占据了他眼眸之中的所有世界。
这是一头鲸妖，它圆滚滚的额头上伤痕纵横密布，眼眸之中满是理智。
只是周流火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他抬着头，看着那狰狞的妖首，问了声：“找死？”
这句话显然出乎了鲸妖的预料之外，它有些不可抑制的发出了笑声，正片死海都开始震动。
周流火没笑，而是回头看了一眼真鉴和尚。
真鉴和尚明白这个眼神之中的含义，手中的算盘噼里啪啦的算了起来，最终向周流火点了点头。
真鉴和尚点头代表五弟小白龙没有任何性命安危。
那么眼前这头鲸妖便要死去，即便现在它认为周流火和真鉴和尚是它的猎物。
周流火抬起了一只脚。
然后他的身躯出现在了鲸首之上，轻轻一踏。
这幅画面没有任何出奇之处，只能看出周流火的速度真的如同流火。
但下一瞬，天地之间发出了一声闷响。
只开口嘲笑了一番周流火的鲸妖额头处纵横交错的伤痕猛然爆裂开来，鲜血如柱一般的冲向晴空。
周流火回到了地面，宛若原地没动，但却抬着眼眸看着这头鲸妖，轻声道：“如果妖族想喝我谈一些事情，不要派一些小喽啰狐假虎威。”
“另外，你的笑声真的很难听，不要以为在海里鲸就有些先天优势，其实你真的只是一条杂鱼。”
被形容为杂鱼的巨鲸妖没有听到周流火到底在说什么，它只觉得自周流火的脚底有一股无尽火焰透进了它的身体之中，只是一瞬间它巨大的身躯之中便没有了水分，紧接着便是灼热。
这种灼热感让它感觉自己是在被烘烤。
而的确周流火也是在烘烤它，因为今儿晚上周流火和真鉴和尚还没有吃饭。
真鉴和尚很有眼力价，在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
他问道：“大哥，你想吃那块？”
周流火饶有兴致的问道：“鲸鱼哪里最好吃？”
这样的问话还未结束，那头巨鲸妖轰然坠入海面，再砸出无数汹涌浪花时，它体表的过热温度也导致整座死海开始雾气腾腾。
但毫无疑问，它便这样死了。r1152
你正在阅读,如有错误,请及时联系我们纠正！
第153章 谢谢
暴雨整整下了一夜，整座帝都城被洗刷一新。
有彩虹在御敌河上出现，只是这对于整日在这里卖力气的汉子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甚至没有人会多看那道漂亮的彩虹一眼。
徐鹏是这些卖力气的汉子之一，他的嘴角有一颗黑痣。
当然也没有人关心他的这颗黑痣，在清晨时啃了两个馒头后，徐鹏准时的来到了码头，一艘货船抵达，他和很多人一同开始帮忙卸下船上的货物，如同一群蚂蚁。
在这庞大的帝都之中，干着最底层的职业也的确如同蚂蚁。
徐鹏不甘心成为这样的蚂蚁，所以在一年前做出了一个选择。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即便成为了传闻中的修行者，他仍然要在这片肮脏的码头上干着最肮脏的低贱工作，所以他在干活时有些心不在焉。
因此他肩膀上摞起的货物散落一地，以至于一名商船的肥胖管事开始对他怒吼。
“你这个废物，难怪这辈子都在这干苦力，搬个货都搬不明白。”
老管事的话语极不友善，但却没有引来太多瞩目，因为这片码头之上发生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徐鹏也习惯性的任由老管事的辱骂，自己则开始捡起散落的货物。
若是以往，货物没有损伤，也便骂骂算了。
可今日这老管事不知是因何事心情不好。越骂越是来气，不由得抬起了靴子，照着徐鹏的脸上狠狠的给了一脚。
徐鹏不曾想过老管事会如此做。这一脚被踩了个结实。
但他体格壮硕如牛，即便被踩了一个结实，也是微微一侧，脸上除了有一个明显的鞋底印记，不见其他伤痕。
然后徐鹏看了老管事一眼，这一眼很寻常，但却没有敬畏感。
老管事很讨厌这种眼神。
他不屑的问道：“怎么。还想动手？”
说着便又是一脚。
然后，一脚接一脚。
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同寻常之后码头上的工人来到老管事的面前劝说。
老管事眉飞色舞。似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威风过，嘴里的话也是越来越难听。
徐鹏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脸颊上的脚印，平复自己内心的暴躁情绪。手却不自觉的攥成了拳，青筋毕露。
一直在观看这一幕的林凡蹙了一下眉，然后放下了手中的大碗茶大步大步的走了过去。
林凡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便是触碰一下徐鹏的衣角。
通过回溯能力，林凡有很大的几率看到事情的真相，不过也有可能因为徐鹏更换了衣着，他的这次冒险毫无用处。
但终归现在的码头开始有些杂乱，让他有了这样的机会。
而老管事也很配合林凡的行动，他还在愤怒的呵斥。耳边传来乱七八糟的劝说声音犹如最美的乐章，让他的虚荣心不停膨胀。
徐鹏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被不断的向后拉，老管事则在这时说道了关键性问题：“这些货都是最昂贵的胭脂。损了外盒自然便卖不上价，我看你这辈子都怕是赔不起。”
有工头立刻道：“许管事，你看看咱们也都常来常往，差一不二的，我们赔。”
越是这般，许管事便似乎越是较真。他瞥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货物冷哼道：“少说万两白银，行。你们赔吧。”
“许管事，你这。”工头有些无可奈何。
这显然是无理取闹，先不提那些货物的真正价值，许管事的这种态度，便说明今儿个他不肯善罢甘休。
这种事情本在码头极为常见。
接下来事情的流程自然也不会例外，工头拉着徐鹏赔礼道歉，然后双方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事实也是如此，工头立刻招呼道：“徐鹏，来来，快给许管事道歉。”
徐鹏被人推倒了许管事的面前，脸色已是酱紫。
林凡知道徐鹏已经在爆发边缘，他在人群之中悄然无声的来到了徐鹏的身后，然后单手轻轻一触徐鹏的衣物，眼前画面开始回溯。
在回溯过程之中，林凡迅速看到了这件衣服的一切历史景象，然而却没有他想找到的。
回到现实之中，徐鹏刚刚垂下头。
但林凡察觉得到他内心有多挣扎，这种挣扎导致他的肩膀甚至在颤抖。
林凡蹙了一下眉，改变了他的计划，他来到了徐鹏身边，然后用手推住了他的胸口，阻止了他下压的动作，也阻止了即将脱口而出的道歉。
这一幕发生的时间很短，以至于徐鹏都没有看清林凡的面容。
林凡拿出了一叠银票，然后抽出了一张，甩在了许管事的脸上。
周天王朝的银票比普通纸张硬上许多。
随着林凡的甩手动作，许管事那张胖胖的脸上传来了一声‘啪’的轻响。
林凡看着眼前这张狗仗人势的脸，轻声道：“这是一万两银子，赶快滚。”
本来吵杂的码头之上随着这句话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许管事一脸愤怒，刚要爆发，便看到了那张自他脸上崩飞而起的银票数字，一切怒火瞬间被浇熄。
能够随手拿出一万两银子的年轻人，即便是在帝都之中也不多见。
所以，许管事很快断定，眼前这名年轻人是他惹不起的那类人。
而一旦确定是自己惹不起的人，许管事便知道他需要低三下四，他的胖脸之上立刻换上了一幅笑容，只是这幅笑容在林凡看来极为难看。
林凡也懒得对这种人再说半句废话，转身便向人群外走去。
人群自然因为他的举动分开了一条路，徐鹏这时才缓过神来，连忙快步跟上林凡，但来到林凡身边时，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凡也没有开口，他现在的角色便只是心存热血的帝都纨绔大少，闲事儿管了便管了，若是太有意结交，怕被徐鹏看出端倪。
徐鹏在帝都混了十余年，自然知道掷千金而面不改色这类大人物的脾性。
他也没想以后要与这样的人称为朋友，但既然人家帮了自己，自己总要有些表示。
但他能给这样的大人物什么表示？千思万绪，自然最终只能化作一声：“谢谢。”
第154章 悲戚
谢谢是一句感谢。
林凡担当得起这种感谢，但他毕竟心存了别样的目的，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少年，还做不到人生如戏。
所以徐鹏憨厚的感谢之后，林凡反而有些别扭。
当然，这种别扭在徐鹏看来是一种大人物的俯视，大人物不需要回答，也不需要再多看自己一眼。
可在他眼里的大人物林凡毕竟不是大人物，为了接下来的事情，林凡有些生硬，有些可爱的问道：“怎么谢？”
然后，气氛凝结。
对于徐鹏来说像林凡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问出怎么谢。
所以一时间尴尬在了原地，他是真的不知该怎么谢。
林凡也没想到这个问题会让徐鹏如此尴尬，只能讪讪一笑，明白自己不能太心急，便向远方走去。
徐鹏看着林凡渐行渐远，终于鼓起了勇气道：“我请你吃饭？”
林凡转过头来点了点头，摸了摸肚子，轻声道：“还真的有些饿了。”
徐鹏的脸上露出憨厚笑容，他决定放一回血道：“那去醉仙楼吧。”
…………
与徐鹏喝酒是林凡在发现他便是破庙之中将司徒杀死的强者之一后从未想过的事情。
而更从未想过的是，徐鹏真的只是一个憨厚，老实，甚至时而会有些呆呆的中年大叔。
林凡不相信徐鹏是在伪装，因为没人可以伪装的如此自然。
而在林凡发现他后，吴大锤也调查过徐鹏。的确已经在这片码头呆了十余年。
所以林凡相信徐鹏便是这样的人。
但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成为修行者，为什么会出现在破庙。无数个谜团在酒水入喉，烫出一条火线后来的愈发强烈。
林凡现在有无数次机会。直接看到徐鹏整个人的过往。
但早在很多年前，在看到叶凝霜所有过去之后，林凡便决定不再这么做。
所以，他的最终目的是徐鹏那天在破庙出现时穿的夜行衣。
当然在这之前，他需要和徐鹏更熟悉一些。
而徐鹏也没有给林凡任何难度，在一坛上等美酒下肚之后，两人之间再没有了生疏与隔阂，徐鹏开始侃侃而谈，只是言语之中难免有悲凉之意。
“十二年前我来到帝都。与很多人一样，相信自己可以在这里成为人上人，但十二年后，我还是个苦力。”
林凡聆听，没有打扰。
徐鹏指了指醉仙楼外的御敌河道：“小时候我梦想能成为飞天遁地的修行者，在御敌河上与妖族一战，然后名满周天。”
“来到帝都之后，我前所未有的努力，最终却发现。自己没有灵根。”
林凡举起酒杯，与徐鹏对碰，然后一饮而尽。
林凡知道眼前这个脸色涨红的中年汉子有许多酸楚，他也向醉仙楼外往了一眼。想着这座城池之中与徐鹏一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
但他很快笑了一下，因为他来到帝只是因为气海崩塌需要医治，他从未想过自己要在盛京扬名立万。亦或者成为人族的英雄。
他还想回到覆雪门去，呃。准确的来说是回到叶凝霜的身边。
只是他的这种笑，自然会让心里有些自卑的徐鹏多想一些。徐鹏道：“见笑了。”
林凡摇了摇头道：“是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情，我很尊重梦想。”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林凡没有阴霾，大大方方的回答道：“守候在她身边吧。”
“她？”徐鹏自然想到的是花船上的清倌，亦或者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不由得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林凡知道这种笑容代表的含义，但他没有解释，而是举起了酒杯，与徐鹏再次对碰。
…………
酒过三巡，时至黄昏。
说了很多，喝了很多的徐鹏终于不胜酒力，神智开始有些模糊。
林凡知道以他的修为想要醒酒只是弹指般的简单事情，但徐鹏希望自己醉一些更醉一些。
因为他真的很憋屈。
作为一名强大的修行者，被一名普通人连打带骂而不能还手。
徐鹏甚至在想，自己用命换来的这身修为到底有什么用，而他现在到底还算不算是一个人。
当然，即便喝的再多，徐鹏也不会对林凡倾诉这些事情。
但喝多了酒，自然想回家。
在帝都之中徐鹏的家一直以来都是码头，但实际上码头并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他要去的是一间老窑。
老窑不是什么作坊，只是价格低廉的妓院。
徐鹏在老窑中有个相好，俩人已经一同互相扶持了很多年。
一年前做出成为修行者的选择，除了想要出人头地之外，老窑之中的她很重要。
而距离上一次来到这里，已有两月时间。
翻墙，入闺，徐鹏这一系列动作都做的异常干净利落，只是在院中他听到了一些不雅声音。
他能清晰的分辨出这声音是他的女人，双脚顿时生根。
这不是徐鹏第一次听到自己女人与其他男人的声音。
他本已经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但今天他特别想冲进去杀了那个趴在自己女人身上蠕动的男人。
这种冲动在爆发的一瞬间，再一次被熄灭。
徐鹏蹲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开始呼吸。
他知道破庙一事已经让周天馆警觉，他不能做任何轻举妄动的事情，否则他便再也无法带她远走高飞，也再也无法离开这座他早已厌倦的帝都。
然而，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声音却不断袭来，让他备受折磨。
没有人能在此时此刻理解徐鹏心中的哀伤。
即便是一路跟到老窑外的林凡，也不懂徐鹏为何在这座低廉妓院中停止了自己的脚步。
他更不懂的是，徐鹏为何蹲了下来，为何哭了出来。
在尚算明亮的月光下，来自一名年过中旬的汉子的眼泪似乎格外沉重，滴落在土壤之中没有溅起一丝涟漪，但却沁透了下去。
林凡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有些莫名哀伤，他抿了抿嘴唇，觉得徐鹏这一生好生可怜，但他还是要做他需要做的事情。
他觉得他要找的东西一定在这里，在这座廉价妓院里！r1292
第155章 烟雨楼
老窑地处一条偏僻的小巷之中。
白天时这里人烟罕迹，到了夜晚虽然算不上车水马龙，但生意一向不错。
当然老窑在帝都之中没什么名气，来到这里光顾的客人大多数都是帝都之中最底层的百姓。
底层百姓当然不需要风花雪月，只图一时畅快。
所以老窑之中的女人大多数年纪有些偏大，也没有什么才艺，唯一会的怕便是摆好姿势。
天光大亮时，老窑迎来了贵客，来自周天馆的二当家吴大锤。
老窑之中的女人自然全部排成了行，只是吴大锤并非是来嫖妓，他看了看与他一同前来的林凡，然后林凡看向了其中一名女子。
这名女子在这群女人之中还算漂亮，只是眼角之上已有了些掩饰不住的鱼尾纹。
在林凡看向她时，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因为她知道眼前的这一老一少都是帝都中周天馆的人，周天馆的人在她们看来便是大人物，不可能看得上她们，那么找她们便是有其他事。
什么事情能让两位周天馆的人来到此处？这自然不可能是小事，她自然很怕摊事儿。
林凡看着眼前的女子，想了想昨夜徐鹏潜入老窑之中流下的男儿泪，轻声道：“其他人散了吧，我要和她单独聊聊。”
紧张的满脸冷汗的老鸨立刻按照吩咐办事。
林凡则又开口问道：“你的房间在哪里？”
女子立刻道：“这边。”然后带着林凡走上二楼。
吴大锤则坐在了俗气至极的厅堂之中，闻着那股子脸颊胭脂味打了一个喷嚏。
老鸨立刻端上来了一杯茶，也不敢让吴大锤喝。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一旁。
吴大锤却没嫌弃这里的茶粗，喝了一口道：“如果你不想死无全尸。这个秘密要保守到老。”
老鸨一听被吓的立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吴大锤却未再开口，只是一口一口的抿起了茶水。
走进一间厢房。林凡先是打量了一番，然后便坐了下来开门见山的道：“徐鹏在这里留下了什么东西？”
徐鹏二字传进女子耳中，女子立刻脸色苍白如纸。
林凡没有继续质问，只看她苍白脸色便知道结果。
但让林凡没想到的是，女子看起来害怕到了极致，但却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林凡蹙了一下眉头，心想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看来也未尽然。他敲击了一下桌面道：“我并非害他，而是救他。”
踌躇了半响之后，女子终于在床下拿出了包袱，放在了桌上。
林凡打开包袱，看到了破庙之中出现的夜行衣，也看到了一块菱形令牌，其余的便是一些碎银子和一把长刀。
林凡没有立刻触碰这些必然会给他带来线索的东西。
他看了一眼女子问道：“今天的事情请你保密。”
女子自然点头，但冷汗已经将她脸上厚厚的胭脂冲的有些花。
林凡将包袱系好，然后站了起来抗在了肩上向门外走去。
只是在走到门口时他却顿住了脚步。回头轻声说了一句：“徐鹏是不是一直想给你赎身？”
女子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但还是林凡的那身官府太过骇然，她自然只能点头。
林凡闻言后道：“如果他做不到了，我会帮他完成这个心愿。”
话毕。林凡推门而走，留下了女子木然的不知所措。
…………
…………
走出老窑，林凡与吴大锤来到了东莲十三巷的街边面摊。要了二斤牛肉，蘸着蒜泥。每人吃了一碗面条。
只是吃面时，两人都是一脸苍白。
吃完面后。吴大锤赶去皇宫，林凡则迅速回到了家中。
通过那件夜行衣，林凡看到了许多过往。
这些过往之中蕴含了惊人的真相，而这种真相因为实在太过骇人，导致了林凡与吴大锤的异样。
回到家中的林凡，有些呆呆的坐在了院落之中。
而吴大锤则一路乘着马车进入了皇宫，进入了那座人间都鲜少有人能够走进的望雨楼。
不等次日，一道圣旨来到了林凡所住的小院之中，宣林凡进宫。
林凡坐上一辆纯黑色的马车，在黄昏时一路颠簸的直奔城东。
大周王朝的皇宫坐落在城东，其巍峨的建筑群连绵起伏，只远远一望，便会让人心生畏惧。
朱墙碧瓦，林凡在看到皇宫的霎时间，猛然间想起了那块老青石，想起了那场平凡之剑的战斗。
他现在异常确定，在青石之中那副画面的朱墙便是帝都的皇城。
他没有深思为什么有妖会在十年前出现在皇城之中，他现在更忧心的是，半妖之人已经出现在帝都之中。
徐鹏是半妖。
通过那件夜行衣林凡看到了许多半妖之人。
显然他们是被妖族利用的工具。
而一旦牵扯到妖族，这件案子自然已经不是单纯的失踪报复案件。
所以，吴大锤在平复了一下情绪后第一时间来到皇城之中。所以他也紧随而至的到来了这里。
但除了吴大锤，还会有人相信他吗？
林凡不知道，直到被马车拉进皇城之中，路经无数美景，在他看到那栋只有三层却古香古色的木楼后，他才觉得她可能会相信。
她自然是周天馆真正的掌权者，也是周天王朝真正的掌权者秦溯冷。
而这座木楼，则是传说中的烟雨楼。
烟雨楼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耸入云天，看起来只是平平凡凡，尤其是在皇宫之中与其他殿宇楼阁相比反而略显寒酸。
但林凡很确定这里便是烟雨楼，没有匾额，只是纯粹的感觉。
而他的猜测也没错，当他走进烟雨阁后，他看到了站在一旁安静的吴大锤，也看到了在御敌河上曾有一面之缘的秦溯冷。
秦溯冷今日身着一身淡雅裙摆，只是因垂头没有露出风韵犹存的五官，但只是一个坐姿，似便有无尽威严。
林凡不懂皇宫中的规矩，而秦溯冷也没想让林凡懂这些规矩，她听到脚步声后，将手中的精致茶杯放在了一旁，抬起头简单了问了一声：“确定？”
林凡回答道：“确定。”
第156章 一块令牌
烟雨楼从外表来看很是简朴素雅。烟雨楼中的也是这般，无论是明厅之中的摆件，还是人，都给人一种简朴素雅感。秦溯未着半丝的胭粉，肌肤却尤胜白雪，她抬起头露出那张倾城容颜后问了一个问题：“确定。”林凡的回答是很肯定的确定。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说话。虽然两人的身份地位有些天大的悬殊，但在未来这个片段却被传的神乎其神。秦溯泠得到林凡确切的答案后，再次端起了精致的茶杯，红唇抿茶时，那两条完美的柳叶状黛眉却蹙了一丝。吴大锤站在秦溯泠的身后，他有些紧张。因为他并不知道，实际上在林凡走入帝都的刹那间，秦溯泠便感觉到了林凡身上的那把断剑，知道林凡具备怎样的能力。正因为不知道，吴大锤必须要多此一举的解释林凡的能力，为此他抬出了周流火以及真鉴和尚，四哥，小白龙……“大哥的眼光不会有错，天后请相信我们一次。”秦溯泠闻言后嘴角微微上翘，只是一个简单的表情，却让林凡感觉有无尽魅力散发而出。这种魅力，不是女人对男人的魅惑，只是徒增秦溯泠的传奇色彩。“哀家从未说不相信你们。”秦溯泠再次放下了茶杯，然后将目光看向了林凡。林凡面对秦溯泠的投来目光有些紧张。这种紧张对林凡来说很是陌生。因为他感觉得到秦溯泠好像一眼就把自己彻底看穿，自己仿佛*裸的站在她的面前，很不舒服。秦溯泠很快收回眼神中的犀利。然后露出温和神色道：“你叫林凡？”林凡略微木讷的点了点头，这时秦溯泠站了起来。吴大锤现在更紧张，天后这些年虽然深居浅出，但睥睨周天的威严却日渐加深。很多年前，天后的脾气很不好。她不止杀了很多妖，也杀了很多人。这些人有些是好人，有些是坏人。但无论好人坏人，在天后看来一切对于周天王朝有威胁的人。自然都要除掉。所以吴大锤见天后站起身来走向林凡很紧张，他也不知天后对林凡的印象究竟是好是坏。林凡看到秦溯泠一步步走来没有任何动作，他也不知道应该有何动作。他只觉得一阵清香扑面而来后，秦溯泠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近在咫尺。在这种距离之下，会发生一些奇妙的效果，无论是男女，还是男男。林凡看着秦溯泠那张美的倾国倾城的面容，感觉这种美丽来的太过犀利，犀利的让他有些窒息。而秦溯泠却看着林凡抬起了一只手，放在了林凡的脑袋上。然后让吴大锤惊掉下巴的一幕发生。秦溯泠揉了揉了林凡的头发，有些慈祥，有些和蔼的说道：“我不允许你死。你要好好活着，所以在你还没成长起来时，你要一直呆在帝都。”这哪跟哪儿？不止是吴大锤。林凡也立刻有些蒙圈。他们不是应该谈论帝都半妖横行的事情吗？不过既然天后如此说，无论天大的事情也要放在一旁，要跟上天后的话题。吴大锤对着林凡眨了一下眼睛，意思当然是让林凡顺着天后的意思。只是这件事情对于林凡来说是底线，他坚定的摇了摇头，脑袋上被秦溯泠揉的乱糟糟的头发更加凌乱。他道：“这个要看情况，我来帝都本来就是治病而已。我家主子还等着我去伺候。”秦溯泠这一生被人拒绝的次数很少。在帝都，在周天，没有人敢违逆她的意思，即便是整个人族，她的话语分量也要占到一半的比重。所以在林凡的拒绝脱口而出后，吴大锤有些傻眼，秦溯泠再次蹙起了黛眉。一种极度至寒的感觉猛然席卷风雨楼，吴大锤一脸冷汗的道：“天后，林凡还小……。”没等他把话说完，秦溯泠抬起了纤纤玉手制止了他的话语。完了，吴大锤心想这下完了，天后不会一巴掌拍死林凡吧。然后，秦溯泠的那只手的确再次来到林凡的面前，但却还是林凡的头部，又是一顿揉搓道：“主子，谁是你家主子？”这句话里没有一丝怒意，还有些俏皮味道，顿时让刚刚觉得天塌地陷的吴大锤呆若木鸡，宛若被石化一般。林凡只觉得露着微笑的秦溯泠现在给他一众如沐春风的感觉，像是一个长辈在关爱晚辈，但他还是抗议道：“能不能不揉我的头？”吴大锤从石化中醒来，他刚想脱口而出说天后揉搓你的脑袋是你的荣幸，却见天后放下了手，固执的问道：“谁是你家主子？”林凡实话实说道：“叶凝霜。”秦溯泠回头张望问道：“叶凝霜是谁？”吴大锤反应极快的道：“叶城的女儿。”“为什么是主子？”“因为林凡小时候是被她捡回去抚养长大。”“我没记错的话，他俩年纪应该差不多吧。”“是的，天后。”秦溯泠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回过头来看到林凡有些羞涩，她便明白了所谓主子与仆人之间的真正关系。她微微一笑，想着叶城与帝都与周天王朝的复杂关系，轻声道：“好事。”以林凡和吴大锤的眼界自然不知道好在哪里。秦溯泠却翻手拿出了一块令牌，递在了林凡的眼前：“半妖之事你们要查清楚，在帝都之中自然要一个不留。”林凡接过令牌，觉得这令牌好生沉重，却不知这块令牌的真正含义。秦溯泠又揉了揉他的头道：“可能这件事情会有些牵扯，但无论背后是人是妖，背景有多大，哀家都会站在你们身后。”得到如此确切的答案，以及天下最大的大腿，吴大锤的悬着的心终于回归地面。但看着秦溯泠又揉搓起了林凡的头，一脸慈爱模样，他现在更好奇为何天后对林凡如此厚爱，这时天后秦溯泠看着一脸无奈的林凡又道：“这件事情办好了，哀家去叶城那给你提亲可好？”林凡闻言心中一喜，然后一羞，然后问道：“不好吧？”ps：大家端午快乐喽。
第157章 林凡是
不好吧是一句反话。
其实是很好很好的意思。
叶凝霜的身世背景太过惊人，林凡虽然与她确定了关系，但他也明白如果涉及的婚嫁，总要有个门当户对的说法。
天后秦溯泠要为他提亲，那便绝对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但是，他林凡何德何能，能得天后如此厚爱？
林凡不懂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秦溯泠便表现出了慈祥长辈的模样。
但他的不明白还好，因为他毕竟与天后刚刚照面，不知天后这些年的为人到底如何。
吴大锤知道，他已经在天后秦溯泠身边呆了百余年，谈不上了解有多深刻，但秦溯泠的一些脾性习惯，却自然了如指掌。
在这百年来，周天王朝，帝都之中出现过很多杰出的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有的年少成名，有的一战惊天下，还有些在文韬谋略方面堪称奇才，更有像唐逸一样的天之骄子。
然而，秦溯泠从未对这些投去关注的目光。
最明显的一个例子，便是大周皇子如今守天观的排行老三的周立人，当年他风光无二，婚配时恳请天后赐婚。
天后却以今日要看书为名，给打发的狼狈不堪。
所以吴大锤很不解，天后为什么要对林凡这么好，而这种好最重要的是那块令牌。
吴大锤从未领过烟雨楼的令牌，最多只是接受天后口头上的命令。
而这块令牌自然有很多象征意义，不仅仅象征的烟雨楼。更象征着持有这块令牌的人，是天后秦溯泠的绝对亲信。
绝对亲信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持有这块令牌的林凡，在走了烟雨楼一遭之后。成为了人间最大的纨绔。
只要他想，甚至皇子都可以揍，天衍都可以入。
但林凡不知道，他看都没看那块令牌，便将令牌揣进怀中，耳边是秦溯泠的笑声。
吴大锤在感慨林凡好命之后，心想这下妥了，有了天后的令牌，这帝都即便被掀翻。也不敢有人管，可以放手去查半妖一案了。
只是他还是不明秦溯泠对林凡的好，绝对不只是那块令牌。
不然她不会在林凡刚到帝都时，便走出皇宫去看他了一眼。
她没理会林凡‘不好吧’的说辞，而是问道：“你体内有些问题。”
林凡听到这句话立刻重重点头。
秦溯泠道：“查案不再一时，随哀家上二层。”
吴大锤听到这句话再次石化。
烟雨楼并非只是一个观景的木楼，这座楼之所以出名除了因为秦溯泠太过传奇之外，这里也收集了人间能见的几乎所有典籍。
这些典籍自烟雨楼二层开始摆放，吴大锤这辈子从未上去过一次。
而更重要的是。天后要给林凡治伤。
那么林凡便必然会恢复如初，不必在等大哥周流火自死海带回来的疗伤圣药。
林凡并不知能上烟雨楼二层是多大的幸运，他点了点头淡淡的：“哦。”了一声。
看的吴大锤心里一阵羡慕，但最终还是极为开心。毕竟林凡是他的兄弟。
秦溯冷长裙轻起，向老旧的盘旋木梯走去，随着她的步伐。偶尔会露出一截晶莹剔透脚腕，风采无双。
林凡紧跟在她身后。看到吴大雄的表情，他好奇的看了一眼盘旋木梯之上。心中有些紧张。
他并非紧张登上烟雨阁二层，他只是明白秦溯泠既然开口，便可以让他重新修行，这件事情才是他紧张的来源。
自离开覆雪门之后，林凡无时不刻的不再期望可以重获修行。
因为修行对他而言，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不仅仅要变强，更享受修行的过程。
在这些日子以来，没有人知道在某些夜深人静时，林凡会偷偷的呼吸吐纳，当然结果让他倍感沮丧。
他本以为至少要等到周流火回到帝都，现在秦溯泠开口，让他惊喜紧张之外，更必须要说一声：“谢谢。”
谢谢这两个字听起来有些扭捏。
但落在秦溯泠的耳中，却让她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在帝都之中有个和尚也对她说过一样的话。
于是她笑了笑，却没回答。
跟随秦溯泠来到烟雨楼二层，一股书卷水墨味道率先钻进林凡的鼻子中，他很喜欢这种味道，覆雪门的万书阁也是如此。
一排排镶嵌如墙壁之上呈圆形环绕的书架映入眼帘，林凡只一眼便觉得有些震惊。
曾经在万书阁呆了四年的林凡对书很有眼力，他随便双眸一扫，便看到了许多听闻过，却从未得见的孤本。
这些孤本大多外皮采用皮制，其中的纸张因为年代久远有些泛黄与翻卷。
皮制是在三千年前流行的典籍制作手法，如今人们更喜欢简单轻便的纸制外皮。
秦溯泠见林凡神色，便知他知晓这些典籍的价值，她却道：“这些东西，你都不许看，不许碰。”
忽然有些严厉了秦溯泠让林凡略感不适，只是这种感觉还未加深，她便又道：“修行这种事情，在万年来发生过无数次变化。“
“你千万不要以为，越是古老，越是久远的典籍，功法，手段便越好。”
林凡听到这句话，便明白了秦溯泠的煞费苦心，不由得再次说了一声：“谢谢。”
“不必。”这一次秦溯冷给予了他回应，然后带着林凡步入二层书阁深处，来到了一张极为普通的木桌前。
木桌上拜访着许多瓶瓶罐罐，但摆放整齐，看起来并不凌乱。
秦溯泠随手拿起了镶嵌九龙的精致小瓷瓶，然后递给了林凡道：“送你了，现在你吃下一粒就可以。”
林凡接过瓷瓶，打开瓶塞，一股清香味道顿时蔓延开来。
他知道这药怕是帝都之内，甚至周天之中都难求的圣药，但听秦溯泠毫不在意的话语，他还是问道：“这么简单？”
“你想有多难？”
“天后，我是气海崩塌。”
“摸你头的时候就知道。”
“真的一粒就行？”
“当然。”
林凡挠了挠头，看着瓷瓶之中少说得有数十颗的小白药丸，然后倒出了一粒，放在了手心中。
但他却未着急吞下，而是有些不解的问道：“天后，虽然我知道这么问有些冒昧，但是您为啥对我这么好？”
秦溯冷看着林凡挑起了眉梢，有些笑意，有些赞许，却还是没有回答。
其实答案很简单，周天人离去时留下了皇子数位，到了千年后的今天，周姓皇室已有十万之众。
然后他们之中却没有一个人是周天人的传人。
林凡是。
第158章 开端
一颗洁白的丹药入肚瞬息间化成了火焰熊熊燃烧。
这种感觉有些像林凡刚刚吞下龙魂时的感受，不同的是火焰很温和，没有带给他灼烧感，反而让他的体内开始变得温热，舒服。
秦溯泠赐予的丹药自然是圣药。
而要说出这瓶丹药的名字，人间的所有修行者怕都要为之疯狂。
但这只是秦溯泠给林凡的见面礼，仅此而已。
温热的感觉过后，林凡的额头上开始沁出了汗珠，他紧闭双眸，引导这股温热游走全身，一种由内心向外散发的酥麻之感，让他不自觉的开始大口喘息。
半依在木桌旁的秦溯泠看着林凡，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九转丹是这瓶丹药的名字，这丹药不仅有将林凡气海重铸的药效，即便死的只剩白骨只要神魂未灭，都可起死回生，由此可见此丹神奇。
而林凡的气海自然更不再话下。
但希望林凡的气海重铸可以更好一些的秦溯泠并没有看着林凡便这般简单的恢复如初，她抬起了一根纤纤素指，点向了︽林凡。
一股绝对强大的气钻入了林凡的体内，在霎时间破坏了林凡重铸的气海。
林凡大惊，他察觉得到这气来自秦溯泠，不知她为何要这样做。
秦溯泠此时开口，轻声道：“每一次重铸都会让你的气海更加稳固，你需要的是利用药效铸造一个很强大，很稳定的气海。只是过程会有些痛苦，你能坚持多少次？”
话音刚落。林凡因气海再次崩塌的元气乱钻在体内奇经八脉，温热感递减。刺痛感犹如无数针头在血管中狂扎。
他额头上细微的汗珠变成一颗颗冷汗开始狂滴。
但还是听清了秦溯泠的话语，所以咬紧了牙关，再次催动药力游走周身。
体内再次受到温养，刺痛感减弱，气海再次重铸。
只是秦溯泠毫不留情的再次点了一指。
林凡的气海毫无意外的再次崩塌。
药力此时已经不足以让林凡再次重铸气海，林凡冒着冷汗睁开双眸，再次吞下了一粒洁白药丸。
然后是一个无限的循环。
每当林凡再次重铸气海之后，秦溯泠便毫不留情的点下一指。
这样的崩塌与重铸足足持续到了三更时。
全身上下已经湿透的林凡再没力气重铸气海，而那瓶丹药之中也空空如也。只剩下了精致的瓷瓶。
秦溯冷仍然半依在桌角上，风姿灼灼，她看着林凡大汗淋漓，点评道：“不错。”
不错自然是一句夸奖。
秦溯泠明白重铸与崩塌之间，会让林凡承受多大的痛苦与精神上的折磨。
但林凡坚持了下来，便说明林凡具备一名修行者必然要有的韧性，否则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走远。
不知喘息了多久，林凡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却发现身下已经有了一片水渍。
水渍自然是他的汗。因为药物原因，这些汗水非但没有什么异味，反而有一种奇特的清香。
林凡盘坐了起来，闭上了眼眸。深吸了一口气。
这口气是吸纳了他能感知到的天地元气。
林凡体内重铸的气海疯狂旋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这些元气化为己用，他终于明白此时的气海有多强大。
但还是先睁开了双眸。再次郑重，可爱的说了一声：“谢谢。”
秦溯泠回馈的是一个嘴角上扬的笑容。然后她挥了挥手，消失在了林凡的视线之中。
…………
不是每一个修行者都有重铸气海的机会。
但只要可以重铸气海。都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缘。
因为重铸时，你要比第一次铸造气海更有经验，更懂得气海到底是什么，这种潜意识中的意念会帮助气海变得更加完美。
林凡在今夜重铸了三十四次气海。
虽然修为跌落至元境，但现在的他拥有人间最完美的气海。
并且向上的境界，他也有了更丰富的经验，只要元石足够，他似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再次重返灵境。
这对于林凡来说自然是一个好消息。
当林凡与吴大锤并肩走出烟雨楼时，林凡看了看今夜格外皎洁的月光，有一种恍若隔世，重获新生的感觉。
他没由来的摊开了手掌，掌心处有火焰与冰霜共存，一种格外踏实的感觉取代了其他所有情绪，让林凡异常心安。
吴大锤拍了拍林凡的肩膀，道了一声：“这是福分。”
林凡回头看了看夜幕中的烟雨楼，然后挥了挥手，对着烟雨楼说了一声：“天后晚安。”
吴大锤哈哈一笑，他知道以天后的感知，自然可以将这一幕看在眼内，这个马屁拍的不错。
然后两人坐上马车，随着车夫的一声呵斥，马儿向皇宫外走去。
车厢中吴大锤道：“明儿开始我们有的忙。”
林凡摇了摇头：“我觉得还是不要耽搁了，现在我们就把徐鹏带回周天馆。”
吴大锤不解道：“为何？”
林凡道：“老窑那个女人对徐鹏有些忠贞不二的意思，不是普通花坊里的婊子，她会和徐鹏说我们去过。”
吴大锤蹙了一下眉头问道：“她敢？”
林凡道：“不是敢不敢的问题，徐鹏可能是她精神世界的唯一支柱，她不会看着徐鹏出事，一定会想法设法。”
吴大锤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道：“走吧，去码头！”
…………
黑色的马车以迅猛的速度驶出皇城，一路进入夜幕中的帝都，路经仍然热闹非凡的花船，一路耳中尽是欢声笑语。
林凡在车窗之上看看御敌河上的繁华，有些出神。
吴大锤正准备打趣林凡一番，但在这时却忽然心生警兆。
一枝从天而降的铁箭划破长空，拖出了一道流光直奔马车而来。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这枝铁箭出现在吴大锤感知中的刹那间，四面八方也出现了很多铁箭。
成百，上千！
这些箭簇同时袭来的破空之声，刺破了所有人的耳膜。
御敌河花船之上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便是此起彼伏。
第159章 怕
夜幕下的帝都沐浴在月光之中。
御敌河清澈的河面承载着无数艘花船，自然也承载了来自花船上达官贵人发自身心的愉悦。
帝都曾经度过了无数个如此这般的夜，但自第一支铁箭仿佛从另外一个世界穿梭而来，一切开始变得不同寻常。
第一支铁箭划破夜空后，百余支铁箭紧随其后。
箭簇的数量不多，没有给人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感觉，但那恐怖的声响，以及宛若黑色闪电的姿态，却着实比那轻飘飘的箭雨看起来让人更加惊骇。
吴大锤在感知到铁箭来袭之后，第一时间狠狠地拍了一下车厢中的地面。
栓在马儿脖颈间粗壮的缰绳瞬间崩断，伴随着几缕鬃毛的飞舞而起，黑色沉重车厢猛然向右倾斜。
右边是御敌河，清澈的水面不仅反射着月光，也反射着砸来的车厢。
林凡在车厢中的身躯倾斜，他的右手抓紧了窗沿，在刹那间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第一支铁箭准确无误的射中了车厢。
在铁箭与车厢接触的刹那间，人们才看清了∈铁箭的真实模样。
这是一支通体黑色的箭，无论箭杆还是箭簇都是由一种如墨色一般的金属打造。
箭身之上有着繁密晦涩的符箓，似在为铁箭加持一些神秘力量。
在铁箭停顿在车厢的弹指间，这些符箓发出了光亮。
然后铁箭钻进了车厢，来到了林凡的眼前。
林凡没有时间可以调动任何力量可以阻止铁箭贯穿他的头颅。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看着箭簇在他眼前散发着死亡的光芒。
吴大锤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倾斜的车厢中抬起了一只手。
这只手在此时并非是人类正常的手，而是散发着和铁箭一般的漆黑墨色。
他犹如拍苍蝇一般轻松随意的拍中了铁箭的箭杆。
然后。铁箭弯曲，转向车厢内的另一个方向射出。
箭的方向无巧不巧的正是车厢之前。
在那里有着两匹因为吴大锤一掌震起的残破缰绳。还有有些无助的车夫。
能为吴大锤牵马，车夫自然也并非一般人。
但既然是个牵马的，他的不一般也很有限，至少面对这一箭毫无办法。
巨大，宛如守城弩箭一般的铁箭刺穿了他的胸膛。
因为凶猛的冲击力量，还有符箓加持的缘故，车夫的身体崩碎，华为满天血雨飞扬。
这恐怖的一幕落在了很多人的眼中，但人们来不及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狂吼。更多的铁箭刺向了翻滚在半空中的车厢。
但显然的是。这百支铁箭在被人射出时，便已经覆盖了马车所有辗转腾挪的空间。
即便吴大锤选择的逃生方向极为聪明的选在了御敌河，御敌河的水可以帮助他们缓冲一下铁箭的巨大冲击力，但看起来杯水车薪，微不足道。
三十几支铁箭汹涌而来，在车厢砸如御敌河之中，还没掀起巨大浪潮，只带起了一丝水花时，铁箭全部刺中沉重车厢。难听的金铁交鸣声就像不会拉二胡的孩子，拉出极长的第一声。
毫无疑问，车厢里的人一定会死的比车夫更惨。
在车夫的血肉染红河水时，铁箭与车厢发出的难听声音终于以爆响告一段落。
无数坚硬的铁片飞扬而起。看起来像是纸片。
御敌河上如约而至一般的掀起了滔天巨浪，但却只让河上的花船晃了一晃。
这一连串让人惊爆眼球的一幕幕让花船上的男人女人哽咽了喉咙说不出半个字。
但这还不是结束。
因为浪花之后的御敌河上并非很快恢复了平静，徒留了无数猩红。
而是有两个人出现在了水面之上。
这两个人的姿势怪异。一名高大男子用手臂，以及魁梧的身躯护住了身下另一个人。
他的身躯之上满是铁箭。细数下来足足有二十余支，但似乎都未刺穿他的身躯。人们还能看清，那散发着寒芒的巨大箭簇，只被残破的衣物遮住了一角。
这是怎样的身躯?
没有人能相信，居然有人可以以肉身硬接住这些铁箭。
但如果他们知道这人叫做吴大锤，或许便不会稀奇。
吴大锤身下的自然是林凡。
林凡冻结了脚下的水面，让二人站在河上，他现在还有些惊魂未定，但更明白接下来一定会发生更恐怖的事情。
敢于在帝都暗杀周天馆的人，不仅仅说明对方具备了十足的胆色以及完全准备，更说明他们有把握让吴大锤和林凡都死在这里。
所以，接下来要袭来的绝不是铁箭，而是能够将吴大锤短时间杀死的人间强者。
这样的人如果出现，便意味着半妖一案有顶尖的周天势力参与，牵连有多可怕暂且不提，林凡现在只知道在接下来的一刻钟九死一生，他必须要抛去一切杂念。
但他还是立刻看了吴大锤一。
吴大锤正在拔箭。
沉重的铁箭随着吴大锤的动作落入了御敌河之中。
吴大锤没有发出一声闷哼，但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在这短时间的平静之中，林凡担忧道:“二哥，如何。”
吴大锤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水面。
在他做出看水面的动作后，御敌河上刮来了一阵风。
这风有些诡异，因为有色。
在河面之上的这阵风其中蕴含黑色，是一个个人影。
很快，这阵风来到了林凡和吴大锤面前。
但两人都没有关注这些乘风而来的敌人。
吴大锤拔箭之后看了看河面后，伴随着铁箭的入水声林凡张望了一眼惨不忍睹的河道旁，他这才明白。
脸色苍白的吴大锤并不是因为铁箭的巨大冲击力而受伤导致。
也不是因为在帝都之中，周天馆现在必然已经察觉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所以他们的敌人在接下来要在极短时间内杀死两人。
而他们既然来了便说明他们有信心。所以，这可能是两人人生中的最后一刻钟。
更不是害怕因为这次暗杀出现，彰显了此案必然牵连甚光，甚至可能与许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有关。
林凡知道吴大锤只是有些怕水。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