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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无恙     新世界札记txt下载     新世界札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一章 黑幕

    当天左武卫所在的帆船一直等到傍晚才靠岸,由于马上就要天黑,莫迪亚洛克商人都已经回家了,他便径直找到了委员会驻莫迪亚洛克办事处,外联部经理张明启常驻在这边。

    左武卫拎着箱子,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一处别院,这门上挂着匾额“南陂”,左边一个竖着的匾额白底黑字,并且用中英文写着“大明国澳洲总督驻莫迪亚洛克全权办事处”,左武卫笑了笑,心想现在还挺正规。他抓住门中央的两只兽吞嘴里的环敲了起来,“里边有人吗?”

    “谁?”院子里似乎点起了一个灯笼。

    “是我,左武卫,技术支持部工业负责人,今晚借宿一晚。”左武卫见门里不是张明启的声音,估计他人不在,便把自己职务报了出来。

    里边的人一听,立马将门开了下来,这个人却也是个明人,原先在梧州做过大户人家的管家,后来便被派过来打理这地方了,“左大人快请快请,小人是代表处的管家钱尹松,刚刚天黑了,也是怕有昆仑奴喧闹,这才多嘴问了句。”

    “不碍事的,张明启呢?”左武卫把袋鼠皮拎包递给钱管家。

    “张大人去首相府参加晚宴去了,我听说是红毛国的国王来了,搞得挺热闹的,左大人要是有急事的话要不小人去通报一下。”

    “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就是暂住一晚,明天等他回来再说,你也不要忙活了。”左武卫在船上待了五日,早就累得要命,钱管家帮他把床铺收拾完毕后就立马倒床上睡着了。

    左武卫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钟,他起来的时候张明启已经在桌上吃早饭。

    “张经理精神气真好,昨晚那么晚了,今早还起得这么早。哈哈”左武卫边说边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

    “哈哈,左厂长早,见笑见笑,现在天黑了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都睡得早,其实我昨晚回来时也才十点多。”张明启边吃边说。

    钱尹松把早餐也给左武卫端上,左武卫八卦地问道:“张经理,这莫迪亚洛克国王听说是英国国王查理二世,他人怎么样?”

    张明启放下手中的面包,“接触下来这个年轻人不是个嚣张乖戾之徒,而且我看莫迪亚洛克人也没有建立绝对君主制的意图,这个倒不必太担心,对咱们的关系没多大影响。就怕有心人利用啊。”

    “这话怎么说?”左武卫好奇地问道,钱尹松一听有重要内容,连忙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餐厅大门。

    “你也是军队的领导,这事告诉你也无妨,我看莫迪亚洛克人这次移民中貌似派别很多,保王党肯定是想维护绝对君主制,后来介绍唐纳德经历的时候又提到了平等派,他们看来理念并不相同,原本莫迪亚洛克阿尔伯特和克莱尔之争就让我们很头疼,要是有心人利用移民派别搞事情的话,怕是要出乱子。”张明启愁容满面地说道,“而且唐纳德还告诉我另外一个消息,英格兰的舰队已经发现了澳洲大陆,估计他们现在正在探索,保不准哪一天就会摸上门。”

    “这下可热闹了!”左武卫听张明启这么一说也觉得事情不简单起来。

    “你回去后跟军队的领导们通通气,最近一点时间务必小心英格兰的船只,他们很有可能对我们的运输船袭击。”张明启提醒左武卫道,“不过神经也不要崩太紧,英格兰人在这块地方投射能力不足,咱们这么多武器和士兵够用了,过几日我还要回去通知一下王总,估计等查理二世加冕典礼他也要出席的。”

    左武卫点了点头,“这个你放心,咱们基地有八百多名士兵,新武器也快投产了,不怵他们的。”

    “哦?新武器进展怎么样?”张明启好奇地问道。

    左武卫一来大腿,“这事我倒差点忘了,我此次就是为武器的事前来的,想找你帮我个忙,跟莫迪亚洛克人谈一笔生意。”

    “什么生意,他们现代物资都管控出口了,要是比较紧缺我也不一定能办的成。”张明启让钱尹松去取一份海关清单,上边都是禁止或者限制出口的东西。

    “这东西确实是现代物资,但是却并不是紧要物资,每个人家里都有不少,我想找你跟他们谈谈收购二手席梦思和沙发的事。”左武卫放下筷子。

    “席梦思?沙发?你们是准备回去搞生活腐化吗?这些资源都包括在现代物资其他项中,怕是不好弄。”张明启以为基地的大佬们睡硬板床睡不惯。

    左武卫眉头一皱,“你想哪里去了,我们是那样的人吗?买他们的席梦思和沙发是为了里边的弹簧钢,咱们现在也能生产高碳钢,但是成分不稳定,而席梦思里的弹簧都是二十一世纪的标准部件,规格全部是统一的,制造武器再适合不过,能大大减少哑火率。”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的帮你想想办法。”张明启豁然开朗,“我这边正好有个机会,莫迪亚洛克人现在没法自产衣物和鞋子,咱们的制衣厂和鞋匠产能还可以,就来个衣服换席梦思,这个要价还不能太低,否则容易让他们看出破绽。”

    “行,谢了明启兄,这事就由你来操作,需求还挺紧急的,我对这方面也不太懂,下午我还有其他事,这事就拜托你了。”左武卫见张明启应承下来,肩上的担子一下子轻了很多。

    午休片刻,左武卫便找了匹代表处的马,他按照计划准备找一找卖他古董枪的收藏家,这人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有个自己的农场,左武卫一直怀疑他干着非法勾当,但是跟委员会没关系,也犯不着去揭穿人家。

    左武卫在一片玉米地前下了马,由于是冬天,玉米棒子已经摘光了,但是杆还没有拔掉,一片片枯黄的叶子在风中唰唰作响。

    “有人在吗?”左武卫敲了敲门,但是里面根本没人,他推了推,门竟然没锁。

    “有人在吗?我是悉尼的中国人左武卫。”他走进屋子,屋子里的壁炉仍然燃烧着,桌子上还摆着几份没吃完的披萨饼和越南米粉,以及一个空威士忌酒瓶,看起来刚刚有人在这里聚会过一样,人应该还在附近,卖枪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白人,名叫谢尔盖,是个俄罗斯移民,他应该不太喜欢搞这种多人聚会。

    左武卫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妙,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他只不过想问问谢尔盖有没有火帽的配方,可不想卷入一些无谓的争端当中。他轻轻放下手中拿起来查看的酒瓶,蹑手蹑脚地朝门退去。

    “咔哒!”是枪上膛的声音,屋外风吹着玉米叶哗哗地响着,这清脆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左武卫举起双手,一只脚暂停在空中,“兄弟,这是个误会,现在我什么都没看到,我马上就离开。”他甚至都不敢回过头看上膛的人是什么样子。

    “咖,咖,咖”皮靴在木地板上发出独特的响声,左武卫听得出来这人走到桌子边,然后坐了下来,“咔嚓”,他点了一根烟。

    “你转过来。”一个带着浓重亚洲口音的男人对他说道。

    左武卫慢慢地转了过去,他这才发现对方是个东亚人,不过看起来很有东南亚面部特征,皮肤黝黑黝黑的,一头黑色长发披在头上,他吐了一口烟,用双管猎枪指着桌子对面的椅子,“坐下。”

    “你过来干什么,跟谢尔盖是什么关系?”

    “误会了,我是个中国人,谢尔盖卖给我的货有问题,我来找他算账!”左武卫想把自己拉入对方神秘人的阵营以获取他的信任。

    对方笑了笑,“呵呵,谢尔盖这个狗娘养的可骗了不少人了,不过你们中国人最好滚回自己的地盘,这里我们越南帮已经占了。”

    “大哥等一等,我的意思是我并不是这里的华人,我是船上的,悉尼的中国人。我并不想跟你抢地盘。”左武卫知道误会了,这可能涉及到一些黑帮之间的矛盾,自己还是赶紧撇干净为好。

    对方果然对左武卫感了兴趣,“悉尼的中国人?你们也干这些勾当,我以为你们都是正经人呢。”

    “不是…大哥”左武卫对这越南人的理解能力有些无语,“我们并不是干非法勾当的,我前段时间跟谢尔盖买了一些枪,结果枪有些问题,我需要找他问一问。”

    “不干违法的事,你们买枪干吗?”越南人轻蔑地笑了笑,“杀人者诛,窃国者侯,都是东亚人,我明白的,不过我真佩服你们,我们越南帮派斗争了那么久,才在斯普林菲尔德(Springfield)占了一席之地,你们倒好,才来一年多就把悉尼给占了过去。”

    “大灾难后那边是无主之地,我们也是顺势而为,算不上抢人家的,老哥,你枪能不能放下说话。”左武卫提醒道。

    “我都忘了。”越南人把双筒猎枪收了起来,“不要想耍花招,这屋子周围都是我们的人,我对你们中国人没有敌意,甚至想合作合作呢。”

    “一起赚钱多好啊,大哥,没必要动刀动枪。只要我能说得上话的,我一定帮!”左武卫连忙开空头支票。

    “来,先抽支烟。”越南人递过来一根烟,“我们早就看澳大利亚政府不爽了,你们能不能帮我们找个地盘,就是远离现在这块地方的。”

    左武卫愣了一下,“现在外边都是原始社会,你们出去了根本没活路啊,而且莫迪亚洛克跟我们的政府都不会答应这种不受控制的小团体存在的。”左武卫劝阻道,这相当于分裂出另一个穿越者小团体,不管是中国人还是莫迪亚洛克人都不会开这个口子,不然以后一言不合就分裂,这肯定是不成的。

    “你放心,澳大利亚人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原来是个偷渡组织,澳洲警方根本没我们这帮人的记录,我们想要的地方可大可小,甚至都不一定在澳大利亚都可以。”

    “我回去和我们的政府沟通一下行吗?”左武卫心中不禁对他这想法嘲笑了一番,每个穿越者都是个不可控因素,莫迪亚洛克和委员会都不会放任任何一个穿越众群体不受控制的。

    “不行,你要是跑了怎么办,好不容易逮住你这个大鱼。”越南人笑了笑,“我派人去你们的联络点,你写封信给他们,只要你们答应了,我立马放你走,谢尔盖也送给你们,他可还有不少好货呢。另外别耍花招,我们这里边有福建偷渡客,他可是认识汉字的。”

    左武卫见骗不了这个越南人,只能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大哥,我老实跟你讲吧,你扣着我也没用,悉尼像我这样的还有五百多人,我就是个跑腿的,他们绝对不允许你们不受两个穿越者政权控制,你们何必这样呢,直接去找莫迪亚洛克政府不就行了吗?他们现在缺人,肯定不会赶你们走。”

    越南人的拳头狠狠地在桌子上砸了一下,“这绝对不可能,我对他们恨之入骨,杀他们都不解恨。”

    “另外你少他娘废话,给我想个方法出来,否则我就弄死你,让你们中国人和澳大利亚人互相扯淡去吧。”越南人恶狠狠地说道。

第八十二章 越南人阮福春

    左武卫现在后悔死了,自己何必过来淌这一趟浑水,本来就应该留给化学组的人去头疼,现在搞不好自己就要牺牲在这里了,不禁悲从心中来,心道自己还没干出一点事业,就要英年早逝了。

    越南人猛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头摁在桌子上,“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大灾难前我的妻儿被澳大利亚警察抓住,然后被他们遣返回了越南,如今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想让我跟他们合作,这辈子都不可能,你自己看着办吧,是你的小命重要还是你们的原则重要。”

    左武卫没想到这当中还有这样的隐情,“大哥,我真的奉劝一句,想要脱离这两方是不可能的,知道阿奇博德吗?双方的搜索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你们带着妇孺这么多人,根本逃不掉的。为什么不投靠我们呢?我们敞开大门欢迎。”

    “呵呵,你说这么多,以为我会回心转意吗?老二,出来取他一根手指。”越南人恶狠狠地说道。

    “我写!我写!我写还不行吗?”左武卫哀求道。“大哥也不是没有办法!我想到办法了。”

    “哈哈,这就想到办法了?”越南人托住左武卫的下巴,“只要给我们一块安生的地方,保证你的安全。”

    “我们可以给你找地方,前提是你们必须听悉尼指挥,在你们的地盘,你称王称霸都没关系。”左武卫颤抖着说道,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要是越南人再不答应,他可能真要被撕票了。

    越南人躺回沙发上,“你们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如果还是像在菲利普岛上的难民一样,这种大话还是别说了。”

    “大哥您真英明!”左武卫一看有戏,“我这只是单纯的建议,投靠谁不是投靠,何必一根筋想自己去跟野人争地盘,我们现在不敢说一方强国,但是在海南岛跟广西都是我们说了算,这两地方你应该不陌生。”

    “你们的触手都伸到那里去了吗?”越南人若有所思地拍了拍沙发扶手,“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你在悉尼能说得上话吗??”

    “办不办得成,看结果不就知道了吗?呵呵”左武卫见越南人有想法,心中倒自信起来,只要有意愿,这些都可以谈,“您也别扣着我了,扣着我也没用,这样,大哥您派个信得过的人跟我回去,具体结果让他给您带回来怎么样?我知道这地方是谢尔盖的地盘,你们老家还没暴露,放我回去也没什么好损失的。”

    “也是,但是你给我记住,我兄弟要是有一点闪失,以后在墨尔本的中国人出门都给我小心点。””越南人警告道。“另外,我们这边的人都没有身份,具体怎么弄出去你来想办法。””

    “这事情不用太好办!”左武卫一拍大腿,“你们要是有身份才不成呢,没身份跟我回咱们的办事处,我给开悉尼的身份,现在所有电子设备全部停工,过海关根本查不出来。”

    “行,那我就等你好消息,我有个见面礼先送给你,谢尔盖你要他几根手指?我包好了给您带回去。”越南人站起来抱了个拳。

    “这…这就不必了。”左武卫想起来他可坑了谢尔盖一把,“你们把他弄哪里去了,我想找他问几个问题。”

    “哈哈,你跟我来吧,他被我们关在玉米地的地窖里。”越南人站了起来,“跟着我走,你们也是买了他的假军火吗?”

    左武卫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谢尔盖还卖军火,原本只以为他是个古董枪贩子,便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是是是,买了几把枪,回去用不了。大哥你为什么找他?”

    “哼!这个狗娘养的,他原来也是我们偷渡组织的一个卖家,我们越南帮的武器都是找他买的,前段时间买回来的子弹发现根本打不响,拆开了才发现弹壳里根本灌的就是沙子。”越南人恶狠狠地说道。

    “他造枪的本事不赖,不过现在材料没有地方可以买得到,对我们来说他也就是个废人了,我知道你来找他干什么。”越南人停下来转过身子,“听着,只要给我们一块地方,他就是你们的了,有了他,你想要什么枪他都能给你们造出来。”

    左武卫没说话,不过心中已经不能用窃喜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买彩票中大奖了好吧,这个忙无论如何都得帮越南人,如果真像他所说的那样,谢尔盖一定不能留给莫迪亚洛克。

    越南人带着左武卫进了一片玉米地,不知道绕了多少路才找到这个地窖,他在地窖入口喊了两声“飘渺,开一下门”

    里面的人从猫眼观察一番后才打开了地窖门,“福春,怎么才来?这后面的人是谁?”

    “这位是个中国朋友,你同胞,也是找谢尔盖算账来了,他人在哪儿,你带我们过去下。”阮福春用越南语和里面叫飘渺的男人说了几句,左武卫一句也没听懂。

    “过来吧。”这个男人用中文跟左武卫说了句,然后提着油灯向里面走去,这个地窖很大,看起来并不像普通人家使用的地窖。

    “这地方是原来谢尔盖造枪的地方,现在东西都被他转移空了。”这个人看出了左武卫的疑惑。

    “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啊?”左武卫想跟他再套套更多的信息。

    “叫什么大哥,都是生活逼得,叫我艾飘渺就可以了,这位是我大哥,越南人阮福春。我们也不是恶人,就是想找个地方生活下去。”

    几人绕了几个房间后终于见到了谢尔盖,他被打得鼻青眼肿,嘴里塞了块破布,被绑在椅子上不能动弹,见有人过来后拼命挣脱起来,阮福春上去就是一脚,“你他娘的还敢动?”

    左武卫心疼地赶紧拉住阮福春,生怕他一不小心打死谢尔盖,“大哥算了算了,打坏了卖不上价。”

    阮福春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吩咐艾飘渺道,“把他嘴里的布拿下来,中国人想问他几句话。”艾飘渺照做了。

    左武卫其实也不知道问什么,一些技术上的问题也不能当着两个外人问,便胡乱问道:“谢尔盖,你真的会造枪吗?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枪械古董商。”

    谢尔盖不停地咳嗽,刚刚阮福春的一脚还没让他缓过气来,见左武卫问他,连忙点起头来。

    左武卫双手撑到桌子上,“你还有多少古董枪?都在哪儿?”

    谢尔盖挣着通红的脸答道:“救我,救救我,所有的枪都给你!它们都在我卧室地板下的暗格里。”

    阮福春一听谢尔盖这句话,立马冲上来揪住他领子,“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们?”,“飘渺,你过去把东西拿过来。”

    “阮,不是的,这些都是古董枪,你不会喜欢的,大灾难前我的现代步枪都被我大哥带走了,估计是卖给了阿奇博德,现在哪有枪啊。”谢尔盖连忙告饶。

    左武卫把阮福春叫到一旁,“大哥,谢尔盖你帮我留着,你的事我无论如何都帮你办成,代价就是完好无损的谢尔盖和他所有的东西,一个都不能少,两周之内我给你答复,要是他落到澳大利亚人手上,一切免谈。”

    “哈哈,爽快人,一言为定,我就让飘渺跟你过去,他就是我说的那个福建人,两周之后我必须要得到答复,不然谢尔盖的去向我可就管不着了。”阮福春拍了拍左武卫的肩膀。

    左武卫跟阮福春谈好条件后,立马带着艾飘渺回到市中心的代表处。钱尹松正在大门外擦窗户,见左武卫风尘仆仆地回来连忙过去帮忙牵马。“钱伯,张经理在吗?我找他有急事。”

    “张大人正在楼上办公,我帮你去叫一下他。”钱尹松答道。

    “不必了,我自己去找他,这个人跟我一起的,放他进来吧。”左武卫指了指艾飘渺,钱尹松看了看便同意了。

    左武卫也不耽搁,一路小跑到张明启的办公室。“张经理,有急事,快特批给我回去回程小艇的条子,另外给我办张假身份。”

    张明启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假身份?现在不能再接纳判逃人员了,委员会明文规定的。”

    “这个不是叛逃,我后面的这位是要跟我回去的艾飘渺,他本来就没有澳洲身份。”左武卫在介绍完来人后将今天经历的事情讲了一遍,当然中间省略了他被阮福春威胁的那部分内容,这既丢脸,又对合作无益。

    “这个好办,我立马就给你开,没有现在没有电子设备可以查验,带走一两个人轻而易举,我帮你伪装成我们代表处的工作人员。”张明启知道这事不能耽搁,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他拿出一张硬板纸,刷刷刷地写满了字,然后拿出了委员会外联部的钢戳盖了上去。

    “左厂长,这是我特批的条子,以及艾先生的新身份,我让钱伯带你们去码头,那里有我们的应急联络船,让他们今天就立即启程送你们回去,千万不能耽搁。”张明启把新身份证件拿在手里用嘴吹了吹。

    艾飘渺把证件接了过来,“大明国澳洲总督驻莫迪亚洛克商务代表艾飘渺?”他笑了起来,“不错不错,终于不是黑户了。”说完仔细地将身份证件叠好,放进靠近心窝的口袋里。

第八十三章 谋划占城

    左武卫带着艾飘渺第二天早上赶到了码头,果然海关工作人员问都没问,最近涌进了这么多移民,国民身份根本无法统计,而且艾飘渺又是个典型的中国人的样子,两人直接上了海边停靠的小帆船。

    这是艘单桅木制帆船,体量不大,但是胜在速度快,似乎用于通讯与交通居多,船上的水手查验了两人的证件后就放人上了船。

    艾飘渺在船上摸来摸去,“你们怎么都用木帆船了?我看澳大利亚人他们港口里可还停着不少小艇呢。”

    “他们没油能转的起来吗?”左武卫还没插话,船上为几个的水手就嘲讽了他一句。

    福建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了,是了,这都是生活逼得。”

    “对了,你是这艘船的船长吧?咱们多长时间能回到悉尼?”左武卫对眼前这个水手问道。

    “是咯,我就是这艘船的船长潘学忠。”这水手看起来约摸三十多岁的样子。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左武卫觉得他有些眼熟,“你是不是在“先锋号”上待过,我对你有印象。”

    “哈哈,左厂长好眼力啊,我是先锋号的大副,你有两次过来找咱们船长,我们曾见过面。”这水手边忙他的活边说道,我也是前两日刚到莫迪亚洛克,早上便接到张经理的通知,正好顺路带你们回去,这艘船快,两天就可以到悉尼。”

    左武卫笑了笑,“你怎么不跟着徐致远去大陆闯一闯啊?他那边现在应该搞到了不少战舰。”

    “我对打打杀杀的事没兴趣,就想弄艘帆船探险环游世界,这次出来也是适应性训练,等操纵熟悉后,我们会集资买艘船出去探险。”潘大副边操帆边说。

    “真难得啊,像你这么有纯粹理想的人不多,你加油,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地方等你去命名。”左武卫鼓励了他几句。

    “是改名,不是命名,其实我心中有点遗憾,毕竟不是真正第一个去这些地方的人,就跟玩游戏开了作弊一样。”潘学忠摇了摇头。

    左武卫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至少老天给了你重新发现的机会,用这种传统帆船也不容易了,毕竟还要面对海盗、疾病等风险,你的理想并不比那些真正的探险家容易。”

    福建人艾飘渺见他们聊的欢,自己也插不上嘴,便一个人趴在船舷边上看海浪,听到潘学忠想出去探险,不禁感叹了两句,“这人跟人真不一样,我在海上漂了一辈子,就想找个家安生,你倒好,好好的地方不待,非得去海上漂泊。海上苦啊,我们偷渡来澳洲的时候,越南佬就把我们关在船舱里,那地方暗无天日,空气稀薄,我差点就死在船上了,要我选择,我肯定不会回到海上。”

    “一个是求生活,一个是为理想,你们的人生目标都不一样,追求肯定不一样。”左武卫笑了笑,没想到这个偷渡客还有这番感慨,“老艾,你干嘛跟着阮福春混啊,我看他也不像个好人。”

    “这世界上哪有绝对的好人跟坏人,阮福春这人有情有义,我们一家本来是买不起船票的,他便帮我们垫付了,连利息都没要我的,我这人文化不高,但是有恩报恩还是懂的。”艾飘渺又回忆起往事,“他也是个命苦的人,刚把老婆孩子接过来,就被澳大利亚警察抓住给送回去了。”

    “那你们多少人啊,具体想怎么办。”左武卫想趁机套套他的话,看看阮福春势力到底咋样。

    “这个我见到你们话事人自然会说,你也不用打听了,在完成目标前我肯定是和阮福春共进退的。”艾飘渺嘴巴很严,一路上一直没肯透露半点有用的消息。

    这船果然跟潘学忠说的一样,两天就到了悉尼港,左武卫在“醉仙楼”给他开了间秘密包厢,又安排了两个军人秘密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才放心地去找王仁东,由于走的是加急流程,王仁东专门放下手中的工作见了左武卫一面。

    “王总,这个谢尔盖我们必须争取过来,而且他似乎还跟阿奇博德有联系。”左武卫将这次事件原原本本地汇报了一遍。

    “我们把谢尔盖弄过来,怎么扫尾呢?要是再搞出一起叛逃事件,咱们可就理亏了。”王仁东得知谢尔盖是个枪贩子确实很动心,但是也承受不住跟莫迪亚洛克闹翻的风险。

    “王总,关键莫迪亚洛克人不知道他是个枪贩子,这次要不是我遇到越南人阮福春,我也一直以为他就是个武器古董商人,而且这人住的地方偏僻,澳洲人应该注意不到他。”左武卫可不想放弃这么好的帮手,“而且阮福春说有能力帮我们把他运出来,他们自己也不打算从海关偷渡,我估摸着他们在内陆有交通点。”

    王仁东来回踱步,“这个我暂且同意,但是你必须给我个万全的计划,我们还需要讨论讨论,另外这个越南人要块地是什么想法?他为什么不愿意投靠我们呢?”

    左武卫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晓得他跟澳大利亚人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且我认为像他这种黑帮还是远离我们比较好,留在悉尼搞不好还会扰乱秩序。帮他们在海外找块地我看就蛮合适的。”

    “那送哪儿去呢?肯定不能让他们有投靠西方人或者其他势力的机会,这个想都不用想。”王仁东摆了摆手。

    “其实这两天我倒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左武卫在船上仔细思考了应对的说辞,“咱们想控制他,没必要一直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不如划给他一个地盘,他那么点人,到头来还得仰仗我们的援助,不服从咱们的话直接定点清除,一个谢尔盖的价值可比十个阮福春都重要。”

    “那你想给他划哪一块地盘呢,如今这地图上都是有主之地,而且咱们想正大光明地援助,肯定不能触动荷西葡的利益。”王仁东走到地图前。

    左武卫走到王仁东身旁,“我看占城这里就挺好的,距离雷州、琼州都近,而且现在安南南北郑阮二氏正打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南顾,占城现在也比较弱小,扶持阮福春打下占城,可以帮我们盯住安南。”

    “占城?你这个计划可不小啊,为了他咱们还得跟占城开战?我看这划不来。”王仁东摇了摇头。

    “王总,咱们没必要自己动手,阮福春要是没本事自己拉一支大军出来,那也没必要扶持他了,咱们只帮他训练武装人员即可,这投资包赚不亏的,他要是没本事打下占城,咱们也算是履行了条约,白得一个谢尔盖,他要是打下了占城,咱们可以获得一个听话的仆从国,怎么都不亏。”

    王仁东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有操作空间,占城地方小,他要是反叛的话威胁也不大,到时候援助安南黎朝就是,这地方我们自己占也不划算,民族众多不好管理,但是援助他占领占城可以,前提是必须交出所有现代物资。后勤由我们提供。”

    左武卫笑了笑,“既然大前提可以敲定,这些都是细枝末节,谈下来应该没问题,不过王总,我还有个事得提醒下,放他去占城前,关于咱们来历的说辞得统一好,占城距离广西近,要是有什么流言传到国内被有心人利用就不好了。”

    “行,你明天带那个福建人过来一趟,我们今天下午就开会把这个事情的具体项目敲定,弄好后就立马赶回莫迪亚洛克,这种事情不宜拖得太迟。”王仁东吩咐道。

    左武卫见事情已经谈妥,又跟王仁东汇报了几句工业和武器上的事这才离开。

    他去醉仙楼找艾飘渺告诉他事情进程的时候,发现他正在听曲儿,陶醉其中,根本不像来办急事的。

    “老艾,你快出来!”左武卫连忙从戏厅里把他拉了出来。

    “等等…等会儿,我还没听完呢,你们这戏班子哪里抓的啊?”艾飘渺看起来仍然意犹未尽。

    “先别提戏班子的事,你大哥阮福春的事我已经跟上头谈完了,明天你就得跟我回去交差。咱们这次什么纸质文件都不能带,以防被莫迪亚洛克人查出来,所以明早我们这边的总指挥会跟你亲自交代。”左武卫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左厂长,原本你说你是个跑腿的我就不信,这都能亲自说动总指挥了,以后还得多提携提携啊。”艾飘渺思维跟左武卫根本不在一条线上,左武卫见他心不在焉,连忙胡乱答应了他。

    第二天早上王仁东接见了艾飘渺,艾飘渺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隐约透露了自己想留在悉尼的意愿,左武卫心道这就好办了,既然艾飘渺想留在悉尼,自然会在跟阮福春的谈判中帮衬委员会这边,心中对协议的达成不禁又提高了几分。

第八十四章 蛛丝马迹

    回莫迪亚洛克两人仍然坐的潘学忠的纵帆船,既然利益交换已经达成,艾飘渺也就跟左武卫托了底。

    “左厂长,我跟你说实话,我从福建偷渡来澳大利亚就是为了过好日子,去了悉尼后,我就不想再跟阮福春去占城了,他是道上混的,我可不是,我上有老下有小,帮他促成这件事,我大恩也就报了。”艾飘渺抿了一口小酒,这还是阮福春给他的。

    “行啊,你那边几口人?我们这边不嫌人少。”左武卫正巴不得姓艾的跟他一条战线。

    “我爹妈都在,他们跟我一起从福建过来的,我在这边还有个相好的,是叙利亚过来的,也没有身份,现在怀上了。”艾缥缈一脸幸福的笑容。

    “你这条件可比我们所有人幸福多了,悉尼的中国人没有一个还能再见到他们的父母和孩子,老实讲,你这条件我都有点嫉妒。”左武卫这话倒是出自内心。

    在船上的这两天,两人倒是熟络了不少,老艾这人虽然有些爱占小便宜,有时候甚至摆在明面上,乍一接触有点不讨人喜欢,但是了解过后才发现,他倒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有恩报恩,为了父母老婆孩子也肯放下身段。

    两人照例先去了代理处,张明启已经等候他们多时,“左厂长,这次就让钱伯替你去吧,阮福春这人到底咋样你了解并不深。万一谈不拢,你再有个什么闪失我这边不好交代。”

    “左大人,您万金之躯还是留在这里,小人对这里也熟悉。”钱尹松答道,就连艾缥缈也劝他就留在代理处,他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反正现在有悉尼的身份证明,走在路上也不怕警察盘问。

    左武卫考虑了一会儿,“不行,这次还得我过去,你们不知道谢尔盖的什么东西最重要,要是有遗留下来的东西就不好了。”

    张明启见他一再坚持便答应了他,“对了。左厂长,上次你交代我的事情这两周我去活动了下,买席梦思不成问题,我跟他们讲咱们的一些老人需要软床垫,莫迪拉洛克政府便没有怀疑,不过这价格可不低,你过目一下。”

    左武卫接过单子:“二十双铁皮衬片长靴外加三十套棉质衣物……这个价格值啊,做成军火利润至少要翻二十倍,你这两天帮我把合同签下,货物直接发到我厂里。”

    “行嘞,你就放心吧,老艾,你们那里一共有多少人要出海关?”张明启问道,“我看一下人数,帮你们把身份证明都打好。”

    “我们有四十二人,大部分都是越南人,还有部分其他难民,阮福春不会抛弃他们的。”艾缥缈心里算了一下。

    张明启心里吃了一惊,“这么多人?这可不好办啊,十人以内出关看不出来,四十几个人肯定会引起他们边防警察的注意,这下可麻烦了。”

    艾缥缈楞了一下,“张经理你误会了,这事不需要麻烦你,我们自己就能解决,本来没遇到你们的时候,我们已经把路线都安排好了。肯定不走海关这条路的。”

    “那你们走哪里?农场附近肯定也不行,附近的猎人和附属部落都在监视边境的一举一动。”左武卫提醒道。

    “我们在避难的农场里养了不少马匹和骆驼,原本就打算直接向北,从大分水岭西边过去,现在你们只要派人接应一下就行,路上不用担心,这一年来,我们藏身处附近的几个部落都被阮福春扫荡一空,根本没人愿意去他那里。”艾缥缈向众人解释道,不过这样路程就长了很多。不过这也是最保险的方法。

    “你们能穿越这么远的路程吗?这当中食物、水源、导航设备都缺不了,现在在可不像以前那么有中途城市可以补给了。”张明启担心地问。

    “不用担心,阮福春为此都准备一年了,他自己还骑马出去探过路,不碍事的,你们只需在悉尼等我们的消息就行,我们都是偷渡客,什么样的旅途没经历过?这些对我们都是小事一桩。”艾缥缈憨憨地笑了笑。

    几人见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也不再劝阻。吃过午饭后左武卫带着艾缥缈朝谢尔盖的农场走去。

    市中心的警察局,萨维尔正在局子里看过期的杂志。

    “局长!最近中国人已经去边境农场好几次了,要不要关注下”一个警察跟萨维尔报告道。

    “是去找他们的同胞王凯文吗?”塞维尔翻了一页纸,眼睛也没抬起来。

    “不是,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他们这次接触的人是个古董商,名叫谢尔盖,而且据资料显示,这个谢尔盖以前有过前科,但是他以前不住在莫迪亚洛克,因此大灾难后关于他的犯罪资料遗失了,也不知道他以前犯的什么罪。”如果这个警察能查到谢尔盖曾经因为私自买卖枪支被捕过,他现在肯定不会这么淡定。

    “这帮农民能犯什么事呢?最多就是私自捕猎,不必过于担心,中国人估计想走私一些农作物种子,你通知海关最近好好查查他们的行李,国王陛下年底就快要加冕了,这段时间不要弄出麻烦出来,作为我们惟一的友邦,上边还想他们过来参加典礼呢。”萨维尔喝了杯茶,现在没有咖啡,茶叶就风靡起来了。

    “不过盯梢的人不能撤,跟中国人有关的活动我们都必须关注,你们多增加些人手,只要他们不太过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萨维尔摇了摇头,现在他可不想捅出什么乱子出来。几个小警察眼神交会了一下便领会了局长的意思。

    左武卫和艾缥缈在谢尔盖的农场下了马,艾缥缈朝农场里吹了一下口哨,不一会儿玉米地里也传来一声口哨声。

    “阮福春等会儿就过来,我们去谢尔盖的院子里等着。不要担心,我会帮你说服他的。”艾缥缈笑了笑。

    两人穿过谢尔盖的房子,从他院子里绕了两圈,眼前是一座谷仓,里面堆满了玉米,阮福春穿了件夹克,正坐在谷仓的畜栏上抽烟。,见左武卫过来,连忙扔了烟头,并用脚尖把它拧到土里。

    “缥缈,感觉怎么样?”阮福春用越南语问道。

    “大哥,这次谈妥了,我个人觉得这个条件很不错,他们愿意把占城送给我们。”艾缥缈见阮福春满脸疑惑,连忙补充道:“胡志明市,西贡,包括它周边的一大块地方,都送给咱们。”

    听到是胡志明市的时候,阮福春手都在颤抖,这里可曾经是南越的首都,整个越南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中国人有什么要求?”阮福春问道。

    “这个你自己和左厂长谈就好了,他是悉尼的大人物,你不能像上次那样对他了,态度尊敬点,能帮你争取到这样大的好处,他出了不少力。”艾缥缈边说边看了下左武卫,左武卫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礼貌性地笑了笑。

    阮福春朝左武卫伸出右手笑了笑,左武卫一头雾水,以为他想要什么东西。

    “我大哥想跟你握个手,以前的事情就过去了,咱们都既往不咎,合作谈成后就是一家人。”艾缥缈在旁解释道。

    左武卫连忙伸出手和阮福春握在了一起,“阮先生,我们的条件很优厚,基本原则还是那一条,在占城随你怎么办,但是你无独立外交权与军事指挥权,政治上必须接受悉尼指导,明白吗?至于地方你能占多大,这个就看你自己的了。”

    “你的意思是我哪怕当皇帝也行?”阮福春吞了口口水。

    “皇帝不行,天下只有一个大明皇帝,不过这种名头我劝你不要妄想,到时候泰国人、缅甸人去围攻你,我们可不会帮你。”左武卫严肃地提醒道,“具体名分看你能占多大地方,你要是没本事,我们也不想合作。”

    “阮兄弟,没什么好怀疑的,等项目开始后,我们送你去琼州岛,你们自己去越南拉人,当然前期我们会以贷款的形式提供援助,等你人员足够后,我们会帮你进行军事训练,这些我们都已经拟定好了,在莫迪亚洛克境内不方便携带,你到悉尼后签个字就好了。”左武卫见阮福春还有些顾虑,便补充了些细节。

    “这样子好。这件事上大家可以合作共赢,确实没有欺骗的的必要。”阮福春思索了会儿,“既然你们这么诚恳,我就好人做到底,澳大利亚的警方已经发现你们你们的踪迹了,我帮你处理掉吧。”

    “等等!”左武卫一把抓住正欲离去的阮福春,“你想杀警察?我警告一次,不要挑战底线!”

    阮福春笑了笑,“你想什么呢?警察都有枪,我不会去动他们的,你上次来找谢尔盖之后,这边就多了几个盯梢的警察,不过也不想想我们是什么人,偷渡客是能闻到警察味道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左武卫吃了一惊,他一直在躲避莫迪亚洛克人的注意,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想要把谢尔盖悄无声息转移走是不可能的,他不像我们没有身份,时间长了找不到他人,警察肯定会怀疑是你们干的,这样咱们只能制造点事故了,死人没了总不会有人关心吧。”阮福春笑了笑,不过这笑容在左武卫看来却十分可怕,最终还是要杀人的。

    “我那边有几个中东和东欧难民,和谢尔盖体型差不多,你要是不愿意看的话,这种脏活就由我来。”阮福春搓了搓手,“缥缈,你带左先生回去吧,这次你跟着他们半途去接应我们,我会帮你照顾好你的家人的。”

    “行的,老大,我们就在约定的地点见面。”艾缥缈点了点头,“左厂长,我们回去吧。”

    “你们真的要杀一个无辜的人?”左武卫不甘心地问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艾缥缈站到左武卫面前,“左厂长,君子远庖厨的道理你要明白,这事你就交给阮福春去处理吧。”

    左武卫叹了口气,“你们把尾巴扫干净点,从现在开始条约生效。”

上架感言

    到今天将近三十万字终于要上架了,我在好几年前就曾想象过书中的场景,后来接触了些群穿小说,但是情节总有我不太满意的地方,我曾在贴吧透露过想要些多势力群穿的想法,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否定,后来由于学业和工作上的原因,写本群穿小说的想法沉寂了不少时间,现在也算是稳定下来了,因此才有空把想法付出实践。本书能一直坚持到现在,我必须要感谢三个人,永安叔、江西胖哥和我女朋友,永安叔可以说是本书的奠基人之一,他们帮我宣传,找技术资料,可以说本书的第一批读者就是永安叔带来的,接下来是本书的第一位掌门江西胖哥先生,没有他我的小说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样子,最后是我女朋友,这个无需多解释。

    当然本书还存在一些缺陷,如果读者你有好的想法、龙套也可以发给我,我希望能在你们的帮助下更上一层楼。另外,最后求推荐票,求订阅,求收藏,感谢各位捧场。

第八十五章 莫方反应

    “柏龙,这里面是请柬的名单,你给过目一下。”阿尔伯特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国王陛下的加冕典礼是我们对外交往的一个窗口,咱们可以借这次机会跟周边国家建立外交关系。”

    柏龙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想跟邦尼国还是袋鼠国建交?哈哈哈!”他捂住自己笑疼的肚子,“要是野人国我看也不错,他们有好几百个部落呢。”

    阿尔伯特难得跟柏龙开个玩笑,“新西兰的毛利人也要请过来,我猜你一定想招待他们一顿人肉宴会。哈哈哈”

    两人笑到眼泪都出来了,柏龙拿起单子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上边的明国人我明白,不就是悉尼的中国人吗?荷兰人、葡萄牙人是什么意思,咱们不准备躲起来了吗?这个问题你最好还是和中国人协调下。”

    “我上次已经和王仁东通过信了,国王陛下的加冕典礼会放在圣诞节左右,我们还有半年时间做准备,这里边的时间不成问题,我们也不可能一直窝在墨尔本。而且在这之前我准备组织商队去一趟巴达维亚,你看如何?”阿尔伯特把他的想法说了一下。

    “我早就想派出一些商队了,既然这样的话咱们也建立一个商业公司专门负责这个事情,我们现在很多物资都严重依赖从中国人那里进口,这样下去长久不了的。”柏龙点了点头,“但是这仍然需要中国人的协助,据说他们和荷兰人签订了合作协议,要是他们从中作梗的话,咱们肯定会遇到不少麻烦,而且现在荷兰人还把我们当成是英格兰的殖民地。”

    “这个没问题,我继续和他们交涉,你一会去把这份名单讨论下,务必让诺伍德那个家伙闭嘴,我可不想一份名单讨论几个月。”阿尔伯特想起诺伍德不禁摸了摸额头。

    就在两人讨论加冕典礼的时候,忽然门外有敲门的声音,“进来!”

    萨维尔推开房门,见阿尔伯特和柏龙都在,“两位正好都在,我有个重要刑事案件汇报一下,而且貌似还跟中国人的一名高级官员有关,当然现在还不确定,也有可能是黑帮所为。”

    “什么事?”阿尔伯特皱起了眉头,“这次只要中国人没有抢了咱们的金库,我都能原谅他们。”

    “也并不是一个很大的事情,可能跟走私有关,前几日我一个手下报告中国人的一个官员去了边境农场,这个农场的主人原来跟阿奇博德有莫大的联系,在大灾难前两个月却被转手卖给了一个叫谢尔盖的俄罗斯人,现在俄罗斯人死了,被烧死了,看起来像一次意外,他的房子被烧的干干净净。”萨维尔拿出一份报告,里边还有几张照片,这是用为数不多的胶卷相机拍出来的。

    阿尔伯特看着照片上焦黑的尸体,“那你们查出来他们跟悉尼的官员有什么关系吗?这事情感觉有点蹊跷啊,中国人上次去是什么时候?”

    “是一周之前。”萨维尔从文件里翻出一张监控人员的笔录,“中国人一共去了两次,中间件隔了一个星期,期间我们并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矛盾,但是我很怀疑这是中国人杀人灭口。”

    柏龙耸了耸肩,“他们为什么杀这个谢尔盖?他有什么秘密吗?”

    萨维尔点了点头,“他身上确实带着秘密,我们只知道他有犯罪记录,但是由于他以前不在咱们辖区,我们无法找到关于他的犯罪档案,另外这所农场的前主人可是阿奇博德的合作伙伴,大灾难前刚刚被捕。”

    阿尔伯特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难道跟阿奇博德的下落有关?我知道中国人恨他,但是也没必要灭口啊,还是阿奇博德留下了什么东西,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

    “我们初步怀疑是武器,或者毒品,也许中国人知道了这一消息,他们想把这里的物资独吞。”萨维尔分析道,“没有其他的解释了,我们派人去搜查了谢尔盖的农场,在他的院子里发现了不少子弹壳,这至少说明他是不缺弹药的。”

    “真是一群混账东西!”柏龙骂了起来,要不是为了借助中国人的关系和荷兰人联系,他真想去问问他们,他们从莫迪亚洛克攫取的东西还少吗?

    “慢着柏龙,如果物资多的话他们根本运不出去的,”阿尔伯特摇了摇头,“萨维尔,最近加大对中国商船的检查力度。”

    “那他们的外交官怎么办?按照惯例这些人都有豁免权的。”萨维尔担心地问道,“而且这个中国官员肯定不会走普通商船通道。”

    “一个外交官带不走这么多东西,查他们的行李没用的,反而打草惊蛇,我甚至认为他们很有可能东西都没有运走。”阿尔伯特绝对不相信他们会蚂蚁搬家式地将东西带回去,从农场到代表处还有一段距离呢,频繁往返两地很容易引起别人怀疑,这批物资如果存在的话,要么就留在原地。

    “你说他们会不会从内陆运走啊?”柏龙多嘴问了一句。

    萨维尔连忙否认,“这绝对不可能,向北已经没有路了,如果是大宗货物的话必须要很多人才能带走,少掉这么多人的话我们一定会察觉得到,但是现在发现的失踪人口就只有谢尔盖,如果他们自己派人过来,翻越大分水岭不说,这当中还要经过干旱地区,中途也没有补给站,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阿尔伯特点了点头,“你们继续对谢尔盖的农场进行封锁,柏龙,遇到中国官员的时候可以诈一诈他们,即便我们得不到这批物资,也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是知道这件事的,并且在这件事上我们作出了很大的让步。”

    “那如果是枪械呢?我们就不要了吗?”柏龙很不满意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现代武器的威力,当时阿奇博德对我们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现代武器没事,只要不是弹药就行,他们拿回去就是烧火棍,但是我认为是弹药的可能性不大,阿奇博德进攻市政厅的时候,他们的弹药数量也不足,他们何必屯一大批弹药不用呢?”萨维尔说道。

    “那事情就暂时这么解决,不要让中国人知道我们在调查这件事。”

    “是的,首相先生!”萨维尔敬了个礼,然后退了出去。

    边境农场的玉米地里,所有的玉米秸秆都被烧得一塌糊涂,大风卷着黑灰在地上打旋,似乎诉说着这里的罪恶。

    艾缥缈提醒道,“大哥,今晚咱们就开始分头行动,我回悉尼,你们路上小心,所有的物资都搬好了吗?”

    阮福春背着手看着眼前的杰作,“你放心吧,汇合点你知道的,我们两周之后在那边见面,这次对不住彼得洛维奇了。”

    “大哥你也别想太多,一条命换全家一生荣华富贵,让我我也干,要不是你,他老婆娜塔莎还在当妓女呢,你没有什么对不住他的。”艾缥缈安慰道。

    “我只是可惜少了个好帮手!咱们走吧。”阮福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艾缥缈跟着阮福春回到了偷渡客营地,在分别前他还想再见一见他的父母与妻子。

    “法蒂玛,这次你跟着我爸爸妈妈出一趟远门,我就不跟着了,你照顾好他们,我们两周后在汇合点见面。”艾缥缈摸着法蒂玛微微隆起的小腹说道。法蒂玛是个中东的偷渡客,在偷渡客营地和艾缥缈好上了,两人并没有正式结婚。

    “你放心吧,缥缈,我在沙漠里都能找得到路,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法蒂玛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的眼睛看着艾缥缈,“我知道你都是为了给我们的孩子创造美好的生活,放心大胆地去吧,做男人该做的事。”艾缥缈闻言立马将法蒂法拥入怀抱……

    晚上九点的时候,外边一片漆黑,阮福春将谢尔盖捆得结结实实地放在一匹骆驼上,“娜塔莎,这个人就交给你了,你要是看得上他,以后就当你丈夫吧。”

    娜塔莎上去捏了捏谢尔盖的胳膊,“不行,他太瘦弱了,根本没有彼得洛维奇强壮,到了悉尼后我要重新找一个!”

    “哈哈哈,你这娘们儿就不怕彼得洛维奇晚上找你吗?”阮福春笑着骂道,“他为了你可是自愿丢了小命”。

    “要找也是先找你!”娜塔莎白了他一眼,“又不是我杀的他,我只要履行对他的承诺,帮他抚养大他的孩子,就没什么对不起他的。”

    阮福春摇了摇头,“不管怎样,这个人你都得看好了,他就是我们富贵几代人的本钱。”一听到阮福春说起的荣华富贵,偷渡客营地里就小声议论纷纷起来,他们还不敢太嚣张地大声说话。

    阮福春检查完所有的骆驼、马匹以及携带的额物资,又清点完人数后立马下令出发,整个营地立马行动起来,几个探路的马仔走在前面,按照先前做的标志在黑暗中摸索,只要离开距离莫迪亚洛克一百公里左右就基本脱离了险境。

    法蒂玛牵起一只骆驼,在骆驼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给它们嘴里塞上了马嚼子,偷渡客团队浩浩荡荡地朝荒野里出发了。

第八十六章 试枪

    左武卫带着艾飘渺正大光明地走海关回到了悉尼,“这份地图上地标记点就是你们的汇合点?”左武卫眼前正摊着一张大地图,上面满满都是笔记,“你们都跑出去这么远了啊?

    艾飘渺拿起一支铅笔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叉,“我们这一年多可不止去了这一个地方,我画的这几个叉由于自然条件太差或者野人比较多都废弃了,这个点距离跨越大分水岭的山口最近,过两周我们就去这里等他们。”

    “放心,我们会专门派出一个队(连)的士兵们过去的,”左武卫把地图卷了起来,“这两周你先在悉尼熟悉熟悉,王总给你安排了房子,等阮福春到了你跟他说一下,我们这边没问题的。”

    “谢了左厂长。”艾飘渺赶忙学着抱了个拳,最近由于大明移民的影响,不少古礼在悉尼也慢慢流行起来。

    “不必了,你也出了不少力,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另外有没有想好以后在悉尼干什么?不管在哪里,没钱都不好办事。”

    艾飘渺笑了笑,“我也不像左厂长你这样有大本事,我老婆是个养骆驼和马的好手,父母开个餐馆不成问题,我自己倒没想好,过去在家都游手好闲来了。”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左武卫拍了拍他的肩,“没事,现在的生活节奏不像二十一世纪那么急,你总会找到自己的位置的。”

    左武卫带着艾飘渺在基地逛了一个上午,临了的时候把房门钥匙交给了他,虽然也就一栋红砖房,可能连原时空福建乡下的小楼都不如,但是他还是笑得咧开了嘴,毕竟以后再也不用过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把艾飘渺放在了一边,左武卫下午便回了厂里,季老四、托马斯和沐清雨早早等在这边,见左厂长回来,季老四连忙上去帮他拎包扛箱子,“左大人,您终于回来了,我们都盼望着你回来试枪呢,枪管试放我们已经做过不少,质量上不成问题。”

    “等会儿我先洗个澡,弄完咱们去就去靶场,你们把东西都准备好。现在一共打了几把枪出来?”左武卫走向公共浴室,忽然又想起什么来,转头跟季老四说道,“你让沐清雨回去叫点士兵们过来,这个得让他们觉得好用才行。”其实他是怕这枪炸膛,虽然季老四用人格保证枪的质量…

    左武卫洗完澡舒舒服服地睡了个觉,等起床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他赶到靶场的时候,两个棚(班)28个士兵整整齐齐地站在这里,几个铁匠头头正在跟沐清雨他们讲解新式火枪的用法。

    见正主到了校场,季老四递过来一把火枪,“左大人,这两旬我们一共打了四十支新式火枪,现在有两个棚(班)的人马等在这边,您看要不要给他们先指导一下?

    左武卫接过季老四手里的火,用手伸进火药袋里摸了摸,“后勤部的老吴够意思,这次给足了新火药。”这袋子里的火药摸上去呈颗粒状,触感跟原来库存的就不同。

    “大家看好咯,现在我手上的这把枪以后就是你们吃饭的新家伙,我可以明确地讲,它的操作步骤比火绳枪简单,但是想要操作好也不容易,今天试射结束,谁在一分钟之内射速最快,直接升一级!”左武卫将枪举向头顶,两个棚的士兵们都欢呼起来。

    “左长官,那还等什么,快教我们怎么操作,好叫我上手来试一试,今晚回去我要是升官了就请两个棚(班)的弟兄们吃饭。”一个老油子喊了起来。

    “陈麻子,凭啥说是你啊,我就不服气,你外甥说不定都比你快。”

    “就是,今天这个官我是升定了,左长官,快演示给我等看,小的们都跃跃欲试呢!”地下顿时哄笑起来。

    左武卫也不言语,取出定量的火药倒入枪管,再将一个球型铅弹塞了进去,然后取下枪管下方的通条伸进去将子弹塞紧。他将装弹完成的火枪拿在手里给士兵们看了一圈,“大家看好了,到现在为止,这把枪的装弹步骤和原来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在后头。”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

    左武卫将火枪放平,再取出少量火药装入药锅,然后将簧片预位,“现在火枪已经设置完成,有谁愿意上来试一试的?”

    “左大人,你还没装火绳呢。”有个好心的士兵提醒道。

    “咱们这把枪不用火绳就可以打响,你们在家都用过火镰吧,这枪原理就跟火镰一样,只要你扣下扳机,枪上的火镰就可以点燃药锅中的火药。”左武卫自己也不敢试枪,连忙叫住刚刚问题最多的士兵,“陈麻子,你来试试,不用瞄准。”

    陈麻子乐呵呵地接过步枪,拿在手里颠了颠,谁知簧片弹力足,直接激发了燧石,“砰”地一声,一个士兵的高顶盔直接被打飞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被击中头盔的士兵抖如筛糠,“陈麻子,我日你娘,你想打死老子是不是。”他旁边的几个士兵连忙把他按住。

    陈麻子自知闯了货,连忙跪下,“左大人,小人刚刚也是无意的,大人,小的该死!”

    左武卫扇了扇弥漫在空中的火药烟雾,他也被吓得不轻,连忙朝沐清雨叫道,:“沐清雨,你这个作训长官平时怎么制定作训条例的?上了膛的枪能放在手里颠?”

    沐清雨自知理亏,连忙喝退了跪在地上的陈麻子,“左厂长,不知者无罪嘛,以前用火绳枪,那扳机哪来这么足的弹力,新武器出来了肯定要做相应的修改,这次就算了。”

    左武卫也不是有心刁难他,只是刚刚在惊吓中怒气难平,见自己话说重了,便给了沐清雨各台阶,“今天试枪,下不为例,陈麻子还是你来。”

    “左大人你还是找别人吧,小人怕是跟这火枪相克!”陈麻子哭丧着脸求饶道。

    “让你来你就过来,废什么话!”沐清雨板起了脸,“陈麻子,这是命令。”

    陈麻子只能慢慢挪了过去,接过沐清雨手中的枪,回忆了一下刚刚左武卫的步骤便操作起来,到底是天天摸枪的人,虽然火绳枪和这支燧发枪结构上有差别,但是他装弹速度就快多了,差不多二十秒就把药锅火药填满,簧片预位。

    “报告长官,火枪装填完毕,请做下一步指示。”陈麻子这次认真了起来。

    “很好,这枪放完后,你给我连续做二十次同样的动作,直到装弹速度到达你的极限。”左武卫下命令道。

    “是!”陈麻子闻言立马朝空地放了一枪,然后取出通条开始清理枪管,再重复刚刚装弹的动作,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都在数他一分钟能发几枪。士兵们对武器好坏的嗅觉最灵敏,要是这把枪的射速能够达到火绳枪的两倍,那么肯定是对方死定了。

    这把仿褐贝斯一共十斤重,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又在重复装填动作,二十几枪打下来,陈麻子的手已经开始有些抖动,击发时手也开始把不住火枪的后坐力,射速开始急剧下滑。

    “现在可以停下。”左武卫松开秒表,“你刚刚最好的成绩是一分钟三发子弹,这个射速已经是原来苏尔式火绳枪的两倍了。有没有人想挑战他,我们一开始的约定还有效。”

    几个人分分举手跃跃欲试,季老四给他们每人都发了一支仿褐贝斯,其他剩下来的人给他们计时,顿时整个校场“砰砰啪啪”地响了起来。

    等所有人二十发都打完后,季老四把打过的枪都收了上来仔细看了看,“到现在并没有出现裂纹,没有炸膛的风险,但是具体最多能承受多少发,这还要后续重新试验。

    左武卫将所有人的统计数据收了上来,“现在大家平均都能做到一分钟两发,少部分人能做到一分钟三发,到现在为止,确实还没有人能超过陈麻子”

    “这都有五个人打到了一分钟三发,今天除非某人打出一个每分钟四发的成绩,这才能给他官升一级,总共两个棚,不可能有五个棚目(班长)的位置,没人想挑战的话,这五个人每人赏白银三两。”

    底下的士兵们面面相觑,心道直接把银子分完就得了,没想到陈麻子的外甥王有财站了出来,“我来,左大人您再给我十次机会,我肯定是这里边装弹速度最快的。”

    “呵呵,小子别说大话啊,季老四,赶紧给他一把枪。”左武卫笑了笑,“你要是真赢了,我就委任你做棚目(班长),你去教你们棚的士兵,你们棚的士兵要是在考核中速度最快,我保证能给你再升一级。”

    底下的士兵们都咽了口口水,这左大人可真够意思。

    王有财身体虽然不比其他人壮,但是胜在身体灵活,前两分钟已经达到了一分钟三发的速度,等最后一枪射完,他也不喘口气,直接立正稍息等左武卫的消息。

    “你最后一次过了八秒钟…”左武卫宣布道,底下顿时一片哀叹声。

    “当然,我仍然要宣布士兵王有财胜出,一分八秒的速度和其他人的速度肯定不一样,在这里你就是最高水平,”左武卫鼓起掌来,其它士兵们也纷纷表示祝贺。

    “大家静一静,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测试咱们的传统项目了,所有人齐射!”左武卫环视了一圈,“”现在开始”

    每个士兵刚刚都拿到了一支枪,听到左武卫的命令后立马排成了一排横队,第一棚的棚目自动升级成指挥官。

    “所有人,装弹!”棚目命令道,齐射不比单独射击,齐射要求所有人都得装弹完毕,射速肯定比不上自由射击的。

    “放!”棚目的指挥刀落下,校场上顿时如炒豆子般响了起来,烟雾弥漫了整个场地,如此重复了三次左武卫才叫停。

    “理想状态下,齐射可以做到一分钟三发,这个数据到战场上肯定会更低,但是已经远远高于火绳枪了”沐清雨说道,他怕左武卫对这个成绩不满意。

    “我知道的,这款仿褐贝斯性能上还过得去,季老四,你那边先生产四百支,下次随船送到雷州。”左武卫将数据单子签了字,“沐清雨,这款枪其实也就当过渡版,以后只会成外销版,咱们马上就会多一位枪械专家,我以后有更好的东西给你。”

    沐清雨立马笑了起来,“果然还是左厂长够意思!以前都是买荷兰人武器,以后咱们也可以出口给他们转外汇了,哈哈哈。”

    左武卫放下签字笔,心道,“谢尔盖呀,谢尔盖,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整个悉尼的未来都在你身上了…”

第八十七章 会师大分水岭

    阮福春的队伍已经在路上走了十天,马队和驼队在山间蜿蜒成了一条长线,还好澳大利亚的山脉都不高,森林也不是很茂密,不然这次长途跋涉很可能会变成一次死亡行军。

    阮福春走在队伍的最前边,他拿起望远镜朝前看了看,“大家都加把劲,晚上咱们就能到汇合点。中国人会在那里等我们。”

    “大哥,咱们到了胡志明市,能娶几个老婆啊?以前我想追一个那里的女孩儿,结果她看都没看我一眼,我这次回去要娶了她祖奶奶!”一个黄毛非主流越南仔回忆起往事,周边的人哄笑不已。

    “黄毛!你他娘的就这点出息,好男儿志在四方,你脑子里尽想那些龌龊的事,要我说,这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咱们好歹也是墨尔本大名鼎鼎的帮派,回了越南尽快扩大地盘才是正理?以后你要什么女人没有?”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越南人把小黄毛骂了个狗血喷头。

    “老陈,他还年轻。”阮福春笑了笑,“我们那时候不也是这样?成天想去泡理发店的女人,你的那些破事我就不说了,哈哈哈。不过黄毛,听你陈哥的没错,他经验丰富,我们这次回去是要闯一片天地的。”阮福春看了看天空,“老天没亏待咱们啊!”

    陈桂荣走近阮福春身旁,“那几个鬼佬儿怎么办?他们就是累赘。啥事都干不了,到时候还要分咱们的成果。”

    “这事不用再说了,我答应了彼得洛维奇,你跟我一起玩儿命二十多年,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阮福春知道陈桂荣要说什么话,直接一口回绝了他的建议,“另外路上我不希望看到什么意外的发生,你以为他们凭什么认我当老大?”

    “大哥,你这话我没意见,你有情有义兄弟们都懂,娜塔莎绝对没人逼她走,这娘们儿不用你说,照顾她是应当的,但是剩下来的几个人呢?他们四个乌克兰人和三个叙利亚人对咱们根本没用处。”陈桂荣仍然不放弃,现在挤走一个人,到时候就少一个分蛋糕的。

    “桂荣,你回去吧,这事不应该你来提,他们愿意留下是他们的事,不用你来操心。”阮福春不想再跟他多说,收起望远镜回到队伍的最前头。陈桂荣自讨了个无趣,讪讪地回到了队伍里。

    “咱们的探子回来了!”一个骑着马的人从前方山间峡谷里窜了出来,“大哥,中国人已经到了汇合点,他们似乎两天前就到了。”

    听到这个消息队伍顿时欢呼起来,这一路上走得提心吊胆的,不是担心后边的追兵就是担心沿途土著部落的骚扰,现在既然中国人已经到达了,那就意味着这种紧张的生活可以告一段落了。

    趁着这股士气,驼队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在天黑前到达了营地,中国人看起来有一百多人的样子,炊事兵正在做饭。闻到熟悉的饭菜香味,队伍中的人都不禁吞起了口水,一个约莫二十几岁的年轻军官正在营地外等候。

    “前边的是阮福春先生吗?”那年轻人问道。

    “正是鄙人,你们要的的东西都在我这骆驼背上,复核一下手续赶紧招呼我们吃的,奶奶的,好几日没吃过热饭了。”阮福春下了马,从怀里掏出一张左武卫给他的条子交给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也给阮福春出示了一下他的证件,“我叫沈泉,是这支部队的领队,左将军让我来接应一下你们。”

    “啥?左将军?他不是个厂长吗?”阮福春疑惑地问道,“我一直都听其他人称呼他左厂长。”

    “左将军在部队里担任总装备处的主官,我们军方的人都叫他左将军,不过他同时也管理几个大厂,你叫他左厂长也没错。”沈泉笑了笑,“先进营地吧,咱们边吃边聊,不过你得先把谢尔盖交给我。”

    “没问题,老陈,把谢尔盖带过来。”阮福春挥了挥手,两个小弟便把谢尔盖从骆驼背上拽了下来,押到沈泉面前,“这家伙路上一直想逃跑,我便给他几个教训,所以身上有些伤,不过都是些皮肉伤,不碍事的。”

    沈泉眉头一皱,“让随队医生过来给他查一查,我可不希望他有什么差池。”

    “沈将军放心,我姓阮的手里有数,既然答应了左将军就肯定不反悔,我可提醒你们,人我是交给你们了,路上可要好好看管,他很不老实,要是后半段出了什么差池可就不关我的事了,另外他的那些设备我都拆开来放在骆驼背上,这一路上自己人都没舍得骑,你们赶紧派人卸下来吧。”阮福春点燃了手里的一支手卷纸烟,里面包的是玉米穗和茄子叶,不过味道太呛,他连咳嗽了几声。

    沈泉转过身去,“来两个排的人,帮阮兄弟把东西卸下来,其他人把晚饭准备好,准备招待客人了!”

    营地里顿时忙了起来,阮福春也不等大家一起,径直走到一个桌子旁,拿起一根鸸鹋腿就啃起来,“沈将军,我看你这营地里鬼佬兵不少,难得有这么好的厨艺啊,墨尔本的那帮鬼佬做的简直就是猪食。”

    “我们这边都是经过炊事兵专门训练的。听说委员会也要帮你训练人马,阮先生听我一句,其他的没用,无非就是枪的好坏,唯独这饮食最能提升士气,同样的装备,我保证你能做到一打二。”沈泉笑着对阮福春说道。

    阮福春叫来了陈桂荣,“听到没有,把沈将军说的这些话都记下来,回去我要问你的。”

    就在沈泉和阮福春聊得起劲的时候,随军医生跑了过来,沈泉抱了个拳告辞,将医生拉到一边,“郭医生,他人怎么样。”这个郭医生是许文忠医院里速成班出来的,其实就是赤脚医生的翻版,现在每个队(连)都配备了这样一个医生,以及四个担架员。

    “我检查下来没问题,都是些皮肉伤,不碍事的,不过队正(连长)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到许医生的医院再查一查。”郭医生小声地说道。

    “没事,我相信你,这两天帮他把外伤好好消炎包扎起来,我会找几个兵帮你一起看着他,这人一定不能让他出意外,懂了吗?”沈泉吩咐道。

    “队正你放心吧,他现在身子很虚弱,跑不掉的。”郭医生领命回到医疗帐篷,小心翼翼地给谢尔盖上药。

    沈泉借着机会正好去看看骆驼背上都卸的什么东西,“大人,这里边除了几把特别的火铳,其他都是铁匠的工具,小人也看不明白。”几个卸货的士兵们答道。这些都是谢尔盖造枪的工具,当时阮福春把他的这些设备给拆了,看能不能换个好价钱,这次过来正好全装到麻袋里,放骆驼背上一点也不吃重。

    “这些东西全部收到咱们这次带过来的箱子里,军需官每个东西都得给我造册,哪怕是个小螺丝钉都不能遗漏,装完箱后打上封条。”两个军需官跟在后边,一个正在清点,一个负责核对。

    这次艾缥缈也跟在队伍里,他第一时间并没有去找阮福春,而是找到了他老婆和父母。

    艾缥缈看法蒂玛正从骆驼背上卸东西,“法蒂玛,这些东西都扔了吧,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凑到法蒂玛而边,“亲爱的,咱们有房子了,就在悉尼的海边,和中国人的那些大人物在一起,你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你看这是什么?”艾缥缈从胸前的内口袋掏出几张硬卡片纸,“这是你和爸妈的身份证明,咱们到悉尼后开个餐馆,你平时养养马和骆驼,以后咱们就安定下来了。”

    “缥缈,我听阮福春说他们会去越南当贵族,你为什么不一起去呢?听说那里都是用黄金做的庙宇。你还没过够穷日子吗?”法蒂玛原本以为他们也会跟着去越南。

    艾缥缈把法蒂玛拉到一边,“听着,法蒂玛,我虽然跟阮福春关系好,但是他绝对不是个好人,我宁愿咱们在悉尼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跟着他很有可能送命,要是没有你和爸妈,我肯定愿意跟他一起走,但是现在不行。我希望咱们一家能一直在一起。”

    “怎么会送命呢?你是说阮福春杀了彼得洛维奇吗?那可是他自愿的。”法蒂玛不解地问道,“我一路上觉得他充满了悔恨。”

    “好一个自愿。”艾缥缈苦笑道,“阮福春给了彼得洛维奇两个选择,要么死他一个人,妻子儿女大富大贵,要么他一家一起死。你说他会怎么选?”

    “怎么会这样?”法蒂玛震惊了,她忍不住哭了起来,“那我也不跟他一起走了,我们一起待在悉尼。”

    艾缥缈将她紧紧搂入怀中,“阮福春这性格,他迟早会惹出事来,到时候中国人不会放过他的,你明白吗?我只要咱们的孩子健康成长。”

    法蒂玛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坚定地点了点头。

第八十九章 工业收尾

    有了谢尔盖这个助理,左武卫的工作明显轻松了许多,很多技术上的问题直接找他就可以解决,这几天谢尔盖找技术支持部的几个工人把他自己的设备安装了起来,其实主要也是一些铁匠工具,包括两台台钻,一台锻锤、钻床、拉线机、还有各类小工具,这些工具船上也有比它更先进的,左武卫过去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这两天你就在这里仔细研究下咱们的击发枪,我离开工厂时间太久了,也没法管理他们,到现在他们还在用传统方法制造,效率实在有些低下。”左武卫昨天绕流水线看了一圈,发现问题还是不少,现在流水线是搭起来了,但是每个工匠生产出来的配件尺寸公差太大,很多组装工人跟左武卫抱怨这个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办?”谢尔盖抬起头问道。

    “准备给他们搞一套标准尺子出来,具体配件的尺寸都要量化,或者专门分配一部分老铁匠出来修磨部件。”

    谢尔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可是个工作量很大的工作,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左武卫叹了口气,“我也明白,但是事情总得有人去做,现在不建立起规范,以后就积重难返了。另外你的击发枪研究怎么样了,枪弄完了还有火炮,只要你弄出来,委员会能给的都给你。”

    谢尔盖苦笑了声,“你给我找两个俄罗斯女人过来,还有伏特加,其他的我就不要了。”

    “就这么简单?”左武卫看他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好吧,等下次船来悉尼,我一定会把你的要求带过去的。”

    “那就没问题,制造火帽我需要水银、硝酸、酒精和纯铜,这些物资你能搞过来我就能生产,工艺不难。还有,你刚刚让我帮你铸炮,我看了下你们的材料不合格呀”谢尔盖笑了笑,“克莱儿肯定觉得我是疯子。”

    左武卫想了想,“这些原材料我帮你去购买,硝酸咱们马上要能够自产了,现在化学组那边跟莫迪亚洛克方面合作,开发出了铅室法造硫酸,有了硫酸,制造硝酸就不难。另外铸炮怎么讲?”

    “我自己没有铸造过火炮,但是我知道铸炮用的是灰口铁或者青铜,跟你们现在生产出来的铁不一样,灰口铁的断口呈灰色,而你们的生铁断口呈银白色,这个材料肯定不对的,铸成了火炮妥妥地炸膛。”谢尔盖摇了摇头,“你不要问我怎么生产灰口铁,我也不知道,你该让你的铁匠们发挥发挥他们的作用,这无非就是冶炼时的温度、焦炭比以及冷却速度的问题,你让他们一次次试验好了。”

    “行,你的这个问题我记下了。等材料弄好你负责铸炮。”左武卫找了张纸写了备忘放进了公文包。

    “过两周我还要去莫迪亚洛克出一次差,主要做个工业考察和项目合作会议,你有没有什么想带的?”左武卫离开时想起了点事情。

    “还是老两项,伏特加和烟草,你自己看着办!”谢尔盖头也没抬。左武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一定带到。”

    就在左武卫跟谢尔盖讨论工程项目的时候,王总也找上了阮福春,阮福春虽然是个混黑社会的,但是王总管理着两千多号人自然有上位者的气质在,阮福春竟然稍稍有些紧张起来。

    “小阮,不用客气,咱们坐下来谈。”王仁东和气地拉过来一把椅子。

    “不敢不敢,我自己来,怎么能劳烦您大驾。”他有些拘谨地坐了下去。

    “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这次能帮我们这么个大忙,肯定不会亏待你的,上次条件左武卫已经跟你说了,你还有没有什么补充的?”王仁东笑嘻嘻地问道。

    “王总,在下对这个条件是很满意,只不过我思乡心切,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阮福春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越南做一番大事业。

    “快了,还有一周到两周的时间,我们下一批移民船就会到达悉尼,你可以乘坐返程的船。到时候会先将你们的人送到琼州,现在安南在打仗,我们先贷款给你,让你招募一批人。”王仁东从抽屉里抽出了一份文件,这些是咱们的合同,你要是看着没问题就签了吧。

    阮福春接了过来,尴尬地说道,“王总,我不认识中国字……”

    王仁东往椅子背上一躺,“这怎么能行呢?回到越南后,那里也是使用汉字的啊,你想要长治久安地统治下去,肯定是要学会汉字的,以后在东亚这块地方,根本没有拉丁字母文字生存的土壤。”

    阮福春顿时在心里叫苦,他爷爷以前经常逼他学汉字,他就是不想学才跑出去闯荡,没想到四十多岁了还要再学这东西,命运真是个轮回啊。

    “今天就算了,下不为例啊,小阮,回去好好找个私塾先生教一教,不难的,我今天就帮你讲解一遍。”王仁东戴上他的老花镜。

    “第一条呢是关于你的来历的,你的先祖是安南陈朝儒家学者阮绪,宋末因为悲愤,跟随我们的祖先崖山宋人遗民一起度海至澳洲,繁衍至今。”王仁东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他听。

    阮福春笑了起来,他爷爷确实是个书呆子,但并不是个学者。这故事怎么都感觉像唱戏的戏文一样。

    王仁东见他毫不在意,立马严肃地说道:“小阮,这是根本问题,关系到日后你占据占城的名分大义,这条你要是不愿意遵守,所有的都免谈。”

    “好好好,王总,你说我是我就是。”阮福春立马闭上了嘴巴。

    “第二条你也知道,占据占城后,你们作为我澳洲附庸存在,暂时名义上不成立国家,给你安排个将军府,所有军事、外交权都由澳洲代办,当然相应的我们也会给你提供军事保护。”王仁东看了看阮福春的反应,他脸上并无太多的变化。

    “继续第三条,你们在琼州训练的费用,日后由海关关税和物资进行抵押。”王仁东见阮福春对此早有准备,也不想揣度他的心理,便将所有条目读了一遍,“最后,你有什么疑问吗?没有疑问就在这里把字签了。”

    阮福春二话不说,拿起笔就在文件上把大名给签上了,“王总,我没有任何疑问,能当一府将军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另外我听说艾缥缈不想跟我一起回去,他在这边就有劳你费心了。”

    艾缥缈的事本来不归王仁东管,但是既然阮福春现在把这事情提出来,正好一起解决掉,王仁东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试探,很明确地告诉他,“这个你就放心,委员会答应他的事,就不会少他半分。”

    “那就好,等我在占城立住了脚,也请他回去住住,毕竟兄弟了这么多年,说实话,他想留下,我还是怪可惜的,但是毕竟老婆孩子父母都在身边,不像我们无牵无挂地出去打拼。”阮福春站了起来,“最后还是感谢一下王总的支持,以后东南亚的事务还得委员会多帮衬帮衬。”

    最后一席话倒让王仁东对他的感官提升了不少,这确实不像假情假意的话。

    阮福春回去后收拾好了行李,跟他的手下把合同的内容讲了一遍,尤其强调关于来历的问题,大家本来一开始还觉得是个笑话,但是阮福春厉害就厉害在这里,他要大家做的,就绝不可能打折扣,教训了几个刺头后,第二天所有人都把编造的来历背得滚瓜烂熟。

    这次和阮福春一起北上的还有四百名士兵,现在全军上下都发现,高层军官的作战经验,尤其是大兵团作战经验缺乏。这也不能怪委员会,现在本土所有的队(连)级往上的军官都由穿越众担任,他们不少是安保队员,这些人可能自身作战经验丰富,但是在指挥才能上很是缺乏,因此出发前,王仁东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所有的军事主官必须去大陆战场增加指挥经验,此次去的四个队,正好到琼州岛上当整训的种子营。

    出发前沈泉找到阮福春,“阮先生,这次根据委员会的命令,你们暂时编入我们的军事序列当中,想要带领军队,自身没有军事技能肯定是不行的。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黄毛正蹲在旁边吃米粉,一听说要当兵立马劝道:“大哥,不是他们帮我们打吗?怎么还要当兵?”

    陈桂荣将黄毛一把推开,“有你说话的份吗?一边待着去。”

    “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将你们投入正面战场的,你们有独立的编制,单独命名为占城讨逆军观摩队,阮福春你来当队正,请相信我,有了战场上的军事经验,你们以后指挥军队起来肯定如鱼得水。”沈泉解释了一下,这才打消阮福春的顾虑,他刚开始还以为中国人准备借刀杀人呢。

    “同意!”阮福春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几个手下立马恭喜起来,“占城讨逆军阮将军威武!阮将军必定旗开得胜!”云云。

第九十章 东南亚泥潭(一)

    这次运送移民和物资回来的船一共有三艘,移民大部分都是琼州岛上老百姓,以及广西境内的部分流民,移民安置的事不再多讲,自然由人力部门的陆正祥负责,于此同时武器厂和军队也忙了起来,这次北上主要有两个任务,一是测试新武器,二是考察一下南洋战况,荷兰人和徐致远正在南洋清剿土王,这是近距离观察热带作战以及荷兰人作战特点的好机会。

    临别前左武卫将沈泉叫到了武器厂,他有些事情要吩咐

    “沈泉,这次你当了代理教导营管带,恭喜恭喜啊。”左武卫祝贺了一番,沈泉敬了个军礼,“感谢左将军栽培。”

    “你还是叫我厂长,都没上过战场,当什么将军啊,你们几个人担子重啊,现在咱们的军队严重缺乏高级军官和参谋团,这次给了你们一个好机会去历练历练。我临走前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这边有几样新开发的武器你看看,都带到南洋去试试,那里环境严苛,只要在南洋性能测试下来不错,咱们就可以大规模列装。”左武卫其实是推销武器来了。

    “都有啥好东西啊?”沈泉好奇地问道。

    “你跟我来。”左武卫带着沈泉去了仓库,“三周之前我们就完全停产褐贝斯,现在库存六百支够你们四个队(连)的士兵使用,不过这些武器都太中规中矩,我有几个和谢尔盖开发出来的好东西让你带过去。”

    左武卫用撬棍撬开一个木盒子,“这里边有两百支燧发霰弹枪,俗称大喷子,结构上和褐贝斯差不多,不过我们改成双管了,配套子弹里装的是铁砂,所有的弹药全是纸壳定装,纸壳上了蜡,不用担心东南亚的潮气。”

    沈泉从木箱里取出一只,“嗬,这可是个好东西,这都上了油了,摸起来真舒服啊。”

    左武卫笑了笑,“我们在靶场已经试过好几次了,悉尼这种干燥的环境肯定没问题,按照总装备部的设想,这批喷子都会装备给土著部队,少部分列装普通部队。”

    沈泉可惜地摇了摇头,“装备给他们太可惜了,我觉得还是给咱们的普通队好。”

    “这可不行。”左武卫把枪放手里颠了颠,“这武器主要是近战使用的,普通队基本都是大规模作战,队形很密集,要是用喷子估计误伤自己人,澳洲土著用来夜袭或者工兵,他们队形分散,主要面临的是近距离遭遇战,用这个正好。”

    “是这么个道理,还有其他武器吗?”沈泉迫不及待地朝里边看去。

    “还有黑火药手雷。”左武卫带他走到另外一个箱子边。

    沈泉亲手打开了木箱,“这个手雷怎么这么大?士兵们甩的动吗?”里边一个个手雷都有苹果大小。

    左武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就知足吧,制造这批手雷我们都动用了封存的柴油发电机。你可别看它傻大黑,科技含量可不少。”

    “这话怎么说,威力大吗?”沈泉从里边拿出一颗仔细看了看,一个黑色的大铸铁球,外边伸出一截木柄,木柄后边是螺纹旋盖。

    “这里边的拉发装置用上了玻璃粉和氯酸钾,氯酸钾这玩意儿现在只能用电解的方式造出来,你别看外边是木手柄,里边实际上是有个和弹体连接在一起的金属管,根本不怕受潮”左武卫从沈泉手里接过手雷,“后边的这个旋盖不使用的话就不要打开,都是用蜂蜡封口的”

    沈泉现在看着满箱的手雷像看着满箱的黄金,喜爱的不得了,“这都是宝贝啊!不行,我们每个队都得找几个大力士专门甩这个。”

    跟沈泉展示完毕后,左武卫把季老四交给沈泉,他将作为本次武器测试的负责人。所有事情处理完毕后,沈泉叫来一个队的士兵把这些武器都装箱、打包上船,为了防止途中颠簸,武器仓全塞满了枯草做缓冲。这次越南人也跟着一起去观摩,王总亲自交代要给他们展示讨逆军对这个时代封建军队的优势,得让他们心服口服。

    占城讨逆军全部换上了南洋讨逆军的军服,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在右臂缝上了一块袖章,袖章上用两个楷体汉字写着“占城”两个字。本来他们这些黑道上的人就不具备当兵的素养,衣服穿上去也吊儿郎当的,征求了阮福春的意见后,沐清雨给他们进行了一个星期的突击训练,现在至少帽子知道戴正,高顶盔不随便卸下了。

    “咱们前边到哪儿了呀?我这是一个都不认识了。”阮福春拿着望远镜看着前方的巴达维亚城,三周前他们从悉尼出发,现在已经到了爪哇海。

    “前边是雅加达,没见过这个时代的雅加达吧?”沈泉和林宇站在船头,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出悉尼,对17世纪的人文景观也好奇得很。

    “完全认不出来了,我们以前偷渡的时候,在雅加达也有个窝点,现在这样子,你就是把我扔到雅加达大街上我也认不出来,听说这里现在是荷兰人的地盘?”阮福春问道。

    “我们现在也不太清楚,等会儿到了咱们去看看,不过以咱们的级别,我们是见不到荷兰总督的。”沈泉叫来了林宇,“等会儿咱们入了港后直接去于飞的营地,他知道的比较多。”

    “听说他在搞雇佣兵公司,这次荷兰人肯定会叫上他呀,估计去了营地他也不在。”

    阮福春摇了摇头,“你们还是太年轻啊,像我们这种混久了的人就知道,有些事大佬是不必亲自上的,要是他做的是雇佣兵的活儿,人租给荷兰人就好了,他倒不必亲自上场。”

    “先别说了,好像是荷兰人的税务官到了,咱们可以进港了。”沈泉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荷兰人的税务官对大明澳洲的船已经见怪不怪了,连甲板都没上,他们只让船上的人出具了份委员会开的公务证明,税务官签了个章便引导船只入了港。

    入港后士兵们还住在船上,按规定武装力量是不能进入巴达维亚城的,但是几个军官就没有限制,趁着天还没有黑,几人租了辆马车径直去了城外的移民中转营地。

    果然和阮福春说的一样,于飞并没有出去,见老家来人,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大明澳洲宣慰司驻巴达维亚移民中转营……德阳公司?”林宇站在大门前看着门柱上挂着的牌子,“于飞,前边的我还能看得懂,你后边的德阳公司是啥玩意儿?我怎么不知道委员会名下还有这公司。”

    “上不得台面,也就军方内部知道,咱们德阳公司对外是个移民公司,暗地里才是雇佣兵公司。”于飞笑了笑,“这话回基地不要乱传,保不准有些人看不惯。”

    林宇挤眉弄眼地答道:“懂的,懂的,哥,你德阳公司现在有多少移民护卫啊?”

    “也没多少人,主要还是资金不够,现在才两百多人,这已经欠了不少债了,现在他们都跟着徐致远和荷兰人在马来亚剿匪呢,荷兰人开的价格还可以,一个人每月六两银子。”于飞叹了口气,“那里可真是个泥潭,我现在怀疑徐致远有没有后悔,仗根本打不完。”

    “怎么了,战事不利吗?”沈泉林宇关心地问道。

    “倒也不是,按照联军的装备水平,打一个霹雳苏丹国根本就是小儿科,但是这地方布满了热带雨林、沼泽。霹雳苏丹国的军队一触即溃,你说打赢了他吧,他们又到处骚扰,联军损失不小啊”于飞大致介绍了下情况,“黄金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沈泉担心地问道,“那徐将军干嘛不退出呢,就这么打下去也不是一回事啊?”

    “所以说这是个鸡肋,实话讲咱们黄金确实是抢到了的,但现在委员会还欠着荷兰人不少钱,广西的战线也拉锯着,弄不到钱到时候怎么还荷兰人?”于飞问道,“听说你们这次也带了兵?”

    “是的,六百人左右,这里有四百人是准备拉到琼州做整训的教导营,还有两个土著工兵队,我们倒是想去看看徐将军那里怎么样?”委员会原本是想让这四百人也跟着徐致远去适应一下东南亚作战,但是听于飞这么一说,沈泉和林宇二人不禁打起了退堂鼓,他俩只是代理指挥,指导员还在船上,营参谋部也需要问一下。

    “我建议你们还是去一下”于飞说道,“我这边正好有一批物资需要带给徐致远,你们来了正好可以跑一趟,让你们去霹雳苏丹国可以瞧一瞧荷兰人到底是怎么作战的,话说咱们的军队到现在也只跟满清打过,以后万一遇到欧洲军队呢?是不是。”

    “那样也行!就怕到时候教导营有什么损失,咱们担不起这个责任。”沈泉看起来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

    于飞笑了笑,“你直接把参谋团和队以上的主官拉过去观摩就行,不必自己上去肉搏。放心,徐致远不会让这支种子部队折在马来亚,他自己的俘虏绿营兵都舍不得用,现在战兵很多都是当地人。”

    沈泉两人听林宇这么一说便放下心来,两人在营地待了两天便装满了一艘船的粮食和火药开往马来亚。

    马来亚这边的政治形势很复杂,这次徐致远跟荷兰人讨伐的是霹雳苏丹国,当地还有柔佛苏丹国、亚奇苏丹国,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小型部落型国家以及多如牛毛的海盗,荷兰人本来想借着此次讨伐干掉不服从他们管理的霹雳苏丹国,没想到这一猛子扎了进去就出不来了。荷兰人只要一撤走,霹雳苏丹国的人马上就去骚扰马六甲城。

    船队到达马六甲海峡的时候,天一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沈泉的心情也阴沉起来,他深知美军陷于越南的窘境,也不知道徐将军到底咋样了。

第九十一章 东南亚泥潭(二)

    沈泉的船带着物资直接进了马六甲城的港口,后世的皇京港就建在这里,水文条件相当不错,这里本来是满剌加王国的地盘,16世纪葡萄牙人阿布尔开克占据了这块地方,直到十年前荷兰人打败了葡萄牙人,这里才变成了荷兰人的地盘。但是荷兰人对这块殖民地好像并不怎么重视,他们仅仅驻扎在城堡里,外围还有霹雳苏丹国和亚奇苏丹国两个劲敌,而同盟只有一个柔佛苏丹国以及几个部落。

    今年年初荷兰总督雷尼尔兹邀请徐致远一起去抢土王,不得不说这个老狐狸精肚子里全是坏水,其实这时候霹雳苏丹国就已经跟荷兰人交恶了,双方已经打过好几次,但是由于荷兰人数量不占优势,这里也远离巴达维亚,所以他们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仅仅打死了一些造反的马来亚人。

    联军的敌人是霹雳苏丹王室,1650年荷兰人强占了瓜拉霹雳的锡矿,自己独占了锡矿的开采权,连一点肉汤都不留给当地人,于是王室的一名护卫天猛公煽动当地的人民造反,将荷兰人赶了出去,直到现在双方一直打得有来有回。

    荷兰人驻军看到了船队悬挂的三辰旗,知道是讨逆军来人,连忙派引导船只将几艘船引进港口,沈泉抬头望去,这马六甲城根本不像巴达维亚一样开放,整个就是一军事堡垒。到处巡逻的士兵无不传达着这里紧张的氛围。

    查验过手续后,沈泉、林宇带着六百人的部队全部驻扎进了伊米莉亚城堡,而本地的荷兰士兵都驻扎在主棱堡库萨拉堡当中,倒不是荷兰人放心他们,而是驻扎在外实在太危险,霹雳马来人经常晚上搞夜袭。

    城堡的最高军事长官名叫普特曼,他年纪三十几岁的样子,见联军来人,立马将讨逆军的几个军事主官安排到城堡中最好的住所,但这边最好的住所也比悉尼的马棚还差劲,没有油灯,没有敞开的大窗户,整个房间里潮湿不堪,被子仿佛都能挤出水来,在这里住时间长了人身上估计都能长蘑菇。

    普特曼晚上召开了一次晚宴,参与者除了沈泉和林宇外,还有六个队的队正(连),以及参谋团队。

    “诸位干杯!”普特曼叮叮叮地敲起了杯子,“你们这次来的真及时,徐将军他三天内就会回马六甲,有了你们的援助,我们肯定能把这些该死的马来人摁死在霹雳河里。”

    “普特曼中校,战事到底如何了,我们也想稍微了解一下。”沈泉担忧地问道。

    “沈管带(营),不用担心,虽然这帮雨林老鼠到处偷袭我们的士兵,但是他们的主力已经被我们打垮了,我们只需要乘胜追击,很快就能攻下他们的首都。”普特曼扫视了在场军官一圈。

    沈泉喝了口茶,“中校,我们想听实话,我们并不想盲目扎进这个烂泥坑,只有知道事实真相我们才能想出正确的应对方式,我们从港口一路走来,发现这里的士兵们士气低迷,医院里的伤者缺医少药,这种状况根本支撑不了一次远征。”

    普特曼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站了起来走到餐厅的窗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沈管带(营),状况你都看到了,我还能多说什么呢?我也不是想欺骗你,只是不想在你刚来时就给予打击,相信我,这都是为你好。这次徐将军回来,你可以问问他细节,天猛公趁着我们补给地空档期对前方的堡垒发动了一次突袭,不出意料的话,这次应该是次战略性撤退。修整完毕我们就能发起一次反攻。”

    这次晚餐的氛围是沉重的,但是沈泉仍然感谢普特曼的热情款待和善意的谎言,潮湿的床铺让他辗转反侧,他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直到有卫兵报告说徐致远回来了,他便起床穿戴完毕去了港口。

    徐致远风尘仆仆地从船上下来,他后边还跟着马蛟麟以及一众卫兵,其他中国士兵都驻扎在威廉姆斯堡。

    “徐将军,我是悉尼刚刚派来的教导营代理管带(营)沈泉,幸会幸会。”沈泉见徐致远登上码头,快步走上去行了一个军礼,徐致远跟他并不熟悉,两人仔细打量了一番便聊了起来。

    “沈管带(营),这次教导营来人多少啊?委员会给下的什么指令?”徐致远摘下了钢盔,“咱们只要在继续向前推进五十公里,就能杀进霹雳王宫“奴堡”当中。”

    “将军,下官听说东南亚的仗很难打啊,要是战事实在艰难,咱们何必如此拼命,到头来还给荷兰人做了嫁衣?”沈泉不解地问道,徐致远看起来并不意志消沉,后边的士兵们反而士气高涨的样子,这情况跟于飞以及普特曼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徐致远把手中的头盔交给马蛟麟,“艰难的确是艰难,但是也不要给于飞和荷兰人的话给吓住了,咱们和荷兰人不一样,我们纯粹就是过来抢东西的,打一个地方换一个地方,损失跟收益相比简直九牛一毛,荷兰人在这里有商馆、随军家属等等,打起仗来反而投鼠忌器。”

    徐致远笑了笑,“而且要是真跟他们说得那么惨,马六甲总督范弗利特为什么还在持续地往里面投人?这里边的利益大着呢,我自从加入这场战争以来,你知道咱们获得了多少好处吗?”

    沈泉看着徐致远摇了摇头,“都是黄金吗?”

    徐致远把沈泉拉到一边,“黄金那都不是事,物资才是真硬通货,一个月前我们和荷兰人进攻丹绒普图斯的锡矿场,总共缴获熔炼完成的锡56万磅,以及一万三千里亚尔银币。其他的珠宝、牛黄、烈酒我都没去计算,我们和荷兰人对半分,这些物资现在都储存在威廉姆斯堡,你要不要去看看,那锡锭码在一个大厅里,看着都晃眼。”

    沈泉没料到这场战争来钱这么快,“徐将军,咱们这次教导营一共六百人,你看要使用的上的话,我们绝不会推辞,而且本次北上,我们带来了不少新武器。”

    “我们一起去威廉姆斯堡吧,你看有什么合适的武器能不能匀出些给我们,东南亚这地方太潮湿,武器损毁率太高。”徐致远之前统计了一下,才刚刚打了两个月的仗,火枪的损毁率就已经高达五分之一。

    沈泉这次押送的物资里还有200支多余的褐贝斯,出发时委员会也没决定到底是补充给徐致远还是陈偲,现在既然徐致远提了,他这个主还是能定的,便匀给了徐致远120支。

    威廉姆斯堡在霹雳河附近的一个小岛上,规模看起来要比库萨拉堡小很多,由于讨逆军驻扎在这里的关系,附近的中国人都开始向威廉姆斯堡聚集,在城堡外形成了几个小型聚居点和市场,这反而让威廉姆斯堡看起来繁荣了很多。

    沈泉发现城堡附近除了中国人还有不少马来人、泰米尔人、欧洲人以及黑人,“这个城堡不是专供咱们讨逆军驻扎的吗?为什么外围还有这么多其他人种?”

    “这些是咱们的新附军,他们都是本地人,对地理环境比较熟悉。”马蛟麟拱了个手答道,他的部下原本是梧州之战的俘虏,在广西基本连杂牌都算不上,到了南洋后却立马变成了主力,这些新附军变成了杂牌。

    徐致远指向附近的一批马来人,他们身穿蓝白色条纹罩袍,头上扎着白色方巾,腰间别着传统波纹剑,“这些是林茂来的米南加保人,他们是我们的盟友,但是并不怎么可靠,使用的时候要谨慎,这些人跟北边的霹雳马来人语言互通,我倒觉得把他们拉到广西去打孔有德、吴三桂是个不错的主意,老马你觉得怎么样。”

    马蛟麟笑着答道,“这孔丑和吴丑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足为虑。徐大人好一个驱狼吞虎之计,下官佩服。”

    沈泉也不管他们两人在这边一唱一和,“那些个子矮的黑人是什么人?”

    “这些矮黑人是荷兰人抓来的奴隶,还有一些是被马来人逼到咱们这里的,他们擅长山间奔跑,我前段时间还在考虑要不要让义和的劳务公司来瞅瞅,这些小黑人当山地兵倒是挺不错的。”徐致远现在有些恶趣味,什么人种都想搞个仆从军。

    几人陆续进入威廉姆斯堡内,城堡里的气味臭不可闻,潮湿的水汽混杂着腐烂的植物、马粪的味道顿时让沈泉打了个颤抖,徐致远和马蛟麟估计是习惯了,两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参观完城堡内的设施后,徐致远将沈泉单独留了下来,“沈管带,刚刚我看完沐清雨给我的信,说是让我带你们熟悉熟悉战场,我这边现在有个计划,想带你一起去,有没有这个胆量啊?”

    “什么计划?”沈泉没想到战争来的这么快,他什么准备都还没做好呢。

    徐致远笑了笑,“放心,不会给你很难的任务,我们这次要去封锁一个港口,这边岸上有一大片香蕉林,附近的马来人村落平时会去林中摘香蕉,但是茂密的森林也给敌军提供了很好的隐蔽场所,他们常常利用这片香蕉林偷袭咱们停在港口的船只,这次任务就是砍香蕉树,敌军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沈泉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他参军就是为了建功立业来的,尽管这两天对未知的战场还充满一点畏惧,但是当任务正式下达后,他反而没那么思前虑后了。

第九十二章 东南亚泥潭(三)

    沈泉回到伊米莉亚堡后和林飞、营指挥员、参谋团队商量了一下,既然本次出来的初衷就是练兵,打几仗也未尝不可,而且评估下来风险系数并不是很大,考虑到此次砍香蕉林并非正规大兵团会战,普通列兵队就不参加了,教导营出动一个土著工兵队(连),徐致远出动一个绿营队(连),外加三百人的协从军,本次行动由讨逆军单独负责,荷兰人就不参加了,当然收益也无需分配。

    土著工兵在来南洋前本来穿的是土黄色军装和木髓盔,后来为了适应南洋和广西的植被颜色,全都换上了雨林绿,木髓盔里边也添加了铁皮衬片,燧发喷子、工兵铲是他们的标准制式武器,在约定好的时间,土著工兵队早早地排在马六甲码头边等候。徐致远带着他们的船会来接这批人过去。

    “我他娘的想骂人?现在悉尼已经豪华到这种程度了?连澳洲土著的装备都比我这边的精锐部队好,王总不会是把我们忘了吧。”徐致远羡慕地看着这批土著部队登船。

    沈泉笑着道,“徐将军你放心,他们的武器也都是测试版,还不知道性能怎么样,我后边这位季老四就是左武卫派过来的测试员。”季老四连忙行礼。“另外以后咱们正规陆军都会装备击发枪,这些燧发枪只会装备二线部队。”

    徐致远点了点头,他发现沈泉后边除了刚刚这个季老四不认识,还有好几个陌生面孔,“沈管带,这几位你不介绍一下?”

    沈泉这才想起来,“这位是林飞,也是后期才参军的,暂时担任这批教导营的代理副管带,其他几位是占城讨逆军的几个观察员,阮福春将军、陈桂荣将军。”

    阮福春和陈桂荣连忙跟徐致远行军礼,不过手举得歪七八扭的,徐致远也不多问,最近没有回悉尼,也不知道这帮大佬再搞什么幺蛾子,沈泉见徐致远疑惑,便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这才明白,占城讨逆军原来是培养的仆从国军队。

    这处小港口是霹雳苏丹国的商站之一,位于霹雳河的中游部分,当讨逆军的三辰旗出现在霹雳河河口的时候,马来人的小船纷纷做鸟兽散,同时也把遭受入侵的消息带了回去,马来人自知不是讨逆军的对手,仍然像往常一样,抛弃了商站里的货物,穿过香蕉林躲到了附近的村子里,而附近的零星抵抗力量则纷纷躲进香蕉林,准备趁讨逆军搬货物的时候给敌人以痛击。

    两艘福船将炮口对准了码头,码头上还没来得及撤走的商人纷纷投降,这些商人里面有不少英国人,他们无视荷兰人和讨逆军发布的禁令,坚持私下里和霹雳苏丹国做生意,被抓到货物肯定是要全部没收的,这根本没有讨论的余地,英国人跟霹雳苏丹国的宗主国亚奇苏丹国一直眉来眼去,给荷兰人捣乱是他们一贯的宗旨。

    船上的水手拿着枪指着这些英国人的脑袋,他们全部被双手反捆丢到了船舱内,英国船上的水手则连同船只将一起被讨逆军征用。

    徐致远站在甲板上扫视着眼前的香蕉林,大手一挥:“火炮清场,步兵跟进!”

    几艘内河小艇的炮口全部对准了香蕉林,按照由近及远的顺序犁了过去,马蛟麟见炮弹着陆点已经越过河滩,拿起铜哨子用力的吹了起来,各船的水手纷纷将小艇吊下了河面,马来仆从军首先从网上坠下,他们将负责建立滩头阵地。

    徐致远叫来了沈泉,“等会儿马来人巩固阵地后,咱们的土著工兵接着下,他们拿着喷子走在前面清扫树林中的敌人,马来人在后边砍树,最后咱们的绿营兵压阵,明白了吗?”

    “明白!”沈泉和林宇两人亢奋地答道。

    “徐将军,等会儿我愿意带土著工兵打头阵!”林宇有些话憋在心里,到了紧要关头终于说了出来?

    “打头阵?”徐致远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这些事你让土著工兵去干就好了,你给我待在后边压阵,这种危险的事不需要你出头。”死一个穿越众和死一个普通兵的代价完全不一样,徐致远可不想惹上这样的麻烦。林宇见徐致远不允许,脸憋得通红。

    米南加保人很快便占领了河边的滩涂,香蕉林中偶尔会射出一两支箭,但是很快就被米南加保人给打退了,土著工兵们开始攀住登陆网下船,本次的土著工兵第一队队正(连)那奥莫尼却不是科里部的人,他来自悉尼艾奥纳部,武力值不比巴兰加鲁低,巴兰加鲁整合土著后怕留着他损害自己的威望,便给塞到军队里去了。

    那奥莫尼进了部队后肚子里也是憋了一股气,凭什么巴兰加鲁深受大部落酋长器重,自己才当一个小队正(连),因此日日盼望着战争的来临,希望凭军功晋升。

    登上了滩涂后,那奥莫尼用艾奥纳语和科里语做了一次总动员,土著纷纷欢呼起来,“兄弟们,拿上你们的回旋镖,把敌人像鸭子一样打下来吧,用你们手中的火棍,烤熟他们的心脏!祖灵保佑我们!”

    连续几声短促有力的哨子声后,土著们呈分散队形进入丛林,东南亚的植被环境和澳大利亚一点都不一样,但这些土著都是天生的猎人,对危险的敏感程度极高。

    那奥莫尼带着一个棚(班)的士兵呈防守队形向前慢慢推进,不远处的密林里不断传来兄弟们扣动扳机的喷子声,以及被击中的惨叫声。

    所有人都紧张极了,靴子踩到的枯枝断叶声都回荡在耳中,忽然斜上方射来一支箭,一个土著工兵右肩直接被贯穿,也不等口令,周边几个人立马对准树上射箭的霹雳马来人集火,一时间硝烟弥漫,被打烂的芭蕉叶子乱飞,根本看不清周围是谁。

    “停火、停火!”那奥莫尼吼道,弥漫的烟雾在植被间根本无法散去,而且刚刚一通乱射,也没有听到对方被击中的声音,“所有人就地寻找掩体隐蔽。”士兵们听令迅速躲到香蕉树后重新装弹。

    “啊……”两个头上扎着白方巾的霹雳马来人举着波纹剑冲向大家隐蔽的地方,那奥莫尼举起手中的燧发枪抬手就射,最前边的人瞬间被打成了血窟窿,白色的短袍被血迹染地星星点点,后边的人想甩出手中的波纹剑,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另一个科里部的战士给打死了。那奥莫尼朝他笑了笑,两个部落算是正式达成了和解。

    土著们在密林中清扫敌军的时候,米南加保人正拿着大砍刀砍香蕉树,前方传来的阵阵枪炮声让他们心惊胆战,实际上他们并不想进攻北边的同族,这些战争都是由荷兰人、葡萄牙人挑起,因此士气极为低落,一看到有机会就逃跑。

    马蛟麟手持长朴刀站在阵后,“他娘的,这帮猴子还不如中原的反贼,儿郎们,都把刀给我抓紧咯,前边谁敢逃跑,杀一个赏银一两。”

    绿营兵们开心急了,这仗根本不需要他们去打,只要砍逃兵就有银子拿,对这些米南加保人眼睛都不移一下,心底里甚至在叫,他娘的,快跑啊。

    霹雳马来人坏得很,他们不仅仅喜欢躲在香蕉林里放冷箭,在一些隐蔽的地方还用竹签做了很多陷阱,不过还好土著部队穿的是垫了铁皮衬片的长皮靴,他们一旦发现这类陷阱,立马用工兵铲铲平,尽管如此,遗漏下来的小陷阱还是给后边砍香蕉树的米南加保人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时不时有人的脚底板被竹篾签给穿透,这种忽然冒出来的危险让他们陷入了风声鹤唳的状态,砍香蕉树的效率一下子低了下来。

    伊斯梅尔是这次米南加保人的首领,他本是林茂的一个小贵族,因为得罪了大酋长才被发配过来和霹雳苏丹国作战。

    “再这样下去我们部落的人就要死光了!”伊斯梅尔看着自己部落的人民要么被霹雳马来人冷箭射死,要么被背后的明国人砍死,剩下来的还大部分都受了伤,在东南亚这种炎热的环境里,发炎估计都能要了一半人的性命

    伊斯梅尔喘着粗气砍到了一棵香蕉树,他寻思着肯定不能往后跑,后边的树都已经被砍光了,视野里一览无余,唯一的生机只有往前冲,冲到剩余的香蕉林里,从背后打死这些黑番才有生机。但是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跟他一搏,战场上声音能传达的范围很小,而且很多人被吓破了胆,根本没法号召起来,现在只能听天由命,能活多少是多少了。

    伊斯梅尔瞅准机会,飞起一刀砍倒了后边的压阵绿营兵,他用马来语叫到,“所有马来勇士跟我进香蕉林。”然后头也不回地冲了进去,他的喊声并没有传多远,能反应过来的不过五六个人,绿营兵见情况有变,立马砍倒了一些停下砍树,立场不坚定的人,其他人噤若寒蝉,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前方清扫敌人的土著根本不知道后方出现了变故,看到这些盟友穿过搜索网也并未阻拦。

    “别让他们跑了!”后边追上来的绿营兵叫喊着,那奥莫尼这才知道刚刚跑过去的是自己的逃兵,他生平最讨厌战场上逃跑的叛徒,二话不说拎着喷子就跟了过去。

    伊斯梅尔在香蕉树之间灵活走位,每趁人不注意就窜出来砍一刀,那奥莫尼右手拿着工兵铲,左手端着喷子,看到疑似的香蕉树就直接劈过去,只要伊斯梅尔还手,直接一喷子完事。米南加保人毕竟是丛林里游走的好手,不一会儿双方就脱节了,眼看伊斯梅尔就要冲出树林,那奥莫尼果断扔掉了手中的刀枪,从腰间抽出更多是象征意义的飞去来镖扔了出去,镖打伤了伊斯梅尔的左腿,但还是让他跳入了霹雳河中……

第九十三章 东南亚泥潭(四)

    徐致远拿着望远镜观察着香蕉林,“林茂的米南加保人不想活了?这笔给我记下,以后打马来人不允许使用米南加保人,所有米南加保人全部发配广西!”两个书记官连忙把命令记下。

    阮福春和陈桂荣看得心惊胆战的,他们也不是没杀过人,但是过去在黑道上行事,杀一个人都要仔细考量,现在忽然发现打起仗来,人头是成片地收割,不讲被土著喷子打中的惨状,就是被船上的小炮砸中的样子都让两人有点反胃。沈泉在旁边偷偷看着二人的表现,心里不禁乐了起来。

    “将军,余下还有五分之一的香蕉林怎么办?”马蛟麟差人来问,剩余的米南加保人砍树的手都在抖。

    徐致远看了看手表,“给他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剩下来的树砍不完,他们所有人全都交给荷兰人。”沈泉心也颤抖了一下,到了荷兰人手里,估计会全罚成奴隶,不过嘴上没多问。

    绿营兵把命令带到后,米南加保人的效率果然迅速提高,马蛟麟亲自拿着朴刀跟在后边监督,在规定时间内视野瞬时开阔了起来,香蕉林后的几个村庄赫然在目。

    “把村庄包围,一个人都不能放走。”几个传令官在战场各处传达着新下达的命令,土著工兵和绿营兵很快便封锁了村庄的进出路口,协从军则在外围游荡,不放走任何一个人。

    那奥莫尼擦干了飞去来镖上的血渍,将它收进腰间,“大部落的兄弟们,不管你是科里部的,还是艾奥纳部的,今天我们一起流过血,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喔喔喔”土著们顿时嚎叫起来,有些人拿着喷子对空放枪,一时间爆炸声密集程度比刚刚打仗的时候还高,而且没了植被的阻挡,声音传播的很远,村庄里的男丁以为黑番要进攻,立马放弃抵抗,派村中的一头人打着白旗出来了,这头人身穿白布长袍,袍子一直垂到膝盖,脖子上挂着三条金链,右臂也套了一个金镯。

    头人很快被带到徐致远面前,“明国将军仁慈,我是这里部落酋长的儿子拉提斯庞特,请求您宽恕我们的罪行,我们愿意奉上赎金。”

    林飞在沈泉耳边偷偷说道,“你看这瘪三,来谈判身上还挂着这么多金子,怕我们不知道他有钱似的,等会儿一定要好好敲诈他一笔。”其实马来人倒没有财不外露的文化观念,他们觉得佩戴的黄金越多,说明地位越尊贵,也表明对这次谈判的重视。

    徐致远让人给拉提斯庞特找了把椅子,“你们村子一直收留天猛公的部下还有英国人,这些都是我们的敌人,现在立马把人都给我们交出来,你不交,我们可要自己动手去搜了。”一个马来翻译在旁边复述了一遍。

    “将军,我们不敢将英国人交出去,所有天猛公的人你都可以带走。”拉提斯庞特顿时汗如雨下,“我愿意为这些英国人付出赎金。”

    “砰”,徐致远在桌上狠狠地敲了一拳头,拉提斯庞特吓了一跳,“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英国人不交出来,你们村子所有人我全部交给荷兰人。”

    荷兰人仿佛是个魔咒,他们会将所有的土著民族当奴隶使用,拉提斯庞特立马跪了下来,“将军,不是我们偏袒英国人,只要我们交出了英国人,他们就会过来报复,我们所有人也会被贬为奴隶。我们愿意缴纳赎金。”

    “你们把村子迁到威廉姆斯岛不就不用担心了吗?”马蛟麟在旁边插了句嘴,“徐大人,对于这帮刁民就应该迁界禁海,不让他们给匪帮提供补给和兵员,我们今天走了,他们日后还会帮天猛公作乱。”

    徐致远叫来了沈泉,“咱们现在有这么大的航运能力吗?”

    “运个一千五百人不成问题,而且这不是运到悉尼,短途航运可以塞更多的人。”沈泉答道。

    马蛟麟眼珠子一转,凑了上来小声说道,“徐大人,我们何不将这些刁民按照鞑靼人的经验编成旗民,送往琼州也好啊,依小的看,就是卖给后边的这几个安南人也不错。”

    徐致远想了会儿,运到琼州太费运力,便朝阮福春看了过去,“阮将军你过来一下。”阮福春立马跑了过来,半躬着腰准备聆听指导命令。

    “阮将军,王总的信我也看了,他让我协助你组织军队,现在送你一些人怎么样?”徐致远笑呵呵地看着阮福春,“前边这一个村子的人一半送给你了,前提是你得帮我管理好,具体里面能抽多少兵丁你自己看着办。”

    阮福春没想到上来就得了个大礼包,立马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徐致远见他有些得意忘形,连忙提醒道:“我可先警告你一句,占城的占族和亚奇苏丹国的王族可是同一批人,这些人的忠诚度你得注意点,别晚上被人割了脖子。你可以先找德阳公司雇佣个百八十人压住他们,预算可以放到你们的贷款额度里,以后再偿还。”

    阮福春立马答应了下来,现在他是债多不愁,而且有了人马就可以在马来亚到处搜刮,说不定还有盈余,这条件哪能不答应,便立马将此事应承了下来。

    “你们的驻地就不用换了,就放在这个码头,我会立马让德阳公司的人马进驻过来指导你。”徐致远吩咐完阮福春,又对拉提斯庞特讲道,“你们怕英国人,我倒是想到了个好主意,我们过来保护你们村子怎么样?”

    “将军!”拉提斯庞特眼睛通红,他明白只要外人过来,他和父亲的权威就会被架空。

    徐致远走上前去,“拉提斯庞特,我没有将你们的村子夷为平地就已经是仁慈,这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而且我给你们另有安排,你和你父亲的财富我不会动分毫。”

    拉提斯庞特这才放下心来,这待遇已经比荷兰人好多了,荷兰人不仅抢钱,还得杀人全家。这种结果尽管不尽如人意,但是已经比预料的好太多,拉提斯庞特跪了下去,“愿意为将军效劳。”

    “你父亲年纪也大了,没多少精力统领一个部落,我看你年轻有为,这倒是挺合适的。”徐致远笑嘻嘻地看着拉提斯庞特。

    拉提斯庞特颤动了一下,他是父亲的二儿子,论继承序位,他不及大哥,论被父亲喜欢的程度,他不及弟弟,酋长的位置根本轮不到他来坐,这也是他被打发来谈判的原因。

    “将军,我父亲老眼昏花,糊涂地将英国人引入部落,这才造成此次误会,他该退下来颐养天年了。”拉提斯庞特果然脑子比较聪明,徐致远见孺子可教,便将他扶回椅子上。

    “这次惩罚不是一丁点没有,你们这个村子一半的人口将会被罚没,所有英国人和天猛公的人都必须交出来,余下的一半人和周边的小村子你整合一下,酋长就由你来当,你父亲和你的兄弟因为协助英国人,我们就带走了。我后边的这位阮将军将会整合另一半人口,有他在,你就不必担心英国人报复了。”

    拉提斯庞特喜不自胜,原先自己没有继承权,一个人都得不到,现在白得部落的一半人口,这有什么好亏损的,连忙向徐致远表忠心,表示愿意归顺大明讨逆军,并愿意为王师缴纳一笔出征费用。

    沈泉在后边看着这骚操作,不禁佩服地五体投地,心道姜还是老的辣,不仅白得了一个新附军,顺带解决了阮福春的问题,还能拿到一笔补偿金,这交易怎么看都不亏。

    得到命令后,拉提斯庞特跑到村庄外围诱骗所有的武士外出投降,等武装力量一解除,那奥莫尼立马带人包围了村子的核心,这是酋长的住所,酋长和他的大儿子三儿子束手就擒,酋长家中还躲着十几个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商人,这下全部被一锅端。

    酋长被抓住的时候对拉提斯庞特破口大骂,他没想到被自己的儿子背叛了。拉提斯庞特抹干脸上的唾液,安抚父亲道:“父亲,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要是遇到的荷兰人的话,咱们整个部落都会变成奴隶,现在你就跟徐将军一起回大明养老吧,部落我来帮你管理。”

    老酋长叹了口气,他终究没想到自己的结局会是这样,只能无奈地哀求拉提斯庞特一定要让明国人善待他的两个兄弟,拉提斯庞特也不听他啰嗦,大手一挥,土著工兵们便将老父亲押上了船。

    根据双方的协议,拉提斯庞特将父亲的财产分了一半给讨逆军,这当中还没包括附近的锡矿开采权,单单准备做交易的锡锭就有一万多磅,黄金三十多磅,没收的英国商人货款两百多英镑。

    沈泉看着一箱箱的锡锭和银币搬上货仓,这才发现徐致远果然说的不错,东南亚战争利润可大着呢。到现在为止,他根本没看到战争残酷的一面,只以为于飞和荷兰人太过于谨慎,但是现实很快就会教他做人。

第九十四章 东南亚泥潭(五)

    威廉姆斯堡外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天被捅漏了一般,城堡外的劳工们正将缴获的物资抬上船,香蕉林作战后,物资已经将仓库塞满,随船财会人员立马对物资进行了一次清点,这批物资将会从巴达维亚中转,然后运回悉尼。

    “所有人按照本队的建制过来领配给了!”文安澜戴着白口罩,拿着铁皮桶站在城堡中央喊着。悉尼整训过的教导队还好,知道领配给的时候不能喧哗,之前梧州投诚过来的绿营兵就不行了,交头接耳,队伍歪歪扭扭,沈泉一气之下直接拉了一支教导队用来维持秩序。

    “舅,到南洋后配给跟悉尼还一样吗?”王有财把脑袋伸到前边偷偷问,陈麻子前几天帮文医生搬过补给。

    “比在悉尼还要多些,说是驻外作战补给,除了原来每天每人一斤二两米,五两咸肉外,这边还供应香蕉和二两酒水,说实话,这外边老是这么下雨,不弄点酒人马上就要生病。”

    “我听前边的人说还有啥桉油?这油怎么吃?”王有财听到些传闻,说补给加量了,每天能多吃些谁不愿意啊。

    “你不说我倒忘了,桉油不是给你吃的,防蚊虫的,晚上睡觉时抹点身上,蚊虫不近。”陈麻子笑着道,“这油还蛮清凉的,晚上睡觉不热,就是味道有点冲。”

    “干嘛搞这种浪费钱的东西,按我说吃进肚子里才是正理。”王有财遗憾地摇了摇头,“他们要是不发这些,一个月能折一两银子吧。”

    “狗才你懂什么,昨日文医生说了,这边的蚊虫咬了会得打摆子,我每天监督你,你可别藏着卖给别人。”陈麻子见王有财净想着钱,嘴上把这外甥骂了几句。

    队伍很快就到了舅甥两人这里,几个医疗部的兵和后勤部的人站在一起,他们都身穿白衣白褂,有些人心里犯忌讳,直呼菩萨老祖保佑。

    “桉油每人领一罐,这是一旬的用量,每棚(班)的棚目每日检查,谁要是没用,全棚罚没一旬军饷。”一个医疗兵对陈麻子吩咐道,陈麻子连忙点头。

    医疗兵又从柜子里取出一碟盘香,“这个晚上也要点,就由你负责。”

    “晚上睡觉还要敬菩萨吗?”陈麻子以为这是拜佛烧的香。

    “这也是防蚊虫的,里边是菖蒲、艾草,点的时候注意离衣物远一点。”医疗兵解释道。

    文安澜站在广场中央看着这一切,眉头紧皱着,整个威廉姆斯堡在他看来就是一个超级病菌培养皿,各处垃圾、马粪堆积,天气又闷热多雨,按照师父许文忠的话来讲,这里不爆发时疫已经是老天开恩,因此这次作战一回来,他立马跟徐致远提议要做好防疫工作,徐致远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知道卫生的重要性,因此也是鼎力支持。

    解决卫生问题首先要解决污染源,这个时代污染源简单,无非就是动物和人类粪便、动植物尸体,只需要将城堡中的马棚搬到外边去即可,每个棚(班)都发了一个便桶,每日早上定时定点倾倒。不过士兵们显然对这样的活动并不理解,不少人怨声载道,尤其原来的绿营兵,纷纷和马蛟麟反应新来的官儿屁事多,原来随地撒个尿多方便,现在憋不住了还得找地方,马蛟麟一开始还安抚一下,后来直接挂免见牌,人称病闭门不见客了。

    为此营参谋处临时成立了一个宪兵排,这帮人戴着红袖章,每天就拎着根棍子在威廉姆斯岛到处转悠,不管军民,只要发现有人随地拉屎撒尿,逮住就是一顿揍,完事了还要罚款,不少人看到他们都绕着走,心里直骂红臂走狗,但是骂归骂,行动上都老老实实照做了。

    文安澜巡视到厨房,炊事棚的人正在准备所有人的午饭,里面雾气缭绕,香味溢满了整个房间。见文医生到了,棚目连忙放下手中的活陪同文安澜检查,“文医生,所有的项目都按照您的要求做的,保证食物新鲜,厨房干净。”

    文安澜走到一个旮旯里用手指摸了一下,“灰尘是没有了,你们如何防鼠防虫?”

    棚目拱手道,“文医生,按照你的吩咐养了几只猫儿,又堵住了所有的老鼠洞,如今老鼠偷吃的状况少了不少。”

    文安澜从菜堆里翻了翻,蔬菜肉类都很新鲜安全,他点了点头,“做的不错,水也要按照要求全部烧开,生水绝对不能让士兵们饮用的。”

    “文医生,小的们这些也懂,可是每日都烧水喝,也太破费了些,柴薪花费节节攀升,可否用凉水和开水兑着喝?小的们凉水也都是取的活水。”棚目查了一下这几日的账目,账面上的数字让他吓了一大跳,东南亚这边虽然不缺柴火,但柴火晒干也需要时日,价格上并不便宜。

    “这个绝对不行,一来取水点固定,容易被人投毒,二来凉水和开水兑起来,效果就没有了,依我看现在这条件,荷兰人继续往这里增兵,他们非得爆发时疫不可。”文安澜严肃地拒绝了炊事棚的请求,“账目上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帮你签字,瘟疫可不是小事,这点投入值。”

    文安澜将厕所和厨房重点检查完毕后求见了徐致远,“徐将军,这两日卫生清扫运动以来,城堡内卫生状况已经改善了很多,但是我有些事还得求将军帮忙。”

    徐致远放下手中的文件,“你说。”他对卫生问题也不敢大意。

    文安澜说道,“从悉尼来的部队还好,这些要求原来在军营中就施行过,推行下去没什么阻力,就是绿营兵那边阳奉阴违,全在做表面功夫,您最好跟马将军强调一下,他们那边的老鼠虱子横行,不做大清理,绿营兵绝对是疫病爆发的危险源之一。”

    徐致远疑惑地问道,“宪兵也不管用吗?”

    “将军,宪兵们管的了明面上的,可管不了背里的,绿营兵到现在建制还是过去那一套,上下包庇成风,前边吩咐完,后边全当耳边风,卫生政策根本推行不下去,就说不喝生水这一项,宪兵们能时时刻刻管的住他们的嘴吗?我听绿营兵里有人说,他们就是喝不惯烧开的水,活水喝着舒服。”

    “把马蛟麟给我叫过来,”徐致远对卫兵吩咐道,“文医生你先去我后室避嫌,省得他以为你跟我打小报告呢。”文安澜感激地退入房间。

    马蛟麟见徐致远叫他,身体也好了,也不挂免见牌,连忙跟着卫兵进了徐致远书房。“将军,您找末将有何吩咐啊?”

    “马将军,最近几日军中在做卫生运动,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徐致远假装不知情。

    马蛟麟笑嘻嘻地答道:“将军,都按照要求做了,但是末将也有些话要讲,文医生的对策我们都理解,但有些条目却是太不近人情了些。不让随地大小便大家伙都能执行下去,毕竟臭烘烘的不好闻,但这每日洗澡喝开水,有些兵对此是怨声载道,原先外出执勤,口渴了直接找条河就可以喝,现在还必须带上水壶,负重增加不讲,水壶总有消耗的时候,那时口渴了只能望着河水干瞪眼,这不是折磨人么。还有每日洗澡,小的们每天这么累,回来后哪还有这精力嘛。”马蛟麟叹了口气,“我原本也不愿意为了这些破事来劳烦将军,但是最近几日找我反应问题的兵太多,我也不容易啊。”

    徐致远也不做声,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水壶,这壶是就近取材,大部分是竹子做的,少量是用葫芦做的,“这一罐两斤水是有的,一天的巡逻路程肯定够了,长途行军自然有炊事棚的人保障用水,何来用水不够之说?再说这负重,教导营每人负重三十多斤,你们才多少?不过两斤水的量就叫苦连天,以后还有什么任务敢交给你们。”

    马蛟麟连忙称是。

    徐致远话锋一转,“马将军,我提醒你一句,讨逆军治下以后肯定不会存在私家军一说,你今日护短包庇,到头来建制重新打乱,所有人马全部换一遍,这些事还有人会记你的好?而且相反我讨逆军是看个人政绩的,你今日做的什么都将会是升降的依据,你自己好好掂量,我过两天亲自过去查卫生状况,要是不合格,你们所有绿营兵全部搬出威廉姆斯堡,自己去找地住,你不怕时疫,我还怕呢。”

    马蛟麟已经是满头冷汗,连忙跟徐致远表示自己觉悟不够,,回去立马整改云云,绿营兵果然是吃硬不吃软,一看马蛟麟来真的了,竟然也没人敢顶风作案,所有人乖乖的地按照卫生条例执行,威廉姆斯岛上状况顿时为之一清。

    文安澜现在烦恼的是城堡外的市场和自动聚集起来的平民,平民活动范围大,条例执行难度高,到最后也没想出什么好的法子,倒是徐致远想的开,直接大手一挥,将这些人全部迁到了香蕉林村子,那边有码头,还有阮福春部的保护,平民们也没多大意见。威廉姆斯岛直接变成了一个纯军事堡垒。

    东南亚这块地,你不是时时刻刻在跟疾病作斗争,要么就是在跟敌人作斗争,反正是闲不下来,单单这次抓了几十个英国商人,英国人就不可能了结这事,现在到底是疾病先来,还是英国人、马来人先到,讨逆军压力大着呢。

第九十五章 东南亚泥潭(六)

    亚奇商站主席彼得.弗洛里斯脸色铁青地拿着手中的报告,“这次商站被明国人抓走了二十几个商人,荷兰人必须给予解释!”他把报告甩在眼前的年轻卫兵脸上,“我是不是跟尼尔森交代过,让他少跟霹雳苏丹打交道,这个混蛋他就不能好好待在吉打吗?”

    “主席,我们谁都没想到明国人会来真的,在这帮明国军队到达前,谁不拿他们当软柿子捏呢?甚至荷兰人自己都对明国商人征收重税。”卫兵垂头丧气地说道,“尼尔森也是为了我们商站考虑。如今北大年的商站已经濒临破产,我们再不拿到合适的货物的话,吉打的商站也岌岌可危了。”

    彼得气不打一处来,他抓住卫兵的领子。“你给我听着,我不管尼尔森是什么想法,但是我们现在被抓了二十几人,所有货物和商船都被没收,公司的高层可不会听他解释,这个蠢货把我们在马来亚的根基几乎毁掉了一半。”

    彼得气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连续摔碎了几个花瓶后才冷静了下来,他捏着自己的鼻梁:“你回去告诉尼尔森,让他最近好好管理吉打的商站,我去找荷兰人斡旋,你让他记住,我不欠他的!”

    传信的卫兵被骂得狗血喷头,见彼得让他走,顿时松了一口气。彼得在卫兵走后,连忙备船准备去马六甲。

    早在彼得知道消息之前,马六甲总督范弗利特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真是见鬼,明国人一点都不讲情面,说抓就抓,现在亚奇的英国人肯定急坏了!哈哈哈”

    普特曼中校皱着眉头看着总督,“总督大人,明国人这么干是不是太过分了,搞不好英国人会掺和进来,要是他们和亚奇组织联军援助霹雳苏丹,我们的局面可就惨了。”

    范弗利特摆了摆手,“英国人肯定要释放的,但不是这个时候,我们总不可能去和英国人承认错误,说抓错了吧,咱们三令五申不允许任何人跟霹雳苏丹国做生意,英国人一直顶风作案,早就该给他们一点教训了。”

    “大人,我建议您不要把事情想象得这么简单,明国军队不是我们的雇佣军,也不是我们的附庸部队,他们愿不愿意听我们的话放英国人还得两说。”普特曼可不觉得徐致远这么容易就范。

    “他们移民的航道抓在我们手里,枪炮火药等物资都是我们控制的,不过是个高级雇佣兵罢了!”范弗利特很显然不这么认为,“他们只要还想依靠我们荷兰人,不服从也得服从。”

    普特曼觉得范弗利特可能疯了,自己最好写封信给雷尼尔兹,这个疯子不仅仅想要勒索英国人,还想控制荷兰在东方唯一的盟友,可不能让他毁了荷兰在东印度的利益。

    “总督大人,不如这件事就全权交给我来办理吧,我们正好也还有好些俘虏在亚奇人手里,正好可以跟他们做一次交换。”普特曼主动跟雷尼尔兹揽下这桩差事,至少结果可以控制,范弗利特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妥,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彼得从亚奇到马六甲只需要过一个海峡,半天便到了目的地,令彼得生气的是,荷兰人对此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他刚上岸,便有一个接待员说要接引他去见库萨拉堡的统帅普特曼中校,他将全权负责英国人质事件。

    彼得见到普特曼的时候仍然憋着一脸的怒气,“中校先生,我见你们早就准备好了,不得不怀疑这是一项针对英国人的阴谋,贵方必须对此次事件给予一个合理的解释。”

    原本英国荷兰双方基本不怎么理对方在马来亚发布的禁令,过去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对方违反禁令的行为基本不追究,甚至在面对当地土王威胁的时候双方还合作过很多次,因此彼得才显得这么怒气冲冲。

    但是普特曼也被这个没礼貌的商站主席给刺激到了,“主席阁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荷兰人至今可曾抓过一个英格兰商人?倒是贵方一直不遵守规矩,你们贩卖过多少许可证给摩尔人?我们追究过吗?况且本次囚禁英格兰商人的是明国军队,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看在往日友谊的份上愿意帮你们斡旋,你们要是抱着这样的态度,那还是请回吧,你们可以自己去找明国军队。”

    彼得眼睛通红,他没想到普特曼还倒打一耙,“中校阁下,明国军队为什么会出现在马来亚?你心里比我清楚?你敢说没你们荷兰人在后边搞鬼?”

    普特曼深吸了一口气,“彼得,我建议你静一静,如果总是这样怒气冲冲的样子,我们今天根本谈不出任何结果。我实话实说,明国人这次抓捕了这么多英格兰商人也出乎我们的意料,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将明国将领请过来,咱们一对一的谈,你看如何?”

    彼得沉默了会儿,“可以,我一定要好好看看这帮该死的明国人是什么嘴脸。”

    徐致远可没管英国人怎么诅咒他,现在英国东印度公司在东南亚的力量不值一提,连海军基地都没有,他们想要报复,还得从印度出兵,他自然对这些英国人好不到哪里去。

    被抓的二十几个商人先是被搜刮光所有的财产,他们加起来一共两艘商船,四十几个水手也全部被征用,接着监察委又派人将他们审讯了一番,连东印度公司在东亚的商站分布,英国国内的状况,包括莫迪亚洛克人的传闻都搞到了一手消息。

    “徐将军,这些英国人怎么处理?”沈泉手里拿着审讯资料,“他们的价值基本已经被榨干了。”

    “谁说他们被榨干了呢?我现在就等着英国人上来求我们呢。”徐致远叼着根烟斗,抽着缴获过来的烟草。

    “这帮龟孙,我早就想跟他们好好算一账了,荷兰人我现在不好跟他们翻脸,英国人在马来亚算个球?况且英格兰早就和莫迪亚洛克闹翻了,咱们作为攻守同盟,可没有给他脸的道理。”徐致远将烟斗里的灰敲了敲,重新填上一锅新的烟叶,“我们没来东南亚之前,他们怎么对待这里的中国商人的?矿石、香料生意全面禁止卖给中国人,中国商人说拘捕就拘捕,怎么着,我才抓了他们二十几个人他们就心疼了?他们在北大年和吉打抓的中国人这账我不该好好算算吗?”

    “还有这种事?”沈泉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我最见不得中国人在外被人欺负,徐将军,你说得对,这次必须给他们点教训!”

    “我这也是做给荷兰人看的,让他们也不要太过分,我刚到马来亚的时候,不少华人过来跟我哭诉,说请大明王师主持公道,咱们顶着这身皮,就得办该办的事。”徐致远满不在乎地大手一挥,“把他们二十几个人全放水牢里泡一泡,他们可就是这么对待北大年的华人的。”

    沈泉不用徐致远提醒,回去又将这帮人抽打了一番,才关到笼子里半沉进了水牢,英格兰人一个个哭爹喊娘,以为明国人要复仇杀了他们,纷纷表示愿意出赎金,沈泉哪里在乎这么点钱,不折不扣地完成了徐致远的任务。

    徐致远这边刚送走沈泉,荷兰人的信使就到了,果然无事不登大宝殿,来人正是为英格兰商人说情来了。徐致远也不怕荷兰人和英国人联合起来搞鬼,讨逆军还有六百人的教导营驻扎在马六甲城的副堡伊米莉亚堡当中,要是他们欲行不轨,直接来个中心开花好了。

    带着十几个卫兵,徐致远直接跟着信使去了库萨拉堡,普特曼和彼得正坐在大厅长桌两端一言不发,普特曼见徐致远来了,连忙过来引荐,“彼得主席,这位是明国统帅徐致远将军,”“徐将军,这位是英国东印度公司驻亚奇商站的主席彼得先生,我知道双方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些不愉快,这次邀请二位前来,是为了弥补友谊,解开误会。”

    彼得冷哼一声,徐致远也没给他好脸色,只剩普特曼一人尴尬地站在大厅中央。

    “我们可没什么误会,抓的就是英格兰人!”徐致远大马金刀地跨坐到一条凳子上。

    “你!”彼得脸憋得通红,“你就不怕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报复吗?”

    “呵呵。”徐致远笑了笑,“大话别说这么足,你们在北大年的商站连武吉斯人都打不过,怎么没见你们去报复?我倒是听说英国在北大年的商站破产了。”

    彼得愤怒地拍案而起,“你们这帮野蛮人,随意扣押人质,这是文明国家干的事吗?”,“我不管你如何能言善辩,只要你们不放人,明国的商船就别想出马六甲海峡一步。”

    “英国人,你们指责其别人的时候倒是很在行,两个月前就有很多大明商人跟我哭诉说你们扣押我国商人和货款,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也让你们放心,只要有一艘大明商船在印度洋被扣留,我就在马来亚抓同等数量的英国人。”徐致远对彼得很是鄙视了一番。

    彼得被怼地无话可说,明国商人过去在东印度因为没有官方保护,什么人都可以欺负他们一把,谁都没有把这些事当成一件很严重的指控,如今被明国将军翻旧账,他才猛然醒悟,好像自己人手上也不是那么干净,普特曼在一旁同样也是脸一阵红一阵白,马六甲总督可没少干这些事。

    徐致远用烟斗敲了敲桌面,“彼得,要是想好好解决这件事,你们必须释放先前被捕的明国商人,我们相应地释放你们的人,由于违反禁令,你们的船和货物全部没收。”他砖头看了看普特曼,“联军的禁令是这么写的没错吧?”

    彼得喘着粗气,现在还是将人先救出来要紧,其他损失日后再说,总有这帮明国人吐出来的时候,再加上普特曼在一旁斡旋,他很快地答应了徐致远的请求,双方约定两日后在此地交换人质。

    彼得再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一分钟,草草签订了协议后便上了船回亚奇,普特曼现在夹在双方之间两边不是人,自己的要求也没提,便也没留着徐致远。

    徐致远回去后连忙下令威廉姆斯堡的部分绿营兵和伊米莉亚堡的教导营换防,难保英国人狗急跳墙,他们不敢攻打马六甲海峡主城,远离联军驻防的威廉姆斯堡很可能会成为他们报复的对象。

    彼得自从成为主席后,到现在都没有被人这么侮辱过,这些东方傲慢的野蛮人当着荷兰人的面这么羞辱他,此事不可能就这么作罢干休,他找到了纸和笔给亚奇苏丹写信,亚奇苏丹见自己的属国被明荷联军攻打不可能一点脾气都没有,现在英国东印度公司愿意给他们撑腰,卖给他们武器,亚奇苏丹再唆使唆使宗主国奥斯曼帝国,没准真能弄出一波大事件出来。

    “罗杰斯,你给马尼加保匪帮们也捎去口信,就说现在威廉姆斯岛上聚集了整个霹雳苏丹的财宝,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还有霹雳苏丹,卖武器给他们可不违背禁令,我一定要让那个该死的明国人死无葬身之地。”彼得用力地将鹅毛笔往纸上一戳,顿时甩出了不少墨迹。

    整个马来半岛暗流涌动着,天猛公现在率领他们的军队向北后撤了不少,明荷联军由于补给困难,无法向北继续延长战线,双方僵持在霹雳河上游一线,天猛公自知不是明荷联军的对手,连忙向北大年女王求援,又雇佣了不少武吉斯人。北大年女王是暹罗的附庸,暹罗和葡萄牙关系非同一般,因此天猛公的求援很快传到了葡萄牙人耳中,他们十年前被荷兰人打败丢失了马六甲城,正缺少机会报当年一箭之仇,便立马唆使暹罗王出动五百人,自己又自费招募了三百雇佣兵,准备跟荷兰人在马来半岛来一次大决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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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南极机场建设集团和墨尔本小镇同时穿越到1650年,面对穿越危机,集团和小镇是合作?还是竞争?双方是选择不同的发展道路,还是最终趋于一统?面对欧洲殖民势力和大陆的明清战争,双方如何自处。精彩小说,敬请期待。书友群:609633475新世界札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新世界札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新世界札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