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演习前的准备
作战司令部研究了下沐清雨的建议，金无恙自己又拿捏了下，这个大演习看起来确实不错，一来可以磨合各部队战斗力，二来可以震慑周边宵小，真是一举两得。
“要办，而且得大办特办!“金无恙在会议上就撂下这么一句话。其他人明面上不敢说什么，私底下简直苦不堪言呐!
最惨的便是联勤署的高洋小姑娘，这琼州好不容易才攒了一点家业，连仓库都没塞满就要搞大演习，估计演习完两个月内，整个南明战区都要趴窝。除了联勤署，你比如参赞署，就是金无恙老本行，演习区域你得划分吧，作战图得去画吧，演习策略你得去制定吧，除此之外，宪兵系统，医疗系统等等都额外增加了负担，不过琼州承平日久，不把他们拉起来遛一遛，一个个净长肥膘了。
“查佐领，你负责联络一下周围友军。“金无恙寻思着，我自己噼里啪啦在海南打得热闹，周边的人不知道，那也不得劲啊，于是便准备把周边的头领都叫过来看看。
查佐领接过名单浏览了一遍，除了霹雳，萨摩琉球等传统友军，还有广南，安南，大西军，郑家，舟山鲁王以及江西的一些小军阀，比如张自盛等等。
“大人，其他都好找，就是鲁王跟张自盛不好找啊！“查佐领人虽然憨，但是脑子不傻，“鲁王舟山都已经沦陷了，这人去哪里找?还有张自盛，现在估计还在江西钻老林子哩!“
“鲁王的邀请函你一并送给郑成功，试试他什么反应，孔尚洋天天来磨我，我都快被烦死了。“金无恙一提到孔尚洋就头疼，这老头动不动就跪在司令部外，有时候还要嚎两句，要不是张明启先答应了人家，早就给他赶走了。
“我明白了……张自盛那边我估计刘国昌认识，让他去打听打听。“查佐领把命令放到胸前，“下官这就着手去办。“
送走了查佐领，金无恙还有一件事比较头疼，司令部为了演习逼真一些，准备找个县城当演习场，因为日后大陆攻略中，免不了攻城战以及巷战，既然要做演习，那就得弄全套的，不过总不能把琼州府治给炸平了吧。
郎昊俊作为金无恙的陪同参谋，便尾同画师维米尔下乡，把一府、十县、三州考察了个遍。
“郎!休息一会儿吧。“维米尔解开自己腿上的绑带，他后边这个县城看起来残破不堪，就跟荒废了几百年一样，里边的老百姓也很穷，又因为战乱的原因，青壮年人口都逃的差不多了。
“我看地点要么选择临高，要么选择澄迈。“郎昊俊在地图上标记了一下，“南边是不可能去了，那里生番众多，而且交通不便，只能在北边。而且需要靠近海边，不然后勤估计得崩溃。“
“那我觉得后边这个城就挺好的。“维米尔指着临高县的城门牌，“这个地方靠着海边，距离琼州也不是很远，太近的话，比如澄迈，那里人口还有建筑就多了，流弹容易打伤自己人。“
郎昊俊也表示赞同，“不过我们还是要进城看一看。万一有重要的文物古迹，咱们到时候估计得上军事法庭。“
“郎，我又不是军队的人，我只是一个雇佣的画师。“维米尔感觉不妙，中国的这些城池再破，往上算起来都有几百年的历史，悉尼大学舒服日子不过，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郎昊俊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夏乐群跟陈伟东校长可不舍得把你枪毙了，最多让你签一个终身卖身契，哈哈哈哈。“
“那我不去了，我要回悉尼!“维米尔生气地看着郎昊俊，“咱们来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逗你呢，快进城吧，澳洲没有奴隶制。再不去等会儿城门就要关了。“
临高县城的守门把总也不敢拦截两位大人，但私下里立马通知了县令蔡家桢，好叫老爷把府城来人好好伺候着。
莫说这临高县看起来破败，其实里边倒大有乾坤，原来不少乡下的青壮为了躲避战乱，不少都躲城里来了，还有不少大陆来客，一时间竟然比太平年间还要繁荣一些。
讨逆军自从占了琼州以来，势力并没有扩张到周边县城，因为悉尼那边主要也就把琼州当成一个大号军港以及军事基地，跟地方上交接不多，地方官员虽然同属明军治下，但是对穿越众那一套有极为不熟悉，双方都不知道该如何打交道，因此，虽然讨逆军在琼州府驻扎了两年，但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到现在竟然连接触都没接触过。
蔡家桢，江苏金坛县人，永历元年到临高赴任，但自从广东失陷后就跟上级失去了联系，前年他还试图联系琼州府的讨逆军，但是当时徐致远当政，又面临广东清军威胁，因此就晾在一边，这一晾就是一年多，琼州这边估计早忘了这号人了。蔡家桢见讨逆军没理他，倒乐得在地方上当土皇帝，澳洲人一不要纳税，二不要纳粮，这老百姓不知道啊，所有好处全落在了蔡家桢口袋里，因此蔡家桢一听说琼州来人了，立马慌的不行。
“师爷，这可如何是好?如果澳洲人要来收税，咱们拿什么抵上啊?“蔡家桢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虽然这才早春，但着实让人焦躁。
“东主莫慌，我们先拖住来人，看他到底是什么目的，不管是哪个朝廷当官儿，左右不过是名利二字，无非出的价格高低而已。“师爷一脸镇定，“待学生先去会会来人。“
“是极是极!“蔡家桢拍了拍脑袋，“他有什么要求先答应着，回来再和我合计合计。“
郎昊俊跟维米尔倒不曾知道当中还有这么一层意思，而且此次来临高，也就是考察一下炸平的可能性，县太爷来不来都无所谓，最后总要找他的。
“临高这地方，旁边是文澜江，方便后勤运输，北边是百人头滩，正好演练登陆。“郎昊俊登上一个土丘，指着两块地方说道，“维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维米尔耸了耸肩，“别问我，我只负责画图。“
郎昊俊估计是把他吓坏了，万一到时候选址出了问题，他岂不是要在监狱里画二次元度过余生?
“咱们现在去看看城里的风物!“郎昊俊笑了笑，“就先去孔庙，走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临高旧事（一）
“在中国，要看一个普通地方有没有啥文物古迹，最好去孔庙看一看。“
郎昊俊实在不想去钻临高的棚户区，海南这地方，天气潮湿多雨，城里避难的流民又多，自然环境自然很差，进去很容易染上疾病，倒是文庙一般喜欢安在风景秀丽的地方，就比如这临高县文庙，沿着文澜江朔江而上，在一片深林翠竹掩映的山脚下便可以找到了。
两人找了一个当地农夫当向导，一路走走看看，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这地方真是漂亮啊！“维米尔赞叹道，只见在婆娑绿影的山抱里，文庙红墙碧瓦，山门重重，飞檐正好指向文澜江，远远看去，似乎有人站在山上指点江山一般。
“看来这个地方跟还有人住着呢，我们进去看看。“郎昊俊发现这文庙并不破败，却似时常有人打理，台阶上虽然布满青苔，但却很少看见落叶，再加上栅门掩映，估计有庙祝在管理文庙。
二人过了山门，不多久便是一泮池，上边一青石小桥，上书状元桥三个字……
“刘大霖题……“郎昊俊蹲下来看了下，“刘大霖是什么人?“他看了一眼一脸懵逼的维米尔，“算了，问了也白问，你帮我把字给拓下来，回去让老金自己决定。“
等维米尔用碳棒拓印完毕，二人又过了一道牌坊，不过进去倒是一块大石碑。
“这是啥字啊?“郎昊俊抬着脑袋，只见石碑上写着两个生僻字，都用红漆给描红了，但貌似这碑文被改过，两个字底下原来还有内容，不过被铲掉了，隐约还能看到一些蛛丝马迹。
“你帮我去把庙祝叫过来。“
庙祝是个跛脚老头，维米尔找到他的时候这老头正在给孔夫子上供，见是红发绿眼的洋人，竟以为大白天见到了鬼，拄着拐就想跑，结果一不小心牙齿磕在了案桌上，把本来就不多的牙齿又崩掉了两颗。
“你咋这么对待老人家，赶紧弄个座位来。“郎昊俊见老头满嘴是血，嘴巴又肿了半边，顿时心生可怜，便让向导给他安抚下来。
“老人家，你可知道这碑上是什么字?“
“这……这碑上写的是“黉（hong）宫“二字……“老头嘴里嘶拉嘶拉漏着风，说了几遍，向导这才说清楚。这黉宫呢，就是学校的一种文雅说法，实在没得啥特殊意义，就跟茴香豆的茴有四个写法一样。
“这样啊……“郎昊俊点了点头，这碑文无人题名，估计也是某个乡野书生所作，没啥有用的价值，炸了也不可惜。
“大人……“那向导似乎欲言又止，“大人，不知大人可知本县进士刘老爷?此碑便是上头嘉奖刘老爷所刻。“
郎昊俊哪里知道什么进士刘老爷，这农夫见老爷没啥反应，便支支吾吾起来，什么也不愿意说了，自古道官官相护，何必为一死人惹自己一身骚?
就在几人说话间，那师爷也到了，都说读书人身子弱，可这山地走起来，却比郎昊俊这个丘八还快。
“啊呀，两位上官来鄙县为何不先通报一声?今天正好蔡县令修沐，回家给老母亲请安去了，真是罪过啊!“师爷鞠着躬，“在下蔡县令的师爷，不才姓虞，名应佩，还请两位上官到城里歇歇脚。“
“我们不忙……唉，师爷你来的正好。“郎昊俊正巧碰到个本时空文化人，“你知道这碑是谁题的吗？还有刘进士是谁?“
虞师爷吞了下口水，瞪了一眼跛脚庙祝，脸上有些纠结。
“虞师爷，不知道是谁不妨事，我就想知道这刘进士名气咋样，就怕像苏子瞻这样的大家，万一这是他留下的墨宝，放这边风吹雨淋可惜了。“郎昊俊可不敢泄露半点军事消息，便随便扯了个理由。
虞应佩顿时眉开眼笑，心里暗道果然是个丘八，“大人，这刘进士，李进士，大明一年没有两百，也有三百，从洪武至今怕是两万人都有余，这还没算上前朝，谁知道这刘进士是谁?“
郎昊俊一听，心里顿时放下了包袱，“维老师，这地方不用担心了。直接判定为备用选址。“
几人又转了一圈，这文庙虽然钟灵秀气，但中国地大物博，每个县都不缺这么一块宝地，夷平实在没有怜惜的价值。
“师爷，这老庙祝你给收拾一下，等会儿送我车上，我们带到琼州去。“郎昊俊见这老头可怜，脚即瘸了，门牙又被维米尔磕掉两颗，不带到琼州找个差事，怕是会饿死在这荒郊野外。
虞师爷满口答应下来，正要把庙祝拉过去好好说教一番，没成想郎昊俊倒先把他拉到了一边。
虞应佩摸了摸自己褡裢里的兑票，看来正事儿来了。
“大人，这里边是一千元澳币的兑票，大人先笑纳了，蔡大人修沐回来后还望大人赏个脸到蔡府序一序。“
“你这是干啥?“郎昊俊眉头一竖，“有话直说。“
虞师爷尴尬地站在原地，心道这澳洲官儿胃口还不小，这次不大出血怕是打发不了了。
“我们澳洲人不兴这一套。“郎昊俊不过才二十几岁，讨逆军的成长环境也简单，只简单训斥了几句。
“虞师爷，我冒昧问个问题，如果临高县异地重建的话，本地百姓迁徙完毕需要多长时间?只要迁出即可。“
虞应佩眼珠子咕噜一转，这澳洲人难道想搞移民实边?不过只要一有大工程，不管是开拨费还是补偿金，里边的暗箱操作都大有可为啊!
“大人，这要看如何迁徙了……“虞师爷拱手答道，“若是开拨费给足了，百姓无后顾之忧，自然心甘情愿，走起来也是脚下生风，那自然是快的。若是……若是强令征辟，偶有几个刁民作乱也是正常，不过时间上可能就要耽搁了。“
郎昊俊想了想，异地重建估计是来不及了，演习差不多就在两三个月内，这一城的人，可以留一部分做后勤，另外大部分由霹雳、澳洲分担，运输力上不成问题，不过如今讨逆军民政部门薄弱，恐怕还得借助眼前的这帮老油条啊。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临高旧事（二）
高洋嘴里叼着铅笔，后勤的事情真让人一筹莫展，本来只要鞭策几个军工厂负责人，现在连大米供应都出现了困难。无他，讨逆军各类人马，如今还多了一个县城的迁徙人口，压力直接翻倍啊!
“姓郎的真是不安好心!“高洋锤了锤桌子，讲道理琼州府治下的县城，只有临高县人最多，哪怕选择澄迈也不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啊，不过既然司令部大会已经通过决议，高洋也回天无力了。
“高大人，如今广南已经不卖给我们大米了……“一女官提醒道，“安南跟咱们还没有外交关系，但是可以让林家商号代购买一些，不过郑家阮家正打得头破血流，估计也没法提供太多。“
“那……霹雳跟暹罗呢，还有荷兰人，他们不是控制了爪哇吗？“高洋问到，“那就把咱们大米供应商的名单，全部给联系一遍，哪怕就是打劫，也得给我把米变出来!“
联勤署上上下下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算来算去，最后肯定还有四成的缺口补不上了。
金无恙算是网开一面，几人商量了一天，貌似最后也没啥好的解决方法，那这样的话，只能从敌人手里去抢，如今环伺在琼州周边的敌对势力，除了广东的清军，吕宋岛上的西班牙人，只剩下墙头草广南跟暹罗，暹罗关乎日后布局，现在还动不得，柿子挑软的捏，只能对广南动动刀子了，碰巧金无恙本来也想教训教训广南，这下连借口都不用找了，直接跟徐致远协商拿着惩戒令上门，要么交罚款，要么武力征收罚款，你自己看着办吧。
且不说徐致远如何诱骗跟恫吓，总之阮福濒屈服了，又把国内豪族拷掠了一番，这才让徐致远心满意足而去。湄公河三角洲真是肥沃啊，怪不得阮主能支撑这么长时间。
有了钱粮，临高百姓不管愿不愿意都背上了包袱，一路哭爹喊娘，奔向龙波镇，那里有军营改建的难民营，一顿流程走下来，原本一个县的人可就要分散两地了。
“蔡大人，澳洲人给的钱粮很足啊。“虞师爷用刀子捅破一袋大米，这米粒颗颗饱满，没有一点杂灰。
“把这些米拿到广东去卖了，换些陈米。“蔡家桢开心的抓了一把，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这大米的香味真是让人着迷。
虞师爷上前一步，“那苟三跟胡烂眼给多少?“
“他们俩弄点意思意思就得了……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呢。“蔡家桢冷笑了一声，“苟家庄要不是我给他护着，刘大霖早就灭了他满门……“
“对了，庙祝那边怎么办?“蔡家桢忽然想起个事来，“万一此事漏了破绽，澳洲人怪罪下来可不好办。“
“东主放心，那庙祝只有一个侄子，如今他侄子被我给扣下了，他要是敢乱说，我直接让他断了香火。
二人耳语密谋了一番，心中才稍微笃定。
这蔡家桢跟虞应佩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这桩公案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两年前，也就是澳洲人刚刚登陆墨尔本的时候，平靖大军刚刚攻克了广州，并制造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周边县城无不望风而降，当时杜永和退守琼州，李元胤几乎被捕，临高县城为了到底是忠明，还是降清也发生了一场很大的争执。
忠明一派以刘大霖为代表，刘大霖是琼州府第一个进士，可以说是沐浴皇恩，心中自然以大明为尊，在他的号召下，县里的读书人基本上都还是持忠明的态度，但县令蔡家桢可就不一样了，蔡家桢这人，眼里除了钱和权，哪里还有忠义二字，眼见着清军就要登岛，便立马派苟家庄苟二去广东交降书，准备等清军过来时里应外合，一举拿下琼州。
哪知此事却走漏了风声，刘大霖便要亲赴琼州，到杜永和部搬救兵，当此时，蔡刘两人已经到了水火不容，有你无我的地步了。蔡家桢自知杜永和虽然是惊弓之鸟，但杀他还是戳戳有余，便派苟二的弟弟苟三，跟他狐朋狗友胡烂眼半路劫杀了刘大霖，刘大霖虽死，但是他族人还在啊，这帮恶人又假扮成安南海盗，于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把刘家村都给烧了。
为了打压临高士子的气焰，蔡家桢命人把进士坊大街前的碑文抹掉，然后又把这块碑移到文庙，事情到此时才罢休。
倘若不是澳洲人横空出世，蔡家桢估计兵行险招，此计能成的话，少说也得有个反正之功，官位至少琼州府台起步，但……事情就是这么诡异，澳洲人来了，不仅仅杜永和没有投降，李元胤也被救了回来，如今南有琼州澳洲军，东有福建郑家军，西有云南大西军，连顺治皇帝都感叹，吾乃夷狄之主，非中国之君，这大清国俨然是撑不住了……
蔡家桢自从讨逆军驻扎在琼州后，人又立马变成了骑墙派，跟尚可喜的联系并未断绝，苟二便是那联络的眼线，一直留在大陆，而他弟弟则留在临高为虎作伥，一时间嚣张得不得了。
“东主……“虞应佩打断了蔡家桢的思绪，“澳洲人貌似要在临高有所行动，要不要告诉苟二?好让广东那边准备一下。“
“快去快去，此事千万不可走漏了风声。”蔡家桢吩咐道，他自己的妻儿还在广东。
民夫们一路哭哭啼啼，时不时有人停下来朝县城方向磕头，大家都以为，这要被澳洲人抓过去实边了，或者青壮年拉过去从军，有时候人在恐惧中就会胡思乱想，再加上处在一个密闭的团体里，各种谣言满天飞，这批人心态很不稳定。
临高县城距离龙波镇路途并不遥远，杜永和的兵马便在此地接应，他们负责看管移民，接下来大演习还要跟李元胤部扮演一个重要角色。
“你们所有人都不要怕，讨逆军来了，那是救你等于水火啊!“一个壮汉拿着铁皮喇叭站在哨塔上喊道，“到了霹雳，人人有地分，那里都是上好的熟地，亩产千斤不是放卫星，要是到了悉尼，那更加不得了，老耗子都能长得比你孩子高，那粮食还不得压弯你的腰?
宣贯员一刻不停地吹着牛皮，营里的人却像没了灵魂一样，只知看着临高县城方向发呆……
第二百一十九章 郑军之困
临高县迁徙移民且不再赘述，当按照讨逆军一以贯之的策略，充实悉尼霹雳两地，倒是查佐领这边经历曲折，咱们可以考究一番。
查佐领原本是浙江人士，后来随平、靖二军南下，又因刘国昌的事被金无恙诱捕，自此便死心塌地地投了讨逆军，也不曾再到过大陆，一年多下来，军队跟内务院的人多次审查，总算能放心留用，这次放他去郑成功部送信，其实也是对他的一次考验。
查统领从福建漳州登陆，这地方郑成功正跟清军打得胶着，因此一行人也不敢打出讨逆军的旗帜，便轻装简行，一路向郑军大营出发。
“查队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规矩的。“一个琼州新募小兵好奇地问道。
这一路上清军关卡跟郑军关卡犬牙交错，有些甚至只相差几里地，但是查佐领既在明军干过，又在清军里待过不少时间，对双方的门道可谓轻车熟路。不过查佐领最不喜欢人提他干过清军，因此对小兵的提问很不感冒，要不是没时间，现在恨不得就修理他一顿。
“前边什么人?“查佐领看到一队兵马朝自己方向赶了过来，“来不及躲了，等会儿别说话，我来应付。“
等到人马稍近，这才发现来者乃是郑军。
“大爷，我们是琼镇杜永和将军部下，前来拜见国姓爷。“
前边的郑军也不听他讲话，兀自指挥两个士兵拿了绳索下马便捆。
“放你娘的狗屁，你他娘的前边还说自己是尚可喜狗贼的部下，这过了二里地，就改姓明啦?“
“哎呦……“查佐领连忙解释道，“大爷，你看我辫子，都是假的，前边都是为了过卡，编的谎话。“
来人冷笑一声，“管你真的假的，大刑一来，统统都给我交代了……走人“
可怜的查佐领，在琼州一年里，不讲风雨不进，至少没受过皮肉之苦，这绳子绑得急，又给拴在马上，一路上磕磕绊绊，等到了郑军营地，已然没了半条命了。
那骑马的军官也不审问，直接便将查佐领给扔到了牢里，跟在他后边的勤务兵，已经先一步被拉走严刑逼供去了。
“进去!给我老实呆着。“狱卒一脚把查佐领踹进了地牢里。这地牢阴暗潮湿，只留了两条缝透过些许日光，查佐领刚进去，眼睛还没适应，只觉一片昏暗。
“嗨……嗨，兄弟，哪个部分的?“就在恍惚间，似乎有人在喊他，并把查佐领扶坐在墙边，原来这里还有做伴的。
查佐领眯了眯眼睛，只见这人倒也保留了发髻，只是个子矮小，浑身精瘦，跟他这个浙江人比起来还矮上一头。
“兄弟，请问你是……“他这一动，浑身就痛的不行，刚刚在地上拖行了片刻，衣服全给磨破了，皮肉擦伤比比皆是。
“兄弟慢着些。“那人把查佐领慢慢扶了起来，“能关在这牢里的，都是咱大清的斥候跟探子……
“对了，鄙人苟二!不知兄台贵姓?“
“免贵姓……姓金……“查佐领摆了摆手，“兄弟你为啥事被抓啊?“
那苟二已经被判斩立决，还有两天就要上路了，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因此也不担心对方是暗桩，便把自己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们在琼州还有暗桩?“查佐领一不小心发现了个大秘密，“兄弟，你说临高县的县令已经接了平南王的委任书?“
“这可不假。“苟二笑道，“郑军，澳洲军都不过是一丘之貉，你看这郑军，虽然攻势猛烈，但是南有平南王，背后还有浙闽总督陈大人，漳州吃下也是个死城。那澳洲军更不值得一提，虽然传闻火器犀利，军纪严明，但在我看来，也不过了了。“
“苟兄台，此话怎讲?“
苟二也曾考过秀才，说起这天下大势也是头头是道，“澳洲军到琼州也快两年了，至今未建政，出了琼州府城，这十县三州有谁认识他们啊?单单一个临高县，跟清军有往来的商人，海盗就不胜枚举，更何况这么大的个岛?只怕是府中还姓明，天下已姓清了，那狗屁澳洲军，看起来就不是坐天下的样子。“
苟二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金兄，你我虽然就要就义，但是大清会给咱们报仇，我死也要睁着眼，看着他们一起陪葬。“
查佐领也跟着喊了几句口号，心道这家伙真是一条道走到黑了。不过看在他还照顾自己的份上，先不刺激他吧，这消息要是一出，怕是苟家庄要被灭族了……
在牢里盘桓了一整天，也不曾有人给饭吃，也没人通知说什么时候提审，直叫查佐领暗下着急，万一被关个一两个月，到时候任务可就泡汤了，
结果没成想，第二天早上有人下了地牢。
“查大人，前番得罪了……“来人正是那日把他捆在马上的小校，这小校也不敢直视，只解释道，“大人，最近清军细作活动比之前多了起来，您一路上不听转换身份，好些岗哨都是咱们的兄弟假扮的，这……这都是误会啊，误会。“说完便亲自帮查佐领打开了镣铐。
“你……你不是姓金么?“苟二一脸震惊地看着查佐领，那小校看他靠近，便是一脚把他踹到了角落里。
“慢点动手，这个人留下，我去跟国姓爷求情。“
那苟二更加糊涂了，这人一会儿姓查，一会儿姓金，说是清军的人吧，郑军干嘛放了他，说是明军的人，干嘛要救他呢?
那小校已经得罪过一次查佐领，因此这次老查吩咐什么，无不应承下来。二人又重新换洗了一套衣服，这才准备往营中出发。
“我的那随从呢？“查佐领问到。
“他……他身体有些不舒服，正在馆里休息呢，要盘桓些日子了。“
小校说的心虚，因为昨日严刑逼供，已经把那小伙子打得不成人样了，小伙子承受不住，非得说自己是尚可喜亲兵，审判官知道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问题，便准备让狱卒乱棍打死，谁知狱卒一棍子下去，打掉了小伙子脖子里的讨逆军铭牌，这牌子是悉尼造币厂压制的，工艺精湛，这个世界上除了莫迪亚洛克能生产外，其他地区根本没这种可能。审判官一阵心虚，原来他说自己是澳洲兵，可能不是假的……
查佐领对这套自然是非常熟悉，听小校说完，他轻蔑的笑了声，“你最好别让他出问题，否则澳洲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二人绕过七八道寨门，这才正式进入大营，只见一个将军站在门前，“查将军快请进，提督大人等候多时了。“
第二百二十章 十字路口
“查将军，这次误会，是我的过错，来，我先喝一个，这下给查将军赔礼道歉了。“说话的这人却是郑军后提督黄山。
“黄提督客气!“查佐领回敬了一杯，“只是我身上真的有要事，如果国姓爷在的话，我亲自向他说明最好。“
黄山放下酒杯，“查将军，我也不瞒您说，国姓爷大人不知道贵军对我们是什么态度，此次应当还是我双方第一次接触，国姓爷不方便出面，您有什么话还是先跟我说吧，国姓爷让我全权处理这个事，自然是信得过我的。“
查佐领仔细考虑了下，“也不是什么大事，跟你说也无妨。“
“查将军请讲。“
“黄提督，我澳洲讨逆军是当今天子正式册封过的，跟贵军同属大明朝廷，对待贵军，自然是兄弟部队，是友军，这个不用担心。“
黄山嘴上称是，心里却不知道嘀咕了多少，大明军队火并还少吗？远的不说，这永历政权跟隆武政权之间矛盾就不少，郑家跟闯军大西军余部更是摩擦不断，难道就他澳洲人宅心仁厚，天下大同了?
“这次金参谋命令本将前来，便是修好友军，更要邀请贵军使者前去琼州观礼。“
“哦?是哪位大人物有喜事了吗？“黄山打趣道。
“不是，我讨逆军想在琼州做一次军事操演，想邀请同行去交流交流，就是这个意思。“查佐领喝酒喝得有点大舌头了，“我身上的邀请函，最好能亲自递交到国姓爷手上，这样我才放心……“
黄山脑海中考虑了一番，其实国姓爷对讨逆军是相当防备的，自从讨逆军到达了琼州之后，南海上的货船便不再给郑家交租，甚至郑家自己的货船，遇到讨逆军海军巡逻艇的话，也不得不交一笔过路费。
尽管郑家还保留着利润最丰厚的日本航线，但听闻讨逆军也到了琉球，这样真不能让人睡个安稳觉啊。
黄山晚上安顿好查佐领后便把原话告诉了郑成功，郑成功这几日因为围困漳州之敌，晚上也就和衣而睡，脑子里正不停地衡量着局势。
“前几日那两个广南使者不能留，也不要送给澳洲人，我估计大西军对他们有兴趣，他们俩个，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一个拿圣旨狐假虎威，最后肯定要战场上见的。“郑成功在营帐里踱来踱去，“但是咱们，倒是可以接触一番。“
黄山没听懂他的意思，“那，国姓爷，这意思就是咱们跟澳洲人结盟对付孙可望咯?“
“不尽然，只要不起摩擦即可。“郑成功摆了摆手，“如今我们四面树敌，不能再招惹一个新对手，另外，澳洲人去了琉球，并没有对我们日本贸易船只征税，这点跟南海不同，说明他们也是有意向我示好。“
郑成功看着黄山，“这样，这次澳洲人操演，你过去一趟，既帮我看看澳洲人的实力，也问一问澳洲人的底线。“
“可是，国姓爷!“黄山一抱拳，“如今漳州战事正在胶着中，我怕万一我离开，咱们后方空虚，别被陈锦这个狗贼钻了空子。“
郑成功摇了摇头，“后方不要担心，不知怎么回事，现在江西的义军又活跃了起来，探子说陈锦已经分兵去江西了，一时凑不了这么多人。“
“那末将就放心了!“
为了不让查佐领白走一趟，也是为了表示对郑澳双方关系的重视，在清军的炮火声中，就在阵地上，郑成功为查佐领摆了一桌宴席，陪同的除了后提督黄山，还有火器营总兵何明，礼武镇陈俸等人。
查佐领当场把金无恙的邀请函送给了郑成功。这函硬纸装裱，金漆描字，左尊皇，右讨逆，打开后正中央是洪武皇帝的御真，最下边盖了讨逆军南明战区司令部章，当真是精美得不得了。
“怎么有两份邀请函?“郑成功疑惑地问道。
“额……“查佐领心中一紧，这是他最紧张的部分，“我宣慰司王统摄听说鲁王殿下正在贵军营中，便命金参谋邀请鲁王殿下到琼州看一看。“查佐领是个粗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
“哦?“郑成功饶有介事地看了看几个部下，这几个将领同样也闹不明白澳洲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事事关大明皇统，我不能在此草率地答应。“郑成功也不墨迹，便把实情告诉了查佐领，“等到了琼州，我会让黄提督跟金将军商量鲁王的处置。“
查佐领见国姓爷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反对，便应承了下来，反正传话的使命已经完成，放不放人那就不是他的任务了，最后查佐领又把苟二给保了下来，这厮还要带回去挖琼州的间谍网呢。
“轰！轰！“郑军阵地上的红衣火炮一刻不停地朝漳州城墙发射着炮弹，要放一年前，查佐领说不定还会害怕，可是见惯了讨逆军八磅炮和十二磅炮之后，这几门红衣火炮简直就是玩具。
清军漳州总兵王邦俊已经基本失去了外围阵地，只得退回漳州城内死守，而漳州城地势险峻，郑军也无强攻之力，双方便胶着了下来。只是城内清军不甘心被困死，便时不时组织敢死队往外冲击郑军阵地，因此城门前双方杀的尸横遍野，一个小小的山头，可能白天在郑军手里，晚上又被精锐清军小队给突袭了，这种拉锯最耗人命。
查佐领收起单筒望远镜，对火器营总兵何明说道，“你们就这么僵持下去，得打到啥时候啊?“
“只能困到王邦俊弹尽粮绝了。“何明答道。
“这也不是个事，干嘛不坑道掘进，用火药炸塌城墙?“查佐领心里纳闷，这坑道掘进自从讨逆军用在梧州城后，明军也学去了不少，但不是每个部队都像讨逆军一样有专业的德意志矿工部队。
“唉……“何明叹了口气，“这漳州土质松软，挖了好几次都塌方了，反而自己损失了不少人。“
“你们还是去琼州看看吧，看看澳洲人怎么打仗的……“查佐领听了直摇头。
第二百二十一章 琼州间谍网
苟二一直到被押上返回琼州的船只，才知道原来一起蹲过大狱的黑脸大汉，是澳洲讨逆军的人。
“大爷……我也是被逼的啊！“苟二跪在查佐领面前。
“我受蔡家桢指使去广州做眼线，那是因为他扣押了我父母，我实在没办法啊！“
查佐领吹了吹盖碗里的茶叶，“这个回去再说，我了解你们这帮人的，有些是真迫不得已，有些是亲自把爹娘，妻子儿女往里边送，生怕自己不被人信任……“他瞥了一眼苟二，“我说你也是好好一个秀才，放着功名不做个富家公子，干嘛跑去做这玩命的勾当?“
苟二叹了口气，“这倒说来话长……唉。“
“罢了罢了。“苟二摇了摇头，“我本该三天前就被斩首了，既然查大人救了我，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苟二既敞开了心扉，便不再顾忌，双腿盘坐在甲板上，又跟查佐领要了一杯茶，仿佛又回到了以前读书时的样子。
“查大人，这事儿还得从我师父说起，琼州府历来都是荒僻之地，好不容易在崇祯年间出了唯一的进士，便是我师父刘大霖……“说完苟二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查佐领给他递了一块帕子，“师者如父，看来你还有点良知！“
苟二擦了擦眼睛，“让查大人见笑了，我当时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父母便要遗弃，倒是我那胞弟，偷偷给我送到文澜书院，让我读书，我师父见我可怜，免了我的钱粮，从此我便在书院跟师父同吃同住，这一待便是八年。“
说到伤心处，苟二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就在两年前，新任县令蔡家桢到任，刚开始他跟我师父还有来有往，我师父便把我胞弟介绍与他做了府中的长随。谁知那蔡家桢当真不是个东西，他偷偷与清军联系，便让我兄弟做跑腿的，又带他出入赌场和风月场所，我那兄弟头脑憨直，跟着好人学好，跟着坏人便学坏。等我知道他在帮蔡家桢做这些事的时候，我那兄弟已经欠了几百两银子的外债了……“
“几百两银子?“查佐领放下茶杯，“你那兄弟若是愿意向善，你有秀才功名，还上也不是难事啊?“
“可怜我那兄弟又可恨！“苟二忽然怒目圆睁道，“他这个人不晓得道理，每日出去喝花酒，钱没了便去给蔡家桢做打手，在乡下欺男霸女，横征暴敛，搞得大家怨声载道，那时候我师父已经跟蔡家桢绝交了，再加上双方对是否投降产生了分歧，于是矛盾迅速激化，蔡家桢豢养的流氓多次骚扰书院，暗中殴打学生，就连文庙的庙祝都被他打瘸了。“
“那真不是个东西！“查佐领插嘴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庙里神仙的人也是他能动的?“
苟二喝了口茶，“我师父气不过，便带着人去理论，谁知我那兄弟一棍子……呜呜呜，就把我师父给打死了……“
查佐领站了起来，“不对唉，那这么说来，蔡家桢岂不是你是仇人，你这么忠心于他，还是个人么?“
苟二对着琼州方向磕了个头，“我确实对不起我师父……我师父死后，我便去找蔡家桢理论，结果他说人是我兄弟杀的，人证物证具在，若是送到琼州府，那便是斩立决的命。再加上蔡家桢又拘了我父母，我念叨胞弟对我照顾有加，便一时糊涂，上了贼船，这一去便没了回头路……“
“呵呵呵……“查佐领笑了几声，他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古人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过其实就是善于遗忘罢了，人在这时候只记得自己多么身不由己，可是有想过屈死在胞弟棍棒下的老师吗？有想过因为他的情报而惨死沙场的大明将士吗？不过花言巧语而已，人的话，总有主观性，只能偏听偏信，而不能全信。
“我明白了……“查佐领点了点头，“你若有心悔过，到了琼州该揭发的揭发，该指认的指认，这样不仅仅能对你宽大处理，同时也能宽慰你师父在天之灵，你兄弟自作孽，不可活，你可不要到时候再犯糊涂。“
点拨完苟二，查佐领心中百味杂陈，若不是遇到金无恙，怕是自己如今也跟他一样……
且不在叙述苟二这边的事，临高县内蔡家桢还不知道苟二已经被抓住了，通过迁徙临高县一事，自然又捞了一大笔好处。
“大兄弟，你的意思是我们去澳洲还能当官?“虞应佩师爷逮住一名民政院移民署的小官问道。
“上边说要在卧龙岗附近新建南临高县，霹雳国建北临高县，现在两地行政人员都奇缺，你们过去只要通过培训考试，都能留任的。“
虞应佩点了点头，心道要不然去澳洲得了，省得在这边做要命的买卖，清军明军你方唱罢我登场，没个准数，不过清庭给画的大饼更诱人，官职少说府城起步。
虞师爷回去后跟蔡家桢说了一遍，不过蔡家桢野心大的很，如今清军在南方举步维艰，若是能助成大业，那至少是两广总督的位置啊，谁愿意跑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个侨置县的县令，这帮刁民如今一穷二白，到时候连油水都刮不到。
“虞师爷，你要是想去澳洲，我自然会保举你，在我身边是屈了大才了。“蔡家桢恭维道，“不过最近澳洲人似乎开始严查临高地区，这时候可不好漏了马脚，你最好让苟三出去通知下周边的同僚，先等风声过去，校演完毕，澳洲人又会龟缩到府城内，那时候在出来串联不迟。“
“小的明白。“虞师爷打了个千，“那苟二那边……“
蔡家桢摇了摇头，“一个月没听到他消息了，现在大陆乱的很，咱们静观其变，不要主动去找他。“
苟二在船上连打了几个喷嚏，心道我爹娘是不是又开始念叨了，想到爹娘，求生的欲望又活跃了起来，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还要给他们二老送终呢。
第二百二十二章 琼州间谍网（二）
虞师爷本以为澳洲兵还要过几日才会拔营到临高，没成想来的这么快。只见龙波镇军帐绵延几公里，军旗猎猎，看来这次来了不少人。
“动作得加快一些了。“虞应佩心里暗道，现在必须正告其他各个县的联系人，让他们最近不要来临高，万一被抓住一个，这一牵扯，不知道要挖出多少人来。
龙波镇是澄迈县跟临高县的交通枢纽，因此商业十分发达，人员也比较杂，过去为了掩人耳目，便将联络点便放在这边。趁着还没有军管的机会，虞师爷当天便准备把消息送出去。
这个联络点是个药房，因为药房要经常下到各县去收购药材，人员流动比较频繁，不太容易引起怀疑。虞师爷一直对外声称自己有老寒腿的毛病，这样便可以经常出入药房了。
这药房叫“明松堂“，名义上是个广州王姓商人的资产，实际就是尚可喜手下的探子。这药房端是建的不赖，前后两进两出，门前挂了两对联：
“但愿世间人长寿，何惜架上药生尘“。
又因为这商人乐善好施，对贫苦百姓也不拒之门外，经常半卖半送，因此在附近名声极好，老百姓都尊他一声“王菩萨“
“我来找王老板，老寒腿又犯了。“虞应佩进门跟伙计说道，伙计一看是老熟人，便带着他进了后院。
“哎呀，虞师爷，快请进。“那商人朝院子里看了下，吩咐伙计把二门锁上。
“虞师爷，有啥吩咐不?我看最近澳洲大兵驻扎到了龙波镇，是不是有所行动了?这务必得警告平南王。“
虞应佩摆了摆手，“不要担心，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澳洲人只是打算在临高操演军队，并没有北上的打算，你这时候不要慌了阵脚，徒徒被澳洲人抓住把柄。“
“原来是这样……那虞师爷有何吩咐?“
“赶紧让你的伙计们下到各县，立马通知各县主官暂停往大陆，还有临高的行动。具体什么时候恢复联络，等咱们通知。“
“是是是，我这就去安排。“王姓商人点头道。虞师爷也不多待，跟商人要了几味药便离开了。
却说查佐领带着苟二回到了琼州，此事一上报，所有人都震惊不已，金无恙作为军事主官，名义上战区司令，自己也逃脱不了干系，当即便召集所有人员开了场内部检讨会。
“关于防间谍，咱们太过于依靠内务院了，但是内务院至今还没有发展出多大的规模，我们指望不上。“宪兵署林非碧补充道，“这件事我们都有责任……“
金无恙摆了摆手，“关于责任的事先不讨论，我会原原本本把事情汇报到督军院，不管到时候怎么惩罚，那是以后的失事情，现在关键是已经揭开了冰山一角，咱们该如何去补救，可别一下子就吓坏了。“
徐致远清了清嗓子，“老金，按我说，后边措施你急也急不来，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已经发现的全部拔出来，这批先清光，清洗的过程中咱们就有经验了嘛……“
金无恙觉得徐致远说的有道理，便立马给全部队下达了戒严令，又命令本次抓捕行动以宪兵署为主，治安队负责配合。
苟二在特别法庭上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包括蔡家桢跟虞应佩是如何跟尚可喜联系，中间人又是谁，琼州府城当中的暗桩，这一下子扯七扯八，紧跟着扯出了一百多人，最后发现连治安队也被人渗透过，老查也脱不了干系。
特别法庭上，鉴于苟二认罪态度较好，而且有重大立功表现，便判处他终身流放的刑罚，其实也没流放多远，就在三厂北边而已。
经过一番周密的准备，司令部确定在二号晚上实施抓捕行动，而像蔡家桢这种还在跟讨逆军合作的，便以金无恙的名义安排了一次宴会，宴会上实施集中抓捕。
宪兵兵营营地，林菲碧一身戎装。
“兄弟们，先前让大家抓军容，抓纪律，兄弟单位们都对咱们有很大的意见，咱们自己人也有跟我说，来当兵就是准备上阵杀敌的，而不是做告密的小人。“林菲碧看了一眼下边的宪兵，所有人就像即将出击的猎犬一样，兴奋中透露着期待。
“现在，我们的机会来了！“林菲碧打开司令部命令，“今晚行动为绝密，等会儿以小队形式执行任务，行动之前，我会把任务内容、时间地点交到各位小队长手上，在凌晨四点之前务必完成任务，现在大家赶紧休息，解散！“
宪兵们执行军纪最彻底，也是整个部队中最可靠的人，由他们来执行抓捕任务最合适不过了。
此次案件当中，真正的大鱼其实都到了讨逆军营地的这场宴会上。只有把这些人全部收押，宪兵处才会行动。
“蔡大人，我先前一直听王掌柜说，这澳洲人好美食，他是见过世面的，此话应当不假。“虞应佩笑道。
“虞师爷，等日后到了广东地界上，蒸熊掌、蒸鹿尾儿你就是想天天吃，那都吃不过来，澳洲人可能做饭上有两把刷子，不过他难道还能做出花来。“蔡家桢一吆喝，“走，咱们先进去再说，要是能碰到金无恙就好了。“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兵营，澳洲人兵营果然表里如一，蔡家桢虽然不会打仗，但令行禁止的基本原则还是知道的，直叫他暗下惊奇。
“哟，这不是澄迈林大人跟文昌袁大人吗？“虞应佩眼睛尖，一眼便看到了两位老熟人
蔡家桢笑道，“我看来者都是琼州父母官，崖州跟万州却并不曾来人，估计还是跟操演有关，毕竟涉及到几个县的粮草跟移民。“
“正是正是，我先去跟两位大人打个招呼，东翁慢一些。“虞应佩对官场规矩得心应手，立马跟两个县令攀谈起来，不过随着来人越来越多，众人似乎都感到有些不对劲……这来参加宴会的，怎么都是老熟人呐！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一网打尽
不得不说，虞应佩是个老奸巨猾之徒，可能连蔡家桢都不知道整个琼州有多少勾结清军的官员，但所有联系事宜都是虞应佩负责的，他可是一清二楚。
“大人，这不对啊……“虞师爷悄悄跟蔡家桢耳语道，“来者可都是咱们一条船上的，一个外人都没有……“
蔡家桢心中一震，“你可不要搞错了，那边还有澳洲人自己治安队的，还有那崖州总兵，我何曾联系过他?“
“东主，错不了！“虞应佩急道，“崖州总兵是跟王掌柜亲自联系的，跟咱们不是一条线，我曾在药房里见过他。东翁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蔡家桢心脏仿佛落到了地上，只被虞师爷拖着便往营门赶去，也不顾仪态，乌纱帽都跑丢了。
“蔡大人，为啥这么慌张，晚宴还没开始呢……“守门的正是查佐领。
蔡家桢急道，“家中爱妾生孩子，我得回去一趟，改日咱们再叙。“说完便想往门外闯。
守门的士兵火枪上已经上了刺刀，十几把泛着冷光的步枪齐刷刷地指向两人。
蔡家桢额头冷汗直下，“查……查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放兄弟我一条生路，守门的哥儿几个，每人一百两……“
漆黑的门外忽然点起了两个火把，查佐领闪开身子，火把下面赫然站着两个头戴白盔的宪兵。
“蔡家桢，企图贿赂守门士兵，给我记上。“一宪兵队小队长冷声道，“根据司令部命令，宪兵队将对可疑人员进行拘捕。蔡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虞应佩已经吓得腿都软了，刚刚还欢声笑语的营帐里已经传来了各种叫骂声，不过一会儿都平息了，端的是个鸿门宴，澳洲人好生歹毒！
无奈局势不利，虞师爷心中的气只一泄，便败下阵来，主动跪了下去举起双手。蔡家桢貌似还心存侥幸，嘴里嚷着什么刑不上大夫，结果挨了一枪托就老实了。
大营里诸头领都被拿下，过程不拖泥带水，不到片刻，营里便朝空打了一枚礼花弹，这是给外围抓捕部队的信号。只要一看到这枚信号弹，马蛟麟跟林宇的两个营将会全面封锁临高县、澄迈县的出入口，李元胤部会在宪兵的指挥下发动抓捕行动。
明松堂外，巷子里已经埋伏了几十个士兵，一个农夫打扮的年轻人走在最前边，跟抓捕队长商量了两句，然后走上前急切地拍起了门。
“王掌柜，快开门啊，我爹快不行了，再不吃药就得收尸了！“说完就嚎了起来。
“别拍别拍！“过了会儿里边一个伙计喊道，“这就来了。“
一个年轻人打着哈欠开了门，这门才刚开一条缝，便被等候在外的几个壮汉给踹了开来。
“哐啷！“这木头做的门竟然被踹破了，那伙计还没闹明白咋回事，便被木板给砸晕了过去。
“讨逆军宪兵拿人！“为首的汉子点着火把冲了进去，按照苟二给的信息，王掌柜住在第二进院子里，现在必须乘他没注意的时候抓捕归案，不给他销毁证据的时间。
王掌柜从梦中惊醒，“快起来，快把信都烧掉！“他一脚把老婆踢下了床，然后鞋也没穿便往书房里奔。
门外声音越来越近，王掌柜见点火来不及了，抓起文件便撕，撕完还往嘴里塞，他老婆早就在一旁吓傻了。
“砰！“一发子弹打碎了门锁，王掌柜怔住了，就在失魂的一瞬间，十几个士兵冲了进去，见王掌柜嘴巴里还塞着纸条，为首的抓捕队长上去便抓住了他下颚，然后把下颌骨给卸了。
“奶奶的，差点就给他坏事了！“抓捕队长把王掌柜嘴里的纸条扣了出来，后者由于无法控制下颚，口水流了一脸。
“大人，奴家什么都不知道啊！大人……“那女人躺在地上哀嚎，从古至今，做间谍的都逃不了严刑拷打这一关，既已知自己的命运，谁还能镇静地下来?
“休要聒噪，一起带走！“抓捕队长大手一挥，便来了两个士兵，他们随便找了块破布，也不知道是擦过甚腌臜之物，抡起便往女人嘴里塞。
几人麻利地将王掌柜跟他老婆捆好，然后抬出院子，送到定制囚车，当然，这个过程不仅仅这么简单，包括各厢房的伙计、仆人、丫鬟等等，没一个落下的，等所有人抓捕完毕后，宪兵队立马接管现场，通敌的证据需要慢慢查找。
讨逆军营帐内，此时仍然灯火通明。
“大人，根据各个抓捕小队传来的消息，主要抓捕对象都已经落网，还剩一些小鱼小虾，不过临高已经被咱们围成了铁桶，他们就是孙猴子也插翅难飞。“
杜永和看着一脸严肃的金无恙，不知道后者在想什么心思。
“杜将军，我听说蔡家桢以前跟你可是很熟悉的呀……“金无恙可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在历史上，杜永和在广州陷落后不久就投降了清军，间接造成了李元胤被杀，在本时空没有错乱之前，杜永和退守到了琼州，蔡家桢就是在那时候联系上他的。
杜永和连忙跪下，“大人，末将……末将那时候思想觉悟低，不知民族大义，不过自从跟了大人后，末将就再也没有非分之想了啊，大人明察！“
金无恙看了杜永和一眼，确实不能用还未发生的事去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人么，总是在不停地做选择，有时候一步之差，后边就是万里之遥，还是应当看他现在怎么样。
“你这两年的表现我看在眼里……“金无恙示意杜永和站了起来，“不过难保手下人背着你做些欺上瞒下的事。“说完便扔了一份名单到杜永和面前。
“你自己看着办吧，虽然绿营确实跟正规军有区别，但你们也不能离谱到这种地步，各藩国都看在眼里呢，你明早给我个答复，这些人怎么处置。“
杜永和拿起名单看了下，不禁怒火中烧，这尼玛第一个名字就是自己义子杜维礼，这还放自己这个义父在眼睛里吗？
“大人！末将提他人头来见！“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处置方法
讨逆军自然不是传统的封建军队，虽然有士兵犯了罪，但也不能一刀砍了，有了杜永和的表态，金无恙便不再逼他。
倒是杜永和自己生了一肚子闷气，如今讨逆军直属绿营就俩，除了他之外就是李元胤，但李元胤不一样啊，人家从龙从的早，而且一开始就是盟友关系，自己是后来被迫加入的，这就跟后娘养的一样，本来就矮人一头，如今出了叛徒，那就更加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杜永和是真想砍了那龟儿子的人头，无奈刚回营，这龟儿子就被宪兵给押走了……
“唉！真他娘的晦气！“杜永和一拍大腿，“日后又让李元胤长了威风！这样下去，第一批转正恐怕轮不到咱们了。“
杜永和身边的士兵也一个个同仇敌忾，开玩笑，正规军的军饷是绿营的两倍，谁跟钱过不去啊，如今都被这龟孙给毁了……
“将军！莫要气馁！“一个队正见大家心灰意冷，便打气道，“俺周某人自打从军以来，便知功名靠军功，上头不信我们，我们战场上多砍几个人头便是！“
众人不禁产生了共鸣，对啊，大家都是一个肩膀抗一个脑袋，就算李元胤部先转正，到了战场上一群孬种也保不了地位，刚刚还垂头丧气的人，这才过了几分钟不到，便开始互相打听什么时候能打仗了。
杜永和见周队正说的在理，那马蛟麟原来连自己都不如，如今跟澳洲本地人平起平坐，自己何必妄自菲薄，见到军心可用，便说道:“最近大战是不可能了，不过眼下马上就要开始操演，大家伙注意了，你打仗不一定会被上官看到，但是操演就是在眼皮子底下，咱们就让司令部看看，谁才是孬种，谁才是英雄！“
士兵们顿时欢呼起来，纷纷摩拳擦掌，操演的时候一定要揍死李元胤部这帮狗日的！
这次抓捕行动真弄得人心惶惶，龙波镇上一时风声鹤唳，老百姓都盛传澳洲人要打大户了，为啥呀，因为被抓的要么是官员士子，要么就是土豪劣绅，平头老百姓一个也没有，中国历史上还缺看热闹的人么？老百姓一个个都在观望，下一个要抓谁。
“王大眼，快去苟家庄，听说苟家庄被围了！“一众青皮呼朋引伴，路边本来还在嚼舌根的村妇、拄着拐杖的老头，纷纷耳朵一竖，立马加入了青皮们的看热闹大军，浩浩荡荡地开向苟家庄。
“这什么情况啊?“林宇推了推帽子，四面八方全是赶来看热闹的百姓，这帮家伙，还有摆摊卖茶水的，真当看戏来了。
马蛟麟也是一头雾水，“你去跟司令部联系一下我，这等会儿怎么搞啊，万一强攻打伤了老百姓，到时候谁负责……“
林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老百姓跟苟家庄隔离开来再说。“赶紧拉警戒线，别让人靠近苟家庄。“
不过林宇的部队都是新武器实验营，里边有不少土著工兵，这些人脸黑黝黝的，看起来就跟庙里壁画上的恶鬼一样，这一来现场更加鸡飞狗跳，就跟进了养猪场一样，林宇急得直打脸，这外边还没打进去，估计就得笑投降了。
“他奶奶的，一个个怎么跑得这么快！“林宇满头大汗，万一被苟家庄的贼人混进人群就麻烦了。
“林管带！“马蛟麟吼道，“赶紧暴力驱逐！“
“不行啊，那帮土著估计理解不了这么复杂的命令，万一一喷子下去，咱俩就可以回悉尼了。“
阿多美平在一旁听两位上官争吵，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仍然自告奋勇道，“两位大人，不如让鸵鸟武士去吧，他们现在手里只有竹竿，戳也戳不死人，而且……“阿多美平凑近林宇耳边，“正好让他们练一练呢，每天砍木头人根本没法练本事。“
林宇眼前一亮，阿多美平一共输送了两百个岛津矮子给实验部队，平时光拿饷不干活，这次正好放出来溜溜。
“给我赶走就行，千万别弄死了，弄死一个，我就打报告撤销编制。“
阿多美平笑了笑，“林管带、马管带放心，我岛津武士的刀刃绝对不会多切一毫。“
“勇士们，上鸟！大明皇帝陛下板载！“阿多美平抽出武士刀。
林宇感到有些不忍直视，根本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人好吧，要是让郎昊俊或者沈泉看到，非得笑死不可。
阿多美平却没有感觉任何不快，他本是岛津营的管带，自从发现骑鸵鸟真他妈带感后，毛遂自荐当了这支部队的的队长。鸵鸟载重低，防御性也低，但是胜在繁殖快，总的来说挺适合炮灰部队的。
武士门收起刀，纷纷举起了竹竿跟鞭子，然后拿黑布蒙上鸵鸟的眼睛，“板载！“
这些鸵鸟本身听觉就已经被破坏了，如今被蒙上眼睛，只能听从背上的这帮小矮子们摆弄，一时间满上遍野到处都是“鸡赶人“
“快跑啊，王大眼被倭鸡给吃啦！“
围观的老百姓有些根本没见过鸵鸟，纷纷以为老母鸡成了精，见过世面的知道骑在上边的是倭寇，便唤之倭鸡。
“辟啪！“鞭子刺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响声，声音刚落，王大眼手臂上便多了一道血印。
“我滴娘唉！倭鸡吃人啦！“王大眼闭上眼睛，就等官爷手起刀落了，却没成想那鸡飞奔而去，王大眼也不管尿湿的裤子，立马抱头鼠窜，妈呀，这澳洲人真是神通！
林宇瞪大了眼睛，“所有人不准看热闹，给我把苟家庄看紧了，谁放走一个，军法处置！“
虽然这样说，但他自己却忍不住偷偷看了起来，这画面让他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帮奶奶赶鸡进窝，那就是一群鸡满院子乱窜，今天恰巧反过来了，一群大鸡追着人满地跑，真是不可思议。
鸵鸟一但跑起来就没法停下了，除非跑得筋疲力尽，这是它最重要的缺点，这意味着，只要发起冲锋，那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不及时脱离战场就会被人宰割。
阿多美平意犹未尽地返回了营地，都不需要借助工具，这鸵鸟直接趴在了地上，阿多美平头晕乎乎的，刚刚简直要把脑浆给颠出来。
“林管带，任务完成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炮决
苟家庄终究没能撑下一个回合，这当中战斗过程无趣极了，根本不值得浪费笔墨，庄子里的民勇眼见澳洲人要开始动武，自己绑了苟三。
“真是大快人心！“琼州府城内，不少受过苟二跟蔡家桢欺压的老百姓纷纷直呼爽快，茶馆里今天都坐满了，说书先生连夜编纂了“倭鸡单骑挑苟三“的戏码。
“好！“说到精彩处，观众纷纷给赏钱。
“来一碗大缸茶……“一个瘸子往柜台上排了两枚角子。
“刘叔，好久没见您嘞！快里边请。“那小伙计丝毫不介意瘸子脏兮兮的外表，连忙在观众席找了个座，拿抹布擦了又擦，才请瘸子上去。
周围的观众似乎都认识他，不过现在不好打招呼，便纷纷抱拳示意。
伙计扶着瘸子坐下，跟他耳语了几句便离开了。
那说书先生讲到，“苟三平日作恶多端，此番也是他的报应，都说那恶人自需恶人磨，如今来了东洋恶鬼，竟将那苟三吓破了胆。“
瘸子嘴角微微上扬，听得津津有味。
“啪！“惊堂木一拍，“那苟三哪晓得礼义廉耻，竟然用脂粉扑面，又穿上女人衣服，企图蒙混出城……“
观众纷纷大笑不止，说书先生朝司令部抱了个拳，“我澳洲天兵哪是好相与的，马大善人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东洋倭兵得令，立马提枪上马……不对，是提枪上鸡，这鸡可了不得，乃是天上神鸟下凡，端的是两丈高，能辨善恶，能食人精魄，倭鸡就这么一闻，就知道苟三在哪儿了。“
众人顿吸了一口冷气，不少观众都在问倭兵有没有吃啥仙丹，不然神鸡干嘛给他们骑……
“咳咳……诸位！“说书人扇子一合，“倭寇能骑神鸡，是因为天兵给了法宝，且不说这个，那为首的倭兵也不是个善茬，传闻是那倭王之后，端的是天生神力，一杆竹枪舞得虎虎生威，上去只一个回合，苟三便招架不住，被倭兵捉了回来。“
观众们很不满意，“怎么不当场杀了他，要改成提了人头回来，这样才好。“
说书先生连忙告饶，“可苟三还没死呢，如今关在府城大牢。“
“不行，必须是提着人头回来！“
“对！“
……
瘸子开心地抚掌大笑，“说得好，苟三罪该万死，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众人这才想起来，这边还坐着个瘸子。
“刚刚怠慢了，刘二爷，您请上座。“说书先生走下堂，搬了把椅子。
“不劳烦了，没想到我还有今日，能看到苟三跟蔡家桢这个狗贼被抓，我大哥要是在天有灵，一定会瞑目的……“
这瘸子却并不是别人，正是跟郎昊俊回府城的文庙庙祝，他同时也是刘大霖的弟弟，蔡家桢指示苟三杖击刘大霖，导致后者暴毙，又为了杀人灭口、斩草除根，便连他儿子也一起杀了，倒是刘大霖二弟，因为平时为人比较活络，跟府城中各路富商有莫大的交情，在快被折磨死之前，被人保了下来，蔡家桢见他一个废人也闹不起多大的浪花，便扔文庙里当了庙祝。
“刘二爷，咱们去衙门，不杀苟三不足以平民愤！“有人喊道，这是把刚刚故事里的情绪投射到了现实里了。
“对，我们一起走！“观众们欢呼起来。不过瘸子却很镇定，“大伙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聚众闹事历来为官家忌讳，我听闻澳洲人刚正不阿，判决最为公允，我们等候佳音便是了。“
司令部也深深知晓民意，将所有人员抓捕归案之后，便立马做出指示，首恶必须从严从重处罚，为此还开了特别军事法庭。
大理院驻琼州人员当然不干了，这次又不是审判战犯，凭什么是军方自己审判，但是给金无恙驳了回去，理由是间谍涉及核心军事机密，属于军事管辖范畴，必须得由军事法庭审判。
说服了所有人，审判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只有两个字，“炮决“
“卧槽……“林宇看到公示的时候吓了一跳，“咱们军法里还有这种处罚?“
“放心，这都是对穷凶极恶的敌人的。“郎昊俊安慰道。
马蛟麟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是说只惩治恶首的吗？我看这名单上得有百十来人了，滥用刑罚，我怕大理院回去跟统摄厅告状。“
“他们手也忒宽了些。“郎昊俊压低了声音，“我跟你们说，你们别外传，这次判决是金参谋示意的，主审判军法官叫朱乔治，他有个表姐名……叫黄佩琪，这下你知道啥原因了吧！“
“卧槽，原来是金参谋小舅子！“林宇叫道。
郎昊俊立马捂住他嘴巴，“你他娘的别害我，是想所有人都听到吗？“
……
这么多人被判炮决，的确是金无恙私下授意的，间谍罪量刑可高可低，这次全部顶格处罚，但是也没有超出规则之外。
金无恙主要是想把这帮人拉过去当靶子……
前段时间邀请的各个势力都已经派人过来了，这帮人天天在府城内逛东逛西，可惜眼界有限，对讨逆军展现出来的纪律还有装备根本不屑一顾，司令部想来想去，这样的话便起不到震慑周边的作用了，想让人害怕，必须来点大场面，什么才是大场面?好莱坞都告诉大家了嘛，第一参加的人多，第二爆炸的特效要搞足，第三要血腥，就是死的人要多……
第一条好解决，讨逆军将近一万人参加，这个规模不小了，第二条也好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到时候在预订着弹点附近埋些炸药，搞点火油柴火，这一轮下去，估计效果比榴弹炮还足。倒是最后一项……要造成血腥效果，来者都是战场上摸爬滚打的狠人，恐怕弄些猪肉猪内脏糊弄不过去。
金无恙思来想去，只能搞一部分死囚，这帮人平时当国家的蛀虫，也到了该奉献奉献的时候了，对待敌人，必须从肉体上彻底消灭他们。
第二百二十六章 演习安排
“演习……首先第一个字是演，对吧，咱们此次演习的目的，除了练兵就是要吓唬这帮土货！“本次演习总导演金无恙站在小黑板前唾沫横飞。
“林宇，除了演习任务外，你还得担当道具组组长，炸药、火油，烟幕都给我安排好了。“
“为啥是我啊，我能不能跟老马换一下到后勤组去。“
马蛟麟笑道，“谁让你带了那么多工兵，除了他们还有谁会埋炸药?就你了。“
金无恙用小木棍戳了戳地图，“到时候骑兵在城南这块平地上，也就是甲点，先演练冲刺，还有卡宾枪射击，完了之后咱们观摩团的车便会到乙点，乙地居高临下，可以俯瞰临高城，所有人都不允许随意靠近观摩点，知道了吧！
“知道了……“
李元胤见大家兴致冲冲，不过自己心里还有个疑问，“总司令官，这演习总得有来有往吧，只有攻城没有守城，那也太假了些！“
杜永和现在什么都要跟李元胤比，便也跟着发言道，“倒不如真去打个城，真刀真枪俺也是愿意的。“
金无恙想了想，“两位说得在理啊，啧啧……“
“那要不然这样吧，“金无恙灵光一现，“蓝军就由你俩来当好了，正好你们对清军那套熟悉。“
“高洋，原来他俩换装的清军号衣、坎肩，梧州缴获的旗帜武器啥的，都给他们换上！“
李元胤眉头一皱，“总司令官，这不对啊，我们怎么能当清贼呢?这不行！“
杜永和罕见地跟李元胤保持了一致，他奶奶的，说好了要在演习里边好好让上官看看，没成想当了清军，这还怎么表演，难道表演讨逆军被清军杀得屁滚尿流吗？
“属下绝对不能答应，否则将士们非得扒了俺们的皮不可！“杜永和满腔悲愤，“俺绝对不会第二次穿上号衣，要是让我去当清军，我宁愿辞官不受。“
“杜将军，李将军，你们俩不要这么激动嘛……“马蛟麟把两位拉了起来，“扮演蓝军，也就是敌军在澳洲很常见，我以前也干过，咱们讨逆军不玩虚的，只有强敌才能锻炼部队，因此澳洲都是精锐才能当蓝军，总司令官这是在褒奖你们呢……“
李元胤跟杜永和狐疑地看着几人，众人纷纷点头，林宇说道，“我曾经被老马的歼星弩给锤爆了！“
“我被老马的加特菩萨教做人过……“跳虎冷不丁来了一句。
郎昊俊摇了摇头，“你们见过核动力战马清军吗？我见过……“
众人纷纷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马蛟麟只呵呵傻笑，“二位，信我老马一次，保证你们当了一次还想当第二次。“
杜永和跟李元胤在众人的拐骗下最终答应扮演清军，不过还好没剃头，这是最后的底线。
金无恙示意众人安静了下来，“后勤组、道具组以及蓝军已经确定了，还要再搞一个美工组。“他笑呵呵地看着跳跳虎，“赵管带，要不然这就交给你?“
跳虎面无表情，“你说咋样就咋样吧……“
“跳虎，主要是你那边姑娘多，化妆什么的在行，那个小画家维米尔就拨给你用……“
众人都笑了起来，跳虎这个最讨厌女人的人，结果落到了脂粉堆里，命运啊，总是这么捉弄人。
一场好戏，除了演员敬业以外，观众也要配合，因此布置完毕后，郎昊俊便奉命去了琼州宾馆，这里边如今住着各路神仙，有些根本都没有邀请过。
“今天还有哪些人在房间?“郎昊俊悄悄问前台小妹。
“郑氏使者黄山，鲁王使者张煌言，都在，大西军跟江西游击队的人跑出去玩了，荷兰人、葡萄牙人跟英国东印度公司的人都去了港口……“
“行行……那就先帮我安排见一下黄山跟张煌言吧。“
“好的，郎参谋，会客厅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两个服务生帮郎昊俊推开大门，黄山跟张煌言已经恭候多时，不过看到来者是个胡须都没几根的小伙子，两位心中不禁轻视了几分，就现代人这形象，还不如胡子邋遢的查佐领呢。
三人繁文缛节互相拜见了一番，这才按照主次位置坐了下来。
“两位大人，这是行程安排，你们看一下有没有啥要补充的。“郎昊俊递了一份单子。
“文澜江一日游……文艺汇报表演，酒会……“黄山对这些倒是挺感兴趣的，张煌言却有些意兴阑珊。
“郎大人，那操演放什么时候呢?“
“张大人，莫要着急，好戏总在后头，在这之前，总司令官还想跟两位商讨一下东海商业区域的划分，以及鲁王去留的问题，我讨逆军办事向来主张直接高效，这些问题都办妥了，大家再开开心心地看操演。“
黄山跟张煌言耳朵都竖了起来，来看操演是假，谈判才是真，延平王最终愿意鲁王派使者过来，不就是想提醒讨逆军鲁王如今还是人质吗？这些小九九，都是人精，谁都瞒不过谁。
张煌言也知道自己棋子的身份，先前一直惶恐不安，不知道延平王那边会如何拿捏，不过话既然都放到了台面上，那就好办了。
“对了，郎大人，在下还有一封信想要交与总司令官，您能否帮忙转交一下。“张煌言请求道。
郎昊俊心想这姓张的也不晓得事，这种私密信件就不能私底下送过去?不过他迟疑地看了两眼，发现黄山对此并不在意。这才将信件接了过来。
“孤僧独步?“郎昊俊看了一下署名，这名字真能抓人眼球，简直就跟武侠小说里的一样。
“大人，此人是朝鲜人士，原来在林庆业将军手下，后林庆业被人出卖，被俘杀害，独步便一路追踪至南京，后来又到了浙江，跟在鲁王后边办事。“黄山介绍道。
“你稍微等等……“郎昊俊让黄山停下，“这个朝鲜人僧人为什么会在中国?“
张煌言跟黄山对视了一眼，这帮家伙仿佛就对中原时事毫无概念一样，不过想到澳洲人久居海外，也就不奇怪了。
“郎大人，林庆业将军受朝鲜大王指派，一直活跃在辽东战场，当时独步跟在他后边负责联系洪承畴，林将军后来就义，独步便直接跟朝鲜大儒宋时烈先生联系了，他带来的信件，可以直接代表朝鲜君臣的态度。“
郎昊俊一拍手掌，“藩国模范啊！成了，我觉得王统摄会把他请到悉尼建个寺给供起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死跑龙套的
“妈了个巴子！要不是你多嘴，咱们要穿这号衣?“杜永和看着自己一帮寒碜的手下兄弟，心中越想越气。
“我也是一片好心呐，原本是想弄个真清军过来打打，咱们也好攒攒军功，没成想搞了这么一出……“李元胤摇了摇头，换上了棉甲，“总司令官说，要敬业，别瞎扯淡了……“
“知道了，干一行爱一行，爱一行干一行……“杜永和啐了一口痰，“我他娘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出来了。“
“这甲也忒不结实，一扯就坏了。“
“唉唉唉……杜大人！你别瞎动。“林宇在一旁连忙制止住，“我们道具组好不容易搞出来的易拉扯军服，你别给我弄坏了，这玩意儿一次性的……“
“啥?“杜永和脸一歪，“都他妈什么玩意儿?“
“你不懂，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清军最终会被击败的，败军之将能鲜衣亮甲吗？到后边俘虏游行环节，你就把衣服袖子一扯，那败军之象就出来了！“
林宇手里抹了点灰，在杜永和脸上擦了两下，“再让跳虎的娘们兵给你俩脸上化化妆，那咱们就可以拍电影了，你们要是能流几滴眼泪，今年奥斯卡影帝就是你俩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杜永和差点晕过去，“光被挨揍还不够，还得被当俘虏去游街?“
“老杜，总司令官说了，这次会给咱们特殊津贴，下边的兵，工作你去做，钱找高洋领。“林宇拍了拍出神的杜永和，“谁跟钱过不去呢，嘿嘿，以后你会发现，当个演员多么吃香。“
杜永和哭丧着脸，“我的爷爷唉，你们不要每次都给我出难题，有啥直接给我倒出来，省的我每次回去都得跟兄弟们解释，人难做啊！“
林宇清了清嗓子，“司令部不是怕你们接受不了吗？不过你都这么要求了，我就不妨透露一下……“
李元胤也凑了过来……
“听着啊，导演部是这么安排的，第一幕呢，放在龙波镇，到时候你们要配合群演在镇上欺男霸女，杀人放火……不是真杀，就是道具做出来的那种……“
林宇见两人就要暴走，“镇定、镇定，不体现清军的残暴，怎么能体现我们讨逆军的正义性?“
导演部说这种叫沉浸式体验，要把后世成熟的电影产业、密室逃脱的经验给结合起来，如何沉浸式体验呢，到时候弄一大马车，周围都用铁栏杆焊死，把这些使者们全塞里边，然后让清兵在后边追杀，你说刺激不刺激?
“龙波镇密室逃脱一日游之后，就到了第二幕。“林宇看着他俩，“大明讨逆军追击，你们放心，武器全换了，然后你们要演出那种抵挡不住，但是不能溃逃的样子。“
“这个我知道，叫有序转进，咱们然后转进到了临高城?“
“对的，然后你们龟缩在城内，讨逆军攻城。“林宇点了支烟，“我们要把临高城攻防战打造成大明的奥马哈海滩，临高城的城墙就是大明的钢锯岭。“
“啥意思?“
“就是要把临高城门打成一个血肉磨坊，俺们道具组给你们准备了猪血猪内脏，到时候千万别客气，就往墙上泼，往身上抹。
“别说了别说了……“杜永和一阵恶心。
李元胤在一旁点了点头，“林管带，这个啥……沉浸式体验……要是走到中间被伤着了怎么办，战场上刀枪不长眼，就是演戏，俺也不敢呐。“
“你们都放心好了，所有枪都用空包弹，刺刀都是刷银漆的木片，到时候马蛟麟会给你们做动作武术指导。“
……
关于这场大型户外沉浸式密室逃生项目，司令部也是闹翻了天。
“金参谋，要是花这么多钱就为了给他们看一场戏，我觉得不值得！“高洋竖着眉头，“你知道咱们准备了这么长时间花费了多少钱吗？足足有二十万澳元，如果你这么浪费，我要打报告给统摄厅。“
“那都是对外宣传的……就是一个吸引眼球的卖点，专门演给外人看的。“金无恙扔了一本策划书给高洋，“我们自己的军演项目都是保密的，不对外公布，接下来可能要跟郑军、还有清军大西军都有摩擦，但咱们主要还是以清军为模拟对象。“
高洋弄了个大红脸，以后看来还是少说话比较好，策划书挺厚的一本，看起来蛮详细的。
“高署丞……“金无恙连忙打招呼，“我们有些东西需要保密，保密的就无法宣传，这个关系你懂吧……前一段时间你也辛苦了，接下来你要是愿意，我也给你弄一个密室逃生的门票?“
“好啊！“毕竟她还年轻，听说有的玩，就把攒了一肚子的问题抛到脑后……
为了确保这场大型真人秀的逼真性，讨逆军甚至雇佣了不少群众演员，好些居民都是龙波镇上。
“王大眼……就你那怂样，你能演谁啊！“隔壁二大娘揶揄道。
“二大娘，您这就不对了……我王大眼虽然平时不着调，但是演戏我在行啊……“
二大娘放下手中的洗衣板，“那你演什么……“
“我……我肯定是演那玉树临风的大将军……的仆人咯！“
二大娘笑了起来，“你个死扑街仔，一天到晚正事不干，跟着澳洲人厮混，看你能玩到几时……“
王大眼嫌她没文化，“去去去，你什么都不懂，我听澳洲人说了，这个他们那边有专门干这个活的，叫跑龙套，干下来一天的工钱，混个温饱不成问题，一日包三餐。“
“还有这种好事啊?“二大娘也心动了，“大眼仔啊，大娘刚刚说的话你别生气，你路子广，能不能也把我介绍过去，我就是打打杂也成啊……“
“噫……不行不行，这是武打战争戏，要演打仗的，女的不成……“王大眼连忙摆手。
二大娘啐了一口，“扑街仔，隔壁林家的闺女你自己去说媒吧……“
“等等！我想起来了！“王大眼连忙拉住二大娘，“他们要演清军欺男霸女，我看二大娘徐娘半老，正好合适啊！“
……
一帮死跑龙套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清兵来了！"
“欢迎欢迎，欢迎欢迎！“一群琼州小孩子穿着微缩版讨逆军军服，手里举着鲜花不停地甩着。
张煌言搞不懂这是哪一出，反正中原礼节里怕是没有，宋人笔记里也未曾记载。
“张大人，他们操演弄一群娃娃兵干什么?“黄山是个粗人，他以为就是来看这群娃娃打仗来了。
“太上老君身边有炼丹童子，澳洲人军队里弄这么多娃娃，估计是想增加元阳之气……“张煌言跟黄山胡扯了一通，什么五行相克云云。
黄山恍然大悟，怪不得小时候他奶奶用童子尿煎茶叶蛋，老人一直说他火气大，这军中多火器，想必童子能增加火器威力，怪不得传闻澳洲人坚船利炮，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这个得记下告诉延平王。
“大家排好队，所有人按照手里的号码进车厢，不要走错了。“郎昊俊跟大家脸熟，便当起了引导。
“这是咋了?“黄山踮起脚朝队伍前看去，只见一辆装饰豪华的大车，怎么说呢，就跟个大囚车一样，要不是金无恙亲自坐在里边，估计来宾怕是要发生暴乱。
郎昊俊好说歹说把人全了上车，累得满头大汗，“道具组就不能上点心吗？搞成这个劳什子囚车的样子，谁愿意坐?“
马蛟麟笑了笑，“主要是担心到时候这帮武人把持不住。万一受到惊吓跑出去伤了群演就不好了。“
郎昊俊摇了摇头，“这群演还没伤，我现在已经受伤了“，说完举起手，他手腕通红的，刚刚东印度公司的代表是个乡下人，估计听不太懂汉语的缘故，以为澳洲人真要动粗，便连打带踢，死活不肯上车，郎昊俊带着士兵劝说不动，便把他强行塞了进去，那家伙现在还在嘶吼呢……
“先别管那么多了，你去三号车押车。“马蛟麟看了看时间，“英国人那边交给我，我正好跟他们还有仇哩，嘿嘿嘿。“
三号车里坐着黄山，张煌言还有荷兰人跟葡萄牙人代表，这几个都还算好说话。
张煌言跟几位拱手致意，他跟葡萄牙人接触过不少，甚至还会几句拉丁语。
“张先生，我不太懂大明国的礼节。“葡萄牙人拿出汉拉双语清单，“我们说好了要去看军事演习，为什么要坐这种车?这在里斯本的确算得上豪华大囚车，但……你懂的，它终究只是个囚车。“
张煌言老脸一红，虽然他不是讨逆军的人，但都是大明国的，来者皆是客，让人家来坐囚车确实没有道理。
“这……还是让郎先生来解答一下吧，这是澳洲人的地方性风俗。“张煌言把皮球踢给了郎昊俊。
“问我吗？“郎昊俊听不懂拉丁语，张煌言便翻译了一下。
“这个是咱们项目专用车，别误会了！“郎昊俊站了起来，“大家屁股底下的凳子等会可以打开，你们试试看。“
“果然有个机关！“黄山惊呼道。
“这里边怎么都是盗枪剑戟?“张煌言看了一眼。
郎昊俊拿出一把弓，“咱们这个军事演习项目，会让大家参与其中，等会儿我们会进入交战战场，这些武器是给大家打击敌人用的。“
“什么?还有敌人?“荷兰人惊呼道。
“淡定，那些都是我们自己人扮演的！“
黄山拉了拉弓弦，“那我们伤了他们怎么办。“
“伤不着的。“郎昊俊从箱子里取出箭，“这些武器都是特制的，箭头是个袋鼠皮包棉花小球，砸在身上不疼。“
“有意思！那这把刀呢?“
郎昊俊接了过来，“刀口是木头做的，一砍人就缩回去。“
张煌言笑了笑，“一直听说澳洲宋人出能工巧匠，今日我算是长见识了。“
讲解完毕，五人分别挑选了自己的趁手武器，黄山拿了手里的那把弓，张煌言挑了一杆长矛，葡萄牙人跟荷兰人分别拿了一把单手剑跟火枪，三号车便齐活了！
“三号车准备完毕！“郎昊俊打开天窗，朝前方挥了挥红旗。前边的引导员给司机发了一张通行证。
“进入演习区域之后，禁止下车，车辆必须按照指定路线行走，监督员对本车辆安全负有最终责任，听明白了吗?“林菲碧在通行证上签了字，郎昊俊哪敢多说半句废话，只得连连称是。
“前边便是龙波镇。“郎昊俊指着地图，“这是咱们的第一站。“
荷兰人耸了耸肩，“如果没有这该死的笼子，我可能会觉得这是一次绝妙的郊游！“
“哈哈哈……“葡萄牙人也笑了起来，外边春光正好，柳树刚刚抽芽，油菜花也开了，如果带上酒，那一定会很棒。
龙波镇上，群演居民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们来了，来了，大家快点就位。“王大眼扮演一个卖烧饼的汉子，他同时也是放哨的，一看到车来，便提醒大家进入状态。刚刚还聚在一起聊天的龙套们立马跑回自己的位置。
“卖炊饼咯！刚做好的炊饼咯！“王大眼假模假样地叫喊着，“客官，可要来两个新鲜的炊饼，刚刚出炉的！“
葡萄牙人正好肚子饿了，“多少钱一个啊！“
“两角，两个五角！“
葡萄牙人心道还是两个划算，便花钱买了十个，车上几人分了分，张煌言笑了笑，也不拂他面子，接过炊饼便啃了起来，后边的其他车辆也都到了。
“这龙波镇还不错啊！“黄山看到大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商铺鳞次栉比，有小儿追逐打闹，有老人晒太阳唠嗑，好久没看到这样的景象了，要不是规定不能下车，他倒想去路边的酒摊喝上个两大碗。
“呜呜！“几声急促的号角声传来。
“不好，这是斥候的信号！“黄山已经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了，军中本能让他一阵紧张，张煌言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普通的人间小镇，哪里像是演戏的嘛。
“郎参谋，快让我下去！“黄山丢下炊饼，拿起弓才发现原来是个道具弓，还没等郎昊俊回应，便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斥候明军飞奔而来。
“大家快跑啊，清兵来了，清兵来了……“说完便坠马摔倒了地上，这下连驾车的车夫，都跟约好的一样落荒而逃，大街上顿时乱了起来，孩子纷纷哭闹，女人们嚎叫着就要往回跑，无奈小脚一颠一颠，根本跑不快。
王大眼朝车子喊道，“贵人们快走，鞑子来了……“说完便朝巷子里奔去。
马蹄声越来越近，黄山仔细一听，这至少有三十骑！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其他车上的人也纷纷叫喊起来……一时间整个龙波镇似乎陷入了绝望之中。
第二百二十九 得按剧本来！
地平线上慢慢出现了几十骑清兵，这些人身穿白护军棉甲，为首的那位光头大哥竟然还留着金钱鼠尾，三角眼吊在额头上。
“完了完了！“黄山甩掉破弓，打伪军还行，怎么还来了几十个真太君啊，如今还给关在囚车里，怎么看都只有等死的份。
张煌言紧握手中的长矛，“张某舍身取义，能跟文丞相死在同一个地方，张某也值了，哈哈哈哈！“
郎昊俊看着两人似乎不做假，其他车里已经有人跪下投降了……
这确实不能怪古人没见识，古人看剧，那都得把角色固定化，比如白脸的曹操，红脸的关公，台词也是婉转呕哑，如今讨逆军一上来就弄这么真实的场景跟道具，谁能反应得过来。
那为首的鞑子护军张弓便射，刚刚跑掉的王大眼不知怎么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啊！“王大眼把含在嘴里的一口猪血喷了出来，一杆拇指粗的箭直挺挺地插在他心窝上，刚刚一瞬间的事情，谁都没成想，那箭还会拐弯……
“大人快逃啊……“王大眼死前爬到3号车前，“小人家里还有娇妻潘氏，大人救救她吧……“
郎昊俊一脚踹开王大眼，这家伙戏也太多了，“汝妻女吾自养之，你可以闭眼了。“
刚刚王大眼喷出来的血溅了荷兰人一脸，后者现在已经快疯了。
“上帝啊！求求你快救救我们吧……“
张煌言一把推开葡萄牙人，拿起火枪便对骑兵射击。
“砰！“一声枪响，一个骑兵应声而落……
假护军骑兵呼啸而来，后边还跟着不少穿号衣的绿营士兵，不过这些人仿佛似乎只有少量看到了囚车，也只是狞笑两声……
“郎大人，快叫援兵！“隔壁车上的大西军使者喊道。
他刚一出头，便被一个手持狼牙棒的士兵敲了回去。
大街上各处豕突狼奔、鸡飞狗跳，眼见刚刚还在逗孩子的大娘就被几个士兵拖进了屋子……
“畜牲啊！“黄山用拳头敲着栏杆，这大娘年纪跟自己的娘仿佛，真叫人看不下去。
他一把抓住郎昊俊领子，暴怒道“你们讨逆军腹地为什么会有鞑子，鞑子都穿插到了琼州，你们干什么吃的?“
郎昊俊也是哑巴吃黄连，“导演部就这么安排的，等会儿援军就到了……你先放手！“
张煌言一把拉开黄山，“我们先把囚车砸了……出去要紧。“说完拿起长矛便开始撬囚车。
“唉唉唉……你们干啥？“郎昊俊见他们要越狱，连忙阻止道，“等会儿援军就到了，你们别瞎搞，我要负责任的。“
黄山冷哼一声，“我信你们的援军，还不如信无生老母呢！都起开，让我来。“黄山天生神力，一百八十斤的石锁都能翻过来，若是太平年间，那肯定是考武举人的料，他硬是凭着一股蛮力，活生生地把栏杆拉弯了……
“大家快走！“黄山第一个跳了出来，他眼前就站着一个小兵，小兵此时内心很挣扎，这尼玛剧本没说人跑出来咋办啊，还有这家伙刚刚连铁棍都能掰弯，要是被他打上一拳，自己怕是得提前去英雄祠报道了。
小兵最终自刎于车旁……我杀我自己还不行吗？
“大家别跑啊！“郎昊俊拖住黄山，黄山本来还想带他一起，不过看来也是个拖油瓶，便朝他后脑勺一劈，直接打晕了。
“郎兄弟……你他娘的但凡有点骨气，老子都不会这么对你。“黄山把郎昊俊从车上拖了下来，“老张，搭一把手，把他拖屋子里去，免得被鞑子发现。“
其他囚车上的人见有人越狱成功，连忙呼救，不过黄山懒得理他们，大西军的人值得救么？还有海外的啥岛津、安南人，听得懂人话吗？
张煌言跟荷兰人葡萄牙人也下了车，“黄兄弟，我们得往琼州跑，必须得给他们预警，不然琼州若有闪失，咱们后方就乱套了！“
“好！“黄山捡起了一根木棍，“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
“报告导演部，报告导演部，意外情况发生了，三号车发生越狱事件，四位客人正在逃往琼州方向。“一只信鸽落在了司令部，高洋看到了消息。
“必须按照剧本来！“高洋一拍桌子，“让杜永和派一个队去，立马得给我把四人都抓起来。“
金无恙还在甲地观测点安排临高攻防战，他同时也收到了消息，“让林宇的道具组派人过去，把他们都得给我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杜永和跟林宇分别得令，他们分散在两地，谁也联系不到对方，于是一队清兵跟一队土著工兵同时朝四人方向赶了过去。
“大伙先喝口水！“张煌言弯着腰喘着粗气，“我们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的，再这样下去，咱们很快就要被追上了。“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走！“黄山也是喘得不行。
“我看要不然我们就沿着河先往城外的山上去。“荷兰人提议道，“骑兵无法在河网跟山地间施展开。“
“这样也行，我们得先逃出去才能发警报，被抓住了啥都晚了。“
张煌言点了点头，“那咱们就沿着河走。
文澜江在春天正是渔期，四人没花费什么功夫便租到了一艘小船。
“总算安全了……“葡萄牙人趴在船上，手里捧着江水擦了擦脸，“果然鞑靼人都是野蛮人！我从没见过这么野蛮的部队，他们都是上帝子民的敌人。“
荷兰人没反驳，不过心里不知冷笑了多少次，西葡两国在美洲跟非洲干的事也没好哪里去。
“我原本以为传闻中的澳洲军有多厉害，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黄山说道，“这么多鞑子摸到家门口都不知道，要是我是统帅，我情愿自杀！“
张煌言也是一阵鄙夷，刚来的时候便派了一个无毛的小子来接恰，据说这还就是讨逆军里的高级将领，这家伙在囚车上连跑都不敢跑，看来鲁王这次下错注了……他摇了摇头，此次出使，怕是又白跑一趟。
“唉唉……前边有官军跟咱们招手！“黄山眼睛尖，立马撑着小船靠了过去……
第二百三十章 观光气球
“你们咋跑这儿来了?“跟他们打招呼的原来是跳跳虎，他们在高处准备放热气球，结果哨兵报告河面有人，跳虎望远镜一看，这不都是贵客么!
“跳大帅，龙波镇被鞑子偷袭了，里边有真鞑子护军，快去琼州求援!“黄山扔掉木棍，拉着扔下来的绳子上了岸。
“郎昊俊呢?“跳虎问到。
黄山心想坏了，在人家地盘，还把人家的大将给打晕扔在了半路，便连忙说道，“郎将军让我们先过来跟跳将军汇合，他留下来阻挡清军！“
荷兰人跟葡萄牙人连连点头称是。
跳虎拿出剧本翻了两页，“剧本上有这么一出吗？导演部的狗贼这不是成心为难我跳跳虎么！“
白牙在一旁提醒道，“赵大人，要不咱们把他们也带上?这荒郊野外的，要是跑没了，上头怪罪下来可不好办呐！“
跳虎一想也是，便招了招手，“和子，晴子，你们俩给他们四个上保险带，等会儿上你们的热气球。
“赵大人，我们里边炸药已经装满了！“和子现在是轰炸狂魔，特别迷扔炸弹的手感。
“你卸掉一些，反正着弹点下边都埋了炸药，你扔几个下去效果都一样……“
和子跟晴子不愿意地走了过来，她们身穿宽松连体衣，头戴皮质帽水晶镜，乍一看这打扮比鞑子还恐怖。
黄山心里一阵紧张，悄悄跟张煌言说道，“张兄，我们还是先走为妙，我看那几个不似人样，倒似苍蝇成了精！“
“不可胡说！“张煌言其实也不是很舒服，尤其看到这两个苍蝇精拿的绳子要套在他们身上，葡萄牙人跟荷兰人已经被捆得跟粽子似的了。
“妖精！休想近吾身！“黄山一把推开过来帮他俩穿保险带的地勤。
“你们想干啥?“白牙一看黄山想动粗，一把枪便指向了黄山的脑袋。“你他娘的懂不懂啊，不穿保险带上去摔不死你。赶紧穿上！“
跳虎把手里的烟头扔掉，按下白牙的手，然后走向张煌言跟黄山，拉开自己的大衣。
里边叮铃哐啷也是一大堆绳子跟铁环，“不会害你，等会儿天上颠簸，不固定会掉下去。“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不知是白牙的手枪凑了效，还是跳虎的以身作则感动了二人，张煌言跟黄山最终不情愿地绑好了安全带，然后跟和子上了篮筐。
“这是啥玩意儿啊！“黄山扶着篮筐，“我闻着一股油哈喇子味儿……“
“你们能不能别瞎动，手别放在喷火管上。“和子推开黄山的手，然后往喷火管冷却器里注水。“
“姑娘……“张煌言听声音抱了个拳，“我们就是想回琼州城，请问贵部这是在干啥，等会儿要去哪里?“
和子摸了摸头，“我们不是要去临高城吗？你们还安排了去琼州?不对唉……“
“啥?还要去临高?“黄山跳了起来，“姑奶奶，那边都被鞑子给占了，去就是找死，你听哥哥的，赶紧干咱们松绑，我去跟跳将军说，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我们就是去炸鞑子的。“和子边说边把气球口给撑了起来，地勤拿着毛竹杆在往里边通暖气。
“这……这难道是孔明灯?“张煌言有些不可思议。
晴子也跳了上来，热气球经过几次摸索后已经改进了不少，增加了一个领航员，领航员记录各个高度层的风向，通过升降来控制热气球方向。
“可以起飞了！“和子跟地面挥了挥手，白牙一刀砍断缆绳。
黄山吓得心扑通扑通直跳，“老张，老张！咱们在哪儿啊，我怎么腿发软！“
张煌言努力想平衡自己，无奈第一次上天，大脑前庭器官怎么也适应不了，趴在篮边便吐了起来……
晴子跟和子哈哈大笑，“两位，不要盯着一个点看，看远处，你看这就是大明江山，多美啊！“
张煌言擦了擦嘴角，缓了口气，顺着和子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一下子就把他给震撼了……
“呜呜呜呜……“张煌言忍不住哭了起来。
“老张，老张你没事吧！“黄山躲在篮子下边不敢露头。
“没事没事！“张煌言擦了擦眼泪，“江山如画，古人诚不欺我！“
从气球上放眼望去，桃花林粉艳艳的一片，绿色的植被覆盖住了整片大地，黄山见张煌言看得出神，便也抬起头来。
“啊呀……“黄山又立马缩了回去，貌似这家伙有恐高症。
“大明万里江山……就这么被鞑子蹂躏！我不甘心呐！“张煌言越看越郁闷，恨不得现在就抱着油罐降落到紫禁城里跟顺治小儿同归于尽。
“姐姐，下边有人！“晴子放下望远镜。和子闻言朝远处看去，“好像是实验营的黑工兵……还有蓝军?“
“那咱们要不要打蓝军?“晴子问到。
真他娘的是个好问题，按照演习计划，女子挺身队主要任务有两个，第一是空中裁判，第二呢在定点扔几个炸弹给来宾瞧一瞧，然后飞到蓝军上空发射信号弹就可以了，这样导演部就可以判定蓝军被轰炸，但没说蓝军会跑野外啊！
和子也拿不定主意，“我们先飞过去瞧瞧。“
追击而来的正是杜永和营第二队，队正便是那光头大汉。
“艹！前边来了红军！是哪个部的，快去给我查明。“
“队正大人，那咱们还要去找那几个大使……“
大汉啐了一口痰，“他娘的，先打完再说，要是我们不动手，被那帮人偷袭了，咱们就输了！“
“明白！“
“大家左右包抄，千万别冲人群，打伤友军要上军事法庭的！“
“姐，他们打起来了！“晴子惊呼道，张煌言看到地面一股鞑子骑兵分成两股朝一支步兵包抄过去。
“完了完了！这么点人还碰上骑兵。“
……
土著工兵们也不是吃素的，尽管他们手里都是空包弹，还是就地结成了方阵，噼里啪啦打得烟雾四起。
和子叹了口气，作为空中裁判，这种情况明显是工兵队全灭……
“给导演部发蓝信号，红军工兵灭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