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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多一半     唐朝好男人txt下载     唐朝好男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一章 守岁奇想

    陪二位夫人用五子棋来打发时间等待天亮实在是太过郁闷。身在唐朝,习惯了日落而息,日出而起的规律生活,早已失去当年熬俩通宵还能去KTV高歌多曲的雄姿。

    颖和二女也是睡眼惺忪,瞌睡连天,棋路也逐渐变的诡异起来,明明可以成行的棋硬是走的七拐八拐,我也失去了助阵的兴趣,任凭她俩在棋盘上乱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不到管家出来放爆杆就得全盘尽墨。作为一家之主,得活跃一下气氛,好不容易过个年,不能眼看着这么死气沉沉的。

    “颖,二女,停了吧,棋都走棋盘外面去了。都坐过来,给你俩讲故事。”古代人都迷信,新年午夜里讲鬼故事应该更有些气氛,这个想法不由的让我精神陡然振奋,能吓的女孩子吱哇乱叫才更本色,“都挨我坐着。来,坐炕中间,不许*墙。二女,去把油灯吹了去。”讲鬼故事要营造气氛,坐到炕中间,黑暗中周围无依无*,才能把恐怖的感觉淋漓尽致发挥出来。

    先培养下气氛,来个恐惧系数较低的,《画皮》吧。

    “坐好,坐好。二女你坐好,三个人谁不许挨谁!”我把二女推出去了点,小丫头灯一熄就毛手毛脚的揩我油,令我很难进入角色。“开始了,都仔细听着,嘘…”我停顿了一会,让听众感受一下黑暗寂静的环境,用低沉沙哑的语调开始叙述:“这是近两天才发生的事情,可能是真事,有人看见的。长安城里有个叫曹显焕的书生,家景一般,有一个小院子…….他悄悄的进来时,见到那女子正对着镜子,”关键时刻,我停了一下,黑暗中阴森森道:“颖,你刚刚确定房门插好的?我怎么感觉有什么东西进来了,好像在往炕上爬…….”

    “呀!….”黑暗中二位女听众相继尖叫着扑了过来,就象两辆高速行驶的机车同时撞上我的身躯,差点把刚刚吃的点心给挤出来。颖使劲的抱住我脖子,厉鬼般想把把我勒死,二女小脑袋象跟铅笔一样的往我肉里扎,顶的我肋子都快折了……“没事,没事,有为夫在,平安无事。”我把她俩揽在怀里,一阵安抚。心头大快,男子汉气概,不!英雄气概十足,看来天不亮没人敢睡了,哇哈哈….

    二位夫人哆嗦的依偎着我听故事,从《画皮》讲到《冤鬼路三部曲》,小半夜下来,说的口干舌燥,她俩也融入恐怖得气氛不可自拔。颖还特意拉了个大铺盖把自己包起来,只把耳朵露外面听,二女爬到我身上一动不动,直到爆杆清脆的爆炸传来。终于解脱了,我长嘘一口气,摸索着点着了油灯,“你俩出去看放爆杆不?”

    颖和二女摇头拒绝。

    “好!喝水,脱衣服,睡觉!”我也撑不下去了,脑子昏昏沉沉的,“大过年的,来,都挤一起睡,二女也来,检查下看长大了没……”

    二女雀跃的扑了过来,颖无奈的在我腰上戳了几下,拉了我个胳膊睡下了。

    初二,家里开始按照风俗给亲戚世交的长辈赠送贺礼,恭祝他们福寿安康。颖仔细的列了个礼单出来,凡是和王家有过交往的长辈都得一一的送上礼品,一小点疏忽遗漏都会酿成误会,绝不能掉以轻心。

    “夫君,礼单拟好了,您再看看还有纰漏没?”颖小心的吹干墨迹,把单子递了过来。

    “好,我看看。”接了单子作狗看星星状,密密麻麻的人名看的我眼花,还好,大多数都认识,但有些却连名字都没听过,可能是王修父亲原来的老关系,有机会得去拜访下,别把联系断了,毕竟再是唐朝,也是人情大于天嘛。

    啊?我吃惊的看到‘兰陵公主’四个字异常醒目的出现在名单里,她什么时候成长辈了,不能接受!简直太莫名其妙了。

    “颖,”我指了指兰陵的名字,“这个是不是弄错了?你看这……。“难不成我下次见她得给后面加个尊称,比如公主阿姨?心理上不能接受!

    颖古怪的笑着看了我一会,提起毛笔把兰陵的名字拉掉了,嬉笑道:“错倒是没错。兰陵公主到咱家常来常往,她又是先帝的女儿,夫君要算起来比人家可是低了一辈的,按理说也该送过去一份才合礼数,但夫君既然不愿意低这个头,那就免了吧。妾身想啊,咱们这个礼要真的送了过去,也不知道公主是个什么心情,呵呵…”

    “嘿嘿,没什么了…”颖故意的,只能傻笑了,还能咋办?

    “全当没什么了,妾身还能怎么办?”颖似笑非笑的白了我一眼,“合意了吧?那就按这个单子办了。”

    “等下,”我突然想起曹家来,既然曹显焕和程初关系不错,我和他也相识,不妨给曹家也送上一份,怎么说他老爹也是工部尚书,多个关系多条路嘛,“给曹尚书也送去一份,我和他家老五如今是同僚,关系不错,多拉条关系,以后也多个照应不是?”

    “这是自然,”颖点点头,在名单里加上了曹家,“对夫君这点,妾身还是很佩服的,自从您病好后,好些个有身份的人都乐意和咱家打交道。光过年里就有是十几车的礼品送来,都是京城里的世家呢。”

    “那是!”听了颖的话,我心里不禁得意。在墙根翻了把蒲扇出来作睿智状,洋洋自得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哎呀!,也不嫌脏,一扇全是灰,赶紧扔了去!”颖挥手散了散四周的飞灰,夺了扇子丢了出去,“刚夸两句就上头了,弄的人灰头土脸的。”

    “娘子,刚为夫所吟的几句如何啊?”想在家里显摆下学问。

    “忙着呢,还得去前面清点,夫君先给二女念去,妾身这会顾不上来。”颖直接没给面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拿了礼单朝前院走去。

    哎!明珠投暗,生不逢时啊!正感慨间,颖又兴冲冲的跑回来了。难道她回味到我刚刚念的小词的清雅之处了嘛?赶紧摆个傲然挺拔的POSS出来,等她来求教于我。

    “夫君!”颖一脸喜色的呼唤我。

    “哦,夫人有何见教?”眼神深邃,姿态雅致,神色平静,如诸葛孔明。跟前没个毛毛扇子,可惜了。

    “山庄里的院子都翻建好了,严管家派了人刚到,问咱们什么时候过去,她好有个准备。”颖一脸期翼的看着我,等待我拿个主意。

    “哦?”听了颖的话,我大喜过望,早把诸葛之亮抛诸脑后,“鱼池子也修好了?”上次走的时候,我看清澈的溪水白白流出去浪费,计划着引一股溪流来,修个水塘,里面养些鱼虾王八什么的,有空去了还能吃口生猛河鲜。加了籽然的烤鲜鱼的味道,有口啤酒就成仙了。

    “好了,都弄好了!”颖兴奋道。“夫君定个日子,咱过去住些时日。传信的说他们现在里面还都穿的夹衫子,冻的在门房烤火呢,呵呵。”

    “好,好!一天皮袄捂的难受,去,这回就去!”我急不可奈,回身就找二女,大声吆喝“二女!”

    “这会别喊!”颖拉了我一把,“今个走不了,东西还没派出去呢。”

    “明天走?”我试探的问了下,关键不懂唐朝怎么过年,后面还安排事情不,别为了避寒,把正经事情耽误了。

    颖沉思了一阵,高兴的拍了下手,“明天可以去,只要正月十五前赶回来就行,明一早就走。二女跑到哪去了?儿女!”颖学的吆喝了一声,女声的穿透力超级强悍。

    奇怪了,二女平时一喊就过来的,今天怎么就没个动静了?“你先去前面准备礼品去,我找她,别把正事误了。”先给颖打发了,也不知道二女搞什么花样,刚早上起床就见她鬼鬼祟祟的。

    满院子都找遍了,也不见二女的影子,把二女身边的丫鬟挨个都问过了,都是一问三不知,气的我就想揍人。这王府也盖的忒大了吧,找个人这么麻烦,折腾大半个时辰,所有后院房子都转了一圈,没。会不会在园子里?过去看看,臭丫头闹什么,也不给招呼一声。

    园子里的还白雪皑皑,一进来就看见雪地上一溜脚印,没错,就二女的!丫头片子,看我不给你屁股抽个稀巴烂,怒气冲冲的就寻了脚印一路踩过去。雪看着蓬松,其实上面一层已经冻硬了,踩上去咯嘣作响,等看见二女的时候,她早都发现我了,正手忙脚乱的拿雪掩盖地上东西。

    二女脸上湿淋淋的,两个大眼睛红肿肿,象是正哭的时候发现我来,拿了地上的雪擦脸,试图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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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避寒

    二女脸上湿淋淋的,两个大眼睛红肿肿,象是正哭的时候发现我来,拿了地上的雪擦脸,试图掩盖。

    本来一肚子火气,见了二女这个模样后全消散了。赶紧给她拉过来,将她脸上的水迹仔细擦拭干净,小丫头还有点哽咽,伤心劲还没过去。

    “也不嫌雪地上冷?”我解开皮大氅,把二女拉到怀里捂起来,“快和我回去,有啥话给我说,一定给你做主。”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委屈,大过年的哭成这个样子,让人看的心里难过。看了看地上鼓鼓囊囊的雪堆子,也不知道她里面埋了什么东西。算了,二女既然不愿意让看,就不看了。

    二女在我怀里一个劲抽泣,啥话都不说,弄的我寡寡的,想拉她走,她又死劲的朝后拖,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只好让她哭,等哭完了再说。

    “夫君,”二女仰起泪眼婆娑脸庞,,楚楚可怜哽咽:“今天初二,二女想哥哥了…。”说到这里,嚎啕大哭起来。怕她雪地里站久了冻伤脚丫子,把她提起来,让她双脚踩到我脚面上,这样能暖和点。

    见二女哭的心酸,我不禁思念起父母,被她的情绪感染,我眼泪也吧嗒吧嗒的掉。二女多好啊,还能放声大哭,我只能忍住,忍的人心里憋屈的难受。

    人的感情细腻而微妙,心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在这个时代,颖与二女给了我家庭的温暖,但我还是时常思念父母,每想起来就想掉眼泪。同样,,不管我对二女多好,生活多么幸福,哥哥在她心中的位置是我永远也替代不了的。这一切只能用时间来慢慢冲淡。

    二女哭累了,瘫软到我怀里,有气无力的抽动着,看样子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发泄了就好了。因为被二女踩着脚面,我对父母的思念随着脚上麻木感觉的加重,已经烟消云散了,现在心里只祈祷着二女赶紧哭完,让我活动一下快失去知觉的脚腕子。这个时候我又不好动弹,怕一动又扯起二女的伤心,再哭起来的话,我的脚就报废了。

    “夫君,妾身好了。”二女绵绵的声音如九天伦音般的美妙,“妾身不想动,趴您怀里舒服。”说完搂着我腰的小胳膊紧了紧,还舒服的哼唧了几声。

    “二女,雪地里不能老站着,这样容易冻坏身子,要活动活动才好。我拉你在园子里走走,你看,外面道上的雪都消了,咱家园子里还好好的,多好看?我带你欣赏雪景好不?”为了尊严,我不能喊苦喊累,但循循善诱还是不伤面子的,“你看,园子就咱夫妻二人,一同看看雪景多幸福啊?要不,为夫给你做首诗吧?”

    “夫君的脚麻了。”二女抬起头鼻涕眼泪的笑道:“麻的厉害不?”

    “啊!”我被说的楞了一下,然后脸上发烧,内心萌发一种想挠墙的冲动。要不怎么说是妖精呢,人家好心给她当了半天肉垫子,最后咋一点面子都不给?

    二女终于从我脚上下来了,趁她掏手绢擦脸的时间,我赶紧活动了下双脚。还好,还能动,没残疾,就是有点不听使唤。

    血液流动了几圈后,终于能收发自如了,“回去吧。”我顺了顺二女蓬乱的留海,柔声问道。

    “看雪景,作诗。”二女依在我膀子上,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圈。

    “看个屁!”刚刚明明都拆穿我了,现在又跑来恶心我,“蹬鼻子上脸就抽你!”为了挽回尊严,我扬言使用暴力。

    “咯咯….”二女俯到我肩膀上笑的畅快,轻轻的用脚在我腿上磨蹭,“哭了一身汗,夫君闻闻,看臭不臭。”

    又耍这一套。我本来想挟起她回去,但二女现在体重增加了不少,脚又被她踩了半天,估计现在挟不太动,“听话,回去收拾,明天咱们去山庄住,事情还多呢。”

    “恩,夫君等一下,妾身去把东西收拾了。”二女回身指了指身后的雪堆子。说着就把雪堆子扒拉开,里面都是些糕糕、点心和几串糖葫芦。

    “走!不收拾了。雪一消,雀雀老鼠的就吃掉了,糟蹋不了。赶紧回,别叫夫人着急。”

    刚回后宅颖就急哄哄的找我,说程初都来了老半天了。大年初二,专门来给师傅家行礼的。前后不到半个月,程初已经给王家行了三回礼了,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七八年,我就能搬到程府里住了。现在只要有跑出来的机会,程初一般不会放过,出来的时间越长,他就越高兴,属于典型的豪门恐惧综合症。

    果然,一听我明天要去山庄,一脸的羡慕,直夸奖上次来山庄避难时候住的房子舒服,心中一直念念不忘云云。又和我商量,看能不能在南山附近也给他买个小庄子,实在不行的话,看南山里面看能不能住人…….

    “也不知道年上还有其他事情没有,如果闲暇的话,德昭就到我山庄里玩上几天吧?”还能看不出来他心里的打算,别说南山,只要能不回家,就是喜马拉雅山他都照去不误。

    果然,程初大喜道,“没事,该忙的都忙完了。不过,就是爷爷那……要不子豪兄帮忙去说一下……”

    “你回去直说,不就是去我那玩几天嘛,肯定不会为难你。以老爷子的精明,要真不让你去的话,找什么借口都没用。”程老爷子的心眼我是见识过的,心里的主意拿的稳当,不是我这个级别的说客能搞定的。

    “好,小弟这就回去,明天一早我就在官道上等你,说定了。”说罢,程初呼啸而去。

    下雪不冷化雪冷,一大早天寒地冻的,给颖和二女的马车上塞了俩炭盆,还盖了个厚厚的毛毯才放心。一行十多人,又是满满的几大车行李。

    看到程初的时候,他正在道上打拳,热的头上白雾缭绕。幸亏大早,又是年初三,路上没几个行人,要不非得给他当截道的拉走不可。

    程初见我就兴奋的跑过来,夸奖他爷爷是多么的豪气干云,告诉他:死到外面再不用回来了。并传达我一个消息,兰陵公主的车队不久前从这里经过,也是去山庄的。

    看来程老爷子认可程初到我山庄去,就是话说的糙了点。兰陵过去也很正常,虽然荣华富贵,但她心里也有常人难以理解的苦楚。估计除了我,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平时还好说,现在大过年的又不好意思来找我,只能远远的跑山里散心了。

    真暖和啊,刚刚进了山峪不久,气温就骤然上升,外面白雪枯树,里面却仍旧鲜草绿地,喜鹊呱呱的叫唤,数量惊人,看来山峪里给养丰富。我顺手就把毛大氅给脱了,纵马朝庄子奔去。进门的时候正赶上兰陵的车队从我庄子经过,她掀开车帘高兴的朝我招了招手,看来一会她就能找个借口找我来。

    程初在一旁沾沾自喜的挥手,“子豪兄,看见没?公主朝俺打招呼呢,咱俩一会过去拜访公主吧,带几串冰糖葫芦送过去,她尝了一定高兴。”

    “那是,一会德昭就带几串过去吧,我就不去了。好不容易来一趟,还要钓鱼呢。”吩咐庄子上的人去接应后面的车队,和程初进了山庄。“一会烤几条鱼招呼你。”

    “成!小弟一个人去,哈哈。”程初乐的和司马缸一个模样,大嘴裂到脑门上。

    巧夺天工,不愧是颖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工匠。池塘不大,不到两亩的水面,怎么看都没有斧凿的痕迹,周围怪石草丛环绕,清澈见底的池水里大大小小的鲤鱼、鲫鱼游弋其中,几棵弯柳点缀在岸边,宛若自然景观。而且丝毫没有破坏溪流水道,池塘与溪流和谐的相处着,犹如仙境。

    “子豪兄,这池水清澈,怕是钓不上来鱼吧?还是叫小弟叉几条上来,刚刚您一提烤鱼我才想起来早上出来的匆忙,到这会还没吃饭呢。”程初从院子的竹林里崴了根长竹竿提在手上,跃跃欲试。

    “行,挑几尾大的叉上来,我在那边等你。”我指了指院子旁边的一块开阔地,不知道怎么搞的,本不是心慈手软的我竟然不敢看叉鱼的场面,放到以前,我肯定要亲自操刀上阵的。

    程初一点都没和我客气,号称年上拼凑吉利数字,两三斤的大鲤鱼一口气叉了九条上来。

    既然到了山庄,没必要用炭盆烤鱼了,有丰富野餐经验的我指挥下人搭起篝火,洗剖干净的鱼用湿树枝串了架在火堆上翻烤,程初竟然也精于此道,手艺丝毫不逊于我。颖和二女站在不远处目睹了纨绔子弟转化成山野猎户的全过程。

    “子豪兄,这个孜然味道确实地道,您看是不是把公主也请了来一同享用呢?要不,过会小弟给她送两条过去?”程初翻着鱼,嘴里还念叨着兰陵。

    陕西这地方还真邪。正说话间,有下人通报,兰陵公主串门来了。

第八十三章 山庄野餐

    随着蓝陵的加入,野餐的气氛陡然间活跃起来。我吩咐下人搬了几张竹椅子过来,分成两摊摆好,既然来了客人,就得男女分席了。

    山庄三面夹山,争高直竖,茂绿似春。浓绿一直延伸着,与晴好碧蓝的天际连成一体。山溪泊泊而过,柔柔的抚摸其中怪石,泠泠作响,清澈的溪水仿佛流入我的身体,潺潺流淌在血脉之中。嘤嘤成韵的鸟鸣、粼粼溪水、微风中的绿叶沙沙作响,不远处偶尔翻出池水的游鱼,竟那么的亲切。颖、二女、兰陵三人如花般的笑颜,和被篝火熏烤满头汗水的程初为这一切增添了许许生机。包裹在如画美景之中,感受山林环抱中微风传来的独特的芬芳,全身的融化了,与这山林连成一体。

    佐以仔然的烤鱼散发着诱人的浓香,我将所有的操作都丢给了程初一人,独自提了酒壶悠闲的*在竹椅子上,享受其中的一切,懒懒的不想动弹。

    人都说懒人有懒福,我一没有争权夺利之心,二没有光宗耀族之意,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眼前的一切就足够了,再多的荣华富贵我也消受不起,这样就好,很好。

    程初属于好虚荣,好面子的人。虚荣有时候并不是坏事,起码成全了他一身的好武艺,为了保持自己在纨绔圈子里第一条好汉的名头,冬练三九、下练三伏的毅力让我叹服。说句良心话,在这个时代,程初的文化程度相当的高,说他文武双全也不过分,起码他就写得一手好字,除了理解能力稍微的差点和一根筋的性格外,身上几乎没有什么缺点。

    不是每个娇生惯养的人都能吃这样的苦,起码我不行,自打下了雪,我连晨练都放弃了,没事就和二位夫人窝在暖炕上装死。放眼全长安贵族子弟,如果评选本年度最佳混吃等死、不思进取奖的话,我必能一举夺魁,问心无愧。

    这个年代的北方人,烹制鱼的手段不多,处理鱼的腥气成为一大难题。尤其是关中,极少有人家愿意做鱼的,即便是大户人家,一年也难得吃上几次,往往就是整盘的端上来,饭后又整盘的撤下去,没人愿意动筷子,吃不习惯。孜然特殊的香味有效的遮盖了鱼腥,加上鲜鱼肉质细嫩,赢得了三位女性的青睐。

    程初被篝火熏烤的油光满面,使出浑身解数翻烤着,前面烤好的两条已经让侍女端给三位女性享用了。三两斤的鱼经过烤制后,也剩不了多少,看她三人进餐的速度,再烤好的话,还得送过去。

    三位女士交头接耳的不知说了些什么后,兰陵站起身形朝这边走来,停在篝火旁边耐心的观看程初烤鱼的全过程,看来不用送过去。

    “德昭,忙了老半天,你和子豪吃吧。下来的让我试试,很有意思呢。”兰陵见鱼烤好了,兴冲冲的拿了两条串好的生鱼学着程初的样子在火上翻烤起来,笑吟吟道:“借子豪的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俩那边吃去,少在跟前看,火堆借我们三个用了。”顺手指指那边正跃跃欲试的颖和二女。

    “嘿嘿,刚刚烤的还行吧?”程初提了两条熟鱼憨厚的问道。

    兰陵由衷赞道“好!德昭烹鱼手艺是我所见过最好的,我今日好口福呢。”然后指了指我,“子豪是悠闲,也不帮忙,只会吊个手一旁喝酒。好了,你俩走远些,该我们玩了。”

    “是,是。”程初见兰陵称赞,油光大脸喜的拧成一堆,“子豪兄体弱,干不得这些粗活。俺身强力壮的,自然要多分担些,应该,应该的。嘿嘿…。”

    “公主都撵人了,德昭还傻站着干啥,还不走?”我懒懒的站起来拖了竹椅子,扫了兰陵一眼,传了个暧昧的眼神过去,嘴里糟蹋程初道:“德昭,你体恤我体弱,不如背我过去吧,你身强力壮的累不着。”臭小子,跑这里充壮男,一点都不给我面子。

    程初被我一说,不好意思的傻笑几声,提了熟鱼随我朝池塘边过去,身后传来兰陵银铃般的欢笑声。

    “子豪兄,你说兄弟有没有希望…”程初大口撕扯着,嘴里含糊的问道。

    “没!”我坚定的回答,“你就不怕老爷子给你打成残废?朝廷可没有招收残疾人入伍的传统。”知道他打兰陵主意,给浇盆冷水先,一是出自私心,二还是私心。

    肥皂泡泡破裂了,程初仰脖子灌了几大口酒,沮丧道:“要是小弟没娶亲就好了。”

    “赶紧吃,少掰掰。”我扣了块肉塞到嘴里,皱了皱眉头,不满道:“太咸了,你怎么烤的?”

    程初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脸,“嘿嘿,刚公主站跟前,小弟想表演的细发些,多撒了几次盐。不过还是很好吃的,咸了好,好厨子一把盐嘛。”

    “恩,好着呢,蛮好。”我又抠了块,感慨道:“嗣业要是在就好了,大过年的在那边受冻,想想心里就不舒服,你说他也是长房长子,家里怎么舍得放他出去呢,上次来信的时候是在肃州,这会不知道在哪了。”

    “他和小弟不同,若秦爷爷在世的话,断然不会叫他去的。其实也好,起码比我窝在京城里强些。”程初话里微微的透出羡慕的意味。“三十上他还托人捎了些肉干回来,听捎东西的人说是牦牛肉的。多少年没吃牛肉了,俺一顿就给他全喋完。子豪兄,你那边还有吧?要不吃的话,送兄弟得了。”

    “哦?”秦钰捎东西绝对不会落下我的,这次怎么没见到?估计年上收礼收乱了,颖应付不过来忘记告诉我。“这些天没顾上管这些,等回去了看看,有了给你送去。”牦牛干,青海的特产啊,我记得原来有个同事是西宁人,每年探亲的时候都会捎好多肉干回来,那东西越嚼越香,好吃很。

    不对,牦牛在哪?牦牛!我‘噌’的窜起来,急问道:“捎东西的人说嗣业现在的位置没?”

    程初摇了摇头,“年上太忙了,光送了东西就匆匆走了,没搭上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没啥,牦牛没见过,问下。”也许只是秦钰托人买的特产,我有点神经质了,看程初惊讶的眼神,我笑了一下,“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没了,还吃啥?”程初指了指满地的鱼刺,不满道:“烤的真慢,还没吃就完了。咱在这边再开堆火算了,里面鱼多呢,小弟再叉几条回来。”

    也是啊,三位女士根本就没有烤鱼的觉悟,一人拿了一条凑热闹,嘻嘻哈哈的,一点也不认真,估计烤出来也吃不成。我看着她们给鱼上猛撒孜然就一阵心痛,那东西要等快熟了撒才成,这么早撒全给火烧了,当不要钱吗?

    “恩,咱俩自己烤,庄子里还有野味,烤起来比鱼好吃多了,就在池塘旁边另起炉灶。”程初的提议在第一时间就被我采纳了,等她三个烤出来,得把人饿死不可。

    兔子、野鸡摆了一大盘子,程初和我挽了袖子开始自力更生,一人架了一只,翻弄的起劲,火苗舔着滋滋冒油的整鸡,香气四溢。

    “要不要先送过去一只?”程初拿了个半熟的兔子问。

    “不用了,玩的正起劲呢,由她们去,咱俩先吃。”我见她三个烤了几条鱼没怎么吃,也不送过来。估计是烤的太烂,不好意思送,又准备糟蹋第二批,看的心疼,可惜的。“好好的鱼都给糟蹋了,都好几斤的大鱼。”

    “嘿嘿,”程初笑道:“子豪兄的这个庄子真是不错,下次附近再要有的话,给兄弟留个神,俺也弄一座。”然后贴了过来,一脸猥琐的小声道:“上次过来的时候,小弟见你这里有新罗女子。这山庄太偏僻的,后面就是老林子,晚上一个人睡的话,有些害怕……”

    我起身直接跺了程初一脚,和跺到石头一样,“你害怕?恩!就想再跺你一脚。”

    “嘿嘿,”程初毫不在意的淫笑着,“子豪兄怎么就养了新罗女人呢,可惜啊!只能看着吧?不瞒您说,小弟原来也养了几个,最后都被我家那位弄不见了,兄弟也不好意思问。”说着摇了摇头,一脸惋惜。

    “都可怜人,别糟践了。”我知道程初说的弄不见的意思,新罗婢女在这个时代本就是如家禽一样桊养的,“是我买山庄的时候原来的主家赠送的,都伏侍过人了,如今在我这当丫鬟用。”

    程初听罢一脸惋惜,“可惜了,哎!晚上兄弟还是一个人睡吧,怕就怕点算了。这新罗女子啊,平时也就一般,关键就是要第一次……….”

    看来纨绔还是纨绔,再怎么的武艺高强,一点坏习气不沾染是不可能的,看来程初不光是一根筋和领悟力差,还有处女情结。那他怎么对兰陵就念念不忘呢?也许他还恋熟女。品德有问题,鄙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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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啊,人在外地,没稿子,解禁晚了,大家原谅。

第八十四章 怪谁(上)

    烤鱼、烤野兔、烤山鸡,最后又烤了几个面饼子才罢休,肚子里塞的满满的,挪不动了,*在竹椅子上直哼哼,浑身发酥,肚子鼓胀,全身不遂。

    程初吃的兴起,扫荡了一大盘的各种肉类,干了五六壶烧酒,人也烧了。先是伸胳膊踢腿的弄了几趟少林功夫,然后拉了刚刚叉鱼的竹竿舞的虎虎生风,跟空气玩了一阵命,本来看他差不多了,谁知道发完汗又就地干了四五壶,重新又折腾了一轮,吓的几个人都站远远的不敢*近,被程初酒后耍圆的力道挨上一下,光荣了事小,筋断骨折事大。反正山庄地方大,给他留足了地方整,酒后发疯嘛,累了就睡了。

    “都吃好了吧?”我冲三位女士问候道。

    兰陵捂个嘴,笑吟吟答道:“恩,诸位见笑了。今天算是把过年的饭都吃一起了,这会儿撑的都动弹不了。”

    “恩,”颖和二女一旁附和,二女*在颖身上,一个劲的摸肚皮,鼓鼓的象个小西瓜。

    “天色还早,都进院子喝杯茶水去,消个食。”一大早过来的,吃完烧烤也才刚刚午后,大太阳头顶晒的暖和。见二女涨的双眼呆滞,不禁有点担心,上次就是贪嘴闹肚子,怪折腾人的。吩咐下人去熬点山楂水,一会喝了克化克化。

    “不进去了,我那边从京城里带了不少的东西,等会拿过来晚上烤了吃,子豪的那种孜然果然不同凡响呢。我先回去收拾收拾,晚上过来串门子,呵呵….”兰陵背了颖和二女给我打了个眼色,眼角朝山后瞄了瞄,欢欢喜喜的告辞走了。

    “夫君,那边怎么办?”颖送了兰陵回来,望了望远处发飚中的程初,发愁道。

    “没事,就这个德行,等折腾累了就睡了。”我话没说完,程初猛然收了招势,一头倒在草地上睡了过去。“看,被为夫说中了吧?”

    “咯咯…….”颖和二女掺扶着笑了起来,“还不快给抬到院子里安置了,一身汗倒外面要着凉的。”颖提醒道。

    光看笑话了,赶紧找了几个下人给程初抬进去,让严管家安排了几个新罗婢女伏侍。我院子用的都是王府上带来的丫鬟,干不了那个事情,男仆役又笨手笨脚,新罗女子号称细腻温顺,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了。

    看安置妥当,让颖看着二女喝山楂水,我自称吃的太多,出去运动运动以帮助消化,顺便把上次丢在山上的宝刀捡回来云云,拒绝了颖给安排的随从,直奔山后的山谷而去。

    安排了程初花了些时间,赶到山谷时,兰陵已经到了,正在床上打瞌睡。山洞口挂了厚厚的门帘挡风,里面点了大蜡,好多地方都重新布置过了,添置了些桌椅挂毯啥的,床上铺的鼓鼓囊囊,兰陵躺在上面如同陷进去一样,看着就暖和。我上次用来行凶的宝刀正挂在床头上,成为了无聊的装饰品。

    见我进来,兰陵困顿的朝里面挪了挪,拍拍床沿,懒懒的道:“等一阵子了,乏的瞌睡,陪我歪一会。”说着双脚交互蹭掉了袜子,露了俩白生生的大脚片子在外面,脚指头还一张一合的显摆她的灵活性。轻声道:“水脚,穿袜子不舒服。”

    二女是汗脚,兰陵也是。别的女孩要是有这个毛病,一般都羞于启齿,她俩到都大方,从来不掩饰这个缺憾,李家的遗传还真有意思。估计高阳公主也是,那李世民呢?我觉得我有当遗传学家的潜质…….

    “刚吃完就睡,还不嫌胖啊?”我*在床边拉了个摊子给她盖上,“外面天气多好,还捂个大帘子,大白天点蜡,糟践东西嘛。”

    “我的,你可惜个什么?”兰陵翻了个身,拉过我胳膊垫在脑袋底下,“上次来赏雪,怕晚上冷才弄的。谁知道山外面下的那么大,里面却连点动静都没,只好跑琪郡主那边住了两天,她园子里下的老大。”脸在我臂弯轻轻磨蹭着,“想我了不?”

    “想啥?前两天才到我家里去过,一天学的和要债的一样,见你就够够的。”我缕了缕兰陵遮在脸上的长发,搬起圆圆的脸庞仔细的端详着,她的鼻梁和二女象神了,都是笔直挺拔,肉嘟嘟的嘴唇稍稍的翘着,红艳艳的惹眼。

    “呵呵…”兰陵被我的手蹭痒了,娇笑起来,“子豪这些天过的一定很惬意了吧?”眼神里带着调侃看着我。

    “那是。年上个收了好些个东西,花露水作坊也分了大把的红利出来,昨个还商议着给家里的花园子翻修一下,就差夫人给生个胖小子了。”我伸手在兰陵鼻子上捏了一把,鼻子长的太好看了,惹我嫉妒。

    “呀!”兰陵触电般的痉挛了下,使劲将我手扇开,脸上红通通的,“少动人家这里,心里挖挠。”

    知道了,嘿嘿。兰陵的鼻子是敏感区域,被我发现了,哈哈。

    “你得意个什么?”兰陵在我肩膀上捶了一下,一脸的娇羞,“少笑话人。你说,你干嘛要修花园?难不成后院起火了不成?”

    “犯规啊,大过年的没有你这样咒人的。”兰陵枕的我胳膊发麻,使劲拉她起来,让她*到我肩膀上,“后院起火也你害的,惹的我夫人偷听,到这会我还搞不清楚那天贴墙根的是谁。”

    “偷听什么?”兰陵不解的问。

    “就是上次你给我送字帖,不是外面有人…….”

    “哦,想起来了,哈哈……”兰陵恍然大悟,爬在我身上笑个不停,和抽风一样,脚丫子使劲呼扇着毛毯。

    “笑个啥?”我把她拽过来,让她脸朝上,猛掐她人中,“没有你这样子的,惹了事情还幸灾乐祸,小心我点你死穴!”我的医学常识匮乏,仅仅知道人中在哪,还是从电视剧里学来的。

    “不会弄乱掐个什么劲,”兰陵转过来,抱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使劲亲了一口,“骗瓜子的。就没人偷听,哇哈哈……”兰陵笑的死去活来,两个脚乍起来老高。

    “啊?我打!”又被这老婆娘耍了,要多没面子就多没面子,狠劲的给她压到床上,照屁股蛋子狠抽几下,给足了力气。

    “别,别打!”兰陵笑的没力气反抗,“下这么重的手,也不心疼。那天本来和你商量造纸作坊的事情,看你上了火,找个借口嘛。呵呵…不过也蛮好的,让你心里惦记着才有意思。”

    “让我操了几天的心,害人精!。”打也打了,兰陵也算厚道,她要是不说的话,我指不定还怎么乱想呢。

    “扶我起来,动不了了。”兰陵瘫在床上求救,等我给她搬起来,“不过咱俩的事情,你家夫人肯定有知觉了,她不过不说罢了。”

    “有了,自打造纸作坊开建的时候都有了,”这个事情我不想隐瞒。对于兰陵和我的这份感情,到如今已经割舍不下了,而且以后她要在我家里长来长往,也希望她和颖融洽相处。“颖对咱俩在一起没有多少异议,她对你的印象很好的,一直拿你当自己人。”

    “我故意留好印象给她。”兰陵眼睛调皮的眨了眨,“自打上次趴你怀里哭过后,就什么都交给你了。前思后想,随你怎么折腾吧。过几年等我老了,你看不上眼的时候,时常过来找说说话也好。”

    “别把我说的那么不堪。要是存了只占便宜的心思,早就给你……”我摸摸兰陵的脸颊,柔声道:“其实你不用担心年龄上有差距,半年前那场大病过后,我已经不在是毛头小子了。”

    “恩。”兰陵点点头,“我也觉得怪怪的,我这个岁数本就不会对半大小子感兴趣,你一说我就明白了。咱俩在一起的时候,感觉不来年龄上有差距,有些话愿意对着你说,心里踏实。”说到这里,兰陵忽然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你家大夫人和我亲近,但我那小外甥女可是高阳的娃,现在的模样和高阳当年像像的,她我可吃不准。”

    “少乱说!”我不喜欢兰陵这么说二女,“高阳是高阳,二女是二女。我不管你以前和高阳有什么恩怨,我不允许你对二女有什么想法,谁想动她都不行!话给你扔到这,就是刀架到脖子也一样!”二女的身世我从来都不放在心上,颖和二女就我命根子,不管谁要有个闪失,我就学人家在古代搞民主,都他妈的给革命了去!

    “你就是个公鸡!”兰陵使劲推搡了我一把,“跑外面打野食,还拼命的护窝。你这号男的还真少见,不是个东西!我说了要把她怎么了吗?上次就给我动刀子,刚还捏捏蹭蹭的,说翻脸就翻脸。你当我是什么?你家养的新罗婢女吗?”

    “我能不担心吗?你是堂堂的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二女按你们的话说,不过是个小妾,连进祖坟的资格都没有!我要是死了,王家的财产她连一个铜钱都拿不到手。这样的一个可怜人,你都蛇蛇蝎蝎的念叨,我还怕她身子弱,哪天被你这金枝玉叶的咒死呢。”我反唇相讥,公鸡有啥不好!再不拿我比个啥了。

    “王子豪!不要欺人太甚!”兰陵腾的从床上爬起来,头发蓬乱一团,眼神里冒着凶光,手指颤微微的指着我,“还没有哪个人敢这样伤害我,今天就和你同归于尽,让你家俩宝贝统统守寡,都尝尝当寡妇的滋味!”

第八十四章 怪谁(下)

    “王子豪!不要欺人太甚!”兰陵腾的从床上爬起来,头发蓬乱一团,眼神里冒着凶光,手指颤微微的指着我,“还没有哪个人敢这样伤害我,今天就和你同归于尽,让你家俩宝贝统统守寡,都尝尝当寡妇的滋味!”

    “少说风凉话。我提了刀子都砍不过你,还同归于尽,说的好听!尽管放马过来,还怕你不成?”听她说的恶毒,我不由的火苗子窜起,下床站稳了身形,洞里空间小,厮打开了她不一定能占便宜。

    “你,你!”兰陵手指了我老半天,气的话说不全,身体直打哆嗦。忽然间身形一矮,瘫坐在床上,大滴眼泪串串落下。

    “不打了?”看她样子凄凉,我赶紧掏了手绢给她擦拭。兰陵一动不动,任凭我在她脸上折腾,我柔声劝慰道:“本来好好的,非叫你给搅和了。就你打我那天,你扶我回院子的时候,二女全看到了,啥话都没说过。你到好,就因为高阳的事情,天天念叨她,她是你亲外甥女呢!”

    “去!”兰陵一把抢过手绢,捂到脸上自各擦,“是你杀我!什么好话都叫你说了,还变成我打你了,没良心!”

    “好,我杀你。不过后来变成你打我了不是?”我帮她收拾蓬乱的头发,乱七八糟的不成样子。“不怪我偏心,你身份和她俩不一样。你是公主,她俩不过是没落男爵的夫人。你要不是公主的话,我非得给你娶过门不可。”

    “说的好听!一般人家的寡妇你也要?娶回去就不怕你家俩夫人给我弄死了?别嫌我说你夫人坏话,打交道时间虽然不长,但你家那两位都不是心慈面善的主。娶了寻常人家的女娃,你是害了人家。”兰陵停了哭泣,软软的歪到床头上。

    我没反驳,也许她说的对。颖和二女俩人的性格我清楚。尤其是二女,小身子里透着一股子邪气,其实就在她开口说话那天我就发现了。十来岁的小姑娘一直把自己藏的深深的,非常人所及。这样的女孩一旦认准了目标,就会不择手段的达到目的,很犀利。

    “不说话了?说到点子上了吧?你这个人啊,文不成,武不就的,偏偏还懂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整日里懒懒散散,无所作为,怎么骨子里就透着一股狠劲呢?”兰陵拉过踢乱的毯子盖上,清了清脸上的泪痕,“你坐过来,有些话憋了居多年了,我给你讲讲。鞋脱了,坐上来。”

    “恩,”我隐约猜到她想说什么,“如果是你们家里的事情,最好还是别给我知道。这些个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少一点麻烦。”

    “不妨事,都是姐妹们小时候的事情。高阳的事情满大唐都传遍了,我也懒的说。”兰陵打消我的顾虑,清了清嗓子,“高阳大我四岁,要活着的话,也就才三十二不到。自打我记事开始,一直都是跟着她后面,打小就是好姊妹。她是个刚烈性子,武艺也是兄弟姐妹里顶梢子的,深得父皇喜爱。说个大逆不道的话,如果她是男子的话,这个皇位…。”

    “停!”我捂了兰陵的嘴,“莫谈朝政!当今圣上英明神武,神机妙算,高阳就是男子,也轮不到她!大姐,说点别的吧,比如说你的汗脚也成。”

    兰陵甩开我的手,忽然笑道:“刚还悍不畏死呢,这会….看你那样子,欺负寡妇有一套呢。”可能因为气氛又活泛了,兰陵朝我身旁*了*,继续道:“那年大总持寺里过来一个叫辩机的和尚,他模样俊秀,学问……”

    “停!”我又捂了兰陵的嘴:“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提学问,尤其是又俊秀又有学问的人。被一刀两断了吧?活该!谁叫他勾引有夫之妇呢?说说你的汗脚吧,我对这个感兴趣。”我对皇家的八卦没多大好奇心,这些东西少知道为妙,虽然大家都知道,但还是装做不知道的好。

    “真不想听了?”兰陵甩开我的手,“可是辩机伏罪的那年,二女已经这么高了。”她手比划了下,笑的诡异,“自我知道,高阳许久都没和她夫君同过房了,虽然后面她也和几个和尚苟合,但都是二女出生后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二女是高阳和辩机的孩子?管我什么事情?你在提二女别怪我又翻脸!”我又想发火。

    “我只是顺道提一下,你发什么火?”兰陵掀开毯子,把我也捂了进去,“高阳和和尚私通由她,事情败露是天意,辩机被腰斩是罪有应得,本来这个事情到这里就应该完了。没成想她活的没意思了,拉了吴王恪去谋反,还牵连到我的令一位姐姐巴陵公主。李恪是我众位哥哥里最出色的,他是性情中人,替高阳担下了全部的责任,直到最后都没有埋怨高阳一句。这些都是因为一个和尚引起的!”

    兰陵的意思我明白了,她所说的吴王李恪也许真的是一个出色的人,李世民也常说李恪最像自己,本是储君的最佳人选。但李恪的母亲是隋炀帝的女儿,开国功臣们也不愿见到隋杨帝的血脉卷土重来,于是长孙皇后的儿子李治理所当然的继承了王位。

    其实兰陵自己也明白,即便是吴王李恪规规矩矩,权势熏天的长孙无忌为了巩固外甥的皇权也不可能放过李恪。但高阳公主这个可怕任性的女人却为了个死鬼和尚甘当导火索,给了长孙家诛杀政治对手的一个绝好的借口。

    兰陵最喜欢的哥哥被高阳公主牵连而死,而事件的起因是死鬼辩机,二女是高阳和辩机的女儿,而二女又是我的老婆,而我又是兰陵的……

    我被这一连串的复杂关系搞的浑身无力,“大姐,床头有刀,实在不行的话,你先送我一程。这么一大串子的关系,临了还给我弄出来个和尚老丈人,不想活了!”

    兰陵*在我身上,一个劲的拿脚踢我,“你当我不辛苦?本来只想找个能说了话的人当个坏寡妇算了,谁知道被你勾搭上后就一门心思的放你身上,然后就扯了这一大串出来,还差点让你这淫贼剁了去。”

    “不管你们之间再怎么,二女是我婆娘,看我面子上,大家就相逢一笑泯恩仇吧。你看,咱俩这么的合的来,我又给大唐做了这么大贡献,要不我给你家也盘个热炕,就把这个事情撂过手算了,热炕可是好东西。”我无赖道。有什么办法,二女和兰陵都是苦大仇深的主,我夹在中间左右不讨好,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都让我遇见呢?

    “相逢一笑泯恩仇,你说的还是你家才女说的?”兰陵抓了话把把问道。

    “算我说的吧。大姐,不要转移话题好不?理解话的意思就成了,你管谁说的呢?”我痛苦的呻吟了几声,“要不给你做点诗吧,或者再给你唱点歌也成,实在不行……”龙爪手好久没使用了,但熟练度还在。

    “去!”兰陵在胸口拨拉了下,化解了龙爪的招式,“刚还寻死觅活的,现在又爬上来占便宜,真会挑时间。那天河沟里的歌再唱一遍,那个调调好听。”

    “要伴舞不?”见兰陵话放软了,赶紧乱搅和一通,兴许就过去了。

    “就河沟那的模样,我趴你怀里。”兰陵说着俯身抱了我,“你胳膊箍紧点,劲越大越好。”

    “唱不成了,我上不来气。”我使劲箍着兰陵,肉乎乎的两团团压的我眼冒金星,浑身喘不过来气。

    “就知道你今天心不在焉!那天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今天还挂怀个二女。算了,就这样抱一会。”兰陵温顺的趴我身上,脸在我脖子上轻轻摩擦着,“我呀,真是越活越回来了。明明知道在你心里不占分量,还心甘情愿的让你占便宜,一点脸面都没有了。”

    “睁眼说瞎话,你心里明的和镜子一样。不论别的,我和你在一起说的话比和她俩说的都多,你才不是分不清分量的人。一天口口声声说我占你便宜,我头上扣这么大个帽子,占你啥便宜了?就上次那根烂裤带害我背了这么大个罪过,早知道就真占便宜了。”

    “呵呵,还记得那裤带呢。我今天就勒的它,你看不?”兰陵媚笑着用腿在我身上挑逗,“要不你再试试?”

    “说真的,早先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存了占便宜的心思来着。现在不了,见了你心里就舒服,占便宜的想法早就淡了。”我捧了兰陵的圆脸,细细的欣赏着,心里甜丝丝的。

    兰陵被我看的不好意思,细声道:“那说明你心里真的有我,你觉得已经把我抓住了,能握在手心里随便摆弄,比上来就占便宜的人更可恨。”说到后面,兰陵好像力气被抽干了似的,娇弱无力。

    “彼此彼此,你不是也一样么。”我轻轻在她脸庞上亲了下,一阵困意袭来,刚刚的事情弄的我有点累,无力道:“我瞌睡一会,时辰差不多了喊我。”

第八十五章 前奏

    出洞门的时候,兰陵死活不把宝刀还我,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缴获的战利品,要挂到房子里自勉。又不是缴获关二哥的青龙偃月刀,从我这翩翩帅书生手里抢夺的东西有什么好自勉的?

    好说歹说,最后我搭上了二斤孜然,和九花玉露的无限使用权才勉强换回了刀鞘,刀是肯定不给了,美其名曰:杀人未遂,质压凶器,保留起诉权利。刀鞘也成,自己打着上山寻找遗失佩刀的旗号出来的,回去多少也有个交代。刀鞘有了,刀还没找见,给下会过来留了个好茬口。

    今天这趟没白来,不但把二女身世了解了个透彻,还明白兰陵一直耿耿于怀的原因,虽然她没说多年恩怨一笔勾销的话,但心里明显已经不是那么计较了。从临走时和我讨价还价,敲诈九花玉露和孜然的样子来看,兰陵已经具备几分小女人的模样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抛却了金枝玉叶的公主身份,毫不顾忌流露出真实的想法,放在原来绝对不会因为调料香水这些小玩意说出这样的话。

    即使这样,我也绝对不会认为已经将兰陵抓在手心里了,现在不行,以后也不太有可能。皇室里出来的人也有痴情的,但她们有一边情深意切的天荒地老,又一边杀机涌动的磨刀霍霍的素质,历朝历代不乏这样的人。男女之情并不是他们生活的全部,必要时候,身家性命也仅仅是一堆筹码,该梭哈的时候绝不会手软。我佩服这样的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心中隐隐嫉妒那个死鬼和尚便宜老丈人辩机,竟然能引堂堂公主不惜祸国殃民的夺权谋反,拉上了垫背的无数,太拉风了。俺家二女竟然有这样的父母,回去一定要仔细的观察一下我与众不同的二婆娘,能娶了这样的女孩当老婆,我也蛮有本事的嘛。

    我要是当了皇帝的话,绝对是昏君,被人千古唾骂的那种;如果我要争皇位的话,下场一定很惨,人家只要抓了颖和二女,甚至是兰陵,刀往她几个脖子上一架,我就利马收拾行李,自动流放到原始森林当泰山去了,没二话。想到这里,怀里取出洁白柔韧的改造纸,细心的揉搓起来。

    舒服!蹲到风口上,在如诗如画山林中,心情愉快胡思乱想的解着大手,人生一大美事!

    回院子的时候,兰陵已经拿了大堆的东西过来,正和颖高兴的拉着家常,见我回来神情依旧,简单的见礼客套,配合的滴水不漏。

    二女和往常一样,只要兰陵来就会躲到卧房里摆弄个针线啥的。也许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乌烟瘴气的生活环境和家破人亡的悲惨遭遇让她对皇室成员充满敌意,尤其是她发现我和兰陵关系不寻常后,小脑袋瓜里不知道存了什么打算。

    二女正盘腿坐在床上绣手绢,头上的抓髻已经挽成了妇人的样子,一幅温良贤惠的小模样,见我进来也不停手,低头道:“夫君去后山了?”

    “恩”我扬了扬手里的刀鞘,走到近前欣赏二女的手艺,“光刀鞘,刀没找到。绣什么呢?”

    “喜鹊。”二女细心的抽拉着针线,正给手绢上的喜鹊上毛色,“夫君明天还要上山找刀吧?”

    “哦?”把二女手上的刺绣接了过来,抬起她下巴,“臭丫头把话说完,想表达什么意思?”

    二女咯咯笑道:“没了。夫君心里知道的。”

    “知道啥?”我给二女提起来,放到我腿上,“一天就你机灵,山楂水喝了没?小心半夜再闹肚子。”

    “咯咯….”二女最喜欢提她闹肚子的事情,每次一说就笑个不停。“妾身要闹肚子了,夫君还在跟前照料吧,也不错呢。”

    轻轻的把她揽在怀里,面对这个刚刚十五岁的小妖精,我心中充满了溺爱,“刚刚去后山碰见兰陵公主了,行了吧?”

    “恩。”二女扬起头,鼻子使劲皱了一下,做了个满意的模样,“兰陵公主是妾身的姨母呢,小时候对她有印象,年轻的时候还好看。”

    “怎么好看法?”我在她鼻子上挂了一下,小丫头改变策略了,开始拿辈份和年龄说事,我避重就轻,不接她的话。

    “忘记了,咯咯……。”二女见我有维护兰陵的意思,使劲把头往我怀里钻,“兰陵公主拿了好些个东西过来,整日里也不知道和夫人说些什么,夫人对她印象可好呢。”

    “你十五岁?”我把二女小脑袋从怀里拽出来,紧紧盯着她的大眼睛,“十五岁的小姑娘脑袋里面都装了些啥东西?”

    “妾身长大了,夫君都抗不起来了呢。”二女晃了晃小腰身,展示了下似有似五的曲线,“姨母能做的事情,妾身也能做。”

    姨母这个称呼太邪恶了,让我成为不折不扣,不守伦常的禽兽。“二女,咱换个称呼,叫兰陵公主挺好的,再说你姨母那么多,都扣到我身上不好吧。”就好像我和李世民所有的女儿都做了什么事情一样,心里别扭。

    “恩!兰陵姨母。”二女认真的点点头,拿刚小胸脯不停的在我胳膊上蹭,“夫君,有没有感觉到肉肉的。”

    “你姨母比你肉多了!妖精,受死!”我给她扔到床上,照屁股就抽了一下,不忿道:“才多大点,一天不学好。”

    二女笑的直打跌,一幅欢庆胜利的模样,小脚打鼓一样在床上敲打着,乐不可支。

    “好,别笑了。”我把她拉起坐好,“这个事情不许在谈论,兰陵她不是坏人,”二女听我夸赞兰陵,眼里露出不满的神色,我改口道:“就算她是坏人,对咱家也没存坏心思。在一起也就是说说话,谈论点学问上的事情,她一个寡妇家也不容易,平时也就是能和我说说话,消遣一下,没别的,别胡思乱想。”

    二女点头,下床倒了杯水给我,乖巧的递我手里,“二女年龄小,不懂事。夫君平时要多管教妾身才是。”

    “滑头!”我接了水一饮而尽。本来想劝二女平日里不要老一门心思防人,想想又算了,心眼多未必是坏事,等她再大些,给我当个贴身智囊的也不错,于是改口道:“以后有时间的看书写字的,别老是针线不离手,鞋以后坚决不要做了,别累着了。以后呢,兰陵公主到咱家你也不用老是躲开,大大方方的,该干啥干啥,面面上过得去就行。眼见天就黑了,兰陵拿了好些好吃的,咱俩给她吃光去。”

    二女点头,喜笑颜开的抱了我胳膊出门扫荡。

    山庄里温暖如春,生活惬意,钓鱼成了我最好的消遣。每日早起我和二女就在池塘边上垂钓,颖和兰陵在一旁东家长西家短的拉家常,看上去感情好的不得了。

    程初抓住难得的自由时间,啸傲山林的快感让他转职成为职业猎手,天不亮就独自上山,直到黄昏才回来,每天都能背点猎物回来。有时候是个小麂子,偶尔也有冬天不长眼出窝的山兔,山鸡,晚餐上烧烤新鲜野味成了主流食品。弄的我现在闻见孜然味道都不舒服,一个劲的吃冰糖葫芦消食。

    大年初九,程初拿了我一罐仔然带了小半车的野味回去孝敬程老爷子,出来了七天,不回去一趟有点说不过去,带点新鲜玩意让老爷子高兴下也是应该的。初十程初回来的时候带来了秦钰已经随关内府兵进驻鄯州(西宁)的消息,并捎回了更多的牦牛肉干。

    早先不是在肃州吗?怎么在隆冬有调动呢?鄯州已经是大唐和吐蕃的交界处了,如果发生战事,那里就是最前线,听程初的意思,这次关内的府兵有一大部都调遣到了鄯州,大有大军压境的意思。这个年代正处于气候温暖时期,冬天里军队调动相对简单,但大军云集鄯州还是令我感到突然。也许朝廷使用以攻为守的策略来牵制吐蕃,给辽东战区减轻压力。当然也不排除新皇帝上台励精图治几年后国力大增,信心爆棚的想开春变暖后两线作战,如果这样的话,这个皇帝有步隋炀帝后尘的危险,和历史上所记载的李治截然不同。

第八十六章 观灯起风波

    自从得到秦钰驻扎鄯州的消息后,我懒散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正月十二上就张罗的回了长安王家庄子,当天就跑到右武卫属所里打探军报。值得欣慰的是,整个拢右都平安无事,连一次交火事件都没有发生,仅仅提到西突厥内乱有进一步升级的可能。关于秦钰身处的鄯州一片祥和,短时间内不会和吐蕃起太大的冲突。

    今年朝廷的战略重点是辽东,对于吐蕃和突厥仅仅是防范而已,只要他们不发飚,朝廷不会主动出击,至于全面开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皇帝老子突然象我一样被二十一世纪的网络写手附体,准备改写历史。

    我可以稍稍安心了,顺便去街上看看花灯去,深山老林窝了十天,不去花天酒地一下对不起自己。

    长安城平时都实施宵禁。但是在元宵节前后三天,却取消宵禁的限制,以方便百姓们赏灯,称为“放夜”。在这难得的三夜内,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出外观赏。以致于长安城里车马塞路,人潮汹涌,热闹非凡。

    初十二,朝廷取消宵禁的头一天。没有颖、二女、兰陵,我独自一人,了无牵挂的啃着刚出炉的‘胡麻饼’,牵了马随着人流漫无目的乱转乱看,别人停,我也停,别人走,我也走,圆灯笼、长灯笼、扁灯笼…一个也不放过,全都挨个给它看一遍。

    正月十五又称上元节,闹花灯的传统由来已久。为显示百姓安居乐业,帝国繁荣昌盛,上位者与民同乐,朝廷早在年上开始就已经着手准备搭建‘宫棚’‘灯市’。各式各样的灯笼到了晚上一齐点亮,满城里辉煌,煞是壮观,好久没有目睹过这种夜景了,如同回到了霓虹满街的二十一世纪。

    我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和人流走散了,街道上突然冷清下来,满巷子就我一人。哇!好大的灯笼啊。牵了马溜达到一个大门楼跟前,上面高高的挂着俩巨大的黄灯笼,又大又亮,亮的刺眼,看不清楚上面写了的是什么字,如果放下来的话,我可以轻松的钻进去,太威了。

    “这位小哥,北苑禁地,请留步。”

    “啊!”仰望巨灯出神的我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了一跳,汗毛竖起,头皮发乍,眼睛盯了灯笼太久,猛一下看不清东西:“谁?谁说话?”定睛往灯笼底下的门洞里看,一片模糊。

    “小哥,请回转,此处乃北苑禁地。”这次话音大了一点,口气也严厉了许多。

    “知道了,这就走。”看来是误入皇家的某地了,我终于看清大门两侧站驻了几名守卫,由于都穿了黑色的外套,站在*墙的的阴暗处,很难察觉。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被人家当了奸细拿下就惨了。就要拉了马出巷子的时候,很不巧,巷子口进来个大马车,一下就给路堵严实了。我过不去,又怕被守卫责备,不敢退到巷子里面,进退两难。

    “何人前方挡路?还不退开?”豪华马车旁边钻过来一个皇家侍卫打扮的人,板了个脸来到我跟前,“退后,让车驾过去。”

    “哦。”我又拉转马头冲门口的侍卫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拱了拱手,“几位大哥,我先走进去点让路,不好意思啊。”

    隐约见一个守卫冲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才敢牵马朝巷子深处走一点,估摸着距离差不多就停下了,一步都不敢多走。我对皇家的威严是很惧怕的,电视剧里轻则一顿毒打,重则人头落地的场面让我不寒而栗。

    马车将我视线挡了个严实,也不敢近前看下来了些什么人,呆头呆脑,忐忑不安的等马车离开,长出了一口气,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没名堂的担惊受怕了半会。

    “小哥,留步。”上来一位侍卫拦住我的去路,拱了拱手,“请随在下过去纪录一下,例行公干。”

    “啊?”看来今天碰上大人物了,命苦啊。这个时候除了乖乖任命,还能怎么办?“好,好。劳驾您带路,在下一定极力配合。”跟了侍卫来到巷子尽头的一个偏门小苑里。

    里面象是北苑守卫们的属所,跟随着进了间大房子,眼神恐惧不安的四处乱扫,终于体会到进局子的滋味了。这个地方级别太高,都属于皇家侍卫大内高手一类的猛人,从坐在大案几后面的军官服饰和矫健魁梧的身材就能辨别得出,都是狠角色。

    今天幸亏去右武卫属所看军报,带了军中的腰牌。赶紧摘了腰牌递上去,都是混军饷的同仁,按理也该给个面子。

    “右武卫的人啊,怎么跑这里了?”案几后面的军官低沉的问话声传来,烛光底下的面孔略显狰狞。

    “今天出来看灯,不经意乱走的,回过神才发现走错了。”我老实道。看来面前这个家伙比较负责任,军中战友的情谊打动不了他,自己还是老实点好。

    果然,这个家伙不是一般的认真,名字、年龄、婚配、等等全部问了个清楚,就差问晚上起几次夜了。

    那军官见我态度诚恳,满意的点了点头,“私闯皇家禁地,冲撞车驾,本是重罪!”说到这里,眼中煞气大盛,吓的我一身冷汗。“但念你无意之举,又是忠良之后,上面也没有怪罪下来…….”正说到这里,后门进来个将佐在他耳旁密语几句后,那军官忽然紧绷的面孔松弛下来,瞬间布满笑容,声若洪钟的大笑道:“误会,误会!原来是名盛长安的王参军,刚刚都是误会。在下杨泉,职责所在,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不误会,不误会。”我有点不知所措,这前恭后矩的反差让我不太适应,“是我犯错在先,认罚,认罚。”没有弄清楚事情前,还是放老实点,在这里混饭的家伙,没一个省油的灯,别得罪了。

    “什么错不错的,上面说不追究了,哪里还有个错处?”杨泉过来挽了我的手臂亲切的拉着我进了院子,“兄弟一介武夫,刚刚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莫要见怪。今日要职在身,难以奉陪,改日定亲自登门请罪。”转身吩咐道:“将王兄弟的马牵过来。”

    “能走了?”我有点毛毛的,小心问道:“不追究了吗?”

    “当然能走了,王兄弟要是想留下也行,待在下子时交了差,咱们去‘小明妍’乐呵乐呵。”说到‘小明妍’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男人特有的猥亵笑容,一下就把气氛搞的活跃了许多。

    “不敢,不敢。”我忙婉拒。开玩笑,凌晨去嫖娼,只能明天一早回去了,“太晚了,小弟怕家里人惦记,还得赶回去。不如下次有机会再哪啥….”

    杨泉也不过说说而已,见我拒绝正合心意,客气的给我送出巷口,走了老远还看他在后面挥手告别,不是一般的殷勤。

    从巷口出来,拐了几拐后,终于又看到外面热闹的景象,这才发现后背都湿透了,初春的凉风一吹,冷飕飕的打了个哆嗦。巷子里的幽静和外面的喧嚣简直如地域天堂般的差距。

    皇家的气势太大了,太可怕了,不是我这种人能消受的。过堂的经历让我有点后怕。除了兰陵以外,皇室里再没别的熟人。刚刚的不可能是兰陵给我说的好话,今天她还要在山庄接待几位平时里相好的郡主,这会根本回不来,而且她是出嫁的公主,没有理由晚上往北苑跑。我有个好处,想不来的事情就不想了,没有钻牛角的习惯,没准还是侍卫里有人认出了大兵法家王修,赶紧报告上司得知。兵法家嘛,不是一般人,被我名头所震,立马乖乖送我出来。

    看灯看的晦气,好心情全没了,回家看灯去,颖今天还高兴的要回去布置呢,家里肯定张灯结彩的。经历了刚刚的不愉快,这会一想到颖,心里就暖和,有个老婆在家还是踏实。过灯市的时候,特意买了俩精巧的床前彩陶灯,晚上点到炕沿上也别致,颖和二女肯定喜欢。

    由于闯禁地事件,对闹花灯一下产生了抵触感。正月十五上,兰陵亲自接了颖和二女进城看灯展,我正好乐意看家。这个年代还没有吃元宵的传统,不过难不倒我,磨米粉,调糖馅都简单,糖馅切成块沾了水,和米粉放在筛子里摇晃,然后一遍的沾水,再一遍摇晃,和雪球一样就滚起来了,看的管家和厨房里的杂役目瞪口呆。

    等半夜,兰陵的马车送颖和二女回来的时候,热腾腾的元宵就端了上来,一家三口围坐在炕桌上,揽着乖巧的二女,听着颖兴奋的讲述长安灯市的美景,在炕沿彩陶灯柔和的光线下,品尝又糯又甜的元宵,这才是完满的元宵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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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女学者

    正月十五一过,虽然京城的灯市还要延续三天,但迫在眉睫的春耕让大部分的关中百姓又忙碌起来,对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春耕才是一年里的头等大事。

    和大多数人一样,王家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二女恢复了每日大早去花露水作坊的作息,颖则和管家筹备着春耕时候佃户们短缺的农具和耕牛的调配。颖是一个有着高度责任心、上进心的地主婆,身为大夫人,本不必要在这些生产资料的分配的事情上操心,但她仍旧事无巨细,兢兢业业的操持着家中可操持的一切。一来可以打发闲暇的光景,二来加深她在整个庄子和王府上的威信。颖在王家庄子这一亩三分地上的威慑力要远远大于我这个家主。

    兰陵现在几乎天天都来串门,经过多月里从我这里的掏挖,她手上的资料已经可以汇编成一套完整的中小学理科教材。当然,其中的度量衡都是经过我的换算,全部改为唐朝使用的标准单位。

    或许过些年代,牛顿运动定律等都会改称王修运动定律,而1王修力会成为世界通用单位。想到教材上的1王修、1兰陵、1学颖或者1二女等新单位的出现,心中还真的是很期待呢,会不会很无耻?

    兰陵是了解我的,甚至多过颖和二女。对我博大精深的学识从来没有崇拜过,连多一句话的赞誉都没有,就连请教问题的时候都用的是学者相互探讨学问的口气,哪怕是她还一窍不通。我属于典型的半瓶子晃荡胸无大志型的小市民性格,对比自己强的人会羡慕、嫉妒、然后自卑的说人家坏话,对比自己差的人会嘲笑、在人家跟前显摆。兰陵自如的平衡着我俩之间的差异,力求两人平和、平等的相处,既不会让我因为身份上的差距产生自卑的心态,也不会放任我去臭显摆,她已经把我的脾气抓死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多少老有些甜甜的感觉,淡淡的,说不出来的味道,就象….农夫山泉。

    最近我发现兰陵有往学者的方向发展的趋势。看的出,她跟随着我的口述纪录在不断的学习着,纪录的过程也不是一味的机械书写了,她会不时的停下笔来和我讨论,对一些违反常识的东西还要反复的试验求证。虽然我嘴上不说出来,但对她这种孜孜不倦的求知欲望很是抵触;自己正按着思路说的好好的,突然被她打断,然后开始问:这个是什么道理?真的可行吗?有甚着还要提出反驳:我觉得你说的这个地方还需要商契,我是这样认为的………等等。

    我很懒,懒到不愿意多用脑子的程度,而如今锦衣玉食的生活更是加重了我的惰性。而且当时和她定下的不平等条约里没有教学这一项,所以每次她提出异议或想让我讲解其中的道理时,都给我不耐烦的顶了回去,不是用科学定理顶的,而是用的是蛮横的无赖式口气。

    有些事情是不好讲明白的,需要通过公式演算才能得出结论。而兰陵现在还不具备这个能力,看待某些问题还停留在表面常识之下。比如我被土方车撞飞的同时,土方车给我的力和我给土方车施加的力是一样大的。但兰陵就不理解,她不明白她在揍我和我在挨揍之间的力怎么会平等,明明最后是我被揍的半死不活。对于这些东西,一时半会还是解释不清。

    为了少用点脑子,我给兰陵不时的灌输‘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道理,告诉她女子会写写算算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不用在寻根问底,我怎么说就怎么记,保证大部分是对的,即使有错也是人家看书的挑拣,你一个搞秘书工作的管那么多干啥?

    以兰陵超越常人的领悟力和旺盛的求知欲,很快就能将纪录中的文字转化成为知识,而她的身份和财力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一些希奇古怪的试验。这些行为要是放在数百年后,那就是缺德的表现,会给整个卫道人士所唾骂。

    我这个人虽然懒惰,但凡是答应的事情都很负责任的。对兰陵需要纪录的知识,我都是系统的归纳后,再由浅到深,循序渐进的讲述出来,将中小学的课本作为参考,在于难点后面,总会加上大量的注解和例题,而几何上的图例多则又多,圆周率的推算和花样繁多的求证方式让兰陵沉迷其中。

    “子豪,你真是我的郎君就好了。”兰陵忽然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幽幽说道,“我真的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啊?”我正在给兰陵纪录的内容仔细的分类,听她突如其来的一句,半天才反应过来,“犯规了,”我起身爱怜的抚了抚她略显绯红的脸颊,“现在这个样子不好么?”

    兰陵笑了笑,调皮的眨眨眼睛,“臭美么?我的意思是,要是嫁了你就不用每天来回的赶路了,整日里可以陪妾身鼓捣这些东西。真的很有意思呢。”

    “你真嫁了我的话,才不和你纠缠这些个东西,”随手拉了块点心咬了口,“来一块不?”

    兰陵摇了摇头,“埋头写了一清早了,怪累的。这些日子才发现,平时懒懒散散的王子豪是个真正有本事的人。”说着将头*到我肩膀上,舒服的哼了一声,“该显摆的时候不显摆,作个糖葫芦、元宵什么的着急怕人不知道,急死忙活的各家馈赠,弄的我前些日子去琪郡主家吃了一天的元宵,肠胃里泛了几天的酸水,现在打嗝还一股子味儿。”

    “呵呵,”我伸手在她鼻梁上刮了下,“那是你贪嘴,有吃一天元宵的人么?节上吃两三个是个意思,哪有当饭吃的。”

    兰陵被我刮的身上一颤,呼吸有点急促,“平时少动我那,弄的身上半天不得劲。”用手压了压起伏的胸脯,才正色道:“你说你肚子里还有多少东西?越来越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你计算的那些个题,一般人怕得算个好几年才行,我才不信孙武那个时候就能这样子了。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人能作成的学问,三个人,三十个人怕都不成,得好几辈子功夫吧?”

    我早就料到瞒不过她。有些看似浅显的知识,其实是多少代人用汗水和智慧积累下来的,随着深入的学习后,她已经掌握些门道了,逐渐明白其中的道理,“少管我哪学的,给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记,多余的话别问。”我这个事情没办法解释的,太高深了,高深到连我这个知识分子都不能理解。

    “莫非你就是一个千年老鬼附身不成?”兰陵最近听了颖从我这里学去的不少鬼故事,亲昵的在我耳畔吹着热气,“你是什么鬼呢?”

    “小心我显形吓死你!”看来今天的工作要到此为止了,我开始收拾散落一桌的各种手抄,“一早上就记了这么多,有你十来天消化的。没必要全学会,精通个一两样就行,别把自己累着了。多找几个有资质的学生,每人学上一门,以后也就都传下去了。”

    “当真么?”兰陵惊喜道,搬过我的肩膀,喜悦的目光直视着我,“你愿意把这些个东西都传出去?是么?”

    “记都叫你记了,还有什么愿不愿意的?”我不在意的说道,“我本就不是小气的人,也没那些传男不传女的想法。愿意学的呢,只要我有心情,教上几个无所谓。不过呢,拜师礼不能比程家的少,秦钰都教亏了,财礼只有程家的一半。”

    “咯咯…”兰陵轻快的笑了几声,柔声道:“我就喜欢你这一点。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呢。都说学识越高,修养就越深,对财色的欲望越少,怎么从你身上没发现这些个呢?学识是有,修养就难说了,财色嘛……你自个儿知道。”

    没什么不好意思,俺就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流水生产线式教育下产生的财色知识青年,“别被那些人骗了,越不说,心里想的越龌龊,都是伪君子。”既然已经被编制到学识渊博的队伍里了,也顺便说下队友坏话,“做学问和做人是两码事,以后在我跟前多提钱,少提道德就对了。”打量了依偎在我身上的兰陵,暧昧道:“咱俩现在这个样子和道德能拉上关系吗?”

    “少贫嘴。”兰陵不好意思的推了我一把,“过些日子我就找几个学生给你,财礼给你备足,不用心教你就试活着。”

    “不!”我摆了摆手,“你不是有这些个纪录吗?有愿意学的叫他们传抄,自己学着,不懂了问秦钰程初都可以,人多了我烦。”

    “不行,绝对不能传抄!”兰陵拿了个木匣子把我整理好的手抄都放进去,“越是这些个学问,越不能乱传。好比你说的几何,修桥、筑城都有大用,一旦被外邦得去,后患无穷。还有你假设的那些个煤炭代替木炭的方法,我现在正筹备着让人去铜官(现在的铜川,不是潼关)寻找你所说的煤矿,这几日里就能出行。”

    “是你要找煤的,和我没关系。”我先撇清这一条,免得找了煤矿让我去指挥挖煤啥的,太危险了。“我就这么一说,你也相信啊。多半找不到,在山里呢。”

    “啊?”兰陵抓了我肩膀摇晃几下,“你知道地方啊?”

    “猜的,一般矿山矿山嘛,都在山里。”我胡诌道,说漏嘴了,再说一千多年的变化那么大,现在就是让我去认,我也认不出来地方,“没事在山里多找找,三五十年差不多就有下家了,呵呵。”

    “你这个老鬼!”兰陵气呼呼,“你家才女呢?”

    我不知道她找颖有什么事情,“忙呢,春耕上,都操着心呢。那象咱俩没事瞎搅和这些个东西。”

    “咋不见她最近有什么大作问世?肯定是你没尽心!”兰陵又把这个事情抖搂出来,似笑非笑道:“我还等着拜领你家夫人大作呢。”

    “这眼看就暖和些了,咱的造纸作坊也快开工了吧?”我赶紧把这个无聊的话题岔开,“你说你一个劲的扩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造出东西来。”

    “少管!我有钱愿意。”兰陵不讲理,找事,“你火药的方子怎么还没送上去?”

    “过了十五就送上去了。”我鄙视她的一眼,“谁和你一样花天酒地的,初二十才回京。老实交代,都和哪些人在一起。”

    “少管,你是我什么人?不检点的寡妇多了,管的过来么?”兰陵回眸挑了我一眼,幽怨道:“你要真给我管的死死的,我也认了,你管了么?”

    “别乱讲。”被她说的我心里有点难受,自从兰陵给我讲述了过去的种种后,我俩的关系不知不觉的又近了一步,连在一起说话的口气都变了好多,“我的心就那么大,好不容易塞进去三个人,塞的满满的,我哪个不管了?”

    兰陵扑到我背上,腻声道:“我也塞进去了?”

    “恩,在里面,乱挠腾的。”我拍拍肚子,拿了块点心咬了一口,“实在的很,塞不下别的了,加块点心成不?”

    “行,在里面就行,我才不管你加什么。”兰陵轻声道,“一大一小两块点心真的同时落地吗?”

    “别煞风景成不?都不是收工了嘛,还同时落个屁啊!”我知道她嫌我吃点心,故意报复我,“明天你拿俩块豌豆糕试一下,落地后的样子真的很凄惨,黄不拉唧一堆堆,保证你一天不饿。哈哈…….”

第八十八章 春天的烦恼

    三月底,造纸作坊终于投入生产了,了却了我又一桩心事。新型纸张借柔韧、洁白、散墨性都高出竹纸不止一筹的优越品质,受到广大士人的赞誉。仅仅在试销阶段就蛮声长安,只四天时间,库存试销的四千卷(每卷五十二张)新纸就销售一空。长安的商人见有利可图,大量订单随即滚滚而来。

    建好的作坊规模比我最早策划时大了三倍还多,光是后面工匠的住宅都占了百十亩地,一下子就把庄子旁边的坡地用掉老大一片,老远看去,一式一样的房屋排列的整整齐齐,煞是壮观。规模大,产量就高,如今造纸作坊的日产量已经达到日产四万张的水平,这个数字还有上升的空间,按我预计,开足马力抓生产的话,产量应该还能再翻一翻。

    兰陵精心制定了技术保密措施,作坊里将近三百名工匠,都在户部挂了名号。几个掌握技术关键的老师傅更是可怜,举家被兰陵迁徙到庄子上,虽然薪水高的吓人,但人身自由被限制死死的。几个大门都有兰陵府上亲自派遣的护院把守,作坊里上下人手都发了个标示身份的小牌子,不管什么,要是没牌子的话,见人撵人,见牛撵牛。咋看都不是造纸厂,和二十一世纪的军工机密研究单位一样。

    “胡闹!”听了胡账房的汇报,我勃然大怒,“试销的价格怎么可以和正式投产后的价钱混为一谈!既然是合作,她们没有权利单方面制定价格!”

    近日辽东战局出现了诡异的变化,作为一个军事爱好者,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演练机会。我现在成了军部的常客,隔三岔五的就去就右五卫属所里翻阅军情战报,并仔细的纪录回来,在自己精心制作的沙盘上反复推演。

    兰陵仍旧天天往家里跑,早起数理化,下午和我在沙盘上玩四国大战(唐、高丽、新罗、百济),每日如此,乐此不疲。黄昏时分,兰陵依依不舍的刚告辞出门,胡账房就满头大汗的闯了进来,给我汇报了一个令我窝火的消息,兰陵方单方面制定了新纸的价格,这个价格比我原先的心理价位整整少了一半,全部过程根本就没和我的代表商量。

    还有没有商业意识?还有没有合作精神?违约,蛮横无理的违约,属于商业欺诈,属于霸王条款!

    胡账房见我面目有点可怖,劝慰道:“小侯爷息怒,这个事情还有还旋余地,但在下已经无能为力了,还得凭借小侯爷的威望,亲自出马与公主殿下交涉才行。”说道这里,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方的掌柜是个女子,口尖舌利,刁蛮无理,在下实在难以抵挡,还是您与公主殿下当面商契为好。”

    造纸作坊投产后,兰陵那边派来了个女主管,听说是兰陵手底下一处庄子的女管家,是个二十岁还没出阁的关中老姑娘。号称精明灵巧,麻利干练,有各种巾帼不让须眉的事迹和传闻,胡账房是遇见不可战胜对手了。

    “恩,胡先生辛苦了,好男不和女斗,这个事情我亲自找公主商量。你平时该怎么干就怎么干,一个小女子还能给她翻了天不成?”我知道关中女人的干练泼辣,不是文绉绉的胡账房可以应付下来的。还好,现在两家就一个总会计师,只要胡账房把账面上弄利索就行了。至于那个女掌柜,不信收拾不了她!

    “是,是!”胡账房连声应诺,抬头正色道:“小侯爷说的是。关系到作坊的信誉问题,这个事情要抓紧才行。迟了怕就没个说法了,定制的价钱一但散出去,想重新制定都来不及了。”

    “恩,明天一早就办!”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追兰陵回来有点不合适,明天大早她过来再说。“胡先生操劳了一天,一会共用晚饭吧。”这个事情让老胡受累了,我准备晚餐弄的丰富点补偿一下他。

    “谢小侯爷,今个和钱管家约好喝酒的,在下…….”胡账房为难道。

    “哦,没事。”我大度的笑了笑,“那下次再请胡先生吃饭,不耽误你和钱叔喝酒。呵呵….”

    正准备和胡账房拉拉家常,询问一下花露水作坊的事情,门外传来丫鬟的问安声,二女回来了。胡账房是个有眼色的人,赶紧告退了。

    “谁让你们进来的?”二女呵斥的声音传了进来,“还不出去!下次再见你们进后宅,别怨….”

    “二女!”我听二女在外面尖声利气的发飚,赶紧出门制止,“别怪她们,我让进来的。”和颜悦色的对外面俩丫鬟笑了下,“二夫人回来了,你们出去休息吧。”

    见丫鬟下去了,我一把给二女拽进屋里,瞪了她一眼,“你不在还不兴我叫俩丫鬟进来伺候啊?惯的没王法了,几天不抽你皮紧了还!”

    二女怯怯的底个头,脚在地上委屈的拐来拐去,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少装!”我拉她坐下,到了杯温糖水给她,“快喝了,歪炕上休息一会,等下羊奶就端来了。”现在王府上养成了个习惯,二夫人一回来就赶紧让厨房热羊奶,早都不用吩咐了。

    虽然花露水作坊连续扩大产量,但远远不能达到市场需求,供不应求的场面仍在继续。现在不光是长安,外地客商和胡商都加入了采购的队伍,天气刚一转暖,花露水作坊外各商户的伙计裹挟着铺盖卷子日夜排队的场景成为王家庄子上的一大景观。为了体恤这些个订货商,作坊上还专门修建了一个老大的休息间,以便这些下苦人有个遮风挡雨的场所。

    生意越好,二女就越忙活,整日里起早贪黑的操劳着。有时间我也看的心疼,想让她请个假在家休息几天,就是死活不愿意。时间长了,看她干的起劲,我也就再不劝了。只要营养跟上,小丫头照样和春天里的麦苗一样,噌噌的往高里窜,几个月的工夫已经长了一大节子,个子已经赶上颖了,或许比颖还要猛一点。

    二女听我的话,蹬了鞋爬到炕上,抱了个大*枕歪到炕沿上,一个劲朝我呼扇眼睛。

    “啥好的不学,一天没个样子。”我俯身把她蹬老远的鞋子拾到一起摆整齐,“小心把眼睛呼扇歪了,赶紧合上眯一会。拉个毯子把脚捂上,又不睡觉脱啥袜子?别着凉。”

    “夫君知道的,妾身的脚受不了捂,汗都打透了。”二女伸了伸双臂,娇声道:“夫君也上来,抱一会身上就不乏了。”

    我过去摸了摸二女的脚丫子,冰凉的,拿手捂了给她暖一会。汗脚就是讨厌,说它出汗吧,还老是平凉稀渗,没个热乎劲,人容易从脚上受凉。

    得给二女做个洒鞋,回来就换上。前两天见兰陵有穿那个,两边透气不容易捂汗。“等下,羊奶就送来了。”我把毯子在给她捏了捏,“夫人就回来了,你赶紧眯一会吃饭。”

    春耕过后,颖就闲暇下来。准备把家里的园子翻建一下,现在正挨家挨户的看人家花园,吸取经验。我也让管家在外面移了些子银杏栽到园子里,趁小的时候栽上好刻字,还能在亲友间推广一下银杏保健茶。

    二女刚喝完羊奶,颖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看她开心的样子,一定是找见谁家的好范例了。

    果然,刚吃完晚饭,颖就迫不及待的拉我上炕商量翻建花园的事情,二女也爬上来滚到我旁边凑趣,一家三口早早的就窝在一起。

    “你上来干啥?”我推了推身旁的二女,“趁天还没黑严实,赶紧到院子里走走,把食先化了。”今天二女回来晚,没赶上加餐,晚饭的时候吃了整整一只肥鸡,看的我和颖目瞪口呆。正长身体的时候,不叫吃也不行,吃的多了又怕她闹肚子。

    “就让她挨着吧。”颖指了指炕桌上的山楂水,“自己倒一碗喝了,小心半夜肚子疼了滚床。”见二女站起来喝了山楂水才满意道:“二女这个身子只怕要比妾身高些了。当年和她这般大的时候,可没脸在饭桌上那样塞东西。才多半年工夫,二女模样也俊了,本事也涨了,家里的开销还都*她往回挣呢。”

    二女被说的不好意思,拿我腿把脸挡住,横到我旁边乱扭。

    我摸摸二女脑袋,“不好意思啥?夸你呢。起来坐好,等肚子里的东西下去了再睡。”扭脸问颖:“腊月里就说要修园子,到这会还没动静,再不弄的话,天一热起来花花草草的就载不活了。”

    “妾身明白这个道理,就是一时不知道修个什么样子的。”颖朝我跟前挪了挪,软软的贴我怀里,“今天被芾县主领了去看她家的园子,正赶上鄂公府上老三的儿子过周岁,去凑了个热闹。”

    “后来呢?”我把颖横着搭在腿上,让她躺舒服了。

    颖拉了我手,轻轻握住,“后来妾身就没心思看园子了,过‘兴善寺’的时候进去又许了个愿,才赶回来。添了一两的香油钱。”

    “咋不去‘慈恩寺’了?你不是说那灵验么?”

    “离的还老远呢,不想跑了,顺路求个愿。”颖哧哧笑道。

    “呵呵,佛听了你这话就气死了。”我轻轻揪了揪颖的耳朵,“许愿还许的偷工减料。不过香油钱还添的足,怕是懒佛都得起身帮你这个忙。”

    颖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说道“妾身也就这么想的,收了钱不帮忙可说不过去。”拱了拱身子,从衣服里摸了个黄荷包,递给我,“过西牌楼的时候撒了个签子,虽然不是上签,不过到是应了咱家的事情,解卦的说,比上签还顺当。夫君揣好了,老天爷保佑咱呢。”

    “恩!”我这个早都破除封建迷信的唯物主义者仔细的把颖递过来的黄荷包挂到内衫里,心里一阵暖和。我知道颖心里想什么,“别操心,咱年龄都还小,你过了四月才二十,到时候只怕你生不过来。”

    “那就好!”颖翻了个身搂住我腰上,“家里也慢慢恢复元气了,夫君现在也名声大了,还在禁军里挂了职务,眼看着家里一天天的好起来,妾身再不给王家添个香火,真说不过去。”

    二女趁着颖说话的工夫,伸了手在我脊背后面轻轻挠了几下,象是示意我她的存在,好像是在写字吧,龙飞凤舞的我感觉不出来她写啥,光觉得写的蛮是得意。估计听了颖的话,她心里又活泛开了,耍心眼。

    “日子长呢,别操心这事。”我拍拍颖的脸颊,安慰道:“指不定明天就怀上了。要不,咱辛苦俩月,先生一个再说?”

    “去!”颖被我的话弄的脸红,赶紧把头埋到我怀里,“二女在跟前,也不怕给她带坏了,不分个时候。”

    “没啥,都一起在炕上滚了几个月了,啥不知道。”我顺手给正在我背上写字的二女拍了一下,“说园子呢,东拉西扯了半天,打算好了没?”

    “好了。就定成鄂公府上的样子。过周岁的小子模样怪心疼的,和他爷爷一般的黑。”颖口气里透着羡慕,神往道。

    鄂公尉迟敬德,贴门上的黑炭门神,估计欣赏能力高不到那去。老爷子很早就脱离是非,赋闲在家里种花养草,家里的园子听说是他亲自筹划的,想到这里我一阵恶寒:“你看好了?别因为人家养了小子就在咱家乱整。园子翻建好进不去人就麻烦了。”

    “好了!”颖踌躇满志道:“这回妾身拿主意,夫君就别操心了。就这几天开工!”

    “说的好听,哪回不是你拿主意。”

第八十九章 谈判的技巧(上)

    一早起来,我就让下人把厅堂收拾好,大厅中间摆了个长长的花梨木桌子,按西方人的布置,只给桌子两端放了两把厚重的软椅,搬起来很吃力的那种。

    这个布置都是给兰陵准备的。一会她过来得和她好好谈谈关于纸张定价的问题,当然还牵扯要纠正她单方面违约制定霸王条款毫无合作诚意的态度。

    谈判就得有谈判的架势。首先她是女的,还是我喜欢的女的,就冲这一点,今天就应该和她保持距离,免得坐的近了被她使用几个亲昵的小动作后头脑发热,钻了空子去;第二点很重要,现在我俩的关系很复杂,又是合作又是恋爱又是互利,但其中的关键绝对不能混淆,今天我就要用接待合作伙伴的方式来接待她,思路一定要保持清晰,我现在就努力的把她想像为拖欠贷款好多年,连利息都不结算的女金融诈骗犯,我要对她词严意正的提出抗议和控诉。

    俩学生都不在跟前,我现在闲人一个,有的是时间和兰陵打麻缠,我已经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了,还不相信了就!

    坐在长桌前,我悠闲的品着程初才从剑南道带回来的明前茶,味道真哪啥啊,反正就是茶味,再多就品不出来了。一想到程初,我嘴角不由的带出一丝笑意。

    立春后,皇家的马球赛照常举办,而程初按照赛前约定好的章程,亲自上阵,与肖恩康纳利和吴虎形成了犀利的锋线组合。还别说,程初平日里看着生蹭冷倔的,一旦上了赛场,竟然有脱胎换骨的转变,无论是意识、技术,绝对是超一流境界。也许是从军心切,就连火爆脾气都硬生生的按捺下去,丝毫没有斗殴、吐裁判、耍大牌等不良行为,成为活生生的五好球员典范。

    飒紫露在我多半年的精心条理下(很无耻的说法,我经常旷工),从训练模式到球员的比赛思路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早已不能和半年前的那支鱼腩球队相提并论。一路过关斩将的杀入决赛,而对手正是秦家的豹骑队。虽然秦钰远在拢右,但由秦钰堂弟秦涪带领的飞骑队依然骁勇,以全胜的姿态在决赛中与程家的飒紫露相遇。

    程初要在皇帝陛下亲临捧场的决赛上拿头功,我只好在比赛的前一个晚上因为身体不适,卧病在家。身为领队,场上指挥(其实幕后由马术教头程跃主持)兼队员的程初在比赛中勇不可挡,比赛中一人独中四元,帮助球队以一球的优势险胜豹骑队,在皇上跟前出尽了风头。

    然后在后面发生的事情令人啼笑皆非,皇帝陛下豪不吝啬的给了程初一个‘左龙武卫骁骑尉’的封赏,并大方的给他进了一级爵位,赏赐N多财锦后扬长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程初和一脸得意的程老爷子。

    ‘左龙武卫骁骑尉’这个衔头听起来还是十分的威武,官阶为从六品,以程初这个年龄得到这样的成就,实在是了不起的。但毕竟是虚衔,一般都是朝廷糊弄拉拢域外各族而给的花头,手里的权利还不如我这个小小的‘右武卫录事参军’。顶多也就是往北门屯军里面一站,大伙过来恭敬的山呼:参见骁骑尉大人!然后留下一脸得意的骁骑尉大人,众军伍起身作鸟兽散,由如香港警察参拜关二哥一个流程。

    程初和我到底嫩啊,心里的小算盘能瞒得过人老成精的程老爷子才怪。老爷子现在不但在众位老战友面前出尽了风头,还好整似暇,顺水推舟的摆了我和程初一道,一举两得。

    二月下旬,屯兵一部开往关内道和剑南道之间的山区操练,程初也厚着脸皮跟了过去。怎么说他也是个中级将领的头衔,跟了去也没人愿意阻止,毕竟再怎么也不必要和老程家过不去,也就多加一副碗筷而已。

    正寻思着程初,香气四溢的兰陵来了。很好,好的很!

    “不知公主殿下驾到,在下未及时远迎,还望殿下恕罪,”我接她进门,指了指软椅,“殿下请坐,这是程初从剑南托人捎回来的明前茶,您品尝。”

    “呵呵…”兰陵被我的举止逗乐了,拿手绢在我身上扫了一下,笑道:“没点礼数,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和谁学的这个,赶明我教你。”

    “不学!就这样挺好,”见她坐好了,我转身走到桌子的另一头,学着县太爷的样子巍然落座,清咳了两声,“殿下,关于造纸……。”

    “这个软凳很舒服,”兰陵不管我说啥,屁股在软椅上颠了几下,舒服的感叹道:“哪买的?赶明我也定做几套去。”

    “我设计的,前天木器店才送过来。要觉得舒服就把这两把先给你搬回去,我再订做就是。”我得意道。前些日子颖不小心扭了腰,我就按后世单人沙发的样子设计了软椅,坐垫*背里塞了好些个羊毛,软蓬蓬的,坐了舒坦。“停!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先说说造纸作坊的事情。你定的那个价钱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事先不和我商量一下?”差点就被无聊的话题给拐跑了,集中精力。

    “离的怪远的,说话太累,你坐过来。”兰陵满不在意的朝我招手,“今天专门熏了衣裳,还好闻吧?”

    “就这么说,说通了我再过去。”我摇头拒绝,坐过去就有失去思考能力的危险,“大姐,问你话呢,给个说法吧。当时咱们可是有协议的,现在作坊建好了你就准备单干怎么地?定价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来找我商议一下,还有没有点平等合作的态度嘛!”

    “又不是我订的价,冲我吵吵什么?”兰陵一门心思还在软椅上,头都不抬,“再大些就好了,可以把鞋脱了歪上去。”

    “再大了是软塌了,懂啥?”唐朝人就是没见识。下次做个双人沙发出来,能坐能躺的…“别打岔好不?说正事!”我被搞的有点不耐烦,“我就不信你手底下的人敢私自定价?少说你不知道。”

    “试销不就是这个价格嘛,咱们又不亏本,我看挺好。现在京城里都等着呢,这个价钱大家都用的起,为什么还要重新定制?”兰陵每次一说到经商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你价钱定高了,好多穷人都没能力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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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类别:三国梦想作者:知宇之乐

第八十九章 谈判的技巧(下)

    “试销不就是这个价格嘛,咱们又不亏本,我看挺好。现在京城里都等着呢,这个价钱大家都用的起,为什么还要重新定制?”兰陵每次一说到经商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你价钱定高了,好多穷人都没能力用的。”

    “恩!”要不是看她是公主,我就想上去抽她,听她这话就窝火。投资那么大,摊子铺开了,现在改善堂啊!“大姐!用点脑子好不好?有点经济意识成不?”桌子就是有点长,说话费劲,火头上,“穷人关我屁事啊?朝廷都管不了,我凭什么要管?你以为把纸的价钱压底了他们就能有钱了不成?”

    “子豪发火了,嘻嘻。”兰陵试着想把软椅挪到我这边,拉了几下,放弃了,盈盈的走了过来,坐到我椅子的扶手上,“就为了说个这事情,专门弄两把铁椅子来,至于么?”

    “木头的,谁说铁的?”见她过来了,也不好赶走,“不怪我发火,这个事情你做的真是欠考虑,你定这个价钱时候,好好的思量过没有?”

    “还有个什么思量的?本来就比竹纸的价钱高了两成了,再按你的想法,那多少人买不起呢?”兰陵说着戳了我一指头,“你王家现在不缺钱用,我也不图这个,少赚点有什么关系?怎么每次一说到钱上,好端端的就变了一个人呢?贪财也得有个下数。”

    “好,先把贪不贪财放一边,咱先说这个价钱上的问题。”我打开面前准备好的资料,压了压心头的火气。毕竟兰陵也是好心,但是她脑子里没有一个系统的概念,“你有没有统计过现在关中道上纸张的需求量呢?也就是说民间每天消耗纸张的数量。”

    兰陵手臂压在我肩膀上,摇了摇头,“这个怕是不好说吧,你知道吗?”

    “我这里有个统计,虽然不是太准确,但大约就是这个数量。你看看。”我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她。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习惯,在造纸作坊建设前,我已经把长安各个出售纸张的店铺的年销量作了个累计调查,一共七家店铺垄断着关中道几乎所有的纸张销售,统计起来并不麻烦。

    “恩,看过了。”兰陵笑着把资料放到桌子上,伸手楼在我脖子上,嬉笑道:“你还真是花了心思的,平时懒散的模样,赚起钱来还蛮勤快的嘛!让我看这个有什么用处?”

    “坐好,”我把她推开,“看完就好。上面有关中纸张的年销量和咱们作坊的年生产限额,你看,咱们作坊就算拼了老命的干,也只能满足二到二成五的需求,离垄断纸张市场的距离还有很大差距。我们的新纸质量不是竹纸可以比拟的,一旦低价上市肯定满足不了需求,形成供不应求的局面。”

    “是啊,”兰陵拍了拍手,高兴道:“这样才好嘛,纸也卖了,名气也打出去了,大不了我再投些钱重新再建一个作坊出来。按你这个说法,又不怕亏本。”

    “恩!”我受不了这种商业盲,我举手就想打人,压住,压住。“说话用点脑子!你统计过要几个作坊能垄断关中的市场?退一步,你有钱,你不怕起作坊,给关中市场垄断了。大唐多大的版图,你心里有数吗?需要多少家作坊才能把全国都垄断掉?”

    兰陵被我忍气的模样弄的乐不可支,“郎君还真贪心呢,全国都垄断了,该叫你挣多少钱才是个头?”

    “你想过没有?就算是垄断关中,有几个关中人能用上咱们的纸?”兰陵平时精明伶俐个人,怎么一到这个上面就糊涂。连我意思都误解了。

    “这是个什么道理?”

    “商人重利,他们不会和你一个想法。你以为从作坊里出来的价钱低,百姓们就能用低价钱买回家了吗?商人会按照市场的供求关系来调整价格的,你虽卖的便宜,但他们仍旧会高价出售。你垄断关中,他们不会运到剑南,运到江南,甚至运到国外去卖?只要有利润,他们什么地方都能去!”

    “恩,这个道理我听懂了。”兰陵认真的点点头,“妾身真没有想到这些门道,要不是郎君您今个说,还真叫他们钻了空子去呢。要不咱们开几家店铺自己出售?”

    “我真打你了啊!你不许还手。”我全身充斥着无力感,迟缓的端了茶碗喝了口,“你把人家都当瓜子了,你开几家,人家就上门买你几家的货!按你的做法已经把长安,或许是全国的造纸作坊都得罪了,你还想继续得罪人家卖纸的不成?小心落人骂!别看咱们只占二成多的产量,一旦按你定的这个价钱出去了,长安附近多少家作坊要停产?工匠们没了手艺,怎么活?都去山里当土匪吗?”恨恨的在她臀上抽了一记,情深意切的道:“口口声声的喊叫做好事,就是好事也得慢慢做啊。让你一搅和,利润被商家吞了,作坊的工匠被逼上秦岭,好端端的秩序被打乱,多少人家卖儿卖女,多少好闺女被道貌岸然的学究暗地里糟蹋,你忍心嘛!”说着沾了口唾沫沾在眼眶上,火辣辣的流眼泪,坏了,早起吃蒜苗了。

    “怎么不说被你糟蹋呢,说的邪乎!”兰陵虽然嘴还硬,但表情也是寡寡的,话里没了底气,“可你定的那个价钱也太高了,再下来点。”

    “一点也不高,我是参考了市场价格,按咱作坊里产品的质量和产量定的,这个说了你也不懂。”揉了揉红眼睛,撩了兰陵的群摆擦了几下,“什么东西都得有个时间过程,我们先按这个价钱卖,随着利润的增加逐渐扩大产量,随着产量的扩大,我们再慢慢调低价格,给同行一个过渡的时间,也给市场一个适应的过程。或许二三十年后就没有人再制造竹纸了,我们也垄断全国了,那时价钱或许比现在的竹纸还要低,绝对要低。”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下声线,沧桑感十足的道:“想想以后,大唐的每一个孩子,不论男女,都能用上我们制造的纸张,坐在宽敞明亮的学堂里求学,个个都成为国家栋梁。他们做学问的时候,建功立业的时候,名满朝堂的时候….也许不会想起我们这些默默奉献的人。但是我们已经足够了,能为大唐、为百姓做这些事情已经很满足了,”我抚了抚兰陵*过来的身躯,深情道:“当我年老回忆这一生的时候,我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我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天下最伟大壮丽的国家——为了大唐的繁荣昌盛和百姓安居乐业而默默奋斗。”

    兰陵*在我身上,动情的低了头在我脸上磨蹭着,细声道:“第一次听人把对金钱的渴望和贪婪说成如此豪情壮志,你这个即卑鄙又贪图财利满嘴蒜味的千年老鬼。明明知道你心口不一,我还是不由的被你甜言蜜语打动了,也许把你栓到银饼子上更能发挥你的用处呢。”

    “吃蒜对身体有好处,再说我吃的是蒜苗子。”我灌了口凉茶,用力的漱了漱口,“同意了?”

    “恩,”兰陵点点头,“郎君说的有理,妾身对这里的门道一窍不通,还是按你的办法来,让你得逞一回。”

    “好,把这个新协议书签了,”我拿出早都预备好的合作协议修改方案摊在桌子上,“你先看看。”

    “不看了,你还能给我卖了不成。”兰陵爽快的按了手印,把协议交给我,“还有什么事情?”

    “啊?”看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心里有点后悔,早知道就多搂点便宜了,“还有个小要求,把你派遣的那个女掌柜换了成不?弄的俺家的胡先生没办法和她打交道,影响工作情绪嘛!”

    “休想!”兰陵挑衅的看了我一眼,“和你这种不注意就钻空子的人合作,就要精明强干才行,少和我耍心眼。

    “嘿嘿,”我摸了摸脑袋,傻笑道:“我实在人,没有你说的那样子。”

    “好了,不和你说这个,咱俩去你的沙坑上推演一会去,”兰陵起身伸了个懒腰,“今天不录东西了,昨天回去听说,高丽增援百济的三万人马以被苏定芳破于满金桥。朝廷已经下令,让薛仁贵统兵四万讨伐高丽,而驻扎在新罗的刘仁轨业以出兵,对其形成包夹之势。”

    “啊!”兰陵的这个消息让我大吃一惊。这个时候出兵高丽,整整比历史上早了九年啊。纪录历史的人太不负责任了,扣他月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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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野心与遗传病(上)

    后世人对李治的评价不一而足。往往提起他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好像武则天的丈夫吧?或:是不是李世民儿子?如果李治泉下有知,定能气的再死一次。

    如果没有武则天这个污点(仅对当事人来说),李治是个好皇帝,绝对是在中华五千年文明中能排上名次的统治者。李治身为储君的时候就身负‘仁孝’之名,也是凭借‘仁孝’登上王位的。‘孝’自不必深究,但这个‘仁’确实是深得民心,在位三十五年中,号称仁君的李治的确鞠躬尽瘁的为百姓做了很多实事,为以后的开元盛唐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对内仁政不断,老百姓的徭役一直的递减,修路架桥,广开言路,削减刑罚,善待商贾等一系列利国利民的开明政策让才经历战乱不久的国家扶摇直上,有“永徽之政,百姓阜安,颇有贞观之遗风”的评价。

    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愿意活在老子的光环之下,尤其是自己呕心沥血的干了业绩出来,被人看似赞扬的评价一句:‘颇有贞观之遗风’。李治再孝道,也是个人,而且是个野心很大的人,如果单以对版图的野心来看的话,也许已经超过李世民许多了。在有生之年里,连续的征服高丽、百济、龟兹、高昌、西突厥诸国,将其并入版图,形成了一个令后世之人汗颜的庞大疆域。若不是难以适应恶劣的高原气候,吐蕃这个地方可能早就被纳入囊中,成立个吐蕃都护府啥的。

    从在位几十年的作为来看的话,唐高宗李治是个另类的皇帝。内宽外厉,一改内王外圣的国家形象。对内宽和仁慈,对外睚眦必报,稍有机会就厉兵秣马给其致命一击,杀伐果断,令人叹服。

    如今正年轻力壮的李治正在朝鲜半岛大发其飚,苏定芳与新罗联军剑指百济,攻城拔寨,已经收复被百济占领的新罗城池二十一座,大军的其中两部已经插入百济境内,截断百济靺鞨联军的后路。刘仁轨与薛仁贵则夹击高丽,高丽多山,攻势相对缓和,两位将领稳扎稳打,有将高丽人压缩到平壤一线逼迫其决战的意图。

    “两线开战,朝廷压力不小啊,”身为军部中级参谋,站在职位的立场上,不禁担心起来,伸手拿了个竹签插在沙盘上,“高丽多山,限制了骑兵的发挥,如果仅凭步兵相拼的话,我军伤亡过大,得不偿失。你看,从这里开始,如果高丽人步步死守,就算我军兵临平壤城下,付出的代价也难以估算。现在动手有点着急了,如果等苏定芳将军拿下百济,组织新罗百济傀儡联军征伐的话,可以将我军的损失降到最底。”用手在沙盘上虚划一道,“我军已经在这里展开,相对来说,已经占领要地,可以暂时驻扎下来。以这里为中心,逐步的放缓攻势,派遣山地作战经验丰富的小队入其后方骚扰破坏。高丽粮少,现在正青黄不接之时,毁其村寨,焚其储粮,只待苏将军援军一到,三面夹击,高丽唾手可得。”

    “又胡说。”兰陵伸手拔掉我插上去的竹签,“对百济的战事正紧,怎能寄希望于三面夹击?如果八月份以前拿不下百济的话怎么办?高丽天寒,又多山地,我大军难到要在这个地方过冬不成?再等一年岂不是延误了战机?”

    伸手拍了下脑门。失策,现代人老是忽视季节上带来的问题,“你说的对,是我没考虑周全。不过按苏将军现在这个打法,估计这个时候已经把百计靺鞨联军兜住了,或许这会已经展开决战也有可能,毕竟我们得到的军报还是月前的消息。你看,”又取了几个竹签插到百济和新罗的边境上,“我军已经截断其后路,以苏将军之能,绝对不会让对方有机可乘,与我军展开决战是敌人唯一的选择。估计这几天就能接到前方的捷报了,真的很期盼呢。”说到这里,我不禁心潮澎湃,一种身为强国子民的傲气由然而升。真实的感觉,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情结,万恶的封建王朝此时在我心中无上的可爱,心中竟然出现了等捷报传来后给王府上所有杂役涨月钱的想法。也许是陶醉的厉害,表情有点夸张了,

    “好渗人,”兰陵轻轻的推了我一下,把我从陶醉中唤醒,“我朝兵多将广,国势巍然,讨伐此番邦小国,即使大胜,也是预料之内,用不着把你美成这个样子。”说着俯身仔细看了看沙盘,“别老想着苏定芳挥师合击高丽,此番决战后,百济已无兵可用,正是将百济并入版图的好时机,朝廷不会就此罢休的,大军进入百济作战势在必行。”

    “不妥啊。”我觉得这点不好,历史上唐军横扫高丽百济,却给新罗钻了空子,促使了朝鲜半岛的统一。胜利固然让人振奋,但结局却很是沮丧,我堂堂中华儿女抛头颅撒热血的忘死奋战,最后白白让新罗人占了便宜,“上次开战时不是和你说过嘛。百济和我大唐相距甚远,就是并入版图也不过是块飞地,根本就没有利用价值,图费人力粮饷,得不偿失。但高丽截然不同,它与我国接壤,一旦占领后,我军就能直接面对新罗百济。而且地势险要,只要肃清国内反叛,完全能当做军事缓冲地带使用。就让百济和新罗可劲的在南半岛打,按我的意思,靺鞨和倭国尽管的加入进来,他们打的越热闹就越有利于我朝的控制。按现在这个架势,新罗配合我军打的正是风顺,就算苏将军挥师高丽,新罗也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让它与百济的梁子结的越深越好。如此以来,我朝不但并了高丽,还为以后兼并新罗百济留下了契机,兴许靺鞨和倭国也难逃这一劫。”说到这里,心中的畅快,阴侧侧的笑了起来,尽扫心中怨气。

    兰陵正认真的倾听我的谋划,被我猥亵的笑声影响了,“别笑的那样子,夜猫子一样。你身为‘右武卫录事参军’,大可以将你的想法写了本子呈交上去,光是一天在家里耍嘴皮子诈唬人。虽然现在官职不高,但你顶了兵法家好大的名头,没人敢把你不当回事,怎么不试试呢?”

    “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好吗?”我瞥了兰陵一眼,“有你这个传话的还不够,还得让我亲自再跳出去显摆一下?”

    “说啥呢?”兰陵轻轻扭了下腰,一脸不情愿的模样,“财迷心窍、装瓜充瓷、鬼精鬼精。”

    “切,当我不知道咋地。你老实说,咱俩成天里讨论的这些个东西你有没有和别人说过?”臭模样的,当我不知道。前几天去右武卫属所的时候,就发现属所里摆了一个精致的沙盘,而此前从没有见过有这个东西。问了几个同僚才明白,现在全部关中道上的禁军府兵的参谋部门都配制了这个玩意,而且兵部还特意的给沙盘制定了规格比例。不是兰陵搞的鬼才怪,当然,杜家那个英俊老鬼也脱离不了干系。嘲笑道:“要不我给咱把这个沙盘也换成兵部制定的那个尺寸吧?用起来的确比咱家这个方便,娘子你意下如何啊?”

    “去!”兰陵被我臊了个大红脸,估计是羞极了,扑上来给我脊背上捶了几下,恨恨道:“也不给人家留点脸面,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忽而又*在我身上,柔声道:“这个沙盘真的很好用,战术推演让战局一目了然,方便了将领对局势的深入分析,减少了士兵不必要的伤亡,这个功劳都记在你头上呢。为这个事,估计这些天里,朝廷的封赏就要下来了,得谢谢我呢。”

第九十章 野心与遗传病(下)

    我苦笑一下,对于什么封赏有点不自在,“我这个人,你知道的。平日里懒散惯了,说话、办事没个下家,又喜欢钱财,爱戳个是非。要是让我领了兵,克扣粮饷可能干不来,不过虚报冒领的事情绝对不在少数;给个官吧,行贿受贿的行为难免,放到地方可能为祸百姓,搜刮钱财,与其让我早早的被抓去杀头,还不如就现在这个样子好。你从我这里掏了东西去也能为国利民,我多少赚点钱财名声的,今后也好有个保障。你看,我还准备给庄户们减点地租下去,挨着我的人我都不想亏待了,包括你在内都一样。”

    “乱想!”兰陵挨了个凳子坐下,“谁说要你统兵了?哪个让你入朝为官?你呀,把封赏当了什么了?给你点财锦的,提几阶爵位,加几十户的封地了不起了。呵呵…”说罢,兰陵捂了嘴笑了起来。

    “这就好。说说,看能赏赐多少东西,够我修花园用不?”我拉了个椅子挨兰陵坐下。

    “又装样子。只怕心里面都恨死我这个长嘴寡妇了吧?”兰陵托了下巴,出神的看着面前的沙盘,“说到情份上…….”

    我正等着下文,兰陵突然就给停了,猛然站起来,脸涨的通红,使劲把桌子上的竹签拨拉几下,转身暴躁的踢了沙盘几脚,软软的瘫回椅子上,胸口激烈的起伏着,通红的脸瞬间变的煞白。

    被兰陵的行为吓住了,见她仰在椅子上喘不过气才清醒过来,赶紧上前搬平她的脑袋,使劲在她胸脯上按了几下,“放松,深呼吸….”我惊慌失措,从来没学过急救啥的,不知道下来该怎么办,只能学电视上掐人中。

    “别乱掐。”兰陵长长出了口气,看脸色好点了,无力笑了笑:“心里一口气憋的,没事,看你慌的。死也要爬回去了才咽气,不牵连你。”

    “少说两句,”我把她身子扶正,在她脊背上胡乱捶了一阵,“好点了么?好端端的你憋的哪门子气?没人和你过不去,喝口水不?”

    “说不上来那的气,怪不着谁,都我自己闹腾的。”兰陵伸嘴在我端过的茶碗上喝了口,“憋屈的,想给把腔子剖开掏了心给你看看,省得你一天疑神疑鬼的。”

    “没怨你啥,知道你的难处。不就是个沙盘的事情嘛,能闹个啥动静出来?”看的出来,兰陵现在很在意我对她的看法。其实当时弄沙盘的时候我也没想太多,从来没想过要申报朝廷邀功领赏或者为国做贡献之类的,就是觉得和了自己的喜好,同他们几个玩军事游戏的时候方便推演。兰陵也是的,小小的事情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也怪小心眼的,为这点事情至于嘛?”

    “要不光是这个呢?”捂了捂胸口,可怜巴巴道:“平日里从你这里纪录的东西我都拿回去整理好,挑了些晦涩难懂的地方请教了国子监和弘文馆的教授,如今好些尚书省的教授都在研究你的东西,喊叫着要见见写这些个东西的人呢。子豪,别怪我,当初我也没想到弄这么大的动静出来。”

    有点上头,赶紧先坐下,脑子有点咕嘟,整理了半天思绪,小心的问:“他们知道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不?”

    兰陵一脸歉意的摇了摇头,“我也没全部拿去,就一小部分,就是你算方程公式那些。他们暂时还不知道你,光是要见见作者。”

    “啪!”我手猛的一合,有了!“这样就好。你就说自己无意发现的手稿,正在潜心研究,也不知道作者是谁。”

    “又来这一套!”兰陵不满的看了我一眼,“我怕后面背骂名,不行!再说好些个人也猜到是你了,现在都有这个风声,议论呢。”

    “你不说谁知道?”我纳闷道。

    “杜风知道,还是他送秦钰来你这里的,秦钰学了些什么,他当然清楚了。而且杜风和尚书省的几个教授往来多年了,好多事情都是他说出去的。”兰陵委屈的瘪了瘪嘴,“去年我也存了让你去国子监的想法才拿去让看的,可是现在我又后悔了。怕你埋怨,一直都不敢同你说,要不是今天拉到这个话头上,我自己都不清楚还能瞒你多久。与其给你发现,还不如早交代了好,怎么办才好呢?”

    兰陵说的是实话,从她忐忑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首先,我能狠狠揍你一顿不?不许还手。”

    兰陵认真的点点头,“要是揍一顿你就不怪我的话,我也认了。先说个章程出来,再揍也不迟。”

    “还有个啥章程的?只能按现在这个样子来,叫他们猜去。”我想了想,又问道:“当今圣上知道这些个事情不?”

    “知道。”兰陵点点头,“你整理的算学(数学),皇上一直看呢,已经让崇文馆(皇家私立学校)和弘文馆(贵族院校)拿去做教学了,这个不瞒你,早就和你商量了。”

    “啥时候商量的?”

    “叫你收学生的时候,你说你懒的收,叫我拿书给他们看,自己钻研去。”

    “哦,”我想起来了,自己是说过这样的话,“行,也算。今个就不打你了,没多大关系,就现在这样吊着吧。”既然皇上也看了,到现在也没说啥,估计这事情也就过去了。书反正抄给兰陵了,爱给谁看是她的事情,就是听到好大一票人要找我签名云云,有点不太习惯,受了点刺激。“不说这个了,你胸口好些没?”

    “恩,好多了。”兰陵在胸口轻轻捶打了几下,“从小就有的毛病,有时候一上气就这样子,当年父皇也有这个毛病。”

    看来是家族病,心脏上的问题。以后年龄再大点估计就高血压、胆固醇啥的,还真是个麻烦的事情。突然想到今年让管家移了几棵银杏树回来,银杏叶子就是预防治疗高血压的好东西。不管对不对症,先喝了再说,没啥副作用吧。

    “回去弄点鸭脚树叶子,就这个时候弄。多弄点,阴干了铡成丝和茶叶搅一起喝,估计对你这个病症有作用。别老点头,回去就叫人弄,我家的树才种的,捋不成叶子。”我翻了纸笔出来,递给兰陵,“你纪录下,这个是我家的祖传秘方,今就教给你了。”没胡说,我妈从单位同事那学的做银杏茶的方子,传给我的,也算祖传。“你这个是遗传病,家里兄弟姐妹的都可能有这个病状,多做点,喝了没坏处…嘿嘿,胡说的,就你喝就成。”有点忘形,这个话说的过火了,有影射皇帝的嫌疑。

    “记下了,我会回去给家里人都送些的,”兰陵小心的把纸吹干,折好放袖笼里,“你这个人秘方多,就不谢了。再就是以后别拿我当外人了,每次你一猜忌我,连想死的心思都有了,好好的人叫你混的连魂都没了。”

第九十一章 耕牛(上)

    这些天我就象个等待成绩的高考学生一样,心情忐忑盼望着辽东前线的战报。近些日子里,晨骑取代了晨练,每日天不亮就飞马去右武卫属所翻阅最新军情,然后又急急赶回,正好能和颖吃个早饭。如果马速快一点的话,还能赶上监督出门前的二女喝个羊奶。我实在是太勤快了。

    兰陵最近也来的很早,往往我回来的时候正赶上颖招呼她一起吃早饭,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得委屈的另起一桌。虽然不是正餐,但和女客同一个桌子上用饭还是不合传统的。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兰陵原来是客人啊。

    今天没啥消息,古代原始的通讯手段让我无奈,如果苏定芳用了手机该多好,最起码大唐电信不敢用停机的方式催他缴话费吧。

    回到王府,把缰绳扔给下人;每当这个时候都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满怀幽怨的弯腰观察着自己一双已经往罗圈发展的修长美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按这个趋势发展,过上几年,就算我用立正的姿势站着,齐达内也能从我胯下穿裆射门了,再过几年的话,说不定连国足的球员都能华丽的打门了,难道我已经成为马背上的民族了么?

    我现在趁没人的时候练习一种新的走路姿势,夹紧大腿,双膝*拢,然后仅仅用小腿行走,也许这样可以纠正一下越来越严重的双腿畸形化;如果还是不成的话,我正在考虑是不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自己的下身用麻布缠成木乃伊的样子。我现在终于明白,以兰陵那么好的身手,却从未见她骑马的原因了。

    兰陵已经来了,颖和她正高兴的谈论着什么,每当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我都会产生负罪感,还歧生出一种邪恶的欣慰,很复杂,不好表达。

    “都没吃早饭么?”看着空空的饭桌,有点奇怪。

    “等夫君回来一起吃。托公主的富,今天家里尝个新鲜。”颖起身拿了甩把,拉我出门,“快站门口去,一身的土,进来也不说叫人给你甩甩。”

    兰陵捂嘴笑着,看我乖乖的被颖拽出去甩衣衫。

    颖已经习惯兰陵长期频繁造访,对礼节上已经不是很在意了。我也乐意如此,一天到晚打躬作揖的,受不了,这样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好。就象颖现在这样,过日子一般的举动,放在几个月前绝对不会出现。

    “等我吃什么呢?”我举起双手,好奇的问道。

    “早起夫君刚出门,庄子上就有人来报,咱家寄养给庄户的耕牛从坡上滚下来把腿摔折了,怕是用不成了。”颖细细的甩着我身上的尘土,动作轻柔,“转过去,看身上脏的。老是不见有雨,满到处都是灰,再骑马的时候慢些。”

    “用不成就宰了去,”听颖一说,我满怀激动,来了快一年了,没沾过一丝牛肉,秦钰带来的牦牛干全被程初都给要走了,都没来及吃上一口,“给官上汇报了吧?罚了多少钱?”这个年代,耕牛是贵重生产资料,虽然自家养,但官府都要造册的。如果因为使用不当而造成的伤亡,按牛的健康状态,主人会被政府处以不同的罚款。不管你什么身份,如果不汇报就私自宰杀耕牛,更是要蹲大牢的。

    “报了,派人都来看过了,同意咱们自己杀的。是壮牛,罚了咱家六百钱呢。”颖话里透着喜悦,一点也没心痛的样子,仿佛牛和钱都不是自家的东西,“这会正杀呢,我已经吩咐厨房去准备血豆腐块,家里几年没吃过牛肉了。”

    看来时代不同,价值观念也大不相同。二十一世纪一般都吃羊血豆腐,许多商贩为了利润,不惜用牛血冒充羊血,招致顾客唾骂。现在倒好,牛血成了奢侈品,怪不得进门看颖和兰陵俩人说的高兴,都等着这一口呢。真期盼啊,好久没吃生里脊了,片成薄片,撒上盐、孜然,又嫩又香又滑又…….

    “好,一会吩咐厨房,牛不许他们弄,听我的调派。”这个年代不太有用调料的习惯。为了不腐败,不管啥肉,都整成大块子,先吊的锅灶上面熏了再说,乱致癌。“今天为夫亲自下厨房给你们弄吃喝。一会牛血别多吃,留好胃口,全当过年了。”

    “能的,”颖含笑瞥了我一眼,“甩完了,还不进去。妾身到要看夫君弄个什么花花出来。”

    身为关中人,吃牛羊肉是最拿手的,当年也认识些搞饮食行业的回民朋友,我虽然不是业内人士,但绝对是资深品尝人士。

    胡乱刨了几口血豆腐,就吩咐下人准备各种调料,家里没有的就去药房抓,小茴香、大茴香、花椒啥的,药房比厨房齐全。

    颖和兰陵也混热闹的跟了我后面,看我指东打西的指挥,掺扶着笑成一团。也难怪,这个年代的男子极少有进厨房的,虽然厨师几乎都是男人,但平日里没啥脸面,都吃的胖胖的被别人欺负,职业歧视。我则不同,没这些个讲究,平日里饭菜一旦不可口,就杀进厨房里激扬指点一番,没人敢说三道四,大家只当是这个家主锦衣玉食惯了,特别挑口,不好伺候。

    “麻布给锅里煮干净,一会包了这堆调和。你去带人给下水都洗干净,啥?叫人拿去扔了?还不给我找回来!”太浪费了,这个年代都学会糟蹋东西了,一头牛多少下水,多好吃的牛杂碎啊。

    颖赶紧过来吧准备找下水的仆役叫住,“夫君,下水都给杀牛的了,家里一般不吃那东西,怪脏的。”

    “哦,那算了。”给了人家就没要回来的道理了,没浪费就成,大不了再摔死个牛专门吃下水。“你和公主去厅里坐,这里味道重,别熏到了。”她俩都香喷喷的女孩子,不太适合这个地方。

    “骨头都剔干净,没我吩咐不许乱扔东西!”让人支了大锅,把调料和骨头都炖起来,的确是壮牛,光骨头都剔了好几筐子,怕能炖几十斤牛骨油出来。把牛骨油和面粉用1:7的比例放到大锅里炒熟,就是著名的牛骨髓炒面了,百十斤炒面够喝到明年开春,补钙补热量的,一家人都能长的瓷实起来,也弥补了颖不喝羊奶的缺憾。

正文 第九十一章 耕牛(下)

    让厨房几个大婶算了全府的饭量,开始烙死面饼,全府上的老少今天都开荤,牛肉泡馍管饱,一人两顿,不吃不行!要不是颖闻不了羊肉味,我早就折腾吃羊肉泡馍了,牛肉汤油厚,吃起来也香。

    指派分工肉进锅炖上后,我叫下人收拾了三个大海碗出来,颖和兰陵面前一人墩上一个,碗的确大,我扣在头上能遮住鼻子。每个里面都放了几张死面饼子,准备教她俩掰馍。

    碗太大了,成天捧了小玉石碗吃饭的二位闺秀有点不太习惯,兰陵还仔细的把碗捧起来,傻傻的对着自己的脸估了估市寸。看来她和我一样的毛病,见了大点的容器就用自己的脑袋先估摸估摸,要不然她就是首先想到了脸盆子一类的东西。

    颖倒是先反应过来了,犹豫的问道:“夫君,您想用这个东西吃饭的啊?”

    “啊!”我机械的点了下头,被颖的这个说法搞了一楞,碗不是用来吃饭是干啥的?问的奇怪,“就用这个吃啊。”

    “哈哈…”兰陵听了我俩的对话,终于不顾身份的大笑起来,然后颖也受了兰陵的感染,俩人笑的抱了一堆,笑声惨烈,让人听的担心,有随时窒息的危险。我目瞪口呆的望着俩神经病,不知道她俩发那门子飚。

    “好,好。”兰陵笑的稀软,扶在桌子上,哮喘道:“今天就用这个吃,随子豪的意了,头一回见这么大的碗呢。”

    颖附和着摔了摔手,她笑的浑身就手能动弹了,“公主您金枝玉叶的,那见过这个,这碗是厨房年上祭灶盛豆子插香火用的,一年就用一次。呵呵…笑的肚子痛,夫君是个有本事的,老里面的东西都能给拾翻出来…”

    无聊!俩没见识的傻大姐。我一脸严肃的咳嗽了几声,“碗呢,是比咱平时用的大了点,将就先用。今天咱吃的这饭是从遥远的西域流传而来的,当地人吃这个东西的时候,用的比咱这个大多了。”我拿起一角饼子给她俩示范,“要掰的细碎,越小越好,就我掰的这个大小。在当地吃的话,你把馍掰大了,会给厨房退回来翻工。”

    颖和兰陵初学,一开始掰的很有劲头,就是慢,半晌才弄了不到三分之一。颖见我早早就掰完了,随手就把我俩的碗调换一下,然后自己帮了兰陵掰,这样速度果然提高不少。

    果然很壮观啊,等我弄好去厨房亲自给厨师传授煮(冒)馍秘技的时候,只见全府里上下都端了各式各样的容器在埋头掰馍,都按我的吩咐干的认真。牛肉炖的火候还不到,还没熟烂,汤也不是很浓,只能先凑合着吃了,等下午二女回来的时候,能赶个好火候。

    “夫君,你上桌子吃啊,蹲门槛子上怪难看的。”颖见我端了老碗就着门槛子蹲着往嘴里刨饭,丢人现眼的,赶紧过来拉扯我起来。小声到:“公主那边看着呢,快起来,让人笑话。”

    从小蹲着喋泡馍习惯了,一端了海碗就条件反射的蹲到门槛上准备开吃,被颖一说弄的我蛮不好意思,脸红嘴硬道:“当地就这个吃法,懂个啥。”但还是乖乖的坐到桌子上用餐。香啊,要有盘辣子酱就好了,再来俩头搪蒜的话,不得了的感觉。

    泡馍的诱惑不是盖的,颖和兰陵少见的吃像,招数套路大开大合,热烫的吸溜声不断。俩贵夫人就着牛肉汤的热乎劲,一口气将面前的大海碗扫了个干净,拍了肚子仰*在椅子上,都一副心满意足的幸福模样。

    “真没想到自己有这个饭量,”兰陵对自己的战绩颇为惊讶,转而表情羞怯,难为情的对颖道:“三天的饭吃一起了,怕是昨晚回家没吃饭的原因,让夫人见笑了。”

    身为主妇的颖见到客人吃的爽快,欣喜道:“今个这个吃法头一遭呢,”指了指面前的空碗。“就是碗大了些,没多少东西,这个吃法倒是新鲜。”

    一个借口昨天没吃晚餐,一个说没多少,听我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心里偷笑。按这个饭量,绝对不比当年我打完篮球后的饭量小。我也够呛,长时间没这么吃过东西了,这会撑的想翻白眼,起身走走,别弄出来毛病。

    颖知道我和兰陵还有正事要办,找了个借口,喊了个丫鬟过来,被扶着挣扎起身出去了,估计去园子里监工了。对仿建尉迟家的花园是个什么效果,还真是期待,“别让人把我的鸭脚树给碰坏了,叫他们小心点!”猛然想起园子里才栽的银杏树,冲着颖出去的方向喊了声。

    “不想动,今不想纪录了。”兰陵见颖出去了,懒懒的*在椅子上,吃力的伸了个手道:“扶我到你书房去坐软椅,前些天你给我送的那把椅子叫琪郡主搬跑了,今再送我一把。”

    我上前拽她起来,“自己走,小心下人看见。还好我又定做了几把,晚上让人给你拉过去。上次给你的茶叶方子你配了吧?”

    “恩,十几斤,给皇上也送了,派送完了自家还留了些。我如今对你的本事可是佩服的紧啊,连茶叶牛肉这些都能鼓捣,和你一起越久就越觉得你不同常人。按理说象你这个年纪,要学这些个东西得下多大的功夫,可你这个脾性根本不是有毅力的人。”兰陵手扶了墙,孕妇一样的蹒跚着,“以前以为你故意装的这个懒散模样,现在日子长了,也知道你本身就这个样子。连我送的那么珍贵的字帖都不好好临摹的人,还一肚子本事,老天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兴许是原来本来有毅力,得了场病就成这个懒样子了。”胡乱答了一句,得赶紧把这个话题岔开。见她走得摇晃,我赶紧上前把书房门打开,对着兰陵漂浮的娇躯打量了几眼,挑衅道:“还头一次见有人吃成这个模样,看你现在的状态怕不是我对手了吧。”

    兰陵舒服的躺窝在软椅上,媚眼斜过,蔑笑道:“你试试不?”

    “试啥,没见我也差不多了。”贴了门口喊丫鬟拿壶热茶过来,“你这个病本不该叫你吃这么多肉,平日里象肉类都少吃,多吃点蔬菜豆腐啥的,有果子的时候多吃果子。现在只是个征兆,就怕过个十来年就厉害了,配的茶叶要不停的喝,以后凡是渴了就喝那个。”

    自从发现兰陵有早期高血压征兆后,我一直就在寻思这个事情,既然是李家的遗传病,二女就以后就保不住有这些毛病。依稀记得看过什么书上记载,李治就是正壮年的时候病倒的,身体每况愈下,视力越来越差,不得不依*武则天来处理朝事,一手培养了个女皇帝出来。按兰陵那天的迹象来看,李治估计就是因为高血压之类的病症导致失明的,李治可以不管他,但二女喝兰陵绝对不能袖手旁观,一定要让她们健康才行。

    “你还会医术?”兰陵惊奇道:“我有点相信你是个千年老鬼了,或许万年也不一定。”

    “不会。呵呵”被兰陵睁大的眼睛逗笑了,“医术是半点也不会。上次见你的样子担心,四处打听些办法,或许有效的。你看,”我按照老妈的减肥食谱给兰陵写了个单子,“昨日里才弄好的,你以后就照上面的办法定时定量用餐,尽量的少碰油腻,保证活到九十九。”

    “真难为你了,”兰陵翻了手背在眼角抹了一把,缓缓的接过单子,“这么小个事情还都惦记着,想想以前老是怀疑提防你,真不应该的。”

    “我还杀过你的,早两清了。”见丫鬟送了茶进来,赶紧把正准备抚摸兰陵脸颊的手缩回来,倒了茶打发丫鬟走远。“差点就给人看见了,吓一跳。”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

    “看见怕啥?”兰陵大方道:“一个丫鬟就给你吓成这个样子,我就不信她敢出去嚼舌头,活够了么?”侧了脸颊扫了一眼,腻声道:“差点被看见了什么去?现在又没人看你了,还坐的直挺挺的。我现在懒的动,好大的便宜呢。”

    “切!”我满不在意的样子,硬气道:“心里乱想啥?看你想哭不哭的,伸手配合一下,当我是什么人了?”

    兰陵窝在软椅上哧哧的笑了起来,“等辽东军报下来,咱们约好去南山庄子里歇几天。你的刀还挂在我床头呢,我这会想还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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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差没带以前的稿子,只好委屈订阅自己一章重新敲一遍~害怕很,敲的浑身手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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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点第一编辑组签约作品】一个银行职员在突如其来的车祸中来到唐朝,本是单身的他在苏醒后得知,自己已成家三年。身处陌生的环境中,面对陌生的面孔,他毅然担负起一个丈夫的责任。没有称王称帝的野心,也没有改制换代拯救中华民族于后世的壮志,更没有连续摆平N位娇妻美妾还雄风不减的能力。他只想融入这个陌生的世界,靠着自己的勤奋努力,让自己的家人亲友有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友情推荐:《情动三国》书号:66991《大唐2006》作者:初照人书号:66556《太虚神话》作者:寂寥书号:65588《桓侯再生》作者:知宇之乐书号:64294《网游之魔法神偷》作者:文字梦工厂书号:67495《下载个老婆抱回家》作者:歌舒尘:70468唐朝好男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朝好男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朝好男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