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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端木诺晴     掠爱:错惹冷情王爷txt下载     掠爱:错惹冷情王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一四章 我求你

    “时辰不短了,你去春林苑看看,他们兄弟俩谈的怎么样?”

    觉得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该警告的都警告了之后,西门显楚对苏染画下了退令,不过这个退令却是另一个任务。

    苏染画轻咬着唇角,一时没有回应。

    “怎么?不敢见哲儿了么?”西门显楚翻起眼睑,瞟了眼苏染画,“若是哲儿从此能有所改变,也少不了你的功劳。”

    苏染画无奈的轻笑,将一个干干净净的人推进泥潭,这样的功劳她可不敢受领。

    “染画这就去。”苏染画知道推脱不了,只得福身告退。

    走出锦阳宫,苏染画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大步朝春林苑走去。

    “北王妃。”

    瑶妃挡住了苏染画的去路。看她的神情,好像就是在专门等着苏染画一般。

    “瑶妃娘娘,你在等我?”苏染画微微一笑。

    瑶妃默不作声,转身朝一边的凉亭里走去。

    苏染画随后跟上,在凉亭里站定之后,瑶妃缓缓的转过身,目不转睛的看着苏染画,“北王去找哲儿了。”

    苏染画点点头,“我知道。”

    “我也知道你会去春林苑的,不管是什么理由。”瑶妃道,“你是一个明知前面险境重重,也要去冒险的人。”

    苏染画淡笑不语,不是她愿意冒险,而是逼不得已。

    “我求你。”瑶妃的声音开始颤抖,整个人突然不再那么恬静,望着苏染画的眼里凝上了一层波动,“我求你劝劝哲儿,让他离开京城。”

    虽然早已知道瑶妃决定将西门哲送到南疆,但见她竟然求自己做说客,苏染画还是有些讶异。

    “染画何德何能,能劝得了西王?”苏染画淡然一笑。

    “他一定会听你的,现在只有你能救他!”瑶妃伸手紧攥住苏染画的双臂,“都是因为你,哲儿的生活才变得如此不平静,难道你不该出面救他吗?”

    “瑶妃娘娘,”苏染画浅笑着,拨开瑶妃的手,“我看你是神经过于紧张了,虽然北王对西王会有所成见,但若说会令西王到了岌岌可危,不得不逃离京城的地步,那真是杞人忧天。西王被你保护的实在是太细微了。”

    “不是我杞人忧天,是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北王不会放过哲儿!”瑶妃严厉的纠正苏染画的话,“北王自小生性残掠,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我不管他因何没有继续为难你,可是对于哲儿,亲口说出爱慕自己皇嫂的话,北王就一定不会放过他!”

    “北王真的会对西王,他的弟弟下手?”苏染画问,“你是凭什么一定要这样认为?”

    “就凭他多年前一次狩猎比赛,输给了南王之后,由于不服,暗中命人偷袭南王,令南王伤了一条腿,大半年无法自如行走,若不是寻得名医,差点就成了残废。这件事人人尽知,为此,皇上才不打算铁定他这个皇后所出的嫡子为太子,给了东王南王机会。所以我相信,如今更有能耐的北王一定会对哲儿下手的,今日他去春林苑见哲儿,定是要提前给个下马威,他是那么的一个冷傲残酷的人。”

    听了瑶妃的话,苏染画的眉头微微颦起,西门昊真是这样的一个人吗?他真的会对无权无势,对他毫无威胁的西门哲下手?

    “瑶妃娘娘,虽然如此,你也不必将西王送走,让他远离亲人。不是还有皇上吗?若是皇上发了话,北王也不敢妄动吧?”苏染画道,虽然西门显楚想通过这件事历练西门哲,但若是瑶妃极尽的恳求一番,对于他的儿子,应该会心软吧。

    “皇上若真的要管,当日在掖庭轩就会是另一番说辞,就会给哲儿铺好接下来要应对的路,会拦下西门昊,不让他插手这件事。皇上的话没人敢不听。”瑶妃惨然一笑,轻轻的摇摇头,“可是他没有。皇上一直都在怪哲儿懦弱,他这是在逼哲儿!”

    苏染画心中一凛,不愧是生活在皇上身边的女人,一眼便看穿了皇上的本意。

    “当时在掖庭轩太慌乱了,安静下来之后我就想明白这一点。”瑶妃接着道,“我宁可哲儿去南疆过贫苦安静的日子,也不要他卷进朝廷的你争我斗。我宁可哲儿平淡的活着,也不要他受到伤害,甚至惨烈的死去。在皇上的心中有个帝王子孙的模样,可是在我的心中,我只要哲儿活的不要那么累。”

    “你是一个真正爱自己孩子的母亲。”苏染画凝视着瑶妃,“离京的计划已经安排好了?”

    瑶妃缓和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点点头,“这件事我托了淑妃,虽然南王这几日被关在南王府,但他已经命人安排好了,就等着哲儿起程。”

    没想到西门易的速度还挺快,短短几日便替西门哲做好了安排。苏染画暗想。

    “明日午时,找个借口让西王去万安寺,就从那里起程,无论如何,我都会劝服西王离京的。你跟淑妃娘娘打好招呼。”苏染画道。

    “好,”瑶妃连忙点头,“哲儿顺利到了南疆,这件事就算淡了,我们再无瓜葛,我也会放弃对你所有的不满,继续呆在春林苑,做一个宫中的农妇。”

    “嗯,”苏染画轻轻点点头,目光扫到远处的一抹身影,眼力尖锐的她一下便认出那是皇后身边的春桃,便示意瑶妃赶紧离开。而她则率先走出凉亭,朝春桃的方向走去。

    “王妃娘娘。”春桃看见苏染画,停住脚步,施了个礼。

    “春桃,正好碰到了你。”苏染画皱着眉头道,“我正愁着呢,可如何是好?”

    “怎么了?”春桃问。

    “北王去春林苑找西王了,皇上让我过去看看,可是一想到要见西王,我这心里就不住的打颤。”苏染画说着,手捂住了心口,“我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耽搁好久了。”

    “是这样啊。”春桃了然。

    “要不,你去替我看看?”苏染画好像突然发现了救星,两眼一亮,恳切的望着春桃道。

第一一五章 奴婢提醒王妃

    “这……”春桃面露犹豫,“如果王妃不怕皇上责怪的话,奴婢愿意替王妃去一趟春林苑。”

    “呃,”苏染画愣了一下,知道春桃这是在不动声色的用皇上来拒绝她,无奈的摇摇头,“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说完,苏染画转身朝春林苑的方向走。

    “王妃。”春桃脱口叫道。

    “什么事?”苏染画停住脚步,回头疑惑的看着春桃。

    “王妃,”春桃微微笑着,走到苏染画跟前,暗自扫了下四周,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团快速的塞进了苏染画的掌心。

    “这是什么?”苏染画好奇的问。

    “王妃看过就知道了。”春桃秘而不宣,“王妃帮助过奴婢,这算是奴婢给王妃的回礼,宫中的人心深似海,王妃以后要多加小心。”

    苏染画看了眼神情严肃又故作神秘的春桃,低头打开纸团,看完上面的字迹后,很平静的将打开的纸条重新揉成了团。

    纸条上写着,“晚公主曾询问王妃的事,想一叙旧情,王妃已被皇上召进宫,请姑姑作安排,达成公主心愿。”

    “王妃似乎并不惊讶?”春桃看着面色平静如水的苏染画问。

    “这应该是白小姐托皇后安排我与晚公主见面,好心的帮助公主,让我们叙旧情,白小姐的心意在此,有什么问题吗?”苏染画故作茫然的问,而心中已经完全证实了她曾经的猜测,果然是白依依利用飞鸽传书,给皇后通风报信,暗中指点皇后对她的设计。

    “王妃真的看不懂吗?”春桃看着一脸茫然的苏染画,都替她揪心,这样的一个傻女人,怎么可以在皇家活得周全?

    “没有人知道白小姐养的那些鸟儿从何时起练就了替她向皇后娘娘送信的本领,之前若是白小姐有段时间不进宫的话,都会通过鸟儿跟皇后联系,而奴婢就是负责从鸟儿身上取信的,王妃看到的就是最近的一个,也就是这封信提点了皇后娘娘,命奴婢找适当的机会告诉晚公主,才有了之后发生的事。”春桃别有深意的看着苏染画道。

    “也许白小姐本无心,只是皇后娘娘不喜欢我,才故意为难,出此下策的。”苏染画若无其事的道。心想,看来对于鸽子传信的本领在这个时代还不是令人熟知的,当做了一般的鸟儿看待。

    “能在宫中活的如鱼得水的人都不会脑子简单,奴婢只不过是要提醒一下王妃,至于信不信全在王妃。”春桃说着,微微一笑,福了个身,“奴婢告辞。”

    “且慢,”苏染画道,“今日白小姐可有信件传给皇后?”

    她想起了在路上看到的那只飞向皇宫的鸽子。

    “有。”春桃毫不否认,“不过与王妃进宫无关,是求皇后娘娘给她的婢女找太医,奴婢这就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去太医院的。”

    “哦,原来白小姐是惦记着柳儿。”苏染画点点头。

    目送春桃朝另一条路走去,苏染画将手中的纸团捏成了一个硬实的纸球儿,弹指抛向远处的草丛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弯弧。

    “你来做什么?”

    在快到春林苑的半路上,苏染画碰到了西门昊,听他冷声询问,苏染画淡然一笑,“若是没有皇上的旨意,你以为我还会来春林苑吗?”

    “说不准。”西门昊说着,越过苏染画,大步朝前走去。

    苏染画返身跟上,“王爷料到皇上会召我入宫,故意留给皇上与我独处的机会,也就是说王爷料到皇上一定会跟我说些什么?”

    “无非是让你做好北王妃罢了。”西门昊一边走一边随意的道。

    苏染画心中轻轻的一个咯噔,她不过是试着问问,看西门昊是否真的能够揣摩上意,没想到还真被他一语中的。那么他一定知道皇上是要利用她拦住白依依嫁进北王府的路,电光火石间,苏染画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东西。

    “你知道皇上不想让你娶白依依,所以才没有冒然向皇上提出这件婚事,你一直不肯给白依依一个答复,就是为了不惹怒皇上,令皇上满意,才更有利于你得到皇上的赏识。”苏染画追在西门昊身后脱口道。

    不待西门昊有回应,苏染画又继续说道,“你利用我,让皇上以为你的态度有所转变,不继续放在白依依身上,也好让皇上打消了对白依依的顾虑,看起来你负了白依依,其实你是在保护她。”

    西门昊蓦地停下脚步,随后跟上的苏染画连忙来个急刹车,差点撞了上去。

    西门昊回身,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苏染画,“有些事你比母后还看得明白,若是她能想明白了一半,也就不会做出设计你的那些无谓的事,费心费力。”

    “王爷的心思果真深似海,不愧是皇上的儿子。”苏染画轻咬着唇角,慢吞吞的道。

    “你心中有底就好。”西门昊不屑的扫了眼苏染画,“从苏洛城将你当棋子开始,你只是一枚棋子,任何人都可以执走,包括父皇,为了保住你的小命,好自为之吧。”

    “我知道该怎么做。”苏染画垂下眼睑,大步朝前走去,沉稳的步伐中带着心中的愤慨,死里逃生的来到了这个世上,竟然被这对父子掌控,逃不脱一道道束缚。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皇后白盏凤的声音横在了当路。

    苏染画才发现顺着西门昊的路,已经走到了锦华苑,不过看起来是用不着进去了,皇后带人站在苑外,明知故问。

    “儿臣参见母后。”西门昊施礼。

    苏染画跟随着西门昊一起福了个身。

    白盏凤横了一眼苏染画,怎么都看着厌恶,站到了西门昊跟前,冷声质问,“本宫替你抓住苏染画的把柄,你为何不除去她?你要将依依晾到一边多久?”

    西门昊瞟了眼静立一旁的苏染画,面无表情的道,“儿臣有儿臣的做法,母后不必费心了。”

    “这次就连你父皇都帮着本宫,你却那么不知好歹,真让本宫失望!”白盏凤见西门昊如此坦然的跟她说话,怒气横生。

    苏染画不觉好笑,竟然说皇上是帮着她的,大家不过是各自心怀鬼胎罢了。

    “看来今日来的不是时候,等母后消气之后,儿臣再来请安。”西门昊说着,折身就走。

    “你——”白盏凤指着西门昊半天说不出话来,对这个儿子她是越来越掌管不住。

    苏染画同情的扫了眼皇后,抬脚跟着西门昊而去

第一一六章 柳儿中毒

    二人回到锦阳宫,向西门显楚辞别后,出了皇宫。

    “你为什么不向皇后讲明白?”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苏染画问。

    “你没听母后说父皇也是帮着她的么,本王为何要生生的破坏了他们的感情?”西门昊若无其事的道。

    苏染画怔怔的望了西门昊三秒,原来在这样的一张俊冷的脸下,其实也藏着一颗孝心。

    皇后虽然是最高贵的女人,可也是在男人的谎言呵护下生活,自享其乐。

    一路沉闷无声,马车刚停到王府的门口,柳太医也骑马赶到了北王府。

    “柳太医为何而来?”西门昊问行色匆匆的柳太医。

    “回王爷,微臣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王府给一个叫柳儿的姑娘诊病。”柳太医拱手道,虽然只是婢女,但有了皇后的懿旨,他也只得遵命前来。

    “柳儿病的很重吗?”西门昊微微皱眉,怎么刚侍奉了依依几天就病了?

    “是的,昊。”正询问着,白依依已经迎了出来,大概是为了柳儿的病,仿佛没有休息好一般显的盈盈弱弱。

    “昊,你成天忙忙碌碌,都顾不上理会府里的事,何况只是一个丫鬟,没想到姑姑都听说了,还派来了柳太医,真让依依不胜感激。依依代柳儿先谢谢皇后姑姑了。”白依依道。

    “嗯,这两天我是忙了些,既然柳太医来了,就赶快去吧。”西门昊点点头。

    “嗯。”白依依乖巧的应了一声,默不作声的陪同柳太医进了王府。低垂的头,遮住了脸上一闪而过的狠戾,她说忙,是给西门昊面子,他竟然自己也说忙,若是忙夜里怎么有时间去梅花庭,怎么会带着苏染画特意进宫?

    自从苏染画踏进王府,西门昊与她见面的机会就少了,虽然以前本身就少,可有了苏染画,总让白依依觉得他面对苏染画的时间要多很多。

    苏染画不动声色的听着他们的对话,若不是知道白依依飞鸽传书皇后找太医,从白依依的一番话中还真的以为皇后对她十分的关心,连西门昊都没做的事,皇后已经做了。

    看来西门昊真的不知有飞鸽传书这件事,只当天上飞来飞去的鸽子跟普通的鸟儿一般,在自由的飞翔。

    柳太医来到了听雨轩,给生病的柳儿把脉,捋着胡须的手蓦地僵住了。

    “怎么了,柳太医?”白依依小心的问。

    “柳儿姑娘是中毒了。”柳太医收回了把脉的手,道。

    “中毒?怎么会呢?中的什么毒?”白依依不敢相信的睁大双眼问。

    “此毒叫五服散,出自宫中,极少流传民间,所以宫外的大夫很少能够正确的诊断出,原本是赐死的一种手段,从毒发致死需要五天。”柳太医解释道。

    “柳儿中的是五服散?就是当年的反贼之女舒嫔受死时所服的那个药?”白依依惊问。

    虚弱迷糊的柳儿听到白依依的话,身子不由的颤动了一下。

    “正是。”柳太医点点头。

    “柳儿怎么会中了这种毒?柳太医可有解药?”白依依紧张的问。

    “五服散没有解药,需要靠针灸释掉身上的毒气,配合熬好的药草热浴方可痊愈,还好老夫来的及时,若是一直找宫外的大夫,错过五日之后就一切都晚了。”柳太医道。

    “听起来很麻烦的,柳太医能接连来北王府吗?毕竟柳儿只是个丫头。”白依依担忧的道。

    “若是小姐信任老夫,就让老夫带柳儿姑娘回敝府疗毒,府内有老夫的小徒弟,而且需要的东西也齐全,随时可以照顾柳儿姑娘。”柳太医提议道。

    “这样很好,有劳柳太医了。”白依依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不过——”白依依顿了顿,道,“柳太医还是不要对外说出柳儿中毒的实情,万一激到了下毒之人,怕对柳儿不测。”

    “老夫明白。”柳太医起身收拾了药箱,“老夫先回府交代一下,稍后白小姐将柳儿送去便是。”

    “好。”白依依点点头。

    柳太医离开之后,柳儿支撑着虚弱的身子,坐了起来。

    “柳儿,待会儿我请林管家安排一下把你送到柳太医的府上治病,你放心很快就会好的。”白依依扶住柳儿,温和的道。

    “白小姐,是谁,是谁给奴婢下的毒?”柳儿一把扣住白依依的手臂,神情有些激动,暗淡的目光中闪烁着骇怕。

    “柳儿,你得罪了谁呢?”白依依细声问。

    “奴婢一直在王府本分做事,什么时候的罪过人?那可是宫里的毒药,若没有一些能耐怎能得到?”柳儿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得罪了哪号人物。

    “柳儿,你太无心了!”白依依握住柳儿的手,由于体弱惊骇,柳儿的双手冰凉。

    “白小姐,奴婢一直生活在王府里,你是知道奴婢的,你替奴婢想一下。”柳儿像一只无助的小鸟,感觉自己已经频临鬼门关,稀里糊涂的就命悬一线,若是没有柳太医,五日期限一到,她就会莫名的死去,太可怕了!

    “其实,事情已经很明白了。”白依依抿了抿唇,好像不得已的才说出这句话。

    “白小姐?”柳儿楚楚可怜的看着白依依。

    “你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犯病的吧?”白依依神情凝重的问。

    “昨日奴婢去梅花庭给王妃送压惊药回来之后。”柳儿想了想道。

    “柳儿,现在已经知道你中的是毒,不是突然生病了,这件事就得重新换个角度看。”白依依不动声色语重心长的循循诱导。

    “是王妃?”柳儿不敢置信的放大了瞳孔。

    “我只是在推测。”白依依压低了声音,“我问你,那日你去梧桐居替我寻王爷的时候,她的态度怎么样?”

    “她——”柳儿回想着当时的情形,“王妃让奴婢做好自己的本分,言语间有怪奴婢多事的意思。”

    “说明她是生气了。”白依依点点头。

    “做为一个奴婢,是不该插手主子的事,奴婢虽然是想着帮小姐,可是王妃因此生气也实属正常。”柳儿说着自己听到苏染画的话之后的想法,她没有怪苏染画,反而还想着在她身边的那种随意的氛围,虽然苏染画有时候有些清冷,但是跟她在说话相处之间却让柳儿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平等。

    这也就是柳儿向苏染画提出让她回到梅花庭的原因。

    可是,听了白依依的话后,结合着自己的处境,柳儿的身子开始微微颤动,真的是王妃下的毒吗?她竟然是那样的恨自己?

第一一七章 万安寺赴约

    见柳儿有了预期的反应,白依依不动声色的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中,呵护的轻手拍拍她的肩头。

    “你要知道人心难测,我也不愿相信是她所为,毕竟她是昊的王妃,可是将事情连贯在一起,又不得不让人去信。”白依依道,“你原本是侍奉她的,可是在她替你受罚的时候你来到了听雨轩,她对你的好就得不到回报,再加上你替我去梧桐居找王爷,定然是激怒了她,这让我想到了小柔,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说着,白依依泪如泉涌,晶莹的泪水滴落在柳儿的发间,凉透了她的心。

    亏她还亲口提出想回到苏染画的身边,没想到她已经开始害自己了。

    还有白依依提到了小柔,很直接的让柳儿想到了自己的现况,若不是有幸得到太医的诊治,她也将步小柔的后尘了。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当务之急是将身子治好要紧。”白依依抹了把眼泪,松开柳儿,站起身,“我这就去找林管家。你安心等着。”

    柳儿点点头,躺倒在床榻上,她的身体很难受,也很虚弱,很想闭上眼睡一觉,但又不敢,生怕睡着之后再也醒不过来。

    白依依只是告诉林管家柳儿的病需要连续的看护着,所以已经跟柳太医商议好,让柳儿去他的府上住些日子,好方便疗养。

    林管家没有多问,只当白依依体恤下人,很快为柳儿备好了马车。

    王府里的人纷纷羡慕柳儿的福气,跟着白小姐,生病了都可以得到太医的亲手诊治,还能去太医的府上静心养病,自然又对白依依夸赞了一番。

    苏染画在梅花庭听着小翠讲这件事,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想不通透,不过柳儿能得到好条件的诊治,也无话可说了。

    第二天,苏染画要去万安寺,说是上香,好除去这些天的晦气。

    这次带上了小翠,有她领路,免去了打探,很快就到了。

    “小翠,你记得当年我跟西王,晚公主相识时的情形吗?”苏染画站在万安寺的大门外,听着寺内的钟声,问。

    她这样问也是猜测的,小翠是苏染画母女的唯一丫鬟,想必是一直伴随她们左右,宰相府根本没人理会她们,那么苏染画五年前来到万安寺一定是跟随三夫人,那么小翠也应该在场。

    “有五年了吧,”小翠想了想,有些兴奋的道,“真没想到,那回会碰到西王与晚公主,一起放风筝,吃莲子糕,小翠也荣幸的很呢!而且当日西王与小姐都带了莲子糕,你们二人都是喜爱吃莲子糕的。”

    从小翠难掩的兴奋神情可以看出,当日过的一定很欢乐,难怪会令西门哲与西门晚都念念不忘,年少时的记忆是无比纯真的。

    苏染画微微一笑,“我们还去当年放风筝的地方吧。”

    “好!”小翠不假思索的脱口道,稍顿,觉察出了不妥,“小姐不先去上香了吗?”

    “不去了,我原本就是想来解闷的。”苏染画道。

    此时离与瑶妃约定的午时还有一个时辰,由于不熟悉环境,苏染画只是说出了万安寺的地名,却不知具体的该在哪里见面,不过西门哲若是来到万安寺,应该能猜到会在哪里。

    万安寺是建在山上的,在它的偏东处有一片草坡,就是当年玩耍过的地方。此时已值深秋,碧草泛黄,一脚脚踩下去,有低浅的咯吱声。

    “西王?”

    苏染画没想到西门哲会来的比她还早,与瑶妃双双改装,一齐站在草坡上。

    听到苏染画的称呼,小翠惊的合不拢嘴,当即也就明白了苏染画来万安寺的真正用意。

    “小姐,我到一边候着。”小翠低声道,安静的走到了一边,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北王妃与西王偷偷约会,这可是不得了的事。小翠不认得瑶妃,误以为是陪同西门哲的一个宫人,没有在意。

    苏染画走到了西门哲与瑶妃的跟前。

    “我原本恳请太后准许来万安寺上香,哲儿还不肯来,我对他明说是你要见他,便亟不可待的来了。”瑶妃说的很是无奈,“你好好的劝劝他吧。”

    当把西门哲的命运托付给苏染画时,瑶妃也顾不得有什么情绪了,一心只想着苏染画劝说成功,让西门哲快快离开京城这片是非之地。成与不成就在此时,瑶妃已经跟淑妃说好,今日午时就是西门哲上路奔赴南疆的时候。瑶妃没有为西门哲准备任何东西,淑妃已经许诺西门易会帮着做好一切,让她放心。

    所以,不明真相的西门哲跟平日一样的出了皇宫,轻松的就像出门散步一般。

    “染画。”

    见瑶妃走到了一边,西门哲开心的叫道,他还真怕苏染画不再理他。

    “西王,你走吧。”苏染画淡淡的道。

    “你说什么?”西门哲一愣,满怀兴奋着听到了这样的话,心一下僵了。

    “离开京城。”苏染画缓慢而清晰的道。

    “你也怕了吗?”西门哲问,清明的眸光直视着苏染画,“我对你没有任何心意,你是我的皇嫂,我们是亲人,是朋友,这样也不可以么?”

    “我是怕北王不肯放过你。”苏染画道,虽然她不确定西门昊是什么样的人,可是有瑶妃的话在先,做为一个身居深宫多年的女人,纵然她淡泊心性置身度外,但也是有所见识的,她那样的爱自己的儿子,所选的路一定是最合适的。

    西门哲毫不畏惧的在掖庭轩里想着救她,她就将这次劝说当做是对西门哲人情的偿还,身为杀手要无情,也不会欠人情。

    “二皇兄不会对我怎样的,连你也不信吗?”西门哲反驳道,“昨日,我与二皇兄平静的下完了一盘棋,二皇兄跟我说了好多的话,并没有要为难我的意思,你们都是被二皇兄冷冽强硬的性情吓着了。”

    “你很相信他吗?”苏染画问。

    西门哲认真的点点头,“他是我的哥哥,我相信他。”

第一一八章 王爷,快走!

    “可是瑶妃说过当年北王因为输了一场比赛就让人打伤了南王的腿。”苏染画看着西门哲,平静的道。

    “三皇兄与我不一样,他与二皇兄自小争斗不止,而我却只是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不去争不去斗,他何必要向我出手?”西门哲道。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苏染画问,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人不同对待的手法应该也不同,西门昊不是杀手,他可以有选择的出手。

    西门哲深深的点了点头。

    原本要劝说西门哲离京的苏染画犹豫了,若是无事,呆在京城是最好的。何苦要千里奔波的去边疆受罪。

    “小姐,小姐,下面有人来了!”

    小翠突然指着山下大声叫道。

    瑶妃率先奔跑了过去,西门哲与苏染画一齐跑到小翠身边,看着她手指的方向,只见有一群人正迅速的朝这个草坡而来。

    “午时还不到,南王的人就来了?”瑶妃疑惑的低声道。

    “母妃,你说什么?”西门哲不解。

    “好像不对。”苏染画看着那群人,若是要秘密安排西门哲离京,就不该这么多人一起来,弄的兴师动众一般。

    “究竟怎么回事?”西门哲感觉自己被一些事蒙蔽了。

    “今日午时,南王的人要护送你离京。”苏染画简单的说道,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来人,渐渐的有团杀气笼罩而来。

    “他们不是,快走!”苏染画眸光一闪,分别拉住小翠与瑶妃朝另一边奔去。

    “哲儿!”瑶妃回头惊叫。

    而已经涌上山坡的人已经朝西门哲出手了。

    “哲儿!”瑶妃紧张的大叫着就要朝西门哲跑去。

    苏染画一手紧紧的拉住,硬拽着继续奔跑。

    那一边,西门哲与众人打斗了起来,毕竟习武不精,只懂得几招极浅的招数,没几下就处在了下风,被人团团围攻在中心,渐渐不支。

    “哲儿,哲儿!”瑶妃不停的回头呼喊,无奈挣不脱苏染画的手。

    事情发生的突然,苏染画首先反应到的就是先带着小翠与瑶妃离开,至于西门哲,她还真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那么的不堪一击。

    苏染画停下奔跑的脚步,准备返回去搭救西门哲。

    突然,又有几人迅速的掠上草坡,与先前的人打斗起来。

    “王爷,请跟卑职离开。”其中一个人替西门哲挡开了面前的敌人,横在他的跟前道。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西门哲问。

    “他们应该是京城护卫队的人。”此人扫了眼相互打斗在一起的人,对西门哲低声道,“卑职是奉南王之命护送王爷离京的。”

    正说着,那些所谓的护卫队的人又向西门哲这边攻来。不过被后面来的人奋力拦着,一时还接近不了西门哲。

    西门哲仔细的审视那帮人,果然腰间都带着护卫队的统一令牌,护卫队虽然以前归西门易掌管,可是就在几天前已经成了西门昊的人。

    西门哲怔怔的看着那些围攻自己的人,虽然不情愿,但也有了不好的想法。

    “是谁让你们来对付本王的?”西门哲高声道。

    但是,那帮人仿佛没有听到西门哲的问话一般,只顾着打退西门易的人,攻击到西门哲,招招都带着绝杀的力度。

    “哲儿!”被苏染画拉在不远处的瑶妃高声喊道,“你还看不明白吗?除了他还能有谁?”

    “请王爷速速跟卑职离开!”挡在西门哲跟前的人一边防守那些试图向西门哲出手的人,一边急切的催促道。

    “哲儿,你快走啊!”瑶妃跟着不断的催促,“快走啊!”

    毕竟西门易的人来的比较少,他们的目的本是带着西门哲离京,所以并不想恋战。但是几个回合下来,明显的处于下风,若是再纠缠下去,怕是要保护不了西门哲了。

    所有的人都明白眼前的情形,若是西门哲不走,后果难料。

    “王爷,他们的目标是你,你快走吧!”

    人都打上门了,已经看的清清楚楚,苏染画也跟随着瑶妃的催促,高声道。

    “王爷,快走!”

    西门易的人一把拉住西门哲,另一手挥剑抵挡攻击他的人。

    但出手略迟,没防住另一侧一把大刀的锋刃划过西门哲的衣衫,砍伤了他的肩头。

    “啊!哲儿!”瑶妃惊呼。

    西门哲手捂着受伤的肩头,怒目瞪向那些朝他出手的人,他绝对的没有想到,护卫队的人会来对付他!

    招招狠绝,仿佛要将他置于死地一般。

    血顺着肩头染红了西门哲的衣衫,染红了他的手掌。

    “拿不住活的,就拿死的回去复命!”护卫队里的小头领见西门易的人誓死保护西门哲,便果断的下令,反正西门哲已经受伤,有命在先,再让其挨一刀也无妨。

    “王爷,快走!”苏染画又催促道。

    西门哲看着不远处的瑶妃与苏染画,紧咬着下唇,他没想到这次的万安寺之约会是一场不得不做出的分离!

    西门哲顺从着任由西门易的人拖拽着他另一只完好的肩头,不再反对,缓缓的挪着步子,每踏出一小步都觉得离开她们好远。

    有了西门哲的配合,西门易的人就好出手多了,寻到一个空招,带着西门哲腾空而去,剩余的人纷纷虚晃出招,趁机脱开打斗,追随离开。

    先前来的人即刻一分为二,一批人紧追而去,留下二人则朝苏染画三人逼来。

    “你们的目标不是西王么?”苏染画拉着瑶妃与小翠,小心的后退。

    “我们不认得西王,只知道目标是来这里赴约的人,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其中一人指着瑶妃,“年长的女人!”

    “是北王让你们来的?”苏染画问。

    “我们只听从上面的命令。”那人说着,有意无意的动了下腰间的令牌。

    “不用问了,他们现在归谁管就是谁,别人没这个权力也没这个胆子!”瑶妃愤愤的道。

    还真被瑶妃猜对了,西门昊要对西门哲下重手!

    苏染画的眸光一凛,盯着逼上前的人。

    “聪明的话就跟你的丫头乖乖的让开,刀剑无眼。”那人冷声道。

第一一九章 出手

    苏染画紧拉着瑶妃,没有松手。

    那人微怒,抬手朝苏染画击去。

    “小姐!”小翠猛的张开双臂,挡在了苏染画面前。

    由于知道了这群人的目标,苏染画紧顾着瑶妃,而放松了小翠,于是,小翠轻易的挣开了她的手,替她挡住了那人的出击。“啊”的一声之后,摔倒在地,没了声音。

    “小翠!”苏染画没想到小翠会奋不顾身的保护她,虽然很是自不量力,但这份心令苏染画感动。

    真的,就在这一刹那,苏染画一向平静沉稳的心剧烈的一跳,燃烧起了热度。

    在心中感动的同时,苏染画的脸色骤然阴寒,眸光凌厉,如剑芒般扫向众人。

    站在苏染画面前的人不寒而栗,嗅到了极度袭人的杀机,甚过了他们自己。

    在他们面前,苏染画没有必要隐藏潜在的杀气,凌厉的释放。

    “你——”一直说话的那个人还没说出口,苏染画已经甩手将瑶妃扫到了身后,同时,掌中藏针朝他的咽喉刺去。

    毕竟功夫不弱,那人愣神之间闪到了一旁,讶然的望着苏染画。

    苏染画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巧妙使出制敌招数,三步之内已经逼近他身,而他手中的长剑却成了笨拙的摆设。

    苏染画眼疾手快的握住他持剑的手腕,稍一用力,剑柄脱落,腰部向右灵巧的转动,左手肘准确无误的痛击到他的鼻梁骨,而右腿膝则快速的撞击到他的下体。

    他的同伴眨眼之间,便见他完全丧失了战斗力,稍一愣神,连忙拔剑朝苏染画出手。

    苏染画迅速返身,灵敏的计算出完美的尺度,腰身一闪,避开剑芒,而扬起的手中掌针,则准确的刺中了他眼角处的晴明穴。

    虽然那人快速的持剑反刺,但突觉两眼昏花,踉跄两下倒在地上。

    苏染画抬脚便踏在他的脖颈处,咔嚓一下,断了。

    瑶妃眼睁睁的看着苏染画片刻之间便将那两个人打败了,而且是那么狠绝的要了一个人的命,仿佛从未见过苏染画一般,重新审视着她。

    苏染画回身,与瑶妃四目相对。

    就在这时,先前被苏染画打倒在地的人爬了起来。

    苏染画抬脚勾起身边那人丢下的剑,一个反踢,长剑没入那人的胸膛,再次倒地,这次全然失去了呼吸。

    瑶妃惊骇的捂住了嘴。

    草坡上再次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西门昊带人赶了上来。

    “怎么回事?”西门昊看了眼地上的两具死尸,问。

    “他俩是护卫队的人吗?”苏染画对西门昊开口没有询问她的安危不以为然,毕竟她就不是他在乎的人,他关心的只是自己计划因何失败。

    “是。”西门昊确认,他接手护卫队后曾经审阅过这支人马,对这两张脸存有印象。

    “那么我无话可说了。”苏染画淡淡的道。

    “瑶妃怎么在这里?”西门昊看了眼站在苏染画身后的瑶妃,眸光凝聚,不着痕迹的扫向四周。

    “瑶妃娘娘还活着。”苏染画浅浅一笑,隐下心中的疑问,她不确定西门哲是不是已经顺利出京,那些追去的人如何复命?

    “他们不是本王派来的。”西门昊很快对面前的情形了解三分,知道苏染画已经将这场袭击当成了是他指使的。

    “是吗?”苏染画轻蔑的笑道,“那么王爷为何也这么巧的赶来?”

    “本王收到消息,这里发生了打斗,林管家说你来万安寺了,所以本王便率人而来,以查究竟。”西门昊道。

    “原来王爷如此关心臣妾,竟然为了臣妾亲自赶来。“苏染画笑着,蓦地面色一凛,“还是王爷想亲眼看到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你与四弟私会的结果吗?”西门昊的脸色沉了下来,藐了眼瑶妃,“真没想到瑶妃会亲自促成这次约会,只是不知西王现在何处?”

    “王爷,你不必装了,若是护卫队的人抓到了西王,直说就是,也好让我们有个明白。”苏染画冷笑。

    瑶妃在一旁默默的看着针锋相对的二人,惊骇的脸色已经稍有缓和,她也十分想知道西门哲此时的情况,巴不得西门昊说出实情。

    “这些人不是本王下的令。”西门昊想到了那个敢向他偷偷用毒的护卫队的小头领,很明显他们都是西门易的心腹,肝脑涂地的为他办事,就算西门易已经不在掌管护卫队,可是还有些人会暗中听候他的吩咐,对于这帮人,西门昊一时还未肃清。

    但是,在真相没有查明之前,西门昊不愿将这些明明白白的说出,否则会让人当做他为自己脱罪,并且陷害南王,从而被反咬一口。

    “属下参见王爷。”陈默从山下赶来。

    “查到什么?”西门昊问。

    “刚才在这里打斗的人是针对西王的,西王已经被南王的人护送离京,追杀西王的人已经散去,没有查到任何踪迹。”陈默禀报。

    “西王离京了?”西门昊寻思着,瞟了眼瑶妃。

    “是,属下见西王离开的线路很是严密,令人难以追踪,想必是提前有所计划的。”陈默回道。

    “这么巧?”西门昊盯向苏染画,“原来你来万安寺是为了跟四弟惜别,怪不得连瑶妃娘娘也变的大胆了几分。”

    “王爷没有料到吧?”苏染画轻轻一笑,“这次失手怕是再无机会了。”

    “本王再跟你说一次,”西门昊逼近苏染画,灼灼的目光直视着她,“本王从未有过对付四弟的打算。”

    冷冽的声音吐出,也吐不掉西门昊心头的恼火。一定都是西门易与淑妃在捣鬼,否则他们怎么会殷勤的为西门哲安排离京的线路?

    这件事完全将西门昊置之于不义,加深了他冷血无情的形象,做出逼迫着西王远离京城的事。

    “你是不会承认的,否则昨日你也不会若无其事的跟西王下棋,减弱了西王对你的警惕。”苏染画根本不信西门昊的话,他在皇上面前都那么善于演戏,何况是要针对西门哲,装起来更是游刃有余。

第一二零章 西门昊的郁闷

    “你查到西王今日要跟瑶妃,在得到太后的许可后来万安寺上香,便伺机下手。”苏染画接着道,“你甚至知道我恰恰也来万安寺正是与西王会面,所以才会对护卫队的人特意交代,对付的是男人与年长的女人。但是你没有想到,原本西王就是要在今日离开京城的,恰恰被南王的人救了。否则——”

    苏染画瞟了眼横躺在地上的死尸,“现在躺在那里的就不是他们了。”

    “他们确实该死。”西门昊看也不看那两具死尸,冷冷的命道,“将他们丢到山里喂狼。”

    “嗯……”随着一声**,倒在地上的小翠有了动静。

    “小翠?”苏染画的眼睛里露出几分欣喜,跑到小翠身边,撑起她的上身,将她托在自己的臂弯里。

    她都没有来得及查看小翠,原以为那么重的一掌下去,小翠一定断气了,没想到只是奄奄一息,还活着。

    瑶妃得知西门哲已经顺利上路之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轻轻的走到小翠身边,蹲下,背对着西门昊,状似查看小翠的伤势,实则是有话对苏染画说。

    “今日的事我视而未见,从此你我不相往来。”瑶妃对苏染画轻声道,这个女人身上真的放着太多的秘密,不是可以沾惹的。

    苏染画侧眸看了眼瑶妃。

    瑶妃站起身,不再看苏染画,转身朝西门昊走去。

    “北王爷,请你将本宫送回宫里,如何?”瑶妃望着西门昊道。

    “陈默,先护送瑶妃娘娘回宫。”西门昊当即便对陈默交代。

    苏染画暗叹,瑶妃虽然不问旁事,但却拥有内敛的胆色,只要不与她的儿子联系在一起,她都可以沉稳大气的行事,就像此时,她要让西门昊亲自给属下下命,送她回宫。

    “王爷,请你救小翠。”瑶妃离开之后,苏染画依照瑶妃的口吻,平静的对西门昊道。不同的是,她没有询问,而是要肯定的答应。

    “瑶妃是父皇的妃子,是本王的长辈,而你——本王凭什么要听你的?”西门昊无动于衷的反问。

    “不要让我更加恨你!”苏染画抱着小翠道,声音清冷至极。

    “也就是说你原本已经在恨本王?”西门昊掠至苏染画身边,俯下身,五指紧扣住了她的脖颈,寒眸凝视着她,“就因为西门哲迫不得已的离开?在他离开之前,与他告别的是你,只有你知道他的计划,本王真是小看了你们!”

    音落,西门昊重重的甩手,苏染画不受所控的搂着小翠跌向一边。

    小翠的眼皮轻轻的抬了一下又闭住了。

    还可以触摸到小翠手上的脉搏,苏染画放了一点心,扳正了身子,抬起头,眸光清寒的射向西门昊。

    “当你在山谷里霸道的强占了我,对你我就心生恨意,你也不过是一个拿女人做发泄的低劣的男人。但是西王,他原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甚至还在替你说好话,是你对他无情的出手,毫不客气的伤了他之后,他才含痛做出了选择。西王是被你逼走的!”

    听着苏染画的话,西门昊的眸光凝缩成了一个冰冷的点,仿佛随时都可以炸开,溅起满世的冰花。

    在他的人生道路上,又加了一条逼走西王的罪责,就像当年盛传是他伤了西门易的腿一般,他的绝情深烙人心。

    渐渐的西门昊的唇边荡起一抹笑意,有些无奈,但又毫不畏惧。

    任由天下人看我,我傲视的是整个天下!

    “如果本王不救这个丫头,你会有多恨本王?”西门昊看着苏染画清寒的眸问。

    他知道在山谷的那一次,苏染画是真的在反抗,毕竟当时她已经极度虚弱,还要保护肚子里的孩子,根本经不起折腾,是他不管不顾的极尽掠夺,以至于让她小产。不过他不后悔,那个野种没有来得及出生是他走运。

    “当除去相府,杀死苏洛城之后,下一个要死的人一定是你!”苏染画一字字的道。

    “一直与人合谋杀人,你累不累?”西门昊淡笑着,他以为苏染画的意思是重新寻找合作者,对他出手,反正他的敌人很多,西门易就是最好的一个。

    而且从西门易的眼神里,西门昊早已看到了对苏染画的垂诞欲滴,所以在刑事房时,苏染画对西门易的诬陷也不为过。

    想到此,西门昊觉得自己心中的某一点很不舒服,眉头不被察觉的轻皱,大步上前,从苏染画怀中夺过小翠,推给了一旁的手下。

    “带她去疗伤。”西门昊沉声命道。

    “是。”接过小翠的那个人即刻抱起小翠,先走了。

    “跟本王回府。”西门昊拽过苏染画,朝山下掠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被西门昊抛向马背,与他共骑的苏染画发现这并不是回北王府的路后,问。

    “相府。”西门昊简单的吐出两个字。

    “去相府做什么?”苏染画警惕的问,这个人做事总是出其不意,冷不防的就要带着她回相府,不知又打起了什么主意。有了西门哲的这件事,让苏染画不得不重新审量起这个人。

    原以为西门昊是不屑对西门哲下手的,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下了那么重的杀机,出乎她的意外,果然还是瑶妃看事情准确许多,若不是她未雨绸缪,西门哲真的是要陷入险境了。

    “你不想见三夫人吗?”西门昊冷冷的问。

    “想是想,可是今日这样去有些奇怪了。”苏染画闷闷的道,西门昊果然修炼到家,做了坏事还可以旁若无事,一口抵死不认的态度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可是,她却没有能力计较西门昊的所为,正如她昔日不得已的杀人,都无法做出纯粹的评判。

    一时无语,苏染画骑着马,眼皮却开始打架,卷起一股睡意。苏染画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偏斜的太阳,刚过午后,虽然是午睡的时间,可是她从来没有这个习惯,也不嗜睡。难道这也是不知不觉中激发起了这具身体原来的习性吗?

    “在掖庭轩,本王对四弟的强势,不过是为了警告他有些事不能照清纯的心思去做,不留意就会招来祸害,而昨日与四弟下棋,讲的也是这个道理。”西门昊突然缓缓的开口道,“虽然他心甘情愿无权无势,淡泊名利,可也要小心无意间陷入某个不利的境地,难保被有心人利用,可是没想到他还是被西门易弄出了京城,带着对本王的误解离开。”

    “呵呵,”西门昊自嘲的轻笑,“本王算计着别人,别人也算计着本王,被误解还奇怪吗?就像你不也是让西门易受了回冤枉挨了宰?以事论事,你当真一心认为就是本王对四弟下的手?”

    西门昊出乎意料的说了好长的一段话,策马狂奔,他只觉得心中有股闷气要一吐为快,虽然他留给人的印象是冷静决绝,但内心深处曾翻起的种种波澜也只有他自己感觉的道。

    但是,西门昊音落之后停了好久都没有听到苏染画的回应。

第一二一章 昏睡

    马在飞奔,苏染画的手本能的卡在西门昊的腰间,头惯性一般的前倾,抵在他的后背。

    西门昊眉头微皱,回过头,却看到了一张熟睡的脸,侧贴着他的背,发出轻微的鼾声。

    西门昊放慢了马速,循着路边慢慢的走,回头打量着熟睡的苏染画,素面朝天的脸,干干净净,清淡雅然。

    除了昨日与西门哲下棋时,说了大段的语重心长的话之外,西门昊这是第二次因为自己的心情而长篇大论,虽然篇幅并不长,但对于他来说已经很奢侈了。

    就连西门昊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他会对苏染画说这番话,他向来行事干练,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是当看到苏染画对他的误会时,心中却是莫名的烦躁。

    他这番话也算是在对苏染画作解释,是想取得她的信任?

    可惜苏染画全然都没听到,自顾自的呼呼大睡。

    西门昊唇角一扬,扭回了头,她不过是一枚被人用来用去的棋子,自己为何要在乎她的看法?

    “驾!”的一声,西门昊调转马头,朝北王府的方向奔去。

    到达北王府之后,苏染画还没有醒,这一觉睡的可真够踏实。

    西门昊翻身下马,托着苏染画,顺势带到了自己的怀中,拦腰抱起,朝梅花庭而去。

    “王爷,王妃她——”

    路上,碰到了林管家。林管家诧异的看着西门昊,让到了一边。

    “她睡着了。”西门昊头也不回,径自抱着苏染画向前走。

    林管家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西门昊的背影,诧异的神情渐渐舒展开来,带上了几分笑意。

    将苏染画放在了床榻上,西门昊大手挥开被子,搭在了她的身上。

    静静的注视了几秒之后,转身离开。

    “昊,王妃怎么了?”

    刚离开梅花庭,碰到了白依依,似是无意,其实也是她专门的举动。

    “应该是这几日折腾的累了,睡着了。”西门昊随口道。

    白依依微愣,这番话从西门昊口中说出,竟然带着几分温和,而他脸上的线条也没有以往的冷硬,柔缓了许多。

    虽然这些变化微乎其微,可是敏锐的白依依感觉到了。

    西门昊很快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失常,面带微笑的看着白依依,“你这是去了哪里?”

    “我去柳太医的府上看柳儿了。”白依依轻声回答。

    “她得的什么病,还要到柳太医的府上治疗?”西门昊问。

    “说是一种罕见的脾胃不和,需要仔细的调理一番,否则怕殃及五脏六腑,所幸柳太医诊治的及时,经过针灸与药浴,很快就会好了。”白依依解释道。

    “柳太医的医术是太医院里数一数二的,柳儿能得到他的诊治真是福气不浅。”西门昊道。

    “柳儿突然一病不起,在京城找了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我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随了小柔……”白依依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泛红,勉强的笑了笑,“还好有皇后姑姑体量,直接就找了柳太医来,柳儿可算是有救了。”

    “那就好,不要多想了。”西门昊大手抚上白依依的脸颊,替她抹去眼角的泪珠,“我刚接手了护卫队,需要加强整顿一番,有些忙,顾不上看你,有什么事尽管找林管家帮忙。若是闲着无事,就想下听雨轩前面那道长廊的旧址,看改建成什么喜欢的样式。”

    “嗯,”白依依吸了下鼻子,笑了笑,“林管家已经问过我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苏染画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睁开稀松的双眼,看着落在床榻上的阳光,一时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时候,在记忆中,除非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否则她还真没一觉睡这么久的时候。

    她记得好像是在跟西门昊一起骑着马,迷迷糊糊间说着什么,然后就彻底的睡熟了,就连她是怎么到了梅花庭都不知道。

    “染画,你醒了?”

    身边有人唤她。

    苏染画扭过头,只见三夫人正守在床边,眼眶通红,分明是已经流了不少的眼泪。

    “娘?”苏染画坐了起来,看着瘦弱憔悴的三夫人,奇怪她怎么会来。

    “王爷派人到相府说,你在万安寺遇到袭击,小翠受了重伤,

    你也昏睡不醒,身边没个贴心的人,让我来看看。”三夫人拉住苏染画的手,关切的问,“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太医来给你把过脉,说你的身子无恙,可娘不放心,好好的,你怎么能一觉睡这么久?”

    “我没什么不适,就像刚睡醒一般的轻松。”苏染画道,除了睡的时间长,他感觉不到身上哪里有问题。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三夫人喃喃的道,苍白的脸上带了几分舒心的笑。

    “王妃,先喝几口热水吧。”一个丫鬟端着茶盏走了过来,“奴婢叫末儿,是代替小翠来侍奉王妃的。”

    “嗯。”苏染画点点头,接过茶盏喝了几口水,问,“小翠呢?她怎么样?”

    “王爷说小翠在一个合适的地方疗伤,由于伤势很重,一时难以痊愈,恐怕得过些日子才能回来。”三夫人道,很明显的说话间,她有些气韵不足。

    “娘,你是不是不舒服了?”苏染画问,她知道三夫人一直有病,否则苏洛城也正是拿此要挟苏染画。

    “我没事……”三夫人无力的摆摆手,突然身体一阵抽搐,双手紧紧的按着心脏,痛不堪言。

    “娘!”苏染画跳下床,扶着三夫人躺在床上,“是不是病犯了?有没有随身的药?”

    苏染画认为,像三夫人这种常年疾病缠身的人,一定会随身备着药,以防不测。这在现代是常识。

    “药……药……”三夫人摸索着缝制在衣衫里的口袋。

    苏染画顺着三夫人的手,从她的身上取出一个药瓶,打开,倒出了里面唯一的一粒药丸。

    “是这个?”苏染画问。

    三夫人艰难的点点头。

    苏染画连忙塞进三夫人的嘴里。

    看着三夫人的气息渐渐平缓,苏染画放下了心。

    “夫人一定是因为紧张,一宿没睡,守着王妃,体力不支才犯了病。”末儿道。

    “我娘昨晚就来了?”苏染画回身问末儿。

    末儿点点头,“昨日王爷送王妃回来后,就派人去相府请夫人了。”

    昨天?苏染画想起来当时西门昊本就打算带她去相府见三夫人的,然后她半路睡着了。

    结果西门昊特意将三夫人从相府请到了北王府?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第一二二章 我会在乎她?

    苏染画看了看手中空空的药瓶,问刚刚缓过气的三夫人,“娘,就这一颗药了吗?”

    三夫人轻轻的点点头,“药都在你爹手里,吃了一颗才能拿到下一颗。”

    “他这是什么意思!”苏染画神色一凛,“拿药挟制你?还是挟制我!”

    “染画,没事,那么多带身上也不保险,若是丢了还不如在你爹那里放好。”三夫人轻声道,说话的底气还是很弱。

    “娘,亏你为他想到这个借口。”苏染画冷哼,将药瓶放在床边,转身对候在一边的末儿道,“你在这里照顾我娘,我去找一下王爷。”

    说完,苏染画离开了梅花庭。

    其实,她也不确定此时西门昊是不是在王府,只是面对病弱的三夫人有些无措,又被苏洛城做事的手法惹恼,想出来透透风,顺便弄清西门昊让她们母女会面的真正意图。

    来到书房,从窗外掠到西门昊的身影时,苏染画微微愕然,没想到西门昊还真在王府。

    苏染画推门而入。

    “醒了?”西门昊看了眼苏染画,收起了手中的折子。

    “王爷好心让我们母女相见,为何不等我醒来之后,反而要我娘匆匆的从相府赶来?”苏染画走到西门昊面前,“跟我娘说的还是那么的紧张,我不过是一时贪睡罢了。”

    “三夫人的身体没事吧?”西门昊答非所问,闪烁的眸子看着苏染画。

    “没事。”苏染画道,突然有东西从脑中划过,盯着西门昊的眼睛渐渐的凝缩,“你知道她会犯病,你是故意的!”

    西门昊用一个舒适的姿势靠在椅子上,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弯弧。

    “你是故意小题大做,让我娘紧张,令她因担心我而心力憔悴,继而犯病!”苏染画一掌拍在西门昊面前的桌子上,紧盯着他,“她是我娘,定然会因为我的一次意外的睡意紧张,彻夜难眠,可她也是个病人,根本经不住这样的压力,你是逼着她在我的面前犯病。”

    “她不是没事了么?”西门昊若无其事的收回身子,上下扫了眼苏染画,“可是你,不觉得自己一觉睡这么久又这么沉很奇怪么?”

    “我只是这些日子没有休息好,担惊受怕的累坏了,太医不是也没查出有毛病吗?”虽然苏染画心中也存有疑惑,但三夫人说有太医来给她看过,根本没事,所以她只能给这具借尸还魂的身体找理由。

    “可是本王很担心,你娘也很担心。”西门昊道。

    “最主要的是你想让我娘担心,让她犯病。”苏染画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冷声道,“苏洛城拿随身的仅仅一枚药丸牵制她,妄图牵制我,而你也是在拿我娘的病要挟我,你与苏洛城的卑鄙没有区别。”

    “错,”西门昊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苏染画面前,“你娘是你亲自送给本王的筹码,你将保护你娘做为条件跟本王拟下约定,那么本王也得让你看清这个条件的轻重,事成,你要保护的人完好无损,事败,你也要为此付出代价。本王只是让你看清事实,要不要履行由你自己。”

    “是,我看到了。”苏染画咬着牙关,用力的点点头。

    “真的看到了吗?”西门昊轻轻一笑,逼近苏染画,墨染的眸穿进她的眼中,“那么,以后就乖巧些,不要擅自作出什么令本王不快的事,也不要想着算计本王,若是让本王知道这一切都是你针对本王的计策,你与三夫人都会死的很惨。”

    “在没有铲除苏洛城之前,我不会对付你的。”苏染画直视着西门昊,压下心头的火意,平静的道。

    “铲除之后也没有对付本王的理由。”西门昊补充道,“本王已经救了小翠。最好把之前的那点恨意藏在心底,若说本王对你的恼恨,并不比你对本王少。”

    “还是因为我嫁进北王府的缘由,还有那个孩子?”苏染画挑眉轻笑。

    “三夫人此时就躺在北王府,若是本王找个理由将你们母女赶出王府一阵,你说苏洛城会不会及时再赐给三夫人一颗药?她的身体能否坚持到本王将你接回府中?”西门昊面无表情的道。

    “若是王爷想玩的话,不妨玩玩儿?”苏染画不屑的嗤鼻,蓦然转身,大步走出书房。

    她知道暂时西门昊只是在警告她,不会下手的,否则也不会故意的让她们上演母女相见的场面。

    只是自己的那句话一定很让西门昊吃气,故意提到令他恼火又毫无颜面的事,苏染画的心底有丝报复之后的快意。

    西门昊透过窗子,目送苏染画离开,中途碰到了林管家,还轻轻点头致意。

    然后,林管家走进了书房,见西门昊的目光刚从窗子那边转过来,不觉淡淡的笑了笑。

    “林叔?”西门昊轻轻的蹙了下眉。

    “老奴认为王爷心中多少还是有点在乎王妃的。”林管家微笑着道。

    “我会在乎她?”西门昊轻笑着摇摇头,也只有林管家能够跟他讨论这些话题,“我只是觉得她跟别的女人不同,想看看她究竟会做什么而已。”

    “若真只是如此,当王爷听说万安寺那边出事后,何必要亲自过去?若说王爷恼怒王妃与西王私自会面,要过去质问也罢,可是王爷原本就不知道西王也会去万安寺,而且也并不确定出事的就是王妃。在这样的情况下,王爷亲自在第一时间赶过去,就令老奴费解了。”林管家缓缓的道。

    “本王闲来无事,想过去凑凑热闹。不行么?”西门昊横了林管家一眼。

    林管家对西门昊毫无力度的搪塞理由笑而不语。

    “若是我不亲自去万安寺,还见识不到一场诡计,就像三年前西门易断了腿一般,又给我抹了把黑。”西门昊的眸光瞬间阴寒,冷冷的直视着前方。

    “王爷还要打算让那件事的真相掩盖多久?因为那件事,让皇上对你心生成见,影响了你被册封太子的决议,王爷为何迟迟不把真相公之于众?”林管家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明明西门昊是被冤枉的,可是他却笑看别人对他的议论指责,即使他已经掌握了所有的证据,却没有对陷害他的人反击。

第一二三章 二回相府

    “证据要用在最合适的时候,如果它有更好的用途,那么不将其公之于众又何妨?”西门昊淡然轻笑,“我已经受过罚了,难道将真相说出,我受过的罚就可以消失么?与其如此,不如先做个糊涂鬼,让陷害我的人暂且偷乐一下。”

    “老奴知道王爷是心思慎密之人,定有最好的安排。”林管家道。他自小就看着西门昊长大,虽然摸不透他的做法,但是知道,西门昊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的狠绝,他被人看做如此,其中有人故意诚心强加给他的,也有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就如西门昊对他,除了主仆,还带着浓厚的情意,这并不是一个冷绝的人会有的。

    “绝杀草对于不会武功的人是不会轻易毒发的。”西门昊转向窗外,若有所思的道。

    “王爷的意思是王妃的这次嗜睡与她体内的绝杀草有关?”林管家的眉头轻轻的动了动。

    “绝杀草在未毒发的时候藏于体内,是不被人察觉的,我让太医给她检查过,没有发现任何异象,也就是说并没有毒发。我也早已查过她根本没有内力,从未习过武,没有令绝杀草这么快就毒发的可能。可是苏染画在万安寺受到袭击之后便如此嗜睡,着实令我有些疑惑。”西门昊回身坐到椅子上,手指轻叩着扶手。

    “或许王妃最近确实累了。”林管家道,遂又略想了下,接着道,“若是没有解药,王妃体内的绝杀草迟早有毒发的一天。”

    “那就要看她的运气了。”西门昊收回思索的神情,冷下了脸,“看她能否等到本王找到解药的那一天。”

    绝杀草,顾名思义,绝杀!世人只听说有此毒药,却无人知道解药出自何处,也没有人配的出解药。

    凡中了绝杀草的人,只要毒量尚浅,可以通过交合转移到对方身上,是最快的自救途径,就像西门昊对苏染画。

    而中的毒深了,不过是病急乱投医,得到些可以延缓毒性的药,却除不了根,随时面对生命的危险。

    不过,它的特点之一就是,不会武功的人,不出大的力气,毒性不会猛然发作,只会藏于体内,缓缓的滋生蔓延,有了一段存活期,也就有了等待解药的时间。

    但是,正如林管家所说,若是一直没有解药,还是会面临毒发的那一刻。

    林管家看着西门昊一如平常的冷峻的脸,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确信西门昊是有些在乎苏染画的,只是他没意识到或者不愿承认罢了。否则就不会因为她睡的很久而想到了绝杀草的问题上,毕竟一个柔弱的女子,经过这段时间接连发生的事,也会感到身心劳累的。

    “奴婢参见王爷。”

    二人正说着话,末儿来到了书房,小心的走进门,向西门昊施礼道。

    “什么事?”西门昊面无表情的问,心中已经料到一定与苏染画有关。

    “王妃命奴婢来禀告王爷,王妃送夫人回相府了。”末儿回道。

    “嗯,知道了。”西门昊淡淡的点点头。

    末儿等了半天,没见西门昊再多说一句话,心中实在没有底,苏染画已经陪同三夫人回相府了,只是让她来告知王爷一声,语气是随意果决的,她来传话时,对西门昊说话已经很小心了,生怕惹怒了王爷牵连到自己。

    “还有事么?”西门昊见末儿站着没动,冷声问。

    “哦,奴婢告退。”末儿一听,连忙退出了书房,才敢喘口气。

    她没有想到王妃敢先斩后奏一般,先离开王府,后让她禀告,更没有想到西门昊全然不去在意。

    “染画,你不亲自跟王爷说一声,不会有事吗?”

    坐在回相府的马车上,三夫人担忧的问。

    “不会的,娘。”苏染画微微笑道,看着车窗外熙攘的大街,唇边的笑意更浓。

    在她与西门昊的合作关系越见明朗的时候,西门昊是不屑再拿这些小事做文章的,而她做为北王妃,在王府里也有了相对的自由。

    自从允许苏染画拆了长廊改建梧桐居的院墙开始,王府上下又在重新琢磨西门昊与她的关系。

    “染画,看到你的日子越来越好,娘也感到欣慰。”三夫人拉起苏染画的手,苍白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娘,你放心,一切都会好的。”苏染画看着三夫人,坚定的道,她会替这具身体的主人照顾好这个柔弱的母亲的。

    “染画,”三夫人说着,看了眼车帘外驾车的车夫,紧挨着苏染画,低声道,“不管你用了什么主意,如果北王肯对你好了,你就这么的过下去吧,不要为了你爹破坏了自己的安逸,也不要在乎娘的处境,只要你过的好,就是娘最大的心愿。”

    “娘。”苏染画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柔弱的经不起任何打击,但是骨子里又带着为了女儿赴汤蹈火般的刚毅。

    在爱自己的儿女方面,三夫人与瑶妃是极像的,为了孩子,她们可以做出任何意想不到的事,为了孩子,无惧所有。

    有这样的母亲,是她来到这个世上最大的收获。

    “娘,你放心,我会很好的解决一切的。”苏染画反手紧握住三夫人的手。

    “染画!”三夫人凝望着自己的女儿,自从嫁进北王府,明显的不同了,胆子大了许多,可是她好怕,这样胆大下去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会让她终生没有解脱。

    当看到苏染画亲自陪同三夫人回来时,苏洛城的脸上划过浅浅的诧异。

    苏染画扫了一圈像看稀奇一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的众人,眸光凌厉,声音清冷高扬,“怎么?你们就是用这样的态度招呼北王妃的吗?”

    如同穿透耳膜的铿锵有力的声音,威严肃然的神情,令众人纷纷一颤。

    “参见北王妃。”有胆小的率先施礼。

    紧跟着参差不齐的俯首施礼声接连不断。

    苏染画的目光落在了苏洛城与陪同在他身后的两位夫人身上,不发声响,却带着极强的穿透力。

    “微臣参见王妃。”苏洛城甩袖拱手,掩去心头的不快,向苏染画施礼。

    二位夫人见此,虽然讶异不甘,但也不得不跟着福了个身。

    而在抬头之间,二夫人充满怒火的眸光毫不掩饰的射向苏染画。

    ***

    【一更】

第一二四章 自吞苦果

    苏染画自然知道二夫人对她无比仇视的原因,淡若春风的轻笑,扶着三夫人走进了宰相府,径直来到了她所住的偏院。

    “王妃。”

    苏洛城紧随在苏染画的身后,叫道。

    苏染画扶着三夫人躺在了床榻上,回身转向苏洛城,笑盈盈的道,“爹,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我也是看不过那些下人,明明已经做了王妃,还那么的无礼,今夕不同往日,对我无礼,也是不给北王府面子,追究起来还得怪到爹爹头上,岂不是又要让女儿为难?”

    “嗯,说的是,之后让你大娘训斥他们一番。”苏洛城点头道,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苏染画,抬手捋着胡须,“时隔几日,变化不少么。”

    虽然西门易目前被将了一军,好像是苏染画倒戈相向,不过苏洛城细想之后还是认为这是苏染画想要讨好西门昊的手段,舍不了孩子套不到狼,所以苏洛城并不因西门易丢失了京城护卫队而生苏染画的气,反而对她更多了几分赏识。

    “这不是爹爹想要的么?”苏染画灿然一笑,“我可是在努力的接近北王,不知爹爹做的如何?”

    “你要让我做什么?”苏洛城微愣,苏染画灿烂的笑容里分明带着强烈的质问。

    “爹爹可有善待我娘?不知小翠走后,是谁照顾我娘?还有,爹爹也太小气了,相府又不是缺银子,才给我娘准备那么一粒备用的药丸,让人见了岂不是要笑话?”苏染画满脸笑意,但每说出一个问题,目光都灼灼逼人,令苏洛城感到一阵阵寒风扑面而来。

    难道跟在西门昊身边久了,也学会了他那一招态势?

    “你替为父办事,为父自然要让你全无后顾之忧,对于你娘,你就放心好了。”苏洛城脸上堆满深深的笑容,“不过为了你娘,你可要小心做事,不要让大家失望。”

    “爹爹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为你做出意想不到的事的。”苏染画嫣然笑道,将所有的凌厉之色全部加在最美的笑容里,彰显着更深沉的力度。

    “很好。”苏洛城满意的点点头,在外她是受人膜拜的王妃,在他的面前也不过是个深受牵制的傀儡。而这个牵制很小,小的让他觉得很微不足道——

    苏洛城望向躺在床上休息的三夫人,有气无力的样子。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弱不禁风的人,却是苏染画最大的把柄。

    苏洛城的唇角洋溢起浅浅的奸笑。

    苏染画置若罔闻,不再理会苏洛城,转向三夫人,替她盖好了被子。

    苏染画并不打算在相府吃饭,陪了三夫人一阵便决定离开。

    而二夫人像是就守在偏院门口一般,当苏染画走出来,便现了身。

    苏染画不屑的瞟了她一眼,知道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见自己,平白无故的损失了五万两银子,肯定不会轻易咽下那口气。

    “骚蹄子,跟杨若晴那个贱人一样的骚!”二夫人啐了一口,恨恨的骂道。若不是苏洛城有言在先,不准旁人来偏院生事,她早跑到三夫人跟前,而不是守在院门口骂了。

    苏染画知道杨若晴就是三夫人的名字,脸一沉,凛冽的目光射向二夫人,冷冷的道,“你敢再说一遍么?”

    二夫人不由的一个激灵,在相府门口时已经见识到苏染画的气度,那可是强过她的女儿苏染情上百倍,此时又不由的被苏染画惊了一下。

    很快,二夫人回过神,但真没胆子再说第二遍了,气势明显的弱了一些,道,“勾连上南王的这笔账迟早要跟你算!”

    “好啊,我等着。”苏染画嗤鼻一笑,“不知是又买通了哪路的毛贼对我下手呢?哦,二娘真是大户人家出身,手头有的是银子,打起水漂来漂亮的很呢。”

    有这样的娘,生出苏染情那样的笨蛋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就是因为所谓的西门易看上了她,受到皇上的惩罚,便对她使出买通山贼绑架那样下三滥的手段,真是可笑的很。

    结果被反咬了一口,更是要让人笑破肚皮了。

    “你少得意,不过是老爷的一颗棋子,死不到北王手中算你走运,等北王一完蛋,你还不是我们手中的蚂蚁,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二夫人冷笑道,说的是咬牙切齿,被山贼勒索了大笔的银子,还将苏染情丢在山上,她派去的亲信将人接回来时,天都快亮了。她的女儿娇生惯养,什么时候受过那份罪!

    “知道我是为爹办事,你们还敢让人绑架我,给我出难题,要不要我跟爹说一声?”苏染画狡黠的笑着,凑近二夫人,低声道,“还有,二娘手头的银子多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就拿出了五万两,我得问问大娘,看她能不能比得过你。”

    二夫人的脸登时僵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苏染画当即就能拿这些话反制她,反应灵敏的出乎意料,与之前不声不响,只知道独自看书习字的苏染画差别简直太大了。

    “二娘,不要拿这种眼神看我,我可是被逼着嫁进北王府的苏染画。”苏染画的语气里特意加重了“逼”字。

    因为被逼迫,所以就会有不得已的变化,也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一个逼迫,让她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

    二夫人僵硬的看着苏染画,她与苏染情都想不明白,本来被绑架的苏染画怎么会摆脱桎梏,反手拿刀挟持了苏染情?

    而苏染画的话与苏染情被挟持的事实就是她们不敢将这件事外泄,不敢惊动了苏洛城与西门易的原因。

    如今,她们动苏染画就是在插手苏洛城的安排,依苏洛城的脾性,知道后肯定轻饶不了她。而那五万两银子是更不能让大夫人知道的,那可是她这么多年背地里从相府的账务里挪出来的,她一心还想着完全代替大夫人掌管相府内务,若是这件事被大夫人知道了,一定会反咬她一口。

    而她们也不能让西门易知道这件事的实情,虽然可以打着为西门易出气的名义,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只能让人笑话,有辱苏染情的形象。

    所以,二夫人母女导出的这场失败的绑架案,只能咬碎了咽回她们各自的肚中。

    ***

    【二更】

第一二五章 丧家之犬

    “好了,二娘,我也不是专门想惹事生非的人。”苏染画随意的拍拍手,“我知道南王妃与二娘心中有气,有气撒过就好,我不会计较的。”

    苏染画若无其事的话更让二夫人恨的牙痒痒,但这下是真的不敢有所表现了,忍着怒意瞪向苏染画。明明是她占了便宜,还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姿态,看着就来气。

    “对了,二娘,小翠去北王府陪我了,我娘就劳烦二娘多加照顾一下,你也知道她那身子弱的很,我实在放心不下。”苏染画笑盈盈的瞧着二夫人,言辞恳切的说道。

    “好。”咬唇咬了好半天,二夫人才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明知道苏染画是在拿照顾三夫人做替她们保密的条件,可她也无法拒绝,只得懊恼的答应,只求那个病秧子三夫人不要有事,否则苏染画一定会算在她的头上。

    白白的替三夫人找到了一个保护伞,虽然用的不怎么趁手,好歹也能将就一下。苏染画满意的笑笑,扬长而去。

    离开相府,苏染画想了想,决定去找那日被黑衣人挟持到的那个小院,对于意图接近她的人,虽然他不自爆身份,可是她会亲自去寻找答案。

    毕竟当日是被黑衣人带着,用绝佳的轻功飞掠而行,所以对于路线的记忆没有那么深刻,凭着隐约的印象,苏染画七拐八拐的四处查找,毫无收获。

    就在苏染画决定放弃,打道回府的时候,就在她站着的路边,一棵大树上,传来了熟悉的沙哑声。

    “你是在找我么?”

    音落,一个灰衣男子跳落在苏染画面前,头带的斗笠特意的拉下,遮住了大半个脸。

    苏染画确定他就是那个黑衣人,仔细的盯着他,想从斗笠遮盖的阴影里看清他的长相。

    但是看不到。

    “两天没见,你就这么急着想见我?”那人沙哑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我只是想找个串门的地方。”苏染画若无其事的道。

    “串门?”那人呵呵轻笑,目光一闪,声音里警惕了几分,“给我拦住那几个人。”

    苏染画疑惑的回过身,只见北王府的护卫统领陈默带着几个人正朝她这边走来。

    苏染画不动声色的掩去心头的好奇,朝陈默走去,微微笑道,“陈统领。”

    “卑职参见王妃。”陈默带领属下向苏染画拱手施礼之后,审视的目光落在苏染画身后,刚刚走开的灰衣人身上,“王妃认识那人?”

    “他?”苏染画回身,正好瞟过一道灰影不慌不忙的转过街口,随意的笑了笑,“一个问路的而已。”

    “哦。”陈默收回目光,恭敬的有些木讷,“请王妃早些回府,卑职有要事在身,告辞。”

    苏染画含笑点点头。

    陈默率人朝另一条路走去。苏染画稍停片刻,转身向灰衣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果然,那人就等在街口的墙角处,靠着墙边,悠闲的双臂环胸,低垂的斗笠将他的整张脸掩盖。

    “你的武功那么好,趁他们没看见你,一下就闪开了,还用的着我给你拦一下?”苏染画戏谑的挖苦道。

    “我受伤了。”那人淡淡的道。

    “你也受伤了?”苏染画本能的脱口而出。

    “还有谁受伤了?”那人循着苏染画的话接口问。

    苏染画的脑中由山中遇到的那个白衣人,从揭下他的蒙面转到了西门昊身上,瞟了眼这个身着灰衣的黑衣人,淡淡的道,“北王,他说他受伤了。”

    “哦?”黑衣人眉毛一扬,微微抬头,顺手划向苏染画,拿住了她的手腕。

    “你做什么!”苏染画沉声道,黑衣人猝不及防的出手让她深感意外。

    “果然。”黑衣人的手指在苏染画的脉搏上探过,便松开了她,语气了然,中了绝杀草的西门昊已经将毒全部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什么意思?”苏染画好奇的追问。

    “没什么。”黑衣人并不愿回答,隐在斗笠中的眸闪过一道光芒。西门昊不会告诉她真相的,他也不会多嘴,不说是对她好,免得知道自己身中剧毒,担惊受怕,本来不会毒发,也要吓的毒发了。

    见黑衣人不愿说,苏染画知道自己也问不出来什么,便住了口。

    “替我办件事。”黑衣人又道。

    “让我给你办事?”苏染画感到很好笑,“刚才替你拦下陈默他们还不够么?你凭什么要我替你做事?”

    “你不是想找我家么?我告诉你不就行了。”黑衣人又双臂环胸的靠在墙上。

    “你要我办的事就是要去你家一趟吧。”苏染画肯定的道,他才不信黑衣人平白无故会告诉她那个小院的所在。

    “我就喜欢你这样聪明的女人。”黑衣人不置可否的一笑。

    “我现在对你家已经不感兴趣了。”苏染画无所谓的道。

    “如果你想如鱼得水的周旋在南北王府与相府之间,就该去一趟。”黑衣人抛出一个诱饵,从怀中取出一根树枝,递给苏染画,“把这个插在我那小院门口石墩上的墙缝里。”

    苏染画低垂着眼睑,瞟向那根树枝,枝杈上被削了几下,若不是黑衣人亲自递给她而是被丢在路边,一定不会引起旁人的好奇,与那些折断掉地的树枝别无二致。但此时苏染画知道,这个被削过的树枝一定是某个要传递出去的信号。

    “这么简单的事,你不会自己去做吗?”苏染画并没有去接树枝。

    “我受伤了。”黑衣人平淡的声音里让苏染画听出了无奈。

    苏染画颦眉,目不转睛的盯着黑衣人,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从身上看,还是那么的精神,不知究竟伤在何处?而受伤不是更应该回去养伤吗?

    想到此,苏染画一下豁然明了,瞧着换为灰衣,用斗笠代替了蒙面的黑衣人,意味深长的笑道,“不会是你的老巢被西门昊发现了吧?如今的你成了丧家之犬?”

    “废话少说,快去!”黑衣人将树枝竖在苏染画面前,冷声道。

    “好,”苏染画接过树枝,捏在指间,随意打量,“我去看看都是谁去了你家,也顺便瞧瞧会有谁能看得懂你这根树枝的含义。”

    “去我家的人,你可以跟他们打个招呼,至于看懂树枝的人,恐怕你没那个本事见到。”黑衣人离开墙边,站直身子,甩了甩袖口。

    “去了再说吧。”苏染画轻摇着树枝道。

    依照黑衣人的话,苏染画总算找到了那所小院,竟然在京城的中心处,据其百米就是繁华的主街道。当日黑衣人带着苏染画施展轻功快速掠行,好像走了很远,原来是故意绕了好几圈儿,迷惑了苏染画的眼。

    小院的门是虚掩的,门口两侧分别放着一块石墩。

    苏染画像在随意的散步般,悠哉悠哉的走了过去,坐在了石墩上,手拿着那根树枝,无聊似地摇啊摇,眼睛却不动声色的注意着四周,耳朵听着小院内的动静。

    半天没有动静,苏染画站起身,将树枝按照约定插在了墙缝里。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一阵,如果有人原本已经候在这个小院附近,一定在暗处注意到她,会等着看她将树枝处理的结果,也就是要传递的确切的意思。

    苏染画刚将树枝插好,便出其不意的对着小院虚掩的门,大声道,“啊!有贼啊!快抓贼!”

    声音还未落,院子里便冲出两个人,四下查看。

    而很明显的,有道气息从一侧迅速的划过。

    “在那边!”其中一个人也觉察到了,纵身一跃追了过去。

    留下的那个人则将审视的目光落在了苏染画的身上。

    苏染画微微一怔,她原以为小院内会是西门昊的人,陈默那帮人与京城护卫队的人的衣着打扮她都认得,可是这两个人二者都不是,显的很陌生,一时断定不了他们的身份。

    苏染画转瞬之间恢复了急切的神情,注视着那人追去的动静。

    很快那个追去的人便空手折了回来,对留下的人轻轻摇了摇头。

    苏染画暗中十分扫兴,果真让那个黑衣人说对了,她没有见到接受树枝信息的人,只感到了一阵离开的风而已。

    “姑娘,请到敝府一坐。”一直注视着苏染画的那个人开口道,虽然说的很客气,但很明显的带着强硬的逼迫感。

    苏染画的大脑一时转不过来了,明明是黑衣人的地方,怎么成了这个人的“敝府”,他的家?

    也就是说他们真的不是西门昊的人?

    这下倒好,苏染画原以为院内是追查到小院的西门昊的人,所以才专门大喊,故意引起他们的注意,借他们的手查探与黑衣人有关系的人,结果喊出来的是陌生身份的人,隐在暗处的贼跑了,全将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

    这也难怪,那个“贼”躲的那么的隐秘,功夫又是那么高,她一个看似普通的女子怎么会轻易的发现?除非她是诚心想要捉贼的贼。

    苏染画也想弄清眼前的状况,便顺着那人的话,毫不犹豫的走进了院子。

    ***

    【三更】

第一二六章 不该出现的声音

    小院还是那个样子,简陋整洁,但是不那么安宁,因为除了带苏染画进来的那俩人外,院子里还有几个人,一个个木头似的倚墙而站,倒像是那俩人的随从侍卫。

    “刚才那个贼是什么人?”一直盯着苏染画不放的人冷声问。

    “我不知道。”苏染画摇摇头。

    “不知道?”那人眉毛一挑,用刀子般的眼盯着苏染画。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啊!”苏染画猛的一甩手,指着那人道,“我不过就是发现了一个对这院子鬼鬼祟祟的人,好心的叫喊提醒,你们反倒刁难起我来了?有本事就抓住刚才那个贼,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算了,周齐,这件事还是先搁置一下,”另一个人避开苏染画,低声道,“主上就要来了,不能让他知道我们不在京城的时候这里被人盯上了,否则很难交代。”

    “嗯……”周齐看了眼有些蛮不讲理似地刁横的苏染画,轻轻的点了下头,“清扬,你把她先弄到一边,之后再处理。”

    二人悄声对话被苏染画听的一清二楚,她深深的感受到自己被那个黑衣人涮了,这里根本不是他的窝点,而是他鸠占鹊巢,趁人家里没人,借用了别人的地盘,而且还让她来负责传递什么鬼暗号。

    果然好奇心害死人,不过苏染画是根本不惧的。

    那俩人正商议着,响起了几下规律的叩门声。

    “来了。”吴清扬向周齐使了个眼色,一把拉住苏染画,将她向一侧的小屋带去。

    当吴清扬探到苏染画的脉络时,全然放下心,这个丫头没有一点内力,压根不会武,所以,很轻易的将苏染画推搡进屋子,抽出根绳子反手绑到了一个破凳子上,又从她身上扯下一条衣摆,揉成团,塞住了她的嘴。

    之后,出了屋子,锁住门,扬长而去。

    同时,周齐已经将院外的人迎了进来。

    苏染画摒神凝气的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活动着手腕,将绳结悄悄的解开。

    “主上,请。”是周齐的声音。

    “要你们办的事怎么样?”是那个“主上”的声音。

    这道声音划进苏染画的耳,格外的熟悉。

    苏染画眸光一紧,这个声音是此时最不该出现的,却很意外的出现在了这里。

    “回主上,通往江南的水路已经打通,我们的人可以来去自如。”周齐回道。

    “嗯,不错。”

    苏染画将绳结解开,拔下口中的布团,躲在门后,透过窄细的门缝看着院内的情形。

    只见一身普通公子装束的西门易正站在院中,与周齐吴清扬二人问话,他的手上还玩弄着一顶斗笠,看来天气渐渐的冷了,斗笠成了最好的遮容物品。

    原来这里是西门易的一个据点,苏染画了然,通过那俩人的前言后语推断,前几日黑衣人正好是趁这里没人的时候带她来的,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说是他家,明目张胆的当做了他与人传递消息的地方,真是胆大狂妄。

    “主上,屋里请。”周齐恭敬的道。

    西门易将斗笠甩给了吴清扬,大步走进了正屋。

    周齐与吴清扬随后跟上,靠着墙边站立的木头手下,还是僵硬的纹丝不动。

    苏染画环顾小屋,在高高的墙上只有一扇小窗子,屋内乱放着一些破旧的东西,像一个杂货屋。

    苏染画决定从窗子翻出,躲开那些木头人的视线,经过房顶到达正屋的位置,去探听一下西门易的事。

    皇上让西门易在王府闭门思过七日,不准出门,时间未到,他竟敢偷偷的跑出来,一定是为了很重要的事。

    苏染画面朝窗口,退后几步,起步,跑,跳!

    一跃而起,扒住了高高的窗檐,腿一荡,踢开窗子,跳了出去。

    可是,就在双脚落地的一刹,苏染画只觉脚下踏空,整个身子直直的下跌,身子陷进地下。

    苏染画的眼前划过一道漆黑,只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声,仿佛坠入一个洞穴,而头顶处有顶板合住的咔嚓声,想必是被自己无意中踏开的口子又复归原位。

    脚心着地之后,苏染画细听漆黑的四周,迎着一个方向传来的阴风,可以断定,这是一条不明的地道。

    苏染画并不好奇会突然出现这个暗道,而是好奇这个暗道会通往何处。

    于是,跟着风的来源,苏染画摸黑慢慢的在暗道中行走。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前面没路了,从上方传来隐隐的光线。

    苏染画摸着被凿开的岩壁,试探着向上攀登,拨开上方的遮挡物,跳了出来。

    环顾四周,苏染画发现到了一处院落的花园里,而自己出来的地方被伪装成了一个枯井的模样,杂草覆盖。

    苏染画悄悄的朝一边的阁楼走去。心想,既然这里与那所小院连通,一定也是与西门易有关系的人在此居住。

    “花娘,把苏染情要做的那几件绣品退回去,她不是还想与玉锦坊挑战么,让她自己做好了,何劳我们的姑娘动手。”

    绕到墙边,苏染画听到有人在说话,心里一个咯噔,怎么跟玉锦坊扯到了关系?提到的还是她取得金针的计较。

    “如烟姑娘,南王不是已经派人来说了?金针的事与南王妃无关,只是北王妃与南王妃不和,故意生事,不让我们为难南王妃。”

    苏染画听出这是那个花娘的声音,可她不是玉锦坊的掌柜吗?怎么好像还要听这个叫如烟的话?

    “哼,”只听得如烟冷笑一声,道,“她们姐妹不和,就拿玉锦坊生事?发出的战书完不成,让我们乱了秀界的规矩,以后还如何做事?这场比赛是一定要有的,而且我指定要苏染情参赛,好好的羞辱她一番,什么京城第一美人?哼!”

    看来这如烟对苏染情的意见不小啊!苏染画替苏染情捏了把汗,有这样的一个敌人存在,那傻瓜怕是还不知道吧。

    “如烟姑娘,南王已经下令了……”

    花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如烟打断,“他是怕苏染情丢了他南王府的颜面,那玉锦坊就得做出一副怕了苏染情的样子?既然已经娶那个女人做王妃,就得做好所有准备,不要在背后对我指手画脚。”

第一二七章 我才是将你真正放在心里的人

    苏染画听出了一股强烈的醋味儿,不觉冷笑,像西门易那样的花花公子,青辕王朝的王爷,肯定会招惹不少的蜂蝶,醋味浓浓。

    “这……惹怒了王爷,怕是不好吧?”花娘小心的道。

    “我就偏不听他的!”如烟的口气中带着极为的恼怒,“他当我如烟是什么人?有事要做的时候就来,没事的时候连面也不露,自从他娶了苏染情,除了周齐吴清扬去江南办事之前去那个院子商议事情,什么时候还跟我见过面?那条暗道已经成了废弃的墓穴了。”

    “姑娘知道,最近南北二府关系更加紧张,王爷自然很忙。”花娘讪讪的劝道。

    “南北二府的关系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什么时候不忙?以前跟我频频会面的时候就不忙,娶了苏染情就忙了?”如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以前让她办事时,西门易还会露面亲口跟她说,现在却是直接派人来传递消息,自始至终都不见个人影。将她当做玩物,玩儿腻了就抛之不理?

    苏染画可不想听一个醋坛子发牢骚,决定从这个院落悄悄潜出去。

    “什么人?”如烟发觉了动静,从墙的另一侧闪身而出,抬手就朝苏染画抓来。

    苏染画连连后退,恰在此时一道身影横在了她面前,而如烟当即停下手,怔怔的看着将苏染画拦在身后的人,“王爷?”

    “北王妃?”跟着追过来的花娘认出了躲在西门易身后的苏染画,正是那日向她讨针的女子,事后听南王府有人来说那是北王妃,故意在拿南王妃生事。

    “是她?”如烟的目光转向西门易的身后。

    “是我。”苏染画从西门易身后站了出来,同样打量着这个叫如烟的女子,妆容简单,透出一种冷漠与淡淡的杀气,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也会有小女儿的心态,就在刚刚还因苏染情在酿醋。

    “王爷,”如烟对于西门易与苏染画同时出现十分诧异,但很快判断出了先来后到,谨慎的道,“她发现了我们的事,怎么办?”

    西门易侧眸扫了眼苏染画,对于她出现在暗道口附近也心存疑虑,邪魅的一笑,问,“皇嫂怎么会在此?”

    苏染画见西门易仿佛忘记之前发生过令他恼怒的事一般,带着一贯的魅笑跟她说话,也报之于一个笑脸,“不巧跟王爷走同一条路了。”

    苏染画的话让西门易与如烟听后神情微微一动,很明显她知道了暗道的事,也知道了那所不被人注意到的小院的秘密。

    “王爷,我们不能让北王妃再出去了。”如烟道,神情冷漠,杀机复起。

    “你去小院把周齐与吴清扬找来。”西门易没有回应如烟的话,命道。

    “王爷?”如烟疑惑的问,“他们回来了么?”

    她以为西门易突然出现是因为想见她了,原来还是因为小院里的人回京复命,才将他招来。

    “快去!”西门易明显的不耐烦。

    “是。”如烟乖乖从命。

    苏染画见她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与刚才和花娘对话时的不依不挠真是相差甚远。

    如烟循着暗道隐身而退。

    西门易转向花娘,“你先去前面招呼玉锦坊的生意吧。”

    “是。”花娘连忙告辞。在外人看来她是玉锦坊的掌柜,掌管着天下最好的绣庄,其实玉锦坊真正的主人是前掌柜的女儿如烟,而如烟却死心塌地的为南王做事。

    如烟喜欢西门易的心意花娘是懂得的,所以当听说是南王妃的人跟她讨要金针的时候,故意将事情宣扬大,计划着给如今的南王妃苏染情难堪,谁知没过几天南王府来人说要压下与苏染情的绣技的比赛,不准再提。

    别说如烟很气闷,花娘也不高兴,只是不敢像如烟那样明说罢了。

    花娘走后,院中只留有苏染画与西门易二人,迎着深秋的凉风,只觉得此景有些怪异。

    “王爷此时似乎不该出现在南王府以外的地方。”苏染画瞧着西门易,首先开口道,七日的禁闭还没结束呢。

    “是西门昊发现了这里还是你自己发现的?”西门易突然问道。

    “有关系吗?总之这已经不是秘密了。”苏染画淡若清风的笑着。

    “有,就像西门昊不知道你的本事一般。”西门易凑近苏染画的脸,这张脸让他曾万分动怒,可是当他关在南王府的时候,想的最多的还是这张脸,却渐渐没了怒气。

    苏染画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避开西门易,轻笑,“我自己都能发现,王爷以为北王发现不了吗?”

    西门易看着苏染画,狭长的眼睛微眯起来,唇角含笑,“我佩服你在刑事房的勇气,被你反咬我也认了,权且将京城护卫队当做我送给你的礼物,你日渐取得西门昊好感的时候,也就是有能力帮得到我的时候,合作愉快。”

    “凭一支护卫队就可以令我博得北王的好感?不知是王爷高看了我还是小看了北王的肚量?”苏染画笑问。

    “总之我相信你是有那个本事的。”西门易道,“你也只有帮我才能得到最好的东西,难不成你以为倒戈向西门昊会有出路?别忘了一开始他对你就是愤恨的,他的心里又只有白依依,而我——”

    西门易说着又逼向苏染画,低下头,闪烁着眸子望着苏染画,“我才是将你真正放在心里的人。”

    “是吗?在刑事房,我可没冤枉你对我的非分之想哦。”苏染画微仰着头,看着西门易,笑道,心中却在鄙夷,真是一个花言巧语,当她是春心萌动的无知少女?自从前世被狠狠的骗到,她再也不相信男人的话了,尤其是像西门易这种招蜂引蝶的男人,压根就从未信过。

    “我没有怪你说出我的心思,只是恼怒你的做法,我什么都没做却被你黑白颠倒的栽赃,亏的很。”西门易很无辜的道,“若是你以后有什么临时起意的打算,还望提前跟我通声气,能配合的我都会配合,但是动不动就闹到父皇那里,还是免了吧。”

第一二八章 化尸成水

    二人正说着话,如烟已经带着周齐与吴清扬从暗道出来了。令苏染画不得不佩服他们运用轻功获得的速度。

    当周齐与吴清扬看到苏染画后,不由得相互对望了一眼。

    “想必你们是已经见过北王妃了。”

    西门易将他们微变的神情看在眼里,唇角微勾邪魅的一笑。

    周齐与吴清扬听了西门易的话更加惊诧,目不转睛的盯向苏染画。

    “能让北王妃盯上你们可真是荣幸。”西门易从吴清扬手中拿过自己的斗笠,来回打量着把玩。

    北王妃毫无疑问的与北王府挂了钩。周齐与吴清扬面面相觑,南王的地方被北王盯上可是非同小可,他们这次离京的善后布置可是出了很大的纰漏。

    更重要的是,北王妃竟然通过暗道来到了玉锦坊的后院,撞破了南王与如烟的关系,若不是他们亲眼所见,以为那个喊捉贼的丫头还被关在那间小屋里呢,怎么也想不到明明不会武功的女人竟然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这里。

    “主上恕罪!”周齐与吴清扬连忙下跪求饶。

    “你们替本王将北王妃请来,何罪之有?”西门易笑问。

    “属下大意了。”周齐老实的回答。

    “你们知道就好。”西门易瞧着二人,面含魅惑人心的微笑。

    一旁如烟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西门易,冷漠的神情渐渐舒缓,带着几分陶醉。

    “如烟,将你的药拿来!”西门易突然转向如烟道。

    如烟的脸上蓦地恢复了冷漠,让苏染画看来,她冷漠的样子就是故意做给西门易看的。

    当西门易从如烟手中接过一个瓷瓶的时候,周齐与吴清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主上!”周齐仰头,惊恐的双眼盯着西门易手中的药瓶。

    而西门易则将斗笠扔给如烟,面带笑容的将瓷瓶打开。

    “不!”吴清扬充满绝望与恐怖的大喊一声,腾空而起,朝一旁躲去。而周齐也妄图逃开。

    但西门易身形一闪,掠向二人,几招之内便将其制服,接着随手一扬,瓷瓶中的药汁滴在了二人的脸上。

    苏染画眼睁睁的看着原本生龙活虎的二人脸上冒起了白烟,在手足狂舞中,随着几声惨叫,人就没了气息,而整个身体

    却在烟雾中迅速的腐蚀,霎间化作两摊血水,汩汩的流向草丛深处。

    即使杀人无数的苏染画也从未见过如此惨绝的死法,片刻之间连根骨头都不复存在。

    苏染画尽力的克制住内心的惊骇,面不改色的注视着那两摊血水,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来年这里的花草一定会长的极好。”西门易望着血水,悠悠的道,将药瓶扔还给如烟,不忘夸赞道,“药效不错,留着慢慢用。”

    如烟将药瓶收好,目光却一直留在苏染画身上,她原以为苏染画看到这样的杀人手法一定会被吓疯,没想到竟然面不改色,熟视无睹一般。

    记得她小时候跟师傅学制化尸散的时候,看着一只鸟儿瞬间化为血水,还被吓的病了好多天,而苏染画第一次看到化解活人,竟然能够无动于衷。

    那张平静淡然,又显的有些乖巧如同邻家女孩般的脸下是比她刻意伪装的更甚多倍的冷漠。

    真正的冷漠是在心底而不是脸上。如烟算是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你的表现真是出乎我意料的好,果然是极有资质的。”西门易转向平静而立的苏染画。

    “都说北王冷绝,南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苏染画淡淡的吐出一句话。笑的足以魅惑人心的西门易定然是凶残的妖孽转世,绝美的外表下是嗜血残暴的心。

    西门昊对亲弟弟下手,西门易惊世骇俗的杀人手法,这二人还真不愧是兄弟。

    再联想到皇上西门显楚的对西门哲的存心逼迫,这父子三人就是一窝祸害。

    “哪里,这只是我第一次用药罢了,以前只是如烟从兔子身上给我们示范过,人与兔子相比还是不一样的,这药果真是极妙,人死之后尸骨无存,果真用途不小,呵呵!”

    “王爷喜欢就好。”如烟听了西门易的评价,道。

    虽然是冷漠的脸,苏染画看到了开心的神色。

    “如烟真是越来越有味道了。”西门易转向如烟,轻抬手,修长的手指若有若无的划过如烟的脸颊。

    瞬间,冷漠的脸上布上了一抹娇羞,但很快消失,只是漠然的站在那里一丝不动。

    不知何时,西门易说她冷漠起来的样子很迷人,所以她就开始在他的面前保持这样的神态,给自己带上了面具。

    苏染画看着如烟,轻笑一下摇摇头,哪怕她有半分与花娘私自对话时的架子对待西门易,都不会小看了她。

    可是,这个女人在西门易跟前太没有自我了。

    “王爷,这个女人……”如烟看到了苏染画唇角挂着鄙夷的笑意,心头恼怒,伪装冷漠的脸真的冷了。

    “就算你动了苏染情,也不能动她。”西门易回身看了眼苏染画,正色道。

    这样的语气就相当于西门易等级最高的命令,若是违背后果会很严重。

    如烟怔住了,她确实想动苏染情,就为了咽不下苏染情成了南王妃的那口嫉恨的气,但她又不敢因此得罪了西门易。就在先前还跟花娘说的那么果决,当真的见到西门易后,却思量着没有了任何针对苏染情的胆子。

    西门易很明显知道她的不甘,但此时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摆明了苏染画比苏染情还重要,可是苏染画明明是北王妃……

    “听到了没有?”西门易又特意的问了一遍。

    “是。”如烟心有不甘,但不敢有任何表示。手中紧握着那个瓷瓶,但是她知道自己再恼恨,也无法将化尸散撒给西门易。

    苏染画波澜不惊的听着西门易对自己的“厚爱”。

    “我从暗道返回之后,这条路就会封死。”西门易走到了暗道入口处,拨开上面覆盖的草丛,看着幽黑的洞口道。

    “那我们怎么见面?”如烟不假思索的脱口而问。西门易与她会面都是通过这条暗道,外人看来,西门易几乎没有来过玉锦坊,更别说会跟玉锦坊的人有关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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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爱:错惹冷情王爷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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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错,却要一错到底。当一切以怨恨开始,又将以什么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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