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出去转转
其实,在还没见到人,苏染画就已经给相府的来人大减了几分。西门昊早已说过会跟她一起回相府的,而相府那边已经按耐不住,提前来了人。
新婚初期发生意外没有按时行回门礼,相府派人上门慰问自家的女儿,都算是不合常规的特殊的事情,但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由于是相府与北王府之间的事,便无形中多了一分较劲。
二府之间比的是耐心,西门昊以苏染画养伤为藉口,一直等待着,而相府那边见局面平稳了一些之后,率先出棋了。
总之,就是不能让安稳的日子存在。
西门昊走后,苏染画一把将手中的书甩在了椅子上,折回了屋内。
柳儿前后看着俩人的背影,伸指揉着脑子,茫然不解。王爷的话她有些听不懂,但是知道王妃的娘家要来人了,可是王妃竟然不怎么高兴,好像还生气了。
翌日清晨,北王府的书房。
西门昊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的叩着扶手,回想着昨日离开梧桐居时,微微回身正巧看到的情形。
苏染画撒气一般的甩书而去,没有隐忍她的不快,举止随性利落。
林管家推门而入时,正巧看到了西门昊独自坐着,唇角轻勾,露出一抹隐隐的笑意。
“王爷。”林管家走到西门昊面前,垂手轻声道。
“三夫人已经出府了?”西门昊淡淡的道,明明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是。”林管家点点头,“王爷早已料到了。”
“林叔难道就猜不到吗?”西门昊轻笑,站起了身。
林管家微微一笑,这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若是借看望苏染画的名义进北王府,她的生母三夫人是最合适的。母亲看望养病中的女儿天经地义。
“王妃最近一直呆在偏院,除了让柳儿要了些书与笔墨纸砚,再无动静。三夫人这次来,会不会带了苏大人的的什么指示,好有所行动?”林管家略略思索着。
“行动?”西门昊不屑的冷笑,“她不是一直都在做吗?”
变着样子展现在自己面前,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回心转意”么?基本的目的只有一个,在他心中占了一席之地,才能顺利的做她想做的事。
“老奴愚钝。”林管家道。
这些细微的事,他不处在西门昊的位置是看不到的。
“三夫人来后,让她直接去见苏染画。”西门昊道。
“王爷是让她们在偏房会面?苏大人若是知道了怕是又要在皇上面前不满王爷了。”林管家道。
“偏房?那需要看住的人是什么心境。苏染画此时对她的梧桐居可是满意的很,本王自然不会拂了她的心意。”西门昊的脑中不觉闪出苏染画站立在梧桐树下的身影,那种淡然与洒脱跟梧桐树上飘落的优雅淡静的紫花儿极为相称,有那么一晃,曾让他认为苏染画就是那棵梧桐树花的仙子,降临凡间。
“梧桐居?”林管家好奇的说出这个名字。
“对,以后就叫那里梧桐居了。”西门昊的双手紧握,眸光渐渐深邃,转而寒冽。
每当他想到赞扬苏染画的时候,都会强制自己将那生在潜底的欣赏按压下去,就因为不经意的会对苏染画有欣赏,哪怕是极浅的,都会让西门昊的十分的警惕。他要时时的念着他的恨,带着被深深算计到的恼怒,去针对她,而不至于让自己沦陷。
沦陷。西门昊用了这个词。从来没有一个对手,能够让他需要不断的提醒自己,害怕一时之间迷失,陷入了某个漩涡。
西门昊恼苏染画,恨苏染画,但是又开始有点怕面对苏染画。
能够让西门昊恨着,一心想要对付的,但又萌生了怯意的人,只有苏染画。
西门昊只有用满眼的寒意,阴冷的心将那浅浅的怯意吞噬,融化。
他是青辕王朝最冷傲,最强霸的王。
“老奴暂且告退。”林管家说完,退出了书房。他将西门昊的寒意尽收眼底,知道对于苏染画来说,此时连开始都还算不上,梧桐居,无同居,虽然身为王妃,但根本没有与王爷携手与共的可能,他们注定相搏,直到一方倒下。
“柳儿,陪我出去转转。”
梧桐居,刚吃过早饭的苏染画吩咐柳儿。
“王妃?”柳儿诧异的望着苏染画,多少天来,王妃连梧桐居都不曾离开,怎么突然要出去?何况,相府的人不是就要来了吗?
“走吧。”苏染画率先径自走出了屋子,朝那个池塘的小桥上走去。
除了小柔的尸体从池塘里捞出时过去看了一眼,苏染画从未再走近过。
站在桥中,苏染画若有所思的深望了眼碧绿的池水,荷花早已凋谢,只残留着几片碧叶,奄奄一息。
小柔,你的死究竟意味着什么?
柳儿快步跟了上来,苏染画收回目光,继续朝池塘的另一边走去。
说实话,北王府究竟有多大,大门朝哪儿开,苏染画全然不知,只是顺着当初从婚房到梧桐居的路,原路返回。她不知道,这条路正好要途径白依依的住所,更没想起会意外的见到多日未见的白依依。
白依依刚走出她的栖凤阁,便看到苏染画带着柳儿朝自己这边走来,美丽的丹凤眼里一丝阴毒忽闪而过,十指不由的紧扣。
自从那个雨天里发疯般的跑回了栖凤阁,她就大病了一场,太医说她是淋了雨感了风寒,吃了不少的药,刚刚调养好。
为此,西门昊责备她不懂得照顾自己,几乎每天处理完他的事后,都在陪着她,就像从小到大他对她的呵护,这也就是为何西门昊多天没有出现在苏染画面前的原因。
这场病让白依依感到了踏实,身体虽然难受但心是快乐的,但是,当西门昊离开后,她的心又会阴沉下来。独自守了西门昊十几年,她不能接受另外一个女人闯入西门昊的视线,而且还先她一步与西门昊做着最亲密的事。
苏染画已经做了,就得死。只有苏染画死了,她白依依才会依旧是唯一接近了西门昊的女人。
第四十章 故意刁难
当苏染画近在眼前的时候,白依依眼中的狠意早已一扫全无,双眸一如既往的柔和。
“王妃的身体看来已经痊愈了。”白依依笑道,似乎没了因小柔的死而生出的疏离,笑容得体大方。
“嗯,好了。”苏染画微微一笑,点点头。她从柳儿口中早已得知白依依病了一场,便又道,“看白小姐的精神,病也是好了。”
“一时的不小心,淋了雨,让王妃见笑了。”白依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仿佛做错事的孩子。
“以后要注意,天越来越冷了。”苏染画道。她没有理由对白依依冷淡,见她矢口不提小柔的事,笑容纯美,便礼貌的与其回应。
“嗯,”白依依点点头,看了看苏染画身后的柳儿,问,“听说相府有人来看王妃了,王妃这是打算去迎接吗?”
“人来没来呢,我先出去走走。”苏染画笑道。
“出去?”白依依微愣,在相府来人的时候,苏染画要出府?她在搞什么鬼?
“我先走了。”苏染画不想与白依依做什么解释,转而对柳儿道,“柳儿,前面带路。”
“是,”柳儿几步走到了前面。
“白小姐,告辞。”苏染画客气的告别白依依,跟着柳儿走了。
白依依望着苏染画的背影,琢磨着她的举动她的话,一句“带路”,听着很是别扭,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怔怔的半天回不过神。
只有苏染画知道,她一定得让人你带路了,否则她连北王府都顺利的走不出去,岂不是要闹出个大笑话?
“王妃要出府?”林管家看到朝王府大门走去的苏染画,迎了上去,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一番苏染画,平静的口吻掩住内心的疑惑。
“嗯,养了些天,身子好了,想出去走走。”苏染画看着林管家,这个五六十岁的男人,拥有一副不温不火的神态,但是从第一时间处理小柔的事上,可以看出,在温和的外表下还是有着强硬的手腕。能当北王府管家的人,又能被西门昊称为一声叔的人,自然不是一般的角色。
不待林管家回应,苏染画接着又道,“莫非我出王府也要王爷的恩准?王爷不会行事小心到如此地步吧?”
“这倒不是。”林管家微微一笑,心中已体会到苏染画的话外音,若西门昊真不允许她出府,反而说明他胆子过于小了。若是被北王听到,定然又会让他满眼寒霜了。
“那我就先走了。”苏染画不等林管家说出什么相府要来人的话,折身朝大门走去。
柳儿朝林管家福了个身,连忙拔腿跟上。
面对不给人留任何回旋余地的苏染画,林管家感到了一种我行我素的性格,似乎,这个行事自我的女子根本不该参与到受人指使的行动中。
“柳儿,你知道宰相府是朝哪边走吗?”出了北王府,苏染画望了望两边的街道,问。
“左边啊。”柳儿不假思索的回答,此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王妃是迫不及待的要亲自去接相府的人啊!
“答对了。”苏染画看着左边,遥远的街头,唇角洋溢着一丝笑意。
就在柳儿准备跟着苏染画朝左走时,苏染画竟然折身朝右边快步走去。
“王妃?”柳儿连忙跟上,脸上又布满了诧异。
苏染画自然知道柳儿的想法,但不想多说,加快了脚步。
她就是不想让相府的人与她顺利见面,他们想见她,扰了她多日的清净,她就故意避而不见,存心给他们制造难题。
她不再是与相府有关的苏染画,她走的每一步只随了自己的心意。
“柳儿,京城最大的绣庄在哪儿?”远离北王府后,苏染画突然停住脚步问。
“绣庄?”柳儿挠挠头,想了想,“玉锦坊是京城里有名的绣庄,好多的达官贵人都在那里定制绣品,就连皇宫里的绣娘也有好多出自那里,柳儿想玉锦坊应该就是京城最大的绣庄了。”
柳儿不认为出自相府的苏染画会不知道玉锦坊,听她问,以为是在考自己,便认真的回答。
“那就去玉锦坊。”苏染画点点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带路。”
“是。”这次,柳儿连诧异的神情都没来的及有,听了苏染画的吩咐,如听到严厉的命令,一个激灵,走到了前面。
苏染画并不急着去玉锦坊,一路上,观摩着繁华的京都,了解一下这里的风俗,悠悠闲闲,好不惬意。
倒是去了北王府的三夫人,没有见到日夜思念的女儿,一路上担忧着的心更是高高的提起,扑扑跳个不停。
“夫人请稍等,我这就派人去找王妃。”林管家垂手站在一边,彬彬有礼。
“管家,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染画惹北王嫌,所以被关在什么地方,不许她来见我?”三夫人将问题一下想到了坏处,手抚着心口,紧张的问。
“夫人哪里话?我家王爷对王妃很好,为了王妃被冤入狱的事,还得罪了皇后,处罚了陈公公,这些事,夫人在相府应该有所耳闻吧?”林管家温和的笑道。
“可是,可是……”三夫人看看四周,孤零零的一座偏房,进门时,便看到门头纸贴的三个字,那分明是她女儿的笔迹,她认得。
林管家微微的笑了笑,“夫人应该懂得,住在正宫的未必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可是,新婚伊始就住在偏院,却是个不好的开头。三夫人咽下心中的话,咬着唇,担忧的望着屋外,眼含期盼。
林管家悄然退出。
这样的场面令他也颇感意外。计划中的相府母女相见没有发生,空留下三夫人独自守在梧桐居。
虽然西门昊对这次母女相见并不放在心上,早就离开王府办事去了。但是眼看着在三夫人来之前,苏染画出其不意的带着柳儿出了北王府,林管家之后还是派了一个下人远远的跟上了她。
但是,没过多久,那个下人便悻悻的跑了回来,灰头土脸的说把王妃给跟丢了。
林管家干瞪着眼,半天说不出话来。要知道他派的可是王府里最机灵的人之一,对付一个毫无功夫的苏染画来说,是绰绰有余了。
可是,他竟然跟丢了王妃,也就是说,在北王没有命他的属下追查的情况下,若是北王妃不自己回来,一时之间是没人能知道她去了哪里。
第四十一章 挑衅玉锦坊
东拐西转,穿梭了几条小道,出进了几家店铺之后,苏染画回到了大街上,看看身后了无踪影的那个跟踪者,暗自笑笑。一出北王府就发现了那条尾巴,想跟踪她,殊不知她的反跟踪技巧可是高超的很,尤其是对付这些没有经过训练的古人,更是容易。
“小姐,还想去哪儿?”柳儿问,她将苏染画来来去去的转弯,看作是在无聊的闲逛,为了不引人注意,称呼苏染画为小姐。
“直接去玉锦坊吧。”甩掉尾巴的苏染画也没了闲逛的心,决定去目的地。
玉锦坊,确实是京城最有名气的绣庄,客人跟进入酒楼一般的络绎不绝,而且一看穿着就知道非富即贵。
柳儿以为苏染画想定制什么绣品,可是跟着她进到玉锦坊里后,才发觉,事实又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苏染画对坊里的各色绣品毫不在意,而是直接寻到了绣娘跟前,目光落在绣娘们的一针一线上,起起落落。
“这位小姐,想做件什么?”玉锦坊里负责招待生意的伙计迎了过来,顺着苏染画的目光看了看隔间里的绣娘,若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子,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色痞,迷上了哪位姑娘。
“我想买几根针。”苏染画回过头,笑着对伙计道。
“买针?”
不仅伙计,就连柳儿也愣了,来到这名声在外的玉锦坊,是为买了绣花针?
“对,我要买你们这里最好的绣花针。”苏染画点点头,再次确认自己的要求。
“谁要买针哪?”玉锦坊的女掌柜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走了过来,在苏染画身上循视了一番,神情有些不快。
对于一个绣庄来说,上门要针是对她们亲手做出的成品的蔑视,有想要用针自己做活计的挑衅意味,而对于掌柜来说,买针是跟要针同样的意义,而且更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否则,如果单纯自己想要取乐绣花,去那些铺子里买就行了,何必踏入绣庄的门?
苏染画自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风俗文化,她只是想着要想得到最好的绣花针,就要去最好的绣庄,虽然绣娘的功力是最主要的,但是能用一枚上好的绣花针对于一件绣品来说更是锦上添花。
所以,苏染画打定主意要在玉锦坊得到几枚绣花针。
“花娘,有人要砸你的牌子了,哈哈!”有人大笑着围了过来,如同看好戏一般打量着苏染画。
“小姐。”柳儿轻轻拉拉苏染画的衣角,如果她知道王妃来绣庄是为了这个缘由,一定会设法阻拦的。她不明白王妃好好的为什么要来玉锦坊挑衅生事?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王爷怕是要怪罪她没有好好的照应王妃了。
苏染画没有理会柳儿,淡淡的瞟了眼围观过来看热闹的人,眉头微颦,买几根针而已,跟砸牌子有多大关系?
不过看情形,好像真的有点严重。
“我花娘也不是小气之人,你要买针,那就出招吧。”被称作花娘的女掌柜气场十足,此言一出,隔间里的绣娘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朝苏染画望了过来。
“这是哪家的小姐啊?敢来玉锦坊挑战,想必绣功了得,来来,让爷们开开眼,看这京城里还有谁能赛过玉锦坊的绣娘。”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在旁边不断的煽风点火。
苏染画瞟了眼那人,三十来岁的男人,锦袍加身,油头粉面,估计是哪家的老公子,一双鼠目般的小眼睛在她身上打转,看着就令人恶心。
“桃红,把你的位子让出来,好让这位小姐一展身手。”花娘对位置最近的一个绣娘道。
这架势,好像男人们之间的格斗比试。
苏染画瞟了眼桃红跟前的绣布,与布上插的那枚绣花针,精致闪亮。
呵,让她绣花,她可不会,若是让她杀人,她还真能用绣花针表演一场精彩绝伦的杀人绝活。
“小姐,”柳儿捏了把汗,她不确定苏染画是不是真的要来玉锦坊跟人比赛绣花的,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相府二小姐有一手绝佳的绣花手艺。
“怎么?不敢了吗?”花娘见苏染画站着未动,鄙夷的嘲笑道,一时的头晕脑热来玉锦坊生事的丫头片子她也见过,哪个不是落败而逃?如果这个丫头立马认输,她也就不再难为她,免得让人说她玉锦坊容不下人。
“我只想买几枚绣花针。”苏染画道,并没被花娘自信的应战气势给吓倒,也没有被花娘的鄙夷给弄红了脸,站在众人面前,平静的道。
众人哗然。
花娘瞪着怒目,就连停下手的绣娘都坐不住了,讨针也就罢了,还要买针,而且是数枚,这岂不是想让整个玉锦坊关门么?
“你有多大的本事?”花娘上下扫了眼苏染画,不屑的道。十七八岁的年纪,就算绣功真的不错,可是一口气说出数枚针的要求,那就得掌握东南西北各种风格的绣法,挑战她绣庄里的各位高手,若没有二十年的绣龄,她能做的到吗?
“必须赢了你们,我才能拿到针吗?”苏染画问,她也没料到一个买针的小事,竟然会与整个绣庄起冲突,看来这风俗习惯掌握不好,确实会出乱子。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只得接下去了。
“对!”绣娘们齐齐回答,苏染画的问话就好像在挑战她们在绣庄里的地位,各个义愤填膺。
众人顿时静悄悄的,等着一场好戏的上演,这样绣庄高手对决的场面也只有在三年一度的皇宫选绣娘的时候才会上演,实属难得。
“可是,我不会绣花。”苏染画真是不给众人面子,双手一摊,旁若无事的道。
“什么?”花娘是彻底的怒了,这不是挑战,分明就是在捣乱,是对玉锦坊彻底的无视!
呼啦啦,负责防止有人到绣庄滋事的几个大汉顿感自己有了用武之地,齐齐的朝苏染画围了过去。
玉锦坊有众多贵族照应着,一般没人敢上门生事,不过为了预防万一,也为了保护绣庄里的年轻绣娘,花娘特意养着一群“保安”,平日里闲的没事,一个个都手痒无聊的很,总算见有买卖送上门,自然不会对不起花娘长久以来的白饭。
第四十二章 金针在手
苏染画一看这阵势,好似进了赌场耍赖,遇到了打手,要被教训一般,是躲不过了。
若真是赌场也罢,好歹也能招架几下赌上几把,可这是绣庄,比的是针线女工,这可让来自现代的女人为难了,凝神想一下,这具身体除了留下原来主人读书识字的能力外,再无其他。
一旁的柳儿早已吓坏了,怯怯的守在苏染画跟前,想要报出身份,有了北王的名号,玉锦坊的人一定不敢妄动了。
苏染画一眼看穿了柳儿的意图,伸手将她从自己跟前推开,大步走到了花娘面前。
“花娘,绣活我是真的不会做,但是绣花针却是想要的,如果我以南王府与宰相府的名义问您讨要几枚绣花针,也算是在跟玉锦坊的绣娘们挑战吗?”苏染画道,脸上带着悠然笑意,既然买也买不到,索性就设法的白要好了,反正若真的允许出银子买,她也没有,还得用身上的配饰换,又少不了麻烦。
柳儿愣愣的听着苏染画提到了南王府的名号,被她扫过的眼神警告到,不敢多嘴。
苏染画的音刚落,周围传出一派倒吸凉气的声音,原来这个女子有南王府与相府两座京城大府做后盾,纷纷猜测这个衣着并不算华丽,打扮不算精致的女子的身份。
“你是南王妃的人?”之前的那个鼠目老公子一双小眼睛在苏染画身上游移,毫不掩饰其中的光芒。
众人视线中的女子,虽然衣着打扮都很简单,但看着让人觉得很舒服,那种随心淡雅的气质比那些打扮华丽的小姐们更能吸引人的目光。
当然,这都是男人们的眼光,那些来逛绣庄的女子,都朝苏染画投去嫉妒的眼神,故作不屑的直翻白眼。
“如果是慕名而来,寻得几枚趁手的绣花针,这应该不能算是要跟玉锦坊的绣娘们比试什么吧?”苏染画没有回答那个男人的疑问,对花娘笑道,“凡事都有变通的,对不对?”
“若是南王妃的要求,我也不能再多说什么,虽然是王妃看重玉锦坊,但今日之事传出去,还是坏了绣界的规矩,虽然只是几枚绣花针,但给与不给却着实令人为难了。”花娘收回了怒气,但还是极不情愿。在她眼中,能将相府与南王府联系在一起,又是有关绣花针这样的女工的事,显而易见的与南王妃苏染情脱不了干系了。
花娘如此说,那些绣娘也是一副憋屈着不敢言语的样子,想要别人的绣花针又不出面比试,就如同在战场上让人拱手相让,自取认输一般,身为王妃,有强取豪夺,不战而胜之嫌,让人不平。
“也是,”苏染画仿佛明白事理一般的点点头,现在她可是看明白了,区区一枚绣花针就预示着女人的战争,就像男人战场上收到的战帖,接了不应战,难以服众。
不过,当觉察到取得玉锦坊的绣花针是件非同小可的事时,苏染画就想到了宰相府,还有那个曾听柳儿提过的所谓京城第一美人,才貌双全的姐姐,南王妃苏染情。
苏染画对苏染情没有什么看法,不过对宰相府却是相当的排斥,她初进北王府便厄运连连,与西门昊对宰相府的态度有绝大的关系,也就是拜相府所赐,所以,苏染画决定将相府的人拉进这趟浑水里,首先中枪的当然是宰相大人那声名远扬的大女儿苏染情了,至于南王,倒是无意捎带上的。
“规矩确实不好打破,”苏染画接着道,“不如请在场的各位做个见证,就当这场比试提前欠下了,绣娘们的功夫了得,请允许再练上一段日子,日后寻个机会,在玉锦坊尽兴比试一番,如何?”
“姑娘是在替南王妃做的承诺吗?”鼠目男子追问。
“各位听不懂我的话吗?”苏染画挑眸,望向众人。
她的话没有设定主语,任凭猜测。但又不回答他们的疑问,就好像他们不确定是因为自己笨,听不懂话一般。所以,经苏染画这么一问,没人敢再提出异议。能踏入玉锦坊的人非富即贵,都不甘低人一等,让人小看了。
苏染画扫了眼寂静无声的围观者,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欲盖弥彰,捕风捉影。但如果真有人因苏染情的事较起真来,她又确实没有指名点姓确认就是苏染情。
“好,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能跟相府与南王府过不去。”花娘略做思量,没人以为众目睽睽之下会有人敢冒充这么大的身份,这两个府邸都不好惹,苏染画这样说也算保了玉锦坊的颜面,而且还定下了一场与王妃的比试,对玉锦坊声名来说是很有利的。
而苏染画也根本不怕正巧有人出来拆穿她,大不了事情闹大后供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她说的也不算假话,相府是她娘家,南王是她姐夫或者说她是南王的皇嫂。
不过,看眼前事情很顺利,没人出来搞破坏。
而花娘也在吩咐为首的绣娘,“取三枚金针送与这位姑娘。”
三枚金针就等于接下了不同风格的三场比赛,这是不言而喻的规矩。苏染画一开始就直说要几枚,给的多了,根本不可能比的成,只给一枚又有小看之嫌,所以花娘报出了三这个数字。
被冠以金针之名的针是绣庄里最好的绣花针,而玉锦坊的金针更是极品,只有被选入进宫的绣娘才能得到花娘的赏赐,是花娘运用祖上的秘方磨炼出的,小巧精致针尖锋利不挂线不锈钝。
苏染画将针捏在指尖,就知道东西很趁手,不虚此行,至于接针之后要面对的事,就不是她考虑的了。
“多有打扰,告辞。”苏染画将针收在掌心,不再多言,带着柳儿,穿过众人的视线,扬长而去。
没了好戏,旁人也都散开了。
“花姨!”绣娘们可真是不服气,也只有这些身份不凡的人会使出这样的手段,不顾输赢强要金针。
“放心,我是不会破了绣界的规矩的。”众人散去之后,花娘走到绣娘当中,看着绣娘们面前一件件半成品,冷笑道,“这场比试一定要有,金针我也不打算要回,她也别想一直做什么第一美女,我要让她在皇家面前输的无话可说,颜面尽失,辱没了她的身份。此口恶气不出,就不是我花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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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亲们,知道苏染画要金针做神马吗?
第四十三章 路见不平
“柳儿,快走,肚子饿了,找地方吃东西去!”苏染画一边对柳儿道,一边搜寻着路边的小吃。
忽而眼睛一亮,竟然被她发现了豆腐脑,这可是她在现代的时候最爱吃的早点,试想着一个隐没市井中的杀手坐在街边的小摊上吃着豆腐脑的情形,面对着喜爱的小吃也放松不了警惕,真是很扫兴的。
如今,总算可以安心的坐在路边,就着葱花烙饼吃一碗豆腐脑了。
苏染画径直走到摊边,寻了个位子坐下,对忙碌着的老板道,“一张烙饼,两碗豆腐脑。”
“小姐,时候不早了。”柳儿虽然不爱多嘴,可是在明知道相府的人应该已经去了北王府的时候,还是想提醒苏染画一下。
“不急,难得出来一趟。”苏染画摆摆手,无所谓的道,好像全然忘记了相府要来人的事。
老板端上了豆腐脑与烙饼。
苏染画伸指敲敲旁边的位子,柳儿犹犹豫豫的坐了下来。
能跟主子坐在一起吃饭,是柳儿的荣幸,可是苏染画的行为又让她担心不已。尤其是在玉锦坊的那一幕,她可真怕那些大汉围过来把事情闹大,捅到北王那里,免不了生起什么事。结果王妃竟然把事情若有若无的扯到了南王妃身上,令她十分不解,但化解了险情,无事就好。
“刚才的事不许再提。”苏染画吹着汤匙里热腾腾的豆腐脑,低垂着眼睑淡淡的对柳儿道。
“是。”柳儿乖巧的点点头。
“麻坡,今天可是最后的期限,你欠本公子那三个月的银子准备好了没有?”
很煞风景的,来了一帮气势汹汹的人,为首的倒是衣冠楚楚,长的有模有样,但带着一脸的横劲儿,一来到豆腐脑的摊子上,便有狗腿子先一步给他搬了把凳子,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不停的晃悠。
那个人正巧背对着身子坐在苏染画的对面,挡住了她的视线。
被称作麻坡的老板拐着一条腿走到那个很有派头的公子跟前,赔笑道,“胡公子,真对不起,我这病刚好,出摊没几天,您能不能再宽容些日子?”
“你是说本公子还不够宽容吗?”胡公子伸手指指其他的摊位,“你看看,谁家还能像你拖了我三个月的银子?你不知道本公子向来是概不拖欠的么?让你拖了足足三个月,还不够宽容,难道让本公子免了你的银子才算吗?嗯?”
“胡公子,虽然我们没交三个月的银子,可是我爹病了两个多月,根本就没出摊,刚做了半个月的生意,哪儿来的三个月的银子给你?”一直躲在麻坡身后,不出声的女儿忍不住了。
“月娥,敢出头了啊?”胡公子见这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站在自己的面前,两眼放出贪婪的贼光,“你们没出摊那是你们的事,这个摊位是你们让本公子给留着的,既然挂着你们的名字,你们不出这份银子谁出?”
“月娥,一边去!”麻坡连忙伸手拉回了女儿,不断的赔笑道,“胡公子息怒,小女不懂事。请公子宽限几天,凑够了银子,一定跟您送上。”
“不行,今天是最后的期限,说话就要算话。”胡公子根本不给松口,一双贼目在月娥身上扫个不停。
“公子,我看麻坡也是实在没银子,不如变通一下?”胡公子身边的狗腿子一脸媚相的哈着腰,凑到了胡公子耳边道。
“说说看。”胡公子伸手弹了弹自己的衣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但坐在身后的苏染画明显的听到了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做作,也预知到了接下来的对话,很低级的逼良为娼的戏份即将上演。
果然,那个狗腿子接着道,“公子也不缺银子,就免了吧,让月娥姑娘去伺候公子几天,顶上一年的保银,一来不用让月娥姑娘跟着在这里受罪,二来也给麻坡省了一笔银子,公子也做回善人。如何?”
“使不得!”不待胡公子表态,麻坡立马就急了,“我给公子做牛做马都可以,请公子放过小女!”
“我的牛马都比你强的多,你个坡子能做什么?”胡公子一脸的鄙夷,站起身,朝月娥走去,贼眯眯的双眼盯着惊慌失措的姑娘,“倒是月娥,聪明能干,来我的胡府做过丫鬟也可以,本公子向来怜香惜玉,不会亏待了月娥的。”
“不,不!”月娥慌乱的跑到了她爹身边。
麻坡知道,胡公子早就打上月娥的主意,这一次是铁了心要得到月娥了,赔笑委曲求全是不顶用了,于是,伸手拿起铁炉边捅火用的铁柱。
“老东西,活腻了!”胡公子的那帮跟班一拥而上。
麻坡拿着铁柱并没有针对胡公子,而是将柱尖指向了自己的喉咙,“胡公子,你若逼人太甚,今日我们父女俩就只能去阴间找月娥她娘了!”
“老哥,不可啊!”一旁的街坊连忙劝阻。
“街坊们,我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才带着月娥艰辛的活到现在,可是明知道要让月娥去受辱,这样活着还有什么颜面,更对不起她那早死的娘,不如干干净净的去跟老婆子相见,也比被人糟蹋了再死强!”麻坡手握着铁柱,颤抖的道。
堂堂京城,皇城脚下,竟然发生这样的事!
苏染画不动声色的将最后一口豆腐脑咽下了肚,将汤匙在桌上旋转,几圈停止后不偏不倚的指向了胡公子。
“听说过这个人吗?”苏染画悄声问身边的柳儿。
柳儿轻轻的点点头,“听闻淑妃娘娘家有个胡姓的亲戚在京城很了不得,应该就是这个胡公子了。”
“姑娘,你不知道吗?这个胡公子说他有淑妃娘娘做表姑撑腰,跟这些外来的商贩收保护费,不是一天两天了。唉!”坐在另一边的食客对于苏染画的无知有些奇怪。
“哦。”苏染画点着头,注视着被人团团围住的麻坡,坐在外围,看不到圈内的动静。
“那个老东西的死活本公子不管,别让他伤了月娥,就算他想要他女儿的命,也得等她女儿伺候过本公子,了结了这三个月的保银再死。”胡公子站在圈外,吩咐道。
噌!苏染画站了起来。就算她杀人无数还没见过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放肆的人,那些被人买命杀掉的人有他们必须死去的理由,而这个叫嚣着草视人命的恶棍即使没人买他的命,也该活到头了。
于是,苏染画找到了她来到这个世上后,第一个练手的目标。她不愿再做被人控制的杀手,但却乐得除去一些碍眼的败类。
第四十四章 杀手夺命
“小姐?”柳儿端着碗,愣愣的看着苏染画。
“走了。”苏染画垂眸扫了眼柳儿,碗里早空了,不过是专注看戏,才舍不得放下空了的碗。
“小姐?”柳儿赶快站起身,看看被围住的坡脚老板,又看看苏染画,这样的情况下,怎么结账啊?难不成要趁乱开溜?
“大叔,这几碗豆腐脑的账请您待会儿人散了后交给老板。”苏染画顺手从头上拔下一支簪子,递给旁边那位跟她插话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一愣,他认的苏染画手中拿的是枚金簪,他也知道苏染画的意思是要包了在座的几个人的饭钱,他更知道这枚金簪交到坡脚老板手中是一笔丰厚的收入,可是……这一次胡公子能放过坡脚老板吗?
“姑娘,你若有意,不如先拿簪子替老板解了围?”中年大叔试探着问,也许把金簪给了胡公子,那三个月的保银也能清了。
“金簪是给他们父女的。”苏染画将簪子抛到中年大叔的跟前,淡淡的道。也只有这位憨厚的大叔会以为金簪可以了事,明眼人谁不知道那位胡公子打的就是小姑娘的主意,岂是银子能够解决的。何况就算有银子也不会给他。
音落,苏染画头也不回的走开,留给中年大叔一个潇洒果断的背影。
柳儿只有愣愣的拔腿跟上的份儿。
苏染画离开的方向正冲着胡公子。
正指使着那些狗腿跟班的胡公子见突然有人朝自己这边走来,而且还是个年轻的女子,眨眨眼细看,这女子长的很好看,好像还在朝他笑,美极了,一时便失了神。
苏染画的笑意其实很淡,目光游离似乎并没有确定的目标,就像不经意的要经过胡公子那边。但是由于所处的方位,一群人盯着坡脚老板父女,除了那个拿到簪子的大叔,与不得不跟上的柳儿,并没几个人注意到她。
而一副花花心肠的胡公子对女人向来敏感,即使人家不看他,只是朝他这边走来,都不会放过。
就在胡公子等着苏染画走近他,赶着搭讪的时候,苏染画旁若无人的与他隔着尺余斜擦而过,装作无意间反手抬起,撩了下长长的头发。
后面的柳儿几乎是跳着蹦过去的,一下就跑到了苏染画的前面,才发觉不对,忘了护着王妃,又急忙刹住脚步回过身。
胡公子可舍不得轻易的放过一个美人,刚准备回身,忽觉的头上有什么东西扎过,登时便晕了。
苏染画的发梢扫过胡公子的脑后,很快的落下,一起一落不过瞬间,轻轻的,就像被风偶尔的吹起又飘落。苏染画放下了撩发的手,继续前行。
见胡公子没有纠缠,柳儿放下了悬着的心,跟着苏染画快步走着,巴不得很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扑通!
身后响起重重的摔倒之声,苏染画满意的勾了勾唇角,头也不回的继续走,没有人发现她悄然收起了夹在指间的一枚细针。
“公子!”
那些跟班发现他们的主子突然倒在了地上,再也顾不得那父女俩,呼啦啦转换了包围圈,朝胡公子围拢过去。
“糟了,公子没气了!”有人探了探胡公子的鼻下。
“怎么会这样?”众人不解,突然的意外让他们半天回不过神。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找大夫!”先前的那个最能献媚的狗腿子反应的比较快。
于是,之前还得意嚣张的胡公子仿佛死人一般被人七手八脚的抬走了。
苏染画听着身后渐渐远去的嘈杂,暗自冷笑。
就算见了大夫又如何?那个姓胡的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就是苏染画的杀计之一,刺穴夺命。
手臂反向抬起,指间夹着细长的绣花针,由上而下,隐在长发起落的瞬间,准确无误的刺进了胡公子头顶处的百会穴。
百会穴,人的三十六大死穴之一,一般的击中会让人昏迷不省人事。而苏染画的这一刺,不同于中医的针灸,完全将百会穴破坏了,即使一枚针也能做到如同利剑刺中的效果,结果就是令昏迷的人再也没有苏醒的可能。
细小的针眼藏在头发里,即使在现代也需要经过法医的仔细查验,在这落后的古代,更是很难被人发现。
相信很快就会从大夫的口中宣布出胡公子突然猝死的消息。
手捏着金簪的大叔,愣愣的看着突然散去的众人,一时也没回过神,想不到奇迹真的发生了。
坡脚老板手中的铁柱无力的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父女二人紧紧相抱,泪流满面,庆幸脱离了危险,可是以后呢?
“老板,这是刚才那位吃豆腐脑的姑娘托我给你的。”中年大叔将金簪交给坡脚老板。
他是个老实人,没有起了贪念,也就救了自己的一条命。因为拐过街头的苏染画正站在墙后,微微探出头注视着残摊上的情形,见中年大叔不负所托,才带着柳儿悄然离开。
在豆腐脑摊点的斜对面,一座豪华的酒楼上,临窗的位置,坐着几人在吃酒。
楼下掀起的躁动,也不可不免的吸引了楼上人的注意。那几个公子哥儿如同看一场好戏般,饶有趣味的观看着楼下的动静。
其中有一位的目光与别人有所不同,带着几分妖魅的狭长的眼睛一直盯着突然起身,朝胡公子那边走去的苏染画。
看似是离去的必经之路,但是随着青发飞扬,胡公子突然倒地,让他即刻捕捉到了其中的蹊跷。
这个人轻轻的招了招手,一个鼠目小眼的男人从靠里的位置走了过来,顺着他的所指,望向苏染画,登时愣了一下,点点头。
这个人摆摆手,让那个男人退下,手扶着窗口,凭窗而立,如同发现了奇物般,闪着耀眼光芒的魅眼一直追随着苏染画,直到她的身影拐过街头,看不到了。
那个鼠目小眼的男人正是在玉锦坊追问苏染画的那一位,而这个人已经从他口中听说了发生在玉锦坊的事,并且通过他的描述,一下就注意到了苏染画,那个身着粉色衣衫,很随心的简单打扮,让人看着舒心淡雅的女子,看着她在那里安静的吃着豆腐脑,也是件悦目的事。
只是,似乎她并不真如人们眼中的这般安静。
妖魅的眸光之下,是一抹意犹未尽的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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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被人识破了
“小姐,我们回去吧。”柳儿的语气已经近乎哀求了,她不知道王妃这么不合时宜的离开北王府会弄出什么事,一般来说,主子做的不当,做奴婢的会第一个受罚。
“好吧。”苏染画悠闲的甩着双臂,刚才的杀计让她找到了前世的感觉,就算不再为了杀人而杀人,作为一套防身术,也是绝不能遗忘的。
柳儿总算放下心,跟着苏染画朝前走。
苏染画越走越快,柳儿不敢有任何怨言,紧紧的跟着,很快便跟到了熙攘的大街上。
人来人往,苏染画的身影穿梭在人与人之间,忽闪忽现。
柳儿只觉得两眼昏花,一眨眼,终于没了苏染画的影子。
“小姐,小姐!”柳儿急了,拨开一个个挡路的人,四下寻找。
在她身后的不远处,苏染画站在一座门楼的柱子旁,目睹着柳儿焦急的身影隐没在人群当中,狡黠的轻笑。
既然已经出来了,她才不会这么早的回去,若不玩儿到天黑,就是对相府来人的招待不周。撇开了柳儿,才好一个人自在,省的听她不断的催促回府。
苏染画打了个漂亮的响指,朝另一条小道上走去,步伐平稳缓慢,不疾不徐。
她在等待,等那个早已跟上了自己的尾巴现身,独自一人,有什么事她也可以放开手脚的应对了。
这一次,与甩柳儿不同,苏染画专门往人少的巷子里拐,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站在路中。
“呵呵,姑娘是在等我吗?”那条尾巴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便从不远处的墙角边,拐了出来,朝苏染画走去。
不用回头,苏染画就已经听出这个人就是在玉锦坊里见到的那个鼠目小眼的男人,微微颦起了眉头。
“想不到姑娘是如此精明,”鼠目男人走到苏染画身后,“早已发觉被人跟上了。”
“你缠着我做什么?”苏染画冷冷的问,背对着那人,不屑回身。
“只是对姑娘好奇罢了,鄙人可谓识遍京城美女,却从未见过姑娘,不免很感兴趣。”那人看着苏染画淡然而立的背影,不觉的吞了一小口口水,言语间难免的轻浮。
识遍?若真如此,又认为她是美女的话,怎会认不得她这位相府的二小姐?苏染画冷笑,真是一个浮夸的色痞,不怕死的跟上了她,算是活腻了。
于是,金针从袖口悄然滑到指间,蓄势待发。
那人全然没有意识到危险,转动着小眼睛想要更近的贴向苏染画。
“你不忌畏我的身份吗?”苏染画冷冷的问。
“你的身份?”那人笑了,“难不成你真是南王妃的人?”
苏染画明显的从这人的话中感觉到了不屑的意味,他根本就不信她在玉锦坊说的话。好似抓住了她的把柄一般,还带着威胁的态度。
想要胁迫自己的人就更该死!
苏染画手指翻转,陡然转身,金针藏在指间,朝那人脐上七寸处的鸠尾穴掠去。此穴若被刺中,会震及心脏,血滞而亡。
这个鼠目男人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见苏染画突然转过了头,不觉面露惊喜之色。
只是,突然的一道劲风刮过,擦着针尖,划开了苏染画与鼠目男人,遏制了一场命案。
无知的鼠目男人有些扫兴的看着来人,刚想开口,却被来人示意的眼神制止了,呆诧的站立在一边。
“段成,本公子让你留住这位姑娘,你可真是办事不足,惹姑娘生气了。”来人横了眼鼠目男人,“还不赶快离开,想要惹的姑娘更气一成吗?”
“是,是。”叫段成的鼠目男人回过神,点头哈腰的迅速离开了。
苏染画收回金针,不动声色的注视着来人,这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一袭炫紫的锦袍更彰显出他那高贵的气质,长相俊美,一对狭长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妖娆魅惑,薄薄的唇边洋溢着好看的弯弧,折扇在手,随意轻扇,尽显出妖孽惑人的天性。
“我不认识你。”苏染画淡淡的道,收回目光,不打算与这个人有任何交集。从他刚才的身手可以断定,此人不一般,离的近了,更容易给自己带来想不到的危险。
同样都会盯着自己看,可是苏染画看过之后,目光是淡定无奇的,与其他的那些女子眼中泛起的炙热截然不同。
这位妖孽的公子不觉笑意更深,掩盖住受到的那股莫名的打击。
“我姓古名易天,敢问姑娘芳名?”自称古易天的公子折扇收手,无视苏染画的淡漠,自报上了姓名。
苏染画置若罔闻,淡然转身。
“姑娘杀了人,就打算这么走了么?”古易天的音调一转,刚才的客气一扫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当仁不让的气势。
苏染画站定,缓缓的转回身,瞟了眼古易天,平静的道,“你看到我杀人了?有证据吗?”
古易天对苏染画的镇定自若暗中赞许,目光瞟向苏染画执针的指间,虽然金针已被苏染画收起,但是这一瞟的含义不言而喻。
竟然有人看清了她的出手!
苏染画的心一紧,神情淡定的盯着古易天,毫无惧意。
“姑娘要证据?”古易天收回目光,故作懊悔的用扇子拍拍额头,“看来刚才我真不该出手救了段成,让他在姑娘面前横尸街头,定能很快找到姑娘想要的证据。”
“你想怎么样?”苏染画不动声色的问,没想到刚出手就被高手给逮住了,看来若论功夫,与这些古人的高超武艺相比,足足差了一大截。
“不怎么样,只是对姑娘感到好奇。”古易天打开折扇,随意的摇着,“姑娘冒充南王妃的人,强得到金针,原来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件趁手的兵器。以一枚绣花针作为杀人的兵器,还真是让人觉得稀奇。所以,我自然有心想要认识姑娘。”
古易天侃侃而谈,令人觉得他对苏染画的行径了若指掌。
其实他也仅是猜测,从段成说到苏染画在玉锦坊得针开始,联系到豆腐脑的摊子上发生的蹊跷的一幕,再从苏染画对段成下手的千钧一发之际得到了证实,古易天才敢确定的说出这番话。
第四十六章 女扮男装
“我叫于梦绮。”苏染画知道这个古易天是个狠角儿,在摸不清他身份的情况下,不妨先顺着他走,所以,报出了这个来自现代的名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没有撒谎。
“于梦绮?”古易天轻声念了一遍,好似在细细的品味。
“古公子还想怎样?”苏染画改变了态度,决定主动与古易天对话。
“呵呵,”古易天笑笑,“我说过仅仅是想认识姑娘而已,别无他意。”
“那个姓胡的已经死了。”苏染画带着锋芒的双眸直射向古易天。
“死就死了,京城的小贩们的日子要安宁许多。这不就是于姑娘所希望的?”古易天手摇折扇,若无其事的笑道,忽而语气一转,故作不解的笑问,“胡丁山当街猝死,与姑娘何干?”
直直的盯着古易天,从他那一脸妖魅之气的笑容里,苏染画看不出他的真实目的,既然他又突然装傻,那么也就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
“我可以走了吗?”苏染画冷声问。
古易天笑着,轻轻的点点头,一双极尽妖魅的长眸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却吸引不住苏染画的半点目光。
眼看着苏染画一声不响的掉头便走,古易天抑制住抬腿想要跟去的步子,高声道,“姑娘不打算跟古某后会有期了么?”
苏染画蓦地停住脚步,并未回身,声音清冷,“若是再有人对我说出你刚才说过的那番话,我想我们会有一个不愉快的会面。”
古易天手摇折扇,唇边的笑意更浓,眸光追随着苏染画,直到她的芊芊身影拐进了下一个巷口。
一个青衣人悄然落在古易天身后。
“知道该做什么了吗?”古易天眯着狭长的眸子问。
“是。”青衣人点点头,“属下这就去查探那位姑娘的来历。”
“小心些,她敏锐的很,别让她发现了。”古易天交待。
“是。”青衣人纵身一跃,朝苏染画消失的方向追去。
苏染画拐过了巷口,见古易天没有跟来,才略略松了口气。微颦着眉头,边走边注意着街边的情形。
一招根本算不得交手的交手,让苏染画意识到,自己在现代掌握的本领用来应对一个古代的武功高手是不够的。她可以察觉到北王府的下人与那个叫段成的男人的跟踪,却发现不了那个叫古易天的男人也早跟上了自己。
这是很危险的事,如果古易天之后再悄悄的跟上自己,就不爽了。
苏染画四下搜寻,一个敞着院门的小户人家吸引了她的注意,大步走进院内,随手紧闭了院门。
“姑娘?”一个妇人正巧从屋内走出,看到陌生的来人很是诧异,不过见是个姑娘,也不那么的害怕。
“大嫂。”苏染画略显紧张的朝妇人走去,瞟了眼院中晾晒的几套男人的衣衫,用哀求的口吻道,“可不可以借给我一身男装?我被贼人盯上了。”
那妇人一听,警惕的望了望闭住的院门,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染画,很柔弱的一个邻家女孩,满脸的慌张,睁着殷切的双眼望着自己,看着就让人同情。
“跟我来!”妇人一把拉住苏染画,将她带进了屋内。
妇人从她的衣箱里翻出一套衣衫,递给了苏染画,“这是我弟弟存放在这里的,你应该穿的上。若是穿我家爷的,肯定会露馅的。”
“大嫂,谢谢你。”苏染画接过衣衫,朝妇人感激的点点头,她周到的想法可是很好的解了自己的围。
“别说客气话,谁没个难处?快换上吧。”妇人憨厚的笑了笑。
苏染画迅速的换了衣衫,那妇人很热心的帮苏染画梳好了头,还不忘给她带上了弟弟的书生帽。
“大嫂,谢谢你。”苏染画看着镜中眨眼间变了模样的自己,很满意,此时的她已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
“这些头饰我用不着了,就当换了你的衣衫吧。”苏染画扫了眼搁在桌子上的饰物,虽然只是简单的几样,但都是做工精良的珍品。
“这可使不得!”妇人连忙推辞,“姑娘还是拿上,赶快回家吧。我家爷要是知道我用了一套衣衫换了这些东西,一定会怪我的。”
“就当押在你这里了。”苏染画说着大步出了屋子。
“这……等事情了结后,你可得来拿啊!”妇人紧跟着追到了屋外。
“嗯,”苏染画只是随口的应承,打开了院门,走了出去,微微一顿,又回头道,“大嫂,我走了。”
声音故作的沙哑了一些,映衬她的这身装扮。
就在此时,一个青衣人走过,几乎与苏染画擦肩。
苏染画略略低垂着头,不疾不徐,就像随意的出门而已。
待青衣人远去,苏染画轻轻回头,凝视着身后,从这名青衣人身上,她嗅到了匆匆寻人的气息。
苏染画回过头,继续前行,她已打定主意,不到天黑绝不回北王府,就她此时的这身打扮,就算王府里派出人来寻她,也不会轻易的发现吧。
而那个被古易天派出的青衣人可是要抓狂了,明明见苏染画拐过了巷子,可是追去之后却不见影踪,围着周边搜寻了几个来回,都没找到那抹粉色的身影。
虽然粉衣很普通,可是穿在苏染画身上,衬着她那淡然清雅的气质却能很快的让人寻定目标,可是青衣人偏偏寻不到。
“让路,让路!”一道道高叫声不断的由远而近的响起。
路人纷纷闪到了两侧。
苏染画跟随着人群,闪到了一边。
这样的场景很熟悉,无非就是哪家拥有权威的大人物要通过,摆足了排场。
“是宰相大人啊。”路人甲随口道。
这么巧?苏染画眸光凝缩,盯着那顶由远及近的豪华轿子,心想着坐在里面之人的模样,会不会与她来到这里之前做的那个梦里的宰相一样?
轿子霸气的从路中通过,拐进了一条小街道上。
苏染画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跟了上去。她跟着柳儿逛街时,曾转到相府附近,应该是在另一条大道上。那么他此时来到这些小户人家聚居的地方是准备去做什么?
第四十七章 跟踪苏洛城
苏洛成的轿子一直顺着小道,到了尽头,再往前走,有座小院子,孤零零的建在了偏处,与道上紧挨着的错落有致的院落有些格格不入。
苏洛城在那个小院前下了轿子,摆手示意轿夫离开之后,独自进了院内。
苏染画悄悄的靠近了那个小院,刚想从门口的缝隙处朝里看个究竟,便听得院内传出一声压抑的惨叫,很低,但清晰的传进了苏染画的耳中。
苏染画绕着院墙,转了半圈,寻了个合适的地方,攀上了墙头,悄然跳进了院内。
这个身体还是有些不适应苏染画的指挥,动作有些笨拙,但还算做的顺利。
有低低的**声从一间屋内传出。苏染画几步蹭到了那间屋子的窗下,用手指轻轻的在窗纸上捅了个洞。
单眼穿过洞眼瞄向屋内,简陋但整洁的摆设,空空的正中跪着一个妇人,背对着苏染画的视线,但见她不断起伏的脊背,可以断定,之前的惨叫与低低的**声都是由她传出。
苏洛城站在妇人的面前。
苏染画清晰的看到了他的模样,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模样分明跟梦中见到的完全一样,只是此时,这个宰相老爹的脸上没了那奸诈的笑意,正满脸愤怒目露凶光的盯着面前的妇人,那恶狠狠的眼神仿佛要一口将面前的人吞掉一般。
“没有见到人,你竟敢跑到了这里,是你不想活了,还是不想让那个死丫头活了?”苏洛城瞪着妇人,恨恨的道。
苏洛城的话让苏染画的脑中有火花闪过,一下就将事情的起因联系到了自己身上。
“老爷,妾身就是不想让染画有事,才回到这里,想在佛龛面前替染画祈祷。如果臣妾的一条命能换得染画的平安,臣妾定然会以死相换。”妇人的声音起伏不定,手捂着胸口,不断的咳嗽。
她就是苏染画的生母相府三夫人?窗外的苏染画沉下眸子,盯着那个憔悴的背影,今日去北王府见她的人就是她?
“你的命贱的一文不值,也只有那死丫头当作宝。”苏洛城冷哼。
“老爷,求求你派人去找找染画吧,妾只怕北王对她不利,发生了什么事。”三夫人悲戚的哭道。
“他承认为难那个死丫头了么?”苏洛城反问,“宫里的陈公公可是一直记恨着因为苏染画让他在北王府受了委屈,不断的在皇后跟前挑拨呢!”
“府里来来回回的事,妾看不透,妾身只要染画能好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三夫人朝苏洛城爬去,抱住了他的腿,不住的哀求道,“请老爷查一查吧,看看染画究竟怎样了?你也要她替你做事,人总得好好的吧?”
“贱人,松手!”苏洛城抬腿,毫不客气的将三夫人甩到一边,恨恨的道,“她办事不利,连一个送到身上的孩子都保不住,还差点被当作杀人凶手给法办了,害的我在众臣跟前颜面扫地,就算西门昊要刁难她,也是该她受的,若是她没有逆转局面的本事,我就当那是一枚废棋,丢了也罢。”
“咳咳!”被踢出去的三夫人,匍匐在地,身上的疼痛让她低低的**,不敢放声,惨白的脸色正对上了苏染画,让窗外的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张憔悴不堪的面容,心不由的更被惊到了。
那就是留在梦里的那张脸,只是梦里的记忆是带着慈爱的笑容,温柔而美丽的,但是此时活生生出现在苏染画面前的脸是一副憔悴的病容,一定是苏洛城刚进门便打了她,所以尽显受伤的虚弱与痛苦。
屋内的二人不知道窗外有耳,所以这一定是他们最真实的表现。
苏染画的心紧了紧,前世,她是个孤儿,没有任何有关父母的记忆,曾经羡慕过普通人家的温情,只能在夜深人静时感叹自己的身世。
这一生她有了家人,可是父亲老谋深算狠心无情,而母亲——
苏染画的目光落在三夫人身上,从她悲戚无助忍着委屈又不放弃哀求的行为上,可以肯定,她是一个深爱着自己女儿的母亲。
如果来到这个世上是天意,那么这个三夫人就是老天可怜她前世的孤独无依,特意送给她的一份亲情?
苏染画清冷的心底有一处柔软开来,也有些后悔自己生出故意刁难相府的想法,冒然离开了北王府,让这位母亲担惊受怕,受了苏洛城无情残忍的责难。
“老爷,妾求您了!”三夫人又匍匐着,爬到了苏洛城的脚边,不住的磕着头,脆弱的额头连连的碰在冰冷的地上,渗出了殷红的血渍。
“染画生性单纯善良,你逼着她去北王府替你做事本就是难为她了,如今事情很不顺利,你总的看在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份上,帮她脱身啊!”三夫人不断的哀求着。
苏洛城无动于衷,冷冷的瞟着不停的磕着响头的三夫人,无情的道,“是我的女儿能怎样?一个提不到台面上的废物,还值得我为了她再去跟西门昊周旋?将她送进北王府本就是一道险棋,棋子不成事,我也没有什么帮她的必要。”
金针不觉的滑向指尖,苏染画的眸光阴冷之极,如果苏洛城此时与她是面对面,她的金针一定早已刺进他的身上。
“老爷!”三夫人近乎哀嚎的叫道,声音由于失望,由于内心与外体的伤痛,颤抖不已。
砰!
又是一脚。苏洛城将三夫人踹到了一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你不是总在佛龛前祈祷吗?那你就乞求佛祖保佑你的死丫头,让她给我把不利的事态逆转过来。别浪费了我给她的每一口饭!”
音落,不屑的目光落在墙边摆放的一座佛龛上,毫无半点敬畏。
苏染画收回附在窗边的身子,轻轻的走到了屋子的门口,阴冷的目光盯着屋门,只需一脚,她就可以用崭新的形象出现在苏洛城的面前,让他带着不解,稀里糊涂的下地狱。
苏染画杀人向来不会跟要死的人多做什么解释,她只要一个结果——人死。
就在脚尖微微抬起的一刹,苏染画觉察到了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危险,来的极为迅速,眨眼便逼近了自己的身体。
第四十八章 你想杀我?
身形快速闪开,苏染画还是没有躲过身后的袭击,头被重重的砸了一下,晕倒了。
“你这个小狐狸,扮成这个模样,难怪让我这么难寻。”古易天托着苏染画,手执折扇,轻轻的点着苏染画的额头,妖魅的眸中带着几分宠溺。
瞟了眼依旧紧闭的屋门,古易天将苏染画拦腰抱起,悄然纵身掠出了院子,朝偏郊而去。
京城的南郊处有一片密林,密林深处有一所茅屋。古易天带着苏染画就来到了这里。
此时,苏染画正躺在茅屋内的那张简易的床板上,昏迷着。
古易天站在床前,垂眸注视着苏染画的脸,唇边的笑意从不肯退去。这张脸不是绝美的,但干干净净不施粉黛,透着一股天然的味道,清冷之间还带着几分灵气,越看越舍不得将视线离开。
“公子,要不要让小的搞点药?”段成候在一边,试探的问道。
“这样的可人儿,怎能用药来对付?”古易天自然明白段成指的是什么药,轻轻的摇摇头,若是这样别致的女子也要用媚药来对付,就实在可惜了。
“她胆敢冒名南王妃行事,也不是什么善类,用些药也是给她一个教训。”段成道。
“守住你的嘴,下去!”古易天横了段成一眼,眸光中闪出几分凌厉。
“是。”段成见古易天有了怒意,慌忙点头哈腰的退出了茅屋。
那名青衣人正守在屋外,一脸的懊恼,自己一直在追寻一个女人,谁知眨眼间成了男子的打扮,真是被大大的耍弄了一回。
“你俩退下吧。”古易天跟了出来,对屋外的二人道。
于是,密林里只留下了古易天与昏迷中的苏染画。
天早已黑透了,本就稀疏的星光穿进密林之后,已经所剩无几,微弱的光线射进茅屋里,打在苏染画的脸上,拉长了睫毛的浅影。
古易天凝神望着苏染画,蓦地,伸手在她的身上点了两下。
在小院里被击晕的苏染画之后一直昏迷着,是因为被古易天点了睡穴,而此时,古易天替她解开了穴道,站在床边,静静的等着她醒来。
苏染画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黑暗让她一时有些迷糊,当目光触及到床边的黑影时,警惕的意识复苏,腾的坐了起来。
“是你?”苏染画依稀辨认出了古易天,蹙眉道。
“你希望一醒来见到的是谁?”古易天笑问,妖娆魅惑的双眼瞧着苏染画。
这种蛊惑人心的眸光让苏染画感到很不舒服,撇开了头。
“一边说让我走,一边又将我虏来,古公子是什么意思?”苏染画下了床,理了下衣衫,此时头上的那顶书生帽已经没用了,索性摘下来,扔到了一边。
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看在古易天眼里是毫不做作的随性大方。一头墨发如男子般高高的梳起,更显出几分潇洒与张扬。这样洒脱出尘的女子,是流连花丛的古易天从未见过的。
而她对自认俊美妖冶,迷倒无数芳心的古易天不屑一顾的神情,让古易天第一次有了挫败感,强烈的征服欲油然升起,若是如段成所说对她用了药,用非常手段得到她,反而是成了对他自己的侮辱。
“你又要杀人了,杀的还是当朝宰相,这是非同小可的事,我岂能袖手旁观?”古易天很无辜的道,好似自己是在救了苏染画一般,颇有拉人回头是岸的味道。
“一个宰相而已,他死了,他的位子又不会空。”苏染画不屑的道,抬起眼睑瞟了眼古易天,带着几分揶揄,“如果你肯努力,说不准相位还是你的呢!”
“相位我不稀罕,不过如今坐在相位上的人却不能死。”古易天看着苏染画,妖魅的眸中带着几分郑重声明似的认真。
“哦?”苏染画挑了挑眉,“你们是一路的?”
“呵,”古易天轻轻一笑,“你以为死一个宰相,跟死一个京都的恶霸分量一样吗?杀些市井上的混混,我没意见,但是杀了朝廷里的官员,做为一个良民,我就不能不管了。”
言语间,颇有行侠仗义的意味。不过,看在苏染画眼里,这个妖孽般的美男子与那些行走江湖的侠客可是相差甚远的。
“你能时时刻刻的守在他身边吗?”苏染画不屑的冷笑。
“我守着一个老头子做什么?”古易天唇角上扬,勾起迷人的弯弧,朝苏染画走近一步,让其在昏暗的茅屋内能更清楚的看到自己,双目炯炯的,闪着暧昧的火光,“要守也是守你,只要守着你,结果都是一样的。”
赤裸裸的调戏,苏染画才不吃这套。指尖不觉一抖。
古易天垂下眼睑,扫了眼苏染画不易察觉到有了动静的右手,神态自若的轻笑,“你想杀我?”
苏染画抬起右手,在古易天面前晃了晃,金针在夜中闪着袭冷的寒光,蓦地,很巧妙的被收在袖间。
放下右手,苏染画冷冷的道,“目前你还没有足以让我杀掉的理由,日后的事就不知道了。”
“不会让你有这个理由的。”古易天妖孽般带着魅惑的脸轻轻朝前一探,温热的气息从苏染画鼻前划过,语气轻飘飘的,又带着骛定的把握。
苏染画纹丝不动的站着,对于这个古易天,她确实没有一招夺命的把握,冒然出手只能让自己不利,所以,她可以让自己保持沉着。
但是,苏染画看了眼外面的天,时候真的不早了,夜不归宿,不知北王府那边会怎样对待她?那个竭力维护自己的三夫人此时怎样了?
苏染画从未想过一走了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相信若是西门昊不肯放过她,一定会追她至天涯海角。她此生不想再过被人通缉的日子,所以,她必须让自己拥有一个自由的没有任何牵扯的身份,那么首先要解决好的就是与西门昊之间的事。
所以,她必须回到北王府了。
打定主意,苏染画忽略掉面前的古易天,转身朝门口走去。
第四十九章 北王坐不住了
出了茅屋,苏染画蓦地顿足,环望四周,都是浓密的森林,一时不知该往哪边走。
“如果想让帮忙的话,我很乐意。”古易天倚门而立,手持着收起的折扇,随意的敲打着掌心
阴暗的森林,潮湿的林风,苏染画感到了阵阵冷意,不觉暗骂这个古易天,真是个混蛋,偏偏将自己带到这种地方。
“这里是京城的南郊。”古易天好心的解释道,唇边的笑意却露出了捉弄人的心思。即使说出了方位,在这浓密的林中,又是深夜,月亮星辰都被茂密的枝叶遮挡了,她还能辨得出方向吗?他自己也不过是因为来的次数多了,才变的熟悉了。
听了古易天的话,苏染画没有回应,抬腿便朝前走,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
仰起头,看那枝叶,黑压压的,一棵树接着一棵树,紧紧的挨着,在夜里确实看的不太清楚。
这确实是一片密林,就连那座小茅屋都是盖在繁茂的枝叶下的,就算是有雨雪,也被参天大树的枝叶呵护,不会轻易的砸到它。
苏染画收回头,四下看了看,在一棵老树的旁边,发现了一棵刚长起的小树,手腕粗。
苏染画毫不犹豫的走过去,抬腿一脚,很利落的将小树踹到了,真不枉她这几日在梧桐居的调养,好歹有了现代灵魂的支撑,这个身子也跟着带上了几分力度,只是,这一脚下去,脚委实疼的很。
一旁的古易天眸光一闪,带着几分好奇,走了过去。
苏染画走近,看了看小树的断痕处,虽然天黑,但好歹也有穿透枝叶的星光,只要挨得近了,足够她看清楚上面的几条稀疏的年轮,辩的清方向。
这是南郊,京城应该在北方了。
苏染画确定了方向,抬脚便朝密林深处走去。全当身旁的古易天是一团空气,无视。
“于姑娘!”古易天看着隐没在林中的苏染画,来不及好奇她为何看了眼断桩就识别了方向,只觉得心一沉,握紧了折扇,便跟了上去。
“不要跟着我。”苏染画停住脚步,声音清冷。
“明着不让跟,莫非于姑娘喜欢被人暗中尾随?”古易天笑问。
“明暗都不可以。”苏染画一字一顿的道,轻轻的回过身,让古易天在阴暗的视线里捕捉到了一抹俏笑,不同于声音的冷淡,像是有了个好玩的主意,提议道,“给我们一个测试缘分的机会,如何?”
“哦?”古易天眉毛一扬,饶有兴趣。
“不准跟着我,太阳升起之前不许刻意的去找我。如果之后的三天里,你还能见到我,就说明我们是有缘的。”苏染画道。
“你保证在京城?”古易天问,如果在京城他一定找得到她,就像他能发现了女扮男装的她一样,定会很快的寻到她的足迹。
“嗯,在。”苏染画点点头,心里窃笑着,三天,她窝在梧桐居不出门,就不信他能寻的到北王府。
“好!”古易天爽快的接下了这个赌约,这对于他来说也是打发无聊的一个游戏。
对于苏染画而言,她就是要甩掉这个家伙,要回北王府了,总不能带着一条尾巴。见古易天应下了,便掉头走开了。
她从古易天自信满满的神情里,相信他会遵照赌约的条件,日升之前不会缠着自己了。
而她必须尽快返回北王府。
此时的北王府没有像往日那般的安静。自从那个被派去跟踪苏染画的下人无功而返,林管家就向西门昊传去了消息。
起先西门昊是抱着看戏的姿态,毫不在意。
之后三夫人离开王府,苏染画继续毫无踪影,直到柳儿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说丢了王妃,西门昊才有了一丝反应,命人去查探相府的情况。
结果是,三夫人因为没见到苏染画,被苏洛城斥责了一顿,而依旧没有苏染画的踪迹,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一家人,究竟想玩什么!”西门昊冷着脸,扫了眼已在书房外跪了好长时间的柳儿。
柳儿已经将与苏染画在一起时经过的事全说了,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说,王爷也能查得到,虽然苏染画有过交代,可是她不敢瞒着西门昊。
“冒充南王妃,去玉锦坊要绣花针?”西门昊百思不得其解,这件事令他看来真是莫名其妙。
胡丁山突然猝死的消息,西门昊也知道了,没想到当时苏染画就在现场,可是他没有亲眼见到,也就发现不了苏染画与金针与胡丁山的死之间的秘密。
然后,柳儿就跟丢了苏染画。
她去了哪里?
当西门昊决定寻找的时候,找了大半夜也没有任何消息。
阴谋诡计与发生意外,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在西门昊的脑中交相闪过。忽而为苏染画的行为心生恼怒,忽而又觉得心底深处有什么地方被揪起来,放不下。
“苏洛城,你好厉害!”西门昊没头没脑的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候在西门昊身边的林管家一愣,继而有些明白了他的所指。从西门昊整晚的等着苏染画的消息上来看,他并不像表面的那般对北王妃毫不在意,可是他的心中还有一道坎,一条防线。
如果苏染画真是苏洛城特意使出的一枚棋子,那么这颗棋子已经像钉子一般扎进了西门昊的心,让他一边想要拔掉,一边又感受着被扎到的痛。
跟了西门昊多年的林管家,第一次看穿了西门昊内心的纠结,不觉叹了口气。
“本王倒要亲自去看看,她躲到了哪个角落!”西门昊甩下一句话,怦然起身,大步走出书房,决定亲自去找苏染画。
林管家轻轻的摇摇头,一向处变不惊的北王是坐不住了。
走出了密林的苏染画,缓了口气。由于一路走着,身上热乎乎的,全没了冷意,回头望了望身后的林子,这古代的环境就是好,守着京城还有这么一大片树林,好像到了深山老林一般。此时的古易天应该还老实的呆在茅屋里吧?虽然认为他会履行那条赌约,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凡事都有出乎意料的时候。所以,苏染画还是存了几分警惕。
稍停一下,苏染画继续前行,夜深人静,空无一人的郊区,显的很空旷,路途遥远,如果有个交通工具来代步该多好啊!
于是苏染画不觉的幻想起西门昊的那匹红鬃烈马,曾经在离开刑事房的大牢时,被西门昊带着骑到过,虽然时间短暂,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红的如一团热情的火焰般的马儿承载着一位平静中透着冷冽与霸气的男人,真是一个巨大的反差。
苏染画正想着,突然听到有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循声望去,如水的月光下,有人正骑马朝这边奔来。
第五十章 返回北王府
黑天半夜,谁会经过荒郊野外?
苏染画一眼扫到旁边的一块半人高的石头,身形一闪,躲到了石后。
马蹄声近在耳边,一声长吁,停了下来。
“出来!”
显然骑马的人早已发现了苏染画,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的清晰。
石后的苏染画不由的一个激灵,不是因为怕了,而是她清楚的听到了西门昊的声音。
这就是想着曹操,曹操就到了吗?
苏染画从石后直起了腰,缓缓的绕过石块,走到了西门昊的面前。
西门昊威武的骑在红鬃烈马上,手持马缰,高高在上。
期盼中的马儿啊!苏染画不禁暗叹。
看清了躲在石后的人,西门昊也微微一怔,如鹰般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光芒,转而阴沉了下去。
“王爷,好巧。”苏染画淡然一笑,迎上了西门昊阴沉的目光。
西门昊沉着眼睑,盯着苏染画,一身的男装,宛若一个俊朗的书生,要是在大街上,怕是还不容易注意的到呢!怪不得那么久的都查不到她的踪迹。
而西门昊之所以来到南郊,只是因为他在京城遍寻不见苏染画,便试着朝郊外而来,至于选择了南郊,也不过是随意的选择,不想还真如苏染画所说,“好巧”的碰上了。
“是很巧。”西门昊盯着苏染画,说出的三个字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
这就是令他们邂逅的天意?
呃?苏染画微愣,仰头望着西门昊,不确定他这样的语气是不是藏在暴风雨后的假象?
“上马。”西门昊收回目光,冷冷的道。
呃?即使同样擅长掩饰表情的苏染画都接二连三的发愣,西门昊的行为太反常了。
见苏染画站着没动,西门昊策马上前,身子一弯,腾出一只手搭住她的肩头,用力一提,翻转,便将她搁在了自己的身后。
接着,驱马闪电般的奔跑而去。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作响,苏染画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后仰,不得已的攥住了西门昊的后襟。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自然而然的如此接近吧?
没有言语,只有两侧接连后退的黑影,退到了尽头,也就到了北王府。
西门昊没有下马,而是带着苏染画策马进了府门。
守护王府的侍卫看到北王带着一个翩翩书生回来,半天没有回过神。
西门昊在他的书房前停下,反手揪住苏染画,轻轻一丢,将她扔到了马下,不过力道适中,没有把她扔的摔倒了,当然如今的苏染画也不是轻易能够摔倒的。
“柳儿!”苏染画看到了依然跪在书房前的柳儿,由于跪的久了,人都有些体力不支的摇摇晃晃。
“王妃!”听到了苏染画的声音,柳儿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惊喜的望向苏染画,当看到她的一身男装时愣住了。
“你回来就一直跪着?”苏染画看看天,东方已经有些发白,夜快要结束了,难不成柳儿跪了一夜?
虽然是在问柳儿,可是苏染画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已经下马的西门昊身上。
西门昊扫了苏染画一眼,没有理她,径直走进了书房。
“没事的,只是跪着而已,王爷并没有让人责打柳儿。”柳儿轻声道。
“我回来了,你可以起来了。”苏染画对柳儿道。
柳儿摇摇头,没有王爷的旨意,她可不敢。就像原本西门昊早已离开,她还得乖乖的跪着,不敢偷懒。
“王爷,”苏染画回身,走进了书房,站在西门昊面前,“柳儿可以起来了。”
固执的眸子带着的是命令的气势。
西门昊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冷冷的瞟着苏染画。当在郊外碰到她的一刹,首先有的只是心底那块被揪起的东西放下之后,呼出一口气的感觉。
他知道,如果苏染画的失踪是她刻意安排的一个局,那么他是败在了局中。纵然心中有千万分的恼怒,他想的也是先把苏染画带回王府再说。
既然是“刻意”,那么西门昊本就决定不去在意,就让苏染画为自己的短暂失踪唱一回独角戏。
所以,一路上西门昊不去理会苏染画,一回到王府,便进了书房,去沉静自己的大脑。
可是,当苏染画站在自己的面前,很固执的替柳儿说话的时候,那副倔傲,那种清冷的势气毫不客气的夺了他的视线,让他有了强烈的要陷进去的感觉。同时,又会让他清醒的想到老奸巨猾的苏洛城,从而想到遇到苏染画之后的种种,包括那个孩子……
看着西门昊的眸光渐渐深邃,布上了熟悉的凛冽,仿佛一汪不见底的寒窟,苏染画知道,那个正常的西门昊回来了。
她是不是很欠揍?苏染画在心中嘲笑着自己。
“不声不响的溜出王府,让三夫人误会,责怪本王囚禁了你,毁了本王的名声。她一个小小的丫鬟怎能轻易的逃脱掉照顾王妃不妥的责任?”西门昊直视着苏染画,反问。
“王爷也知道她不过一个小丫鬟,有我这位王妃的命令,她岂敢违逆?”苏染画回道。
“本王还没来得及责罚你,你还敢替那个奴婢说话,该让本王说你一副好心呢?还是觉得这些天休息着,没有什么事发生,皮实在是痒?”西门昊道,唇边挂着冷冷的嘲弄的笑意。
苏染画看了眼依旧跪在书房外的柳儿,天渐渐发白,柳儿的脸色也非常的白,虚虚晃晃的坚持着,似乎稍不留意就会晕过去了。
这都是因她而起。苏染画自认她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可是对于柳儿——
在陌生的时代,她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人。所以,她要保护柳儿,让她感受到自己带给她的好,以至于可以忠于自己。
“这件事跟柳儿无关,她是被我逼的,最后也是我故意甩掉了她,若是王爷要责罚的话,就责罚我吧。”苏染画瘦削的下巴微微的扬起,下垂的眼睑从上而下望向西门昊。
带着不屑不屈与不惧,就像偏偏要跟西门昊作对一般的执拗。
西门昊霍然起身,挺拔的身形比苏染画足足高出一头,双眸微垂,让自己占于主导,俯视着苏染画。
“好!”凝神盯了片刻,西门昊才吐出一个字,阴狠而冷绝。
第五十一章 替罚
“柳儿,你可以起来了。”
得到了西门昊的答复,苏染画不去在意他那阴冷的语气,扭头对书房外的柳儿高声道,声音柔和温雅。
柳儿抬头,怔怔的望着苏染画,眼中带着殷盼,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西门昊,在王妃与王爷面前,她只能听从王爷的。
“马上离开本王的视线!”西门昊扫了眼不敢妄动的柳儿,不耐的道。
冷冽的语气令柳儿浑身一颤,跪的僵硬的身子不由的战抖,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手脚发麻,差点摔倒。但由于听了西门昊的命令,还得跌跌撞撞的挪开步子,远离书房。
“你先去替她跪着。”
西门昊的声音在柳儿身后响起,很明显是对苏染画说的。柳儿一顿,止住脚步,回过头。
只见苏染画二话不说走出书房,蓦地转身,面朝西门昊跪下了。
“王妃!”柳儿不由的竭尽嘶力的喊道,跪了一夜,乏了一夜,喊出的声音沙哑低沉,但足以让人听出她心底的震撼。
向来,纵然是由于主子的缘故令下人受罚,可是罚了也就罚了,大不了事后给份奖赏安慰一下,而像苏染画这样明摆着替下人受罚的情况是不曾见过的。
给予奖赏不过举手之劳,而替罚却是要身体力行,令柳儿一时难以表达出自己的感受,说不出话的喉咙里带着哽咽的杂音。
“下去!”不待西门昊开口,苏染画已经抢先命道,背对着柳儿,看不到她的神情,但听到的声音是清冷而令人不容违逆的决然。
柳儿紧咬着唇,碍于苏染画与西门昊二人的气势,只得回身,蹒跚着远远的离开。
“嘭!”西门昊关住了书房的门,将苏染画的身影隔在了视线之外。
本是要让她卑屈的跪在自己的面前,打压她身上那种傲然,可是同样都是跪着,在苏染画的身上却是看不到一点服软的东西,跪着,仿佛依旧傲立在天地之间,不卑不亢。
西门昊甩门的动作里带着几分懊恼。
苏染画看着紧闭的门,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如果用一时的委屈换得一个人心,这个交易就算成功。
不能怪她小心眼的算计,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为了存活之路,她只得用一些手段,该屈的时候屈一下腰身,也未尝不可。
如果柳儿可以真心的为着自己,那么她苏染画也会极尽所能的保护她。她需要一个得力的侍从,而柳儿拥有一个对她好的主子又岂不是她的福分?
秋风飒飒,吹落了一地的黄叶。
跪在风中的苏染画,瘦弱的身形显的十分的单薄。
林管家来到书房的时候,看到一身男装的苏染画迎风跪着,不觉一愣,收回目光,推门走进书房,又将门紧闭。
西门昊正站在窗前,窗子开着一条很细窄的缝,一只冷冽的眸盯着窗外,落在苏染画单薄的身影上。
西门昊的眸光渐渐凝缩,隐起冷冽转而幽深,仿佛一汪不见底的泥潭……
“王爷。”林管家垂手道。
“林叔,依依选下合适的婢女了?”西门昊收回视线,走到了书桌前,坐下。
“是。”林管家道,略有停顿,神情有些犹豫。
“有什么为难的事?”西门昊问,自从小柔死后白依依身边就没个称心的丫鬟,最后他让林管家着力办这件事,一定要尽快定下一个让白依依满意的人。
“白小姐选中了柳儿。”林管家道。
“王府,甚至锦华苑里那么多人,她就偏偏看中了柳儿?”西门昊反问。
“白小姐说,柳儿与小柔是同乡,对她有份亲近感,只是碍于柳儿最近一直服侍王妃,才没有开口。不过这次,因王妃行事不妥,令柳儿受了委屈所以才斗胆开口,想把柳儿留在她的身边。”林管家复述着白依依的意思。
“依依还是念着小柔的,也不枉小柔服侍她那么多年。”西门昊轻轻的点点头,“好,就让柳儿去依依那里吧。”
“是,”林管家道,瞟了眼窗棱上的缝隙,“那么王妃那里——”
“她已经不需要婢女了。”西门昊起身,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阴沉的眸光扫视窗外的人,“身边没有人跟着,不正是她想要的么?否则也不会千方百计的甩掉柳儿。”
“王爷是说,柳儿不在王妃身边时,王妃的行踪成了一个迷?”林管家循着窗子,看着一袭男装的苏染画,确实令人意外。
“迷?”西门昊冷笑,“若是本王真的好奇了,才是中了她的计。”
林管家望着窗外的苏染画,淡漠傲然的身影,难道骨子里真的装满了算计吗?
“阿嚏!”
苏染画不由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闷闷的鼻子,暗骂那个古易天将自己带到树林里,秋日的夜是很冷的,何况在潮湿的林中,一定着凉了,大清晨又跪在院中,想必是感冒了。
“让人熬些治风寒的药。”西门昊瞟了眼苏染画,冷冷的道。
“是,老奴这就让人熬好,尽快给王妃服了。”林管家道。
“是给柳儿的。”西门昊纠正道,“她要去侍奉依依,本王可不希望给病了。”
原来,王爷是想到了柳儿那个丫头的身体,跪了一夜,怕得了风寒,殃及到白依依。林管家恍然,点头道,“是,老奴这就去。”
林管家出了书房的门,途径苏染画身边,不经意的与其四目相对,轻轻掠过,大步离开。
苏染画轻笑着摇摇头,从这个外表温和的老管家眼中,她看到了可怜的意味,是对自己的同情吗?
如果苏染画听到西门昊的话,她就会知道此时的自己连丫鬟柳儿都不如了。
“阿嚏!”
又一声喷嚏响起。
随之,西门昊掠出书房,站在了苏染画的面前,俊冷的脸上挂着嘲弄的意味,“你应该保护好自己的身体,那样才能好好的做你想做的事。若想靠着病蔫蔫的模样得到本王的垂怜,你实在是高估本王了。”
“王爷的垂怜对我有那么重要吗?”苏染画仰起头,翘起的唇角张扬着毫不在意的不屑。
第五十二章 贴身奴婢
啪!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甩在了苏染画的脸颊,顿时一股腥甜的味道顺着唇角渗了出来。
其实,当西门昊那一巴掌出手的时候,苏染画是有感觉的,但是,掌势如风,即使有了躲闪,指间也会滑过脸颊,照样完全躲不过,反而在把握不大的情况下,加深了西门昊的怀疑,不如不躲。
所以,苏染画硬生生的挨了西门昊一个巴掌。
西门昊向来不屑对一个女人出手,尤其是一个在他看来不懂武功的女人,可是,他竟然对苏染画出手了。
不得不说,苏染画说的话,她的语气,神态,都让西门昊遇到了挑战。
她的态度让他赏识,但注定了是敌对的人,又让他恼怒不已。只有毫无抑制的出手,才能发泄心中的郁闷与恼意。
凌烈的眸光盯着苏染画唇角的血渍,西门昊一字字的道,“不准在本王面前称‘我’,你没那个资格。”
终于提到这一直似乎被忽视的称谓了吗?苏染画仰头望着西门昊俊冷的脸,注视着那双布满阴戾的墨眸,露出了笑意,笑容布在脸上,如花般灿烂。
“王爷想听到‘臣妾’二字吗?”苏染画抬手拭去唇角的血渍,反问,忽闪着明亮的眸子。
“你配吗?”面对苏染画故作的笑颜,西门昊隐起凛冽,也让自己的脸上挂上几分笑意,唇角弯起一抹阴冷的弧,显的极为邪佞。
“染画自然也不愿有王爷这样的夫君。”苏染画合下眼睑,淡淡的道。
“你在本王面前,连名字都不配提及。”西门昊被苏染画淡然不屑的态度击打的在心底狂翻着骇浪,彻骨的冰冷直达眼底,“你不是要代替柳儿受罚吗?从今日起,你就是本王的贴身奴婢。”
奴婢,一个卑贱的身份。
苏染画抬起眼睑,昂头望着西门昊,笑容洋溢在唇边,是那么的不屑与了无所谓。
身体的苦难过后,就是对心理的打压吗?看来这个男人是进步了。
“做王爷的奴婢可以,”苏染画没有任何拒绝,仰着头,一双明媚的眸光望着西门昊,“但是,既然是奴婢就应该有赎身的条件,不妨先提前确定下来。”
“你胆敢跟本王谈条件?”西门昊自然明白苏染画所谓“赎身”的真正意图,她不是一般的奴婢,用赎金是赎不了身的,自然要有别的条件做交易。只是想不到她这么快就想到了用来“赎身”的条件。这个女人的心思可谓是步步紧密。
“王爷不想听听奴婢的提议吗?”苏染画问,她已经顺着西门昊的意改了自称。
看似很温顺,没有异议,可是听在西门昊耳中却极为别扭,心中不觉扭了个麻花。
从苏染画第一次站在西门昊面前,毫无顾忌的以“我”谈话,西门昊都不觉的忽略掉她那不恰当的称谓,因为从她口中听到的每一句话都自然而然,没有半分卑屈,给人一种平等对立的感觉,所以纵然西门昊恼恨着苏染画,也没有刻意的提到这一点。
但是,此时,苏染画表现出的对他王爷身份的不屑,甚至带着嘲弄,就仿佛在鄙视他无意中了他们父女奸计一般,又生生的惹恼了西门昊,终于揪出了这个问题。
只是,当苏染画改了口后,却感觉这样谦卑的话语本是不该从她这样的人口中说出的,落进西门昊的耳中,充满了讽刺。
“说!”西门昊眸光凝缩,冷冷的道。
“王爷保奴婢的母亲平安无险,奴婢帮王爷对付苏洛城。”苏染画说出自己的条件,“相府覆灭之日,就是奴婢获得自由之始,从此奴婢与王爷再无任何瓜葛,如何?”
自由,是苏染画一直想拥有的,而三夫人,是在苏染画亲眼目睹了她为了女儿被苏洛城非人般对待之后,所生出的一种责无旁贷的责任,她有着苏染画渴盼已久的身份,是这具身体的母亲,是她可以唤出一声娘亲的人。
“你要与本王联手对付你的父亲?”西门昊深邃的双眸盯着苏染画,“你让本王如何相信,这不是你与苏洛城联合对付本王的阴谋?”
“苏洛城不配做我的父亲。”苏染画冷冷的道,想起在小院中目睹到的苏洛城的阴冷无情,甚至招出了她的杀意。
只是,此时苏染画想明白了,杀苏洛城只是一时的痛快,甚至暗杀西门昊也可以报复他对自己的蹂躏,但是,他们死之后,他们各自建立起来的权势一定还有新的人来掌控,而她由于杀掉了当朝的两个大人物,将会继续成为通缉要犯,过着前世隐逸身份,躲在暗处的日子。
所以,借着西门昊突然给出的一个奴婢的身份,苏染画一下想到了这个交易,不仅可以除去苏洛城,还可以让西门昊放过自己,得到向往的自由。
“是么?”简单的二字,若无其事的反问。西门昊冷冷的瞟着苏染画,看不出他的真实判断。但是,怀疑一定占据着上风。
“王爷是精明而有胆量的,不妨先看着奴婢的表现如何?”苏染画知道一时无法让西门昊相信,便先退后一步,轻轻一笑,“先有行动,后有判断,王爷也不会吃亏。”
“先做着看吧。”西门昊似乎对这个提议并不上心,淡淡的道。
“奴婢就当王爷接受了这个提议。”苏染画却是步步紧逼,要有个明确的答复。
“如果最终苏洛城是死在你的手中,本王会遵守你的提议。”西门昊道,话说的很明确但很残酷,不明真相的西门昊要让苏染画背上弑父这样天理不容的罪名,这是她要付出的不小的代价,他相信苏染画轻易做不到,除非她是个比苏洛城还阴险无情的人,若真是如此,西门昊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存活世间。
“好,”苏染画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对这个新生的苏染画而言,根本不存在弑父的概念,所以她可以无所顾忌的脱口而出,不过,苏染画不忘补充道,“但是,王爷定要保三夫人周全。”
西门昊紧紧的盯着苏染画,一声不吭。
她的干脆令他意外,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这就是为了达到迷惑他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应允所有吗?
西门昊的双眸越发的深邃,似要将苏染画吞噬,咀嚼,品出她的真心实意,但,得不到任何结果。
第五十三章 王爷要您做脚踏
见西门昊一时沉默不语,苏染画莞尔一笑,“奴婢就当王爷默认了。”
“本王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收拾妥当,随本王进宫。”西门昊盯了苏染画良久,做出了这个决定。
“是。”没有任何犹豫,苏染画起身走开。
回到梧桐居,苏染画稍作斟酌,便取出了那套粉紫色的衣衫,换在了身上。这套陪嫁的衣衫简朴中不失高雅,颜色尊贵又不张扬,是苏染画最喜爱的一套。
虽然成了奴婢,但也仅是针对西门昊一人,面对北王府甚至整个青辕王朝,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北王妃,所以,她不会让自己输了气质。
古代繁琐的发型是最难打理的,不过与柳儿相伴的这么多天,苏染画也会梳个简单的发髻。再从陪嫁的首饰盒里挑了
枚玉兰发簪带上,就算是收拾妥当了。
“王妃。”柳儿站在门口小声的唤道。
“柳儿,”苏染画回过头,见柳儿手捧着一个瓷碗,还用袖子小心的遮着,笑问,“是什么啊?这么护的紧。”
“王妃,还热着,你快喝了吧。”柳儿走到苏染画面前,将碗递给了她。
“这是——”苏染画看着碗中黑漆漆的东西,散发着强烈的药草味。
“这是治风寒的药,林管家命人给我的。”柳儿道,又仿佛做错事一般,垂下头,“我喝了大半碗后才听说没有王妃的,所以才留下这么一点。不过,有些总比没有强,王妃也被凉风吹的不轻,赶快喝了吧。”
“我没事的。柳儿,你都喝了吧。”对于柳儿的心意,苏染画很满意,露出一抹贴心的笑容,接着,“阿嚏”一声,打了个大喷嚏。
“王妃!”柳儿抬头望着苏染画,捧着药碗,眼含担忧与催促,声音也是十分的坚定。
“好,我喝。”露了馅,苏染画也不再推脱,接过药碗,仰头饮尽。
柳儿开心的笑着接过药碗,但很快的又换做了满脸的愁容。
“怎么了,柳儿?”苏染画问。
不待柳儿回答,屋外响起了白依依的声音,“我猜的真不错,柳儿果然是来看王妃了。”
“白小姐。”柳儿退到一侧,朝白依依施礼。
“柳儿与王妃真是情真意切。”白依依瞟了眼柳儿手中的药碗,笑道,“看来我这回是做成恶人了。”
苏染画不明白白依依何出此言,又看了眼柳儿,神情慌乱,肯定有事。
“不过,王爷已经首肯的事,也怪我先前不明真相,王妃不会怪我的,对吧?”白依依上前拉住苏染画的手,很诚恳的道,“王妃,大人大量,就先让柳儿跟着我,等我寻下合适的丫头,就将柳儿还给你,好吗?”
被白依依紧握着的手,苏染画说不出的别扭,轻轻的将手抽回,看了眼柳儿,此时,她已经明白,柳儿是要离开她,去侍奉白依依了。
不过既然西门昊点了头,一时也不好回旋。
那个男人果真腹黑,想让她白白的替人受过,得不到想要的回报。
不过,此时,还真不是计较一个丫鬟的时候。
因为虽然不确定一炷香的时间究竟有多长,苏染画也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她得去见西门昊,跟他进宫。
来到王府外,一辆豪华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而西门昊则站在一旁,那傲然而立的气魄彰显着他属于王者的姿态。
苏染画相信他在等自己,但并不认为他是在等着与自己一同坐入车内。
“还愣着做什么?觉得时间还早吗?”西门昊横了眼站立在王府门口,没有任何举动的苏染画。
苏染画环视了一番众人,个个神情异样的看着自己,不知他们在等待什么?
“要上马车吗?”苏染画试探着问。
西门昊冷哼了一下,没有吭声。
“王妃。”苏染画身旁一个小随从低声提醒道,“王爷要您做脚踏。”
脚踏?苏染画疑惑着望向西门昊,又看了看那准备好的马车,顾名思义,一下的想明白了。
难怪这次西门昊装模作样的守在马车旁,而不见那匹高大的红鬃烈马,原来在出门的第一步就有了打算。
苏染画缓缓的走向西门昊,停在了他的面前。
要做脚踏,必然要弓下身躯,任人踩踏,这是对人最卑贱的漠视。
青辕王朝虽然没有明着废除此举,但是在皇家以身作则的表率下,乃至民间,已经很少有用人做脚踏的情况了。
上轿,只要高抬起腿,完全可以上去,即使老弱病孺上轿,也可以借助其他的物品踩踏,而不必非得踩人。
所以,西门昊此举,明摆着就是对苏染画的打压,就是要按下她那傲然的头,挑衅她的承受力。
“你不是本王的奴婢吗?”西门昊低沉的声音在苏染画耳边响起,“才刚开始就受不了了?”
苏染画微扬起尖尖的下巴,盯着西门昊的眼,他的眸光深邃带着几分嘲笑,她的眸光却像一柄足以致命的利剑,回击。
“你不是在跟本王谈交易么?不妨拿出你的诚心,让本王相信你。”西门昊的唇角带着挑衅的上扬。
苏染画隐在手中的金针滑下又收回,脸上保持着平静,只用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西门昊。
“本王还要告诉你,那笔赎金是你提出的,已经不许你收回,若是你做不到,本王不仅不会负责三夫人的安危生死,也不能肯定她会发生什么有关安危生死的事。”
本可以当做无关的二人,只因为苏染画一时因三夫人这个所谓的身份上的母亲心存了几分怜悯,便让西门昊抓住了这个把柄。本是用来跟西门昊谈交易的条件,却成了西门昊反过来要挟苏染画的一张牌。
还好,苏染画并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不过对于西门昊毫不掩饰的要挟,却让她的眼底生出一丝强烈敌意。
西门昊将苏染画的敌意尽收眼底,但只是不动声色的面含笑意,仿佛颇有闲情逸致的等着看苏染画接下来的表现。
“奴婢相信王爷是谨守承诺之人。”苏染画盯着西门昊,一字字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