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九章 一闪不见的人影
自从苏染情妄图给苏染画下毒未果之后,苏染画一直对南王府里的每一个人都小心谨慎,虽然苏染情第一次被她不做声响的阻止了,可是难保她不会再一次心血来潮,或者再有什么人继续行事。
看来自己筹谋的时间更短了,苏染画躺在床-上思索着,就连一开始以为最迟可以坚持到与西门易成亲的那一天都等不到了,为了这个意外而来的孩子,还是尽快离开南王府为好,只有躲开这个狼潭虎穴才安全。
自然而然的苏染画想到了楚航,此时只有他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来看自己,也只有他想也有能力带自己走,看来为了自己的私心,跟着他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为了孩子决定改变主意的苏染画开始盼着楚航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有了强烈的期盼便睡意全无,辗转反侧无眠。
忽而,窗外似有人影闪过。
苏染画敏捷的翻身下地,几步便闪到窗前,轻轻的将窗子推开一道小缝,刚好扫到一抹黑影,天色黑暗,看不大清楚,但是又等了好一阵,暖月轩没了动静。
迟疑了片刻,苏染画折身躺回床-上,头脑清晰的寻思了一夜,一宿没睡的挨到了天亮。
苏染画在急切的等着楚航,而楚航因为知道白依依已经与苏染情合谋对苏染画下手,反而一时避开没再出现。
苏染画在院中散步,不停的寻思着。灵儿则欢天喜地的忙来忙去。
“灵儿,你在忙什么?”苏染画停下脚步问满头大汗的灵儿。
“苏姑娘,你看漂亮不?”灵儿看着满院盛开的花朵,沾沾自喜,“夏天过了,好多花儿都败了,奴婢特意搜集来这些还开着的花儿,供姑娘观赏,听说看美丽的东西会令有孕在身的人心情大好,对孩子也是极好的,所以奴婢要姑娘一出屋门就看到漂亮的花儿,等过几天秋菊盛开了,再为姑娘搬来,王爷说了,暖月轩需要什么尽管跟管家开口,就算跟京郊花圃将所有的花儿买来也不过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苏染画看着这些大多数不知名的花,确实好看,微笑着点点头,“谢谢灵儿有心了。”
“不是奴婢,是王妃娘娘。”灵儿道,“是王妃提醒奴婢为姑娘多备一些花儿的,希望姑娘看着这些花儿天天开心,好好养胎,说……”
灵儿一时停住了口。
“说什么?”苏染画问,她最不喜欢听话听一半了。
“王妃说,这个孩子也是苏家繁衍的血脉,要好好珍惜。”灵儿低声道。
苏染画明白了,灵儿是由于牵扯到了叛贼苏家,所以才吞吐起来,不过这话要真是出自苏染情口中,倒也能说得通,只是没有亲耳听到,就无法判断苏染情说这样的话时的心境。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苏染情这样借灵儿“讨好”她一定有什么意图。
苏染画定定的扫视一圈满院的花朵,已经刮起了秋高气爽的风,不想还有这么多品种的花儿娇艳的盛开着。
李炳没有想到缠绕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弑骨粉一下就被楚航解了,看着面前这个一袭黑衣的人,面巾遮目,虽然已知道是鬼谷神医的身份,但还是十分神秘。
“上次从锦阳宫暗室里带走北王妃的是你?”李炳总觉得这个黑衣人带着属于西门昊的气息,如果是他冒充西门昊一定能够骗过自己。
“李护卫很聪明。”楚航用方巾擦了擦自己用过药的手,“那么,李护卫一定已经为自己的以后做好打算了。”
“再怎样打算,面对的都是皇上。”李炳道,“还是从长计议为妥。眼下我只是在想该怎样酬谢神医?”
“鬼谷神医为人治病只看自己的心情,若是想出手,就算没有酬谢也会做,正巧李护卫对我而言就是如此。”楚航道,“所以,李护卫不必记挂心上。”
“我不以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神医慷慨相助,权当是暂且欠下神医这份恩情。”李炳起身拱手道道,“我已出宫多时,该回去了,如果神医不嫌,我们后会有期。”
“怎么现在才回来?”西门显楚灼灼的目光审视了一番匆匆赶回的李炳,问道。本来他命李炳去暗查一下京城里的动静,不想竟然离宫二日没有音信。
李炳本就对自己掌握的情况跟西门显楚保守了几分,何况还有不少事情都是凭他自行猜测定夺的,更不会对西门显楚说了。其中有关鬼谷神医的事就根本没有跟西门显楚提到过,加上楚航自己对他的行踪身份保密,更是没有透露出什么风声,否则也不会让西门昊当初抓狂的寻找了。
所以,西门显楚根本想不到自己掌控了李炳多年的弑骨粉已经悄然被解掉了。
“回皇上,”李炳拱手道,“属下这次出宫发现了东王的人的踪迹,所以耽搁了时间,由于突然也没来得及给皇上传递消息。”
“东王?”西门显楚微眯起眼睛,审视着李炳,在他眼前一直老老实实的西门晟真有什么举动?
“是,经过属下查证,肯定是东王的人。”李炳道。
“这就奇了,似乎南北二王那边也没提到过什么?”西门显楚微拧起眉,最近一次提到西门晟,还是一年前西门易与苏洛城合谋以西门晟的名义解决乌善的那回事,除此之外,似乎所有的事都与西门晟无关,久居江南的他仿若对京城里的事置身度外。
“属下确定南北二王定没有掌握了东王的踪迹。属下也是凭着对东王的熟悉记忆偶然发现的。”李炳道。
“哦?”西门显楚的眸光闪了闪,也就是他掌握到的是独家秘闻?
“皇上,属下有个提议。”李炳道。
“讲。”西门显楚道。
“属下想去江南一趟,接近东王仔细了解一下,毕竟皇上需要掌握清楚每一方的行事,而且这一次意外的发现是一个先机。”李炳提到要去见多年未联系的东王,刻板的脸上并没什么涌动,似乎只是单纯的为西门显楚效力。
第三七零章 他跟你一样令本王厌恶
西门显楚料定有弑骨粉的作用,李炳也不敢离开他,而且还得小心的保护着他的命,他作为施毒之人的血可是牵制李炳身上的弑骨粉不可缺少的药材,他死了,也就意味着李炳也得跟着陪葬。
所以,西门显楚在略略思索之后就很“高傲”的应允了李炳的提议。毕竟依靠李炳与西门晟曾经的关系,让他去接近西门晟是最好的人选。
“不过你可要掌握好时间,不要耽误了自己的命。”西门显楚道,“朕可以提前给你备一颗药,多给你一个月在外的时间办事。”
“谢皇上,属下定会为皇上尽职尽责。”李炳拱手道。
西门显楚摆摆手,他不想听这种话,所有的忠心都是需要有钳制的手段的,不会有平白无故的忠心耿耿,连他的儿子们都不可信,何况是一个奴才。
翠竹阁。
“你要去江南?”西门晚听了李炳的话倍感震惊,接着眼眶就红了,“染画出了事,我如今也是最不想呆在宫里,你却要在这个时候去江南?”
“如果不出意外,这次的事办得稳妥,我便能给公主一个承诺。”李炳依靠着紧闭的窗子,对站在自己面前的西门晚道。
“我已经习惯了你在宫中,就算见不到你,最起码也是知道你在的。”西门晚的眼角滑下一滴泪,自从去年被苏染画挑开了他们的感情,无形中他们就走的近了,西门晚空寂的心也被李炳填的满满的,感受着这份不见天日的甜蜜,她已经习惯也挣不开这份淡淡的相依。
“你要不在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孤单。”西门晚凝望着李炳,水汪汪的眸中饱含着无限情深。
“我这次离开就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李炳伸手轻轻的按住西门晚柔弱的肩膀,不知从何时起他越来越在意这个瘦弱的身影,看着她如一棵小草般艰难的周旋在宫中,小心的活着,就不由的想对她呵护几分。更让他认同自己的所想的是,他能感受到西门晚同样对他的情意,所以他也是要感谢苏染画的,虽然苏染画是想借西门晚见到他,可是一举挑破开他们二人的感情,撕去那层隔纱,虽然二人小心谨慎的碰面,但却能体会到那种相恋的甜蜜,就算只是面面相对直视,也是言不尽的快乐。
“我相信你!”西门晚抬手拭去眼角的泪,展开一抹甜美的笑容,虽然有些牵强,“你去吧,我等着你。”
“嗯。”李炳稍稍用力的点头,凝视了西门晚片刻,松开了手,转身推开窗子悄然掠出。
西门晚本能的想要抓住那个背影,但是只抓到了一把凉风。
苏染画在暖月轩等不到楚航,便决定亲自走出王府到外面探一探。
“妹妹是要出去?”
刚要踏出王府大门,苏染画被身后的苏染情叫住了。
“嗯,有些闷出去转转。”苏染画随口应道。
“妹妹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出去可要小心,灵儿不经事,遇到些什么怕是应付不来,还是让王爷给备几个年长的丫鬟陪着吧。”苏染情走到苏染画身边道。
“谢谢姐姐关心,我只是出去走一会儿,真要弄的太过紧张也不好。那些农妇怀了孕难道一个个都不做事了么?我也没那么娇贵。”苏染画道。
说着,带着灵儿走出了南王府。
在明月楼的西门昊很快就知道苏染画出了南王府。
当苏染画在南王府里时,为了稳妥,西门昊没有再冒险去见苏染画,当得知苏染画出来之后,却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想见她的心,根本没有斟酌什么,人就跟着闪了出去。
苏染画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敏锐的目光注意着两侧的情形,依照楚航之前的行事,她想他应该隐在哪一个角落注意着自己。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这次真是料错了。楚航为李炳解了毒后,便为她准备药去了,让人落胎无非需要借助药物或者外力,不管白依依与苏染情用什么,对苏染画本已中了绝杀草的身体都会有影响,所以他要在苏染画出事时,能尽快的将维系她的身体的药送来。
忽而,苏染画的目光定格在一侧闪过的身影,虽然离她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却看着熟悉。
苏染画略略犹豫,便抬脚朝那边寻去。
“姑娘,小心,慢点!”灵儿忙在后面紧追,急切的大声道。
“你,在这里等着!”苏染画蓦地止步回身,伸指对灵儿警告道,目光犀利,言辞凌厉。
灵儿一怔,看着苏染画突然浑身张扬的骇人气势,不敢再前进半步。
苏染画扭头继续朝那边走去,她相信那个身影不只是无意中的一扫而过,如果他知道自己发现了他,一定会隐在那边等着自己的到来。
离目标越来越接近,苏染画的心也就跟着越沉了几分。
她不该再自投罗网的,可是她觉得自己还有件事要询问一下,就算结果又是一个打击,她也一定要问出口。
她原本就是一个如此执着的人。
苏染画刚靠近那个路口拐角,身子便被一道突然的力量硬生生的勾了去。
“真是不知死活,对本王还是如此留恋?这让即将娶亲的南王情何以堪?”西门昊一把将苏染画抵在犄角里,二人的身影避开了外人的视线。
看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西门昊很想深深的吻下去,得到一个无尽的缠绵,可是……
西门昊一手捏着苏染画的微扬的下巴,一手隐在袖中,用力的握成拳,没人能看到的条条青筋像条条小蛇想要涌出,寻找一个喷发点,一拳重重的砸下,砸出满心的沉痛。
苏染画垂下眼帘,掠过下巴处有些粗糙的手指,目光滑到了小腹上,再抬起,与西门昊四目相对,一字字的问,“你想让我的孩子出生吗?”
“你的孩子?”西门昊垂目扫了眼苏染画的肚子,冷笑道,“他跟你一样令本王厌恶,你说凭心而论本王会希望他出生么?”
第三七一章 你也会怕?
“你想怎样?”苏染画双手不觉搭在了小腹上,盯着西门昊的目光警惕起来。
刚来到这个世上时,同样是带孕之身与西门昊危险对立,但毕竟对这具身子很陌生,也没有怀胎的感觉,对那个孩子并没什么可担心的。
但此时不同,苏染画切切实实的体会着一个新生命的到来,完全激发出了潜在深处的属于母性的关爱。
所以,她要拼尽所有力量保护自己的孩子!
“你说呢?”西门昊松开苏染画的下巴,手臂撑在了苏染画一侧的墙上。
他看到了苏染画眼底的紧张,那也是他的孩子,在故作无心的时候,他其实也是多么想去摸摸他,就算他根本没有存活的可能,他也想去感受一下这个转瞬即逝的生命。
苏染画看着西门昊对自己挑起那抹熟悉的邪佞的冷笑,本能的后退,但身子只能顶在硬邦邦的墙上,退无可退。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西门昊选择了后退,为了她的孩子。换做之前,她都会傲然迎对,就算能力有限,也绝不会在气势上输给他。
西门昊看着苏染画为了孩子显露出的几分胆怯,着实的心疼,他好想将她揽在自己的怀中,与她一起去面对这个没有未来的孩子,承担这个孩子逝去的打击。
隐在袖间的拳舒展开,西门昊不觉的手指轻抬,拂向苏染画的脸颊。
苏染画眸光忽闪,连忙做了一个躲避的动作,但是无奈一边是墙壁,一边是西门昊撑在墙上的手臂,将她圈的死死的,没有挣脱开。
苏染画的躲闪让西门昊回过了神,轻柔的手指在靠近她的脸颊时增加了几分力度,再次捏住了她的下巴,在她的脸上,他只能对下巴用力几分,他知道那时时微扬,带着倔傲意味的下巴骨尖还存着意料不到的承受力,既然要伤她,就伤她能够接受的地方,有选择的下手。
“你也会怕?”西门昊语带嘲弄,不屑的扫了眼神情紧张的苏染画,“西门易最近可是为了这个孩子心情大好,本王偏偏要让他不能够事尽如意。”
身临危险,苏染画每一步都要替自己的孩子考虑,掩起内心的紧张,直视着西门昊道,“难道你就从来没想过这个孩子是你的么?”
“一个稀里糊涂的种,也只有西门易在这个时候会迫不及待的承认,本王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可能就对你手软,以后本王缺不了干干净净的孩子,这个孽种算什么?”西门昊摆明了根本不在意这个孩子的身世。
“呵呵,”苏染画自嘲的轻笑了两声,“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女人,就连我的孩子也跟着接二连三的遭殃。”
苏染画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凄凉,以前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过去,冷眼看待第一个孩子的失去,可此时她却为腹中的孩子难过,为他今后的命运担忧。
西门昊觉得自己无法继续面对苏染画了,残酷的伪装异常的艰难,眼底汹涌着即将喷出的滔滔伤悲。
忽而,苏染画想到了一个问题,“楚大哥让你去问柳太医一些事,是什么?”
依照当时提到这件事的情形,苏染画经过再三思索,还是认为那件事应该跟失去的第一个孩子有关,楚航不会做不利于她的事,后来接连发生的事情让她一时忘记了这个问题。
是什么?那个孩子根本也是他的!
西门昊隐瞒着这个原本应该让他们开心,此时却不能够再提及的秘密,松开了捏着苏染画下巴的手,迅速的隐回到袖中,再次紧握成拳,而另一只撑着墙壁的手,指尖微微弯曲,五指扣着墙面,想要将指甲深深的嵌进坚硬的墙壁中。
“是什么?无非是你当初怀孕只是假象,不知苏洛城用了什么手段让你假孕,事出意外,柳太医当时随口说出了一个有出入的日子,之后才知道酿成了祸,但又不敢将实情声张。一切原本就是你们父女狼狈为奸的算计。”西门昊道,“大哥以为我知道了当时你没有真正怀孕之后会放下对你之前不洁之身的介怀,其实这件事对我又有多少关系?”
是没有任何关系。
苏染画垂下眼睑,她以为柳太医会说那个孩子是西门昊的之类的话,曾经泛起淡淡的希冀,原来还是绕到已死的苏洛城身上,在这个时候自己提出这个问题,还真是无趣的很。
“苏姑娘!”一侧响起灵儿的叫声,惊恐的双眼直愣愣的盯着西门昊与被他扼制的苏染画。
灵儿虽然被苏染画喝退,不敢上前,但看不到苏染画的身影,总是不放心,若是苏染画出了什么意外,她也无法向西门易交差,所以还是追了上来,绕到了这处隐秘的墙角处。
西门昊呈一种危险的姿态面对苏染画,令灵儿惊骇不已。
“灵儿,快找人救我!”苏染画大声提醒道,灵儿所处的位置是很容易被人看到的,只要她有异常反应一定会惊动到外人。虽然不能肯定西门昊会不会对灵儿迅速灭口,可这也是一个垂死挣扎的办法。为了孩子,她让自己变的极度自私。
“何必这么紧张?本王不过跟你叙叙旧而已。”西门昊瞟了眼灵儿,将靠着墙边的身子闪开了一条缝。
苏染画暗自吁了口气,从那道缝隙中挤出。
“本王先提醒你,你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若是保不住也不要难过,以后还有机会。”就在苏染画与西门昊擦肩而过的时候,耳边响起了西门昊低沉的声音,平淡的没有沾染了任何情绪。
苏染画的心不由的一凛,加快了脚步,走到灵儿跟前,拉住灵儿赶紧离开。
本是西门昊再难克制自己心情的话,是想给苏染画提前打一针预防,安慰即将到来的不幸,可是让苏染画听来,却像是在跟她预示什么事情一般的……可怕,不能多想。
苏染画的身影远远离去之后,西门昊才将自己那只扣着墙面的手缓缓拿开,指甲果真已经嵌进墙面几分,暗中汹涌的力道,剥掉了一层石质,碎末飘落……
第三七二章 胎落
苏染画回到南王府后,满脑子缠绕的都是西门昊最后说的话。
这一次在路上,也许他有所顾忌轻易的放过了自己,可是他真要对这个孩子亲自出手?就为了他所说的不让西门易如意?
没有见到楚航,苏染画第一次切实的感到了害怕,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的怕过,以前她一人身轻,可以为所欲为,甚至还想着靠近西门易去报复西门昊,可是有了这个孩子,让她越来越胆怯,越来越身不由己。
又想起夜里看到的那个黑影,身份不明,也是一个问题。
绞尽脑汁的又过了两天,苏染画想好了从南王府溜走,逃出京城的计划,等不到楚航她也要必须尽快独自做打算了。
对于楚航这几天的不见踪影,苏染画没有任何责怪,是她先没有任何余地的排斥楚航的,所以不能要求楚航一直对她死缠烂打,守在她身边。
两天不见的西门易回到了王府,第一时间就把灵儿叫去询问路上碰到了西门昊的事。
苏染画站在院中,看着满院的娇艳花朵,随风轻摆,感觉不到任何美丽的心境,暗自又仔细捋了一次自己的计划,虽然危险,但是必须一试。此时王府内外都是容不得她的孩子的人,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她必须设法离开京城,远走高飞,就算过着躲躲闪闪担惊受怕的日子,也好过呆在这里等死。
忽然,苏染画感到腹中突如其来的绞痛,双手猛然按住,但是那痛像决堤的海浪扑面而来,一浪接着一浪。
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大感不妙的苏染画赶紧咬牙朝暖月轩外跑,跌跌撞撞的绊倒了数个花盆。
当跑到院门口时,苏染画只觉得下-体涌出了什么热流,心跟着一沉,无力的扶住了门框,绞痛不断的席卷而来,蔓延全身,人也跟着不支的依靠着门框缓缓滑落。
瘫坐在暖月轩的拱形大门口,苏染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裙衫有猩红的血液由内而外的渗出,紧跟着呼吸也渐渐的急促,双手挥动着站不起来,毅然选择了趴在地上,向前爬着挪动着身体。
“苏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有人发现了苏染画,很快跑到了她的身边。
苏染画朝那个下人无力的招了招手,气息微弱,断断续续的道,“快……快……救救……我的孩子!”
“奴婢这就去找王爷!”那个下人不敢怠慢,赶紧跑去。
很快赶来了好多人,七手八脚的将苏染画抬回了暖月轩,同时西门易也来了,不顾苏染画满身的污血,抱住了她那瑟瑟发抖的身子。
“王爷……救救……我的……孩子!”苏染画看到西门易,抖动着颤微微的唇,断断续续的哀求道。
腹部的绞痛已经渐渐消散,但是却有熟悉的痛意席卷全身,心口处的闷痛让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好似又要枯竭一般,不同的是喉咙里没有卡着曾经的黑血。
“王爷,大夫来了!”
来的还是那位京城里最好的大夫,手指只是在苏染画腕上一探,便无奈的摇摇头。
“不!”苏染画拼着所有的力气呐喊,其实发生的声音也是微乎其微,挣扎着朝大夫伸去双手,“求求你……求求你……”
西门易将苏染画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掌中,轻轻的按下,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是亲眼目睹,却让他的心跟着苏染画的伤痛一阵阵抽搐。这种疼比在掖庭轩里受到的皮外伤更能伤人。
“王爷,请让苏姑娘赶紧服用了这粒药丸。”大夫将一颗药丸递给西门易,“姑娘身体极度虚弱,这粒药丸定能保她平安度过危险。至于孩子——”
大夫说到此轻轻的摇摇头,叹息一声,“本来还未成型,已经化作一滩血水。”
“不——”苏染画声嘶竭力的一声惨叫,丧子之痛是她受过的最疼的痛,痛的难以承受,一口气没有缓回来,便晕厥了。
西门易搂着怀中的苏染画,接过大夫递来的药丸,轻轻撬开了苏染画的口,将药塞进她的口中,再卡了下她的喉咙,帮着她将药丸送入她的腹内。
西门易将苏染画放好在床榻上,对在场候着的人道,“除了灵儿,所有人都下去。”
又对那个大夫道,“染画的身子就交给你去调养,一定要保证她完好如初。”
“王爷放心,草民这就去为苏姑娘开调理的药方,并且将药抓好送来。”
大夫经西门易点头允许后,离开了南王府。
刚回到医馆,这个大夫就见那个神秘的头带纱檐帽的人坐在内室等着他。
“药已经给苏姑娘吃了?”楚航问。
大夫点点头,再次打量着这个人,这个人先南王府的人一步来见自己,并且要自己将他的药给苏姑娘吃,而且似乎已经料到了病人的情形。就连苏姑娘的身份也是他先告知的,怪不得上次自己对南王说出夫人二字时,他的神情有些怪异。
对于这个神秘的人,大夫是比较熟悉的,他曾来过自己的医馆抓过药,也知道他懂得医理,但却一直不知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为何要帮自己。因为他知道南王府里那个刚滑了胎的女人根本不只是滑胎那么简单,还染有别的他不知道的病症,如果说那个人先将药丸给他,他还存有疑虑,那么当他见到苏染画后,就打消了。
“嗯,那你等着领赏吧。”楚航站起身,抛开满腹不解的大夫,身形一闪,离开了医馆。
那枚药是他专门借这个大夫的手给苏染画吃的,他早已料到苏染画在滑胎后会引发绝杀草的作用,必须及时服用,根本等不到苏染画身边无人的时候。
自从决定借用白依依与苏染情的手给苏染画落胎,楚航就一直躲避着苏染画,他知道苏染画在等他,而他也在暗处时刻注意着南王府里的举动,准备在第一时间将药送到苏染画跟前。
在苏染画对他的期盼中,楚航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她此时唯一需要的人,虽然这种需要更像是亲情的依靠,无关爱情。
第三七三章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梧桐花?
梧桐居里,西门昊正抚摸着他与苏染画最后缠绵的床榻,虽然没有墨雅轩里的大床舒软,但却更能让他感受到苏染画的存在。
听到细微的脚步,西门昊抬头见楚航推门而入。
“没了?”西门昊问,带着嘶哑的酸痛。
楚航轻轻的点点头。
西门昊闭住了双眼,将落泪的感觉咽回眸中。
这是他与染画的孩子,虽然由于他当初的错酿成了今日的悲剧,注定了那个孩子没有结果,但听到他还未出世便已然离开的消息,即使早已知道了结局,还是会牵扯的心痛。
染画,你的痛一定更甚十分。
西门昊睁开眼,凝视着摇曳着满身淡紫身影的梧桐树,过不了多久,又该到紫花飘落的时节,可是却物是人非。
“她一直在等你,算是靠近你一步了,你要尽快抓紧时间,没有多少时日了。”西门昊道,自从苏染画离开,他都是在扳着指头数着过日子。
“我知道,待会儿我就去见她,她也该醒来了。”楚航点头道。
苏染画醒来了,但不是自然醒,而是被西门易给弄醒的。所以比楚航估计的时间早了许多。
本来苏染画昏迷着,但恐怖的梦魇与脸上隐隐约约感到的冰凉让她的身子猛的一个痉挛,蓦然惊醒。呆滞的双眸空洞的盯着上方,第一感觉只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还没回过神。
西门易将自己的手从苏染画脸上拿开,本来他见苏染画陷入了梦魇中,便不觉的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不想却惊到了她。
“染画,不要怕,有我在你身边。”西门易俯下身,望着苏染画染着恐惧的双眸,轻声道。
目光定格在西门易的脸上,苏染画缓缓的回过了神,无限的痛意便接踵而来,一向果敢犀利敏锐的眸子落上了一层湿雾,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出,滴落在枕边,瞬间湿了一片水晕。
“染画。”西门易为苏染画轻轻的拭着泪水,一个不爱哭泣的女人到了落泪的地步必然是痛到了极点,如果那个孩子是他的,他定然不会让她遭这份罪,但却是西门昊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饱受痛苦的煎熬。
“我究竟是怎样被下手的?”苏染画紧紧的闭住蒙蒙泪眼,蓦然睁开,盯着西门易一字字的道,带着强烈的悲愤。
“我还在查。”西门易道,“相信我,一定会为你查清结果,为孩子讨个公道。”
“苏染情,我要见苏染情!”苏染画挣扎着坐起身。
她一直都很小心,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唯一的感觉算不上什么的事就是灵儿搬来了满院子的花儿,听说是苏染情提议的,凭苏染情曾对她下过一次手上猜测,联系到今日的遭遇,她只能抓到了这点。
“好,好,你别激动,我这就传她过来。”西门易连忙按住了情绪激动的苏染画,吩咐灵儿去找苏染情。
“如果让我断定是谁害死了我得孩子,我定要让他偿命!”苏染画紧握双拳,脸色阴沉,张扬着嗜血杀气,浑身散发着千年寒冰般的冷意。
西门易不觉的暗中打了个激灵,想要去拥苏染画的手有些迟钝的伸不出去。
苏染情很快来了,看到苏染画便连忙关切的道,“妹妹,你可要节哀,保护好身子要紧。”
“呵,”苏染画冷冷一笑,“我找你来可不是要听你什么姐妹情深的。”
“妹妹?”苏染情微愣,面带不解,又疑惑的看着一边的西门易。
“说,你提醒灵儿给我折腾来满院子的花是什么意思?那些花究竟有什么问题?”苏染画猛然起身,冲到苏染情跟前,冷冽如冰刀的双眼盯着她。
“染画!”西门易急切的叫了一声,忙掠至苏染画身边扶住了她。
由于楚航的药的作用,加上满腔愤恨,苏染画的体内燃起了一丝力量,整个人虽然虚弱但却拥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强硬与寒意。
“我只是想让你赏心悦目的。”苏染情受不了苏染画的逼迫,不觉后退,不解的瞳孔放大,为自己解释道。
“赏心悦目?”苏染画冷笑,“我看你是包藏祸心,一计不成又施一计!”
“染画?”苏染情一怔,明白了自己上次粥中下毒的事让苏染画知道了,连忙道,“染画,我上次确实差点做了错事,可当时我就被你的话感动了,也想通了,断然不会再犯追悔莫及的错。这次提醒灵儿给你布置了满院的花,也是真真切切的为了你着想的,原本我还想往暖月轩移栽一棵梧桐树的,你不是最喜欢梧桐树的紫花儿了么?”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梧桐花?”苏染画的脑光一闪,喜欢梧桐花儿是她前世带来的喜好,与过去的那个苏染画无关,苏染情没有理由知道她的这一喜好。
“是……”苏染情吞吐起来,不知该怎样回答。
“说!”西门易在一旁厉声道,苏染情的吞吐正代表了她有问题,“若是有半句假话,小心本王立马剥了你的皮!”
“是北王告诉我的。”苏染情不敢隐瞒,坦白回答,“北王说恐怕染画要带着孩子在南王府住一段时间,所以威胁我要照顾着染画,并且说最好给暖月轩移栽一棵梧桐树,好让你在树下歇息,伴着秋日时的紫花飘落,是最美的。”
“所以你就打算这样做?”苏染画问。
“是的,染画。”苏染情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如果我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
“你先下去。”西门易见苏染画一时沉默下来,便对僵立在一边的苏染情道。
苏染情赶紧趁机离开。她怕自己在苏染画面前再难装下去。当她跟白依依讲粥中下毒未果的事时,白依依就肯定苏染画已经发觉了问题,当时她还不信,没想到苏染画的感觉果真是那么的灵敏。
这番与苏染画的对话,苏染情在白依依的指导下练习了好久,包括每一个表情都尽量做到位,也设计好了每一个可能的问题,就怕被苏染画看穿。
第三七四章 花的问题
“染画,先躺下歇息吧,养好身子要紧。”西门易双手扶着苏染画的肩头,柔声劝道。
苏染画缓缓回身,避开西门易的手,独自走到床边,坐下,神情凌然,眸中充斥着化不开的寒冷。
“或许是老天在惩罚我,不想让我依靠奉子成婚顺利的娶到你。”西门易自嘲的轻轻一笑,有些无奈,颓然的坐在苏染画身边。
西门易的话让苏染画砰然的心跳,西门昊说过的话在耳边再次响起。
难道苏染情说的是真的?真的是西门昊处心积虑故意而为?
“那些花怎能让你落胎?我想你这次是对苏染情多虑了,她若有利用花草害你的本事也就不再是苏染情。”西门易道。
那夜见到的神秘黑影又浮现在苏染画脑中,究竟是谁?
“我很累,想再睡一会儿。”苏染画道。
“好。”西门易站起身,看着苏染画躺下,替她盖好了被子,静静的凝视着闭住双眼的苏染画,湿漉漉的睫毛还在不停的颤抖,虽然躺着,但她根本难以心安,更别说入睡了。
西门易也不再多言,离开了暖月轩。
苏染画落胎的事一定传到宫中了,如果被那些反对他娶苏染画的大臣掌握,一定会极尽全力的否定那道奉子成婚的旨意,做不到名正言顺的娶苏染画进南王府,就是他的失败。所以,西门易决定进宫去处理这件事。
傍晚,大夫给苏染画来亲自送药,正巧见苏染画披着一件披风在灵儿的陪同下,站在那些花丛中。忙道,“苏姑娘,刚落了胎,身子虚弱,可是经不得风的,赶紧回屋吧。”
“是啊,姑娘,还是回屋吧。”灵儿也跟着再次劝说。
“不要管我。”苏染画冷声道,目光紧紧的盯着一簇簇盛开的花朵,越看越觉得这些花代表着什么作用。
大夫看着苏染画,已经跟上午刚落胎时的虚弱相差甚远,难以想象那个神秘人的药作用有多好,如果仅凭他自己,难保苏染画性命垂危了。
而这次来南王府前,同样有一个神秘的人去找他,不过是个女人,特意告诉了他苏染画落胎的秘密,正是这些看起来无恙的花朵。
大夫站在苏染画身边,顺着苏染画的视线走到一朵花盆前,低头故作审视的模样仔细的查看着。
“大夫,看出了什么?”苏染画问。
大夫直起腰身,脸上闪过一丝紧张,慎重的问道,“这些花是一直都有的吗?”
“不是,刚摆在这里不久。”苏染画道,注视着大夫,他的疑问已经给了她心中问题的答案。
“难怪姑娘会滑胎。”大夫轻摇着头叹了口气。
“这些花究竟有什么问题?”苏染画顺着大夫的话凌声问道。
灵儿跟着一惊,忍不住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些花可都是她弄来的,若是影响了苏姑娘的孩子,她岂不是难逃罪责?
“这些花上都喷洒了一种无味的药粉,配合上另一种洒在院子里的药物,参杂在花香里可以让怀孕的人不觉之中滑胎。”大夫重复着扮作神秘女人的白依依的话。
若不是白依依特意提点,他根本发现不了花蕊中沾有的那些不同于花粉的微乎其微的东西,那些特质的药粉由于喷洒的时间短,还残留着一点点痕迹,若是经过风雨或时间长久一些就会散发的无影无踪,更是难以寻觅踪影。
这种特别的令人滑胎的办法,还有这些药物都是出自百年之前的一个惯于用毒的门派之手,书中鲜有记载,这个大夫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过而已,此时亲眼目睹,其手法精妙令他赞叹。他本能的以为白依依与楚航都与那个已经消失的门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是么?”苏染画听了大夫的话,只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似乎沉静中蕴含着强烈的暴风骤雨,一触即发的仇恨在极尽的隐忍着。
大夫连连点头,他知道这些皇家里的人个个心思难测,所以他纵然有不错的医术也没有入宫做御医,此时对围绕着苏染画发生的事也不想探知,只是本着医人与让人知道真相的想法,依照楚航与白依依的话做事。
苏染画眯起冷然的双眸,横扫了一遍全院的花草,转身朝屋子走去。
大夫将药交给灵儿后便赶紧离开。灵儿则小心的追随苏染画回到了屋子,怯怯诺诺的站在苏染画跟前。
“你保证与这件事无关?”苏染画坐在榻上,问面前的灵儿。
灵儿连忙点头,“苏姑娘,奴婢绝不敢做这样的事,请姑娘明察。那些花都是奴婢拿着从管家那里提取的银子去郊外花圃买来的。”
“我信你。”苏染画瞟了眼惊慌失措的灵儿,她的慌乱不是劣迹被发现,而是害怕被无缘无故的牵扯其中,急切的为自己辩解的惊慌。
灵儿听了苏染画的话,略略的出了口气,对苏染画谨慎的小声道,“难道真是王妃设计的?”
“你没听她说她也是受人提点么?”苏染画绝冷的声音从口中如凛冽的寒风般飘出。
想在大片的花丛中下药,还要在暖月轩里洒药,这样不惊动任何人的手法不是苏染情能够做的到的。
“这……”灵儿不知该说什么。
“你先去给我熬药吧。”苏染画道,眼下她真该调养好身子,掩起悲愤,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做。
云霄苑,淑妃听了西门易又一次先斩后奏的做出令苏染画落胎的真相,没有生气,反而欣慰的笑了。
“这件事做的还不错,娶苏染画的事小,让她与西门昊之间彻底的决裂才是明智之举。”淑妃呷了口茶道。
“那个女人简直跟母妃一样。”西门易小声的嘀咕。不能不承认白依依比他有心思的多,他只想利用苏染情杀了西门昊的孩子,还没想到利用这件滑胎的事,让苏染画迁怒到西门昊身上,就算他们二人之间暗中藏着什么算计,如果造成西门昊不相信这个孩子的身世,对苏染画下手的假象,那么他们之间就被划开一道深深的裂痕,将要有关生死的报复。
第三七五章 双双失踪
“你说什么?”淑妃听着西门易的嘀咕,反问。
“没什么。”西门易矢口否认,摇摇头。
“你说的是谁?又是哪个女人?”淑妃的耳朵可是尖的很,没有放过西门易的话。她肯定西门易说的不是苏染画。
“是白依依。”西门易见掩饰不了,便坦白道。
“白依依?”淑妃略略讶然,转而明白,“也就是说这些事都是她想到的吧?”
她就知道她的儿子布局不会这样精细,尤其是在**唆使苏染情上。
“一个心仪西门昊的女人并不能完全相信,不过现在确实用得着她。”西门易点头道。
“那个丫头片子确实胆子不小,都到了如今的田地,还敢生事。”淑妃掩去对西门易的失望,轻笑道。
“不过——”淑妃紧接着顿了顿,“我们自然希望白依依无法跟西门昊和好,这样才能被我们一直利用下去,但是也不能不防备她私底下再做出什么出乎我们意料的事,如果日后她在这件事上在反咬我们一口,对我们是很不利的。”
“母妃的意思是?”西门易有些不明白淑妃的想法。
“马上将苏染情藏起来,”淑妃目光划过一道精亮,“不能让她落进白依依或者西门昊的手,苏染情是这件事的直接参与人,西门昊凭借她可以为自己洗清嫌疑,白依依也会忌惮她知道自己做的事,难保不会使出什么杀人灭口的招数。”
“儿臣明白了。”西门易恍然,笑道,“让苏染情在这个时候突然没了踪影,还可以误导苏染画以为是西门昊为防拿到害她落胎的证据,提前将苏染情怎么掉了,可以加深他们之间的误解。”
淑妃含笑点点头,“不错,苏染情就是这件事牵连的一个点。”
“儿臣这就去安排,苏染画精明的很,一下就怀疑到苏染情头上,要在她再次去找苏染情详问前,将苏染情藏匿起来。”西门易道。
“去吧,一定要做的严密。”淑妃嘱咐道。
世上好多事情就是这样需要争分夺秒的。
当苏染画再次去抱月轩找苏染情时,苏染情已经不见了。
抱月轩里的丫鬟说没见苏染情离开,可是她偏偏就是不在。
苏染画顿感不妙,抱着侥幸的心里让灵儿去四处问问,而自己由于刚刚滑胎加上她不知道的虽然已经被楚航的药给压制下去的绝杀草的影响,又没来得及休息调养,身子已是虚的很,不受控制的晃晃悠悠,弱不经风,便在抱月轩里坐下了。
“王妃呢?让她出来见本王,本王有事询问。”
屋外是西门易的声音。
苏染画坐在屋内,听的真真切切,眉头微颦,细听着外面的响动。
“回王爷,王妃她……不在。”是丫鬟小心的回复。
“不在?”西门易显然没有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苏姑娘也在找王妃,可是不知道王妃去了哪里,奴婢并没见王妃离开过抱月轩。”丫鬟解释道。
“是么?”西门易的声音凝重起来。然后就是他迅速离开的脚步声。
苏染画仔细的判断着每一件事,如果西门易真的与苏染情的消失无关,那么她可以悄无声息的在抱月轩失踪,没有惊动到任何人,就只有与她合谋行事的人做的了,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西门昊。
而那一夜见到的神秘黑影,就应该是西门昊偷偷去暖月轩喷洒药物的,为的就是与之后的上了药的花草配合。
西门昊说过,他是不会让西门易如意的按照奉子成婚的条件娶到她的,而且他也跟她肯定的说过这个孩子留不住。
苏染画的双手互相交叉紧扣,清冷的眸光再次卷起彻骨的寒意。
适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苏染画走出屋子,与抱月轩的丫鬟打过招呼后离开,在她消失在夜色中时,西门易从一旁闪出了身,目光暗沉,忽闪着几许难以形容的光泽。
他知道对于像苏染画这样心思慎密的女人,不应该在她面前直接挑明冤枉谁,应该循循善诱,让她自己在点滴的只言片语间亲自“探寻出”真相。
其实西门易的手段算不上完美的无懈可击,但是由于有了苏染画与西门昊之前的“争执”,令苏染画不知不觉就想到了西门昊身上而忽略了其他。
与其说是西门易与白依依他们成功的完成了这件栽赃设计的事,不如说是在无形中西门昊无奈的行为帮助了他们。
回到暖月轩,石拱门口留下的血迹已经被清扫干净,苏染画双手支撑着门框,艰难的直立,手轻轻抚着自己空荡荡的小腹,目光在夜色中泛着绝冷的光芒,而身体却是难以抵挡的柔弱与疲惫,好想立刻倒下。
但是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倒下,绝不能!
满腔的恨意是她此时全身心的支柱,强烈的报复感席卷着整条心脉。
恨,无休止尽的恨!
但是,身子终究还是再难支撑,扶着门框的手也渐渐的无力,软软的即将倒下。
苏染画睁着充斥着愤恨的双眼,等待着落地的一刻,但却被一股力道高高托起,随着那如风的力量,漫无目的的掠向未知的夜色。
当西门易随后赶到暖月轩时,并没看到苏染画的身影,招来暗处的守卫,也没任何发现,似乎苏染画在从抱月轩到暖月轩的路上失踪了?
西门易马上想到了西门昊,只有他有可能也有能力从南王府将人悄悄的劫走,眼见西门昊曾旁若无堵,视王府侍卫如无物的在暖月轩来去,西门易料不到西门昊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反正他是没本事潜入北王府的。
西门易不确定苏染画与西门昊的误会究竟有多深,当下只有派人去注意西门昊的动静,暗中观察北王府那边的反应,随机应对。
就在西门易离开暖月轩后,楚航悄然落在暖月轩里的花草丛前,看着寂静的落在黑暗中的暖月轩,眉头紧紧的拧起。
苏染画的失踪也出乎他的意外。
第三七六章 去江南
楚航虽然断定西门易会尽可能的保护苏染画,但是没有料到苏染画会提前醒来,来来回回不顾休息的走动,就算她吃了自己的药,但按照时间计算药效并没有很好的吸收。
不知在哪个环节发生了自己没有估算到的意外。楚航顾不得多想,迅速返回了明月楼。
“染画与苏染情都失踪了?”西门昊听了楚航带回来的消息,心跟着一沉。他可以不在意从苏染情身上给自己留下清白,可是却无法淡定的看待苏染画的失踪。
“苏染情想必是被西门易藏起来了,至于染画——”楚航拧眉寻思,可总想不出还有谁是自己没有料到的,最终还是将目标留在了西门显楚身上。
“若是父皇出手,应该会用到李炳。”西门昊也与楚航有同样的想法,说着,站起身,“我这就去找他打探一下。”
结果,西门昊在宫中没有找到李炳,经过命宫中的眼线仔细查探才得知李炳已经被皇上派到江南了。
李炳要去查西门晟对于西门显楚来说是朝廷机密,所以严加保密。加上平日李炳行事本就神来神往,所以他离开之初并没惊动了任何人,若不是西门昊想起找他,根本没料到他已经离开京城了。
“他这是去找西门晟了。”楚航对此毫不怀疑,已经脱离了西门显楚掌控的李炳是迫不及待的去投奔西门晟的。
早在楚航当初跟西门晟合作时,就知道他在京城是有人的,虽然跟西门晟不多的几个线人联系过,但是对于隐在深处最强的那一个却一直没有碰过头,而那个人似乎也谨慎的很,能不出手时就尽量不出手。
现在楚航看来,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李炳,虽然他被西门显楚控制着,但是内心深处是极想反抗的,所以在暗中或多或少都与西门晟联系着,但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又不敢做的太张扬。
而此时李炳就像脱缰的马,朝他向往的地方奔去了。
“李炳……西门晟……”西门昊默默的念叨着这两个名字,早已料到西门晟不会真的安居江南,但他一直小心谨慎没有暴露出任何疑点,也许李炳就是牵系到西门晟的突破口。
但是西门昊此时顾不得多想皇子间的争斗,专注的只有苏染画的去向。
“现在看来,李炳以前救助苏染画就是别有用心的。”楚航冷不丁的开口道。
“你是说他与西门易有同样的目的?”西门昊顺着楚航的意思问道。
西门易挑拨苏染画与他的关系,想用苏染画对付他,如果李炳为了西门晟打算,提前看中了苏染画这步棋,那么此时在苏染画被白依依与苏染情迫害之后,心生悲凉愤恨之际将她带走,再灌输些什么东西,将是最能钳制他的人。
因为对于任何敌人,他都能毫不留情的反击,唯独苏染画,就算面对她的报复,他也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举动,若是这一点被人利用,将有可能形成对他最致命的一击。
西门昊很快想通了苏染画的去处,放眼京城里的局势,只有李炳可以摆脱开众人的视线将她劫持。
但这只是李炳的一厢情愿,西门昊的眸光沉了下来,就算苏染画被人利用,想要对付他,可是她总得健康无恙。但是,若没有楚航陪护的话……
“大哥,你马上朝江南追去,一定要找到染画!”西门昊当机立断。
“好!”楚航立马回应,纵身一掠,闪身离去。
苏染画迷迷糊糊中能够感知到自己已经被人远远的带走了,远的足以离开京城,离开缠绕着自己的是是非非。
可是真的离开了这一切吗?
当身体停下之后,苏染画缓缓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李炳那张刻板的面孔,不带任何神情的脸色,平静的眼睛正直视着她。
“是你?”苏染画被李炳扶着,依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
“嗯。”李炳坐在另一侧,“住在南王府都能被人暗害,我以为那里也不是你的容身之处。所以自作主张将你带走了。”
“我该谢谢你再次救了我吗?”苏染画苦涩的笑笑,再强颜也掩不住散发的悲愤。
“我不知道南北二王府与你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认为你若想平安无事还是跟他们二府都脱离了关系的好,你不是他们的筹码,失去一个孩子还不能让你吸取教训?”李炳道,看向苏染画的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孩子!
苏染画的眸中划过一道剑光,带着杀人夺命的阴戾。
如果不是西门昊的玩弄,那个孩子也不会降临;如果不是西门昊的无情抛弃,那个孩子也不会流落在外,被他不耻;如果不是二王府的争斗,那个孩子也不会跟自己一样成为一个棋子,由人掌握着生与死;如果不是西门易定要娶自己,也不会这么快的就将那个孩子推进被人设计的狠手之中。
西门昊可恨,西门易同样难辞其咎。
李炳默默的看着苏染画,从她眼底的杀意可以断定自己的话不仅没有劝到苏染画,反而刺激着她将南北二王同时列为报复的目标。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她顺利的带到西门晟面前,算是送给东王的一份见面礼。
是的,在西门显楚身边做事的每一刻,他都想离开,去找西门晟。摒弃他们自幼的感情不说,西门晟也是真正在意他,能给他更多想要的东西的人。
他曾经想就近依靠西门易或者西门昊。但是,西门易不过是一个脱不开淑妃指点的庸才,西门昊手下能人居多,也不会轻易让他这个外来的人出头,只有西门晟,凭自己多年对他暗中的记挂,他还是很需要自己这个在宫里留守多年的侍卫的。
“李护卫这是要去做什么?”苏染画瞟了眼李炳,衣着不是平时常穿的宫廷侍卫服,而是普通的便衣。
“我奉皇上之命要去江南走一趟。”李炳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将你带过去。”
第三七七章 留在东王府
“江南?”苏染画想到了当初曾跟西门昊一起去东王府见西门晟,但是正巧西门晟远游未见着的事。
江南那边还有一个东王,白盏凤曾说过的三龙夺嫡中的一位。
苏染画的目光跟着自己的想法暗暗闪动,然后抬头盯着李炳,缓缓的问道,“你救我只是因为晚公主?”
“晚公主没有朋友,如果日后我们有在一起的机会,她可以离宫的话,我想有你相伴是最好的。”李炳道。
苏染画目不转睛的审视着李炳,单从西门晚身上找理由有些苍白,而且她也不信只是为了给西门晚留一个知心的朋友,李炳就会暗中与西门显楚作对,并且在这种关头,将她带到江南。
记得听说李炳曾是西门晟的陪读……
在盯着李炳的瞬间,苏染画的脑子已经转动了好多圈儿,但是没有开口直问。
有些事只凭询问是没有答案的。
“如果可能的话,请你将我带到东王府吧,我想见东王。”苏染画这样答复李炳。
李炳静静的注视着苏染画,默不做声的点点头。
二十多天后,李炳带着苏染画站在了东王府的大门口,此时已值潇潇秋季,但是江南依旧洋溢着夏日的热浪。
西门晟听说李炳的到来,亲自迎出了王府,目光落在苏染画身上时,脑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个驰马远去的背影,那是他当日站在城楼目送西门昊带着苏染画离开的记忆。
“王爷,这位是苏姑娘,苏染画。”李炳简单的介绍。
苏染画这个名字几乎已经“名扬天下”,当日西门昊搜寻她的时候,这个名字已经开始在民间暗暗流传,加上对京城之事的了解,西门晟对这个名字已经了若指掌。
“染画参见东王。”苏染画规规矩矩的朝西门晟施了个礼。
这个东王真是与他对夺嫡之事置身度外的表象很符合,温润如玉的面孔,眉眼间都带着浅浅的笑容,显得平易近人。
“嗯。”西门晟朝苏染画轻轻点点头,“二位远道而来,路上定然辛苦,赶快进府吧。”
虽然西门晟此时对苏染画的意外到来暗自欣喜,但是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一副淡然不惊的模样。
苏染画跟着李炳走进东王府,江南水乡的小巧别致,没有京城府邸的恢弘气派,更像一所修身养性的休闲园林。
“李炳,我们多年未见,不想你是越来越有你父亲的气概了。”西门晟与李炳走在前面,闲话道。
“我们都会长大的,不再是当年戏耍的孩童。”李炳道。
“你怎么会突然来到江南?父皇肯让你走这么远?”西门晟问。
“我正是奉了圣命,来这边办些事。”李炳说着,眼角的余光扫了眼身后侧的苏染画。
西门晟观察入微,见李炳有示意,便也不再多问,含笑间将二人迎进了大厅,并且命人给苏染画安排住处。
“苏姑娘的神情看来不太好,也许是路上劳累,让下人带你先去歇息吧。”西门晟对苏染画道,言语间是得体的关心之意。
“谢王爷。”苏染画也不推辞,跟着东王府的丫鬟来到了给她安排的房间内。
确实,一路上赶来,再次小产后又没来得及调养身子,疲惫的很,苏染画进屋之后便躺下了。
苏染画无心去暗查西门晟与李炳接下来的对话,即使她有心也是没那个能力的。不过猜也能猜到李炳一定会对西门晟详细说明自己的情况。
别看西门晟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既然李炳会背着所有人将她带给他,就说明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显现出的那样静如止水,温润如玉的面孔下也藏着一张斗气昂扬的脸。
李炳是知道她对京城里的人的恨的,若不是对东王的了解,他怎会给东王没事找事?
西门晟将李炳带到了他的书房,遣走了身边的人,足足密谈了一夜。
这一夜的谈话给西门晟的计划带来了极其重要的发展。
“李炳,”西门晟站起身,手掌用力的按在李炳的肩头,目光深深,“我等这一天好久了,大将军之位一直为你留着,只待你助我完成大业,还是当年那句话,等我傲视天下那一刻,你就是青辕王朝的一字并肩王。”
这是清晨时分,西门晟与李炳结束谈话后的再次郑重承诺。
并肩王与公主是绝对相配的,不会委屈了公主,也不会令天下人嘲笑,而他也可以尊贵的身份气势昂扬的生活。李炳心想。
“启禀王爷,洛姑娘求见。”有人来禀。
对于洛颜,西门晟是熟悉的,他认的那个一直跟在神秘的楚公子身边的女子,楚航的离去令他惋惜,洛颜的意外到来让他心头微动。
“有请。”西门晟道。
“王爷,听说王府里来了贵客,小女子我过来瞧瞧。”洛颜一进书房,便嬉笑道。
李炳是不认得洛颜的,见这个女子可以用这样随意的口气与西门晟说话,不免有些好奇,静静的立在一边打量着这个弥散着江湖豪气的红衣女子。
“洛姑娘突然来访,不也是本府的贵客么?”西门晟笑道,目光循视窗外。
“王爷不必看了,外面没人。”洛颜知道西门晟在寻找楚航的身影,道。
楚航如今是绝不会再跟西门晟合作的,毕竟手足情深重于一切恩恩怨怨。而洛颜的到来只是因为她在半路上发现了苏染画的身影,所以一路尾随来到了东王府。
“洛姑娘来所为何事?”西门晟收回目光,问道,在李炳跟前,他不打算对自己的事有任何隐瞒,所以与洛颜的对话也不避讳。
“自然是瞧京城来的贵客喽!”洛颜嬉笑道。
李炳眉头轻轻的微皱,洛颜的话很明白的表明了她是知道自己与苏染画的。自己一路上对行踪极尽保密,就算会被西门昊或者别人发现,也得过一段时间,但是这个陌生的女子可算是紧跟着自己的脚步来到东王府的。她究竟是什么人?
第三七八章 明目张胆的抢人
“这位是皇上身边的一品侍卫李炳,也是本王幼年时的伴读,奉皇命来江南办事,顺便来与本王一叙旧情。”西门晟抬手指指李炳,介绍道。
“王爷,不必回避了,你知道我是来找苏染画的。”洛颜面对西门晟的回避,直截了当的道。
“洛姑娘与北王妃有交情?”西门晟也不再隐瞒,问道。
“应该是北王弃妃。”洛颜纠正道,看着西门晟轻轻一笑,“没想到东王与南王一样都对北王的弃妃感兴趣啊!”
“大胆,竟敢对王爷如此放肆!”李炳看不下去洛颜对西门晟的随意挖苦,在他眼中,他决定效力的人不该如此被人不敬,应该像北王那样傲然霸气不容侵犯才是。虽然西门晟如今是一副温润的外表,但是他相信等他坐上那把龙椅的时候,一定会显现出傲视天下的魄力。
“皇上身边的奴才对东王也是如此忠心啊!”洛颜并不怕这个神情严肃的侍卫,也看不惯他对西门晟的维护,语带嘲笑的揶揄道。
“请王爷原谅卑职的莽撞,卑职定要教训一番这个不懂礼数的女子!”李炳说着就朝洛颜出手。
其实说出口的只是一个理由而已,何况李炳也不是一个拘泥礼数的人,他真正想做的就是要在东王府给众人一个下马威。日后他是要留在东王府做事的,也将是西门晟得力的辅臣,他看出这个女子在东王府的不一般,所以决定先拿她开刀立威。
西门晟知道洛颜功夫绝佳,见李炳向她出招,也想看看李炳这些年的进步,便悄然闪到一边,任由二人打斗在一起。
“真不愧是一品侍卫!”洛颜一边与李炳对打,一边赞道。
“姑娘过奖。”李炳回道。
王府的打斗吸引了众人,也将刚起床的苏染画吵到了。
苏染画带着几分好奇循着打斗的声音走去,刚看到那两团打在一起的人影,苏染画便认出了正是洛颜与李炳。
洛颜的出现让苏染画顿感意外,心想难道是楚航追到了这里?
洛颜也发现了躲在花丛后的苏染画,眸光一闪,朝李炳晃了个虚招,避开李炳,闪身朝苏染画掠去。
苏染画眼见洛颜朝自己逼来,根本躲闪不及,也没想到躲闪,任由她抓住了自己。
洛颜带起苏染画,对李炳与西门晟高声道,“本姑娘见到故人,也要去叙叙旧,不陪李护卫玩儿了!”
音落,洛颜带着苏染画,灵巧的闪开李炳的袭击,绕开东王府的侍卫,迅速朝远边而去。
明目张胆的从王府抢走人,绝对是高手。李炳瞪着洛颜一闪不见的方向,脸色黑了下来,这个女人是他离开京城后碰到的第一个高手,又是在他初到东王府时,在他的眼皮底下带走了人,着实懊丧的很。
“这个女人还不算什么,我忌畏的是她身边的人。”西门晟站在李炳身后,意味深长的道。那个神秘的男子,如果不能为他所用,就有可能成为他的隐患。
“王爷怎么会招惹上江湖中的人?”李炳回头问。他知道西门晟为了不被人掌握到他的蛛丝马迹,一直很小心,就算王府里发生了什么意外,也不会马上派出他的人去处理,就怕给暗中盯着他的人留下什么疑点可寻。
所以,当下见苏染画被洛颜带走,西门晟也没有立即派出他的人去追寻,而是给人留下了力不从心的假象,稍后再暗中去查,虽然耽搁了事情,但是比较稳妥。
在没有正式打起进京的旗帜前,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本王需要能人,他们也曾帮本王做过一些事,”西门晟的言语间还流露着对楚航离去的惋惜,“如果可能的话,本王还是想让他们回到本王身边。”
“能人如果不被掌控也就是废人。”李炳道,在西门显楚身边多年,无形中沾染了他的意识。
西门晟的目光微合,掩住稍逊即逝的一抹光亮,对李炳道,“今日有你回到我的身边,我就安心多了。我很想母后,很想在每个时节都可以亲上皇陵为母后焚香祷告。”
李炳看着西门显楚流露出的殷切向往,重重的点点头,也是他深沉的承诺,“王爷放心,我必助王爷返京。”
“是楚大哥让你找我的么?”
苏染画被洛颜带到了一片树林中,才开口问道。
“他一定在找你,但是我并不是受他的托付。”洛颜道,目不转睛的看着苏染画,“我原本被他遣到月华国查一些事情,返京途中正好碰到了你,便寻来了。”
“哦。”苏染画淡淡的点点头,看了眼张扬着浑身火红的洛颜,道,“你的个性与你的衣衫一样张扬,若是要带走我,全可以悄无声息,却偏偏与李炳大打出手,明目张胆的从东王府掠人。”
“悄悄的带走我还怎么判断西门晟对你的态度?”洛颜无所谓的道,“若不是他处处回避我的问题,我也断定不了他跟西门易一样想利用你的居心,若他只是好心的留客,我也就不用费力的将你带出东王府了。”
“你不想让我被人利用,我应该感谢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是我一心想见东王的呢?”苏染画问。
“就因为你与西门昊之间的纠缠,所以你一会儿投奔西门易,一会儿又想投奔西门晟,让我可以释怀的是,你没有选择跟着楚航。”洛颜道,“我不知道我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知道你又受了创伤,而且用不了多久,楚航一定会寻到你,你是他宁可舍去性命也要保护的人,所以我不想与他对着干。在他没来之前,暂时由我守着你吧。”
“已经晚了。”苏染画轻轻的摇摇头,“就在前不久我还想过要跟他走,可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我有许多事等着去做。”
洛颜微皱着眉头看着苏染画脸上凝起的忧伤与悲愤,还带着历经生离死别般的沧桑。
第三七九章 底线
“你有什么事?”洛颜问,恐怕就算天塌下来,楚航也会替苏染画顶的。想到此,洛颜的心中有股莫名的酸涩,苦水似乎就溢在口边,而更多的却是对楚航奋不顾身的担忧。
“我必须返回东王府。”苏染画语气坚定,没有回答洛颜,而是毅然抬步朝树林外走。
“楚航已经与东王府断了联系,你何必再去趟浑水?”洛颜根本不依,伸手朝苏染画勾去。
苏染画本就不是洛颜的对手,身子轻飘飘的被洛颜一把抓住,甩了回来。
洛颜脱口而出的话让苏染画知道了原来楚航真的与西门晟有过联系,但她此时对这件事并没什么想法。
“洛姑娘,对朕的王后可不能如此动粗哦!”
树林里回荡起一道浑厚苍劲的声音,带着调笑的语调。
在洛颜揽紧苏染画谨慎的注意四周时,苏染画也听出了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已经登基为月华国新皇的乌托。
苏染画知道洛颜虽然用了几分力道,但是对待她却是小心的,虽然动作幅度大,但并没有伤到她。乌托只是在用惯常的挑拨手段罢了。
但是,最重要的是乌托此时竟出现在东王府周边。苏染画记得乌托已经掀起了与青辕王朝在南疆边界的战争,两国开战之际,一国之君却潜入了敌国的后方?
“皇上的胆子是不是过于大了?”洛颜盯着从树林深处现出身的乌托道。
“为了朕的王后,自然值得,洛姑娘以为呢?”乌托说着,瞟向苏染画,多日不见,好不容易被他在月华国调养的差不多的人又清瘦了许多,一年期限临近,生命的危险又暗暗袭来了。
“洛颜,就算你不肯让我回东王府,我们也不要跟这个人纠缠,如果无法做到抓住月华国皇帝的功勋,不如远远避开,免得生事。”苏染画对洛颜轻声道,面对乌托的狡诈,尽量避开为好。
“洛姑娘自然不会忘记朕曾经跟你提到的事吧?”乌托将苏染画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在她的音落之后,便紧接着笑问洛颜。
果然,苏染画听乌托此问,看向洛颜的目光陡然闪烁。
“皇上,我们不是一类人。”洛颜朗声道,“虽然我对一些人或者事看的很重,但是不会用不耻的行径实现自己的夙愿,既然心中有他就会尊重他的想法。”
洛颜的话令苏染画不得不对这个生性爽朗的红衣女子刮目相看。
苏染画知道洛颜指的就是尊重楚航的选择的意思,爱一个人就会包容他的一切,甚至包括用一颗宽容的心去接纳他喜欢的女人,这需要多么宽阔的心境才能够做到。
“洛姑娘的心胸真是宽广。”乌托也如此说道,但从他口中说出却带了几分挖苦嘲笑的意味。
“我只是一个江湖女子,比不得皇上。”洛颜满不在乎的道,“如果皇上不想弄出什么意外的话,还请让路。”
“鬼谷神医,楚航?”乌托念到这两个他刚刚知道的联系在一起的名字,如果不是发觉了洛颜在他的地盘打探毒女的消息,然后故意将殷贵妃透露给她,在与她的联系中,间接查到了有关苏染画与鬼谷神医还有这个洛颜三者之间的瓜葛,他还真不知道老去的鬼谷神医已经后继有人,而且还是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人,有趣的是竟然也对苏染画有意思。
所以,乌托向洛颜提出,只要洛颜将苏染画带给他,他便让殷贵妃给楚航做手脚,让他只心仪洛颜一人。
当时洛颜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此时洛颜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洛姑娘,难道你真要为了一个尊重,眼睁睁的看着楚航的性命遇到危险吗?”乌托双臂环胸,依靠着树干,含笑看着洛颜。
苏染画眼底藏着不解,看向洛颜。
洛颜的脸色微变,紧抿着双唇,一时没有言语。
虽然楚航向她隐瞒了苏染画的真实情况,可是她受楚航指使去月华国查找毒女的消息时,见到了乌托与殷贵妃,知道了苏染画仅延续了一年性命的实情,也就感知到楚航随时都会再次不顾自身安危为苏染画引毒的可能。
“殷太后当真能治好她?”洛颜的神情上有些动摇,如果不必经过楚航的引毒功法为苏染画解了绝杀草的毒,即使到时候楚航怪她与乌托私下有联系,将苏染画出卖给他,也不会大生她的气吧?
“绝杀草的毒本来就出自朕的外婆之手,朕的母后自然会有办法。”乌托肯定的道,狡黠的目光轻闪,注意着洛颜的每一个表情的变化。
救治苏染画,殷太后是没底的,乌托其实给不了真正的保证,但是他就是要将苏染画带到月华国的王宫,就算死也要成为他乌托的女人,这不仅仅是与青辕王朝较劲,而是对苏染画升起的强烈的占有欲。
这也许就是属于男人的征服感,越是难得到,越是想占有,何况苏染画是在他的眼皮底下溜走的,又与西门昊一起从他眼前离开,心中总是憋出了一口没有散发出的气。
再者,乌托也看中了洛颜的能力,只要洛颜这一次听了他的话,有了这个开端,以后就难以与他撇开关系,自然有用得着她,让她为自己办事的时候。
苏染画听着乌托与洛颜的对话有些糊涂,但似乎又明白了什么。绝杀草三个字像一颗巨石再次坠进她的心底。
“洛姑娘,朕的时间可是有限的。”乌托见洛颜犹豫不止,又加了一句。
“洛颜,有什么事我们商议后再做决断。”苏染画道,何况这是关系到她自己的事,怎能被人抛到一边,自相问答?
“染画,如果他们能将你的毒解掉,又不用楚航担上危险是最好的,只要有命在,你还会有许多选择,对不对?”洛颜转头对苏染画缓缓的开口道,语气如轻风般无力,与她豪爽的性情截然不符。
苏染画看懂了洛颜在内心不停的激烈争斗,听了洛颜的话,她不怪洛颜决定出卖她的心思,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条底线,洛颜的底线就是楚航的安危。
“很好,洛姑娘当机立断,朕没有看错人。”乌托没有等苏染画回答洛颜的话,拍手道。
其实,在这件事中,乌托根本就不在意苏染画有任何意见,只要洛颜点头,不给使什么牵绊,他要带苏染画回月华国就易如反掌,苏染画根本没有依照自己的主见行事的能力。
见乌托如此目中无人,苏染画凌厉的目光朝他射去,冷笑道,“我该称你为皇上了,对吧?你一心要把我带到你的王宫,就不怕我做出什么不利你们月华国的事?”
“爱妃,你可是青辕王朝的那帮庸臣眼中的奸细,只有他们怕你的份儿,朕何曾怕过?”乌托不以为然的笑道,如豹的眼睛闪烁着戏耍猎物的玩味光芒。
“自大的人一定会摔的很惨。”苏染画冷冷的道。虽然她现在开始担心自己的身体,可也不会完全相信乌托的话,如果说身为鬼谷神医的楚航都对她的身体很是无奈,以至于要跟她保密,那么她也不会乐观的以为乌托口中说的绝杀草之母的传人会真有办法。
或者绝杀草真是一种绝杀,没有挽救的余地。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要在自己的生命消没之前,尽力完成自己想做的报复,为了平白无辜逝去的孩儿。
苏染画知道自己第二次下入天牢就是被冠上了与月华国联系的莫须有的罪名,还有西门昊口口声声对她的怀疑与算计,都不能不说与乌托从中插了一手之间多多少少有着关系,所以苏染画将乌托列为了除了西门昊与西门易之外的第三个要报复的人。
“你想杀朕?很好,留在朕的身边,朕给你机会。”乌托走近苏染画,脸上挂着张狂的笑意,像是在等着苏染画对他动手,又像是对苏染画的不屑。
“好!”苏染画傲然昂头,眸中充斥着飒飒杀意。
这并不是纯粹的杀机,而是缠绕了难以言表的恨意,那种足以凝杀掉千军万马的强烈恨意令乌托不觉后退半步,京城里的消息还没有被乌托详尽掌握,他不知道苏染画何来如此的愤恨?
这种恨让人却步,但是又让乌托心生出几分犹怜,只有受到了惨痛的伤害才会有深深的恨,她究竟受到了什么伤?
乌托知道苏染画离开北王府的事,但他不信西门昊对她的抛弃能将她由内而外伤的通透,他相信苏染画不是经不住事的女人,所以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尽快查清苏染画离开北王府后发生的事。
“洛姑娘,朕这就带人离去,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去月华国找朕。”乌托一把勾住苏染画的肩头,施展绝妙的移光幻影之术,瞬间便掠向树林深处,就算洛颜想追也追不到。
洛颜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她知道自己不该任由苏染画落进乌托的手,打心底对乌托说殷太后会解毒的说法还是有些怀疑的,但是转念一想,若是苏染画的毒解不了,很快就会成为一个无用的死人,乌托断然不会对一个死人上心,所以往好处想,乌托说的话还是可信的吧?
第三八零章 乌托被困
乌托仗着他们皇室的独门绝技移光幻影,施展最上乘的轻功,带着苏染画如道光影般穿梭出树林,顺着一条羊肠小道向南而去。
乌托没有带手下,有时候凭自己的功夫单独行事要比人多手杂更好办事。
乌托虽然已经身为月华国的皇帝,但是依旧保留着自己狂妄行事的作风,并且付之于行动,可谓是当今天下最独特的拥有江湖性质的帝王。
赶了三两天的路,乌托带着苏染画来到了南疆边缘。要回到月华国,南疆是必经之路,加上如今战事紧张,想要跟从前一样利用熟悉的暗路在南疆来来回回困难了许多,但是乌托既然能通过南疆潜进青辕王朝,也就不怕回不去,自有后备的手段。
乌托朝着天际打了一个长长的口哨,带着特定的婉转长音,是他与他的手下们联络的信号。
随着口哨的响起,苏染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乌托等待片刻见没有任何回应,又用力的打了一次口哨,四周还是寂静无声。
乌托眸光凝缩,神情谨慎起来。
忽而,四面吹动起诡异的风浪,虽然没有杀气,却是戳戳逼人。
苏染画凝起眸光,注意着四周的情形,来者是针对乌托的,那么对她就可能有利。
风浪席卷,现露出数十条人影围攻而来。
乌托一手紧扣住苏染画,脚步游移,施展开移光幻影,寻找着人群之间的突破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掠去。
忽而一道人影横在面前,用同样迅速的出手拦住了乌托,逼迫着乌托不得不停下脚步。
破影功?
乌托为此时此地出现的移光幻影的克星倍感意外。移光幻影只有月华国皇室子嗣擅长,而破影功同样只属于青辕王朝皇族西门家。两家不仅属于两国交锋,在武功上,涉及到曾经的江湖也是相生相克的。
“西王?”苏染画看清来人之后,不禁脱口叫道。
“你就是那个被逼到南疆受罪的皇子西门哲?”
乌托打量着面前的清瘦男子,经过战火的洗礼与南**有气候的侵蚀,浑身没有一丝娇贵之气,与普通的将士无二,如果依旧以皇子的身份跟西门昊西门易去比较的话,西门哲统领兵士的将军之气比他们二人更浓,这种驰骋沙场的统帅气概只有真正经历过沙场的人才能拥有。看来最近这段日子经历的两国之战,让西门哲不仅受尽前线的刀枪箭雨,也让他在各方面都在快速的提高,变得更强。
“不错,正是本王,但是本王还是比较愿意被人称作西门将军。”西门哲道,虽然苏染画的出现让他感到意外,但是很明显他已经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并没有大幅度的表现。而且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带有了几分强劲的气概。
“西门将军的破影功似乎还欠几分火候。”乌托笑道。
“只要能将你拦下足够。”西门哲毫不示弱,他承认自己以前在宫中时疏于练武,虽然熟知破影功功法但并没有认真习练,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瑶妃刻意阻止的原因。
来到南疆后,西门哲才开始将自己曾经背过的功法拿出来,琢磨着自学苦练,加上勤奋向上,深得上级的赏识,又有西王的身份,也得到了一些指点,才练就了今天的水平。
不能不说西门哲确实也是一块能文习武的好料子。苏染画暗自赞道。
“朕的人都落进了你的手中?”自从西门哲的出现,乌托便意识到了自己的麻烦,尽量用一些废话拖延时间,同时暗中寻思着逃脱的计策。
“做为月华国的新皇,你过于狂妄了,这是我青辕王朝的天下,岂能由着你来去自如?”西门哲道,“本将军早已在此候着你,恐怕你是有来无回了。”
“哦?是吗?”乌托挑挑眉,扫了眼身边被自己紧扣着的苏染画,“朕做为一国之君,被你一个小小的将军拿下岂不是成了全天下人的笑话?”
西门哲顺着乌托的视线跟着看了眼苏染画,虽然他强装镇定,但心早已落在了苏染画身上。
而乌托也在寻思着自己曾经掌握到的消息,有关西门哲与他的皇嫂苏染画的是是非非,他记得西门哲就是由于苏染画的缘故才被西门昊逼的离开京城躲到了南疆,那么此时这个女人是不是对自己有很重要的作用?只是可惜,怕是无法如愿带着苏染画回月华国了。
“堂堂一国之君,不顾两国礼仪,偷偷潜入我青辕王朝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已经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西门哲反唇相讥,同时也注意着乌托对苏染画的举动。
“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只能让人觉得朕这个皇帝情深意重。”乌托说着,扣着苏染画脊背的手朝自己的身边紧了紧,贴近了苏染画的身。
苏染画本能的抗拒,但是躲避不开,只能暗含着恼意,无动于衷。
西门哲的目光顺着乌托的动作划过了一道光亮,声音低沉的道,“放了她!”
“放了她,朕能得到什么?”乌托干脆直接的询问,西门哲能说出这三个字,就证明了他利用苏染画能够赌的起。虽然他很喜欢这个女人,但他更在乎的是月华国的江山。
“你只有赌。”西门哲道,他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少年,也掌握了谈判的技巧,懂得占有主动的地位。
“好!”乌托也不含糊,抬手将苏染画朝西门哲抛去,并且多加了一份力道,对于身体不适的苏染画来说,足以打的她吐血,只有清楚的看到苏染画性命受到伤害,才能让西门哲失神,有助于他顺利逃离。
果然,当看到苏染画不由自主的朝自己撞来,一口血喷到了自己身上时,西门哲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慌乱,连忙一把接住了苏染画。
趁此时,乌托施展移光幻影,在包围着自己的众人跟前闪动,扰乱了众人视线后。如一道光芒从他们晃动的缝隙间逃离。
西门哲手中有苏染画,没有来得及向他出手。破影功可以破移光幻影,但是却破不了埋藏在心底的情。
“西门将军,怎么办?”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乌托从包围圈中逃走,很是不甘,他们可是特意在此守株待兔,等着立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功,不想因为一个女人给坏了事。
“先回军营。”西门哲命道,目光从未离开过苏染画。
苏染画在喷出的那口鲜血之后又溢出了一股黑色的血液,黑的令人心惊。
被乌托用力的一击,苏染画本已柔弱的身子如同散了架一般依附着西门哲,低眸瞄到胸襟处的那片黑色,眼底并没什么波澜,对于这样的情形她已经很熟悉了,原来自己的身体真的还被绝杀草掌控着。
西门哲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形,扶着苏染画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就算他历经沙场,双手沾染了鲜血,可是看到苏染画受伤,却是无法承受的。
众兵士听从西门哲的命令离开,但是西门哲一时却移不开步。
苏染画受到突然的一击,情形骤然直降,虚弱的依靠在西门哲的怀中好似油尽灯枯,唇边不断溢出的黑色血液就像一道催命符。
“染画,你要坚持住!”西门哲紧紧的拥着苏染画,在她耳边沉声唤道。
苏染画的目光已经呈现出迷离之色,意识好像开始涣散。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她不能倒下,不要昏迷,这次如果昏迷了,也许就再也醒不来了。
苏染画强硬着支撑着自己的眼皮,定定的望着西门哲,挣扎起手与他指间相扣,她想要抓住每一丝力量,就像沉水时身边的救命稻草,就算很弱,也是她的希望。
“染画,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西门哲能够感受到苏染画强烈的求生意识,而他也拥有强烈的与死神争夺苏染画的力量。
忽而,一阵风从西门哲身边刮过。
西门哲眸光一闪,紧揽着苏染画躲闪开来,避在几米开外注视着意外的来人。
“二皇兄?”西门哲看着那张刻骨铭心的面孔,抱着苏染画的手不觉的更紧了几分。
楚航知道西门哲认错了人,道,“我不是你的二皇兄。”
说话时,楚航的目光一直注意着西门哲手中的苏染画。本来凭他的功夫是可以从西门哲手中夺下苏染画的,但是怕无意中再次伤到她,所以出手留了几分。
西门哲听楚航否认自己是西门昊的身份,疑惑的看着这个与西门昊长的一模一样,就连神情都是阴冷的别无二致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是西门昊?
不错,此时的楚航与西门昊简直一模一样,就连那与生俱来的不同于西门昊的洒脱之性也一扫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阴寒,带着弑杀的冷酷。
苏染画此时的情形令人堪忧,又让他万分恼火,顿生杀人之意。
随后赶来的洛颜被楚航浑身散发的如同地狱阎魔般的夺命气息吓呆了。
第三八一章 鬼谷
381.“你是谁?”西门哲紧盯着楚航,余光扫向洛颜,若要非得说楚航与西门昊的不同,就只有他身后站着这个紧张着他的陌生女子。
“你不要管,把染画给我!”楚航向西门哲逼近一步。
由于路上匆匆,极快的速度与甚至掩不住的紧张,楚航的面巾都被树枝挂了去,这样的“鲁莽”,如果是在迎敌是最危险的。从离开鬼谷之后,这应该是楚航第一次不慎的失误。
“凭什么?”西门哲随着楚航的脚步,小心的拥着怀中的苏染画谨慎的后退,同时目不转睛的盯着楚航。这个人虽然想要苏染画,却不是霸道的,更多的是紧张与急切。
“凭我会救她!”楚航有些不耐,时间多拖一分,苏染画就多一分危险,而他却不能跟西门哲硬碰硬的抢人。
站在楚航身后的洛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打心底,她不希望楚航赌上自己的命去救苏染画,可是她看着性命垂危的苏染画也无法淡定的做到见死不救。
“西王,你把苏染画交给楚航,他真的会救她的。”最终洛颜还是顺着楚航的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西门哲微怔,她认得他?
“滚!”楚航从喉间喷出一声冷冷的声音,针对洛颜。
他此时可是恼透了这个女人,若不是她将洛颜从东王府带走,又交给乌托,苏染画怎能这么快的毒发!
随后赶到东王府的楚航知道苏染画被洛颜带走后,便匆匆追去,但还是晚了一步,结果不得不再次去追轻功极佳的乌托,一直追到了南疆,但最终还是迟了。
楚航为自己生气,恼着洛颜,恨着乌托,此时他连带领千军万马,踏平月华国的心都有了。
“楚航……”洛颜怔怔的看着杀意浓浓的楚航,再不敢多说半句话,掩着一肚子的委屈落寞的站在原地。
她有什么错?她只不过不想让他受伤,他一心在救自己心仪的女子,而她岂不是也在保护自己心爱的男人?
如果,她真的想一了百了,根本没必要让苏染画被乌托带走,只要她暗暗杀掉苏染画,弄一个死不见尸,楚航还能做什么?她信了乌托,只是想让乌托借助殷太后给苏染画解毒,虽然在保护楚航,但全无害苏染画的意图。只是她没想到会事出意外。
“你究竟是什么人?”西门哲虽然紧张苏染画的生死,但是也不能只凭一两句话就将苏染画送出去。这个足以与西门昊以假乱真的男人让他好奇不已。如果是易容,也不过是容貌一样,可像他这样连神情与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就令人难以置信了。
“咳咳……”就在这个时候,苏染画轻咳了两声,微张着唇,含含糊糊的叫了声,“楚大哥……”
西门哲微怔,苏染画的声音虽然小,但是他听清了。那个红衣女子叫这个男人楚航,那么她口中的楚大哥……
西门哲看着楚航的眼中带了几分不解。
“染画!”楚航趁着西门哲稍稍放松了一丝谨慎,快速闪身,掠至他的跟前,抬手将一粒药丸塞进苏染画口中,又咬破自己的手指,放置苏染画唇边,几滴鲜血便顺着她的唇渗进了她的口内。
片刻之后,苏染画的气息稍稍好转,迷蒙的眼睛明亮了一些。
西门哲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切,虽然依旧疑虑楚航的身份,但是心底升起一丝欣喜。
“把她给我,我会救她。”楚航顺手从西门哲身边带走苏染画,揽在了自己怀中。
“楚大哥。”苏染画挣扎着直起身,虽然比刚才垂危的情况好了一些,但依旧气虚不足,大口的喘着气。
“你想说什么?”楚航问,在这个时候,苏染画挣扎着想说话,一定是很重要的。
苏染画顺了口气,接着道,“你不要怪洛颜,她无心害我的。”
楚航拧起墨眉,苏染画挣扎着非说不可的话就是为了洛颜?
一边的洛颜见此,也跟着心头一热,苏染画虽然是她的情敌,但是她是懂她的。
苏染画转过身,朝洛颜轻轻的点了下头,她不会轻易的惦记着别人,可是对洛颜,她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可以说是洛颜的豪爽与不计前嫌的真诚待她渐渐走进她的心里。
洛颜明知道她的存在是种威胁,但是隐忍着所有难过留她在蝴蝶谷养病,又在茶楼从西门易手中将她抢下,洛颜要做的只是尽量顺着楚航的心意,为楚航着想,这与时时想要算计她的白依依与苏染情是天壤之别。
设身处地,苏染画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洛颜这般大度。
“不要说了,我这就带你回鬼谷。”楚航二话不说,将苏染画横腰抱起便走。
“鬼谷在哪里?”西门哲紧跟着问道,鬼谷神医的名字闻名天下,所以他大概知道了楚航的身份。
“在翠挽湖中。”楚航顿下脚步,道,“不过我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免得打扰了病人的清净。”
“我知道。”西门哲此时已经对楚航放下了警惕,唯一的狐疑仅是停留在他的模样上。
“西门将军,月华国敌军对我方再次发动进攻,大将军命你尽快赶回营地。”一个士卒匆匆跑来禀报,他不认得西门昊,所以也就没有对楚航生疑。
“不打扰西门将军的正事了,告辞!”楚航说完,便带着苏染画迅速离去。
洛颜连忙紧跟其后。
西门哲目送三人离去之后,收回目光,朝另一边返回了营地,很快加入了两军对峙的战争中,驰骋沙场。
翠挽湖是江南有名的湖泊,很大,方圆百里之多。鬼谷就在翠挽湖中心的一座小岛上,小岛四周布了阵,从外看不清这座岛。
楚航带着苏染画回到了岛上,不顾迎上来的人,直接将苏染画带进了他的药庐里。
鬼谷里的药庐设施很完善,一所庭院里书房,卧室,炼药室等等一应俱全。
楚航将苏染画放在床-上后,先暂时为她运了些功,护住被毒素侵蚀的心脉之后,给苏染画点了睡穴,阴沉着脸走出了屋子。
第三八二章 无法原谅
“航儿,发生了什么事?”云娘驻足在屋外,看着面色阴沉的楚航,轻声问道。
“云娘,我遇到了一个棘手的病例。”楚航看着面前这位虽然上了年纪,但由于生活在清静的鬼谷养成了淡雅性情的妇人,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云娘就是当年奉皇后白盏凤的命令谋杀楚航的宫女秀云,终是存了一份善念被老神医所救,带着楚航来到了鬼谷,抚养楚航长大,楚航便称她为云娘。
其实楚航将她当亲娘般看待,很想干脆的叫她一声娘,但是碍于楚航皇子的身份,秀云认为自己承受不起,所以只默认了云娘这个称谓。加上秀云在尽力隐瞒自己的身份,久而久之,极少数认识云娘的人以为云娘是她的本名,也就这么跟着叫了。
“只是一个病例这么简单么?”云娘看了眼身侧停下脚步的洛颜,轻轻的问道,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她已经看到了楚航对那名女子的紧张,这是在他对洛颜的身上从未有过的。
“她是我生命中除了您之外最重要的女人。”楚航毫不隐晦自己对苏染画的感情,爱了就是爱了。
洛颜紧咬着唇站在一边没有吱声。像尾巴一样跟随了楚航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他的排斥,但是因为一个女人将她拒在千里之外,甚至恼她,这是从遇到苏染画之后才有的事。上次在蝴蝶谷被楚航毫不客气的丢了出去,这一次则是对她浑身张扬着腾腾杀气。
他会因为苏染画的不测而杀了自己?洛颜想都不敢想。
云娘在心底隐下对洛颜的一声叹息,注视着楚航,问道,“她的情况很差吗?”
楚航不会轻易说出“棘手”二字,连他都觉得棘手了,情形一定很差。
“是,很差。”楚航回答的咬牙切齿,瞪向洛颜,依旧是一涌而出的满眼恼恨。
“楚航!”洛颜沉静不下去了,大步走到了楚航面前,高声道,“你恨我也罢恼我也罢,我都不在乎,我对苏染画的态度对得起天地良心,但是我也很在乎你的命,这你是知道的,否则你也不会跟我隐瞒苏染画的真实情况,不过,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就必然会防着你,我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为她引毒遭遇不测的,如果你非得如此,那我也只好做一个令你恼恨的小人!”
“引毒?救她真的会给你带来危险?”云娘听了洛颜的话跟着紧张起来。
“如果还可以引毒的话,我也不会如此无措。”楚航道,正因为连起先计划好的引毒都无法实现了,所以才让他的脸色如此阴沉,一颗心跌到了冰谷。
乌托的那一掌不只是令他顺利逃脱,还搭上了苏染画几乎全部的一条命!
如果他无力令苏染画回生,必然会加入军营,策马踏平月华国,拿乌托的命连同他的天下去祭奠苏染画。
但即使如此,也比不上苏染画一条康复的性命。
“那苏染画她——”洛颜并没有因楚航说出无法引毒抱以窃喜,反而为苏染画的情况分外担忧,她这是怎样的矛盾?不愿楚航赌上性命去救苏染画,又为自己将苏染画交给乌托而自责。
云娘看了眼洛颜,轻叹一声摇摇头,这可真是一个实在的好姑娘,只是入不了楚航的眼,真是可惜了一桩美姻缘。
“你查清殷太后是毒女的女儿?”楚航缓了口气,问洛颜,当时是他让洛颜去月华国查毒女消息的,不想却让她跟乌托牵扯上,惹出了乱子。
“是。”洛颜肯定的点点头,“殷太后并非毒女的亲生女儿,只是她的养女,但关系胜似亲母女,就连身为皇帝的乌托依旧称其为外婆。西门易手中的迷花醉就是一开始由乌托交给苏洛城的,他们二人之间还没有直接的联系。乌托说,绝杀草出自毒女之手,殷太后是可以解的。”
“也就是说殷太后能解绝杀草只是乌托的一面之词。”楚航道,早就知道绝杀草是毒女与师父一场打赌的产物,为防泄露解药的秘密,毒女根本没有亲自研制出解药,而是将难题交给了师父,现在二人双双归西,不知解药是否真的秘密传了下来?
如果真有解药,为什么殷太后一开始没有为苏染画解毒,只是弄出了毒解的假象?难道当时只是为了留一手以备不时之需?
楚航思索着种种可能,现在的他举手无措,就算记恨乌托,但冷静下来,还是要多想一下他那边的情形。
“我看乌托也是想得到苏染画的,再说抢一个死人又没什么用,所以我认为他们是真有解药的。”洛颜道。
“我要去趟月华国。”楚航想了想道,“殷太后既然作为毒女的传人,必然掌握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现在只有找她了。”
洛颜从楚航的声音中听出了无力的在做最后挣扎的意味,如果殷太后也救不了苏染画,如果苏染画真的死了,楚航会怎样?
楚航死了,她会痛;同样苏染画有什么不测,楚航一定也会痛苦,她似乎感到了楚航心灵深处已经被刀开始一点点的割裂。
难道只有让楚航顺着自己的心意为苏染画顺利引毒才是正确的吗?难道只有她失去了楚航才是对的?苏染画如果死了,她也是罪人,但是楚航死了就是应该的结果?
洛颜一时想不通了。
“这里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洛颜没有阻止楚航,即使知道楚航闯月华国的王宫也是担了危险的。
月华国的王宫与青辕王朝的皇宫不同。
对于青辕王朝的皇宫,楚航提前就已经熟悉了,因为有从西门晟手中得到的资料包括宫中的布局,加上他在京城的秘密探查。
但是月华国的王宫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还要急切的去找殷太后,面对乌托,若是再被发现他的面孔,必然危险。
“不劳烦你了。”楚航一口回绝了洛颜,不是他小心眼儿,而是洛颜这次犯的错实在不小,在苏染画没有脱离危险前,他无法原谅。
第三八三章 热锅上的蚂蚁
洛颜紧咬着唇,定定的望着楚航。
她感到了楚航对她从未有过的排斥,拒之千里,就像二人之间隔了一条很宽的冰河,难以相聚。她意识到,如果苏染画真的醒不来,她将会背负楚航一辈子的恨……
“云娘,我给染画施了功,又点了深度睡穴,七日之内是醒不来的。七日后你在屋子里点了我那熏香,可以让她继续保持昏迷,只要不醒来,情形暂时不会再变。我会尽快返回。”楚航对云娘交代。
云娘轻轻的点点头,“你去吧,我会照看好她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陌生女子的身份,但是云娘知道她是楚航极其在意的人。
楚航迅速离开了鬼谷,出了翠挽湖,朝月华国而去。
洛颜僵硬的站在原地,几经思索后,她决定留下来,陪着云娘照看苏染画。
云娘不知自己该对洛颜说什么,无声的摇头叹了口气。
苏染画的失踪,搅乱了南王府的平静。
西门易首先想到的是苏染画被西门昊带走了,难道是因为那个孩子被害,所以西门昊良心发现,选择了收手?
这个时候,白依依也不由的紧张起来。她担心苏染画,苏染情还有西门昊会面之后,相互对质,让事情真相大白。那样的话,她不仅再无翻身之地,一定会被西门昊深深记恨,绝没好日子过。这样的情形真正发生的话,她这辈子就完了,就算背后有皇上撑腰,也无济于事。
白依依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还是与西门显楚联络,破坏苏染画与西门昊的感情也有他默认的份儿,事情到了紧要关头他总得表个态。
白依依按照约定留下了信号,是另外一个侍卫来与她联络的。
“我要见皇上。”白依依道,关系到自己未来的大事,只凭来回传话是不行的,必须面对面的交谈。
“卑职去禀告皇上。”来人道。
在这个侍卫离开的第二天,宫中便有人给白依依传旨,皇上抵不过皇后的苦苦请求,准许白依依每个月进宫与皇后见一面。
白依依知道,这就是皇上准许与她会面的意思。于是当即起身,进宫。
在去锦华苑之前,白依依就被那名侍卫拦下,直接带到了锦阳宫。
“民女参见皇上。”白依依见到西门显楚后,规规矩矩的施礼。
“说吧,你想怎么样?”西门显楚扫了眼白依依,道。
“民女没有了主意,请皇上指点。”白依依低垂着眼帘,轻声道。她知道西门显楚清楚南王府发生的所有的事,自然也会明白她为什么没了主意。
“暗害朕的皇孙,你可真敢去做!”西门显楚面无表情的道,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态度。
如果说之前他对苏染画的小产还确定不了凶手,那么白依依的到来已经给了他确实的证明。
“皇上恕罪!”白依依连忙下跪,她知道谋害皇家血脉的罪责,除夕夜就是因为她对柳儿用麝香的事熟视无睹,才被苏染画咬住不放,当时胎儿还不存在,此时可是故意再让苏染画落胎,罪责更重。
更重要的是,当时有西门昊保她不死,这一次若是让西门昊知道的话,一定会亲自处决她的,根本用不着西门显楚有所表示。
“那个孩子真是北王的?”西门显楚扫了眼担惊受怕的白依依,眯起眼睛问。
“是,肯定是,这件事南王最清楚。”白依依道。
“南王?”西门显楚靠在榻上,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不得不承认,西门显楚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俊朗潇洒的男子,具有西门易的妖魅之气,还有西门昊的冷酷之容,只是数十年的积淀,让他显得更加深沉。
白依依默不作声的偷偷观察着西门显楚,她实在摸不清这个皇上的真实想法,当日她离开浣衣院之前,他与自己曾密谈,让她见机行事,挑动南北二王府的矛盾。而从苏染画身上着手,是方法之一。南北二王府的矛盾早已存在,她的挑动只能加剧,她不知道身为二王的父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可知道南王究竟想怎样?”停顿了片刻后,西门显楚又问。他身在宫中,对于一些事仅凭揣测,而身处外面与西门易有直接联络的白依依就会看到许多最接近真相的东西。
“南王是对苏染画真的有心。”白依依道,“但若是北王带走了苏染画,一定会惹恼南王,谁都不会心甘情愿的被人玩弄,何况是一国王爷。”
“也就是说他们的矛盾更剧烈了?”西门显楚道。
白依依沉默,没有回应西门显楚肯定性的疑问。
“你先下去吧。”西门显楚挥了挥手。
白依依跪着没有起身,她要见西门显楚的目的还没解决呢,此时可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皇上……”白依依开口道。
“现在不是什么都还没发生么?静观其变吧。”西门显楚模棱两可的说道,打断了白依依的话,白依依急着见他的目的,他怎能不清楚?
“是。”话都这样说了,白依依也不敢再纠缠,道了声,“民女告退。”起身,离开了锦阳宫。
出了宫门,白依依还很是无奈,虽然与皇上见面了,可是相当于什么都没解决。
在这种情况下,白依依想到了陈默,好像好多天没见到他了,他不是一直粘着自己么?
从锦阳宫到锦华苑的路,白依依走的很慢,一路上思考着问题。
“白姑娘?”
有人在叫她。
白依依循声望去,只见西门晚从另一边走来,看到了自己,笑着跟她打招呼。
西门晚并不知道有关荣妃之死的事是白依依故意传给她的消息,所以对待白依依并没什么异样。
可是,没有异样不等于还可以自然的微笑。
白依依看着西门晚的目光中掠过一抹疑惑,这个时候的西门晚不是应该悲痛欲绝或者满心愤恨的吗?怎么会如此的旁若无事?在她的印象中,西门晚并不是一个工于心计,善于伪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