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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端木诺晴     掠爱:错惹冷情王爷txt下载     掠爱:错惹冷情王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二四章 你是我们的好大哥

    落日崖,当日苏染画与西门昊齐齐落水的地方,崖下就是湍流不息的落日河。

    西门昊站在崖边,俯瞰滔滔河水,“虽然我从未祝贺过自己的生辰,但是我知道这一天是属于我的日子,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天,有一个与我骨肉相连的人会逝去生命,只因为上天选中了我活,他便要死。”

    苏染画站在西门昊身边,默默的听着,她知道自己即将听到的是西门昊身上的另一个秘密。

    “若不是之前因为你的事让母后心生恼意,她也不会气恼的脱口出半句意犹未尽的话。”西门昊道,“当日她说若知我今日会如此对她,还不如……话没有说完,她收了口,但是我却觉察出了其中的蹊跷,一向极为看重我的母后竟会对我心生杀意,而且还是当初的事,这个当初究竟有多久?”

    “我派人暗查,结果一直查到了我出生的那一刻,原来当时母后生下的是双生子,我为小,还有个哥哥比我早一刻出生。当时父皇正在宠幸别的妃嫔,母后备受冷落,无人理会,只有外公与舅舅在场。外公见母后同时生了两个儿子,便告诉母后手足相残,旁人得利的道理,为了避免日后我们兄弟为夺皇位反目相斗,让别人趁虚而入,便劝母后二人取其一,先替其中的一位除去跟前的羁绊,再尽心扶植留下来的那一个。”

    “至于留下谁,成了一个难题,最后用抓阄的方式,让老天定下了我们兄弟二人的命运,我获得了活的资格,他就只有死,刚出生的那一刻,还没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个天下,便为了我的日后做打算,丧掉了性命。当日母后最亲信的贴身宫女奉命偷带那个不能公之于众的小皇子,在外公的帮助下离开皇宫,来到了这里,外公指使,母后同意,要将他抛在落日河,不留半分痕迹。”

    苏染画看着崖下的滔滔江水,想着自己当时坠落的险情,替那个小皇子感到难过,宫内深深无情,他刚出生就要死在自己至亲的手中。

    “当时,外公是要让那个小皇子当场死掉的,母后终究不忍,让那个宫女将他带走后再掐死,丢入落日崖灭迹,后来,那个宫女没有返回宫中,寻去的人判定她失足坠崖,之后又在数里外的河边发现了被河水侵腐的尸首,那件案子便不了了之。”

    “如果楚航就是那个小皇子,那么当年的结论就是假象,那个宫女没有死,有人帮着她将人救走了。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老神医。”苏染画道。

    “不错,”西门昊点点头,“如果没有楚航,我也只是知道当年的这件秘闻而已,我会祭奠这位与我夺生的皇兄,可是你说楚航与我很像,那么我就不得不怀疑当年的真相了,凭鬼谷神医的手段,他完全可以假造死尸,蒙蔽世人。”

    “如果楚航真是你的哥哥,你会怎么办?”苏染画问,很明显,楚航是了解自己身世的,凭他以往对北王府的态度,不能排除他是在意当年的事情,在意西门昊所拥有的东西的。

    这样就能完好的解释了,为什么楚航是针对北王府,又站在西门易苏洛城之外的人。

    “对,知道了这些,你打算怎么办?”楚航悄然出现在二人身后,一袭月牙白的衣衫,随着崖风翻飞,扯去脸上的面巾,俊冷的容貌带着几分脱尘的宁静,少了西门昊身上的霸气,多了几分游遍天下的洒脱与随性。

    知道这一切迟早都不会再是秘密,但是听着西门昊讲述着过往,直接判定出他的身份,楚航觉得这个答案还是给的突然。

    落日崖,是他刻在心底的地方,他一直认为他的根在落日崖,在落日崖获得新生的时候,才是他真正出生的时刻。

    楚航原本想在离开的时候,再看一眼落日崖,听一下落日河的声音,不想遇到了西门昊。

    他们兄弟二人在这样的时候,换用了新的身份相见了。

    他不再是神秘的鬼谷神医,而是一个侥幸获得了生命,拥有一个可悲的身世的人。

    但他从未觉得自己可悲,一直为自己没能被宫廷权势栓牢而庆幸,只是对自己当日被抛弃而心存几丝不甘,为他与西门昊截然相反的命运而不甘,所以曾经升起了对抗他的心,连带那位从未谋面的母亲。

    可是,当他真正接触到西门昊的时候,觉得每一次出手都是那么的吃力,对于这个不知道他存在的弟弟,他难以真正的下手。

    更不幸的是,就连他喜欢的女人也是心系西门昊,上天对西门昊太偏爱了。

    可是,看着苏染画对西门昊的情,看着他们二人真情相依,楚航知道自己无法做任何事。一个是血浓于水的弟弟,一个是挚爱的女人,对谁都下不去手,对谁都不想伤害。

    他本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出生的那一刻就判定了他的死期,那么此时,继续隐退,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西门昊与楚航四目相对,一样的面容,不一样的心境。

    “谢谢你。”沉默片刻,西门昊率先开口道,压抑沉重的三个字缓缓的吐出。

    “谢我?”楚航挑挑眉,看了眼一旁的苏染画,“是因为她?”

    西门昊点了下头。

    “你以为我将自己看中的女人让给了你?”楚航轻轻一笑,“你未免太高看我了。”

    这一次,听楚航如此说苏染画,西门昊并无半点怒意,长出了口气,直视着楚航,如同看着镜中的自己,“当我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便懂你了,凭你的能力,你若要抢人,染画不可能安生的呆在我的身边,这些日子,你也不可能对染画回京视而不见。染画给我讲过蝴蝶谷里的事,我知道当时,你想在她身上寻一个答案,你跟我夺与不夺,全在染画一念。”

    “楚大哥,”苏染画走到楚航面前,抬眼望着他,“你是我们的好大哥。”

    苏染画的双眸照进楚航的眼里,微微的刺痛,楚航眨了眨眼,笑道,“他说的不错,夺与不夺全在你的一念,你若对他失去了情,我便一定要收了你。”

第三二五章 一直没有看清楚过她

    楚航转而又对西门昊道,“本来我来京城就是想抢回你所有的东西,我认为你拥有的也是我该得的,不过看着你这个北王做的确实累,我也不想自讨苦吃,还是做一名闲游的鬼谷神医好。”

    “你要走了?”西门昊问,一声皇兄卡在喉中,总不似苏染画那声大哥能叫得出。

    是生是死,都是生在宫中的悲哀。

    “是,”楚航点点头,“你要让我留下,一直以面纱示人吗?”

    西门昊哑然,楚航失去的不止是身份,还有他在京城以真面示人的资格。他一直蒙面,不是因为他怕,而是为了避免引起骚乱,让人看到另一个与北王一样面孔的人。

    “你若愿意,我可以带你进宫。”西门昊道。

    “算了,”楚航毫不在意,“我不想见她,也不想进入那个吃人的牢笼,其实我怪老天偏爱你,其实老天何尝没有偏爱我,若不是死里逃生,我也不会有世外的生活,其实老天并没有让我们任何人去死,而是给了不同的人生。否则,云娘不会对我心生怜悯,只是掐晕了我,混淆过关,带到落日崖后又正巧遇到了师父搭救,一切冥冥注定,自有天数。”

    “随你。”西门昊道。

    三人在落日崖静静的站立,无语。

    天渐渐阴沉,似乎藏了一场雨。

    “回去吧。”楚航看着乌云密闭的天际,就像他此时沉闷的心,有人欢喜,定然有人忧郁。

    “嗯,后会有期。”西门昊拉住苏染画的手,如果没有她,他一定会陪着楚航淋一场大雨,祭奠他被至亲抛弃的孤苦,可此时不能。

    “楚大哥,告辞。”苏染画轻轻的道了一声,陪着西门昊远远离去。

    不消片刻,随着一阵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珠打落在地上。

    “楚航,你疯了!”洛颜撑着伞跑来,为楚航遮挡雨水。

    “我清醒的很,离开鬼谷这么久,我该回去看看云娘了。”楚航看着密布的雨帘,道。

    没想到这场雨来的这么突然,苏染画与西门昊刚刚离开落日崖,便下来了,二人正巧赶到了偏道上,那所曾经关着三夫人的小院,躲避起来。

    虽然相府已经不存在,已经被掌握的相府产业都被西门昊收回,可是这所院子没有动,据说这是苏染画幼时与三夫人一起住过的地方,所以,西门昊就保存了下来,二人上落日崖前,就把那匹红鬃烈马停在了院内。

    这场雨很大,持续下了一个多时辰才停下,循着泥泞的道路,西门昊带着苏染画策马返回了北王府。

    来到梧桐居,正巧见柳儿忙碌着,弄了一身的泥污。

    “柳儿,你在做什么?”苏染画不解的问。

    “王妃,树下的泥土被雨水冲开了,我想埋好。”柳儿一边铲着泥,一边道。

    “怎么会被冲开?”苏染画疑惑的走了过去,见泥中参杂着好多草枝一类的腐烂碎屑。

    “这些都是当时给小翠煎的药草,当时我们被关在梧桐居,怕让王妃知道,所以很少出门,煎完的药草,我就随手埋在了梧桐树下,不想被大雨冲开了。”柳儿解释道。

    “这些都是王府里给小翠抓的药?”苏染画蹲下身,捏起一根还有型的断枝,早就知道为了给小翠疗伤治病,西门昊特意找来了太医,看来在顾念着她的份上,西门昊并不想要小翠的命,不让她知道小翠的情况,只是为了防止她因小翠的事情绪激动触发了绝杀草的毒。

    “唉!”苏染画暗中叹了口气。

    “把这些药草处理掉吧。”站在苏染画身后的西门昊道,梧桐居的每一处都能触动苏染画想起小翠,这是他不想看到的,但又不能逼着苏染画离开梧桐居。

    “这是小翠吃的药?”

    蓦地,一道白衣抢在苏染画面前,蹲下身,去拨弄混在泥中的残渣。

    见楚航意外出现,西门昊向柳儿摆摆手,令她退下,小小的梧桐居又留下他们三人。

    “有事么?”西门昊问,雨前原本分开,若不是没事,楚航怎会又跟来?

    楚航站起来,回身转向西门昊,“我是忘了说一句,你最好去见一下柳太医,从他身上你能找出令自己一直纠结的真相。难得染画这次回来,你没有对她生嫌隙,你们之间应该有个清清白白的结果。”

    “柳太医,他没死吗?”苏染画忍不住问。

    “没有。”楚航替西门昊作了回答,“不过,此时确实有人很想要他的命。”

    “他身上还藏着秘密?”西门昊问,此时他有些庆幸自己对柳太医网开一面,暗中送走了他。不过知道柳太医未死的人寥寥可数,楚航便是之一。

    “你自己去查好了。”楚航并不打算直接告诉西门昊问题的所在,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碎瓷片,“当日我亲眼看到白依依杀死了小柔,这个瓷片就是划破白依依脚的那一块,它的刃处一定与白依依脚上的伤疤吻合,就是她在杀人现场的证据。”

    “你早就确定白依依是凶手,还让我反过来诬陷你?”苏染画想起曾经的往日,仿佛过往云烟。

    凭楚航的身手,悄然躲在北王府目睹凶案也不足为奇,西门昊捏着那枚碎片,就像白依依在他脑中形成的多年的美好形象,如碎片一样变的支离破碎。

    如果设计柳儿,对麝香熟视无睹,甚至出卖明月楼都可以看做是白依依对失去爱人的心灰意冷绝地反击,那么,杀小柔,却是在苏染画刚进王府,还没站稳的时候就做出的。

    那时她就是心狠手辣的,或者是自己一直没有看清楚过她。

    楚航对苏染画的问话轻轻一笑,当日苏染画狡诈的大喊捉贼,反咬他一口,利用他为她自己脱嫌,只让他觉得是一个有趣的游戏。

    “还有这个,”楚航回身从梧桐树下的泥土里,捏起一根腐烂的断枝,“如果说这真是小翠吃过的药,那么我敢肯定是被人掉包了。这根本不是什么药,不过是一些像草药的枯枝罢了。虽然过了这么久已经腐烂,但是不是药草,我还能断的出。”

第三二六章 雨过天晴

    真相已经很清楚了。

    小翠吃的药被人掉了包,所以她才不治而亡,而那个掉包的人一定是白依依!

    苏染画站在梧桐树下,大雨过后存的雨珠从树叶上滴落,溅在了她的发上。她的脸跟着冰凉的雨珠一样的冷。天际边架起的一道彩虹都染不亮她此刻的心。

    “好了!”楚航丢掉那截断枝,拍手轻笑,“雨过天晴。”

    楚航走了,因小翠而有的心结也解开了。

    苏染画与西门昊四目相对,缓缓的走近彼此,在梧桐树下深情的拥抱。

    这一夜是苏染画住在梧桐居的最后一天,也是完全敞开内心,再无芥蒂的与西门昊缠绵在一起的第一天。

    她愿意与他有个孩子,做为他们情感的见证。

    “醒了?”

    苏染画一觉睡到天亮,阳光都透过窗子洒在了床上,晃着眼睛,闭着眼,听着耳畔轻柔的声音,懒懒的勾住了西门昊的脖子。

    昨夜实在太累了,二人不知折腾了多久,大约凌晨才睡去,此刻都还不想起床。

    “累的话就再躺会儿,我陪你。”西门昊抚弄着苏染画的秀发,柔声道。

    “你没事要做吗?”苏染画睁开眼问。

    “有。”西门昊没有否认,他的事情很多,但是微微一笑,宠溺的摸摸苏染画的脸,“可是,我想多陪你一会儿。”

    二人都是第一次赖床,炎炎夏日,虫鸣声响,二人却一直到了快晌午才穿戴整齐出了屋子。

    整个王府里,莫过于林管家最开心了,见到二人,脸上的笑意分外明显,伺候了一辈子的主子终于修成了正果,就像自己的儿子娶了媳妇一样的开心。

    “来来,莲子糕,碧荷清粥,都是你们爱吃的,早准备好了。”林管家亲自将饭菜端在了二人跟前。

    “林叔,谢谢你。”苏染画道。

    听着苏染画改口叫了自己一声叔,林管家觉得自己此生值得了,虽然自己无儿无女,但是得到北王夫妇的尊敬也算活的圆满了。

    吃过午饭后,西门昊做事去了,苏染画决定到外面走走。

    “王妃,不要柳儿陪么?”林管家问。

    “不用了,我还是比较习惯一个人走。”苏染画道,以前她是想着理由不要柳儿跟着,现在她也就不必再那么隐晦,直接明了的说道。

    “王妃路上小心,早点回府。”林管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关心的嘱咐道。

    “知道了,林叔。”苏染画点点头,独自走出了北王府,多年养成了一个人做事的习惯,要是有人跟着还真是有些碍事。

    苏染画出府确实有目的,她找到了白依依此时居住的地方,一所不起眼的民房。

    她是在路上发现了陈默,暗中尾随而去的,在嘈杂的大街上,利用她熟悉的跟踪术,轻而易举的就跟着陈默找到了这所小院。

    陈默在院门口才发现了身后的苏染画,眉头不觉动了动。

    早就知道苏染画会功夫,不想她的跟踪手段这么高,自己单靠普通的脚程,竟然被她跟上了。可是,在熙攘的大街上,做些无关紧要的事,他也没有必要施展轻功,弄成紧张的模样。

    “王妃来做什么?”陈默守在门口,警惕的询问。

    苏染画见陈默不打算让自己进门,微微一笑,仰头看了看一人多高的院墙,蹭的跃起,手攀住墙头便轻巧的翻了过去。

    白依依听到门外的声音,本想出来看看,不想从墙外跳进了一个人,挡在了自己面前。

    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白依依瞪着双眼,微张的唇渐渐闭拢,紧绷在一起。

    “王妃究竟想做什么?”陈默冲进院子,盯着苏染画。

    “没什么,只是好奇一个杀人凶手今日的处境而已。”苏染画环顾四周,“看来有陈统领帮忙,还不错。”

    “苏染画,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没有杀过任何人!”白依依如同见到了仇人一般,眼眶渐渐泛红。

    “还是这么嘴硬。”苏染画嗤鼻轻笑,站在白依依面前,目光清冷的直视着她,“就算那麝香是柳儿用的,我也故意装作了视而不见,你是被我存心拖下水的,可是小翠呢,她是服了被你掉了包的药,才不治身亡,还有小柔,她是被你杀死的,证据已经被王爷发现,你无法抵赖!”

    “你胡说……”白依依的底气明显不足,偷瞥了眼陈默,此时她的形象已经尽毁,否则西门昊不会任由她在外,不闻不问,可是她不想让自己在陈默面前继续跌损,此时陈默是她仅有的依靠,否则她无法过这贫民的凄苦生活。

    “究竟有没有胡说,你不清楚吗?”苏染画逼近白依依,继续道,“尊贵的白小姐,我本想一刀杀死你为小翠报仇,可是我又想,让你活下来,看着我与昊恩恩爱爱,岂不是比杀了你更能让你痛苦?恐怕这也是你当初想要对付我时的想法吧,折磨一个人比让一个人死了更有趣,是不是?”

    “不,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白依依摇着头,不愿相信苏染画的话。

    “我会让你看着,我这个北王妃怎样做的风生水起,与北王是怎么样的一对琴瑟合璧的眷侣,”苏染画双手搭在白依依的肩头,“你这条命是昊拼死换来的,一定要活下去。”

    “不,你说的都不会成真,绝不会!”白依依的眸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

    “呵呵,”苏染画松开手,看了眼如同着了魔一般的白依依,轻轻一笑,转向陈默,“陈统领,这样的白小姐你还会喜欢,真是她的福分。”

    “卑职的喜好不必王妃评说。”陈默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白依依,虽然是由于被人捅破真相变的失魂落魄,可看在他的眼里却是那么的脆弱无助,心生犹怜。

    就在苏染画不打算继续留下时,白依依突然破口说出了一句话,“你与昊不可能毫无芥蒂的,一个不洁的女人,怀过别人的孩子的女人还奢望昊对你一心一意,你凭什么!”

    苏染画蓦地一僵,白依依的话直挖进她的心底,撕开了一道疤痕,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一开始就是她与西门昊之间关系恶化的导火索,还差点让她命丧天牢,就算他们二人都小心的将其掩盖,但被人存心撕开后,还是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第三二七章 你不嫌弃我吗?

    “虽然我有过往,但是昊现在爱的人是我,你虽然干干净净的守了他这么多年,可是费尽心机也一无所获,你不过是一个惨败的女人,凭什么指责我的是非?”苏染画回过头,微微一笑,对白依依平静的道。

    而后,大步走出小院,抛下被自己奚落的面色铁青的白依依。

    苏染画不是一个喜欢逞口舌之快搅动是非的人,可是对于白依依这个可恶的女人,她就要刺激她一番,给她伤心伤肺的回击。

    “陈大哥!”白依依紧紧的拉住了陈默的手。

    改了称呼,感受着手上颤抖的温度,陈默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阻止了自己的呼吸。

    “白小姐,卑职担不起。”陈默压抑着内心所有的东西,沉声道,他不要白依依怎样的对待他,只要能守护着她,帮助她获得新生,就知足了。

    “陈大哥!”白依依死死的拽住陈默想要抽回的手,“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知道只有你肯包容我,真心的对我好,如今我已不是什么高贵的小姐,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还好有你,我叫你一声大哥不为过。”

    “白小姐言重了。”陈默道。

    “我不是铁石心肠没心没肺的人,你对我怎样,我自然懂。”白依依的眸中闪着点点泪花,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可是,我喜欢的人是北王,你明白我的,对不对?”

    陈默沉重的点点头,他明白她,所以才会若有若无的说苏染画的不是,才会簇拥苏染画去五里峰,刺激她的毒情,为的就是替她除去苏染画,好让她回到西门昊的眼前。

    就因为此,他第一次为北王办事不利,在感情上背叛了视他如生死弟兄的王爷,卸去了统领一职,可是他不后悔,王爷命他来照顾白依依,也算是念着情意的恩典,只是他不能够接受白依依,他能做的就是帮助白依依开心。

    而让白依依开心的事,就是回到北王府,白依依还是北王府里尊贵无比的小姐,甚至是王妃,而他只是一个默默的爱着他的护卫,不能够逾越。

    “我杀小柔嫁祸苏染画,害小翠离间他们二人的关系,我甚至与南王谈交易出卖明月楼,偷用五服散,簇拥柳儿给她下药,我做了这么多,整个人早已污秽不堪,你不嫌弃我吗?”白依依望着陈默,一一说着自己做过的事。

    “你是为了守住王爷,才不得已的。”陈默望着白依依,眼中没有半分偏见,他是一个耿直的人,但是他可以做到无视白依依的手段,甚至给他自己耿直的本性上染上了污点。

    但是,爱上一个人就会令人变的如此盲目。

    “是,我不得已,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昊离我而去。”白依依双眸含泪,神情凄楚,“我爷爷与爹爹都死了,娘也堕入空门不再理会我,姑姑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深居宫中,我只有昊,我不能再失去昊。”

    “依依……”陈默很想将面前的女子拢在怀中,呢喃的叫出了这个填满心口的名字。

    “陈大哥,你要帮我。”白依依抬眸深望着陈默,满含期盼。

    “你想让我做什么?”陈默问。

    “你要设法找到柳太医的下落,杀了他,在他还没来得及对昊说出他所知道的秘密之前,只能送他走。”白依依似乎很不忍的说出这个决定,“陈大哥,只有你能帮我了,我不想如此的,可是只能让柳太医死,他死了,那个秘密才能被埋入黄土,成为悬案,苏染画与昊之间就永远无法真正的解开他们故意无视掉的死结。”

    “莫非那个孩子真的是王爷的?”陈默知道白依依口中所说的死结是什么,就像她最后对苏染画说的话,难道当初她就在那个孩子的身上做了手脚,柳太医是知道真相的人,所以她才会想到杀人灭口?

    “是,”白依依决定一赌,不再隐瞒,“我怕昊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对苏染画心存善念,当时她小产,我便求柳太医作假,谎报了那个胎儿的大小。刚才,我那么对苏染画说,只是想反击她,给自己留一点薄面,可是,我好怕,若是昊知道了真相,对苏染画没有了任何芥蒂,我就再没有机会回到他身边了。”

    说着,白依依泪如泉涌,明明是她心生了杀人的念头,可此时却表现的是她受了害一般的委屈。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王爷不会轻易想起。”陈默看着白依依,在做艰难的决定,最后一咬牙道,“如果你不放心,我就帮你送柳太医一程。”

    “真的?”白依依泪眼婆娑的仰头看着陈默。

    陈默轻轻的点点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要做回以前的那个白小姐,虽然不得已,但却不可取。”

    “嗯,”白依依感激的点点头,“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害人了,每害一个人我都会夜不能寐,我也怕的很,可是,可是……”

    白依依哆嗦着双手,说不出话,或者是为自己的做为无话可说了。

    “忘掉这些。”陈默用力的握住白依依的手,目光坚定的看着她,“我会帮你处理好剩下的事,也会帮你寻找机会走近王爷。”

    “陈大哥,谢谢你!”白依依的泪滴落在了陈默的手上。

    陈默松开手,向白依依告辞后,便离开了小院。

    他也不清楚柳太医究竟被西门昊安置在何处,还要去打探。

    直到陈默走后,白依依才松了口气,抹去脸上的泪水,展开一抹妖冶的笑颜,她白依依,才不会真心的哭泣,世上没有任何人值得她哭,包括西门昊,如果得不到他,她不能保证自己会亲手毁了他,会看着他的毁灭微笑,但绝不会用情的哭泣。

    “苏染画?”

    从白依依那里离开之后,苏染画没想到自己会碰到西门易,回京之后,除了被白盏凤召进宫,这一次特意来见白依依之外,她再也没见过其他的熟人。

    再相见,恍若昨日。

第三二八章 皇嫂粗鲁了

    “南王爷,别来无恙。”苏染画微微一笑,看着面前这个依然妖娆魅惑的男人。

    “你可真是忘恩负义,”西门易摇着折扇,向苏染画跨近一步,狭长的魅眼眨了眨,“当日我带你进宫,寻找你我也出了不少力,得罪父皇的也不止二皇兄一个,你似乎还从未正面见我,道一个谢字?”

    “我确实应该早些见你。”苏染画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四周,“你请我喝茶吧。”

    “哦?”西门易挑挑眉,“现在?”

    “对,现在。”苏染画肯定的道,根本不在乎他们此时相对的身份,也不在乎他们在一起是否合适。与西门昊没有了隔阂,与西门易之间也可以坦坦荡荡。

    “呵,看来你与二皇兄的关系真的不错。”西门易轻轻一笑,收起折扇,“好,我请你喝茶,皇嫂,请!”

    西门易将苏染画带到了一家茶楼,直上二楼的一间雅间。

    “不知皇嫂想喝什么茶?”西门易遣散随从,雅致的房间里只有他与苏染画,便大胆的向苏染画靠近,想要嗅到这久别的淡香。

    苏染画闪身避开,脸上的淡笑一扫全无,挂上了一层清冷。

    “怎么?这就变脸了?你就是这么跟人道谢的?”西门易手拿折扇,去挑苏染画的下巴。

    “拿开!”苏染画伸手打掉折扇,嗤鼻一笑,“想让我道谢,你承受的起吗?”

    “有何受不起?”西门易逍遥自在的摇着扇子。

    “我娘是怎么死的?”苏染画反而朝西门易逼近一步,站在他的面前,目光阴寒的盯着他。

    那是杀人的气息。

    西门易微怔,很快恢复如常,笑道,“你娘不是二皇兄埋葬的吗?你不是应该问他?”

    “我娘是被谁杀死的?你还是苏洛城?”苏染画没有给西门易否认的机会,直接甩给他一道选择题。

    话已经问的这么明白,很明显当日发生的事都在西门昊的眼皮底下,当除夕夜的计划惨败之后,西门易就知道他们被西门昊将计就计的对付了,幸好他提前听了淑妃的建议,为自己铺了退路,否则早跟苏洛城一起倒霉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一直小心谨慎,收起了所有的动作,生怕被西门昊抓住把柄,再次受到苏洛城一案的牵连。

    但此时,是他无缘无故的招惹上了苏染画,被她逼着回答当日的事情,旧疤被揭开,令他觉得懊丧。

    而且,看苏染画变天似地态度,她已经将他当作杀母仇人了。

    “那日是苏洛城暗中做鬼,与我何干?”西门易故作无事的摇着折扇,如果他顺着苏染画的回答,就是承认了他与苏洛城曾经在一起的事实,他不会犯这个错误。

    就算西门昊对当日的事了如指掌,可是对他终究是没有掌握了实质的铁证,只要他不承认,就奈何不了他。

    “南王爷,北王妃,茶品还没选好吗?要不要奴才帮着挑选合适的奉上试尝一下?”掌柜的讨好的走进雅间,一脸谄媚。

    “不用你挑了,本王妃要请南王喝一杯血茶。”苏染画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瓷杯,朝西门易的脑门狠狠砸去。

    西门易没有料到苏染画会当着掌柜的面朝他动手,连忙闪身避开,茶杯摔在墙上,碎了一地。

    “哎呦!”掌柜的大惊,不想这北王妃满身阴戾之气,暗想还真与北王相配呢。

    “皇嫂粗鲁了。”西门易道。

    苏染画不发言语,寒眸闪烁,抬腿朝西门易扫去。

    西门易弹跳而起,跨着椅子跃至一边,忽觉手背一热,传出一阵疼意。手被利器划破了。

    苏染画翻挑着手中的匕首,正是她从月华国带来之后从未离身的那一把,锋利无比,加上灵敏的身手,划过之后不沾血迹。

    “皇嫂的功夫真是大长了。”西门易手捂着伤口,不忘赞叹道,敢对他动手又伤了他的女人只有苏染画了。

    “我的斤两,你最应该知道的。”苏染画收起匕首,淡淡的道,“以前我也不想太张扬,现在没那个必要了。”

    如果摒弃轻功内力,直接打斗,苏染画确认自己功夫不差,猝不及防中伤了西门易不在话下,他伤就伤在对自己还是防备的弱,以前她多少有所顾忌,而此时是全力以赴。

    但她终究还杀不了这个人,若有机会的话,西门昊也不会任由他还坐着南王的位子。

    “哎呦,北王妃行刺南王啦!”掌柜的半天才回过神。

    “叫什么!”西门易喝道,“没听到皇嫂说要请本王喝血茶么?”

    “呃,这……”掌柜的本是讨好的多了嘴,谁知南王不领情。

    “掌柜,你不会无聊到要得罪北王府吧?”苏染画翘唇轻笑,她就知道西门易不会拿这件事怎么样的,毕竟他摸不透自己的打算,又碍于北王府,加上苏洛城的事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掉进她的陷阱了。

    不过,还真是西门易多虑了,她并没给西门易设套,反而在赌他的心理。

    虽然猜也能猜到三夫人是死在苏洛城手中,可是当时西门易与苏洛城狼狈为奸,他也脱不了干系,不让他见点血难出心头的恶气。

    苏染画扫了眼不敢出声的掌柜,不再理会西门易,大步走出雅间,下了楼。

    “北王妃,在这里碰到你最好了。”

    苏染画没想到自己一出了茶楼就碰到了洛颜,虽然与她仅有几面之缘,但印象十分深刻。

    “找我有事?”苏染画问。

    “楚航要找你,不过我想他既然决定离开了,也没必要拖泥带水的一步三回头,便替他来见你这最后一趟。”洛颜道。

    苏染画明白了,是洛颜听说她来茶楼了,所以特意在这里等她的。

    ‘楚大哥没走吗?找我还有什么事?’苏染画问。

    “我还从来没见过他有如此拖泥带水不干脆的时候。”洛颜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他回到蝴蝶谷,特意连夜精制了这瓶玉露。”

    洛颜将一个瓷瓶递给苏染画,“只要一点儿就可以去除疤痕,你一定用得着。”

第三二九章 晴天霹雳

    苏染画将瓷瓶接在手中,内心说不出的滋味。前世,从没人对她真正的好,这一世,有了西门昊,三夫人,还有西门哲对她的在意,更有楚航对她的帮助。

    在蝴蝶谷时,她就明白了楚航对她的情意,而此刻,当她与西门昊在梧桐居放下所有真情相拥时,楚航却在蝴蝶谷为她制药。

    “你们这一生都欠了楚航的,但是我不要你记住他,最好你们都相互忘记,所有人就都能好过了。”洛颜道。

    “那好,你把这瓶玉露拿去吧,不记住首先就不要再领这份情。”苏染画将玉露瓷瓶抛向洛颜。

    洛颜没想到苏染画会不要这瓶珍贵的药,连忙抬手接住,“你真的不要了?”

    “人在江湖飘,受伤在所难免,留下几道疤痕算什么?”苏染画不屑的笑笑,“对于外表,我还真没那么在意,何况又没到了毁容的地步。”

    苏染画知道楚航临别送药,是为了替她抚平胳膊上的伤,可是她还真觉得那伤无所谓,该吃的痛已经吃了,留下一道疤痕而已,虽然难看,但却是她那段日子的记载,更重要的是,正如洛颜所说,她不该再贪占楚航的心意。

    “好,够爽快!”洛颜将玉露收起,也不再多言,掉头就走。

    见洛颜走了,苏染画决定返回北王府。

    抬脚刚走几步,苏染画就觉得头有些沉,似乎是已经过去了好久的那种熟悉的感觉,昏昏欲睡。

    苏染画不禁眉头微颦,努力的睁着眼注意着路边的情形,此时还真开始后悔出门没带柳儿了。

    “你怎么了?”走出茶楼的西门易见苏染画神情异样,大步走去,一手扶住了她。

    苏染画不确定是自己身体的原因,还是在茶楼里西门易暗中对她做了什么,警惕的想要挣脱开西门易,但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西门易看着苏染画支撑不开眼皮,就要昏去,连忙将她揽住,准备将她抱起。

    突然,一道身影从他身后窜出,顺手一勾,将苏染画拽开。

    西门易看着苏染画猝不及防的落进一个女子手里,微微诧异。由于他下楼晚了一步,没有看到与苏染画碰头的洛颜,不识她的身份,但从她的出手肯定,这个女人的功夫不低。

    洛颜瞟了眼对她探究的西门易,托住已经昏迷的苏染画,纵身一跃,迅速离开。

    西门易紧步去追,竟然没有追上,他自认自己的功夫不低,但这个陌生的女人功夫明显在他之上,她究竟是哪一路人?

    洛颜带着苏染画躲开了西门易的追踪,落在一个角落,看着失去知觉的苏染画,顿了片刻,暗自叹了口气,又纵身跃起。

    刚将蝴蝶谷收拾了一番,准备离开的楚航没有想到洛颜会带来了苏染画,而且人是昏迷的。

    不待洛颜开口,楚航已经闪身掠至她的跟前,抬手搭上了苏染画的脉搏。

    “她跟西门易喝茶之后,便昏倒了,我怀疑是西门易暗中做了什么。”洛颜道,“我想了想,解药什么的还是你在行,还是直接带给你吧,省的你听到什么风声不放心的再找去。”

    了解楚航的非洛颜莫属,正因为了解,她才隐着复杂的滋味将昏迷的苏染画带到了蝴蝶谷,而她也正有江湖儿女的善良豪义,对于情敌苏染画不会见死不救。

    “嗯,”楚航把完脉,将苏染画带到自己身边,吩咐洛颜道,“她先留在蝴蝶谷,你去给北王通声信,让他过来。”

    “她……没什么事吧?”洛颜见楚航的神情有些凝重,问道。西门易的花心她是知道的,当她看到西门易要带走苏染画时,第一直觉就是苏染画是中了西门易的道儿。

    “没什么。”楚航淡淡的道,抱起苏染画朝小屋走去。

    洛颜对楚航的人品是很放心的,他说不再染指苏染画就不会染指,于是掉头就去找西门昊了。

    楚航将苏染画放在床上,神色越发的凝重。

    他以为苏染画身上的绝杀草已经解了,所以她才能安然无事,甚至看起来很正常的活着,却没想到看到的与事实是两回事,她的毒只是被用一种强硬的方法压制住了而已。

    而此时她的昏迷,只是绝杀草之毒与压制之力的一次对抗而已,所幸毒力还是弱了几分,浅浅的涌动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可若是毒性复苏,挣脱出压制,喷涌而发的时候,她的身体内脏将会被那超强的抗力震碎,毒素瞬间侵遍全身,即刻毙命。

    洛颜很快找来了西门昊。

    “她已经没事了,你先照顾她一下,我跟北王交待几句话。”楚航对洛颜道。

    洛颜只以为是自己当前猜对了苏染画的情况,并没生疑,而且知道他们是亲兄弟,刚刚正面相见又要分离,一定有话要说,便识趣的走进屋子,将两个男人抛开。

    楚航将西门昊带到了草庐中,沉声说出了苏染画此时的情况。

    西门昊只觉得是晴天霹雳,好半天才开口问,“没有办法了吗?”

    “有,引毒。”楚航道。

    “我同意。”西门昊直视着楚航,果断的回答。

    有过第一次找到蝴蝶谷的记忆,他明白引毒的手法,如果能换的苏染画的健康,他不在意解毒的过程。更不会再去恨楚航。

    “难点不是这个。”楚航虽然对西门昊的回答很满意,更深的懂得他爱苏染画的程度,可是却不能否认此时引毒遇到的难题。

    “此时跟之前不同,”楚航道,“之前,我可以用药迷晕她,让她失了心智受我摆布,可此时,她体内蕴藏着毒力与抗力两股极强的力量,若是再对她多用一份药,都会帮助毒力,我不能保证我用的药是否会刺激到毒性提前复苏,所以——”

    “所以,只能让她心甘情愿的接受你。”西门昊幽幽的吐出一口气。

    楚航轻轻的点点头,“这不是一次两次就可以完成的,我不能用过于强硬的功力引毒,只能循序渐进的放慢,她的身体是我意想不到的薄弱,稍有不适就会酿成险情。”

第三三零章 让她放弃我

    听了楚航的话,西门昊笑了,自嘲的笑,酸苦的笑,“看来老天还是要将染画留给你。”

    “可以这么说,”楚航也不得不认同这种令西门昊残忍的说法,“我要给她引毒,需要她的配合,如果她心底是抵触的,都会受到影响。现在我们没有赌的机会,只有踏踏实实的确保万无一失。”

    所以,就算他现在想跟楚航学引毒的功法,也不敢拿苏染画做第一例的实验来冒险,西门昊想,事情总是会有两面,移毒时,他悄无声息的就对苏染画下手了,可是想将毒引到自己身上时,却要小心翼翼的,不敢冒然下手了。

    这也算是上天对他昔日之举的惩罚吧,注定苏染画最终不会属于他。

    西门昊的目光望着远处的那所小屋,内心翻滚着波涛暗涌。

    痛,从未有过的裂肺之痛,比苏染画失踪时受到的煎熬痛苦还要疼千万倍。

    失踪,是看不到的想念,而此刻,却要他对苏染画视而不见,将她亲手推离自己的身边,而且还要帮助她爱上另一个男人,看着她心甘情愿的接受那个男人,以此才能让她活下去。

    她能活着,他才会从痛苦中寻到仅有的一丝心安。

    “我会让她放弃我的。”西门昊狠心给自己判了死刑,幽深的目光凝望着小屋的窗,打开的窗子也看不到苏染画的身影。

    “你当真信我?”楚航站在西门昊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知道将心爱的女子从身边推开的痛苦,没有任何争夺,而选择放弃,只有爱之深这唯一的理由,爱的深了,若一受伤便是极致。

    西门昊在心里,而他在身体上。世人只知鬼谷神医医术高超,殊不知有时高超的医术也要赌上自己的身体,甚至性命。

    若不是引毒的危险,洛颜也不会不惜惹恼他,带着西门昊闯入蝴蝶谷。

    为了避免洛颜的破坏,楚航向洛颜也隐瞒了苏染画的情况,而他更不会对西门昊讲他自己的事。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为苏染画解了毒,让她活下去。

    “我信你。”西门昊回过身,直视着楚航的双眼,一字字的道。

    字字沉沉的敲在了楚航的心底。此时,没有什么比信任更能令楚航觉得无憾了,这个信任来自从未谋面,而且还曾被他视为眼中钉的兄弟,他没有怀疑到他此举的用意,没有怀疑到这是他想要夺得苏染画的手段,他毫不犹豫的信任他。

    为了今日的磊落与深信,楚航暗中许诺,等苏染画安然无事之后,他定会将她还给西门昊。

    虽然他们从没有过兄弟相依的成长,但是却阻止不了手足情深,血缘剪不断,为另一份血缘的付出是如此的无怨无悔。

    真不明白当初白家的人怎么会惧怕他们为夺帝位自相残杀,也许若生活在宫中会是另一种心境?

    “以后染画就交给你了,大哥!”西门昊道,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击打在石罄上,带着诀别的沉重。

    这是他们兄弟真正相认的时刻,也是西门昊最痛苦的开始,今日之后,他将中了一种无解的剧毒,天天吞噬他的心肺,但无怨无悔。

    “放心!”这是楚航的承诺。

    西门昊走出草庐,驻足在小屋门前,轻轻的推开一道门缝,看着安然躺在床上的人,似沉睡般恬静。

    “北王?”当洛颜以为西门昊要进来时,不想门赫然紧闭,隔断了外面的身影。

    “不进去了么?”楚航问。

    西门昊一言不发,定格在呆板的门上的目光染着无尽的痛意与不舍。

    最终,转身,擦过楚航的身边,默默的离去。

    他知道,这一走将是心的诀别,他会让苏染画无怨无悔的离开自己,那痛彻心扉的折磨留给他独自品尝。

    “楚航,怎么回事?他怎么不带走苏染画?”洛颜走出来,疑惑不解的问。

    “他说,他对苏染画并非真的心无芥蒂,本来想继续拿苏染画做棋子,引出暗处的苏洛城,对付西门易与乌托,可是念在我们毕竟是兄弟,我对他又有情义,思量之后决定放弃苏染画让我将她带走,彻底斩断我们之间的恩怨是非。”楚航透过敞开的门,看到床上的人动了动,故意高声说道。

    “怎么会这样?”洛颜惊讶的合不拢口,明明她要与楚航一起离开了,可是西门昊又决定将苏染画送到楚航身边,而苏染画又是她带到蝴蝶谷的,明明是她出于好心从西门易身边救下苏染画,这么说是她亲手带回了第三者?

    “事实就是如此,西门昊视染画如玩物,我会将她当作珍宝般疼惜。”楚航说着,走进了屋子,来到了苏染画身边。

    苏染画已经醒了,睁着近乎空洞的双眼看着顶处,楚航的话如鞭般一下下抽打在她的身上,麻木的忘记了疼痛。

    “他在说谎,一定是他顾念你们的兄弟之情,存心要将我让给你,我不是物品,不是你们相互讨好的礼物!”苏染画缓慢的说道。

    她不信这是西门昊的本意,跟西门昊在一起时,所有的感觉都是真实的,昨夜一整晚的疯狂缠绵情感的释放,绝不是故意伪装出来的。

    “若他真的当你是礼物,我也不会接受。”楚航俯下身,眸中闪烁着寒光,仿佛真是对西门昊的恼怒,“说好听点,是他顾念我的情分,放过你,说的不好听,是他暴露了自己的心迹,我便与他争执,要他放过了你,免得你这个傻女人再被他害到。”

    “怎么会这么突然?我不信。”苏染画坐起身,直视着楚航,“你不是也相信他对我的感情,决定离开了吗?”

    “还好我没有离开。”楚航收回身,“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问他,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我一定会亲自问他的。”苏染画下地站起,手不经意的抚到手臂,明明那伤口已经长住了,可突然疼起。

    疼由心生,正是如此。

第三三一章 不堪的求证

    “玉露呢?先涂上吧。”楚航微微拧眉。

    “玉露在这儿。”身后的洛颜将玉露递给楚航,“她不打算收的。”

    楚航接过玉露,神情复杂的看了眼苏染画,她对自己原来是如此的决绝。

    “楚大哥,我与西门昊的事不想连累到你,也与其他任何人无关。”苏染画扫了眼那瓶玉露,“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不想这么一直依靠你活着,你是神医,应该造福世人,不必拘泥在个别人身上。”

    “可你偏偏是我看中的女人。”楚航逼近苏染画,唇角微翘,扫了眼苏染画的左臂,“如果你不用玉露也无所谓,我权且只以为是你故意要给乌托难堪,那个王子确实狂妄,他想立你为妃,也是他的劫数。”

    其实她也是他的劫数,自从遇到她,他才知道世上还会有一个女人能够走进他的心房,为了救她,他可以赌上自己的性命。

    “我要回北王府。”苏染画果断道。

    “好,我带你去。”楚航道。

    苏染画走出屋子,落日余晖下,花草锦簇的山谷,蝴蝶尽情飞舞,正是蝴蝶谷应有的景象,但她无暇观赏,只是又想到一个问题,回头问,“我怎么给昏迷了?昏迷前好像见到了洛姑娘?”

    “跟西门易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你也真行,跟他一起去喝茶,幸好遇到洛颜,否则不知还会生什么事。”楚航顺着洛颜怀疑的想法道,此时为了保住绝杀草的秘密,只有冤枉西门易了。

    “真的是他?”苏染画的冷眸闪了闪,对洛颜道,“染画谢过洛姑娘了。”

    洛颜正因苏染画要留在楚航身边的事烦躁,听苏染画向她道谢,尴尬的笑了笑,牵强的有些难看。

    蝴蝶谷里布着阵法,苏染画独自是出不去的。

    楚航带着苏染画离开蝴蝶谷,选了另外一条偏僻的道路返回京城,避免半路遇到先一步离开的西门昊。

    到了北王府,西门昊不在。

    天已黑,往常,西门昊都会回府了,即使有事也在府里处理,可今日等了很久,还是不见他的身影。

    苏染画让楚航避开,独自在梧桐居等着。

    “王妃,你怎么还在梧桐居?不是要回墨雅轩了么?”柳儿跑来问道。

    对了,今日就要搬回墨雅轩了。苏染画才想起这个决定,可此时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在哪里等了,或者应该出去找找?

    “林叔,没有见王爷回来么?”苏染画在王府大门碰到出门办事的林管家问。

    “王爷傍晚回来一趟,见王妃没有回来就走了。”林管家说着,看了看天色,不觉自语道,“王爷这个时候早该回来了。”

    “本王回不回来还有该不该么?”

    二人正说着,西门昊走进王府,目光阴寒,如利剑般刺向苏染画。

    这目光苏染画太熟悉,可是又渐渐陌生了,不觉怔在原地。

    林管家也觉察到气氛诡变,诧异的看着二人。

    “该是我来问你,你还回来做什么?”西门昊走到苏染画面前,冷冷的盯着她。

    苏染画抬眸想要看清楚西门昊的眼,西门昊大步越过她身边,背对着她,冷冷的到,“我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让你跟着楚航远走高飞,彻底在我面前消失,你还回来做什么?找死吗?”

    “我不信,这不是你的真实心意,你在骗我。”苏染画盯着西门昊的背影,轻轻的摇头,“我告诉你,我不是一个物品,由着你们让来让去的,我有自己的选择!”

    “呵呵,你可真可笑,你不是很聪明么,被我哄着,竟然如此深信,还是觉得没机会完成乌托给你的任务,所以要费心的扭转我的态度?”西门昊负手冷笑。

    “你在说什么?你不是相信我,对我没有任何芥蒂了吗?怎么又将我跟乌托联系在一起?”苏染画还是不愿相信,事情转换的太突然,“你敢回头直视着我说话吗?背对着我似乎不是你的作风。”

    是,他不敢直视着她,因为他说的与他想的截然相反,对待敌人,他可以轻松伪装蒙蔽他们,可是面对苏染画,他没有装下去的底气。

    但这是不能不过的一关,否则无法令她死心。

    西门昊双拳隐在袖中,紧紧的握起,垂下双目,努力让其染上千年寒霜,蓦然回头,一双绝然冰冷的眸直刺苏染画心底。

    “背对你,是因为我不想看你,你以为我对你有几分真情?”西门昊的唇边荡着冷漠的笑意,“从头到尾你都不过是一枚棋子,你以为我当真会无视你与苏洛城乌托他们之间的关系?你以为我会无视掉那些被你杀掉的属下?”

    “乌托奸诈狡猾,你是知道的。”苏染画看着西门昊毫无掩饰的冷眸,不禁后退半步。

    “对,他狡诈,所以对于跟他扯上关系的你我更得小心谨慎,你不过是我们相互执掌的一颗棋子,这一阵子,你不是很好的留在我身边了么?上回我留着你,让你出卖了明月楼,令我顺手将计就计除了相府,这一回,你又想做什么?”西门昊道,“若不是我误以为楚航离开疏忽了防备,也不会让他发现了我的计划。看在我们有那么一点渊源,他又念着你是一块宝,想要,丢给他便是,你还不知好歹的回来做什么?嗯?”

    西门昊说着,抬手拧住了苏染画的下巴。

    苏染画看着近在咫尺,与初次相见时别无二致,甚至更狠更冷的邪佞张狂的脸,不仅被捏压的下巴生疼,心也在跟着一点点的滴血。

    “你一直认为明月楼是我出卖的,我在你心中一直就是不怀好意的细作,是吗?”苏染画仰望着西门昊的脸,一字字的问。

    “你本来就是!”西门昊一把将苏染画甩开,“你若不是,何来的那么多的秘密?我不问,不等于我会无视它们的存在。我担负的是整个北王府,你当真以为我会被红颜迷惑,赌上整个北王府的代价?”

    苏染画撞到一边,不禁握住了生疼的手臂。

第三三二章 信了

    “不要拿那条胳膊说事,那一定是你与乌托算计的一部分,一块皮肉而已,你以为当真会令我感动?”西门昊不屑的道,“出门就与西门易急着碰面,安的又是什么心?”

    一旁的林管家被这突然的一幕彻底震蒙了,王爷又是那个不近人情的人,苏染画又成了备受蹂躏的那一个。

    “我娘呢?你为我保守我娘已死的秘密,又该怎么说?”苏染画问,咬牙隐忍着内心的哀泣,本来光明正大的与西门易在茶楼动手,也被他当作了心怀鬼胎的把柄?

    “你不觉得自己躲在一边已经令我生疑了么?你以为我不知道陈默让你去了五里峰?你确实恨苏洛城,但不能否认你与他都听命于乌托的事实,将你引到五里峰,不过是为了抓苏洛城与幕后的人而已,只可惜布局有误,让你们逃了。”

    西门昊说的头头是道,“你还想杀依依,就算今日我为了不惹父皇生嫌,对她不闻不问,任她流落府外,可总有一日我会接她回来,纵使她有任何错,也抵不过我们多年的感情。先保了她的命,再派去陈默守护,她总会熬到那一天,人生在世,谁不会吃几份苦?依依确实应该磨练,还得谢你给她的机会,日后她必定脱胎换骨,就像西门哲,你不也看到了他的转变么?”

    “是因为楚大哥发现了你的计划,所以你才决定抛弃了我这枚棋子?”听着西门昊无懈可击的说词,苏染画觉得自己的呼吸越发的苦难,每吸一口空气都是浑浊的。

    “是你先来我身边做棋子的,我不过是随意的把玩而已。”西门昊不屑的藐视苏染画,似乎真相捅开,就没有必要再顾及她的感受,每说一句都是血淋淋的残佞。

    “你若是怨,就怪楚航多管闲事,已是被皇家抛弃的人,还要来搅这趟浑水,非得戳破真相,早早的破坏了你的美梦。”西门昊继续火上浇油,“不过他愿意要你,我也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给你们一次机会,有多远走多远,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你知不道每天面对你,强装爱恋,我有多难受?若是再让我见到,我难保不会拿你算账!”

    “你要找我算账?你还要亲手结果了我的性命吗?我在你眼中是个龌龊的奸细,目的就是为了对付你,你一定对我恨之入骨,我还杀了你好几个属下,你会为他们报仇的,是不是?”

    苏染画支撑着摇摇欲晃的身子,站直在西门昊面前。乌托当日将最后一个眼线留给她去杀掉的目的已经显而易见,他让人冒充她下手做了好几起案子,西门昊真的信了吗?自从再次碰到西门昊的日子过的如梦如幻,她以为他不会那么多疑,以为他有办法断定自己的清白。难道真是自己受到迷惑的一厢情愿?

    苏染画拔出带在身上的匕首,将明晃晃的刀递给西门昊,“拿着,如果你真的如此恨我,就亲手刺我一刀,我便信了你的话。”

    不是她太过执着,而是不愿相信自己又被一个男人骗了,难道前后两世,她都是一个被男人玩弄的木偶?

    她努力的让自己放开过去,再去爱上一个人,得到的还是如此惨痛的教训?她不甘!

    西门昊盯着苏染画手中的匕首,只觉得那明亮的刀刃刺进了他的眼睛。

    苏染画手握刀柄,毅然直立,凝望着西门昊,双眸染着悲戚与孤注一掷的决绝。

    猛然,西门昊夺过匕首,几乎是没有犹豫。

    苏染画的心随着匕首的离去迅速坠落,难道她真的猜错了?

    “刺你一刀又何妨?”西门昊轻巧的把玩着匕首,若有若无的扫了眼瞠目结舌的林管家,唇带鄙夷的轻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的难缠,还真是个训练有素的女人。”

    音落,寒眸忽闪,手腕翻飞,匕首脱手而出,直刺苏染画。

    苏染画看着在夜色中的那抹亮点朝自己飞速逼近,不躲不闪,也许再中一刀,才能让她真正面对这又一场的感情游戏,一场血淋淋的伤害。

    “王妃!”林管家适时闪身,挡在了苏染画面前,在最紧要的关头,替苏染画拦下了那一刀。刀刃划破了他的掌心,被他接在手中。而刀尖离苏染画的腹部只差寸许。

    “林叔,多此一举。”西门昊见匕首失手,冷冷的道。

    “西门昊,我记住了今日的一切。”苏染画看着林管家指间渗出的血渍,一字字的道,低沉之极,张扬着彻骨寒意。

    毅然转身,不再有半分留恋。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一切都绝情离去,只有像刀剐般的惨痛。

    西门昊眼睁睁的看着苏染画一步步走出北王府大门,每走一步都跟他来开天涯海角的距离,心随着她离去的脚步,一块块的撕裂。

    “王爷。”林管家看着西门昊隐在袖间的拳,在微微的颤抖。

    苏染画虽然冰雪聪明,但是夜色中模糊了她的视线,没有看到西门昊向他发出的细微的信号,那微巧的默契,也只有他们这对相伴多年的主仆才有。当西门昊决定飞刀时,林管家接收到了来自西门昊的稍纵即逝的讯息,否则凭王爷的身手,他不可能及时的接住那一刀。若不是王爷表现的如此逼真,也不会瞒过王妃,让她对他彻底的心灰意冷。

    即使他表现出来是如此的冷酷无情,可是他所想的与表现出来的截然相反。

    王妃受伤离开,王爷内心也不好过。

    “王爷,你究竟有什么苦衷?”林管家小声的问。有什么不得已要让王爷硬生生的将王妃推开?

    “从此,北王府再无王妃。”西门昊目视着空荡荡的大门,从牙缝中艰难的蹦出几个字。刻意的伪装令他身心疲惫,冰寒的眸子换上了伤悲,染上了落寞孤独。

    北王府再无王妃,这是西门昊发下的誓言,没有人能够替代苏染画在他心中的位置。

第三三三章 三个月,让她爱上你

    333.“跟我回蝴蝶谷吧。”楚航跟在苏染画身后,轻声道。

    夜空中群星闪亮,大街上静悄悄,伴着满天星辰,苏染画的心空荡荡的,失去了所有,也住不进旁人。

    “不要跟着我,我想一个人走走。”苏染画道。

    楚航蓦然停下脚步,看着苏染画缓缓的甩开自己。

    “我知道你功夫高,但是不要跟着我。”苏染画又提醒道,回身看着楚航,“不要让我连你也恨,看着你们一样的面孔,我的心真的很烦。”

    “注意安全。”楚航没有多言,简单的说了这四个字,话轻情意重。

    “我让洛颜跟着她了。”楚航站在大街上,对隐在墙角的人影道。

    洛颜是他的尾巴,而他在可耻的利用这条尾巴,只是一个手指,洛颜都会唯命是从,只要不伤了他自己。若是苏染画发现了洛颜,也不算是他没有信守承诺。

    任苏染画独自离去,谁都不放心。

    西门昊从暗色中走出来,看着苏染画离去的方向,冷眸凝结,“她能经受得住这次打击吧?”

    “她的身体只是惧怕外力破坏了体内两股力量的平衡,跟自身的情绪无关,这跟以前的情形不同。我有分寸。”楚航道。

    西门昊点点头,目视着那个方向,迟迟不愿离去,心头缠绵着无尽的不舍。

    “不过,我也不容易得到她。”楚航自嘲的轻笑,“她已经恨你了,连我这张脸也厌烦了。”

    “你不是很会勾人么?”西门昊故作轻松的挖苦道,“你在暗中来往北王府也不知道多少次了,你们一定私下见面好多次,我都放手了,还能难倒你?”

    “怕是她不是容易被掌控的人。”楚航从苏染画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潜忍的力量。

    “你估计她还有多少时间?”西门昊问。

    “不出半年,最好三个月内可以引毒。”楚航道,“我原该想到,绝杀草是毒女给师父留的难题,目前无药可解,只是我们都轻信了她的现状,细细算来,乌托仅是设法给她续了一年的命。”

    “三个月,一定要让她心甘情愿的爱上你。”西门昊道,他万没想到有一天会亲自替自己心爱的女人与自己的哥哥做媒,若是传遍天下,不管出自什么原因,都会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料。

    可是为了保住苏染画的命,他不在乎。即使没有相守相依,没有天长地久,只要能够远远的看着她活着,就是最后的满足。

    爱一个人可以让人变的如此伟大,也会让一个人变的扭曲了心性,就像白依依,想到她,西门昊隐下一声叹息。陈默为了她可以心生背叛他的念头,但愿她能接受陈默的用心。

    二人没想到洛颜很快独自返回来,匆忙的神情严肃紧张。

    洛颜狐疑的看了眼西门昊,不知他怎么又会跟楚航在一起?

    “发生了什么事?”楚航问,凭洛颜的身手,苏染画不可能发现她。

    “苏染画被苏洛城带人劫走了。”洛颜道,“他们出现的很突然,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我没拦下,赶紧回来找你。”

    西门昊的眸光跟着洛颜的话瞬间寒了寒,但碍于洛颜,没敢有大的表现。

    “走,我们去追!”楚航当即决定,刻不容缓。

    洛颜看了看纹丝不动的西门昊,不知该说什么。

    “他不会去的,别指望他了。”楚航顺手拽着洛颜匆匆离去。

    是,他不能再光明正大的保护她。西门昊站在原地,像被钳子紧紧夹住一般,被钳制着无法抬脚。

    直到洛颜与楚航的身影完全隐在夜色中,西门昊才向明月楼的方向掠去。潜在京城的苏洛城终于露面了,获得了乌托的帮助,他手下的人可谓是整装待发,必须在他羽翼未丰前一举歼灭。

    “怎么办?凭我们一时根本难以找到苏洛城的藏身之处。”追了数里之后,洛颜道,“虽然上回他被西门昊打的惨败,可现在他有乌托的帮忙,这次返回京城藏的很深。”

    “西门昊不会留他苟延残喘的。”楚航的眸光亮如寒星,他知道苏洛城对苏染画下手就是挑了西门昊的底线,明月楼一定会有动作。他要保证的就是苏染画不会发生不测。

    “我们分两路查探。”楚航对洛颜道。

    与洛颜分开之后,楚航去明月楼找到西门昊。

    “你准备怎么做?”楚航问。

    “他们父女必须阴阳两隔,”西门昊寒眸闪烁,“我不会让染画做出违抗天意的事,杀苏洛城由我来做。你仅管保她安然脱身。”

    “禀告王爷,属下掌握了苏洛城数个据点,不知先从哪里下手?”属下来询问旨意。

    “随便动哪处都会打草惊蛇,本王决定借刀杀人。”西门昊不假思索的道,“苏洛城在京城一定与西门易暗中有来往,只是我们一直还未查到,现在本王决定改变路数,让他们自相残杀。”

    原本西门昊是决定掌握了西门易与苏洛城,间接与乌托有联系的罪证,以谋反之罪将其连根拔起,不过苏洛城将目标又放在了苏染画身上,就不能再等下去了。

    现在最容易接近苏洛城的就是西门易,所以西门昊决定从西门易身上下手,使用计策让他们内讧,虽然拔不了他们的根,但也可以令一方消灭,削弱另一方的实力。

    接下来,西门昊便做了安排,命他的属下做事去了。

    “说起来是鹬蚌相争,不过我赌赢的是西门易,毕竟他在京城的势力是很巩固的,苏洛城已经被你杀的一败涂地,就算返回京城,也只能藏在暗处,如暗中仓鼠,若不是为了保染画确定无事,你也不会丢给西门易这么大的一个便宜。”楚航从隐身处走出来道。

    “我的心思你都清清楚楚,难怪我之前对付你极其不易。”西门昊不得不承认,楚航就是他的一面镜子,将他看的清清楚楚。而他与其相比起来就弱了许多。

    所幸,他们血肉相连没有成为真正的对手,否则将是他最强的敌人。

第三三四章 坐山观虎斗

    西门易坐在屋内,微眯着双眼,瞧着手背上的那道血痕。苏染情谨慎卑微的跪在他的脚旁,为他捶着腿。

    她在外是得到南王宠爱,没有被苏洛城一事牵连,安然无恙的南王妃,在南王府却只不过是一个比丫鬟高了一等的奴婢。

    西门易保她不过是为了与西门昊较劲,毕竟名义上苏染情是南王妃,若是受到牵连,被处决了,他的颜面也不好看。但是没了相府,苏染情在西门易眼中一文不值,就算做一个养眼的奴婢,可是由于见过了苏染画,养眼更能养起他的厌恶。

    “好了,好了,一边儿去!”西门易一脚将苏染情踢开。

    苏染情跌坐在地上,垂下眼睑,默不做声的爬起来,快速的离去,她怕由于自己动作慢了再挨西门易一脚。

    西门易没想到就这个时候,西门昊来了。随着他们的关系日渐白热化,二王相互拜访更是少之又少,西门昊这次猝不及防的登门,令西门易极为诧异。

    “不知二皇兄登门造访所为何事?”西门易将受伤的手背掩在袖口内,对走进门的西门昊笑道。

    “人呢?”西门昊迎头便问,目光阴冷的盯着西门易。

    “谁?”西门易疑惑不解,事出突然,让他想不出西门昊问他要的是谁。

    何况,最近,他除了暗中派人尽量打探西门昊的举动,实际上并没对他做过任何事。

    “苏染画,你将她藏哪儿了?”西门昊对西门易的浑然不知嗤鼻冷哼。

    “皇嫂不见了?”西门易诧异,那个神秘女人的模样顿时浮现在他的眼前,原以为那是西门昊派去专门盯着苏染画的人,便也没怎么在意,难道是他判断错了?

    “别跟我装傻,昨日你们一起去了茶楼,之后她就不见了,我不问你要人该问谁要?”西门昊道。

    “二皇兄,你怕是误会了。”西门易解释,心里琢磨着难道苏染画是被那个神秘的女人劫走了?

    “我给了你一夜的机会,可是你毫不在意,非得等着我上门要人,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西门昊冷着脸,露出几分不耐。

    “那个女人真不是你的人?”西门易问。

    “什么女人?我只有染画一人。”西门昊道,“我好不容易找到染画,对她可是很信任,根本没有派任何人跟踪她,若不是她天黑都没回府,我怎会派人去找,结果只找到了茶楼,之后就断了任何线索,最后与她见面的只有你!”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皇嫂是被一个女人带走的,与我无关。”西门易道,“若是那个女人不是你的人,我可以帮你去查,就像上次皇嫂在宫中失踪……”

    “别跟我提上次的事,若不是你将她送进宫,她能出事?”西门昊打断了西门易的话,“你我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安着什么主意,但是你我之争是你我二人的事,我绝不准你再拉上染画,牵扯其中。”

    “二皇兄,我还真没那么多的心思,此时我也知道静下来本份做事,相府就是一个惨痛的教训,现在你是赢家,我怎敢轻易招惹你?我知道皇嫂是你的底线,我可碰不得。”西门易很无辜的样子,摊开双手道,“就算我好意请皇嫂喝茶,可是却被皇嫂伤了,也说不的什么。”

    西门易手背的伤痕落尽西门昊的眼。

    西门昊冷冷一笑,“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你也知道染画是我的底线,若是她有不测,我对谁都不客气。别以为苏洛城潜到京城里这么多天我查不到他的事,你跟他勾勾搭搭就不止是营私结党那么简单,而是关系到了月华国,你若急着做谋朝篡位的皇子,我就不等乌托了,先送你一程上路。”

    西门昊的话说的很明白,西门易与苏洛城私下会面的事他早已掌握,之所以不露声色是为了等着乌托入瓮,但是由于牵扯到了苏染画,他才跟西门易明说这些事,若是西门易交不出苏染画,他会即刻揭发西门易。

    西门易此时可是天大的冤枉,与苏洛城暗中来往不假,可是苏染画却真不在他手里,既然西门昊如此胸有成竹的跟他指明这件事,就说明他不怕自己知道,早已做好准备,搜罗到了证据。

    “我回北王府等着你,三个时辰内见不到染画,咱们锦阳宫见!”西门昊不再跟西门易多言,扭头就走。

    三个时辰,如果到时候他找不到苏染画,西门昊就会将他与叛臣苏洛城暗中往来的证据交给父皇,就算找到了苏染画,西门昊也是掌握了证据的,只不过先按下等着乌托而已,他似乎已经成了西门昊的瓮中之鳖。西门易想。

    争权夺势不怕,怕的是与外敌牵扯上关系,那就是罪不容赦。

    西门易用极短的时间权衡厉害,当下,经过大半年的调整,他保住了自己的势力,也能与西门昊抗衡,加上苏洛城不过是为了如虎添翼,但利用了苏洛城就是给他备了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会将他的基业毁于一旦。

    “启禀王爷,属下发现北王妃与苏洛城在一起。”不多时,西门易的人来报。

    “苏染画跟苏洛城在一起?”西门易想都没想便道,“是苏洛城带走了苏染画?他又想做什么?”

    “据属下所探,苏洛城准备带北王妃回月华国,留下……”那名属下顿了顿。

    “接着说!”西门易道。

    “留下南北二王因北王妃起争端,互相对峙,终有一伤,等朝廷洗牌后再返回,这是乌托王子的旨意。”属下一口气说完。

    终有一伤?西门易冷笑,现在是西门昊掌握了他的通敌证据,伤的最重的只能是他!

    苏洛城还是记恨他当日临阵脱身,置他于不顾。乌托也不会信赖他这个南王,毕竟他与西门昊都是青辕王朝的皇子,不可能真正受他的操控,二王相争,不管剩下谁,都相当于替乌托铲除了一个屏障。

    看来,苏洛城与乌托这次是决定坐山观虎斗了。

第三三五章 京城战事

    西门易妖魅的眸光染上嗜血的寒意,幸好他一直不放心,有人盯着苏洛城,否则被他算计了还不知道。

    苏洛城想脱身,他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青辕王朝的人,就只能死在青辕王朝。

    西门易当机立断,决定用三个时辰,让自己成为铲除叛党的功臣,先西门昊一步赶到锦阳宫为自己邀功,而且将苏染画带到他的面前,令他无话可说。

    那名属下奉命离开了南王府,悄悄的隐身到一个角落里,那里等着一个人。

    “怎么样?搞定了吗?”那人问。

    属下点点头,神情有些复杂。

    “你要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救南王,”那人道,“北王已经知道苏染画身为乌托棋子的秘密,苏染画也知道自己被识破,逃出了北王府,这些你都可以查证。若让北王亲自去跟南王说合力对付乌托与苏洛城,终是拉不下那个面子,毕竟他们是手足兄弟,逼着南王成为铲除叛党的功臣,先攘外再安内,这是身为皇子的最正确的做法,毕竟他们的争斗与外人无关,总不能赌上整个江山社稷,若不让南王意识到危险,他断然舍不得对苏洛城这个叛臣出手,到时候他跟叛党扯上关系,哪里还有跟北王争夺天下的资本?”

    “我明白,事成之后,我会亲自向南王坦白。”那名属下说完,离开了那个人的视线。

    那个人就是奉西门昊的命令,专门负责教唆这个对西门易忠心耿耿的属下的。愚忠之人便有他的憨直的一面,这个属下深得西门易信任,西门昊便利用他一心为了西门易的心,对他权衡利弊,通过他的话令西门易做出铲除叛党这样的功劳。

    西门易对苏洛城是熟悉的,只要他亲自动手,就一定能掐住苏洛城的关键之处。不必拖泥带水,让苏洛城再有逃跑的机会。

    苏洛城躲在一个据点,看着面前的苏染画,恨的牙痒,但是有乌托的命令,又不能对她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苏染画不屑的冷眼瞧着苏洛城,他对她不得不隐忍的样子,让她觉得好笑极了。

    “乌托王子要请王子妃回月华国。”苏洛城声音僵硬的道,对于苏染画这个王子妃的身份,他可真不愿承认,可是乌托就是这么传的话,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这个女儿只是让乌托见到了一次,便有了立妃的主意?

    “呵,哪儿来的王子妃?”苏染画嗤鼻冷笑。

    “苏大人,线路安排好了。”有人来报。

    “尽快送王子妃走。”苏洛城道。

    此时苏染画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只能任人摆布。她在南疆干瘪的草原等待与西门昊相见,此时她还值得等吗?

    苏染画被人放进了一口大箱子藏起来,同时连哑穴也被封上了,只能无声无响呆在黑漆漆的箱子里。

    苏染画被送出没多久,又有人匆匆来报,“苏大人,我们的好几个据点被南王剿灭了!”

    “胡说,报清楚!”苏洛城的第一反应就是禀报错误。

    “情况属实,十万火急。南王连挑了我们好几个据点,都是至关重要的。”来人焦急的再说了一次。

    “真是西门易?”苏洛城意识到了情况突变,他相信是西门昊为了苏染画会来找他,根本想不到出手的会是西门易,这次返回京城,他先联络的就是西门易,为表诚心,他对西门易可是刨根刨底的坦白。西门易对他在京城的布局了若指掌。若他出手,必是毁灭性的。

    “马上跟王子的人联络,请求支援。”苏洛城道,不管西门易为了什么事跟他动手,他都要反击保命,此时只能跟乌托的另一条线上的人马联系了。

    西门易在对付苏洛城时拦下了护送苏染画离城的马车,见苏洛城果真是要送苏染画回月华国,更是对苏洛城要暗算他的事深信不疑,加紧了对苏洛城的攻击。

    京城里,瞬间陷入了兵荒马乱,家家户户躲着闭门不出。

    真没想到苏洛城藏在京城里的人还有这么强的力量。

    西门昊守在明月楼,不动声色的注意着京城里发生的兵变。

    苏洛城的反抗力强,就说明西门易那一方的损失也会重,真正坐山观虎斗的是他,西门昊。

    每听到战况的禀报,西门昊唇边的笑意便深了几分。

    屋内的寒风闪了闪,西门昊遣走了旁人,楚航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面色冷凝。

    “没有找到人么?”西门昊见楚航如此神情,便推测出。

    “出城的马车被西门易劫走了,但不知被带到了何处。”楚航道。西门易很小心,防备着苏染画再被苏洛城掳走,所以将她秘密藏了起来。

    “放心,他会将人交还给我的。到时候不论发生什么事,你挺身救走她便是,皇宫对于你来说驾轻就熟,难不倒你的。”西门昊道。能从宫中一次次的救走苏染画,西门昊对楚航的是很放心的,加上他暗中帮忙,不是问题。

    “你还要再伤她一次?”楚航听出了西门昊言语中的意思。

    西门昊无奈的苦笑,“只有让她对我彻底死心,你才有机会。”

    “我怕物极必反。”楚航不免有些担忧,当从苏染画从北王府最后离开时,他分明看到了苏染画眼中的恨意。

    “恨我也罢,最起码证明她爱过。”西门昊叹了口气,眸中染着一层酸楚,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明明相爱的人要故意制造出一道道嫌隙,恨意相见。

    朝中钟声大作,众臣匆匆上朝,锦阳宫里一片骇然之色。上次除夕夜,北王铲除苏洛城在夜里快速进行,这一次却是光天化日之下,京城里一片残杀。

    “荒唐!真是荒唐!”

    云霄苑里,淑妃破口大骂,没有经过她的指示,西门易就对苏洛城下手了。

    她是相信苏洛城与乌托是偏向西门易的,就算利用也罢,可是他们何尝不能被西门易用来对付西门昊?只要除了西门昊,再与他们脱开关系也不迟,此时急着对付苏洛城,又牵扯出乌托安排在京城内外的人,就算除了他们,自己也必然有所伤亡。除夕失势的劲儿还没缓过来,又伤一回,只能让西门昊白白捡了便宜,令自己实力衰退!

第三三六章 苏洛城之死

    在三个时辰的限时里,西门易逮住了仓皇出逃的苏洛城。

    毕竟一切还没做好准备,乌托的人不会让自己被尽数消灭,所以意识到情形不对后,便停止对苏洛城的援手。苏洛城依靠他在京城仅存的势力,一败涂地。

    “南王定是听信了奸人的挑拨,才会对老夫下手。”苏洛城道。

    “没人挑拨本王,都是本王的人提前查探到了消息,若是本王蒙在鼓里,早遭你这个贼人算计!你说,你背着本王掳走苏染画该做何解释?”西门易恨恨的道。为了给自己扭转局面,损失也很惨重。

    “老夫连夜安排苏染画的事,还没来得及跟王爷说,王爷便派人绞杀老夫。老夫跟王爷真心相交,否则王爷也不会掌握了所有的布局,令老夫沦落到孤家寡人的下场。”苏洛城道,“若是真的怪老夫,就只能怪我下错了赌注,将一切都押在了王爷身上。”

    看着苏洛城追悔莫及的懊丧,西门易冷笑,“不要再演戏了,苏大人的戏是唱的极好的,不过以后再也听不到苏大人的戏了,本王要拿你的人头去面见父皇!”

    音落,拔剑而出,苏洛城被人五花大绑,眼见着剑刃朝自己削来,却无法躲挡,来不及一声惊叫,人头落地。

    西门易命人收拾残局,带着苏洛城的人头进宫了。

    淑妃先一步拦住了西门易去锦阳宫的路,看了眼随从手提的木盒,已经了然,将西门易拉到一边,低声道,“你这个儿子,本宫该怎样说你?又做蠢事!”

    事情已经做了,再生气也没有办法,但是还得多说几句,否则难解心头郁闷。

    “母妃,事出突然,情况紧急,儿臣只有三个时辰时间处理苏洛城,耽搁不得,没有来得及向母妃禀报。”西门易道。

    “本宫是相信苏洛城的,你这一次一定是中了西门昊的计了。”淑妃道,“如果本宫猜测没错,那三个时辰一定是西门昊给你定的期限。”

    “母妃所料不错。”虽然西门易有些反感淑妃对他指手画脚,但是不得不承认大多时候,淑妃的决策是正确的。

    “他已经掌握了我们的事,误以为苏染画落进儿臣之手,所以挟儿臣,母妃知道,苏染画是他的底线,他好不容易找到必然珍视的紧,所以他逼儿臣将人交出来,否则他会揭发儿臣的事,不再静观其变,等下去。”西门易解释道。

    “等下去?等什么?等乌托上钩?”淑妃冷笑,“又是苏染画,那女人一回来就没好事,你交不出苏染画,就让他揭发你好了,还没逼到眼前,何必那么慌张的先动手?”

    “如此,便是中了苏洛城的奸计,他根本没有真心跟儿臣合作,他帮着乌托设计儿臣与西门昊,打的是坐山观虎斗的主意。”西门易道,“儿臣打他个猝不及防,先灭了他,对父皇也是大功一件,不至于被西门昊咬住。”

    “坐山观虎斗?”淑妃冷笑,“真正观虎斗的是西门昊才是。你与西门昊谁更难缠他清楚的很,那只老狐狸,就算他恨你当日甩了他,也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留下你比留下西门昊合适的多。他才不会做出设计你的蠢事。”

    “这只是母妃的猜测,儿臣不能冒险。”西门易固执的道,人已经死了,事已经做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西门易向淑妃告辞,带着人朝锦阳宫走去。

    淑妃听说是西门易的属下探知了苏洛城的叵测举动,便找人寻来了那名属下,还没询问,那属下便详细的回答了淑妃的问题,令淑妃铁青着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以为是有人背叛了西门易跟西门昊合作,给西门易误传了消息,谁知竟是这名属下愚忠犯下了严重的错误,看着那名属下肝脑涂地忠心耿耿的样子,淑妃真是觉得可笑至极。

    “娘娘,为了王爷不必担上叛臣贼子的罪名,属下听从了北王那边的建议,认为还是先消灭了叛臣苏洛城是明智之举。”那个属下俯首,言辞恳切,“苏染画确实心怀不轨,被北王发现,逃走了,北王不想让苏洛城利用到王爷危害我江山社稷,属下也不想让王爷受到苏洛城连累成为朝廷罪人,永无翻身之地,就算娘娘与王爷怪罪,属下还是会劝王爷铲除苏洛城,而不能与一个跟敌国联系的叛臣联手。”

    “好,好,真是忠心可嘉!”淑妃咬牙切齿的连说好,声音陡转,命道,“这个人擅作主张,插手王爷行事,犹如违逆,拉下去,杀无赦!”

    那个属下只知自己一心为王爷设想,就算怪罪也罪不至死,何况帮助南王得了一件大功,他不求嘉赏,可也不能转眼就定了他的死罪。

    属下不甘的大声道,“属下是王爷的人,死也要先见过王爷!”

    “拉下去,马上杀!”淑妃怒道,西门易是她的儿子,犯了错动不得,但是一个擅作主张的属下,杀了还能让她泄泄气。如此愚忠的人,不要也罢,愚忠就等于背叛,今日能受到西门昊的摆布,日后就能做出害西门易的事,此人不能留。

    西门易将苏洛城的头颅呈现到西门显楚面前,令一干文臣倒吸一口凉气,那血淋淋的头颅让人看着发毛。

    “父皇,事态紧急,儿臣来不及禀报,擅自做主剿灭了苏洛城余孽。”西门易道,“京城残局,儿臣会尽快收拾妥当,不会对百姓生活有大的影响。”

    “嗯,好!”西门显楚道,目光灼灼的打量着西门易,暗自琢磨着他的举动。他早就怀疑西门易与潜逃的苏洛城暗中有来往,没想到他会亲自灭了苏洛城,这才是真正的事出突然。

    “对了,二皇兄,我顺便从苏洛城手中救回了皇嫂,此时已经安置在瑶妃娘娘那里了。”西门易转身对西门昊道。

    这西门易虽然容易被人算计,但是脑子多少还是有些灵的,难怪楚航一时找不到苏染画的下落,原来是安置在了最不起眼的瑶妃那里。看来瑶妃为感谢西门易帮助西门哲离开京城之恩,对他留的面子不薄。西门昊暗想。

第三三七章 二入天牢

    “安置?”西门昊看了眼面露几分得意的西门易,翘唇轻笑,“三皇弟不是应该将她当作苏洛城的同党一起抓捕带到堂上吗?何来安置一说?”

    “二皇兄所言什么意思?”西门易微愣。从西门昊的身上他看不到半点得到苏染画消息的欣喜,反而是很冷淡。

    “不错,是我去南王府要人,那是因为苏染画知道她的行径败露后潜逃了,她能够逃去的唯一地方就是苏洛城那里,我对苏洛城的行踪掌握的不太具体,不敢打草惊蛇,所以才试着向三皇弟要人,自认为凭南王妃的关系,苏洛城对三皇弟成见不深,就算三皇弟找他也不会有所惊动。不想三皇弟能力非凡,手腕铁硬,不仅找到了苏染画,还大义灭亲,一举剿灭了苏洛城,真是功不可没。”西门昊道。

    “苏染画的什么行径败露了?”西门易还没从西门昊的话中回过神,西门显楚抢先一步问道。此时他对西门昊与苏染画的关系是彻底的糊涂了,不知那二人又在耍什么把戏?

    “回父皇,”西门昊道,“苏染画与苏洛城跟月华国之间本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苏洛城当日谋反被剿,刚开始儿臣以为苏染画是被人掳走了,结果却是跟着苏洛城一起到了月华国,想必父皇也听说了苏染画从乌托手中逃脱的传言,其实那不过是乌托将苏染画送到北王府的一个计策,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

    “你都掌握了这些事的证据?”西门显楚也不敢轻信了西门昊的话。

    “是,苏染画一直藏着会武功的事实,就是最大的疑点,她隐藏自己的手段就证明了她有不可告人的行迹,我的人还有不少是死在她的手中,她无从辩驳。”西门昊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当日她与儿臣扯上关系的缘由。”

    “当日不是你酒醉了吗?”西门显楚问。

    “儿臣的酒量如何,熟知儿臣的人都知道,只是参加了南王府的盛宴怎会醉了?”西门昊道,“当日儿臣顾及颜面一直保守着秘密,今日父皇询问到此,儿臣也就坦白了,当日儿臣在路上被人袭击,没有防备中了魅香,恰巧碰到了苏染画才对她做出不妥之举。事后联系到苏洛城逼着儿臣娶亲,乃至今日的所有举动便知,当日苏染画是奉了苏洛城或者是他背后的乌托的意思,专门设计儿臣的。儿臣遭人陷害,自知失去颜面,才一直没有说出事情真相。当日袭击儿臣的人早已被儿臣秘密关押,父皇可以亲自审问。”

    “哦?果真如此?”西门显楚想起当初苏洛城逼着他下赐婚圣旨的情形,也心生恼恨。

    虽然之前苏染画怀的那个胎儿的身份因柳太医自杀而结,令苏洛城逃脱一劫,可是如今绕来绕去又绕到了苏洛城的居心叵测上面,将苏染画再次套牢。

    “是的,父皇。”西门昊接着道,“儿臣当时确实曾被苏染画迷惑,差点陷入她的美人计,但自从她亲手指控依依,无视儿臣陷入掖庭轩,便醒悟,看清了她的蛇毒心肠,除夕夜,她在宫中为难儿臣,宫外正是苏洛城谋反的时候,所幸儿臣提前有防备,才没有让她借着宫里的事帮助到宫外的苏洛城。这次她奉乌托旨意再次返回京城,本就有些不情愿,提心吊胆,见事情败露想溜走,儿臣怎会给她逃脱的机会,既然无法利用到将计就计,就该令她早日伏法。”

    “既然如此,李炳,传朕旨意,马上去春林苑将苏染画抓捕,下入天牢,择日问讯!”西门显楚下命,如果西门昊说的属实,那么当日苏染画要求跟他谈条件去杀白依依就是在利用他设局,敢利用到皇帝的头上,当真是胆大包天活的不耐烦了。

    苏染画陪瑶妃坐在苑里,墙边被瑶妃开垦出的小片菜地长势不错,绿悠悠的一片,瑶妃这宫中的田园生活过的是悠然自得。

    若不是西门易相托,瑶妃是不想与苏染画见面的。

    若不是不想给瑶妃找麻烦,苏染画早就从春林苑跑了。此时,她只是静静的等着,以不变应万变。

    李炳的出现并没有令苏染画意外,但是他接下来说她是苏洛城的同党,犯有谋逆通敌之罪的话却让苏染画错愕了几分。这罪名要是扣起来可是通天的大。

    “王妃,这次可不是皇上先故意难为你。”李炳道,“是北王亲自检举王妃,将王妃归于苏洛城同党。”

    苏染画的身子蓦地一僵,他定是要置她于死地?

    跟前的人是李炳,苏染画不得不被他直接带到了天牢,连一个面圣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凭西门昊颠倒是非的手段,加上西门显楚对她的成见,想要落实她的罪状轻而易举,何况作为苏洛城的女儿,没有了皇家的保护,其余的朝臣更是不会为她说半句话,以免惹祸上身。

    苏染画觉得自己此时连苏染情都不如,苏染情虽然被西门易厌烦,但是西门易还会保她不受苏洛城的牵连,而她却是硬生生的被人抛弃了。尤其是在活在甜蜜的梦幻中时,一下坠落到了冰谷,那种滋味,如同受到了千疮百孔的伤,难以愈合。

    苏染画一声不吭的蜷缩在了天牢的角落,她以为自己有向西门昊讨公道的机会,没想到他断了她所有的路。

    其实当他第一次将自己送入天牢时,就不该对他有任何幻想的,是她深受到他的迷惑,让自己泥足深陷,得到了这二入天牢的机会。

    她所做过的一切,是不是在亲自送死?这样的戏弄与背叛,还不如直截了当的杀了她的好,如此相比,前世那个一枪结果了她的性命的男人对她还是“温柔”的,西门昊才是真的狠,给了她思考的机会,是对她身心的摧残与折磨。

    西门昊对苏染画突然转变的态度令西门易措手不及,神情有些恍惚的听着西门显楚对苏染画的宣判与对他的嘉赏,由于铲除苏洛城有功,西门显楚将京城护卫队重新交到了西门易的手中。

    西门显楚很清楚,由于对付苏洛城,南王府的那支侍卫队可谓伤亡惨重,若是有个风吹草动很难与北王府相抗,西门昊的北王府完好无损,又有护卫队,实力与西门易对比悬殊,为了平衡,所以他故意将护卫队调给了西门易。

第三三八章 天牢里面对面

    “怎么样?是不是本宫所料不错,你又中了西门昊的诡计。”

    淑妃看到西门易回到云霄苑时极为失魂儿的模样,唇边扬起恨其难成大器的讽刺。

    “母妃,苏染画真的是乌托的人?”西门易没有理会淑妃的嗔怪,思索着朝堂上刚刚发生的事。

    “苏染画被下入天牢,”淑妃的消息也很灵通,散朝的同时,苏染画的事就传进她的耳中,冷笑道,“这么一来还真印证了你那个属下的话。”

    “可是,当时苏染画分明是被苏洛城封穴之后关进箱子里运走的,如果他们是同谋根本不应该这样。”西门易道,正因为此,他才更相信苏染画是被苏洛城故意掳走的,令他深信了苏洛城要故意挑起他与西门昊的争执。

    “对了,母妃,你刚说我的属下说过什么话?”西门易回过神问道,“是陈铭吗?我得找他来仔细问问,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不用找了,本宫已经下令把他杀了。”淑妃漠然的垂下眸,“陈铭故意听信北王府那边,挑动你去铲除苏洛城,破坏我们的计划,罪当该死。”

    “怎么可能?陈铭对我可是忠心耿耿。”西门易不相信。

    “就因为过于忠心,物极必反。”淑妃道,“他不想让你成为勾结敌国的罪人,所以故意挑动你亲手铲除苏洛城,立下这一功,他是出自护主之心,只是被西门昊利用了。如此愚忠之人,留下也会坏事。”

    “陈铭给我的消息是假的?”西门易有些颓废,无力的坐下。

    “苏染画确实不知是什么原因落在苏洛城手中,苏洛城要送她去月华国也是真的,西门昊想通过你寻找苏染画也是事实,只是你没有深究其中的联系,那么轻易的就被西门昊与陈铭误导。现在就算你又重掌护卫队又如何?苏洛城死了,你南王府的力量又剩下几成?你与苏洛城都是相互知根知底的人,若是相抗,一击就是最关键的地方,就算没有等到对付乌托,在这件事上,西门昊的收获也不小。”淑妃愤愤的道。

    “早就警告你,遇到大事一定要冷静,跟本宫商议,上次除夕的事,若不是本宫收到消息插了一手,你岂能还有今日?”淑妃越说越来气,她知道西门易一心想要摆脱她,可是要摆脱他也得有那个能耐,在这一点上,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儿子确实不如单枪匹马闯荡出来的西门昊。

    “儿臣知错了。”西门易的气势明显弱了下来,隐着不甘,低头向淑妃服软。

    “后悔也晚了。”淑妃叹了口气,“本宫现在奇怪的是西门昊为何突然对苏染画下手?他说的话究竟有几分真?”

    “母妃可有判断真假的办法?”西门易问,心中莫名燃起几分窃喜,如果西门昊当真只是利用苏染画,此时视苏染画如弃履,那么是不是表示他在苏染画跟前多了几分机会。

    不管苏染画是真的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还是被西门昊误会冤枉的,西门易不得不承认,他的心真的丢在了苏染画身上。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淑妃一眼就看穿了西门易的心思,“连西门昊都把握不好的女人,你就给本宫收起那副花花心肠。”

    “母妃这是存了私心,儿臣知道母妃不喜欢苏染画,不过对于我们的大计来说,弄清苏染画与西门昊之间的真相,为我所用才是最重要的。”西门易道。

    “你说的不错。”淑妃顺着西门易的意思道,“如果她在跟西门昊一起设了一个局,那么我们可以想办法将计就计,如果真如西门昊所说,她与乌托之间是有关系的,我们也可以通过她与乌托取得联系,毕竟苏洛城死了,我们还的想其他的办法取得月华国的帮助,只要先夺得储君之位,做了皇帝,大权在手,对付月华国那是后话。”

    “母妃所言极是。”西门易赞道。

    “本宫有一个狠招可以印证真假。”淑妃想了想道,“让皇上尽快赐死苏染画,看西门昊的态度,如果他铁了心的不出手就是真的,如果他稍有表现的坐立难安,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这太玄了吧,父皇圣旨一下,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西门易惊道。

    “终究还是你舍不得那个女人!”淑妃恼了西门易一眼,“本宫就是要让苏染画死,就是只做假的那一面去想,让苏染画被赐死,给西门昊一个措手不及,世上不会只有他会算计人,本宫就是要让他弄巧成拙。”

    “可如果是真的呢?”西门易问。

    “如果是真的,也不过是顺着他们的意思死了个苏染画而已,一了百了,也能让本宫从此清净。”淑妃不以为然的道,“何况你父皇对苏染画露出杀意也不是一两次了,你父皇看人很准,他都认为留不得的女人,你也没必要跟你父皇作对。”

    “那乌托那边呢?”西门易不甘心的问。

    “你以为苏染画如果真的有机会活下去,她还敢跟乌托联系吗?苏洛城的人头就摆在那里,苏家现在就剩下苏染情跟她,她有几个胆子敢继续犯通敌之罪?”淑妃不屑的冷哼。

    在西门易与淑妃因苏染画的事争辩时,西门昊与楚航也在一起讨论着。

    “今晚我就去天牢救人。”一袭黑衣蒙面的楚航道。

    “不。等赐死圣旨下后再动手。”西门昊道。

    “你认为做的还不够?”楚航冷眸对上西门昊,若不是知道他为难的心,一定会认为他是存心要害苏染画。

    “由我亲自请旨,才能彻底打消父皇的疑虑,否则只会令人怀疑这是我与染画一起设的局,父皇一定会派人严密监视染画,对救人不利。”西门昊道。

    “那宣旨呢?不会也是你吧?”楚航忧心的询问,这一对人要被逼的弄成什么田地?看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饱受折磨,看着牢中的人伤心欲绝,他真想为这个计划叫停。

    可是,不能让苏染画心甘情愿的跟了自己,不能让她毫无杂念的接受自己的引毒,就相当于看着苏染画死,到时候西门昊同样也会难过。

    或许正如西门昊所说,只要她活着就好,如果令她爱上了自己,最起码换做了他与苏染画的快乐,而西门昊只是跟自己换了角度,远远的望着所爱的人。

    不过,自己已经打算苏染画解毒之后告诉她真相的,到时候在一起的还是他们,那么此时受点磨难也是值得的吧。楚航默默的想。

    “圣旨到——”

    一道尖刻的声音在昏暗的天牢中响起。

    苏染画懒懒的从地上站起来,冷漠的看着牢门。

    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冷峻的脸,带着浑然天成的霸气,一双寒眸都不屑看她一眼,随手打开圣旨,像是判官宣读一个与他无关的囚犯的命运。

    亲耳听着西门昊宣读赐死她的圣旨,就像那夜里的匕首刺向她的身体一般,冷血无情。

    苏染画强硬的让自己站的笔直,冷冷的盯着西门昊,她要看看这个男人是多么的会演戏,怎样一点点吞噬了她的心,又将她打入地狱。就算死,也要记住他的样子,来世定不会放过他。

    西门昊将圣旨抛到了苏染画的身上,极重的力道,砸的她吃痛。

    苏染画已经无力争辩,就算她被苏洛城杀了,这个男人也一定会以为是她在跟苏洛城窝里斗。

    “杀了我,只留下那个蠢的要命的苏染情,苏家算是没有再碍你眼的人了。”苏染画冷笑,直视着西门昊,彰显着她的倔强与傲骨。

    “没有让绝杀草将我折磨死,是不是很遗憾?”苏染画反唇相讥,“就算我再不堪,你也是利用我保命的人,我卑贱,你是下贱!”

    昏暗的光线下,西门昊眸中一闪而过的痛意,在随着他不屑的轻笑那一刻隐藏殆尽,就是因为当日的错,才酿成了此时的无奈,面对心爱的人强装厌恶极尽嘲讽冷绝,亲口宣读赐死她的圣旨,每做一步,都是在他的心口挖血。

    “你也不过就那么一点用而已。”西门昊道,“若不是你正好被乌托带走,本王还真想看看你是怎么死的,依靠楚航的血延续一点生命,再被一点点的夺走,反反复复,真是有趣。”

    “你就是一个魔鬼。”苏染画眸中闪着无尽的寒意,“一个能向自己亲弟动手的人,我才不信你与楚航的骨肉情深,更不该信你会对我这个外人有情有义。你说我是心怀鬼胎的接近你也罢,我被你百般戏弄也罢,都怪我识人不甚,如果有来生,我必会报今日之仇,将你挫骨扬灰。”

    好强的恨意!

    西门昊明显的感受到了,她对他的恨已经带到了下一世,其实不用下一世,她很快就会被楚航救走,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今后,他要面对接受的就是这难以形容的巨恨?

    西门昊觉得自己无法再待下去了,他怕自己坚持不下去向她坦白了一切,不过就算坦白,她也不会轻信了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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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爱:错惹冷情王爷介绍:
【本作品曾用书名:《掠爱:错上王爷榻》】她与他是奉子成婚,却在新婚第二天便被他蹂躏小产。本想求的一片清净,却被诬陷为杀人凶手深陷牢狱。面对危机四伏的处境,她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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