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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端木诺晴     掠爱:错惹冷情王爷txt下载     掠爱:错惹冷情王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七九章 咬牙隐忍

    “王爷,王妃的反应太不寻常,老奴担心……”林管家道。

    “你一直跟着我,还不知道她的心思有多难猜?”西门昊道。

    他此时是故意在书房等着苏染画。可是她一直呆在墨雅轩,该吃该喝正常的很,但又由于在小翠死后表现如此,又实在是不正常。

    当苏染画刚从蝴蝶谷回到北王府时,还曾跟他要过小翠,可是此时面对小翠的死又很是平静。

    在返回北王府时,西门昊想到了好多面对苏染画的情形,与她的对话说辞,他甚至已经准备让人去蝴蝶谷取楚航的血应急了,可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去看看她。”西门昊还是坐不住了,起身离开书房,来到了墨雅轩。

    “王爷忙碌多日,今日有时间回来了?”看到西门昊,苏染画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笑问。

    “嗯,回来看看。”西门昊有些木然的点点头,看到如此的苏染画,真是有些不自在。

    “看我吗?”苏染画闪动着眸光,戏谑的一笑。

    “末儿呢?”西门昊走到桌边坐下问,宽大的墨雅轩就末儿一个丫头都不在身边,她可真是有王妃的架子。

    “我还是一个人的好,丫鬟,我留不起。”苏染画道,垂下眼睑,隐去眸中闪过的寒意。

    西门昊知道,苏染画心底还是怪他的。

    “你若真的一个人本本分分,也就不会发生意外。”西门昊道,虽然小翠的死是由于他下手重了,可他忘不了令他愤怒的原因,苏染画与西门易勾结溜出了北王府,潜进皇宫,这就说明她的行径大有问题。

    他一直没有过问,不等于他会无视。

    “若要我本分,总得各自安生不要惹是生非才是。”苏染画淡淡的道,就算小翠挨打是由于她离府未归所致,但究其缘由,还是出自白依依身上,小翠的死连同她受的罪,全部都要记在白依依头上!

    “你认清自己北王妃的身份,不与外人勾结,就不会再生什么是非。”西门昊见事到如此,苏染画还是一副无关自己嘴硬的态度,不觉又怒火中烧,逼视着苏染画,语气沉重冷寒。

    “原来王爷还是来质问臣妾的。”苏染画嗤鼻轻笑,为自己斟了杯茶,呷了一小口。

    “老实在墨雅轩呆着,我不想跟你生气。”西门昊一掌用力的按在桌面上,站起身。所有的怒意燃烧的气息都涌在指间,凝在掌心,被他尽力的克制着。

    “快过年了,宫里有什么规矩?”就在西门昊决定离开时,苏染画的话题突然来了个大转弯,令他意外。

    “跟往年一样,所有皇亲国戚欢聚在昭和殿守岁。”西门昊道。

    “哦。”苏染画轻轻的应了一声,继续喝茶。

    西门昊走到屋门口,停下脚步又回过身,定定的看着神态悠闲的苏染画,“我会带你进宫的。”

    “谢王爷,我可是很期盼这第一次在宫中过年呢!”苏染画翘唇微笑,向西门昊致意。

    西门昊注视着苏染画,虽然她表面上是一副欢欣雀跃的样子,可是这根本不是她的性格,他眼中的苏染画是不会关心这些庸俗之事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突然俗气了?”苏染画笑问,好像西门昊刚才没有生她的气一般,对他笑的很随意。

    见西门昊没有回答,也许是他也猜不中自己的心思了。苏染画暗自轻笑,道,“发生了这么多倒霉的事,我想好好的过一个年,洗洗身上的晦气。”

    “那就把身体养得硬朗一些,冬日寒气逼人,最要小心。”西门昊道。

    看着西门昊开门关门之间没了影踪,苏染画的目光渐渐阴沉。

    她能感受到西门昊对她的隐忍,想必也是不想触动她的情绪,让绝杀草毒性发作,他的心底真的是在乎自己的吗?

    可是,她必须要给小翠,给被冤枉的自己一个交代,就算西门昊对白依依有特殊的感情,尽心的呵护着白依依,她都要对白依依下手,讨一个公道。

    苏染画可以一招结果了白依依的命,可是让她悄然无声的死了就太便宜她了,白依依就像苏洛城一样,令苏染画恨到了骨子里,所以她要让白依依死的轰轰烈烈,让她的真面目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所爱的西门昊看清她的样子。

    所以,苏染画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小姐,你说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在听雨轩,如儿不解的询问白依依。

    小翠已经下葬好几天了,苏染画从未去过梧桐居一次,果然如她所说,没有送小翠最后一程。对小翠的死,她好像无动于衷。

    白依依知道如儿口中的“她”是指的苏染画,轻轻一笑道,“如儿,你看到了,她就是那么一个冷石心肠的人。”

    虽然摸不透苏染画的想法,小翠的死也没有打击到苏染画,让她与西门昊之间掀起所意料的纠纷风波,这些让白依依有些失望,但是她还是借此在如儿面前顺水推舟的抹黑苏染画的居心。

    “是啊,小翠还是她的陪嫁丫头呢!”如儿点点头,“本来小翠的后事应该由她操办,可是她撒手不管,丢给了柳儿。”

    “柳儿有没有说什么?”白依依问。

    “柳儿也是对她的行为很有成见,但是小姐知道的,她如今还住在墨雅轩,还是北王妃,没人敢多说什么的。”如儿不满的撇撇嘴道,“就连末儿也是能躲则躲了。”

    “她是一个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这样会对她不利,她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白依依拧眉不解。

    “她能卖什么药?小翠是王爷下令打的,不小心打死了,她若揪着小翠不放,就是跟王爷过不去了,为了她的王妃位子,不出声是理所当然的。”如儿冷哼道。

    苏染画从末儿对她偶尔忍不住露出的不冷不热的态度上可以看出,王府里的人对她的不满。

    在小翠下葬的那一天前夜,苏染画悄悄的离开墨雅轩,来到了梧桐居,她没有进去,她怕看到小翠被打的遍体鳞伤的遗容,怕一时把握不住发怒的情绪,令自己控制不出的出手,怕结果让自己伤身徒劳,毫无所获。

    所以,最终,在梧桐居外站了片刻,苏染画又悄然回到了墨雅轩。

第二八零章 究竟在筹划什么

    “王爷,王妃果然还是在乎小翠的。”

    陈默奉命注视着苏染画的举动,将她去过梧桐居的事向西门昊禀报。

    “嗯,”西门昊所料不错的点点头,嘱咐陈默道,“继续注意她的举动,我怕是她在筹划着什么事,还要注意南王那边,看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暗中的往来。”

    苏染画装作不关心小翠的事,又特意问到过年时的情况,西门昊断定在年关临近的这段时间,苏染画应该是有什么打算的,但又猜不出她的出发点在哪里。

    “是。”陈默领命。

    “陈统领。”在北王府里,白依依叫住了陈默。

    “白小姐。”陈默恭敬的拱手。

    “陈统领最近在王府的时间多了一些,难道是王爷放了你的假不成?”白依依俏笑着打趣道。

    当然她可不是真的这么想,陈默是西门昊最得力的臂膀,要做的都是在西门昊看来最重要的事,可是他在北王府里是为了做什么?

    做鬼心虚的白依依很怕牵连到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所以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想从陈默口中套话。

    “小姐说笑了,有些事情需要卑职来回奔波处理。”陈默道。

    “王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吗?”白依依审视四周,见没有旁人,便放低了音量,一脸关心的问,问完之后,又觉得不妥,摇了摇头道,“算了,陈统领,我不该问的。”

    “白小姐将王府当做了自己的家,知道也无妨。”陈默道,每次面见白依依,他都是有问必答,在他眼中,就算整个王府的人都背叛了王爷,但是白小姐不会,而他自认向白依依透露消息,也不算是背叛西门昊,他们之间本就是血浓于水的感情,只能唇齿相依。

    这只是陈默自己给自己找的理由,也只有白依依能看得出来,他对她泄密,其实是想讨好她,取得她的信任。大家都在北王府呆了这么久,对细微的敏感不会不知道原因。

    陈默知道自己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一直选择默默的远观,只有在他们不经意的碰了面,谈话时,把回答白依依的问题当做是自己与她之间相连的机会。

    有问必答成了陈默不知不觉中形成的一个定律。

    “北王妃对小翠的死平静的令人意外,王爷怕她与南王之间会暗中有什么举动,所以命卑职多加留意。”陈默道。

    “她与南王?”白依依惊讶的捂住了嘴,顿了顿,小声道,“她真的与南王有关系?”

    “卑职还没有查到他们之间往来的证据,但是临近年关,要多加注意。”陈默道。

    “是,此事非同小可,决不能让王爷有事,拜托陈统领了。”白依依一双清澈的眸子凝望着陈默。

    陈默心头莫名一颤,点了点头。

    他知道白依依是为了王爷恳求他,可是帮王爷做好事,也算是给了她满意的答复,不复她的所托,是他唯一能做的。

    西门易,苏染画……

    陈默离开之后,白依依反复思量着这两个名字,想着在苏染情眼中,苏染画与西门易若有若无的关系,不觉唇角微翘,看来还真该在这两个人身上多做些文章。

    苏染画想要进宫,在新年到来之前,她必须进宫一次。

    原以为西门显楚会再召见她,借助她中了一线牵,给她洗脑,可是过了好多天,都没有收到他的旨意。

    皇宫里的人个个都心思诡秘,难以琢磨,不知道此时的西门显楚又有什么打算,不过苏染画是决定要去见他的。

    “林管家,我想进宫去看看晚公主,她早就说让我有时间进宫看看她,这些日子我也闷的很,不如进宫一趟。”苏染画找到了林管家道。

    进宫不是小事,没有得到宫里人的传召,就得有一个进宫的理由,何况是在她已经有过一次偷偷潜进宫,所以这一次,她要告诉西门昊,得到他的答复。

    林管家知道苏染画找他的意思,并不是要告诉他,而是想通过他给西门昊传话。

    “王妃请稍后,老奴这就去找王爷作安排。”林管家道。

    苏染画在墨雅轩等西门昊的消息,最近他很少回王府,若是他在府里,也不用麻烦的找林管家传话了,若是收到一个不允许的答复,还得麻烦的来回沟通。

    林管家找到西门昊之前,陈默已经提前将苏染画的意图告诉了西门昊。

    “她要进宫?”西门昊深思着苏染画想要进宫的目的,宫里有西门显楚在等着她,她不怕了?

    “王爷可准许?”陈默问。

    西门昊是不想批准的,就算苏染画不怕,他还怕父皇再对她做什么,在宫中随便一个不适都可以被人当做辫子抓住,若是再加上有心人从中作梗,难保不会再惹出事非。

    西门昊知道因为寻找苏染画,逼要圣旨彻查皇宫,又不服皇命擅离掖庭轩,已经惹到了皇上,若是再有事,就更是火上浇油了。

    可若阻止了苏染画,便难以知道她的心思。

    西门昊寻思之后,还是决定回王府见到苏染画之后再做定夺。

    苏染画没想到自己一个进宫的要求会让西门昊来亲自见她,不过这也省了来来往往传递消息的繁琐。

    看着站在面前的西门昊,苏染画轻轻一笑,“王爷是打算亲自带我进宫的么?”

    “是,我带你去看晚公主,顺便跟皇上请安,如何?”西门昊道,他有十足的把握相信,苏染画这次进宫一定会面见父皇。

    如果像最开始一样,皇上只是要她守住北王妃的位子,阻止他娶白依依为妃的话,那根本就不是个问题,可是现在,西门昊从皇上对待苏染画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他对苏染画早已有了新的心思,能够凌驾在白依依的事情之上,一定是极其重要的。

    也许是苏染画独自在墨雅轩想了这么多天,为了她自己的某种目的,决定对皇上妥协,想要听从他的吩咐来设法钳制自己了?

    想到此,西门昊注视着苏染画的眼神中就藏匿了痛。

第二八一章 利用西门晚

    “见皇上?”苏染画睁大了眸子,摇了摇头,“能免则免吧,我可是怕他再逼我,我就是想看看晚公主,跟她说会儿话。如果你有办法不让皇上知道我进宫的事,就好了。”

    西门昊不知道苏染画这样说是否出自真心,但听了她的话心中多少还是舒服许多。

    “我这就带你进宫。”西门昊道。

    “我想直接去找晚公主,不必跟皇后请安了吧?”进了宫后,苏染画小心翼翼的询问西门昊。

    “去吧。”西门昊道,皇后继续在锦华苑闭门思过,苏染画去了只能惹她动怒,西门昊也不想讨那个没趣。

    “你不打算送我去翠竹阁?”苏染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

    “不了,我见过母后之后,就去向父皇请安。”西门昊道,他要去锦阳宫堵住西门显楚,虽然他带着苏染画低调的进了宫,可瞒不了西门显楚多时,他要防着西门显楚暗中去找她。

    见西门昊没有继续跟着自己的心思,苏染画也不再多言,独自朝翠竹阁走去,她习惯了独来独往,出门不需要丫鬟陪,正巧西门昊答应跟她一起进宫,她就借机把末儿留在了府里,没有带。

    看着苏染画远走之后,西门昊叫出了隐在宫中的眼线,“去注意一下翠竹阁的动静。”

    西门昊虽然知道西门晚想查荣妃当年的死因,但是只凭她与苏染画之间,是不会有什么事的,他要人去注意的是,看苏染画会不会在见到西门晚后拐了弯,再去做些别的什么事。毕竟上次跟着西门易进宫的目的还不得而知。

    “晚儿,正好你在翠竹阁,我还担心你去了太后那里。”苏染画来到翠竹阁,看到西门晚后笑着道。

    “染画!”西门晚看到苏染画,开心极了,“大冷天,我也没出去,不想你来了!”

    “是啊,这不是惦记着你吗?”苏染画笑着走进屋子,靠着火盆坐下。

    二人在屋子里嘻哈闲话,苏染画自然不会忘记她进宫的目的。

    找准机会,凑近西门晚的耳边,悄声道,“晚儿,我能平安无事,可要谢谢你了。”

    “怎么这样讲?”西门晚微愣。

    “别跟我装糊涂了,那个人可没有独自邀功。”苏染画捏了下西门晚的胳膊,紧挨着她的身边,低声笑道。

    “染画。”西门晚见苏染画如此挑明了讲,不觉面红耳赤,“你别乱说,我只是跟李护卫为你求情而已。”

    而且,那一次还是苏染画被皇上关进了天牢的时候,苏染画此时提出来她的关系,令西门晚有些意外了。

    难道这次苏染画失踪也是遇到了什么不利的事?

    “你猜的没错,这次我遇难是李护卫救了我。”苏染画看出了西门晚的疑问,直截了当的道,捏了捏西门晚红扑扑的脸,“他这么做可是跟害我的人作对,就算他是一品侍卫,可是没有权势,也是担了很大的风险的。”

    “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要害你?”西门晚惊问,不只是她,整个皇宫里的人对苏染画的失踪都百思不得其解,成了一个谜。

    “不让你知道是为你好。”苏染画不打算告诉西门晚真相,若是说出想害她的人是皇上,一定会让西门晚大吃一惊,也会牵扯到李炳的安危。

    “那李护卫有没有危险?”西门晚问,当时她只是想仗着李炳是皇上最信任的近身侍卫,让他在皇上面前为苏染画求情,根本想不到其中别有玄机,更想不到这一次想要苏染画命的就是她的父皇,也没有想到李炳会因为她的一个托付,还在继续救苏染画。

    “瞧,担心了不是?”苏染画戏谑的笑道,西门晚能够问出李炳的情况,会因为李炳面红耳赤,则证明她与李炳之间可不是某个人的自作多情,中间可是有戏的。

    “担心又怎样。”西门晚垂下眼睑,看着燃烧的火盆,面带一丝惆怅。

    一个是护卫,一个是公主,三言两语的说几句话都是难的,根本没有任何深入的相处机会,她与李炳在宫中默默相识了这么多年,谁都没有表达过什么,更多的只是一瞥而过。

    所以,就算心系李炳,也比不得能够与西门哲,苏染画光明正大的玩耍相交。西门哲走了,就剩下苏染画一个可以诉说心事的人,而李炳,只是远远看着的一份喜悦,一个慰藉。

    “我想当面谢谢他,你有没有办法?”苏染画问。

    “染画,你在说什么!我们可没有。”西门晚连忙否认,若是能够与李炳暗中私会,那也是件极美的事吧。可是李炳循规蹈矩,与他的交流最多的就是匆匆一瞥间,眼波中的流转。

    若不是苏染画现在告诉她说李炳还在继续救她,西门晚还想不到自己说的话在李炳心中还是有分量的。

    也就是他的心里有她?

    想到此,西门晚的不觉品到了甜蜜的味道。

    “不是,我是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来见你,哪怕是躲在暗中。”苏染画道,“你知道我说的意思吗?”

    如果西门晚在李炳心中有一个位子,就算是从未坦白,他在平时的举动中也会默默的注意着西门晚的动向,尤其是凭李炳绝高的功夫,想要偷偷来翠竹阁瞄一眼西门晚也是极有可能的。

    “你是说,他会暗暗的出现在我身边?”苏染画的话令西门晚万分激动,站起身,四下搜寻。

    “只是猜测罢了,你若有心,我可以帮你证明一下。”苏染画起身拉住有些不知所措的西门晚。

    虽然她想利用西门晚见到李炳,可是给西门晚证明一下李炳的心意,也不算是坏事了。

    “怎么证明?”西门晚也急切的想知道。

    “你平时一个人的时候,最爱做什么?”苏染画想了想问。

    “吹笛啊!”西门晚毫不犹豫的道,“我会吹小时候母妃教给我的曲子,尤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曲子是最美的。”

    “那我们去吹笛子好了。”苏染画道,正好西门晚的这个爱好还真合适,若是换做不会发声的还得多费一番心思。

    笛声悠扬,如果李炳对西门晚有心,就会熟悉她的笛声,在不一样的时间与地方响起,应该能引起他对西门晚牵着那道心绪的警觉,会暗中过来一探究竟。

第二八二章 神不知鬼不觉

    西门晚兴冲冲的拿出了笛子。

    苏染画拉着西门晚跑到屋外,眯起眼仰头看了看清朗的天,虽然很冷,但是有太阳照着,弥散着暖洋洋的味道。

    “我见朝锦阳宫去的方向有一处高坡,上面有个亭子,咱们去那儿吧。”苏染画道。

    “好。”西门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带着侍婢小云一起离开了翠竹阁。

    凉亭的位置偏高,被阳光笼罩,确实是一个落脚的好地方。

    西门晚兴冲冲的奔向凉亭,朝苏染画笑道,“染画,有你做伴真开心!”

    待苏染画走到她身边之后,又压低音量,小声的道,“我跟别人万万不敢说出今日的话。”

    西门晚的话让苏染画微顿,目光落在西门晚手中的长笛上,公主与侍卫的感情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皇宫内院确实是禁忌,她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妥了?有种明知有些困难,却依旧将西门晚往火坑里推的感觉。

    不待苏染画多想,西门晚已经开始兴奋的吹笛。

    婉转的笛声响起,没有了往日的沉静与对死去荣妃的思念,无比欢快。

    苏染画坐在凉亭里,听着悠扬的笛声,目光悄然四下张望,这里的地势偏高,可以看得比较远。

    若是相互有情,应该终成眷属才是。苏染画想,虽然她的感情不顺,虽然她不屑于做媒,但若是李炳与西门晚真是一对有心人,能有个好的结局也是一桩美事。

    苏染画知道西门昊在宫中的耳目众多,也许此时他的人正躲在某处注意着她,而西门显楚同样有人在盯着她,只是西门昊此时去见他了,怕是阻止了西门显楚单独见她的念头。

    现在只能通过西门晚引来李炳,设法去跟西门显楚传话,借机会面。

    西门晚吹了一支又一支曲子,除了远处偶尔有宫人来往,再无他人为其驻足。

    “染画,是不是你想错了,李护卫其实并不在意我。”西门晚停下吹笛,坐在苏染画身边,小声的道。垂下眼帘,掩去失望。

    “也许是他有事在忙脱不开身吧,”苏染画站起身道,“改天我再陪你试。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西门晚坐着,抚摸着长笛没有动。

    苏染画将她拖起,笑道,“今日我可是要在翠竹阁用午膳呢,你不会不招待我吧?”

    “怎么会!”西门晚连忙道,“我这就让小云去膳房多备一份饭菜。”

    苏染画笑着,拉着西门晚回到了翠竹阁。

    “哎呀!”刚进了门,西门晚摸索着腰间,惊叫道,“我的腰牌丢了!”

    “腰牌?你确定带在身上的么?“苏染画问。

    “那可是我的公主牌令,不离身的。”西门晚道,“可能丢在凉亭了,我们去找找吧。”

    “哦——”苏染画拉长了音调,点点头,带着狡黠的笑。

    腰牌是西门晚身份的证明,在宫中自如往来,就需要出示腰牌,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认得她,见过她的。

    “你笑什么?”西门晚觉得苏染画的笑太诡异了,愣着问。

    “公主的腰牌没人敢拒为私有的,有人捡到一定会给你送来,你就在翠竹阁等着好了,不必来回奔跑。”苏染画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要挨骂了。”西门晚急道,她在宫中无依无靠,小心谨慎,若是让别的妃嫔公主知道自己连腰牌都带不好,难保又会招人指责。

    “谁敢骂你,我帮你对付他们!”苏染画脸色微沉,声音从与西门晚的嬉笑转为了清冷。她从西门晚的只言片语中理解到这个公主的处境,不免同情几分。

    “算了,小云去膳房了,我还是自己去找找吧。”西门晚微微叹了口气,转身朝屋门走去。

    “公主是要去找腰牌吗?”

    屋内蓦地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当这个声音响起时,苏染画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而西门晚则一脸讶然又欣喜的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李护卫?”西门晚看着从后窗闪进屋内的李炳,不可思议的又朝苏染画望了一眼。

    李炳走到西门晚跟前,将手中的腰牌交到她的手中。

    西门晚登时觉得这块腰牌变的沉重又温暖,声音微小的道,“谢谢你,李护卫。”

    李炳朝西门晚微微颔首致意,转向了一旁的苏染画,“北王妃费此功夫要见卑职,不知所谓何事?”

    “没什么。”苏染画无所事事的耸耸肩,“就是看看你对晚公主的笛声是否熟悉。”

    听了苏染画的话,西门晚不好意思的垂下头,不敢去看李炳。

    李炳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西门晚,他确实熟悉西门晚的笛声,所以才会对西门晚突然出现在锦阳宫附近的笛声感到诧异,而与往日不同的曲调又让他不知所以,于是,才借机离开锦阳宫去查看。

    当他躲在暗处看到苏染画悄悄解下西门晚的腰牌,丢在凉亭里之后,与西门晚返回翠竹阁,便明白西门晚吹笛与苏染画的意图脱不了干系。

    苏染画的手法很巧妙,若不是李炳站的角度正好能看得清她的小动作,一定会被蒙哄过去。李炳清楚的看到在凉亭的另一处,还有个人影在悄悄的注意着她们的举动,待她们离开之后,也跟着离开了。而他则捡起腰牌,绕开旁人视线,悄悄的从后窗潜进了翠竹阁。

    “北王妃是聪明之人,有些话不言自明。”李炳看着苏染画,别有深意的道。

    她知道他就算对西门晚的笛声存疑,也不会直接出现在西门晚面前,当他看到西门晚平安无事后,一定会悄然离开,为了将他引到翠竹阁,故意丢下了西门晚的腰牌。

    其实吹笛不过是个引子,真正能让李炳现身的是那块被“丢”的腰牌。而凉亭确实不是他可以现身的地方,翠竹阁才是真正赴约的地点。

    李炳不得不暗叹苏染画的心思是精明的,看透了他的心,猜对了他的举动,轻而易举的就将他算计到了,他虽然知道腰牌是苏染画故意丢下的,可是心存好奇,还是想一探究竟,接受了她所发出的要求会面的讯息。

    于是二人在没有只言片语的前提下,神不知鬼不觉的见面了。

第二八三章 我拜你为师吧

    “我要见皇上。”苏染画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道。

    西门晚愣愣的听着苏染画与李炳的对话,总觉得其中有些怪异,但自己猜不透。

    “别人应该是躲都来不及。”李炳道,苏染画的话出乎他的意料,但似乎又该在意料之中。

    “你都说那是别人了。”苏染画淡然不惊的笑笑,“相信李护卫能办得到。”

    “皇上在锦阳宫被北王牵绊,他无法见你。”李炳道,否则得知苏染画进宫,西门显楚不会不理会她。

    西门显楚为了避嫌,没有再让李炳亲赴北王府将苏染画带走,但是他一直注意着苏染画的动向,苏染画是皇家的儿媳,西门昊不能一直让她避着皇宫不进。

    按照预先的计划,在苏染画喝了李炳送去的茶后,苏染画就会忘记曾经被关在密室里的事,所以,西门显楚不担心她乱说什么,他只要等到苏染画进宫后,找机会见到她,给她下了一线牵的命令即可。

    而这些日子,西门昊也并没有再提苏染画失踪的事,好像在他第一时间见到苏染画后,苏染画也没跟他乱说什么。

    只是让西门显楚不敢肯定的是,那个黑衣人的身份,不过只要注意着西门昊的动静,就不成问题。

    让西门显楚意外的是,没有等到过年,苏染画就跟着西门昊进宫了,苏染画到了翠竹阁,而西门昊却来面见他,虽然是跟他商议一些国家大事,但也算是牵制住他,不能去找苏染画。

    苏染画自然知道西门显楚的情况,微微一笑,“皇上无法躲开北王的眼睛,下旨传召,那么我可以自己送上门呀,只要李护卫替我拦住守在翠竹阁外的眼睛,就可以了。”

    “染画,你到底要做什么?”西门晚是彻底糊涂了,翠竹阁外有什么人,苏染画为什么要通过李炳去见皇上?

    “嘘——”苏染画狡黠的眨眨眼,对西门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这可是为了查荣妃的事。”

    一听是为了查母妃的事,西门晚睁大双眼盯着苏染画,不吭声了。心想着,怪不得翠竹阁外会有人盯着,原来是注意她们想翻案的举动呢!

    李炳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苏染画。

    苏染画自然知道他嫌自己一次次利用了西门晚,莞尔一笑,不置可否。只要她日后能帮助西门晚达成美意,今日的小小利用就算不了什么,就当扯平吧。

    为了不让西门晚牵扯进是非当中,李炳也不会告诉西门晚,苏染画要见他的真相。

    “我可以把你带进锦阳宫,你只有在皇上用膳前洗漱的时间与皇上见面,看今日的情形,北王是要留在锦阳宫用膳了。”李炳道。

    虽然不知暗中盯着苏染画的是哪路人,但是李炳知道苏染画的举动是避着西门昊的,否则就不会绕这么大的弯儿去见皇上,早就夫妻双双去跟皇上请安了。

    “废话少说,把住命脉即可,足够了。”苏染画点点头,转而对西门晚道,“你在翠竹阁等我,当做我没有离开,小云带午膳回来假装一起用膳。”

    西门晚茫然的点点头。

    苏染画走近她的身边,对着她的耳朵,低声道,“别忘了我可是替你证明了哦。”

    说完,苏染画拉开了与西门晚的距离,笑眯眯的看着她。

    西门晚的脸登时又红了,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去看李炳。

    虽然苏染画说的声音很轻,可是李炳功力深厚,近在跟前的声音自然听得见,明白苏染画话中的含义,站在原地,木讷的神情更加僵硬。

    “李护卫,走吧。”苏染画率先走到后窗跟前。

    虽然是从翠竹阁后面走,可也要有极佳的功夫,把动静降到最低,不惊动到前面的人。

    虽然苏染画翻墙的本领也不错,可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也为了防备路上碰到什么人,还是决定依靠李炳。

    毕竟上次李炳将她带到西门显楚跟前,可是瞒过了所有人的眼,对于熟知宫中地形安排又功夫非凡的他来说是最可靠的。

    李炳走到窗前,带着苏染画闪身掠出了窗子,刹那就不见了踪影。

    屋内空无一人之后,西门晚的心还慌跳不停。

    苏染画果真说对了,李炳是注意着自己的,否则他也不会正巧在凉亭捡到自己的腰牌。这么说来,他们之间那道隐隐约约的线是不是清楚了许多?

    “李护卫,有时间的话教我轻功如何?”苏染画被李炳带着,步履生风的穿梭,这个本事是极有用的。

    “北王妃似乎过于信任卑职了。”李炳沉声道。

    “是李护卫为我做的事太重了,助我躲过密室一截,这可是担着掉脑袋的事。”苏染画不以为然的轻笑,“我无以为报,何况你已经教过我龟息功,不妨就让我拜你为师吧。”

    “卑职区区侍卫,怎能做王妃的师傅?”李炳说的是一本正经,循规蹈矩。

    其实,他做的事就已经证明他并非循规蹈矩之人,处处担着对抗西门显楚的风险,做为皇上最信任的近身侍卫的称呼,真是讽刺。

    苏染画不管他为何会背叛西门显楚,她也不认为他救她只是因为西门晚的缘故,就算他救不了她,只能说他只是一名侍卫,左右不了皇上的意图,根本影响不到他与西门晚之间的关系。

    但是,李炳毕竟是在救她,这点苏染画不会怀疑,就算不知道李炳真正的出发点,但是苏染画觉得,跟李炳一起办事,比与西门易西门昊要简单许多。

    尤其是她想学轻功,不去拉扯西门易与楚航的关系,又在对西门昊保密的情况下,找李炳是合适的。

    三人行必有我师,只要学到本领,跟什么地位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苏染画对李炳推辞的理由嗤之以鼻。

    “北王妃身中绝杀草,也不适合练武,日后出手也要小心。”李炳见苏染画对自己先前的推辞不屑的撇了撇嘴,又紧跟着补充了一个严重的理由。

第二八四章 与西门显楚的交易

    “那我岂不是只能当做废人等死?”苏染画双眸一寒,声音清冷。

    李炳带着苏染画又绕过了几个宫人的视线,虽然从翠竹阁到锦阳宫用不了多久,可是要保证不被一个人发现,需要格外谨慎,步伐也诡异许多。

    “等北王找到解药吧。”李炳道,此时他已经知道西门昊搜寻鬼谷神医的目的,只是奇怪苏染画怎么会中了绝杀草?

    “那你将绝杀草的资料找给我,总可以了吧?”苏染画退而求其次。

    当李炳说西门昊在为她找解药时,她的心底微微荡漾过一片涟漪,李炳指出了西门昊在乎她,就跟她判定李炳对西门晚有情一样的么?

    其实她的心底是很在意西门昊对她的态度的,哪怕他对她表面生气,她也想知道他的内心,她不知不觉已经陷入的很深了。

    二人悄然说话间,来到了锦阳宫。

    李炳将苏染画带到了锦阳宫的内殿,也就是西门显楚用膳前,洗漱的地方。

    将苏染画放下之后,李炳来到了正殿,西门昊与西门显楚还在商讨事情,二人都是严肃认真的样子,好像都在关心着国家大事,而无关女人的小节。

    “李护卫巡查回来了?”西门昊不经意的问道。

    “是,王爷。”李炳回道,转向西门显楚,“皇上,午膳时间到了,先洗漱吧,事务之后再商讨。”

    “也罢,暂且到此,朕去洗洗手,昊儿也留下跟朕一起用膳吧。”西门显楚起身道,虽然明知西门昊是准备耗在锦阳宫了,可是由他亲口说出留饭,多少争了些颜面。

    “谢父皇。”西门昊起身道。他知道皇上是要去皇上特定的地方洗漱,就跟龙椅一样,他不得随便踏入。

    西门显楚走下龙椅,转身朝侧殿走去,背对着西门昊的一刹,脸色沉了下来。

    这个儿子,胆子越来越不小,在寻找苏染画的事上就张扬着汹汹霸气,这个时候又故意赖在锦阳宫,实则阻止他去见苏染画。不知是他对苏染画的安危真看得紧,还是忌畏他与苏染画之间的联系?

    但不管怎么说,在西门昊的眼里对他这个父皇都有了极强的防范。

    西门昊注视着西门显楚傲然挺拔的背影,熟稔了宫中权势的纷争,他自然也明白西门显楚对他的猜忌。若是父皇怪他防范强,为何不说是他自己对他的步步紧逼,过于谨慎忌讳他如今的权势,从苏染画身上牵动出了一系列的厉害,让矛盾急剧的迸发。

    就算他的儿子安分守己的坐着王爷,在他的眼中也会沾惹上狼子野心的嫌疑,何况又有了因苏染画引起的暗中争执。

    这也就是西门昊在相信苏染画所说的西门显楚要对付她的话后,没有做出任何举动的原因,他要让这件事压下去,毕竟如今的父皇身体康健,他还要活在父皇的威严之下,他与西门易争权夺势,但他们二人还都没有到了争夺帝位的时候,争的只是一个储君的位子而已,对于那万人之上的人,还是要顾忌几分的。

    西门显楚走进内殿,一眼就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苏染画,波澜不惊的脸色掩饰了心底的错愕,步履平稳的朝苏染画走去。

    “皇上,水已经备好,请用!”苏染画指着一旁的金盆,平静的道。

    内殿里的宫女都被李炳打发去了,此时就剩下苏染画与西门显楚二人。

    “你是特意来见朕的?”西门显楚走到金盆前,一边洗手一边问,心中琢磨着那一线牵的效果,虽然可以指挥一个人做事,但是未经传召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却很是意外。她不是应该听到自己的命令才可以办事的么?怎么会自作主张有此惊人之举?

    “是,皇上。”苏染画干脆的回答,站在西门显楚的身侧,将一块白巾递给西门显楚擦手,“我来,是想跟皇上说一个交易。”

    “交易?”西门显楚觉察到了不对劲儿,接过白巾的手,停在半空,缓缓落下,“什么交易?”

    一个要受自己控制的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买卖味儿十足,很明显事出意料了。

    “皇上想让染画盯着北王的举动也未尝不可,只要皇上完成染画的一个心愿。”苏染画站在西门显楚面前,泰然自若的道。

    此时,西门显楚完全相信一线牵没有对苏染画起作用了,他顾不上去想究竟哪里出了问题,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苏染画说的交易上。

    “你想做什么?”西门显楚问。

    “我要让白依依身败名裂,犯罪入狱,再被赐死。”苏染画语速平静的说出一个很重的计划。

    “你要让白依依死?”西门显楚盯着苏染画,猜测着她说出此话的动机,难道是因为女人惯有的嫉妒之心?

    “皇上不必猜测缘由,北王还在外面等着与皇上一起用膳,还请皇上尽快定夺。”苏染画瞟了眼门口,道。

    “你知道白依依存在的意义非同小可。”西门显楚道,这也就是他只是阻止白依依嫁进北王府,而不彻底除掉她的原因。

    “我知道,她代表着朝廷对白家的抚慰,是皇上给朝臣的一个交代。”苏染画道,“但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一个失势名门的遗孤。”

    “这么说来,你抓住了她的把柄,足以置她的死罪?”西门显楚突然有了兴趣。

    “只要皇上配合我,我就可以让白依依获罪。”苏染画道,“让一个人死不难,重要的是让她死有所据,死的难堪。只要皇上助我达成心愿,我便替皇上注意北王府的情况。”

    “好,记住你说过的话。”西门显楚灼灼的目光盯着苏染画,“朕会配合你的所需,如果你做的有理有据,朕会当着朝臣的面宣布白依依死罪,之后,你就是朕安置在北王府的眼线,朕要清楚的知道北王的一举一动。”

    “是。”苏染画点头道,“皇上请用膳。”

    言下之意,西门昊在外面候着,若是拖得时间久了必会令其生疑。

    西门显楚定定的望了苏染画一眼,转身离开。

    苏染画唇角狡黠的微勾,只要惩治了白依依,做内应的事还是要由自己定夺掂量,凭西门昊的能耐,告诉西门显楚一些无关轻重的事也无大碍,毕竟父子与兄弟之间的争斗是不一样的,但前提是自己有那个深入西门昊机密核心的机会。

    也不知自己真的本事不小,还是西门显楚高看了她?

第二八五章 旧居翻盖

    西门显楚很快返回,西门昊也洗漱完毕,候在餐桌旁,等着西门显楚。宫女们陆陆续续端上来一道道佳肴,父子二人在诡异的氛围内,伪造出一片祥和。

    李炳将苏染画悄然带出锦阳宫,在路上,深沉的说了一句,“对于晚公主,这是最后一次。”

    苏染画知道李炳指责的是自己对西门晚的利用,微微一笑,“若不是因此,你们之间也不会打破从前的轨迹,不是么?”

    就因为这次苏染画给了西门晚一个证明,挑破了二人之间隐隐约约的关系,让这段藏匿深处的数年的感情浮出水面。

    “你应该知道你这么做,只能给晚公主带去困惑。”李炳道。

    “难你呢?就准备一直这么远远的看着晚儿么?”苏染画挑挑眉,“看着她出嫁?”

    大家都记得就在不久前,西门晚差点要嫁给乌善,当时宫中上下没有一个人肯为西门晚多说一句话,若不是她站出来挑起了事儿,如今还不知是怎样的情况。

    李炳沉默无语。

    “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苏染画道,她明白这个时代等级观念的厉害,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乱来。

    “王妃当真要替公主查荣妃的事?”李炳顿了顿又问。

    “你说我有那个本事查到吗?”苏染画眨了眨眼。

    “卑职不知。”李炳带着苏染画,在路上躲闪穿梭自如,但是却无法猜出苏染画的心迹,“卑职只知道,有些事已经尘封多年,若是再提起,不见的会让人更加好过,开心。”

    “你放心,我也不会让晚儿受伤,她是那么一个纯真的女孩。”苏染画道,她知道西门晚就是被困在笼中的一只小鸟,羽翼薄薄,小心的生存,可是又偏偏对她推心置腹。就算她一向冷眼旁观万事万物,可是对于西门晚,她还是存了呵护应对之心。

    李炳将苏染画带回了翠竹阁,悄然通过后窗跃至屋内。

    “你们可回来了!”西门晚见苏染画安然返回,长出了一口气,“饭菜还为你留着,我们一起吃吧。”

    说着,西门晚偷偷的看了眼李炳,她是多么希望李炳能留下来一起用膳,可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卑职告退。”李炳规矩的拱手道,音落,不待西门晚做出反应,便闪身不见。

    “晚儿,吃饭吧,放了这么久,怕是凉了。”苏染画拉着失落的西门晚走到桌前,她没想到西门晚会忍着饥饿等着她。

    “嗯,好,小云,一起吃吧。”西门晚招呼候在一旁的小云。

    翠竹阁里也有几名宫人,唯独小云是西门晚最贴心的,一直都是一起吃饭,但这次有了苏染画,小云谨慎的不敢入座。

    “来吧,一起吧。”苏染画朝小云招招手,她可不会计较这些规矩。

    “染画,”吃了几口之后,西门晚停下筷子,说话间有些吞吐。

    “晚儿,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总之我帮你查就是。”苏染画明白西门晚想问她有关荣妃的事,道。

    “嗯,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不过就算结果还是查不到,我也不会怪你。毕竟那些人做事都是十分小心的,又过去了这么多年。”西门晚道。

    “你放心,我会尽力的,倒是你在宫中可要小心。”苏染画道。

    她早已知道荣妃与皇后白家之间的恩恩怨怨,可是根本不能告诉西门晚,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差点死在亲生母亲的手中,真相永远要石沉大海了。

    可若是西门晚真在宫中发现了什么,首先要对付她的不会是皇后,而是她的父皇西门显楚。所以,苏染画让西门晚的这个小心的意义更加非凡。只是,西门晚不会懂。

    “嗯,我知道,这么多年,我知道该怎么做。”西门晚点点头,她早已练就了小心谨慎,依仗着太后的怜悯,艰难的生活在众人的冷眼之下。

    用过午膳之后,西门昊便来翠竹阁找苏染画。途中召出了那名盯着苏染画的眼线,听说苏染画除了与西门晚一起去凉亭晒太阳吹笛之外,就一直呆在翠竹阁,不觉感到奇怪,总觉得之间有什么自己想不到的事。

    “二皇兄来接皇嫂吗?”西门晚看到西门昊,乖巧的道。

    “嗯,时候不早,该回王府了。”西门昊点点头,望向苏染画,眸光深紧,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东西,但失望了。

    “晚儿,我回去了。”苏染画顺着西门昊的视线,走了过去。

    西门晚有些不舍的拉拉苏染画的手,又对西门昊道,“二皇兄,有时间就让皇嫂进宫陪陪我,好吗?”

    “这些日子天冷,还是少出门的好,过年时你们就会见面的,等明年天暖了,我也就不管她了。”西门昊道。

    这次进宫,莫名其妙,他总觉得要有事发生,所以在年前还是打消掉苏染画想要进宫的念头。

    这边苏染画与西门昊进了皇宫,那边白依依也在听雨轩坐不住了。

    就在同一个时候,白依依带着如儿离开了北王府,说是就着大好的太阳,到街上散散步。

    街上的生意很红火,各家各户都在为新年做准备。

    白依依来到了一家饰品店,这家店刚刚开业,店内洋溢着开业大吉的喜庆。

    白依依还记得前些日子,推翻旧居翻盖新房的情形,如今一座阁楼终于拔地而起,又开了如此奢华的饰品店,其后台老板实力可见一斑。

    还记得当日她清晰的从干活人的口中听到提出南王的名号,这家饰品店一定与西门易有关。

    白依依站在店门,仰头看着裹着红花的牌匾,想起当日动土时,还在围观的人群中窥见了苏染画的身影,她似乎对这个地方也是在意的。

    不错,白依依眼中的这家饰品店,就是苏染画当日被黑衣人引去的那个小院,西门易与玉锦坊里的如烟联系的秘密据点,被苏染画误打误撞发现之后,为了将暗道秘密堵住才翻盖的旧居,如今赶在新年之前,做为饰品店开业大吉。

第二八六章 与西门易谈交易

    “这位小姐,进来看看吧,都是从各地购来的新货,精致珍品极有档次的,配上您这俏美的娇容,一定会让您更加美丽动人。”店里做生意的热情的招呼白依依。

    白依依微微一笑,跨进了店门,店内还有没散尽的新漆味,不觉令她皱了皱眉。不过,趁着开业大吉,顾客倒是络绎不绝,京城里有钱的人还是不少的。

    白依依不着痕迹的绕到了柜台里处,将一块银子丢给了账房,“我想跟你家掌柜谈笔买卖,麻烦通传一下。”

    账房先生见好大一块银子,又见白依依打扮举止不似平常人家,便客气道了声“稍等”,进了里间。

    不一会儿,账房先生出来,请白依依进去。

    白依依留下如儿,独自进了里间,里面通着后院,白依依在账房的带领下,到了另一边的屋内。

    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在等着白依依,见她进来,精明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小姐要跟老夫做买卖?”

    “你认得我吗?”白依依笑看着这个掌柜,“也许你不认识我,但是我知道你并不是这家店的真正主人,我要做买卖的人是你幕后的那个人,这个买卖跟你谈不起。”

    “白小姐似乎是有备而来。”掌柜见白依依这么说,也不隐瞒他识得她的事。

    白依依笑而不答,做为替西门易照看店面的名义上的掌柜,一定熟悉京城各路人,能认识她也不足为奇,若是不认得她,反而显得这个掌柜能耐有限,西门易用人有偏。

    “既然白小姐如此说,那么就是清楚这家饰品店是谁的生意,白小姐是北王府的人,似乎不该跟我等打交道。”掌柜默默的观察着白依依的举动,道。

    “该不该不是你说了算的,不瞒你说,我来此就是要见南王的,麻烦掌柜去禀报一下,我在这里等他。”白依依瞅了把椅子,气定神闲的坐下。

    “王爷公务繁忙,怕是要让小姐久等了。”掌柜道,南王府与北王府纷争已久,这个掌柜的见了北王府的白依依,自然心生了刁难,如此大摇大摆的命令他要见南王,岂是容易的事儿?

    “无妨,本小姐等得起,”白依依微微一笑,“只要你告诉南王,戒指之事我如愿做到,相信他会很快来见我的。”

    莫非白依依与南王之间早已有过什么往来?

    听了白依依貌似暗语的话,掌柜怕误了西门易的事,不敢怠慢,拱了拱手道,“请白小姐稍候。”

    之后,迅速离开。

    饰品店开业,表面上西门易是在做买卖,实则还是想通过饰品店南北各地采购珍品的机会,对外联络,所以在开业之初,他就候在附近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西门易听掌柜说白依依要见他,还提出了戒指一事,眸光忽闪,毫不犹豫的起身来到了饰品店后院的屋内。

    “白小姐似乎对乌善的戒指意犹未尽,只可惜最终也没有完成你的心愿。”西门易见到白依依,便挖苦道。

    通过利用戒指想要栽赃西门昊的那桩事,西门易可是看明白了白依依的心思。白依依没有按照他的计划将戒指直接交到西门昊手中,而是绕了一个大圈,将苏染画深深的冤枉了一回,可见这个女人的心机极重,根本不似表面上柔弱甜美。

    西门易不否认自己甘愿当做一个旁观者,期待通过白依依的手令苏染画脱离北王府,可是没想到今日白依依会毫无顾忌的找上门。

    一定觉得自己在北王府的小动作对苏染画构不成致命的威胁,才会想到借助他这个外力。西门易闭着眼都能想到白依依的目的。

    但是这个女人要对付苏染画,让西门易心中也存了嫌隙。

    “我的心愿?”白依依嗤鼻冷笑,“南王的心愿不是也没有达成,结果弄成了一团糟吗?”

    “说吧,找我来想做什么?”西门易问,心怀不轨的人,说话相对起来也是可以直接,不必拐弯抹角的。

    “苏染画归你,给我留下北王,我们各取所需。”白依依站起身,走到西门易面前道。

    “哦?”西门易饶有趣味的看着白依依,她原以为白依依会利用西门昊的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换取他出手对付苏染画,没想到她如此直接明了的说中了自己的心思。

    这样相对苏染画来说,她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要从西门昊身边走到他的身边。

    “南王觉得我的提议如何?”白依依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引起西门易的兴趣,从他对苏染画一次次的态度,尤其是最后敢不听淑妃的劝阻,与西门昊一起在宫内搜找苏染画,在宫外也不遗余力的搜寻,就流露出他对苏染画是真的存了一份心思。

    “你有什么打算?”西门易眯起狭长的魅眼,问。

    “明月楼,是北王在京城最大的秘密联络据点,南王一定不知道吧?”白依依得意的笑问。

    “明月楼?”西门易知道那家京城最大最奢华的酒楼,他也曾光顾好多次,竟然是西门昊的地盘?

    “对!”白依依点点头,“这个秘密,北王都没有亲口告诉过我,但是经过我的打探,苏染画坠崖之后被救回的那几日,就是躲在明月楼疗伤。”

    “你是说,明月楼这个秘密在北王府里除了西门昊的亲信,就只有苏染画知道?”西门易听出了白依依所指的问题,如果他破获了明月楼,从苏染画的出身上考虑,西门昊首先会怀疑的就是她,再加上白依依的推波助澜,北王府就留不得苏染画了。

    “南王聪明。”白依依轻轻的点点头,知道西门易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图,“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出其不意的破坏掉明月楼,给北王一次痛击,相信北王会十分恼恨苏染画,到时候就要靠南王英雄救美了。”

    “为了情敌,不惜做出坑害北王府的事,白依依,我还真没看出你对西门昊的心是这么的狠。”西门易笑着揶揄道。

第二八七章 除夕的承诺

    “这是我帮你对付北王的唯一一次,你得到意中人又能打击到北王府,而我只是要不惜代价的将苏染画赶出北王府,挽回北王,我是小女人之心,最大获利的人还是南王你。”白依依道。

    “好,成交!”西门易爽快的道,含笑瞧着面前的白依依,都说女人是祸水,北王府里就养着这么大的一滩祸水,一定是西门昊想不到的。亏他一直将白依依当做宝,小心的呵护着。

    跟西门易谈妥之后,白依依回到了店内。

    “小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如儿等的有些焦急,很想进去一看究竟,但是碍于白依依先前的嘱咐,又不敢越轨。

    “没什么,去掌柜的仓库里挑了几样极好的。”白依依将提前问西门易要下的几样饰品出示给如儿看。

    “哇,确实不错呢!”如儿虽然只是一个丫鬟,但伺候主子也见多了名贵的东西,自然知道白依依手中拿的并非俗物。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白依依说着,走出了店。

    白依依与苏染画冤家路窄的在王府门口碰了头。

    “依依,出去了?”西门昊问。

    “嗯,南王手下的饰品店开张过去看了看。”白依依道,她知道西门易的那家店声势做的那么大,西门昊一知道的。

    苏染画知道王府相府在外都有各自的产业,朝廷并没有明令禁止,也不足为奇,不理会打招呼的二人,率先进了王府。

    “昊,你不会怪我去南王府的店里吧?”白依依小心的问,双手紧捏着手中的那些饰品。

    “只要你喜欢,不管谁家都是个买卖,没事。”西门昊见白依依如此谨慎,笑道,“我看看南王的店里卖些什么好东西?”

    白依依将那些饰品拿给西门昊看,二人一起踏进王府。

    由于对苏染画莫名其妙的进宫很摸不着头脑,西门昊一直让陈默盯着苏染画,但是直到年关将近,苏染画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墨雅轩,连门都没有踏出一步。

    西门昊有时会以为自己多想了,心生几分对苏染画的愧疚,但有时又格外清晰的回想着苏染画说过的话,总觉得她当时特意问到新年的事,有些蹊跷。

    而小翠死后,苏染画一直平平静静的则是蹊跷之首,事实本不该像表面上这般风平浪静。

    安葬了小翠之后,柳儿回到了墨雅轩,有很多次她都想质问苏染画,为何对小翠如此冷淡,小翠临死都在护着苏染画,没有承认是她自己离开王府的,为的就是让西门昊认为有个人跟苏染画是同谋,让西门昊无形中有份忌惮,也不让他发现苏染画还藏着过人之举。

    但是小翠的忠心又得到了什么?

    此时柳儿甚至想,苏染画说五服散是白依依下的是不是根本就是一派谎言?她是不是还应该求助白依依去惩治这个蛇毒心肠的冷血女人?

    “柳儿,大年夜你陪我进宫守岁吧。”

    在得到宫中传来的旨意后,苏染画对柳儿道。

    正如西门昊所说,大年夜,所有的皇亲国戚妻子儿女都准许进宫,齐聚昭和殿守岁。苏染画决定让柳儿当做贴身侍婢陪她进宫。

    明日就是新的一年,在这辞旧迎新的一刻,天又下起了雪,大片大片的雪花在夜里悄然落下,白天已经铺满了一地,处处银装素裹。

    王府上下张灯结彩,个个派发新衣赏银。

    白依依收拾妥当后,等着与西门昊一起进宫,每年这是唯一一次名正言顺跟着西门昊进宫的机会,在这个时候,皇上才会当成姑爹,而不再是威严肃目的高高在上。

    西门昊命人给白依依特意安排了一辆马车,这一次也是白依依第一次独乘马车进宫参加大年夜的宴会,在她的前方就是西门昊与苏染画共乘的马车,辘轳的车轮声压着积雪,是那么的刺耳。

    苏染画坐在马车的角落里,不发声响,自从上回进宫,又有好多天没见西门昊了。

    她养尊处优的呆在墨雅轩,西门昊忙忙碌碌的做着他的事情,或者是特意为了避开她。

    回想起昔日在一起的甜言蜜语亲亲昵昵,此时二人坐在马车里,拉开了僵硬的生疏距离。

    蓦地,西门昊的大掌落在了苏染画的手上,紧紧的握着她的五指,虽然相互之间沉默无语,但是两手相依的温度相互碰撞着。

    苏染画缓缓的抬起头,注视着对面的西门昊,深邃的眸子涌动着难言的情感,好似有无尽的话想要诉说,但又不知怎样开口。

    “我……”

    “我……”

    几乎二人是同时轻启双唇,从心底发出沉重的声响。

    苏染画闭住了嘴,一动不动的望着西门昊。

    西门昊移动身体,挨着苏染画坐近,双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指,十指连心,此时却连的是他的心。

    “等平安守岁之后,我们还像以前那般,忘记所有的不快,幸福的守在一起。”西门昊与苏染画四目相对,缓缓的道。

    苏染画微微一笑,轻轻的点点头,过了今夜,如果西门昊能够接受她,她便与他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一想到自己早已计划好的事,要让白依依服罪,苏染画就无法想象西门昊的反应,她要让白依依名正言顺的获罪,对于西门显楚是要给群臣百官包括皇后一个交代,而她则是要让西门昊无话可说,对于白依依的命运他只能痛惜,但不能反驳。

    西门昊紧紧的盯着苏染画的眼,平静无波。她的心底真的跟这双眼睛一样平静吗?这旧年的最后一夜能平安度过吗?

    若是真的无事发生,他会对自己这些日子的刻意冷淡认错,决不再怀疑苏染画半分,若真的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他又该如何?

    二人紧紧十指相扣,一路再无其他言语。

    进宫之后,离天黑尚早,各个宫苑里热闹着,有些都是一年未见的亲人难得会面,喜庆中夹杂着热泪盈眶。

    白依依有些落寞的来到了锦华苑找皇后,苏染画与西门昊一起向皇后请安后,便想借故离开。

    见皇后依旧是不理不睬的样子,西门昊也没多说什么,朝苏染画摆摆手,让她找西门晚去了。

第二八八章 根雕牡丹的缘由

    西门晚不出所料的到了太后的储敏宫。苏染画想着三夫人与太后的那层关系,便也毫不犹豫的带着柳儿去了。

    苏染画知道自己的行踪一直在人的眼皮子底下,被盯的很紧,而且她也确定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是受西门昊指使的。

    苏染画忘不了进宫路上,在马车里西门昊对她说过的话,“平安守岁”,也就是要今夜平安度过,他说的话才算数,也就是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对她持有疑心。

    这也难怪,小翠死了,不声不响,连苏染画都不相信这样沉静的人是她自己,以前的雷厉风行,出手利落都哪儿去了?

    就因为她体内有莫名的剧毒,所以她要隐忍着自己的性子,不是为了苟且偷生胆小怕死,而是为了要将每一件事处理妥当,不负枉死之人。

    对于白依依这个祸根凶手,她不会放过,对于亲手将小翠打死的人,西门昊,她要用白依依的命去惩罚他,这样能不能扯平?

    在人的眼皮底下行事,苏染画要格外小心谨慎,她没有办法去寻找证据,只能靠自己的一张嘴与运用到自己掌握的各个方面,逼着白依依原形毕露。她要调配好每一个关节点。

    一路筹谋寻思着,苏染画来到了储敏宫。

    “咦?太后不在?”没有见到太后,苏染画有些奇怪。

    “皇嫂。”西门晚迎了过来,在众人面前,她都是本分的称呼苏染画一声皇嫂。

    “太后呢?”苏染画问。

    “你是第一次进宫过年,自然不知道规矩了。”西门晚拉着苏染画走到一个角落,“太后在佛堂诵经呢!”

    “这个时候?”苏染画不解了。

    “走吧,时候还早,我们去外面转转。”西门晚挽着苏染画走到了储敏宫外,宫内人多口杂,确实不好多话。

    “太后每年这个时候都要诵经的,”西门晚小声的解释道,“说起来这还是跟根雕牡丹有关。”

    “哦?”苏染画一直对根雕牡丹的事好奇,不明白太后怎么会怕那样的东西。

    “当年舒太师谋反之事败露,其女舒嫔身怀六甲,父皇想先待舒嫔临盆后再赐死,有人怕舒嫔到时候产下皇子,改变死刑,暗使阴损手段,想让舒嫔胎死腹中,太后慈悲为怀,为防不测将舒嫔接到储敏宫安胎,结果舒嫔由于紧张过度,加上深知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命运,诚惶诚恐中得了失心疯,于一天夜里自残腹中胎儿,并且血手持着储敏宫里的一座根雕牡丹,重击太后。太后当时看到了血肉模糊的已经成型的胎儿,在失神落魄中又见根雕牡丹来袭,从此便对根雕牡丹存了骇意。”

    “当时太后是极爱牡丹的,尤其是雕刻制品,宫中藏了不少,自从那件事后,太后便下命毁掉一切牡丹饰物,尤其是根雕牡丹。由于差点害死太后,就算舒嫔当时已经迷失心智,但是父皇大怒,还是给她赐了五服散,让她饱受五日痛苦之后惨死。”

    “原来如此。”苏染画听了西门晚的话后才了然,不知不觉中算是又知道了一点关于五服散的消息。

    “父皇一直自责,若不是想留下舒嫔肚里的龙脉,令她与舒家一起伏法,就不会发生那件骇人听闻的事。”西门晚接着道,“所以,从此舒嫔的事与根雕牡丹就成了宫中避讳,没人敢惹到父皇旧事重提,也没人敢惊扰了太后。就在事发的那一年的除夕前夜,太后做了个梦,梦到一个血肉模糊的孩儿找太后哭诉,醒来后太后认为是舒嫔的那个孩子不甘惨死命运,找太后诉苦,太后便许诺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在佛堂为他诵经超度。其实这么多年过去,那个孩子也早该投胎转世了,但是太后诵经已经成了习惯。”

    就在苏染画以为西门晚说完了之后,没想到西门晚还继续补充道,“还有五服散,父皇赐死舒嫔之后,朝中有人责怪父皇下手重,对于一个神志不清的妃子用此毒刑,若是舒嫔没有病,绝不会手刃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做出如此发狂的举动。最终迫于朝臣的谴责,父皇遵循众臣提议,将五服散列为禁药,就算是御赐毒药也不再用,更不准世人所用。”

    “由于舒嫔的死,由于朝臣的努力,又减少了一样残酷的刑罚。”西门晚道,青辕王朝自建立以来,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刑罚实在不少,不过就是一个赐死,竟有数多的花样,真是令人死也不得好死。

    原来五服散还有这么一层意思,看来皇后私藏五服散的事也非同小可了。苏染画心道。

    “这也是我断断续续从别的人口中听来的,你知道这些都是宫闱秘闻,没人敢像我这般对你详细说出的,都是从他们不经意泄露的只言片语中,理会出来的。”西门晚道。

    “那你是不是也冒着杀头的危险给我讲故事啊?”苏染画笑道。

    “我知道你一直好奇牡丹的事,就当给你解答了。”西门晚道,忽而想到一件事,四下张望。

    “晚儿,你在看什么?”苏染画问。

    “相府的人好像还没来,往年都是你爹跟大夫人一起来向太后请安的,如今大夫人不在了,二夫人又毁了容,怕是见不得大场面了,不知你爹会不会带你娘来?”西门晚道。

    “我看未必。”苏染画道,“我猜他宁可一个人来,也不会带我娘。”

    前些日子太后寿宴,苏洛城就不顾闲话,只身进宫,有了第一次,这第二次自然也是如此,没什么大不了的。

    二人正在储敏宫外说着话,就见苏洛城来了。

    “你果然猜对了。”西门晚悄声道,拉住苏染画闪到一边。

    苏洛城虽然看到了苏染画,但见她避在一边,便也不发言语,装作没看见一样进了储敏宫。

    其实,今日朝臣没必要非得来提前给太后请安,但是自从苏洛城娶了太后身边的杨若晴后,便形成了这个不成文的规矩。

    苏染画盯着苏洛城走进储敏宫的背影,确实熟悉,但不是苏洛城,应该是大夫人死的那日见到的苏洛城的替身。

    苏染画的心跟着紧了紧,眉头轻轻拧起,苏洛城的替身在这个重要的时候进宫了,那苏洛城在做什么?难道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第二八9章 你们要对染画做什么?

    苏染画觉得苏洛城的举动有很严重的问题,自己想着在除夕这样关键的时候,对白依依下手,那么苏洛城会不会在众人齐聚宫中的时候,在外面有所行动?

    想到此,苏染画决定去找西门昊,对付白依依要紧,同样也不能让苏洛城有什么奸计得逞。

    苏染画借故跟西门晚分开,到了锦华苑,见到春桃,得知西门昊在她去了储敏宫后便已经离开。

    “知道王爷去了哪里吗?”苏染画问,她知道有些时候这个宫女知道的事情不少。

    “好像出宫了。”自从上次见识到了苏染画的手段,春桃在她的面前老实了不少,或者是不敢表现出内心的不满。

    “出宫?”苏染画奇怪了,怎么才进宫便出了宫,不是应该在宫中与人欢聚,等着天黑之后的除夕盛宴吗?

    “奴婢听王爷是这么对皇后说的,当时有一名王爷的属下匆匆来向王爷汇报一些事情。”春桃道。

    “知道了。”苏染画点点头,心想西门昊手段也不差,或者已经知道了苏洛城的举动,所以才急着出宫去办事。

    此时,同样还没有进宫的有南王夫妇。

    苏染情在南王府早就等着心焦气躁,可是西门易说先去办些事,还没有回来,她只能干着急的等着。

    而西门易则到了相府,与苏洛城在房内秘密议事。

    “苏大人,这么重要的事就交给你办了,西门昊怎么都想不到今夜他的明月楼会随着新年的炮声,毁于一旦。”西门易想起能够重重的撞击西门昊一把,就极为开心。

    既然明月楼如此隐秘,连他们都没有查到底细,就说明它存在的价值不小,若被毁了,一定能够重创到西门昊。

    “王爷放心,微臣早已布置妥当。”苏洛城道,“只是不知王爷的消息是否可靠?空劳一场无碍,就怕反中敌人奸计。”

    “苏大人放心,这次的消息绝对可靠,而且是出自北王府的内部,并非本王打探所获。”西门易信心满满的道。

    “王爷的眼线已经深入北王府?”苏洛城难以置信,北王府可不是那么容易好混的,他好不容易塞进去一个苏染画,结果还给弄成了一团糟。

    西门易瞥了眼苏洛城,笑道,“苏大人,你只知道往北王府里安插人,就不会想到让原本北王府的人为你所用吗?哈哈!”

    “北王身边出了叛徒?”苏洛城一下就想到了,而且这个叛徒在北王府的位置应该非同小可,可是西门昊身边有谁会背叛他呢?

    “苏大人不必多想了,总之这一次本王会好好的利用这条消息。”西门易势在必得的道,“这一次不仅要让西门昊损失惨重,也要让西门昊与苏染画反目成仇,从此水火不容!”

    “谁?”

    屋外有响动,苏洛城迅速掠至门边,打开了门,只见杨若晴抱着一个瓷罐走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苏洛城沉下脸,没想到杨若晴敢闯到他的书房重地,幸好他们功夫高,提前发现了她的脚步,若是被她悄悄逼近,听到屋内的谈话,岂不很糟?

    “老爷。”杨若晴声音微小,似在斟酌着自己的话,“上次太后寿宴受了惊,今晚守岁,妾身特制了宁神的蜜饯果干,托老爷带给太后。”

    “不过一罐果干,何劳你亲自过来?”苏洛城接过瓷罐,随手甩到了屋内的桌子上。

    杨若晴瞳孔放大的盯着瓷罐,所幸苏洛城暗含功力,那瓷罐就着他的力道,安然无恙的落在桌面上。

    杨若晴呼出了一口气,她知道苏洛城是嫌弃她没有呆在偏院,在他与南王商议秘事的时候来打扰她了。

    可是,这罐子果干,虽然不值钱,确实她精心为太后做的,饱含了她的心意,所以想亲自送到苏洛城的手上。

    杨若晴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可是这些日子,苏洛城不知在忙什么事,天天不回相府,等到了年末这一天,又跟南王在书房谈很久的话,不知什么时候才出来。杨若晴怕苏洛城又急匆匆的离开相府,所以才斗胆闯到书房来见他。

    “好了,东西我拿到了,没事就回去吧。”苏洛城有些不耐烦,若不是怕了苏染画与西门昊之间令人费解的关系,在没有把握挣脱开西门昊的势力的情况下,他根本不会对杨若晴这么客气,最起码那些保命的药丸,就少给她几颗。

    所以,今夜的计划,苏洛城也是充满了期望,只要能重挫西门昊,让西门易借势提升,对他就越有利。

    “苏大人,苏染画马上就要呆在本王身边,本王可不允许你对三夫人如此不客气。”

    三夫人刚转过身,就听到西门易说了这么一句话,听起来是在向着她说话,可是却告诉了她一个严重的事情——南王是要拆散染画与北王的!

    染画冒死嫁给了北王,误打误撞的得到了北王的爱怜,她绝不允许有人再去破坏染画得之不易的幸福。

    不知是哪儿来的力量,三夫人突然转身,望着苏洛城与西门易的双眼充满了坚定的信念,染画是因为她的病才落入了苏洛城的算计,这一次她一定要拼力保护染画。

    “你这是什么眼神?”苏洛城发现杨若晴跟以前不一样了,眼里充斥着陌生的东西。

    “老爷,我是不会再让你们伤害染画的。”杨若晴盯着苏洛城,一字字的道。

    “你都知道了什么?”苏洛城马上怀疑到杨若晴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话?

    “你们要对染画做什么?”苏洛城的疑问,让杨若晴明白他们确实在密谋很重要的事,而且要将苏染画牵连其中。

    “三夫人,有本王在,是不会让你的女儿受到伤害的。”西门易面带微笑对三夫人道,“不信的话你就进来听听我们在说什么?”

    关键时刻,决不能有所纰漏,虽然不确定三夫人知道多少,但是在事成之前,为防意外,是不能让三夫人再见到其他人了。西门易想将三夫人引进书房。

第二九零章 三夫人之死

    “谢王爷,臣妇岂能擅听?臣妇告退。”杨若晴的脑子又很快转了个弯儿,不管南王与苏洛城商议什么事,都不是她可以听的,当下要紧的是要设法跟北王府透个信,让北王知道南王与相府要对他跟染画下手。

    想到此,杨若晴便急着借故离开。

    但是,苏洛城根本不给她机会,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甩进了书房。

    屋门砰地一声紧闭。

    “老爷,你要做什么?”杨若晴跌跌撞撞的靠在书桌边,回头惊问。

    “今夜你就呆在这里吧。”苏洛城冷冷的道。

    “不,放我出去!”杨若晴很快明白了苏洛城要将她关起来的意图,可是心系着苏染画,她不能被这么悄无声息的关起来。

    “老实呆着!”苏洛城严厉的警告杨若晴。

    突如其来的刺激,令杨若晴有了犯病的迹象,气息渐渐不匀,手扶着桌子强硬的支撑着身体。

    “三夫人,你就安心的呆在这里,明日天一亮,本王就让苏大人放你出去。”西门易站在一边,道。

    “不,我不会让你们害染画的,我一定要出去!”杨若晴不顾气息越来越不顺,固执的道。面对着苏洛城与西门易逼人的局面,她只有一个念想就是无论如何也要保护苏染画。

    拿定了注意,杨若晴决定拼也要拼出去,根本顾不得双方势力是极度的悬殊。

    见杨若晴发了疯似的朝门口冲去,苏洛城万分恼火,抬手抓住了她的后襟,猛的一甩,杨若晴就像一根无助的稻草,飘向了另一面墙。

    “啊!”

    低沉的一声惊叫,杨若晴的头撞到了墙上,雪白的墙面顿时溅了一片血渍。而杨若晴软绵绵的扶着墙面,倒在了地上,一双手划过血渍留下长长的掌印。

    “断气了。”西门易走到杨若晴身边,伸指在她的鼻下探了探。

    “微臣马上命人将她丢到万葬岗焚尸,对外宣称三夫人无故失踪。”苏洛城想都没想,便道,“就算做成了一个悬案,决不能让北王见到她的尸首。”

    西门易知道苏洛城的意思,这么明显的死法,只要找人验尸就能知道真正的死因。再细查定会查到苏洛城的头上,做为旁观者的他也脱不了干系。

    “处理干净,不要留下蛛丝马迹。”西门易道,“时候不早,本王也该进宫了,安排好的事你要做好。”

    “王爷放心。”苏洛城冷冷的看着杨若晴的尸体,道。

    “王爷,要下手吗?”西门昊的属下躲在暗处,眼见两个行迹诡异的人从相府偷偷带出了一个麻袋,便问站在身侧的西门昊。

    西门昊是听说了相府里的事后才匆匆出宫的。

    本来他早已知道西门易与苏洛城联手对明月楼下手的事,已经布置好了防御措施,准备出其不意的反攻,而他只要在宫里跟着苏染画一起守岁即可,可是不想负责盯着相府的人突然传来了消息,三夫人被苏洛城给杀死了。

    西门昊连忙出宫,与负责注意相府的人碰了头,现在看到的正是苏洛城命人处理三夫人的尸首。

    属下向西门昊禀报,当时事出突然,本来一直在暗中注意着相府的情况,谁知三夫人被苏洛城带进书房之后很快就发生了意外。

    当时那名属下离书房比较远,由于深知西门易与苏洛城的功夫都不低,为防备被发现,不敢靠近窃听,待苏洛城与西门易二人小心翼翼的离开之后,他才靠近书房去探房内的情形,结果发现三夫人已经身亡。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个属下没有惊动任何人,暗中给西门昊传递了消息。

    西门昊在相府的人偷运尸首之前赶来了。

    “等到了他们的目的地,设法将尸体换下。”西门昊注视着渐渐远去的弃尸人,“找个地方妥善安葬,本王现在还不想让染画知道这件事。”

    今日可是非常时期,不能让三夫人的死惊动到任何人,西门易与苏洛城想要铲除明月楼,而他已经准备好了守株待兔。

    当西门昊得知西门易发现了明月楼时,还有些意外,不知是哪个地方出了差错,一边命陈默带人去查消息泄露的缘由,一边加强了人手严密注意相府与南王府的举动。

    抛开争权夺势的利害关系,三夫人的死也是不能惊动苏染画的,毕竟她身上的绝杀草未除,必须格外小心呵护。而且西门昊相信苏洛城与西门易也不会泄露三夫人已死的事实。

    现在西门昊能做的就是不要让苏洛城毁尸灭迹,保存下三夫人的遗体,妥善安葬。

    安排好了一切后,西门昊返回了宫中,此时天已经微黑,人们陆续到达昭和殿。

    走进昭和殿,西门昊便见西门易与苏洛城都在。

    西门昊不着痕迹的注视着那个与人谈笑风生的苏洛城,听属下汇报,苏洛城进宫后,将任务交给了一个神秘的首领去负责安排,平时并没有见过那个人,无从查起。可是又听苏洛城给西门易保证他会亲自指挥行事,这是怎样的一个矛盾的问题?

    见到这个苏洛城,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西门昊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王爷。”苏染画悄然走到西门昊身边,从他放在苏洛城的深沉目光上,她便明白他是知道真相的,便不再多言。

    “走吧,过去坐。”西门昊道,得知苏染画除了回到锦华苑找他未果之后便一直跟西门晚在一起,他悬着的心也渐渐放松了一些,但是一想到三夫人已经悲惨丧命,便又沉重了许多,不知该如何让她知道,可悲的是她都没有机会见到三夫人最后一眼。

    苏染画与西门昊一起入座。

    西门昊看到候在一边的柳儿时,眸光蓦地一闪。与苏染画一起进宫的路上就觉得哪里有些特别,此时才想到苏染画进宫是从不带丫鬟的,可是今日她带上了柳儿。

    身边有个丫鬟对别人来说根本无奇,苏染情跟前就一直有个呼来喝去的丫头跟着,可是对于极少用到丫鬟的苏染画来说,就成了例外。

    究竟是苏染画的无意之举,还是其中有什么缘由?

    当疑问不经意的转到那个还未查出的,给西门易泄露明月楼秘密的人时,西门昊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在苏染画身上掠过。

第二九一章 宴中失态

    离年夜盛宴的时间越来越近,宫外的人陆续来到了昭和殿,宫内的公主妃嫔也纷纷入席。

    皇上与皇后齐齐大驾,接受众人朝拜。白依依跟随在皇后身后,像一个品味高一些的宫女。

    今日的白依依万分委屈,往年她都与西门昊坐在一起,如今北王府有了王妃,没了她的立足之地,为免尴尬,她一直守着她的皇后姑姑。

    “依依!”

    待皇上皇后就坐后,苏染画起身,轻轻的来到白依依身边。

    白依依疑惑的瞟了苏染画一眼,就连前面的皇后也好奇的回过头。

    苏染画朝皇后福了福身,“母后,依依可是白家小姐,皇上的侄女儿,怎能当做宫女守候在母后身侧?让依依跟我们一起入座吧,我们可是一家人呢!”

    皇后与白依依纷纷诧异,不由的相互对望了一样。

    旁若无事的西门显楚剥了个蜜桔递给皇后,“染画说的有理,还跟往年一样,让依依归为北王府的席位吧。”

    一侧的人也像看好戏一般看着这边,而西门昊见到苏染画的举止,微微拧眉,心下也跟着狐疑。

    “走吧,依依,王爷还在等着呢!”苏染画二话不说,亲昵的拉着白依依的手,朝西门昊所在的位置拽去。

    苏染画一副热心的样子,又有了皇上的许可,白依依也不好当众拒绝,不仅让人看到难堪的戏,还担着抗旨的不妥,又显得她小气。

    于是,白依依陪了个无害柔美的笑脸,任由苏染画牵着,来到了西门昊跟前。

    苏染画将白依依按到了座位上,笑道,“不会是多了我这个人,连年夜饭也不能一起吃了吧?”

    说着,苏染画挨着西门昊坐下,低声道,“王爷,不管之前外人对我们有什么看法,今日可是年夜,一起守平安岁的,当然是越圆满越好,对不对?”

    “你有分寸就行。”西门昊道。

    “依依谢王妃的盛邀了。”装好人本来就是白依依的拿手本事,见苏染画此时做的有模有样,她自然也能堆上笑脸。

    “哪里话,虽然我是北王妃,可北王府往日的规矩也不能随便更改,依依与王爷是姑舅兄妹,北王府的席位自然也有你的份儿,连皇上都认可,也就不必再多说什么了。”苏染画笑道,今夜在对于白依依的事上,西门显楚可都是要看她的脸色行事的,今夜的守岁盛宴,注定了会让人大开眼界。

    太后驾到之后,盛宴正式开始了。

    绚丽歌舞配着美味佳肴,就像现代的一场豪华春晚。

    “哎呀,吃了不少东西,突然想小解。”苏染画皱了皱眉头,悄悄的看了眼一旁兴致盎然的众人,不好意思的道。

    “奴婢陪王妃去吧。”候在一边的柳儿道。

    苏染画顺手抓住了白依依的手,用力的握了握,“依依,走吧,陪我去一趟。”

    “柳儿陪你去就是了,何必拉上依依?”西门昊此时已经觉得苏染画肯定是有目的的,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能对白依依做什么?

    “怎么?我跟依依说着女儿家的话,王爷插什么嘴?”苏染画拿起酒杯,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身体有些微晃的站起来,嘟着嘴不满的道,“你是怕依依受累吗?你怎么知道依依此时是不是也想去茅厕?”

    苏染画粗俗的话与微醉的神情引来众人的视线。

    “你真醉了吗?”西门昊沉声道,她这一吵已经让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点,盖过了殿中的歌舞。

    “我没醉啊!”苏染画扬了一下手,“又没喝几杯,怎么会醉?”

    确实没喝多少酒,西门昊一直盯着呢,还怕她酒多伤身,所以才会质问她是否真醉。她这么做明显是别有居心的。

    可是在外人看来,苏染画就是微带着醉意,若是白依依不管苏染画,也跟着拒绝,会让人觉得她打心底对北王妃是有成见的,影响她的形象。

    所以,白依依明知苏染画心思难测,还是起身扶住了她,对西门昊道,“王爷,我陪王妃出去一趟。”

    苏染画在柳儿与白依依的搀扶下离开了昭和殿,此时天黑的深沉,飘着纷纷大雪,不见半点星辰,但是殿外也是灯笼高挂,照的一片通明。

    盛宴之时,必会严加防范,所以,除夕夜的宫内侍卫巡逻比往日又加紧了许多。

    看着守在昭和殿外的侍卫,白依依并不怕苏染画能对她怎么样。

    白依依搀着苏染画踏在雪地里,碍于柳儿在侧,不敢与她明着拌嘴,平静的问,“王妃是故意借口邀我出来踏雪的吗?”

    柳儿扶着苏染画另一个胳膊,就算她再笨也能看出来此时的苏染画并不是要急着如厕,每走一步都自在随意,好像真如白依依所说颇具闲心。

    “我想问问,依依刚才吃的美味可填饱了肚子?”苏染画笑问,侧脸瞧着白依依,多了几分狡黠的笑意。

    “你是什么意思?”白依依停住脚步,微愣。

    苏染画顺手甩开柳儿,一手勾住白依依的脖子,同时将另一只手里的东西塞进了白依依的口中,五指轻卡喉咙,白依依只觉得不知什么东西滑进了肚中。

    速度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咳咳!”白依依用力的咳嗽,无济于事,手扶着喉咙,警惕的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记得你曾让柳儿给我送个压惊茶,那个美意我一直未报,今日我且将与压惊茶无二的配方所制之物送还与你尝尝,味道如何?”苏染画挑挑眉,饶有趣味的问道。

    “王妃?”听到苏染画的话,柳儿惊骇的脸色瞬间煞白,她记得苏染画曾怀疑说那碗压惊茶里有五服散的药引,如果五服散的毒真是白依依下的话,那么……

    同时脸色骤变的还有白依依,不住的用力咳嗽,想要将肚里的东西吐出来。

    “怎么?这东西有那么可怕吗?当时我可是把你送来的茶全部喝完了呢!”苏染画面带微笑的看着白依依的举动道。

第二九二章 逼出真相

    “王妃,白小姐,发生了什么事?”不远处的巡逻侍卫朝这边跑来。

    本来三个女子相扶着走出昭和殿并不奇怪,就连苏染画给白依依喂东西的动作也是快速的一眨眼的功夫,可是见白依依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样子,令人不敢怠慢,跑来看个究竟。

    要知道,今夜出入昭和殿的每一个人可是或多或少都跟皇家沾着边儿的。

    “我……”白依依停下剧咳,看向苏染画,心念陡转,这五服散可不是容易得到的,是不是苏染画在诈唬她,于是平缓了气息,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白小姐真的没事吗?”侍卫看着白依依难堪的脸色,不放心的问。

    “没事。”白依依又强调了一次,虽然被苏染画突然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喉中,囫囵下咽,腹中有些不舒服,但依旧强装镇定,对苏染画道,“王妃是不需要我陪了,我先回大殿了。”

    说着,白依依就转身朝昭和殿返回,就算苏染画想做什么事,身边有西门昊,还有那么多人盯着总是好的。

    见白依依快走到殿门口了,苏染画几步跟上,顺手扶住白依依,一只手“不经意”的放在了她的肩部,手中早已备好了一支发钗,准确无误的刺中了她的肩井穴。

    白依依没有来得及产生被刺的感觉,突然半身发麻,有些不被所控的摇晃。

    “白小姐,你确定自己没事?”苏染画扶住白依依,轻声问。

    若不是苏染画扶着,白依依感觉自己就要倒下。

    想起那日小翠服了药引后,刚出了梅花庭就摔倒不省人事,又见苏染画再次特意询问自己,还有这突如其来的麻木,白依依意识到苏染画并不是在吓唬她,很可能她真的做了手脚。

    白依依猛的甩开苏染画,快步走进昭和殿,朝西门昊所在的方向奔去,又急切又气息不顺的断断续续的道,“昊……救我……我中毒了……”

    大殿立刻安静了下来,西门显楚顺手一挥,命歌舞暂停。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刚刚出去又快速返回的白依依与苏染画身上。尤其是白依依的话,令人错愕。

    “中毒?”西门昊起身接住白依依。他虽然怀疑苏染画突然离席的举动,但没想到只是一转身的工夫就有事发生。

    “依依可能是白天吃坏了肚子,我们一起赴宴,怎能中毒?”苏染画走过去扶住白依依,将她从西门昊身边拉开,“这么多双眼睛可是都看着呢!”

    她刺中白依依穴处的劲道比较小,只是微微触碰到了肩井穴,不足以造成大的伤害,所以,白依依只是感到麻木。

    这也是苏染画第一次刺穴没有夺命。

    但是白依依觉得此时自己就像一个木偶被苏染画扶着,没有了外力的支撑,她一定会倒下。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她真怕自己很快失去知觉,然后由着苏染画编排自己,耽误了解毒的时机,饱受痛苦。

    她不知道苏染画从哪儿来的胆子,敢在这个时候对她用五服散,不知道苏染画下一步想做什么,她只要自己尽快解毒,打破苏染画的计划。

    “是五服散,你给我下了五服散,刚才出去给我吃的东西就是五服散的药引!”白依依一把甩开苏染画,一个趔趄扑到了西门昊的身上,就着被西门昊扶住的力,僵硬的站住。

    她要让众人都听到苏染画给她用了五服散,用了御赐毒药,而且又是如今的禁药!

    “依依,不要乱说!”苏染画有些委屈的道,“我也是想还礼罢了,刚才就说了,给你吃的东西跟那日你送给我的茶的配方相同,不过一个泡成了茶,一个揉进了点心里罢了。”

    忽而,苏染画眨着眼睛看向白依依,“你怎么这么肯定自己中了五服散?你知道自己吃了那些东西会中五服散?我都不知道呢,当时可是把你送我的茶全部喝尽了。味道不错,柳儿也尝过,对吧?”

    说着,苏染画回身询问柳儿。

    柳儿听了苏染画的话,心底瞬间明亮,白依依肯定喝了压惊茶就会中了五服散,王妃曾说那碗茶是五服散的药引,那碗茶可是出自白依依手中的,那么,事实已经明了,白依依是特意安排了那碗茶的。

    “奴婢……奴婢……”柳儿盯着白依依,道,“奴婢后来就生了重病,柳太医说奴婢中了五服散。那碗茶真的是五服散的药引?”

    白依依此时可是后悔自己找死似地跟着苏染画出去了一趟,很快意识到在慌不择乱的情况下已经把自己出卖了,加上柳儿提到了柳太医,陈默说柳太医根本没死,如果西门昊去查问,一定会将事情查清楚的。

    事已至此,就算她受过也要拉上苏染画!

    白依依侧眸看了眼大殿之上的西门显楚,冷笑道,“我是偷用了五服散,那你呢?你给我偷下了五服散,又是该当何罪?我的命跟柳儿那个丫头可不一样,柳儿的毒我已经帮她解了,你连给自己弥补过错的机会都没有。”

    白依依的话让柳儿彻底看明白了,得到了一直没有的答案,最看轻自己的是这个看起来温柔善良的白小姐!

    “你的意思是说,柳儿活该被你下毒,而你的命就珍贵的很?”苏染画不以为然的轻笑,“我又用弥补什么过错?我又没有用什么五服散,都是你自己一口咬定罢了。你中没中毒太医一查便知,是你自己做贼心虚而已。”

    白依依一愣,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麻木已经渐渐消散,才明白不知苏染画用了什么手段造成了自己的误解,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招认了偷用五服散的事。

    “苏染画,当日中毒的是柳儿又不是你,你何必要咄咄逼人?”白依依懊恼的道。

    她想若是白家真的是皇上存心铲除的话,那么今日一定不会放过她这个把柄了。所以,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西门昊对她的情分上。

    “若不是柳儿在梅花庭喝了你的那碗茶后出门毒发,怎能会误导她是我下的毒,存了对付我的心?”苏染画道,唇角一勾,“你这五服散使的巧妙,皇后又及时宣了柳太医为柳儿诊治,相互配合的还真不错。”

第二九三章 理应当斩

    苏染画的话让白盏凤的脸色也顿变了,她一直在想白依依所用的五服散的来历,肯定是出自锦华苑,正绞尽脑汁想着为自己开脱的办法,谁知还没回过神,苏染画就将矛头又指向了她。

    其实她这次可是冤枉的很,根本不知道白依依所做的事,就连当日收到白依依的恳求,让柳太医去给柳儿诊病,也只以为柳儿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而已,根本没想到是白依依偷了五服散。

    “来人,将白依依押入殿中,朕要亲自审问。”一直冷眼旁观的西门显楚发话了,事情已经牵扯到皇后,就轮到他表态了。何况他也看出了白依依黏在西门昊身边,想要依赖他的心思。

    所以,西门显楚要将白依依从西门昊身边拉开,想让她看明白自己此时所处的位子,已经从宴会的嘉宾成为了疑犯。

    见自己马上成了阶下囚,一向尊贵堪比公主的白小姐何时如此丢人现眼,白依依难忍心中愤恨,冷笑道,“柳儿?就她那么笨,给你用麝香那样的小儿招数,我当初就该直接将五服散用在你的身上!”

    苏染画知道是西门显楚的旨意刺激到了这个高贵的小姐,有些胡言乱语了,唇角轻勾,“王爷那么在乎我,你怎么敢轻易给我用毒?你也说过了,命不一样结果也不一样,柳儿重病没人会去细查,我这个王妃就不同了,你也怕被王爷发现,不是么?不过——”

    苏染画转了个念头,走到白依依面前,声音调高了几分,“你利用柳儿,明知道柳儿给我用了麝香,这也就相当于是你在给我用麝香,阻止我怀孕,犹如杀我子,扼杀的是皇家的血脉,你——该当何罪?”

    白依依一愣,看着苏染画,她在指控她的罪状,可是眉眼间却是带着笑意,那种让人脊背发凉的笑意。

    西门昊本想设法替白依依解围的,因为他也知道这五服散的事已经牵连到了皇后,虽然皇上会设法保皇后,可是对于白依依就摸不准了,他要在事情刚是个开端的时候,阻止这件事继续发展下去。

    但是接着西门昊听到白依依提到了柳儿用麝香的事,她的话明显说明了那麝香是柳儿偷偷给苏染画用的。

    麝香一直是西门昊心中的介怀,再次听到,让他的心跟着一沉。

    苏染画对白依依的严词质问就像当头棒喝敲中了西门昊,被苏染画曾经一口揽下责任的麝香竟与白依依脱不了干系?

    白依依没想到苏染画三言两语就将麝香的责任推到了她的身上,而且给她冠上了杀害皇家血脉的罪名。

    再看西门昊望着她的凝神,白依依知道自己要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了。

    “白依依,你有什么话说?”西门显楚凌声问道。

    白依依闭嘴不再言语,这一次她深知了言多必失的道理,可是已经晚了,她都自己招认了,还能再说什么?

    “父皇!”苏染画站在殿中,向西门显楚下跪,声音凄然,“若是儿臣有恙怀不上子嗣也罢,可是却因遭人陷害而失去做娘亲的资格,儿臣心有不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苏染画,你不是说是你自己暗服麝香的吗?”西门昊问,他真不知道这个女人脑袋里想的什么?

    “王爷,”苏染画回头转向西门昊,“如果我当时不揽下责任,就只能让柳儿独自承担,没人相信一切都是因白依依引起,你一心都在保护白依依,我也只能逼着她亲口承认自己做过的事,即使想掩饰也不得。”

    “这是北王府的事,你何必要搅乱了今夜的盛宴?”西门昊盯着苏染画道,皇宫内外都选择了除夕夜生事,是巧合还是特意的安排?

    “我就是要让大家都看到温柔善良的白小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滥用御用药品害人,心怀鬼胎,不过如此,更可恨的是想要蒙蔽我身边的丫鬟,唆使其暗害我,你现在可是知道想害你孩儿的究竟是谁了吧?偷用禁药理应死罪,加上扼杀皇家血脉这一条,就必须为我那没有来到世间的孩儿偿命!”苏染画不依不挠的道。

    她看过有关青辕王朝律法的书,知道给人滥用避孕药物相当于谋害胎儿,杀人者偿命,白依依阻止的又是皇家血脉的诞生,罪加一等。宫里的妃嫔相互争斗,给对手暗用了避孕药物还要获罪当诛,何况外人。

    苏染画要抓的就是白依依的这点命脉!

    “皇上饶名,王妃饶命!”听了苏染画的话,柳儿也吓得骇然失色,扑通的跪倒了苏染画跟前。

    “柳儿不怕,你也是受害者,我这也是在为你讨公道,不枉你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苏染画道。

    小翠已经死了,她的身边最能接替小翠陪伴她的也只有柳儿这个心眼实在的丫头了。你对她有几分好,她都会加倍的还给你,不怕她背叛自己。所以,苏染画要保她。

    西门显楚知道苏染画要保柳儿的心思,也就依着她道,“柳儿的事另当别论。当日朕听从众臣请柬,废除五服散之刑,许诺若是再用,朕自当引咎退位,朕都不可以再碰的东西,白依依竟然私下使用,敢问众位爱卿,该当何罪?”

    负责刑部的李大人,由于妹妹是皇上的一个嫔,也就有了参加皇家家宴的资格,听到西门显楚询问,便站了出来道,“皇上都不可以做的事,有人越举,理应当斩。”

    原本苏染画只是要让白依依担上扼杀皇家血脉的罪行,加上西门显楚的推波助澜判成死罪,结果由于知道了当年舒嫔的事,便明白一个五服散就足以判白依依的死罪,算不算天在助她?

    “皇上!”一个斩字惊得皇后起身跪在了西门显楚面前。

    西门显楚扫了眼白盏凤,声音压低了几分,“皇后应该有自知之明,难道非要逼着朕深究么?”

    白盏凤抬头看着西门显楚,听着他略显无奈的话,心头一热。皇上是在告诉她,他急着宣判白依依,是不想再深究五服散的事,否则定会查到她私藏五服散的头上。在她与白依依之间,皇上选择了丢车保帅。

    本来是西门显楚为了自己的目的一边保白盏凤一边杀白依依,却让白盏凤觉得是对她情深意重,不免感激涕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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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爱:错惹冷情王爷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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