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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端木诺晴     掠爱:错惹冷情王爷txt下载     掠爱:错惹冷情王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六四章 她是谁?

    由于吃了楚航配置的药,苏染画的精神好了许多,能独自下地,走到门外了。

    说起来很奇妙,这间屋子里没有烧着火盆之类取暖的东西,可是却很暖和,当苏染画双脚下地,能踩到地面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个屋子里竟然铺了颇具现代化的地暖。

    苏染画打开了屋门,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前几日下过的大雪,在这人烟罕至的地方,都没有被打扰,还保留着原态洒满整个山谷。

    苏染画侧头看到不远处有个茅庐,顶上冒着徐徐的炊烟,便知道屋内的地暖一定与那所茅庐接通,是那边的热气传到了屋子的地下。

    苏染画踏着雪地,缓缓的朝茅庐走去。

    站在茅庐敞开的门口,苏染画霎间以为自己看错了。

    眨了眨眼后仔细去看,她分明看到了西门昊正在生火,火上正架着一口锅,香喷喷的气味从锅中散出。

    “昊……”苏染画忍不住的脱口而出,叫出这个压在心中的名字。

    “你真不听话,怎么出来了?”楚航背对着苏染画,将一支干柴塞进火中,认为做的妥当了,才起身走到苏染画跟前,眉头微皱的看着身体单薄的苏染画,脸色虽然有了丝红晕,但还是不正常的。

    她体内的毒素丝毫没有压下去,只是那些汤药在发挥着轻微的作用,让她暂时好受些而已。

    “蝴蝶谷里只有你我二人吗?”苏染画将手顺势塞进楚航的腋下,轻声问。

    她原以为谷里最起码应该有个侍卫什么的帮着熬药做饭,没想到都是西门昊亲力亲为,怪不得会有好长时间见不到他,原以为他出谷办事了,没想到竟是为了她做这些事情。

    “这样不好吗?”楚航笑笑,大手抚在苏染画的肩头,而精亮的目光悄然瞟向一侧,看到那抹隐在被大雪覆盖的植草后的红色身影,不觉微沉。

    “你能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跟我永远隐居在这里吗?”苏染画仰头问,眸中尽闪着向往。

    “我……”楚航看着苏染画,眸光莫名的轻闪,他知道苏染画现在问的是西门昊,而他无法代替西门昊回答,若是问楚航的意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她。

    “算了,我不能强你所难的,你现在能如此对我,我应该知足了。”苏染画见楚航吞吐着没有回答,当做了是西门昊的拒绝,轻轻的垂下了眼睑。

    “如果我不能答应你,你还愿不愿意陪着我?”楚航问,眸光定定的落在苏染画的身上,她此时穿着自己为她准备的一套崭新的衣衫,墨发慵懒的披在肩上,盈盈弱弱,跟他在深山中见到的那个出手利落的女子判若两人,令他惋惜又心疼。

    “看你的表现喽!”苏染画淡然一笑,抬起头,“只要心相依,在哪儿都一样的。”

    明明是深情的承诺,可是听进楚航的耳中却如针扎一般,敛起了失望的眸光,唇边荡着僵硬的笑意。

    “怎么?是不是很感动?”苏染画俏皮的眨眨眼,误解了楚航的表情,以为是一个大男人表现的不自在了。

    “嗯。”楚航点点头,若是西门昊此时听到苏染画的话,也一定会心花怒放了,只可惜他此时还正在到处寻找她。

    “你的身子虚,还是回屋吧。”楚航顺势将苏染画抱起,不忍让她再多出一份力。他知道稍有不适,就会让情况稍稍好转的苏染画再次陷入危险。

    她现在是一个在鬼门关挣扎的人。

    苏染画轻轻的勾着楚航的脖子,斜靠在他的胸膛,砰然有力的心跳一下下击荡着她的心。

    将苏染画送回屋子里后,楚航端来了做好的粥,喂苏染画吃下后,守着她,直到她沉沉的睡去后,才悄悄的离开。

    “出来吧。”楚航走到那丛植草旁,声音清冷的道。

    洛颜闪出身,一身艳红的衣衫,像一束红梅开放在空寂茫白的蝴蝶谷里。

    “如果没事,就替我筛检草药。”楚航淡淡的扫了洛颜一眼。

    洛颜看着楚航眸中冷冷的光芒,心中很是委屈,跟了楚航这么久,他对自己一直冷冷的,原以为他就是这脾性,直到看到他现在是怎样对待苏染画的,洛颜才知道,他对自己冷,是因为他没有为自己付出心。

    “楚航。”洛颜忍不住的道,“就算你跟西门昊长的一样,可是苏染画爱的是西门昊,不是你,你不要再白费心机了,难道你能假扮西门昊一辈子,用他的身份去接受她吗?当你听她口口声声的跟西门昊表达情意,你的心里就好过吗?”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楚航凝起眸光,对洛颜的话不为所动,望向那所屋子,声音低沉的道,“我会让她知道我的存在的。”

    “但现在不可以!”楚航转头看向洛颜,眸光犀利微寒,“如果她现在发生什么意外,我一定不会饶过你!”

    现在,苏染画的心里只有西门昊,他不可以在她身体最弱的时候去打扰她,让她留在“西门昊”身边,安心接受自己的治疗是最好的。

    “昊,她是谁?”

    苏染画意外出现在屋门口,看着远处面对面站在一起的两个人,探询的眸中闪过不解与讶然。

    她站在门口没有动,所以正在说话的二人没有觉察到响动,当听到苏染画轻声又讶异的发问时,一起转向了她。

    “你怎么醒了?”楚航率先朝苏染画走去,习惯性的搭上了苏染画手腕上的脉搏。

    “她是谁?”苏染画看着洛颜,她是一个不同于白依依的女子,她的身上散发的是一种历经世间的漂泊感。

    “我叫洛颜。”洛颜向苏染画大方的走近,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也就没有必要再躲避。

    “闭嘴!”楚航冷喝,探在苏染画脉搏上的手不经意的一抖,她体内的毒素又开始复苏了,难怪会突然醒来。

    审视着苏染画又开始转向苍白的脸色,一定是由于难受,才会突然醒来的。

第二六五章 他根本就不是西门昊

    “洛颜?”苏染画轻声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回头看着面前的楚航,眸静无波,但却在等待。

    蝴蝶谷里不是只有他二人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别的女子,而且看起来他们认识很久的样子。

    “先进屋。”楚航拉着苏染画,大步走进屋中,将门砰然紧闭,洛颜被硬生生的隔在了外面的雪地中。

    “很为难吗?”苏染画仰头迎视着楚航阴沉的目光,在她的眼中,西门昊除了白依依之外,应该不会再与别的女人有瓜葛,这个洛颜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回避自己的问题,不肯说清楚?

    “是,他很为难,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西门昊!”

    洛颜一掌将紧闭的屋门打开,不顾楚航瞬间阴戾的目光,对苏染画大声道。

    咻!

    在洛颜音起的一刻,楚航挥掌已朝洛颜击去。

    但是被削弱的尾音还是清晰的传进了苏染画的耳中,他不是西门昊?

    苏染画定定的看着被一掌击中,口喷鲜血的洛颜,又看看浑身凌冽的楚航,他那散发出的寒意与西门昊别无二致,他紧绷阴冷的模样分明就是西门昊,没有了对她的温柔,有的是对那个叫洛颜的女子无尽的恼意。

    “你竟然因为我说出实话,而对我下此重手!”洛颜手抚着胸口,强硬的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

    苏染画可以看到她眼中流露出的凄凉伤痛,就好像被所爱之人背叛,这种眼神让她分外的熟悉,就像曾经的自己。

    不由得,苏染画向洛颜缓缓的走去,很想拉住她的手,给她无言的慰藉。

    忽而,眼前一黑,苏染画只觉得自己胸口异常的发闷,一口气息凝结在了喉间,猛的一咳,随着喷出数尺远的黑色血液,人软软的倒下。

    “染画!”楚航顺势一把扶住了苏染画,将她抱起放在了床榻,顾不得理会被自己打伤的洛颜,忙着救治昏迷的苏染画。

    “楚航,那个出尘绝世的鬼谷神医哪儿去了?我就是要告诉她你是楚航,不是她的那个西门昊!”洛颜不甘的依着墙壁,站直身子,大声道,不过一个身份而已,说明就可以了,为什么要那么小心的隐瞒?若是爱就用自己的身份,洛颜替自己感到委屈,也替楚航不值。

    “我说过,现在不是时候。”楚航站起身,走到洛颜面前,阴沉的眸光紧紧的盯着他,全然无视自己对她的伤,凝满了恼意。

    “怎么就不是时候?”洛颜倔强的仰起头,“就因为打破了你与她之间的宁静吗?让她醒来后疏离了你吗?”

    “出去!”楚航没有回答洛颜的逼问,与她紧紧的四目相对,冷冷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吐出,像刀割的寒风袭打着洛颜的脸面。

    洛颜看着这张阴沉的脸,她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楚航,在她的记忆里,楚航虽然面色一贯的清冷,但骨子里还带着一种不被世间打扰的宁静,是对一切毫不在意的冷,而不是此时这种能够将一个人冻结的冰冷。

    感受着阵阵冻彻脊骨的寒意,洛颜紧抿着唇,隐着红红的眼眶,默不作声的转身,步履艰难的走出了屋子,泪水滴落在疼痛的胸口处,伤遍了全身。

    楚航关住了门,缓缓的走到苏染画的身边,看着纹丝不动毫无生机的脸,预示着她体内的绝杀草在不受控制的蔓延着,现在已经侵入脾肺,若是染及了整个脏脉,就是她生命终结的时候。

    本来苏染画已经被体内窜动的毒素惊醒,加上洛颜口不择言的说出他不是西门昊的话,令苏染画的神经突然紧绷,带动了毒素的蔓延,就像突然的一棒,将她击倒了。

    这就是楚航让自己装作西门昊,力求平稳的照应苏染画,而不能说出自己真实身份的原因,因为在绝杀草的毒性没有被打压回去的时候,每一个细小的情绪波动,都可以置苏染画与绝地。

    洛颜就是犯了这个大忌,他岂能不恼?

    定定的看了苏染画片刻,楚航转身离开了屋子。

    经过茅庐,扫了眼倚在茅庐里的干草垛旁的洛颜,楚航一声不吭的走过,来到蝴蝶谷的一扇洞穴里。

    这是楚航存放药草的地方,在一旁穴壁上凿着几层整齐的石格,里面摆放着几本医书。

    楚航拿起一本,翻开几页,目光深沉的注视着上面的几行字。

    “苏染画的情况真的很糟吗?”洛颜轻轻的走到洞口,隐忍着自己身上的痛意,问。

    “马上离开我的视线,我不想再见到你。”楚航冷冷的道。

    “我不知道苏染画的情况有多严重。”洛颜小声的道,她原以为楚航不告诉苏染画真实身份,是为了跟她甜甜蜜蜜的多呆一刻,直到看着楚航走进了这间山洞,拿起了许久不看的医书,才觉察到苏染画的情况令楚航十分的棘手。

    “你现在知道了,我已经没有办法用药物去治疗她了。”楚航道,目光一直盯着医书上的字迹,从未离开。

    “你说的什么意思?”洛颜快速的走到楚航面前,神情紧张的问。

    “我给人治病的手段不就那几种么?”楚航不以为然的挑挑眉,在合上医书的同时深沉的目光也渐渐放松开。

    洛颜一直跟在楚航身边,她确实熟悉他的手段,无药可医的时候,就得需要他亲自以内功去度病体,将病疾引到他自己的身上,加以化掉。

    不过,这需要消耗相当大的体力,所以一般楚航都会尽量用药治病解毒,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用到这一步。

    洛颜也只是见楚航用过一次,当时的情形回想起来历历在目,她以为楚航快要死了,还好最后平安无事的度过了危险。

    这样的手段,相当于楚航在以命换命。

    “不行,我不会让你那么做的!”洛颜斩钉截铁的道,身子挡在楚航面前,决定拼力阻止他。

    他没有时间责怪洛颜多嘴,搅乱了为苏染画解毒的方寸,他现在最要紧去做的,就是马上去为苏染画引毒,将她体内的绝杀草引到自己的身上,由他替她去承受。

第二六六章 决心引毒

    “我不让!”洛颜固执的道,虽然承受了楚航重重的一掌,但她依旧坚定的站在他的面前。

    楚航双眸凝缩,手腕带着强劲的掌风翻起,逼在了洛颜身前。

    “你若想以身涉险,就先把我打死!”洛颜手捂着发痛的胸口,紧咬着牙关,坚决的道。

    他想以命换命,那么她也会用自己的命去阻止他。

    “洛颜,”楚航的掌风在洛颜身前停了很久,徐徐的放下,凝视着洛颜的冰眸涣散开,“我只是引毒,又不会死,我的身子百毒不侵,会将它尽数化掉的。”

    “她中的可是绝杀草,而且前不久你刚刚给自己化了一回绝杀草的毒,到现在身子都还没有完全复原,我不会让你再冒险的。”洛颜并没有因为楚航语气缓和而退步。

    此时她已经十分后悔,她不恨楚航毫不留情的打她那一掌,如果她知道由于自己的口不择言会带来这样的后果,她是绝不会做那样的蠢事的。

    楚航发怒有他发怒的理由,而她虽然错了,可是依旧要阻拦他。她顾不上管苏染画的安危,只要楚航好好的没有事。

    “你知道没有人可以阻止我要做的事。”楚航的眸光重新凝烈,紧紧的盯着洛颜,语气坚决,当仁不让。

    洛颜看到楚航身上张扬了一种叫霸气的东西。

    楚航与洛颜四目相对,蓦地袖口翻飞,抬手朝洛颜扫去。

    洛颜格手抵挡,但抵不过楚航,几招之内便已输掉。

    明知道自己打不过的,可依旧要奋力阻挡,洛颜被楚航如同拎小鸡一般的抓起,掠至蝴蝶谷的边缘,伸手一轮,便将她抛至了谷外,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惊起四周的潜藏起来躲避冬寒的鸟儿。

    洛颜被抛在了挂满积雪的树杈上,就着几下功夫,紧紧的勾住了枝桠。

    她知道自己这些年陪在楚航身边,感情多少还是有的。楚航虽然怒不可竭的击了她一掌,可并不是要害,只是让她痛得不轻,就连这一轮,也是朝着树杈,而不是将她直接扔到了地上。

    只是这些手下留情与楚航对苏染画的感情相比,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洛颜看着被楚航重新变换阵法掩盖住的蝴蝶谷,咬唇不甘的跳下大树。她不明白为什么楚航会喜欢上了已经嫁给了别人的苏染画,而对缠了他那么多年的自己熟视无睹。

    不过此时,洛颜想到的就是绝不可以让楚航为苏染画引毒,就算他百毒不侵,可是也不能经受消耗体力的风险,结果不是被毒死,而是筋脉俱损的丧命。

    想好了主意的洛颜,深望了一眼蝴蝶谷的方向,转身向大山外走去。

    她要即刻进京,去找西门昊,告诉他苏染画的所在,只有西门昊才能从楚航身边带走苏染画。

    此时的西门昊已经在掖庭轩里呆了好几个时辰。

    西门显楚本下令,让他经受其中一间屋子的刑具责罚,被“穿肠箭”射入身上十处非要害的骨肉,再加上为西门易顶的五支。

    十五支利箭扎进西门昊的体内,令他像一只刺猬一般,傲然直立。

    不到时候,不可以就医拔箭,西门昊被独自关在冰冷的掖庭轩里,无人问津。

    就着从孔口处传进的微弱的光线,西门昊带着一身的箭羽,在掖庭轩内缓缓的走动,仔细的侦查着每一个地方。

    染画!

    每走一步,西门昊都会在心中唤一声。他渴望找到苏染画,但是又希望不要在掖庭轩里发现她,她不在这里,也就意味着没有受到这里的罪。

    掖庭轩里有的屋子里是暗藏机关的,只要进去,就相当于自己要去承受一道刑罚,“穿肠箭”只是最轻的。

    当西门昊从一间布满铁锤的房间内出来时,身上的伤痛加上躲避飞天悬锤的击打,令他精疲力尽,而那十五支箭羽被铜锤击打到,更加刺入了体内一分。而他对自己的伤势毫不在意,只是又放下了一个心,苏染画没有被困在这间屋子的暗室中。

    短暂的昏迷过后,西门昊挣扎着爬起,即将踏入下一间房。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掖庭轩外有人在高声的呼叫着他,有皇后也有白依依的声音。

    而他则将注意力放在她们之后的声音里,“有苏染画的消息了!”

    西门昊只觉得浑身突然充满了精神,尽扫身上的伤痛,快速的走到掖庭轩的门口,不顾西门显楚时间未到的旨意,挥拳砸开了掖庭轩的大门。

    既然外面有了苏染画的消息,他就不会借着机会在里面徒劳寻找,又一次违逆了圣意,哪怕是自己的父皇,那也是九五之尊的皇上。

    当西门昊走出掖庭轩的那一刻,外面的人都震惊了。

    一个浑身插满箭羽的人,俊冷的脸上彰显着刚毅的隐忍,就算衣袍凌烂,面目浑浊,也丝毫不输强大的战气,犹如一尊烈神从天而降。

    此时,西门易已经离开皇宫,不顾淑妃的阻拦,去外面寻找苏染画了。

    西门显楚灼灼的目光盯着西门昊,没有理会他冲出掖庭轩的违逆之罪,别有深意的道,“你听听白依依的话吧,苏染画根本不在宫中。”

    在白依依带来了苏染画的消息的那一刻,西门显楚就已经打定主意混淆视听,如果有人说出是从锦阳宫的密室里带走了苏染画,那么他绝不会承认,空口无凭,他会反指那个人心存不良,妄想挑动他们父子的干戈。至于苏染画,他会在苏染画回到北王府的第一时刻,赐予一道安神茶,牵动了一线牵,控制她的思想,不会让她吐露半句对他不利的话。

    当李炳看到西门显楚向他投去的目光时,就已经明白他的打算。

    “昊儿,昊儿,你怎么样?赶紧宣太医吧!”皇后听白依依带来了苏染画的消息后,不顾自己被关在锦华苑的旨意,借机与白依依一起到了掖庭轩,来见令她牵肠挂肚的儿子。

    “我没事。”西门昊发动内力,用力一挣,将十五支利箭驱出体内,青蓝色的衣衫上留下了十五个染着血渍的洞。

    只要不伤及要害,就不必在意。

    即使伤及要害,西门昊也顾不得理会。

第二六七章 寻找蝴蝶谷

    “染画在哪儿?”西门昊询问的目光掠过皇后,放在了白依依身上。

    “一个叫洛颜的女子找到北王府,说见到你才会说出王妃的下落。”白依依道。

    她很不愿意来给西门昊传递消息,但是又不能不来,因为她知道西门昊多在掖庭轩呆一时,就会多受一份罪。白依依明白西门昊甘愿进入掖庭轩受罚的目的,所以,能够让西门昊提前走出掖庭轩的办法,就只能用到苏染画的下落。

    而且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又不能说谎。

    当白依依看到西门昊为了寻找苏染画,弄的得罪了皇上,又遍体鳞伤,心中翻滚着五味俱全的复杂。

    “儿臣暂且告退,父皇有任何责备且等儿臣回来再说。”西门昊听了白依依的话,向一边的西门显楚请辞之后,不待西门显楚的表态,便如一道劲风般闪身离开皇宫,直达北王府。

    “你知道北王妃在哪里?”西门昊回到北王府后,凝视着很明显受过伤的洛颜,问。

    洛颜在看到西门昊的那一刻惊呆了。

    虽然她曾远远的见过西门昊,也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与楚航一模一样的西门昊时,还是惊诧的半天回不过神。

    此时的西门昊眸光深邃,迸发出凌冽的寒光,像是怀疑又像是充满了期待的盯着自己。

    洛颜原以为楚航因为苏染画的存在,对她的神情已经冷冽之极,却没想到真正的西门昊会更加让人觉得阴寒,难以靠近。

    尤其是此时他带着一身的伤势,全然不顾的站在自己面前,更是觉得从骨子里透出一股令人骇然之色。

    西门昊被一个陌生的女人盯得很不舒服。

    洛颜的目光与苏染画根本不同。苏染画的眸中带着犀利的锋芒,而洛颜只是在细细的品味,好像在与什么人作对比一般。

    “说!”西门昊收起所有的耐性,冷冷的命令道,有胆量来见他的人,必然有足够的底牌,否则下场可想而知。

    “是,北王妃现在蝴蝶谷,王爷快去救她吧。”洛颜身形一震,晃过神来道。

    “蝴蝶谷?”西门昊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说京城附近有个叫蝴蝶谷的地方。

    “是,蝴蝶谷,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地方,常年被迷阵困着,很难令人发现。”洛颜肯定的点点头,“王爷要是进入,必须要先解破迷阵。”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的话?”西门昊问,谁又能保证这不是有人故意给他设的一个局?

    “王爷可认得这个?”洛颜从怀中取出一只发钗,这是她在苏染画昏迷时,替她换掉那身污了的侍卫服时,从衣衫的口袋里取出的,由于纠葛于楚航与苏染画之间的事,一时忘记将这些饰物放回到苏染画身边,不想此时成了她见过苏染画的证物。

    苏染画头上戴的饰物本就寥寥可数,西门昊自然认得这只发钗正是苏染画喜欢带的那一只,那日苏染画绝然离开墨雅轩,留给他一个踏着雪地的背影,当时的发上正带着这枚钗子,跟苏染画的脾性一样刺进他的心口。

    西门昊从洛颜手中夺过发钗,紧握在掌心,“带本王去蝴蝶谷!”

    “好,请王爷抓紧时间,若是晚了怕要生变。”洛颜催促道,她在算着时间,她要赶在楚航开始为苏染画施以引毒之功时回到蝴蝶谷。虽然楚航将蝴蝶谷外围的迷阵改变了,但是她相信西门昊为了苏染画也会设法闯入的。

    西门昊带人跟着洛颜快马加鞭的驶出京城,来到了一座深山中。

    这座深山西门昊进进出出无数次,是很熟悉的,但是他还从来不知道山里有个蝴蝶谷。

    在洛颜的带领下,众人很快来到了蝴蝶谷的外缘。

    此时天已经黑透,洛颜指着一边漆黑的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密林,道,“那里就是蝴蝶谷。”

    众人手中都拿着一只火把,照亮了就近的夜空。

    西门昊命陈默上前打探,不一会儿回禀道,“王爷,确实有迷阵困扰。”

    “我出来后这迷阵就换了,凭我的本事进不去,只能靠王爷了。”洛颜迎对上西门昊探询的目光,率先解释道。

    “陈默,可有把握破阵?”西门昊问。

    “属下试试。”陈默回道,再次潜入阵中。

    “王爷,让你的属下要快啊!”洛颜催促道,时间紧迫,紧迫啊!照她知道的楚航引毒的步骤,马上就要做好前期的护体准备,开始行事了。

    一想到楚航引毒的过程,洛颜就脸红。当时给那个人引病体的时候,两个大男人就是赤-身裸-体的面面相对,那么引毒,应该也是如此了。

    “洛姑娘比本王还急,不会是为了北王妃吧?”西门昊注视着一脸焦急的洛颜,她没有为自己受伤的身体担心,却一颗心悬在了蝴蝶谷里,为着什么?

    “王爷要救人,我也要救人,自然着急了。”洛颜道,她决不能让楚航有事!

    “洛姑娘还没告诉本王,你是怎么见到北王妃的?”西门昊问。

    “不知道你家王妃被谁陷害,结果被我大哥救了,就带到了蝴蝶谷。”洛颜道,她是真的不知道楚航从哪里带回了苏染画。

    京城里传遍了北王妃不见的风声,洛颜知道一直暗中关注苏染画的楚航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可是没想到他将自己赶开,连夜带回了苏染画。

    “你大哥?”西门昊扫了眼那片漆黑的密林,苏染画是被一个不知来历的男人所救?

    “本王的王妃被你大哥救了,又何来的危险?”西门昊抓住了洛颜口中的矛盾,犀利的眸光指向她。

    “你不要问了,待会儿进去就知道了!”洛颜将头别向一边,“王爷进谷之后,只要带走你的王妃便是,不要干扰谷里的其他,就算是还了我这番带路的人情。”

    “哦?”西门昊觉得洛颜的话里更是有话,可是面对一个突然跳到自己跟前的人,一下又琢磨不透。

第二六八章 冲进蝴蝶谷

    “王爷,阵眼被毁,迷阵已经破了。”二人说话间,远处传来陈默的声音。

    西门昊对陈默的布阵水平还是很有信心的,当听到他复命的话后,便二话不说,率先踏进了那片密林。

    原以为这只是一片普通的密林,即使之前经过时也从未在意,没想到只是进入了几步,便别有洞天。

    所谓的密林不见了,即使在夜色中也能看清楚这是一个小山谷,落满了未化的积雪,反射着银白色的光芒。

    “快,北王妃就在屋子里!”洛颜指着一间隐隐透着烛光的屋子道。

    在紧闭的窗子上,印着两个人紧紧相依的身影。

    一个是窈窕女子,长发垂肩,半仰着身子,微翘的下巴正迎着一个将她紧紧勾在臂弯间的男子的唇。

    西门昊认得那就是苏染画的身影,这个身影他已经在暗中注意到很多次,熟到了骨子里。

    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急剧的沸腾,西门昊的眸光寒至谷底。

    纵身一闪,西门昊掠至屋前,大掌猛击,打开了屋门。

    屋内,摇曳的烛光下,楚航正抱着苏染画,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扯开了她的衣衫,正露出大半个柔软光滑的肩。

    苏染画一脸迷离的望着楚航,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微张的红唇透出渴求的讯息。

    她知道,她与西门昊正呆在蝴蝶谷,这个谷里只有他们二人,此时重病的她与西门昊难得的拥有这短暂的宁静,但是却被人打扰了……

    随着屋门推开的声音,苏染画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而楚航的手则僵硬的停止在苏染画未褪尽的衣衫边角,背对着闯入之人的身躯微微一顿,眸中闪过一道亮泽。

    觉察到西门昊迅雷似的掌风逼近,楚航抱起苏染画以同样快的速度闪到一边,顺手拿起一块方巾,遮住了自己的脸。

    “是你!”西门昊一下就认出了这个人,正是他一直在找的黑衣人。

    再看到倒在楚航怀中衣衫不整的苏染画,西门昊脸色阴沉,眸中闪过阴戾,出手便朝楚航击去。

    本为了引毒做好护体的楚航,根本无法分身抵挡一连串凌厉的招式,没几下的功夫,便揽不住苏染画,令西门昊狠狠的拽了过去。

    “啊!”胳膊上突如其来的拉扯的疼痛,惊醒了意识模糊的苏染画,抬头看着拉着自己的西门昊,便放下了心,任由他拽着,只是他的力道为何那么的大,似乎要将自己捏碎?

    “把他给本王拿下!”西门昊命令守在门外的属下,他也看出这个黑衣人体力上有些不对劲,但是顾不得多想,一心要抓住这个想要染指苏染画的人。

    “王爷,我说过你除了带走王妃,不可以动谷里其他的东西,包括我大哥!”洛颜紧跟着冲进了屋子,挡在了楚航面前。

    “是你招来了他们!”靠着墙边稍作喘息的楚航,脸色阴沉的怒视着身前的洛颜。

    洛颜回过头,看了眼用面巾遮住了脸的楚航,不能不说他此时眼中透出的阴沉与对面的西门昊是十分相像的,一样的青蓝色衣衫,一样高束飘扬的发,若不是他遮住了脸,若不是他由于做了护体功,在打斗上体力不支,他若与西门昊混战在一起,恐怕一时还难以分清谁是谁。

    只不过此时,楚航需要她的保护。

    “对不起。”洛颜轻轻的道了一声,便转过头准备与西门昊的人对抗。

    “闪开!”楚航的压制着心中的怒意,冷冷的道。

    本来只要过了今晚,苏染画身上的毒就可以解掉了,躲在蝴蝶谷没人知道解毒的情形,不管其过程是怎样的,结果只是苏染画平安无事就可以了。

    引毒,又是为一个女子引毒,除了掌握好方法,也需要不可避免的存在肌肤之亲,如同当初西门昊的移毒。对于治病救人的医者来说,这只是一个不得已的救人手段,而且楚航还面临着自己吸收到所有毒质的危险,所以这样的事不能照平常的眼光去判断。

    但是,对于一屋子不明真相的人,尤其是对于在意着苏染画的西门昊却是解释不清,也没有机会解释。

    而这准备好的一切,都在西门昊闯入屋子向他出招的那一刻破坏了,就算每个人都明白了真相,他也失去了为苏染画引毒的机会,要凝练下一次的护体,还得需要很久的时间。

    此时的西门昊目光冰寒,但身上又张扬着强烈的火气,恨不得一口将楚航吞噬。

    “杀!”西门昊没有理会洛颜的话,从牙关中狠狠的吐出一个字。

    “昊?”苏染画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像她正跟西门昊在一起,就被人打扰了,接着就跟那个蒙面人打斗起来。

    苏染画看着那个蒙面人,虽然不是身着黑衣,但是她也认出他就是那个与西门昊感觉很像的黑衣人。

    他的气息好像不对,在面对西门昊时不像前几次那般的洒脱张扬,好像极为虚弱。

    他受伤了吗?苏染画不知为何,对他竟有种隐隐的担心。

    再看站在蒙面人跟前的红衣女子,这个艳红的身影有些熟悉,不知什么时候见过?

    陈默在得到西门昊的命令后,带着属下朝楚航齐齐出手。

    这些人对楚航也是早就恨的牙痒,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全力搜寻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今日有机会碰到,一定要有个了结,以雪前耻。

    “堂堂王爷,竟然说话不算!”洛颜一边跟人交手,一边怒喝道。

    “本王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西门昊揪着苏染画退至屋外,看着屋内嘈杂的打斗,冷冷的道,“尤其是对于这个人,本王绝不会留情!”

    “你杀了他,就没有鬼谷神医的消息了!”洛颜知道此时寡不敌众,若是楚航平常无事,她也没有被楚航打伤的情况下,对付这些人根本不在话下,就算赢不了,顺利脱身也是轻而易举的,可此时却是相当的艰难。

    洛颜知道楚航曾经借口鬼谷神医给苏染画送过药,此时不得不又提出了鬼谷神医的名字,想要改变西门昊的主意。

第二六九章 亲手解决了他!

    “即使没有他,本王依旧可以找到鬼谷神医。”西门昊自信满满的道,他已经找到了鬼谷神医的踪迹,相信很快就可以将他翻出来,他活到今日,懂得万事不可以依赖别人的道理,所以他不会被这个黑衣人左右。

    “咳咳!”被西门昊扼制在身边的苏染画,只觉喉中又要有血喷出,猛的咳了几声,掉转头,将一口黑血吐在了脚前的雪地上。

    泛着银光的雪地被黑色的血渍污浊。

    西门昊看着那片惊心的痕迹,再看着苏染画痛苦难忍的模样,解下自己的披风,裹在了苏染画的身上,遮住了单薄的衣衫。

    对于此时衣衫不整的她,他是恼怒的。

    为了寻她,他不惜得罪父皇,打破锦阳宫的地面,身陷掖庭轩,为的就是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他不会因为自己徒劳无功而泄气,只为证明她没有在那个危险的地方而欣慰。

    为了寻她,他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赌上了自己日后在皇上跟前的信用。皇上本就因龙体康健身强力壮,而对他与西门易日渐强大的势力忌畏,生怕着他们谋权篡位,对于他在皇宫里表现的张扬霸道,一定会耿耿于怀。

    这些他都不在意,只要能找到苏染画。

    可是,当他找到的时候,竟然看到了那么不堪的一幕,怎能不让她的心跌入低谷?

    如果她在挣扎,在反抗,他可以将全部的怒意加在那个黑衣人身上,可是他看到的是她脸上浅浅的微笑,是对身边人露出的情怀。

    西门昊揽着苏染画肩头的手紧紧的握起,五指如勾,扣着苏染画肩押骨。

    肩上的痛意令苏染画茫然不解,疑惑的看着西门昊,不知他为何将怒意转到了自己的身上?是因为他对那个黑衣人太恨了吗?那个人究竟做了什么令他想要杀之后快的事?

    “咳咳!”

    明明喝过汤药后,身上的痛苦减轻了许多,可是此时竟然又涌上了那种撕裂肌骨的疼痛。

    苏染画拧起眉,手捂着胸口,不住的咳嗽,看着吐出的黑血,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已经变成了黑色?究竟还有没有药可救?

    西门昊恼怒的心被苏染画脸上表现出来的痛苦一点点软化,雪地里一滩滩的血渍令他的心口烦闷沉重。

    五指的力度松开,轻轻的将苏染画搂在怀中,目光阴邃的看着从屋内打到了屋外的楚航。

    高手毕竟是高手,即使身体有恙也能支撑很久。加上洛颜,西门昊可以看出那个女子身手不错,也是混迹江湖的高手。

    虽然洛颜一次次想要靠近楚航,替他抵挡对手,都被楚航决绝的避开,但是洛颜不肯放弃,拼劲所有的力气与他一起迎敌。

    “昊,那个女子应该是很在意那个人的,你放走他们吧。”苏染画道,双手环绕住西门昊的腰间,此时她拥有着自己的爱,将心比心,她也不想眼睁睁的拆开那个展露出深情的女子与她的所爱。

    “你要我放过他?”

    苏染画求情的初衷被西门昊误解,在他听来就是苏染画在对他说出一个很可笑的事。

    已经与人苟且,还要乞求他的原谅,这可能吗?是她高估了自己还是低看了他?

    听到苏染画的恳求,西门昊将她猛的一推,身形一闪,向楚航逼去,遣开了陈默与众属下,他要让她看着,亲手解决了他!

    苏染画被西门昊推到了雪地中,她能感受到西门昊对她的怒意,手指触到雪中的冰凉,凉的揪心。

    西门昊的狠绝,让她有种蝴蝶谷里的甜蜜从未存在过的梦幻泡影般的恍惚。

    “你受了伤?”楚航出自医者的敏感,很快发现了西门昊的不妥之处,虽然每一招都是绝杀,可是力道小了几分,也让他能够艰难的避开。

    看来这真是天意,在他不利迎敌的时候,遇到了同样受伤的西门昊,否则真是难以保命。

    “对付你足够。”西门昊冷冷的道,扬手接过了陈默扔来的长剑,在决定取一个人的性命时,他是不会在意那些公平起见的古板说辞,即使楚航赤手空拳,他也会兵刃相向。

    他已经忍了这个人很久,这一次更加挑起了他的忍耐,所以,他一定要让他葬身蝴蝶谷!

    “要杀他就先杀了我!”洛颜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苏染画匍匐在雪地里,用尽所有的力气也没有站起来,越用力咳得越厉害,似乎五脏六腑都要给咳出来了。地上的黑血凝了大大的一滩。

    楚航一直注意着苏染画,只有他知道苏染画体内的绝杀草在怎样疯狂的蔓延,照这样咳下去,怕是要撑不过天亮的日出。

    楚航扬手一挥,使了一个虚招,躲过了西门昊的一剑,向一边闪开。

    洛颜以为他又要驱赶自己,便跃身避开,没想到楚航掠过自己的身边,朝另一边冲去。

    那是苏染画所在的方向。

    西门昊见楚航将目标转向了苏染画,迅速一剑朝楚航的脊背刺去。

    楚航没有躲闪,任由脊背中剑,依旧朝着苏染画的位置快速而去。

    西门昊跃步追去,拔剑再刺。

    楚航不躲不闪,或者他根本没有时间躲闪,只为了快点到苏染画的身边。

    连中两剑的楚航经过最后一个艰难的跃身,跳至苏染画的跟前,用力支撑起她的上半身。

    “放开她!”西门昊大喝一声,拔剑再次朝楚航刺去。

    这一次,楚航扬起了自己的手,以手腕去抵挡锋利的剑芒。

    当看到手腕处被割开了一道裂口时,楚航满意的收回了手,快速的将伤口放到了苏染画的唇边。

    “快喝!”

    苏染画呆呆的看着这个蒙面人的举动,低沉而急切的声音逼迫着自己喝下他的血。

    “要想活命,就赶快喝,不要浪费了我的血。”楚航道,虽然带着隐忍伤痛的沙哑,但依旧是熟悉的略带威逼的调侃声。

    已经用过这个黑衣人多次好药的苏染画,毫不犹豫的大口吞咽着送至唇边的热血。

第二七零章 你就是鬼谷神医?

    由于对生命的渴望,由于对这个人渐渐升起的信任,苏染画无所怀疑的喝下他的血,腥甜的味道灌入喉中,竟然压下了一阵阵想要咳出的那层阻隔。

    众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手持血剑的西门昊杵立在二人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蒙面人,他也曾让苏染画喝过自己的血,可是与这个蒙面人相比,指间的血与手腕脉道上流出的血是绝对无法比拟的。

    苏染画吞咽着楚航的血,她觉得自己此时就是一个嗜血的恶魔,但是强烈的求生意识,驱使着她停不下口。

    终于,苏染画觉得自己体内的痛苦平复了许多,头脑也渐渐的清晰起来。一直在紧紧的盯着楚航的双眼,那双充斥着说不出的东西的眼睛回旋在她的脑间。

    蓦地,苏染画松开了楚航的手腕,强硬着拉开了与他的距离,手轻轻的推着楚航的胸口,仿佛凝聚着千斤之力。

    “你……你……”苏染画看看站立一旁的西门昊,目光划过洛颜,又重新落在了楚航身上。

    她想起来了,那个自称洛颜的红衣女子说西门昊不是西门昊!

    看着苏染画渐渐明亮的眼睛,楚航暗自苦笑,当她食了自己血后,不仅暂时抑制住了绝杀草的毒性,还唤醒了自己为她刻意隐瞒的记忆。

    “是你?”苏染画觉得上天跟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颤抖着唇,吐出了疑问又肯定的两个字,带着分明的不可思议。

    她一直都觉得黑衣人与西门昊很像,难道会像到几乎一模一样?

    手不觉得朝楚航的脸上伸去,她想扯去那层面巾,真真切切的看到他的面孔。

    楚航本能的轻闪,避开了苏染画的手指。

    而一直站在一侧的西门昊见苏染画情况好转之后,将她一把勾起,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他不要苏染画再去触碰那个男人,从楚航的身上,他感受到了强大的争夺力,尤其亲眼看到楚航的血带给苏染画犹如救命稻草般的力度,这是他无法相比的。

    苏染画虽然被西门昊拉着,但失神的盯着楚航,盯着他缓缓的站起身,由于脊背的伤势,令他的步子有些趔趄。

    “楚航!”洛颜担忧的叫了一声,跑到楚航身边,不顾他的反对,扯下自己衣衫的下摆,为他包住了受伤的手腕。

    楚航,苏染画第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原来这个人有一个如此逍遥的名字,航遍九州。

    跟自己在蝴蝶谷养伤的是这个叫楚航的人,真的不是西门昊。

    可是,自己的脑子里留的就是西门昊的影子。

    苏染画轻轻回头看了眼身边紧绷着薄唇,一言不发的西门昊,她明白了西门昊对她的恼意从何而来。

    但是这些都不是此时想要急着解释的问题。

    苏染画看着那张重新被面巾遮掩的脸,那张原本与西门昊一模一样的脸,包括音容笑貌,就像完美的复制品,看不出任何区别。

    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样子,确切的说是不想让西门昊看到。苏染画瞬间明白了楚航躲开她的手的原因,不是为了躲她,而是不想把那张脸展露在西门昊面前。

    为什么?

    苏染画不想去探究之间的原因,她一动不动的望着楚航,对他之前说过的话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曾问自己如果他只是与西门昊一样的面孔,还会不会爱她?

    原来,他一直在顶着西门昊的身份照顾自己,听着自己对另一个人的甜言蜜语。

    其实,对于楚航,她不应该陌生了,二人虽然相处短暂,但他出现在自己身边时,多数是在帮她,给她送药,这一次,又是他将自己救出了密室。

    难怪他知道自己会些手段的事,因为那日在深山,她救的就是他,在易安苑,当着他的面跌落了那把匕首也给了他证明自己的身份。

    原来,在暗中有一道看不见的线,早已将他们拉在了一起。

    可是,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

    楚航与苏染画默默的四目相对,他看到了苏染画眼中的无奈,歉意……

    她说过,如果他只是与西门昊长的一样,而不是西门昊的话,他的下场就只有死。

    楚航清楚的记得当时苏染画说出这句话时,身上透出的那种杀气,就像对待敌人一般的果决。

    而此时,苏染画的眼中没有杀意,反而是无奈与歉意,她懂了他,他是不是应该感到一丝高兴?

    可是,楚航根本笑不出来,就那样纹丝不动的与苏染画四目相对,看着她,深深的凝视着她。

    “楚航,我带你去上药,你的背伤势不轻。”洛颜急切的拽着仿佛麻木掉的楚航,道。

    “我们走。”西门昊将苏染画紧紧的揽在怀中,硬拖着她朝谷外的方向走。

    他看清楚了楚航的血液对苏染画的重要性,也想到了楚航为何会解掉了自己身上的绝杀草,也明白了楚航经他之手送给苏染画延缓绝杀草发作的药的来历,这一切都一定跟他身上流的特殊的血液有关。

    所以,他不会再轻易的取了他的命。

    “慢着。”楚航声音低沉的叫道。

    西门昊本不想止步,但又不由的停住了脚步。

    “你身上的伤势也不轻,去洞里拿些药涂抹吧。”楚航道。

    听了楚航的话,苏染画疑惑的仰头看着西门昊,他受伤了吗?

    “王爷。”陈默知道西门昊的伤势,见他没有回答,有些焦急的轻声道。

    西门昊顿了片刻,缓缓的回过头,目光深邃的盯着面色苍白,身形极度虚弱的楚航,此时的他跟自己一样,都是重伤在身,但都尽力挺直了脊背,不肯屈服。

    “你就是鬼谷神医?”西门昊问,事已至此,这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见楚航点头默认,西门昊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再次对这个人无可奈何了。

    原以为可以杀了他,以泄心头只恨,没想到自己是万万离不开他的,他要为苏染画解毒,要弥补他对苏染画造成的伤害,就只能让这个人好好的活着。

    很庆幸他有足够的功力,与陈默他们周旋了片刻,也很庆幸自己有伤在身,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没有及时要了他的命。那三剑就当做泄恨之礼送与他罢了。

第二七一章 尽量躲避

    西门昊没有因得知楚航就是鬼谷神医而露出丝毫欣喜,大掌紧紧的扣着苏染画的肩头,不顾身上的伤痛,带着她快速朝蝴蝶谷外掠去。

    当黑暗的蝴蝶谷沉入一片寂静之后,楚航也终于体力不支的倒在了雪地中,身下是苏染画留下的片片血渍……

    西门昊将苏染画直接带回了墨雅轩。

    当他们前脚刚进门,林管家后脚就匆匆的赶来,手持着一个药瓶递给西门昊,“王爷,可算回来了,赶快上药吧。”

    西门昊没有接药瓶,扫了眼已经靠着床榻半躺着的苏染画,抬脚朝屋外走,“去书房!”

    林管家紧握着药瓶,深深的看了眼苏染画,默默的转身跟着西门昊离开。

    末儿奉命来伺候苏染画梳洗更衣。

    “小翠呢?”苏染画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回来不见小翠的身影,她不是更应该急着想见自己么?

    “小翠与柳儿奉王爷之命出府办事了。现在还是我来照顾王妃。”末儿道。

    “是吗?”苏染画看着末儿躲闪的眼睛,根本不信。柳儿与小翠同时不见,苏染画可以想到是因为自己偷偷离开北王府没有按时回来,令她们受了罚,此时怕不知被关在什么地方了。

    “真……真的。”末儿不敢否认,刚才林管家让她来伺候王妃时,就警告她说王爷有交代,不准告诉王妃小翠的情况,就算王妃此时怀疑,她也不敢亲口说出真相。

    苏染画没有继续追问,决定亲自去找西门昊询问小翠的事。

    苏染画知道西门昊去了书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便离开墨雅轩直接朝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关着,陈默正守在门口,见苏染画来了,连忙拱手道,“王妃身体不适,还是回去歇息吧。”

    “是王爷让你在此阻止我的么?”苏染画问。西门昊没有在墨雅轩上药就已经让她感到奇怪,此时陈默又刻意阻止她进入书房,就更让她好奇不已,打定主意非得进去看看不可。

    “王爷没有明示,但是王妃应该明白。”陈默道。

    “他没有明示即可,不关你的事。”苏染画不理会陈默的阻挡,顺着陈默的侧身抬脚就朝门口挤去。

    陈默生怕碰倒这个体弱的王妃,不敢用力,就势闪开了身。

    苏染画顺利的推门而入。

    西门昊听到书房外的响动,在苏染画进入门槛的那一刻,已经将一件干净整洁的外袍穿在了身上。

    苏染画定定的看了眼西门昊,余光扫到站立在一旁的林管家,他的手中拿着一团血迹斑斑的破碎衣物。

    苏染画二话不说的走过去,想要从林管家手中拿过衣物看看。

    林管家适时躲开苏染画,闪到了屋门口,向西门昊微微点头告辞后,快速离开书房。

    “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苏染画此时就算没有看到,她也知道西门昊伤势真的不轻,否则,没有必要躲开她。

    当时西门昊跟着洛颜去蝴蝶谷之前,顾不得处理他的伤口,只是替换掉外面的衣衫,便匆匆走了,所以单看外表上的完好无损发现不了什么,若是剥开外衫,就可以看到他里面穿的是一身血迹斑斑的中衣,只是凝结住的血迹没有染透厚厚的棉袍,

    “打斗受伤不过是常事,没什么大惊小怪。”西门昊不以为然的道,看了眼站立着都有些摇晃的苏染画,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倒是你,回来了就该好好休息,发病的时候很痛,是不是?”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苏染画问,她不见的这几天,他就不在乎她的行踪?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现在还是养病要紧。”西门昊道。不是他不在乎,而是他不想问,不想去触碰那让他恼怒的情形。

    一想到苏染画与楚航呆在蝴蝶谷,他们可能做着令他难以忍受的事,他的体内就有团火在燃烧,他很想质问苏染画,问她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与另外的男人在一起,他很想狠狠的教训一番这个不守妇道,背叛了自己一片真心的女人,可是当看着苏染画被绝杀草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时候,他让自己咬牙忍了下来。

    “我们在蝴蝶谷没有做什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苏染画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西门昊说清蝴蝶谷里的事,她不能让西门昊误解自己。

    “我已经不打算追究了,你还要辩解什么?”西门昊的冷眸凝望着苏染画。

    一开始他就接受了一个身体不洁的女人,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此时他还要将她与别的男人苟且之事隐忍下来,这都是他自己的决定,没人逼他。

    人们都说绝狠的北王眼中揉不得沙子,可是他却甘愿接受一个污迹斑斑的女人,西门昊从没想过,一世冷霸的他会屈服在这样的女人面前。

    “我不是辩解,我要说的都是事实。”苏染画道,她早已料到西门昊会认为她在狡辩,可是她一定要努力跟他说清真相。

    在蝴蝶谷的每一刻,她都认为自己是跟西门昊在一起,却没想到上天跟她开了一个玩笑。

    她应该恨楚航的,可是当自己贪婪的吞食着他的救命之血时,她无法恨起来,即使自己在迷迷糊糊之间,差点将他当做是西门昊,失身于他,她也无法对楚航展开恨意。

    因为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楚航对她的那片情。他一定在很小心的呵护着她,否则就不会冒充西门昊的身份跟她在一起,不会不顾身中两剑还要坚持来到她身边,让她喝下他的血。

    她的命是楚航用自己的血换来的。她相信西门昊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放过他。

    “事实是我亲眼看到你与他在一起的不堪,我不管之前你们在一起时做过什么,只是这最后一次,若不是我的出现,你们现在岂不是还在一起快活?”西门昊站起身,声音陡然冷却,大步走出书房。

    如果他再继续面对苏染画,听着她一声声可笑的话,他不能保证自己会忍不住的对她发泄愤恨。

    自从有了苏染画,西门昊学会了躲避。

第二七二章 御赐压惊茶

    看着西门昊绝尘离去的背影,苏染画的唇边泛起一抹苦笑。这算不算是对她的报应?当日她毅然决然的离开墨雅轩时,是不是也留给了西门昊这样的一个背影?

    苏染画无力的靠在榻上,这样与人相爱的感觉是她从未体会过的。

    纵使两心相依,之间也布满了羁绊。

    “小翠?”苏染画突然想起了自己要来找西门昊的目的,她不知道因为她的离开让小翠吃了什么苦,也不敢肯定西门昊会不会再去找小翠发泄他对自己的误解带出的恼恨。

    “王妃,李护卫奉皇命求见。”

    陈默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李炳。

    将李炳带进书房后,陈默便知趣退下。李炳可以手拿皇上御赐令牌畅行无阻,就算到了北王府也不必特意禀报北王,只是他正好还在书房外,便顺便将李炳带到了还未离开书房的苏染画面前。

    “卑职参见王妃。”待陈默退下后,李炳向苏染画拱手道,“卑职恭喜王妃平安回府,特奉圣命,给王妃送上一杯压惊茶,王妃请用。”

    言毕,李炳从一直呈直角弯曲着袖口内,取出一杯茶盏。原来,他一直在小心保护着这件东西。

    “压惊茶?是一线牵的药引吧。”苏染画从李炳手中接过茶,打开盖子闻了闻,淡淡的,问不出什么异味。但是有了楚航之前告诉她的那番话,她明白这正是西门显楚特意为她准备的好礼。

    想要控制她的思想,亏他想得到。

    听苏染画准确无误的说出了一线牵的名字,李炳的神情微顿。

    苏染画唇角微勾,仰头将茶一饮而尽,反扣着杯口,不见再留一滴水。

    李炳接过空空的茶盏,放回袖中,面无表情的道,“既然王妃肯爽快的喝下,想必也知道这碗茶不会对王妃起任何作用,接下来该如何,王妃可有打算?”

    苏染画抬眸别有深意的看了李炳一眼,“李护卫认为我该如何?”

    她知道李炳为何肯定一线牵发挥不了作用,因为当时她在密室有人教了她龟息功,不仅没有被闷死,而且虽然她被困在密室里的时间足够了,但是却没有吸进足够量的一线牵。

    苏染画以为真正的情况是,她体内的一线牵已经在蝴蝶谷解掉了,而她与李炳都不知道的是,其实由于有体内的绝杀草相抗,苏染画根本没有吸入一点一线牵,而是激起了绝杀草毒性的蔓延。

    “经此一劫,王妃应该知道天子脚下,莫非圣意,所以卑职以为王妃日后还是用听话保命要紧。”李炳道。

    “听不听话其实对李护卫而言是没有影响的,我被人救走后完全可以借机会解掉一线牵,这碗茶对我发挥不了作用也能说得过去,只能怪皇上太高估了这一线牵的难度。”苏染画道,想让她跟一个傻子一样听命于人,怕是难以做到。

    “这一线牵确实是世间难解的毒之一,宫中御医无人可解,世间也是罕有,除非王妃及时遇到了鬼谷神医。”李炳道,“不过老神医多年前已经不在人世,至于新的鬼谷神医还没有下落。”

    李炳知道西门昊就一直在寻找鬼谷神医,虽然不知道寻找的目的,但知道他已经失败了很多次。

    “是么?”苏染画想到了西门昊离开蝴蝶谷时最后问楚航的话,原来楚航就是鬼谷神医,难怪他的手中有那么多好药。

    “看来,我还得感谢李护卫的救命之恩了。”苏染画对李炳微微一笑,深深的眸光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对这个人,苏染画充满了疑惑,但又不得不感谢他。

    若是没有李炳,她怕是连密室开口,散进一线牵的那一刻都熬不到,就被活活闷死在密室中了。

    因为苏染画听清了那个教自己龟息功的声音,正是面前的这位皇上身边一品近身侍卫,李炳。

    “卑职只是不想因王妃发生意外,令人神伤罢了。”李炳道。

    “李护卫这么做是为了谁?”苏染画问,她发生了意外,还有谁会难过?

    “如果王妃有心,就将此恩记在晚公主身上吧。”李炳也没有隐瞒,直接明了的对苏染画道。

    “哦。”苏染画意味深长的看着李炳,点点头。

    世间情意真是无处不在,刚刚见识了洛颜对楚航,此时就连这个木讷呆板的侍卫内心深处也藏着一抹情怀。

    “请王妃歇息,卑职回宫复命了。”李炳仿佛无视苏染画饶有趣味的探究目光,拱手道。

    “皇上可真是有心,命你这个一品侍卫盯着我。”苏染画冷笑道。在她还没来得及跟西门昊多说什么话时,就送来了所谓的压惊茶。

    在回王府的路上,苏染画一直闭目养神,没有多言,若是她那时就告诉西门昊她被西门显楚关进密室的事,而此时喝过茶,中了一线牵改变思想后又为西门显楚说好话后,不知西门昊又会怎样看待她的出尔反尔?

    所幸,她没有受到一线牵的牵制,她还有机会告诉西门昊真相。

    “纵使王妃暗怀绝技,也应该小心为是。”李炳看着苏染画脸上浮现出的冷意,止住脚步,提醒道。

    “李护卫对我很了解吗?”苏染画听李炳如此说,并没有惊讶。

    “只是知道一二。”李炳道。

    “是因为在天牢里我没有当即被那刺客杀死么?”苏染画笑问。

    如果她是一个普通的人,刺客只需要一刀飞射,就可以要了她的命,而不会在她躲闪之后,还没有射中她的要害。

    亲历天牢的李炳虽然没有看到苏染画出手,但一定会猜出其中的问题。

    “不错,”李炳没有否认。

    而且若不是苏染画学过功夫,她不可能那么快的就掌握到他暗传的龟息功的功法,她能很快的学会,只能证明她有极好的底子。

    “我的金针是被你拿去了?”苏染画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不是西门易,也不是楚航,那么就极有可能是这个面色木讷心如明镜的李炳了。

第二七三章 原来中了绝杀草(盖章加更)

    “是。”李炳很干脆的承认,抬眼看了看目光精明闪烁的苏染画,“王妃成日里带着那样的东西在北王身边,觉得安全吗?”

    苏染画听着李炳的问题,定定的看着他。她知道在李炳眼中,她是一个怀着某种目的周旋在皇家里的女人。

    其实如果她与西门昊之间毫无芥蒂,毫无羁绊,就像在蝴蝶谷里的幻象一般的相处,就没有什么安全不安全一说,她会告诉西门昊一切。

    可此时,在蝴蝶谷的误会没有解开之前,在他们之间相隔着万般荆棘的情况下,她想为自己留一招可以躲避的路。

    “有劳李护卫暂为保管了。”苏染画道,“不过我还有件事想拜托李护卫帮忙。”

    “什么事?”李炳问。

    “让你查一种病症,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苏染画道,“得此病的人不能出力,刚开始是嗜睡,渐渐的会觉得身体有种被生生撕裂的疼痛,胸口闷,咳黑血。但平复之后又会像没事一样,发作起来就像快要死掉。目前就只有这些迹象。”

    “王妃从哪儿见过这样的病症?”李炳谨慎的目光从苏染画身上上下扫视,此时的苏染画看起来身体很虚弱,仿佛重病一场,就算被困在密室,吸入了一线牵,但是已经出来呼吸到新鲜空气很久了,根本不该表现如此,何况一线牵虽然是毒,但却不会伤身,只是配合着特定的茶,可以被人控制住想法而已。

    “不错,就是我自己。”苏染画对上李炳寻视的目光,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王妃说的不像是普通的病症。”李炳目不转睛的盯着苏染画,缓缓的道,“依卑职所知,王妃像是中了绝杀草。”

    绝杀草,苏染画第二次听到这个名词。

    第一次就是在山洞里,楚航说出的,她从楚航当时的情形可以推断,绝杀草一定是很强的毒。

    可是她是怎么不知不觉的中了绝杀草呢?

    苏染画怎么也想不明白。

    “王妃保重,卑职告辞。”李炳没有再多做解释,他以为绝杀草是一种被人熟知的毒,身怀绝技来历特殊的苏染画应该知道。

    待李炳悄无声息的离开之后,苏染画缓缓的将思绪从绝杀草转移到了小翠,准备离开书房去找她。

    还未待她走到门口,门应声而开。

    西门昊面色沉重,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与刚要出门的苏染画面面相视。

    刚离开书房,就得到陈默的消息,说李炳奉了皇上的旨意去见苏染画,如此关键时刻,令西门昊不得不防,但又摸不准李炳本人真实意图,便不敢冒然走近窃听。

    不过既然李炳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北王府,就必然不会有什么明显的动作。

    所以,西门昊一直躲在暗处,看着李炳离开书房之后,才现身。

    “李炳是来给你送御赐茶的?”沉默了片刻,西门昊先开了口。这是李炳告诉陈默的原话。

    “是,皇上的茶,真是皇恩浩大。”苏染画轻轻一笑,道。见西门昊如此问,便知他并没有听到她与李炳的谈话。

    当然李炳也是高手,不会毫无防范的与她私说秘事。

    “你有病在身,我送你回墨雅轩休息。”西门昊说着,将苏染画拦腰抱起。

    明明打算要对她心硬的,可是一关系到她的安危,一见到她,就会软许多,隐忍着不想之前发生的不快,只要她可以快些安生的疗养身体。

    只要能活着,就是万幸。

    “偷偷进宫是我不对,可是皇上将我关进了锦阳宫的密室。”苏染画仰头看着西门昊,慢吞吞的道。

    “嗯。”西门昊应了一声,对于这一点,他是相信的,否则他也不会一根筋的要在皇宫里寻找苏染画的下落,只是楚航提前一步从宫中救走了她,他上次可以潜入皇宫,先自己一步从地牢救走了苏染画,令她脱离被杀手炸掉的危险,这一次,相信也是他先一步到了密室救走了她。

    每一次都让他为先,想到此,西门昊抱着苏染画的手就不由的紧了紧。

    “皇上要让我听从他的话,做他安置在北王府的眼线,牵制你。我没有回答他。”苏染画又道。所以,她消失了这么久都是拜皇上所赐,是皇上将她关在了密室里,对付她。

    西门昊用力一提,让苏染画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苏染画知道西门昊相信她的这番话,心中微微释然,接着便问,“小翠呢?”

    这一次不是她离府不回,而是她自己难以回来,所以,不能够再责罚小翠。

    “她跟柳儿都一时回不来。”西门昊道,目光眺向前方。

    “为什么?我只要小翠服侍!”苏染画挣扎着就要脱离西门昊的怀抱,自从在万安寺,小翠奋不顾身的为她挡剑,她在她心中的分量就重了。

    “不要得寸进尺!”西门昊将苏染画放在地上,冷冷的道。

    紧盯着面前这个眸光清冷的女子,西门昊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资本,是她背着他与西门易暗中往来,勾勾搭搭的混进皇宫,才钻进了皇上的手中,被人救走之后,又跟人在蝴蝶谷逍遥自在,枉费他在掖庭轩为她受罚的用心。

    与西门昊的冷眸四目相对,苏染画明白他所说的意思,他在意的就是在蝴蝶谷里看到的那一幕。

    当时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一时忘记了洛颜曾经出现过的事,依旧将楚航当做西门昊,浑浑噩噩的做着一些事。

    不过还好,没有发生毁掉清白的丑事。

    “如果我说在蝴蝶谷里,我一直以为陪在我身边的是你,直到在最后的关头,是你的出现才唤醒了我,你信吗?”苏染画望着西门昊的双眼,缓缓的问。

    “你不觉得你说的这番话很可笑吗?”西门昊冷冷的道,唇边勾起不屑的笑意。

    “如果你见到楚航的真实面目,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苏染画道,此时她真想让楚航立刻出现在西门昊面前,让人看清楚他的模样。

第二七四章 你开始恨我了么?

    “我可以理解为,你想借我的手与楚航见面吗?”西门昊逼近苏染画,垂下头,目光冷冽的注视着苏染画,“原来你骨子里的肮脏是根本无法洗净的!”

    就算楚航是鬼谷神医,拥有医治绝杀草的手段,他也决不允许他们二人不清不白的拉拉扯扯,若是疗毒疗到了床上,就是无法饶恕的罪过。

    西门昊紧盯着苏染画的眼睛,眸光越来越阴寒,渐渐的凝缩,充斥着最艰难的隐忍。

    蓦地,西门昊身形猛转,将苏染画抛在半道,独自走向另一条路。

    “王妃,回去吧。”末儿不知何时赶来,搀扶住了站在寒风中,有些瑟瑟发抖的苏染画。

    “嗯。”苏染画不声不响的被末儿搀扶到了墨雅轩。

    自从她知道自己中了绝杀草,她明白做事要更加小心了,既然西门昊与楚航都不想告诉自己真实情况,她也就当做不知道,不去问。

    按照一般的逻辑,不告诉就意味着情形的严重,得到的无非是无助的答案,她也就不必自讨没趣了。

    苏染画靠着软榻,靠着暖和的火盆,闭目小憩。

    “末儿,小翠与柳儿究竟怎样了?”在末儿以为苏染画睡着的时候,冷不丁的听到了她的声音。

    “回王妃,末儿不知。她们不在王府。”末儿连忙回道。低着头,不敢去看苏染画。

    王府上下自从苏染画回来就接到交代,不准提小翠的情况。

    其实小翠此时就在梧桐居,由柳儿照顾着,不过被吊打,泼冷水受冻,伤病不轻,情形没有好转之前,不许让苏染画见到。全府的人一致都说小翠与柳儿不在王府。在没有特别的旨意,梧桐居一直朝外锁着,除了定时有人送些用品之外,不许任何人进入。

    苏染画没有继续追问,决定待身体好转之后,亲自解决一个个的问题。

    自己这次受难,多少也是因为当初白依依对柳儿使用五服散引起,所以,等她找到小翠与柳儿,先解决的就是白依依。

    末儿见苏染画不再开口,便为她搭了条毯子,轻轻的退出门外。

    也许是为了回避苏染画的问题,末儿总是尽量躲着苏染画,做完了必须做的事后,见苏染画没有反应,便出了屋子,哪怕守在屋门口,也比站在苏染画面前好过一些。

    “末儿,你回屋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你。”苏染画打开门,对站在寒风中的末儿道。

    “是,王妃。”末儿得到准许,彻底的躲到了自己住的小屋子里。

    一个人守着空空的大屋子,苏染画从来没有觉得会如此寂寞。是她这些日子与小翠她们一起相处惯了?还是习惯了与西门昊在一起磨度时光?

    苏染画不知自己怎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半夜,被一道微小的风吹醒,警觉的坐了起来。

    果然,床前有一道熟悉的暗影。

    “警觉性还不错,看来身体好了许多。”楚航道,这一次他没有遮面,也没有刻意伪装的声音,与曾听过的低沉沙哑的声音完全不同,多多少少带着与西门昊相似的音质,但没有再模仿他,而是属于他自己的有些清朗的音调。

    “你还真有胆量来。”苏染画斜藐了眼楚航,真是已经习惯了与他这样相见的方式,越来越熟悉。只是看着在夜色中那张有些不清明的脸,很是别扭。

    “你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北王府,我来到墨雅轩见你又算得了什么?”楚航不以为然的朝床边走近。

    苏染画皱皱眉,朝里躲了躲。她溜出北王府是占了梧桐居本就在王府偏角处的优点,而墨雅轩却是在王府中心,若不是楚航熟知了北王府的布局,怎能以伤重之身潜进来?

    何况,不过一天而已,苏染画不相信楚航的药可以让他那么重的剑伤已经复原,否则当真是神药了。

    楚航对于西门昊来说,究竟有什么样的分量?

    “你是在关心我的伤势,还是在关心西门昊的处境?”楚航仿佛目光穿过黑暗,看透了苏染画的所想。

    “你救我,我很感谢你,但是你迷惑我,造成我与西门昊之间的误会,就不可饶恕了,你中的那剑伤算是轻的。”苏染画冷冷的道,清冷的目光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你开始恨我了么?”楚航俯下身,贴近苏染画的眼睛,与她紧紧的相对。

    “是,冒充西门昊占我的便宜就该死!”苏染画迎视着楚航,就算出自难以割舍的情意,他也不能故弄玄虚趁人之危。她欠他的,不能用肉体来偿还。

    “一样的脸,你为什么不选择我?”楚航的眸中迅速的划过一道忧伤,他相信苏染画不是一个看中西门昊地位的人,若论自身的功夫能耐,他绝不输于西门昊,甚至更胜一筹,因为他还是鬼谷神医。

    “不知道,应该是他先一步走进了我的心底。”苏染画道,不管怎样,她都无法挥去西门昊的身影,西门昊就是西门昊,就算一样的面孔,但不是他。

    而对于一直神出鬼没的黑衣人,则更像是死党在暗中做些什么小动作,可以放任的嬉笑怒骂,却无关爱情。

    “这些话你跟西门昊说过吗?”楚航问。

    “都被你骗去了,我一时能找到机会吗?”苏染画嗔怪的语调中有些恼意,跟另外的一个人说了那么多的甜言蜜语,真是可笑死了。

    若不是能理解楚航当时的尴尬,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跟他对话。

    “你怪我?”楚航伸手想要抚摸苏染画的脸,但被她轻轻闪开。

    “你将我救出密室,又让我喝了你的血,欠下你这笔大恩,日后我会找机会还你的。”苏染画的声音里带着生疏的距离感。

    “如果我说,我那样做是为了给你治病,让你误以为我是西门昊,不想让你心存芥蒂的接受我的诊治,你还认为我是在存心冒犯你吗?”楚航道,“只要过了那一夜,你的身体就会复原,只有你我,没人会知道我们之间的秘密。”

第二七五章 你这又是何苦?

    “你的意思是我需要将身子给你才可以解除病根?”苏染画问,这真是闻所未闻的治病方式,她能信吗?

    何况,根据楚航之前留给她的印象,帮过她,玩弄她又想沾染她,她根本无法判断他说的真假。若不是他不顾西门昊的利剑,硬冲到自己跟前,以血当药救自己,她也不敢确定他对自己的那份心。

    “我得到你的身子,你解除了顽疾,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楚航收回微俯的身子,双臂环胸道。

    苏染画起身下地,站在楚航面前,阴暗的光线下,笑的有些妩媚,“你是神医,自然有别的办法给我治病的,不必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对不对?”

    楚航注视着苏染画的笑颜,轻轻的点点头,唇边也荡起一抹深沉的笑意,“承蒙抬举,会有办法的,若一时找不到,就多吃我的几次血罢了。”

    若有办法,他也不会走到以身引毒这一步,洛颜也是知道结果对他的伤害,才会不顾他的意图找来了西门昊。

    而现在,就算苏染画与西门昊都同意了他的做法,他也没有办法及时引毒了,护体之功用过之后数月内都无法再凝练起来,何况这一次是被人突如其来的破坏掉的,受损不小。

    所以,在这几个月,要不就真的柳暗花明发现了绝杀草的解药,要不就保证苏染画体内的绝杀草不再毒发。虽然他的血可以一时压住绝杀草的毒性,但若是一直依赖的话,就会渐渐失去效果,毕竟不是苏染画自身的血液变得百毒不侵,他的血在她体内只能占很小的量。

    楚航不想告诉苏染画这些对她不利的东西,便若无其事的说着轻松的话。

    “欠债还钱,我欠下的是你的血,这笔债更重,为了少欠一些,我也会注意自己的身体的。”苏染画道。

    “知道就好。”楚航笑道。

    音落,楚航身形一闪,随着窗子灌进的一股寒风,便从昏暗的屋子里消失。

    闪过北王府的暗卫,顺利的离开了北王府,楚航才喘过一口气。护体被破,又经过一番打斗,身体很不适,加上脊背上的两处很重的剑伤,又为苏染画流了好多血,真是损耗不小。

    这都是拜苏染画口中所指责的下三滥的手段所赐。

    楚航莞尔苦笑,这也算是他自作自受了。

    而他不顾疗伤,这么快的出现在北王府,就是为了确定苏染画没有被西门昊为难,见她安然的住在墨雅轩,才放下了一颗心。

    他本来想默默的出入,不惊动苏染画的,但又很想跟她说几句话,看看她对自己的态度,明明知道会很受伤,但还是站在了她面前,与她相对。

    是从什么时候起,潜入北王府的目的只是为了见她一眼?

    她是他看中的女人,但却不肯做他的女人,这真是一个苦恼的问题。

    西门昊,你真是太好命了!一样的面孔,拥有着不一样的人生地位权势,连他喜欢的女人也占有着。

    难道这就是天意注定吗?注定他只是西门昊的一个影子,躲在他的视线下生存?

    西门昊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而他却时时注意着西门昊的每一个足迹。

    “楚航,你果然在这里。”洛颜在北王府附近,发现了气息有些不顺畅的楚航。

    “走开!”楚航大手一挥,甩开了洛颜扶上来的手。

    “你恼我也罢恨我也罢,就算你再决定为苏染画引毒,我也会阻止!”洛颜固执的道,“你为了救苏染画,不顾自己的危险,可我是不会眼睁睁的看你涉险的,绝对不会!”

    “我准你留在我身边,可没有准你插手我的事!”楚航逼近洛颜,目光阴冷的盯着她,一字字的道。

    “若想我不插手,你就一掌打死我。”洛颜毫不畏惧的与楚航四目相对,跟了他这么多年,得不到他的心,死在他的掌下也是好的。

    “滚!”楚航从洛颜身上收回目光,不再看她,独自朝前走去。受损的体力令他的步伐有些漂浮。

    洛颜站在楚航身后,停顿了片刻,紧咬着唇,抬脚默默的跟上,一前一后,拉开了远远的身影,但又没有完全分离。

    这么多年,她就是靠着浑厚的脸皮,不屈不挠的缠在楚航身边,对他的怒火视而不见,适时的出手帮他一把,无视他的冷言冷语,用一身如同火红的衣衫般的热情去对待他。

    这一次,他们的分歧是最重的一次,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洛颜隐忍着所有的委屈,尾随在楚航的身后,默默的跟着他走过的路。

    “洛颜。”终于,楚航停住脚步,回过身,唤出了身后女子的名字。

    “嗯。”洛颜轻轻的应了一声。

    “你这又是何苦?我本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跟着我你能得到什么?”楚航有些无奈的道。

    他不是不知道洛颜对他的隐忍,作为一个男人,让一个爱慕自己的女人如此深受折磨,变得如此的卑微,也是很无耻的。

    这就是他虽然恼怒洛颜破坏了他为苏染画引毒的事,可还是对她手下留情,一掌偏离她的要害,扔出蝴蝶谷也是朝着那些大树的原因。

    只是他没想到她会带来了西门昊,为了阻止自己涉险,不惜将他彻底惹恼激怒。

    就算他恨她,怨她,她也要保他的命。

    “我不指望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洛颜的笑容有些僵硬凄楚,“只要我能看着你好好的活着,足矣。”

    明白了他对苏染画的那份情,洛颜知道自己很难将楚航从身陷在苏染画的泥潭里拉出来,感情就是奇妙,自己跟随了他那么多年,换不到一丝柔情,而苏染画不过是几面之缘,便已经深深陷入难以自拔。

    而她只能尽力一点点往外拖拽楚航,拉出一分是一分。

    “等过一两天,我的剑伤好转,便要回江南调养内体,到时候你就回家去。”楚航道。

    北方的天太寒了,他只能去江南疗养,让受损的内体尽快复原。

第二七六章 离开前的交代

    “你要回江南了?”洛颜的眼中闪现着惊喜,江南才是她的家,可是为了跟随楚航,她游遍了大半个天下。

    “拜你所赐,若想身体尽快好,我只能去江南了。”楚航冷冷的横了眼兴奋中的洛颜,转身走开。

    洛颜止住笑容,咬唇不吭,默默的跟上了楚航的步子。

    她知道楚航这一次所受内伤不轻,还差点死在西门昊的手中,不过危险已过,总好过让他冒着筋脉俱断的危险去为苏染画引毒。

    不过听楚航的意思,他要让自己的身体尽快复原的目的一定还是想继续找机会为苏染画引毒,不过算来也要隔数月了,到时候若他再固执己见,再想办法阻止好了。

    锦阳宫里,西门显楚仔细打量着李炳带回来的被苏染画喝尽的茶盏。

    “不错,是她喝的。”西门显楚伸指,轻轻的擦过茶盏的边缘,上面遗留着浅浅的粉色痕迹。

    这些痕迹就是苏染画亲口喝了茶的证据。

    虽然时隔几日,但是一线牵的残余会存在所中之人的指甲中与唇纹里,就算洗漱也不会清理干净。当她去喝茶时,那些微小的残余就会留在茶盏中,时隔一个时辰,就会与装过这种特质的茶的茶盏反应生变,化成一道特殊的粉色痕迹。

    苏染画虽然体内没有中了一线牵,但是在指甲与唇这些外表,必然会存了残余。这就迷惑了西门显楚。

    “皇上何时宣北王妃进宫?”李炳问。

    “不急,先看看北王府的动静再说。”西门显楚将茶盏丢掷一边,应声而碎,“茶喝了就是,若匆忙宣苏染画进宫,难保太让人心生疑虑,如果北王想再次进宫质问朕,朕等着就是。”

    西门显楚没有急着宣苏染画,西门昊也没有回北王府,苏染画独自很安静的住在墨雅轩,尽量让自己保持一种平静的心态,她的身体也在迅速的好转。

    不过,苏染画知道这只是一种假象,她体内的绝杀草随时都可以复发,而且会越来越重,以前是被蒙在鼓里,现在她知道了自己真实的情况,就要小心的保护自己。虽然她是千年之后的一缕魂魄,可是她不能肯定自己毒死后还可以重生,她只能保住眼前的这条命。

    当西门昊在明月楼里见到楚航时,眼底划过淡淡的倾佩之色。

    楚航依旧是黑衣蒙面的打扮,悄然出现在西门昊面前,跟以前一样的带着逼人之气,根本看不出刚刚受到很大的创伤。

    而他自己何尝不是,虽然身重十五箭,依旧器宇轩昂的出现在众属下面前,只是北王府的药虽然好,但好不过鬼谷神医手中的奇药,身体复原的速度差了许多。

    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自身的情况。

    “这个药是给你的,比你王府里的药好千百倍。”楚航将一个药瓶扔向西门昊,虽然在蝴蝶谷西门昊拒绝了他的药,但是他还是要亲自给他,不为别的,也要让他身体复原后能好好的照顾苏染画。

    西门昊接住药瓶,轻扫了眼楚航,“若是没有绝杀草的解药,就不必出现在本王的面前。”

    “你以为我很想见你吗?”楚航反唇相讥,坐在了属于西门昊的椅子上,悠闲的翘起了腿。

    “若是与苏染画的毒有关,你可以说。”西门昊靠在桌前,双臂环胸。

    虽然二人呈一坐一站的相比姿势,却分不出真正的高低。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楚航道,“在蝴蝶谷的山洞冰窟中,我存放了一些血,若是苏染画发生什么不适,就给她取来喝了。”

    “你可真是有心。”西门昊说出这句话时只觉得滋味复杂,明明很恨这个人,但听到他的话又心存了几分欣喜。

    “你不要高兴,”楚航看出了西门昊的想法,接着道,“我的血虽然能够压制绝杀草的毒性,但是若用过三次后就失去作用了,绝杀草毒性极强,时间久了,会抵过我的血,统领苏染画的全身血脉。”

    这也就是他在苏染画体内的毒难以控制的情况下,就想用引毒这样直截了当的手法彻底解除掉的原因。

    “也就是再遇到两次毒发,又找不到你,苏染画就只能等死?”西门昊道。

    “也可以这么说了,”楚航站起身,走到窗前,“现在我是没有制出绝杀草的解药,或者在这段时间你能找到世外高人,也说不定。”

    “除了鬼谷神医,你还有什么身份?”西门昊眸光紧缩的注视着楚航的背影,“你在宫中来去自如,还能够发现苏染画被困的锦阳宫密室,一定与皇家有关。”

    “这么说,你相信是皇上在对付苏染画,也就不用我再多费口舌了。”楚航回过身,狡黠的一笑,“那你猜猜看,我还会是谁?”

    西门昊盯着楚航的双眼,字字缓慢而带着沉重的力度,道,“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否救了苏染画,只要你想跟本王夺人,就是本王的敌人。”

    “呵呵,”楚航轻轻一笑,“你是因为我的女人才与我势如水火的?你可知,早在多年前,我已经将你当做敌人了。”

    “你以为你们在蝴蝶谷里一起呆过,她就成了你的女人么?就算本王嫌弃她的不贞,也会给她扣着北王妃的高帽,你休想得到她!”西门昊十指紧握,生生的将楚航给他的药瓶捏成了碎末,里面的液体伴着粉末,从指间缓缓的渗出,滴落在了地上。

    “啧啧,真是可惜!”楚航夸张的咂咂舌,可惜了他那一瓶好药。

    轻轻的瞟了眼西门昊直视着自己的冷寒目光,隐在面巾下的唇角微翘,若是西门昊真的嫌弃苏染画,就不会让她安生的住在墨雅轩。他跟自己一样,已经可以不顾所有的市井目光,爱上了她。

    但是,楚航是清楚的,自始至终,苏染画都是完完全全属于西门昊一个人的,包括那个孩子。

    楚航不再理会西门昊,纵身一跃,潇洒的身影闪出了窗子。

第二七七章 得知小翠被打

    苏染画整日里呆在墨雅轩,面对闷葫芦一般的末儿,无趣的很,又打问不出小翠的消息,一直不见西门昊的人影,所以,感觉身体表面上恢复如常之后,她决定出去走走。

    真实的目的是明月楼。

    苏染画想,既然西门昊故意避着她,她就找上门,无论如何也要逼着他交出小翠。

    “王妃,天气严寒,稍走走就回去吧。”末儿帮苏染画穿好了厚实的披风,道。

    “知道。”苏染画道,转念想了想,明月楼做为西门昊的秘密据点,确实不好直接带着末儿去,便拐了个弯道,“先回宰相府吧,我想去看看我娘。”

    王妃要回娘家,末儿不好阻拦,只能道,“我这就去找林管家准备马车。”

    林管家听说苏染画要去看三夫人,也没道理阻止,便命人备好了马车。

    苏染画带着末儿很顺利的来到了相府,刚下马车,便见相府门口停着一辆很豪华的马车,高挂着南王府的标记,不觉有些扫兴,看来又得跟苏染情碰面了。

    苏洛城正巧不在,被人迎进了相府之后,苏染画没有理会那些人的阿谀奉承,径直去偏院见三夫人。

    偏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不过看到三夫人淡然宁静的脸色,苏染画知道这些日子,虽然过得不是荣华富贵,但也算平静无事了,便松了口气。

    “染画,怎么回事?离开王府那么久,可让人好找。”三夫人看到苏染画,便急切的一把拉住苏染画的手。

    “唉,”苏染画叹了口气,“娘,您知道北王府的敌人不少,不知道哪个吃了豹子胆把我给掳走了,好在王爷及时找到了我,以后也会加强戒备,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苏染画含含糊糊的回答,不想把自己的真实经历告诉三夫人,若是三夫人知道连皇上也想要她的命,肯定会吓得魂飞魄散的。

    “唉,你就是苦命。”三夫人一脸伤悲,“你若不是我的女儿,也不必如此接连遭罪。”

    好在听说苏染画还是住在墨雅轩,也算是有些安慰。这也就是相府的人依旧对苏染画媚脸相迎的原因,住在北王府的墨雅轩,就表明拥有名副其实的王妃地位。

    “娘,您说的哪里话?”听了三夫人伤感的话,苏染画不悦的撅起嘴,“我就认定你这个娘!”

    跟三夫人闲话了一阵,苏染画转身对末儿道,“末儿,你先陪我娘坐坐,我去二夫人那里转转,顺便跟南王妃打声招呼。”

    “染画,这就对了,不管怎样都是一家人。”三夫人见苏染画率先提到去跟二夫人母女打招呼,微微笑道。

    苏染画离开偏院,根本不打算去二夫人那里,而是把末儿留在三夫人身边,独自去明月楼,所以直接便朝相府大门走去。

    “咦?这不是北王妃么?”

    苏染情就像是专门在等苏染画一般,半路上截住了她的路。

    “有事吗,南王妃?”苏染画淡淡的问。

    苏染情回头看了眼一旁,来来去去做事的下人,放开步子走到了苏染画跟前。

    苏染画将她胆小谨慎的动作看在眼里,嗤鼻一笑,这个苏染情是打心眼里怕她,又想招惹她。

    “是小翠陪你回来的吗?她的伤已经好了?”苏染情说着,放低了音量,“你也真能耐,放着自己的丫头在北王府被吊打,跑到南王府去勾引南王,真不知受到重罚的小翠陪着你会作何感想?”

    “你说什么?”苏染画寒眸闪烁,她呆在北王府都不知道的事,苏染情竟然知道?

    “为了南王不惹麻烦,我不会对人说出那日你到南王府的情形的,但是北王鞭打你的贴身丫鬟,逼你现身的事可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可惜跟了一个铁石心肠的主子,都要被打死了也不肯露面。”苏染情挖苦道。

    苏染画知道苏染情不会对人讲那日受她威胁着去找西门易的事,是不想让自己颜面无光,但是她的后半句就是极有分量的讯息。

    “你是说整个京城都知道小翠被打的事?”苏染画盯着苏染情,冷声问。

    苏染情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回头看看身后来来往往的下人,放下心,点点头,“对,若不让京城的人都知道,怎能把你逼回去?可惜你的铁冷之心怕是连北王也自愧不如。”

    说着,苏染情壮胆子仰起头,“小翠一定没有跟你回来,她现在怎样了?好歹她也是相府出去的人,我也有资格过问!”

    苏染画揣摩着苏染情的话,如果她说的不是危言耸听,小翠被打全城知晓,而她回到北王府后听不到任何风声,只能说是事情确实严重,才被西门昊下令封口了。

    苏染画没有理会苏染情装模作样的质问,急步返回偏院。

    “染画,这么快就回来了?”三夫人见苏染画顺利返回,放心笑问,她还真怕由于言语不和再跟二夫人母女发生口角。

    “娘,你知道小翠被打的事吗?”苏染画走到三夫人面前,轻声问。

    三夫人默默的点点头,她其实也牵挂着小翠的情况,但是怕苏染画难过,便忍着没有提小翠的名字。

    “连娘都知道了。”苏染画喃喃小声的道,如果连躲在偏院的三夫人也听闻了,那么苏染情就没有夸大其词。

    “末儿,究竟怎么回事?”苏染画转向末儿,冷声问道。

    她在墨雅轩一直没有逼问,是因为她以为小翠只是被西门昊关在了某个地方,就像犯人被关在大牢里一般受了些苦,她会跟西门昊当面要回小翠与柳儿,却没想到西门昊在她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就对小翠用刑,而目的是为了逼她这个主子现身!

    她已经被他的皇帝老子困在密室里,差点没命,就算打死了小翠,她又如何能现身?

    面对苏染画冷冽逼人的气息,末儿浑身一抖,既然王妃已经知道小翠被打了,她也不敢再隐瞒,就算王爷要怪罪,她也得先过了王妃这一关。

    王妃的样子跟王爷一样,令人害怕胆颤,好像只手之间就能要了她的命一般。

第二七八章 小翠死了

    听了末儿的话,苏染画半天没有言语,坐在椅子上,微闭着眼睛,缓缓的呼吸。

    她不能动怒,不能有任何激烈的反应,为了自己的身体,她要平稳的面对此事。只有先保住自己的命,才能去救她想救的人。

    “染画?”三夫人见多了出嫁后苏染画脾气倔强凌厉的模样,这样安静的苏染画让她担心。此时的她跟以前认识的女儿也是不一样的。

    如此平静的苏染画,就好像一座沉寂的冰山,不知何时会突然爆发。

    “娘,我要回去看看小翠。”过了好一会儿,苏染画才轻声道。

    “嗯,你去吧。”三夫人见苏染画脾性平和,稍稍放下心,不管她究竟想怎样,毕竟当下她是不会做什么莽撞的事,只要小翠伤好没事,这件事就缓过去了。

    “王妃……”

    坐在马车里,末儿诺诺的叫了一声。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王爷是你说出小翠的事的。”苏染画知道末儿的担心,“若不是苏染情告诉我,我也不会返回去问你。”

    “谢王妃。”末儿道。

    回到北王府,苏染画直接就朝梧桐居走去,真是眼皮子底下藏人是最安全的,苏染画嘲笑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人就在梧桐居,还一心的要到别处寻找。

    “王妃,请留步!”

    还没到听雨轩,苏染画就被林管家挡住了。

    “林管家,我知道小翠就在梧桐居,我要去看她。”苏染画不急不缓的口吻里带着强劲的坚持。

    “太医正在为小翠诊治,请王妃回墨雅轩等待消息。”林管家道。

    “连太医都找来了?是小翠千金之躯有此荣幸,还是伤势极重,这么多天还没有康复,不能让她出现在我面前?”苏染画昂首问道。

    “王爷不让王妃知道小翠的情形,实属无奈,怕王妃因小翠劳神伤身……”

    “所以想待小翠康复后再让她现身。”苏染画打断了林管家的话,“那么现在呢?这么多天过去,就连我这个半死不活的人身体都恢复好转,她怎么还在诊治?”

    “王妃稍安勿躁。”林管家道,他知道苏染画身体的情况,也知道西门昊封锁小翠消息的用意,就是不想让苏染画因小翠的事激起情绪,影响到了身体,可是苏染画回了趟娘家就知道了,也怪他考虑不周,没有想到外面人的嘴是防不住的。

    王妃心思本就缜密,听到一些风声后连同猜测带威逼末儿,肯定知道了真相。

    其实,原本小翠被打,已经及时用药,照常理身体应该很快康复,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这么多天过去,一直不见好转,就在苏染画出府之后,又突然高烧惊厥,所幸西门昊之前有交代,匆匆招来了太医为其诊治。

    “我不急,我只要看一眼小翠。”苏染画忍耐咽下一口气,平静的道。

    “林管家,不好了!”二人正说话间,柳儿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小翠她……”

    “小翠怎么了?”苏染画见柳儿慌张的面色惨白,应声追问道。

    柳儿这才看到跟林管家在一起的是苏染画,连忙闭住了嘴,苍白的脸忍不住的抽搐。

    “小翠怎么了?”苏染画盯着柳儿,一字字缓缓的问,心中已经有了极为不好的预感。

    柳儿的泪控制不住的哗哗流了出来,见苏染画追问,不敢回答,转为大声的呜咽。

    “北王打死了小翠。”苏染画的目光直视着梧桐居的方向,轻飘飘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王妃!”林管家对于这个不言自明的答案无法多说什么,只能凝聚注意力,注视着苏染画的一举一动,小心着她的情况。

    “柳儿,替我送小翠一程,我……”苏染画收回了目光,徐徐转身,“不去看她了。”

    “王妃?”柳儿没想到苏染画是如此反应,对小翠的死很平静,都不打算去看她最后一眼,当她转过身后,远去的背影是那么的冷漠,让人心寒。

    苏染画的举动令林管家也很意外,他以为苏染画会对西门昊心生恼意,要去找他讨要说法,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静的走开。

    看着苏染画的背影隐没在长廊尽头,林管家才回身嘱咐下人,“即刻将小翠妥善安置。”

    “王妃?”回到墨雅轩后,末儿不知该说什么,在相府就见过苏染画对待小翠的消息的平静,而此时得知小翠的死讯后,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无动于衷,让她实在猜不透王妃的想法。或者是有些心凉。

    难道奴婢就是奴婢?就算可以平等的自称一个“我”字,哪怕是从小长到大的贴身丫鬟,若是死了,也不过是一阵风,得不到主子的一滴泪。

    “你先下去吧,我要休息一下。”苏染画道,声音里听不出半点伤痛之意。

    末儿默默的退下。

    看着末儿带着脾性,重重的合上了门,苏染画浅浅一笑,笑的有些无奈,但又带着一抹冷意。

    盘腿坐在床榻上,闭上眼,在心中来回的默念心经。

    心经是她在前世就记下的一段经文,当她在杀手之路上走的茫然时,就会默默的念几遍,她知道像她这样杀人如麻的人是到不了极乐世界的,只求一时的心如止水。

    此时,小翠死了,是被西门昊活活打死的,可是她这具中了绝杀草的破身子不能有任何情绪,她在柳儿面前,掉转头的那一刻,直到走回墨雅轩,一路上,她都靠默念心经支撑着脚步。

    她不能有事,若是她死了,小翠的仇就没有人报了。

    在万安寺,小翠以柔弱之躯为她挡剑,这份情,她记在心底,今日,小翠因她而死,她也烙在了心底。

    北王府书房,西门昊知道小翠死了之后,回来了。他明白小翠的死对他与苏染画之间的影响一定不轻,当知道苏染画是受皇上所困后,他就意识到自己鞭打小翠试图逼出苏染画的举动做的过了。

    “王爷,是老奴考虑不周,令王妃回相府,得知了小翠的事。”林管家站在西门昊面前自责道。

    “她要回去看她娘,你也是不想惹她生气,才同意的,谁知会碰上苏染情多嘴。”西门昊道,他已经从末儿口中得知了情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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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7578/ 第一时间欣赏掠爱:错惹冷情王爷最新章节! 作者:端木诺晴所写的《掠爱:错惹冷情王爷》为转载作品,掠爱:错惹冷情王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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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爱:错惹冷情王爷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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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错,却要一错到底。当一切以怨恨开始,又将以什么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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