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九章 将我扯进去就没好果子吃
“过来。”苏染画朝春桃轻轻的勾了勾手指。
春桃满脸狐疑的注视着苏染画,见她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
春桃谨慎的朝苏染画走去,站在了她的面前。
苏染画将手指又勾了勾,就像要跟春桃密语一般的带着几分诡异。
春桃好奇的俯下身,将耳凑近苏染画的嘴边。
“你要对付白依依是你自己的事,将我扯进去就没好果子吃!”几不可闻的轻语声在春桃耳边响起,带着浓烈的威胁。
春桃本能的想要逃开,蓦地喉咙被死死的卡住,牵制的脖子只能顺势保持弯曲,直不起身。
苏染画的五指紧扣着春桃的脖子,像夺命的钩锁。
春桃伸手去扳苏染画的指,一根根纹丝不动,像铁爪一般的硬冷。
“不要白费力气了,你若要是能挣脱,我也就没有来见你的意义了。”苏染画冷冷的看着徒手挣扎的春桃,道。
春桃张大嘴巴,大口的吸着气,可是强烈的窒息感紧绕着她的全身,她似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蓦地,苏染画一把将春桃甩开。
脱出桎梏的春桃踉跄的撞到一边,连忙起身,顺手拿起靠在墙边的一把扫帚,朝苏染画举起来。
“还记得那个叫小林子的太监么?”苏染画迎视着春桃手中的扫帚,突然问道。
“小林子?”春桃想起了数月前那个突然猝死在路边的小太监,看着苏染画此时唇边扬起的深深的笑意,又想起当时她奉皇后之命去跟踪苏染画去春林苑的事,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他是你杀死的?”
“你这么精明的一个人,被摔晕了,你就不觉的奇怪吗?”苏染画没有回答春桃的话,只是笑着瞧着她。
“是你?”春桃手中的扫帚不由的脱落,掉在地上砸住了她的脚都置若罔闻。
苏染画站起身,走到了春桃跟前,抬脚轻勾,再一踢,那把扫帚转了个漂亮的圈儿,不偏不倚的被甩到了另一侧的墙角处,打掉了墙上挂的一个小小的饰物。
春桃一脸惊讶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染画,瞬间觉得她比自己高出了好多,扑面而来的压抑感挥之不去。
“我既然告诉你,就不怕你知道,别以为自己聪明的很,躲在暗处使一些小把戏,只要与我无关,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牵连到了我,你就得小心点!”苏染画冷箭般的眸光直视着春桃。
“你……究竟是什么人?”春桃忍不住的问。
果然是深藏在皇后身边的人,苏染画注视着春桃,暗想,虽然她对自己有些害怕了,但是还能强装镇定。
“你说呢?”苏染画没有回答春桃,只是带着不明的笑意反问。
春桃此时对苏染画的身份费解不已,脑中闪出无数的可能,都不敢唐突的说出来。
单枪匹马的苏染画就是要让春桃对自己琢磨不透,直视着她笑而不语。
“你想怎么样?”春桃放弃了猜测,问。
苏染画见春桃被自己诈唬住了,轻轻的勾了勾唇,在春桃的肩头轻拍了两下,“我现在又不想对你怎么样了。”
随着苏染画的手落下,春桃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下,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她可是很怕苏染画突然又对她下手,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没有丝毫武功的,根本反击不了苏染画。
“你怎么知道白家事的?”苏染画问,她对这件事好奇的很,经过西门显楚与西门昊二人的掩盖,当年事情的真相几乎石沉大海了,这个春桃怎么会知道?莫非她的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力量?
苏染画很快的否定了这个想法,若是春桃背后有人,或者她是受人指使隐藏在皇后身边的,那么她一定应该训练有素,对自己不会表现的这么害怕,若是伪装的惧意,就应该多多少少流露出一些有后台的底气,但是春桃根本没有。
“是知道那件事的人临死前告诉我的。”春桃道。
“他是谁?”苏染画追问,也许那个人就是春桃留在宫中的来历。
“不过是皇上跟前的一个知情的宫女罢了,皇上要灭口,逼她服了毒,临死前觉得不甘心,就存着最后的一口气告诉了我。”春桃道,眼中闪现出一道恨意。
她在恨,恨谁?
恨当今的皇上?苏染画想不是,否则她就应该守在西门显楚身边,而不是守在锦华苑里对付白依依。
“你当年应该才八九岁吧?在宫里做什么?”苏染画没有放过春桃口中的漏洞,又问。
“你说错了,我不是在宫中见到那个宫女的,是在宫外。”在跟苏染画一问一答中,春桃的心气顺了许多,渐渐恢复了正常,“那个宫女是被抛尸在京城外的万葬坑的,抛尸的人当时一定以为她中毒死了,谁知只是暂时的失去了呼吸,还留了一口气,挣扎着爬出了万葬坑,碰到了当叫花子的我,说出了那个秘密之后才死了。之后,我无意中撞到了刚刚做了皇后,与皇上一起巡视京城的皇后娘娘的凤辇,皇后娘娘发慈悲可怜我,便将我带进了宫,留在她的身边。”
这一次,春桃回答的滴水不露,知道苏染画还会继续问,便将她的来历也做了解释。她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乞儿。
可是,听她这么说,皇后反而成了她的恩人,跟白依依又怎么会扯上关系?
苏染画冷眼瞧着春桃,此时她已经气色如常,恢复了机灵的思考能力,一定会避重就轻的回答问题。而她也不想认真的去追问春桃与白依依之间的瓜葛,免得让春桃觉得自己在意她的事,跟她一路人,加以利用。
春桃谨慎的注意着苏染画,从她清冷无波的神情里看不出任何异样,猜不透她的打算,难以摸清她的底细。
“皇后手中可有五服散?”
春桃虽然猜不出苏染画的下一个问题,可是从她的身上一下转移到了五服散上,这个转变还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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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零章 所料不错
“五服散?”春桃愣愣的看着苏染画,心中对她又是惊骇了几分,她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皇后手里藏着五服散?五服散可是宫中的御用毒品,只有处罚犯人时才会经皇上准许用到。
确切的说五服散是皇上专门用来处罚特殊的犯人用的一道刑具。
“对。”苏染画肯定的点点头,注视着春桃流露出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从春桃对她惊讶的神情中可以断定,她猜测的没错,白依依给柳儿用的五服散就是从皇后这里拿到的。
不过,白依依是不会直接通过皇后的手去拿,一定是仗着对皇后的了解偷取的。
“你要取五服散?”春桃小心的询问。
皇后虽然私藏着五服散,但那也是锦华苑的最大的秘密,只有皇后的心腹才知道,死去的陈福是一个,如今除了她的宝贝侄女儿白依依,就剩下她春桃知道了。
所以,要是发生了与五服散有关的事,第一个逃不脱的就是她。春桃自然知道其中关系的厉害,对苏染画的动机警惕万分。
“我用那东西做什么?不过随便问问而已。”苏染画旁若无事的道。
春桃才不会相信苏染画只是随口一问,狐疑的注视着她。
苏染画盯着春桃,眸中寒光乍现,狡黠的一笑,“若想一切如常,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吧?”
这样狡邪中带着冷意的笑容,让春桃不由的一战,仓促的点点头。她当然知道要保守秘密,不要惹了苏染画,让自己受到麻烦。此时,春桃可是后悔的要死,她千不该万不该的妄图去利用这个北王妃。
从今日苏染画寻她的情形,差点要了她的命的手段,她知道是自己跟白依依泄了密,让苏染画受到了麻烦,所以苏染画来找自己试问。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又放过了自己。
春桃相信苏染画能够杀了她的,当日小林子可以用“猝死”的手段被悄无声息的杀了,也完全能让她做出一副无疾而终的样子。
想到此,春桃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底无限的冰凉。她的目标只有对付白依依,可不想糊里糊涂的被牵扯进更大的阴谋里。
“去办你的事吧,不要让皇后娘娘久等了。”苏染画折身坐回到椅子上,神态悠闲的道。
“王妃您呢?”春桃的语气客气了许多。
“我在你这里歇一会儿。”苏染画道。
春桃顿了顿,不再说什么,开门走出了屋子,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才吐出压在心中的气。
苏染画坐在春桃的屋子里,想好了她接下来的计划,便出了屋子,悄无声息的离开锦华苑。
“卑职参见北王妃!”
苏染画离开锦华苑,便发觉到了素心寻寻觅觅的身影,躲过了素心,一路想着怎样去云霄苑找西门易,便听得身边有冷不丁的声音响起。
对于这个声音,苏染画是熟悉的,不用看,就知道是西门显楚的那个护卫李炳。
被李炳发现了行踪并不觉得奇怪,苏染画只觉得很扫兴,抬起头朝声音的来源望去。
李炳直直的站在几步开外,对苏染画的这身行头并不好奇,依旧是呆板的声音,拱手道,“卑职奉皇上之命请王妃去锦阳宫一趟。”
苏染画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本以为就在宫中,跟着李炳走就是,谁知李炳还是像第一次带她去见西门显楚那般,带住苏染画的臂膀,飞速掠去。
一路上,竟然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苏染画知道李炳带着他故意躲开了旁人的视线,也就是说是秘密带走她的。
苏染画心中开始默默斟酌起来,是李炳自作主张的要带她去做什么?还是李炳早已发现她潜进宫的足迹,得到皇上的命令后又来带她?
对于这个李炳,苏染画从他跟西门昊曾经的对话中感到,这个看起来木讷的护卫,心里有自己的一个算盘。
最终,李炳带着苏染画真的来到了锦阳宫。
“儿臣参见父皇。”苏染画硬着头皮给龙椅上的西门显楚施礼。
西门显楚一声不吭的注视着跪在下面的苏染画,手指一下下轻轻的叩响着龙椅的俯首。
那沉闷的声音让苏染画听的有些头皮发麻。想起在太后寿宴上,西门显楚对自己流露出的杀意,心就紧紧的提了起来。
“是南王带你进宫的?”西门显楚突然开口问,并没有让苏染画起来的意思。
真不愧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皇帝,自己第一次潜进宫就被发现了。
苏染画正了正头上的帽子,抬头道,“是。”
苏染画寻思着该怎样接受西门显楚的盘问,等待着他的下一个问题。
谁知西门显楚又绷嘴不吭了。
苏染画看着高居龙椅之位的西门显楚,目光深沉又透着炯炯的光芒,脸色平静带着说不出的压抑与天然而生的威严。
他是唯我独尊的帝王,他是掌握着最高的生杀大权的侩子手。
苏染画不知道西门显楚见她的目的,也无从猜测。只能与他一起保持沉静,静静的跪在原地。
“你的胆子真不小,若不是朕发现素心在锦华苑附近寻找你的事,朕还不知道你就在宫中。”西门显楚又冒出了一句话。
原来是凭着那个叫素心的宫女行踪做的猜测,苏染画明白了这件事,就说自己不会那么快的就暴露行踪,原来还是出自淑妃的怀疑,让西门显楚命令李炳做了查证。
对付素心,苏染画绰绰有余,对付李炳就有点难了。
“你跟朕来。”西门显楚站起身,朝一侧的屏风后绕去。
苏染画站起身,看了看守立在旁边的李炳,似乎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异样,从他的脸上划过,转瞬即逝。
苏染画眨眨眼,再去仔细看,李炳还是那副呆板的木雕一般的模样。
苏染画不动声色的跟着西门显楚绕到了那扇高大的屏风后,原来那里面的墙上还有一扇门,西门显楚已经打开走了进去。
正所谓君命难为。
只是苏染画站在那扇门内,看着里面空荡荡的奢华,职业性的觉得这可真是一个刺杀君王的好时机。
但是,坐了这么久龙椅的西门显楚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所以,苏染画并不觉得真的适宜下手,她也没有真的想过要去刺杀这个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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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一章 让上天决定
随着苏染画的走进,身后的门应声关闭。
不算大的屋子里光线暗了许多,原来这个屋中的窗子都用纱帘遮住,本就不明亮的窗纸更难以传进足够的光线。
西门显楚缓缓的回过身,炯炯的目光在暗淡的光线中显得更加明亮锐利。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朕会有心惊的感觉,你却是一个例外。”西门显楚直视着苏染画,缓缓的开口道,“因为你,打破了春林苑的平静,让西王离开了京城,而你的存在又改变了北王对白依依之外的女人的态度,又因为你,让苏洛城做出了自己踩自己的事,虽然表面看起来你并没有亲自做什么事,可是冥冥之中却似乎在牵动着皇家里每一个人,包括朕。”
苏染画注视着西门显楚,静静的听着他对自己的评价,心中不免疑惑,自己真的有他说的这么重要吗?难道因为自己来自现代,所以让这些古人本能的产生了敏感?
“你的眼睛是最与众不同的地方。”西门显楚凝视着苏染画的眼,“朕说过,没有人敢如此坦然直接的看着朕。”
听西门显楚如此说,苏染画眨了眨眼,垂下了眸子。
“朕从你的身上嗅到了危险,但是朕又很欣赏你,能够周旋在朕的三个儿子身边,必然有你独到的本领。”西门显楚道。
苏染画僵硬的轻扯了下唇角,真不知西门显楚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好像自己是故意要去招惹他的儿子一般。
“朕想过之后,还是让上天决定你的去留吧。”
西门显楚最后的话让苏染画顿感不妙,本就呆在这样一个可以释放杀机的地方,她没有出手,必然有人会出手。
苏染画抬起眸,警惕的盯着西门显楚。
但是,似乎为时已晚。
苏染画感觉到了地面的颤动,刚要翻身跳跃,可是身下强大的吸引力,把她往下拉去。
苏染画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随着一阵风朝下坠落。
仰头望去,头顶上被黑暗封住,徒手去触摸周围,没有任何可攀附的地方,只抓到了两团空气。
“咚!”的一声,苏染画摔到了冰硬的地面上,算是着了地。
突然而至的黑暗让苏染画看不清四周的情形,只知道自己掉进了锦阳宫里的一个密室里。
西门显楚说要让老天决定她的去留,也就是生死的意思。那么这个密室里会藏着什么玄机?
苏染画盘腿而坐,闭上眼,沉静了片刻之后,缓缓的睁开,适应了黑暗,可以隐隐的观察密室内的影踪。
似乎是空荡荡的,没有什么特别。
苏染画缓缓的站起身,小心的走动,室内安静的很,也似乎没有什么机关。
苏染画转念一想,虽然这是一个安全的密室,可是若被人不闻不问的丢弃在这里,一直出不去,面临的将是活活被饿死的下场。
不管怎样,一定要设法出去。
苏染画在密室里摸索着,不放过任何一块墙壁,敲敲打打,但都不见半点动静。
苏染画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自己在密室里转的有些累了,这间密室并不大,可是密封很好,一定由于把她关进去的缘故,西门显楚封闭了所有朝里透气的口,所以里面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苏染画开始感到窒息。
糟了,在没有饿死之前要被闷死了。
就在苏染画被关在密室里的时候,西门显楚走出那间屋子,绕出屏风,坐回了龙椅之上。
李炳依旧是一动不动的候在一边。
“时辰到了之后,将竹管里的东西吹进密室。”西门显楚瞟了眼放在面前几上的一根竹管,吩咐李炳道。
“是。”李炳拱手应道,顿了顿问,“皇上,您真决定如此?若是北王寻人,该如何应对?”
“人是在他北王府丢的,也是南王带进宫的,跟朕有何关系?”西门显楚抬眸扫了眼李炳,“你将她带到锦阳宫,可有被人看到?”
“没有,皇上嘱咐的事,属下不敢做错。”李炳道。
西门显楚点点头,“北王若想要人,就找南王去要,这也是易儿自找的麻烦,朕倒要看看他们会如何解决苏染画不见的事。”
李炳听了西门显楚的话,不再吭声。
西门显楚又道,“这个苏染画真是不省心,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竟然利用易儿进宫,区区数月,就拢住了朕的两个儿子。一个不近女色却为之动容,一个生性风流却为她停步,若她是朕的公主,朕一定会为她骄傲,可是她如今掌控的是朕的儿子,尤其是易儿,虽然好色,但并非不知轻重之人,今日能够做出私带苏染画进宫的事,就足以说明苏染画在他眼中的分量,不能小觑。”
“皇上所言不错,自古红颜祸水,定当小心。”李炳见西门显楚停顿了半晌,只得应声道。
“只要不危及朕的江山就无碍。”西门显楚站起身,慢慢在宫内踱步,“只要朕能掌控好她,她就可以帮助朕牵制朕跟前的这两个儿子,若是掌控不好,会搅得朕的天下不得安宁,自然就危及到了江山,这就是朕很矛盾的地方。”
“皇上已经有了决定。”李炳看了眼那根竹管道。
“苏染画这样的人是很难得的,杀了实在可惜。”西门显楚回身望着那根竹管,“那里面的东西朕存了好多年,没想到要对其决定开封使用的人会是一个女人。不要小看了女人,一个合适的女人会强过一个良臣将相。”
“属下愚钝,没有皇上的眼光,在属下看来,北王妃不过是一个被一时掩去光彩,有了机会绽放的女子而已,她能够越来越有光泽,还是仰仗了皇家的恩露。”李炳道。
“呵呵,朕看人是不会错的,虽然朕没有见过之前的苏染画,这个苏染画却委实不简单。”西门显楚笑了笑,脸色凝重起来,“她若死不在密室中,就必须为朕所用。”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看不到苏染画的尸体,朕就要看到一个脱胎换骨的苏染画。”西门显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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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二章 有点像北王妃
苏染画临走前说天黑以前她会回来,可是天眼看就要黑了,还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守在梧桐居的小翠坐立难安,不顾天气的寒冷,站在院子里等的很着急。
柳儿则保持同一个姿势,双手托腮的坐在门槛上,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前方。
自从苏染画离开之后,这两个人没有相互说一句话,可此时一同为苏染画没有按时回来而七上八下的。
“属下参见王爷!”
梧桐居外响起了说话声,是西门昊派出的在梧桐居把门的人跟他的主子施礼的声音。
小翠与柳儿不觉的相会对视,紧张的注意着门口处。
西门昊推门而入,看到小翠与柳儿站在院子里,不免有些好奇。
一天当中,听说苏染画都安安稳稳的呆在梧桐居,不发声响,似乎很安然的被关着。她未动,而西门昊却在面色平静下,心底汹涌澎湃的翻涌着。
他不知道该拿苏染画怎么办,思来思去也没有想到任何主意。苏染画亲口说是她自己服用了麝香,这完全出乎了西门昊的意料,将西门昊傲然高贵的心打进了冰窟。
办完手头的事情之后,西门昊决定返回梧桐居,将苏染画仔细审问一番,他将他的心丢给了她,可她又给自己留下了多少?如果她不屑自己给她的快乐,那么不妨再回到原点。
虽然西门昊心底清楚,他们根本回不到新婚初期的那一刻了,因为他的心已动。
“王妃呢?”西门昊在院子里顿了片刻,也没有听到屋内的响动。
小翠与柳儿面面相视,沉默不语。
完了,完了,王爷要发现王妃不在了!
西门昊一扫小翠脸上的紧张之色,大步走到屋门口,推门而入,窄小的屋内没有丝毫影踪。为了掩人耳目,替苏染画多取的饭菜,还完好的摆放在桌子上。
“人呢?”西门昊回身,凌厉的目光扫过小翠与柳儿。
“回王爷。”柳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柳儿!”小翠轻声用力的叫了一声,她担心这个柳儿又要抢先告密了。
西门昊一记阴冷的眼神射向小翠,小翠只觉得浑身发冷,不敢再多说半句话。
“王爷,王妃被宫里的人带走了。”柳儿道。
听柳儿这么说,小翠半天没回过神。
“宫里的人?”西门昊拧起了眉。
柳儿肯定的点点头,“奴婢不认识那个人,但是跟上次一样,突然出现在这里,就将王妃带走了,还嘱咐奴婢不许惊动任何人。”
西门昊听了柳儿的话,神情一凛,瞬间便想起了在太后宴会上,他亲眼看出父皇眼中露出的杀机,若不是他及时令陈福交代了栽赃苏染画的事,他的父皇肯定会偏向皇后一起借机对付苏染画的。
正因为有了这层联想,西门昊从对苏染画的恼怒上转移到了对她的担忧,目光深邃的注视着前方,没有注意到柳儿低垂着头,略略紧张的神情,而只是在意她说的话。
西门昊知道柳儿所说的上次就是苏染画被李炳奉命带走,之后闹到了掖庭轩的那一次,当时苏染画被李炳带走时,柳儿就在苏染画跟前。
那么这一次,也只有还是皇上派来的人,才能将苏染画从北王府悄无声息的带走。
西门昊没有继续质问柳儿为何会乖乖的听话,苏染画离开了北王府一整天都不吱声,那些质问放在此时都变得毫无用处,他要马上进宫去找苏染画,多耽搁一时,苏染画就多一份危险。
看着西门昊二话不说的迅速离开,跪在地上的柳儿才长出了一口气。她不是善于说谎的人,若是被继续盘问下去,她根本没有圆这个谎的把握。只是一时情急,想到了利用皇上身边的人为苏染画找到一个偷偷离开北王府的理由。
至于王爷进宫之后找到王妃之后的事,就只能靠王妃自己解决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柳儿误打误撞到的理由其实成了事实,苏染画已经被西门显楚困住了。
西门昊快马加鞭的赶到了皇宫,同样他也选择了南门。
身为一个王爷,从南门进宫就显得不会那么张扬,不会惊动到出入正门办事的大小官员。
“你说,南王什么时候会跟那个侍卫出来?”刚刚换下岗的两个守门侍卫,一边走,一边道。
“你还惦记着呢!”另一个侍卫笑道,“反正你我已经当值完,看不到了,除非南王今夜留在宫中,明日才出宫,不过那个侍卫多会儿出来,就不知道了。再说这么大的皇宫也不是只有这南门一个门,兴许早就出宫了呢。”
两个侍卫的对话引起了西门昊的警觉,策马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打起一道悠扬的响哨,唤来了安置在最近处的眼线。
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急匆匆的奔来。
“南王今日跟什么人进了宫?”西门昊问,直觉让他认为那不仅仅是一个侍卫般的简单,否则那两个守门侍卫也不会对其表现的那么在意。
“回王爷,南王是跟一个贴身侍卫进宫的。”那个太监道,“只是跟那个侍卫表现的有些亲密,令人觉得南王有好男风之嫌。”
不过是一些闲话,这个太监也就没把它当做什么事提前跟他的上线做禀报。
“哦?”西门昊墨眉轻挑,“你可知道那个侍卫长什么样?”
若真的好男风,不会是空穴来风,之前一定会存有什么蛛丝马迹,可是对于西门易,西门昊还从来没有掌握到他有这方面的嗜好,所以,本能的对那名传说中的侍卫存了几分好奇。
“奴才也只是远远的看到了一个身影,若是王爷想知道,奴才这就去跟看到详情的人打问。”太监回道,“不过——”
“不过什么?”西门昊问。
“不过据奴才所知,南王进宫后便被淑妃叫到了云霄苑,那名侍卫不知去向,后来云霄苑的素心便出现在锦华苑附近,似乎在找什么人。”
西门昊听着太监的汇报,思索着这些事之间的联系。
“对了,”太监恍然道,“奴才看那个侍卫的身影有点像北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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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三章 鞭打小翠
“你确定?”西门昊问。
太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肯定的点点头,“当时奴才觉得那个人的身影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只当见过的人多,所以才有了那种幻觉,现在细细想来,虽然是一名侍卫的打扮,但确实很像北王妃,王爷与王妃进宫时,奴才曾远远的见过王妃的身影,也许在近处二人是不一样的,可是放远了看,真的有些像。”
“你去云霄苑打探一下情况,恐怕不只是相像那么简单,本王怀疑那个侍卫就是苏染画。”西门昊道,从这个眼线讲的情况来看,他有很大的把握确认那个被人给西门易冠以好男风的侍卫就是苏染画。
西门昊只觉得自己此时浑身的经脉都在暴涨,细细回想起柳儿的话,难道是他猜测错误,将苏染画悄然带离北王府的是西门易的人?
西门昊吩咐走了太监之后,来到了锦阳宫的附近,招来了安置在这边的眼线,据其交代,没有见有可疑的人出入锦阳宫。
西门昊本打算离开,但想了想还是决定进锦阳宫面见西门显楚。
“这么晚了来见朕,有事么?”
西门显楚正在烛光下批改奏章,见西门昊来,随手将奏章放置一边,问道。
此时的天色确实已经黑透了,锦阳宫里燃烧着数支欢跳的蜡烛,李炳则呆板的候在一边,时时护驾或者时时听候西门显楚的吩咐。
“儿臣刚刚得到消息,四弟到了南疆,投在了谭将军帐下。”西门昊随口说出自己刚收到的有关西门哲的消息,禀报给西门显楚,不动声色的注意着他的神情,与锦阳宫内的一切。
“哦,原来到了那么远的地方。”西门显楚点点头,“有了着落,朕也就放心了。都是朕的儿子,自然会有所担当的。”
“儿臣去看看母后,不知那本《教汝纲》是否已经开始抄写了。”西门昊从西门显楚身上没有发觉异样,便找借口告辞道。
“嗯。”西门显楚点点头,拿起了桌上的奏折,继续批阅。
西门昊离开锦阳宫,返回到南门处。
那名被派去打探消息的太监也正好来会合。他在宫中是一个太监,其实也是西门昊的属下,拥有眼线该有的打探消息的本领。
“回王爷,据奴才探查,淑妃娘娘似乎也怀疑那名侍卫是北王妃,所以才让素心去查,如此说来,南王应该是瞒着淑妃娘娘带人进宫的。”太监回禀。
“继续注意南王的动向。”西门昊听了太监的汇报,眸光瞬间阴冷,亏他还担心苏染画是不是被皇上带走了,原来是背地里与西门易有一套,偷偷的溜进宫,想耍什么把戏?
“是,奴才遵命。”太监拱手道完,转身匆匆离开。
西门昊离开皇宫,返回了北王府,虽然天色不早,但是梧桐居里的人根本全无睡意。
小翠与柳儿见西门昊独自返回,纷纷紧张的候在一边。
“是不是相府的人跟南王府的人相处的都很亲密,不管明着还是暗着?”西门昊的寒眸直视着小翠,冷声问道。
“王爷?”小翠不明白西门昊为什么将苏染画跟南王扯到了一起。
“带走苏染画的是南王的人,是苏染画决定跟他走的,所以你们才不声张,是不是?”西门昊凌声问。
“啊——不,不是!”小翠与柳儿连忙齐齐否认。
“不是?”西门昊逼近小翠跟前,“既然不是为什么隐瞒不报?难道那个人有皇上的令牌吗?”
只有皇上的命令,才能阻止她们向王爷透露消息,除此,她们没有知而不报的理由。
小翠与柳儿自然不敢说出冒充皇上名义的话,胆怯的摇了摇头。
此时,苏染画没有回来,说出她是自己偷偷离开的对她不利,说是被人带走的也一样不利,总之问题十分严重。
但更令小翠担心的是苏染画的情况,她没有按时回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危险?
“王爷!”小翠顾不得其他,连忙下跪,“求王爷马上派人去***吧,奴婢担心小姐遇到了什么不测,求王爷了!”
“她会遇到不测?”西门昊轻蔑的道,“她精明的很,怎么会遇到不测,此时怕不知在哪里做一些本王不知道的秘事呢!”
西门昊一想起苏染画假扮一个侍卫跟西门易在一起,能够被传出好男风的秘闻,可想而知他们之间有多么亲密!
“王爷,求求您,不管有什么事,等找到小姐之后再计较,此时先找到小姐要紧,求您了!”小翠不住的连连磕头。
“本王不会去找她的!”西门昊果断的拒绝了小翠的恳求,冷冷的道,“本王倒要看看她怎样再返回北王府,有本事她就永远别出现在本王面前。”
“王爷,天都这么晚了,小姐一定出事了,否则她不会没有如约返回,求求王爷派人去***吧,求求王爷!”小翠不顾西门昊冰冷的话语,连连叩首。
小姐的目的地可是宫里,想要偷偷溜进宫怎么会那么容易,都说宫里深似海,此时回不来,一定不知落在了哪里?何况小姐是要去找什么五服散的,柳儿说那是宫里的御用毒药,又跟皇上扯上了关系,更是危险的很,她真是后悔当时没有阻拦住小姐,眼睁睁的看着小姐去冒险。
“你对你家小姐的感情很深呢,”西门昊冷冷的瞧着快要磕破头的小翠,“既然你那么想让她回来,那么本王就逼着她回来就是了。”
小翠不明所以的仰头望着西门昊,不知道他突然有了什么打算。
“与自己的主子串通,不听本王的命令,私自离开梧桐居,罪当其罚。”西门昊道,“来人,将小翠吊到梧桐树下,掌鞭一百!”
“王爷,求王爷饶恕奴婢!”小翠听到西门昊对自己的惩罚,连忙求饶。
“多嘴,加鞭五十!”西门昊的声音像无情的寒冰,在黑色的夜中听的更加残酷狠绝。
刚努了努嘴准备吭声的柳儿连忙闭口不言,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不敢妄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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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四章 同命相怜
“啊——”
小翠凄惨绝寰的叫声响彻整个北王府,在寂静的夜中,空荡荡的回旋着令人惊心的声波。
惨叫声断断续续的过了一个多时辰,渐渐的失去了声音。
小翠的双手被捆绑在梧桐树的枝桠上,让瘦弱的身子垂荡的悬吊着,一次次的挨着鞭子,一次次的昏迷,又一次次的被冷水泼醒。
当鞭子打够了数目,那冰冷的水混着皮开肉绽的鲜血,凝成了冰,冻结在身上。
“小翠?”
柳儿站在树下,颤抖的叫着。
“王爷,要不要将人解下来?”负责掌鞭的属下问。西门昊提前有交代,打要下重手,但是不能碰到要害,要让小翠经历惨痛,但是不能被打死。
这就是所谓的令其生不如死。
“吊到天亮再说。”西门昊冷冷的道。
小翠挨鞭的风声已经连夜散发出去,只要西门易的人得到消息,就一定会传进苏染画的耳中。西门昊就是要看看苏染画会怎样面对北王府里发生的这一幕。
梧桐居里的人都渐渐散去,狭小的院落里仅留下了呆立在树下的柳儿与被高高悬吊昏迷不醒的小翠。
柳儿仰头望着如同一根稻草般随风飘动的小翠,紧咬着唇,沉思片刻,向听雨轩跑去。
“小姐,小姐,请你救救小翠吧!”柳儿一脸焦急的乞求道。
白依依扫了眼柳儿,“你慌什么,救小翠的人还没回来,哪里轮到我出手,你不知道王爷此时正在气头上么?多说一句话,多挨鞭子的人还是小翠。”
“可是,不知道王妃多会儿回来,小翠挨了鞭子还被吊着,会吃不消的。”柳儿担忧的道,首先出自对于同为下人的同情,其次,柳儿也知道苏染画要进宫的缘由,她也认同小翠恳求西门昊时说的话,很怕苏染画是由于踏错了哪一步遭遇了不测,所以才冒险来不及赶回了。
“柳儿你这丫头,真是心眼软。”白依依微微一笑,上下打量着柳儿,“真没想到给王妃下药的人是你,你却平安无事,不妨给我说说王妃有什么打算,她偷偷离开梧桐居想要做什么?”
这才是白依依更加感到匪夷所思的地方,苏染画不仅没有责怪柳儿,反而替她揽下所有的事,一口承认麝香是她自己服用的,她不惜惹怒了西门昊做出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行为越是不合常理,越是让白依依感到没底。
白依依本想借苏染画与西门昊二人心生嫌隙的机会,再利用麝香的事栽到苏染画头上,更加挑拨二人的关系,恶化二人的矛盾,谁知苏染画不仅没有为自己辩白,而且解救了柳儿。她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奴婢不知。”面对白依依的问话,柳儿只能摇头,不敢多言,生怕一句说错,对自己不利。
“这个苏染画真是鬼的很,就让昊利用小翠去对付她吧。”白依依有些恼丧的道。
这样的口气与一向温柔可人的白依依相比有些陌生,柳儿抬头愣愣的看着白依依。
“怎么,我说错了吗?”白依依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拧眉对着柳儿道,“我这么说也是在替你出气。”
“是。”柳儿连忙垂下头。
“打心眼里,我还是将你当成听雨轩的人,你不要怪我发现了你去药铺采购麝香的事没有吭声,又没有提前知会你,揭发了麝香的事,”白依依道,“我承认我是故意利用太医捅破那碗粥的秘密,为的就是替你难为苏染画,你不觉得搬到梧桐居这个时候,是很好的对付苏染画的机会?”
“嗯,”听了白依依貌似诚恳的话,柳儿含含糊糊的点头。白依依是一副好人的样子,苏染画也是,她分不清真假,感到好糊涂,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搅进一滩浑水里,分不清谁是谁非。做一个丫鬟都不能简简单单。
“柳儿,你太单纯了,根本不适合报仇。”白依依道,“处置王妃的事还是交给王爷去做吧,你应该为自己没有受难感到庆幸,毕竟你在王爷眼中,对于苏染画来说,你没有小翠重要,这是你的福分。等找个机会,还是让你回到听雨轩吧。当时,我是为了让你保住自己的性命,去讨好王妃,如今看来跟她关系密切的人会更有危险,小翠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其实,白依依让柳儿离开苏染画的目的是为了防止柳儿会有一天知道真相,反手对付自己。苏染画做事真是出其不意难以琢磨,她怕有一天柳儿已经被苏染画洗了脑,她还不知道。
虽然柳儿脑子一根筋比较傻,可是傻人也有可用之处。所以,白依依否决了当初想将柳儿安置在苏染画身边,经柳儿的手对付苏染画的设想,不如留在她的眼皮底下,听她的使唤办事。
“小姐不打算救小小翠了?”柳儿抬头,恳切的望着白依依,就算她是个假好人,也该让自己做个好人的样子吧,她一向不是面慈心善的么?
“不是我不救,而是不能救。”白依依委婉的拒绝了柳儿。
“哦,”柳儿失望的垂下眸,“那奴婢先告退,奴婢要去梧桐居照顾着小翠。”
“去吧。”白依依摆摆手。
柳儿很无力的回到梧桐居,深夜的寒风呼呼作响,小翠像个死人一般的吊在树上,摇摇晃晃。
柳儿从屋子里搬出一把椅子,又吃力的搬了几块石头垫着,小心的踩上去,试了试,抱住小翠的腿,高举起手,刚好能够着小翠的头。
“嗯……”小翠的鼻息间发出一声浅浅的**。
“小翠?”柳儿欣喜的叫道,“你等着,我给你倒碗热水。”
柳儿端着一碗热水,小心翼翼的攀上了椅子,高举着碗,递到小翠的嘴边。
小翠艰难的咽了几口,很吃力。
而高举着碗的柳儿同样吃力,寒风吹冻着双手打在脸上,又冷又疼,可想而知,浑身伤痛又被冷水浇过高高吊起的小翠又会有多痛苦。
王爷的残酷就是名不虚传。
想到此,柳儿不由的一个哆嗦,身下的椅子一个晃荡,椅子的腿从石头上偏斜翻到,柳儿也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手中的碗摔碎了,割破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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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五章 生不如死
西门易在云霄苑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见苏染画传回来消息。
“你今日是要在本宫这里留宿吗?”淑妃问。
素心早已返回,整个后宫里根本没有一点有关苏染画的消息,似乎她根本没有出现过。但是淑妃还是认为事情有些蹊跷,否则西门易不会安静的在云霄苑呆这么久。
“哦,不。”西门易站起身,在云霄苑里守了一天,浑身的不舒服。想想苏染画的手段,琢磨着她是不是已经设法悄悄的出宫了?
于是,西门易放弃了等候她的打算,跟淑妃告辞,“母妃,儿臣该回府了,染情独自留在府里一定寂寞的很。”
“亏你还记得你的王妃。”淑妃冷哼一声,对西门易的借口极为不屑。
连夜,西门易返回了南王府,同时也听闻了小翠被打的消息。
难道苏染画没有回去?西门易不由的紧锁住眉头,寻思着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苏染画被困在密室里,呼吸越来越困难。此时她不得不佩服这些古人修建密室的手段,也很想拥有一件现代的热兵器,哪怕一枚手榴弹,也能将紧闭的墙壁炸个洞,可是此时,她只能被死死的困着,寻不到出路。
“靠住墙壁,听我说。”
忽而一道声音穿过浑厚的墙壁传进苏染画的耳畔。
听到这个声音,苏染画心思陡然明亮,照着指示靠在了离声音最近的那面墙上坐下。
墙那边的声音一句句低沉的传进苏染画的耳中,竟然是教她屏住呼吸的龟息法。
苏染画照着他的指导,独自练习,对于学习过武术的她来说这是轻而易举的事。
很快,苏染画觉得呼吸不那么困难了,因为她似乎已经不需要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跟着越来越慢,但是她的头脑却十分的清晰。
“你就这样练着,坚持下去,只要不死就有离开这里的机会。”墙那边的声音道,“虽然这个龟息法比不过月华国王子掌握的龟息大法,但是也够你应付十几个时辰,尽量少呼吸一些之后传进密室的气味。切记!”
苏染画刚想问那个人她究竟要被困多久,可是再也听不到那个人的声音,他已经走了。
苏染画知道她可以隔着墙听到那边的声音,是因为那人用着极强的内力穿过厚重的墙壁跟她说话,所以声音传进她的耳中显得有些沉重,但她依旧可以听到其中隐含的熟悉的音调,唇角不觉轻轻扬起。
正如那人所说,不知过了多久,密室里似乎有哪里打开了缺口,随着一道凉气传进,也漂浮着异样的味道。
苏染画继续练习着龟息法,注意着四周发生的微妙的变化。
看不到光亮,但可以感觉到气息涌来的方向。
苏染画不敢妄动,因为照之前的那个人的话来说,飘进来的气息是有毒的,她若是越靠近气息的入口,就会越危险。
所以,她只有乖乖的练着龟息法,减少呼吸,以静制动。
又坚持了好久,也许是到了那人所说的十几个时辰的限时,苏染画感觉自己无法再止住呼吸了,胸口浮动的越来越剧烈,而且熟悉的痛意极速的席卷全身,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咳嗽,在漆黑的密室里,她也能知道吐出来的必然是黑色的血。
龟息功一消失,苏染画就有种频临死亡的感觉,顾不得理会扑鼻的异香气味,身上剧烈的痛搅动着五脏六腑一般,让她好像经历着生不如死的撕裂。
究竟西门显楚要什么时候才打开密室?难道她就要痛死在这里?
很显然那个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上本就有问题,按照他的估算,她不可能好好的等到密室打开的那一刻。
苏染画手捂着胸口,不由的蜷缩成一团,不住的咳嗽,黑血不断的一口口喷出来,身子也不受控制的一阵阵痉挛。
好难受,好痛苦……
苏染画的手指紧扣着胸口处的衣襟,指甲都戳破了棉袍,就要嵌进肉中。
这具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苏染画想要知道,她确定此时身上的难忍不是因为密室内传进的异香,还是跟她之前露出的种种异样有关。虽然西门昊说是因为她的身体虚弱,服了大量的补药,最近也没有再感到不适,可是此时那种不适更加强烈的袭来,以至于达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说明她的身子根本不是虚弱这么简单。
苏染画的大脑渐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整个人都被那种惨痛的折磨笼罩,仅存在她心里的只剩下求生的欲望。
时间仿佛就在此刻停止,无休止的痛,没有未来的等待……
“王爷,都已经午时了,王妃还没有消息,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林管家站在书房的书桌前,问手拿文书,根本无心去看的西门昊。
西门昊甩下手中的文书,站起身,走出书房,看了看冬日里失去了温度的太阳,大步像梧桐居走去。
小翠还被吊在树上,虽然西门昊没有下令将其放下,但是没有说不准她滴水不沾,所以柳儿断断续续的踏着椅子,给她喂了些水与粥,然后就攒些力气抱着她的双腿,不要让她一直痛苦的吊着。
“把你知道的苏染画与南王之间的事告诉本王,本王放你下来。”西门昊冷声问。
“奴婢不知道。”小翠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轻不可闻。
但是西门昊听得清清楚楚,这个丫头到了这个时候还护着苏染画!
“继续吊着,柳儿不准再靠近她一步,否则一起问罪!”西门昊道,“本王倒要看看,一个小小的丫头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柳儿很想跟西门昊招认说其实是苏染画自己离开王府的,可是夜里,小翠在头脑清醒的时候告诉过她,一定要坚持说是王妃被人带走的,那样王妃回来即使挨罚,也有个垫背的,不会让她独自承担。
虽然柳儿由于白依依的捣鬼,此时对苏染画的态度是含含糊糊的,可是见小翠一心护主,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这件事都是因为她中了五服散引起的,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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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六章 窥视别人房事的嗜好
时间一点点的走过。
直到天黑,苏染画还是没有露面。
“王爷。”林管家神情凝重的看着西门昊,又一天结束了,如果不是真的被什么事绊住,苏染画不会这么久没有消息的,何况此时整个京城怕都已经知道北王正在惩罚王妃的丫头。
“先把人放下来。”西门昊道,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嘴硬的丫鬟,如果不是小翠的承受力无比坚强,就只能说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属下参见王爷。”陈默走进书房。
“查到什么?”西门昊问。
“回王爷,属下无能,没有查到王妃的任何消息。”陈默道。
西门昊蹭的站起身,目光阴沉的望着跳动的烛火,紧绷着唇,稍作思索,大步走出了书房。
在西门易同样为苏染画绞尽脑汁,想不出她的所在时,西门昊悄无声息的穿过窗子,潜进了他的屋内。
“啊——”正与西门易一同躺在床上的苏染情看到突然出现的西门昊,连忙伸手拉紧了被子。
西门易懒洋洋的从床上坐起来,拿过中衣,披在了赤-裸的身上,“皇兄,你不会还有窥视别人房事的嗜好吧?”
西门昊没有理会西门易的嘲讽,扫了眼躲在被子里的苏染情,冷冷的道,“出去!”
苏染情向西门易投去求救的目光,这可是南王府,她呆在自己夫君的身边,竟然要被一个外人赶走?
“你先下去。”西门易道。
苏染情只得小心的裹着被子,狼狈的离开。就好像一个偷情的人被原配发现一般的窘迫,只盼着自己能快点回到自己的房间。
“皇兄赶走弟媳妇,也算是天下奇闻了吧?”西门易将棉袍缓缓的穿在身上,揶揄道。
“你呢?拐带皇嫂又算什么?”西门昊冷冷的道。
“又是我的王妃吐露的风声?”西门易首先想到了苏染情,眸中划过一道寒意,只有她才确定跟自己在一起的侍卫就是苏染画。
不过为了迷惑苏染情,西门易故意带着苏染画骑马离开,转了个弯儿后才乘马车进宫,所以苏染情不知道他们进宫的事。
“你们进宫做什么?苏染画现在在哪儿?”西门昊没有理会西门易对苏染情的不满,紧追着问道。
西门易的话肯定了苏染画跟他在一起的事,而西门昊的质问也让西门易讶然,淑妃也只是怀疑,可是西门昊竟然肯定苏染画跟他一起进了宫,他的理由也不该只是在南门下马车时给人看到的那一幕吧?
不过,若是西门昊知道在南门处跟自己貌似亲密的人是苏染画,又会怎样?
西门易想到此就有种踩压到西门昊的快意,他不是胆懦的西门哲,不怕西门昊会因为苏染画而为难他,他越是对自己发火,就说明自己踩到了他的关键之处。
“她是你的王妃,大半夜的皇兄跑来我这里,赶走了我的王妃,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觉得会令人奇怪吗?”西门易笑道,凌乱的衣衫随意的穿搭着,半露着胸膛,说不尽的魅惑。
“如果不想让那个丫头惨死的话,就让苏染画出来见我。若是现身的迟了,就不止死一个丫鬟那么简单了。”西门昊神情凌冽,张扬着邪佞的阴戾。
如果苏染画用这样消失不见的方式躲避自己,与自己争锋,试探他对她的态度,无疑是挑战了他隐忍的极限,若是爱着她,而被她轻蔑的踩踏,那么他会将她扔进水深火热之中,去受无尽的煎熬。
“她真的没有回去?”西门易觉得西门昊不是在对他演戏,感到了事情的严重。
他曾经以为西门昊是为了某种目的,故意做出苏染画不在北王府的假象,可此时看来,苏染画是真的没有回去,而现在距昨日进宫已经过去了近二十个时辰。
西门昊眸光凝缩,注视着西门易,从他惊讶的神情中,同样觉察出他也是个不清楚事实的人。
“你让人将她从北王府带走,究竟做了些什么?”西门昊一步步走近西门易,不管如何,此时都是他站在事情的上风,拥有质问的道理。
“我?”西门易眉毛一扬,斟酌着西门昊的话,暗自轻笑,看来苏染画离开北王府的一开始就决定拿他当垫背的,那么索性就顺其意,当成与她一伙儿的人好了,这岂不是他一直心想的么?
对上西门昊质问的凌寒目光,西门昊悻悻的一笑,“若是我知道她进宫后做了什么,也就能告诉你她此时在哪里了。”
“她进宫做什么,你不知道?”西门昊不信。
“皇兄,你的王妃可是要比你认为的还要能干,她若不说,我也不知道她的打算。”西门易别有深意的道。
“你不知道就肯带她进宫?”西门昊盯着西门易问。
“我本来打算暗中跟着她的,谁知母妃将我叫到了云霄苑,一等就是一整天,我本以为她已经设法出宫回北王府了,谁知道你会找上门来。”西门易道。若是知道苏染画会消失不见,他无论如何也会为了淑妃的意,跟踪上她的。
西门昊见西门易的身上没有了那种妖魅懒散之气,一本正经的解释着与苏染画之间的事,思量着他说的真假。
“皇兄,我是真的不知道苏染画现在在哪儿,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是先赶快找人吧。”西门易说着整好了自己的衣衫,没有了苏染画的消息,他也同样的着急。
“不要跟我玩什么花招,若是让我查出你们一起在搞鬼,一个都不会放过!”西门昊盯着西门易,一字字的道。
“其实,这一次皇兄应该也是觉得棘手了,否则也不会闯进南王府里直接见我。”西门易对西门昊的警告全然无惧,他担心的只有苏染画的安危。苏染画曾经差点死在他的手中,这一次他可不希望她发生什么意外。
只是不知道谁还会在宫中对她下手?
西门昊定定的看了西门易最后一眼,纵身又从窗口掠出,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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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七章 谁在冒充西门昊
“北王?”
李炳看到西门昊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有些惊讶,但面色平静,保持着一贯的镇定,“不知王爷来找卑职有什么事?”
“苏染画是不是在皇上手中?”西门昊犀利的目光仿佛能将李炳穿透。
“王爷何出此言?”李炳不动声色的问道。
西门昊冷冷一笑,“苏染画是在宫中消失的,如果不在南王那里,就只有皇上了,后宫里的其他妃嫔公主都没有那个手段。”
李炳看着西门昊脸上的笑意,总觉得跟他见过的北王相比少了一些东西,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但北王依旧是北王,他的思绪没有被皇上左右,很快就将苏染画的下落怀疑到了皇上头上。
“王爷请跟卑职来。”李炳说着,先走开。
西门昊跟在其后,二人悄然穿梭在宫中的夜色里,很快在御花园的一座假山边停下。
李炳扳动假山上的一个石块,假山的下方吱呀一声露出一个入口。
李炳带着西门昊从那个入口进入一条暗道中。
“这是皇上秘密修建的一条暗道,直通锦阳宫下方。”李炳解释道。
“皇上什么时候修建的,本王怎么不知道?”西门昊疑惑的问道,自从他有能力布满眼线注意着宫中的动向以来,还没有发现西门显楚修建这条暗道,也就是说这条暗道是之前修建的,后来就一直没用?否则,他不会不知道一点消息。
“很早以前了,卑职也只是知道这条暗道的存在,大概有近十年没用过了。”李炳道。
“李护卫可真是皇上的近身侍卫,这么机密的事也知道,不知李护卫还知道多少本王没有查知的事?”西门昊道。
“王爷不必套问卑职,卑职知道遇事该怎么做。”李炳面无表情的道,“就如同卑职见到王爷,会毫不犹豫的带王爷去找王妃。”
“李护卫有如此之心,为何不直接给北王府传递消息?”西门昊反问。
“卑职首先要听命皇上,只有在不违抗圣意之下设法帮助王爷,还请王爷见谅。”李炳说着,一路打开重重机关,将西门昊带到了一间密室的入口,“王妃就被关在里面,王爷带走王妃后,卑职会将路上布置成王爷闯进来的模样,是王爷英明,发现了这间密室,救走王妃。”
“李护卫有心了。”西门易笑笑。
又是一笑,令李炳有种说不出的异样,仔细的盯着西门昊。
“怎么了?李护卫。”西门昊挑眉问道。
“没什么。”李护卫摇了摇头,触动墙上的机关,打开了密室。
“女人?”西门昊一个箭步冲到了苏染画的跟前,就着密室外李炳点燃的墙上的火把,可以清晰的看到苏染画面色惨白的昏倒在地上,她的唇边,身上沾满了偏偏乌黑的血渍。
在西门昊抱起苏染画准备离开的时刻,李炳挡在了密室门口,紧紧的盯着他,“你不是北王。”
“我不是北王又是谁?”西门昊墨眉扬起,紧抱着苏染画。
“你跟北王十分的相像,但是你不是北王。”李炳盯着西门昊,肯定的道。当他冲进密室,唤苏染画“女人”的时候,那个声调绝对不应该属于西门昊,这也就是他总觉得这个西门昊身上少了一点什么的原因,仔细观察过,他的脸上没有易容的痕迹,那么他也就是个跟西门昊长的很像的人,很像,足以以假乱真。或者是这个人的易容术超过了他所了解的高超?
“李炳,你此时说出这番话有什么意义吗?”西门昊冷笑着抬头看了看密室的顶端,“你想让上面的皇上看到是你亲自将我带到这里的吗?”
“不,你可以将人带走。”李炳让开道,站在了一旁,“不管是谁来带北王妃离开这里都行,只要让她借人之手脱离险境就好,其他的事与我无关。”
西门昊淡淡的扫了李炳一眼,抱着毫无知觉的苏染画迅速的离开。
李炳待西门昊离开片刻之后,才走出暗道,返身将假山上的机关打坏,露出半个密道入口,漆黑的一个洞。
“是什么人带走了苏染画?”西门显楚连夜被李炳惊起,说是通往密室暗道的入口被人发现,并且带走了苏染画。
“属下不知。”李炳道,“为防意外,属下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与那个人纠缠,但还是让那个人逃脱。”
西门显楚知道李炳没有惊动外人的理由,本来将苏染画困在密室的事只有他与李炳知道,为了严密,连其他的近身护卫都没惊动,若是让别人看到苏染画被人从锦阳宫的密室里带出来,总得要对外有所交代。
而且更不能让人知道的是那些散布在密室里的东西,那是西门显楚准备对付苏染画的秘密。
“苏染画还活着?”西门显楚问。
“应该是。”李炳道,否则那个冒充西门昊的人在碰到苏染画的那一刻不会没有异样。
“也就是说她已经吸到了那些东西。”西门显楚点点头,看来上天是要让她活着为他所用的。
“是。”李炳道,“根据时辰计算,虽然没有等到天亮,提前打开了密室,但是吸取的时间也足够了。只是属下无能,不知是什么人带走了王妃?”
“北王不是一直在找么?”西门显楚不以为然的道,“谁带走都不重要,只要北王一直在找,迟早都会回到北王府的,到时候朕再见苏染画也不迟。”
“难道皇上不担心那个人的来历吗?能够出入皇宫,实在危险,属下定当全力追查。”李炳道。
“应该是苏染画说过的那个黑衣人。”西门显楚不假思索的道,“如果苏染画说过的话是真的,那么这一次又是那个人带走了她。注意北王府,北王也对那个人紧咬着不放。朕认为他所做的事都是冲北王去的,虽然他的能力匪夷所思,但是在北王府没有出事之前,还不会危及到朕,或许轮不到他对朕出手,就已经被北王处理掉了。”
黑衣人?李炳没想到西门显楚一下将那个人联想到了黑衣人身上,难道那个冒充北王的人就是北王府里一直在寻找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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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八章 楚航
“咳咳!”
苏染画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痛苦的梦,梦中剧烈的咳着,想要把堵在胸口的那块郁结咳出来,当一口黑血又一次喷出来时,她也被咳醒了。
四周一片光亮,她确定自己到了外面的世界,呼吸上了新鲜的空气,虽然灌着寒风,但是很舒服。
“醒了?”有人在身边跟她说话,声音很轻。
苏染画忍着痛意,扭过头去寻找说话的人。当看清那道青蓝色的身影时,心跟着不由的一怔。
西门昊!
没有想到自己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会是他!
苏染画倔强的合下眼睑,可是守在床边的西门昊分明看到了她眼中划过的惊喜。
西门昊伸出修长的手指,替苏染画拭去唇边刚刚喷出的血渍,看着污了的被子,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吐血了,这一次终于被咳醒了。
他知道由于长时间的滴水不沾,苏染画体内的绝杀草在疯狂的发作,毒素已经侵入她的肺脏。
“这是哪里?”苏染画感受到西门昊手指的暖意,很例外的,这时他的手竟然不是一贯的冰冷,而是带着丝丝的暖意,划过自己的唇角。
“蝴蝶谷。”西门昊道,“可惜此时是冬日,见不到蝴蝶花开,也看不到满谷的蝴蝶。”
蝴蝶谷?很美的一个名字,想着无数只蝴蝶翩翩飞舞在满谷的蝴蝶花丛中,一定是很迷人的景象。
苏染画缓缓的睁开眼,看着坐在自己身边,褪掉昔日的冷冽,俊冷的脸庞,线条变得柔和,一双深眸凝望着她的西门昊,这样的西门昊熟悉又陌生。
自从明月楼回到北王府,西门昊对她都是比较柔和的,不再那么的寒冽,她也渐渐的熟悉了另一面的西门昊,只有对自己喜爱的女子才会露出的暖意。时隔多日,她再一次见到对着她,眸中布满寒意的西门昊就是当她承认麝香是她自己要用的时候……
而此时,西门昊似乎忘记了曾经的不快,那么轻柔的对待她,甚至细微的动作比以前还要柔软,毫无为王称霸的豪气,只是一个守护妻子的普通男子。
“昊……”苏染画轻轻的叫道,伸手抓住西门昊的手,紧紧的握着,一双水眸对上西门昊深情的目光。
“怎么?见到夫君这么激动?”西门昊调笑道,反手将苏染画的手握在掌心,看着她被毒发折磨的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的样子,他的心在疼。
“昊,春日的蝴蝶谷是不是很美?我们能一直住在这里吗?”苏染画问,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西门昊带离密室的,可是她知道西门昊带她来这里是为了躲避什么。
其实躲避开人间的繁华污尘,隐世在一个美丽寂静的地方,只与最爱携手共度余生,那一定是很幸福的生活。苏染画想着,便升起了强烈的向往。
西门昊注视着苏染画惨白虚弱的脸色上升起一抹神彩,轻轻一笑,刮了刮她的鼻子,“你究竟是喜欢了蝴蝶谷,还是喜欢跟夫君在一起?如果此时在你面前的是别的男子,你是不是也会要与他留在蝴蝶谷一起生活?”
“肯定不是。”苏染画不加思索的果断摇头,“我是因为有你在身边才会甘心住在这里,若是换做别人,不是他走就是我走。”
听了苏染画的话,西门昊凝望着她的脸,半天没有言语。
紧绷着唇,深邃的眸,苏染画以为他又在怀疑自己的心意,挣扎着要坐起身。
“你要做什么?”西门昊心头一紧,将苏染画扶了起来。
苏染画坐正了身子,双手轻轻勾住西门昊的脖颈,与他紧紧的四目相对,被毒素所侵变得发紫的唇慢慢的起合,缓缓的吐出一道轻柔的音符,“相信我,我是真心想与你携手同归,因为不管之前我们发生过什么事,我确实爱上了你。只要认定你,我就不会背叛,若是你背叛了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嗯,我知道了。”西门昊盯着苏染画,半晌,才缓缓的点点头。苏染画的话传进他的心底是无比的沉重,像千斤巨石压迫在他的心头,有些喘不过气。
“你先歇着,我去看看汤药熬好了没有。”西门昊扶着苏染画躺好,从一旁的藤箱里取出了一条干净的被子,给她换上。
“不用了,说不准什么时候还要吐。”苏染画道。
“几条被子而已,我换的起。”西门昊将脏了的被子团起来,走出了屋子。
苏染画看着西门昊离去的背影,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若是他们真的能够放下所有,如此宁静的相处,她想她一定愿意跟他生一个孩子,温暖这个家。
“咳咳!”
又开始忍不住的想咳,还好这一次没有咳出血,苏染画抚着难忍的胸口,眉头紧紧的蹙起,她究竟是怎么了?会不会时日不多?在密室里吸到的那些异样的气味究竟是什么?
离苏染画所在的屋子不远处有一所茅庐,里面支着火架,火架上放着一口砂锅,正在熬着草药。
西门昊蹲在砂锅前,小心的看着,不时的给火填一些柴。
虽然做着粗糙的活儿,但是神态举止却是天然的优雅。
一名红衣女子静静的走到他的身后,看着他如此用心的为另一个女子做着如此粗糙的事儿,紧咬着唇,神情中带着落寞,但又倔强的不想放弃。
“你听到了,她是因为西门昊才肯留在蝴蝶谷的。”红衣女子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道。
面前的男子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打开砂锅,搅了搅里面的草药,又轻轻的盖上。
“她说她爱的是西门昊,你没有听到吗?”红衣女子压抑着想要咆哮的冲动,提高了音量。
这个男人的背对着她,蹲着的身形微微一顿,他怎能没有听到,苏染画满眼深情的凝视着他,在她的眼中,他就是西门昊。
“楚航,我不反对你救他,可是把你自己的心收回来好不好?”红衣女子半带责问半带哀求的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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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九章 爱妃别闹
“洛颜,你最好躲在一边,不要让苏染画看见。”楚航站起身,回头转向红衣女子,眸中划过一道与西门昊极为相似的寒意。
“你真的要在她面前继续冒充西门昊?”洛颜睁大双眸,瞪着楚航,虽然与那个北王相似的面孔,可他是他。
“你没听她说吗?若是换做别人,不是她走就是另一个人走。”楚航道,漫不经心的说出这句话,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有多么不是滋味。
“那你就表明身份,让她走走看啊!”洛颜很不服气,苏染画现在病蔫蔫的一副样子,恐怕连屋门口都走不到。
“你呆在蝴蝶谷可以,不要给我惹事生非。”楚航扫向洛颜,带着严重警告的意味。
楚航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逼迫的寒意令洛颜一时无语,自从认识他,缠上了他,他就一直没给自己好脸色,总是冷冷的。可是明明在他研制药品的时候,浑身透出的是与世绝尘的洒脱,而且那身雪白的衣衫,与他相配极了,不知要比此时穿的这身青蓝色衣衫的样子好过多少倍。
洛颜想着,眼睛朝楚航的身上瞅了瞅。
楚航回身端起熬好的汤药,小心的将黑色的药汁倒进碗中,仔细的动作,细致入微,连一粒药渣都没有流出。
“如果是我病了,你会不会如此小心的照顾我?”洛颜看着楚航端着药碗离开茅庐的身影,喃喃的道。
楚航走到了屋门前,顿了顿,他知道只要自己推开门,就会又变成西门昊。他也不想去做别人,可是当看到苏染画睁开眼睛,看到他的样子时眼底划过的欣喜,当他面对着苏染画听着她对另一个人的表白时,他很不忍心告诉苏染画,他其实不是西门昊。
苏染画现在毒素侵身,痛苦难熬,他不想让她再经受失望,能够让她心存一丝快乐,是他除了给她熬制一些起不了关键作用的汤药之外,唯一能做的。
唉!楚航端着药碗,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原本以黑衣示人接近苏染画,只是为了某些目的,谁知竟会喜欢上了这个女子,以至于之后行事都在暗中围着她转。
其实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不是么?
楚航想起那次在深山中遇到苏染画的情形,当时那个女人裹着脸,他不知道是她,只感觉那个救了自己的人很神秘。他曾暗中寻找那个神秘女人的下落,一直到在易安苑看到从苏染画身上跌落的那把属于他的匕首,他才知道,那个救了他的裹着头的神秘女子就是她。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楚航也猜不透,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她深深的吸引了。
楚航推门而入,苏染画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听到响动,见是西门昊,微微的一笑。即使她的身子很难受,可是她还是想用笑来面对他。
“很想见我?”楚航端着药碗走到苏染画身边,轻轻的将她扶起。
“我是想吃了药,赶快好起来。”苏染画瞟了眼楚航手中的药,找借口掩饰道。
“趁热喝了吧。”楚航舀了一汤匙药汁,小心的递到苏染画的嘴边。
“让你堂堂王爷服侍我,真是委屈你了。”苏染画轻笑着揶揄道,看到她眼中西门昊温柔体贴的动作,心里难掩的甜滋滋的。
楚航小心翼翼的将药送进苏染画的口中,看着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下咽,佩服又心疼。
这药能够抑制绝杀草的毒性蔓延,但是却减轻不了她已经毒发的程度,而且这药是非常苦的。
“让你一个大男人来喂真是别扭,我自己喝吧。”苏染画伸手去要楚航手中的碗,刚接触到指尖,她就觉察到自己的力气好小,连一碗药怕是也端不动。
苏染画为自己的无用不悦的皱了下眉,依着楚航的臂膀,道,“你知不知道这药好苦的,我要一口干了它。”
苏染画知道,这药再苦她也要喝掉,因为她不想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楚航放弃了汤匙,将药碗递到苏染画嘴边,顺着一定的力度,让苏染画将药快速的尽数喝下。
好苦!
咽下最后一滴药,苏染画咧了咧嘴。
“奖励你的。”楚航变戏法一般将一枚蜜枣塞进了苏染画的口中。
“你早有准备啊?”苏染画嚼着甜滋滋的蜜枣,心里暖暖的,没想到西门昊会这么贴心,前些日子跟他一起住在墨雅轩时,都没发现他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楚航看着苏染画一脸满足的倚在他的怀中,不由的将她紧紧的拢住。
“如果我不是西门昊,你还会不会这么安心的呆在我身边?”楚航抚摸着苏染画的秀发,轻声问。
“你怎么又来了?”苏染画很讨厌西门昊这么的对她没信心,如果她有一丝力气,都会伸拳朝他砸去。
“如果我只是一个跟西门昊长的像的人,你对我会怎样?”楚航的手指轻轻的捋着苏染画的如墨发丝,悠悠的问。
“你是谁?”
楚航的话让苏染画一惊,一个人的模样掠过她的脑子,她想起了在深山中碰到的那个说自己中了绝杀草的男人,她清楚地记得那个人跟西门昊长的一个样。
她曾经认为那个人就是西门昊,可是之后她发现西门昊并没有受到任何伤,所以后来她又想过那个人是不是易容成了西门昊的模样?因为世间不可能有那么相像的面孔,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见苏染画警惕的与自己拉开了寸许的距离,楚航的心跟着像被抽走了什么。他知道这是由于苏染画体力不支,否则,她离开的就不止这一点点的距离。
“你说呢?”楚航不动声色的诡异一笑。
这笑容跟西门昊一样,带着狡黠的邪佞。
苏染画艰难的抬起手,摸向楚航的脸。
虽然她不懂得古代的易容术,但知道只要是假的总会有破绽,所以,她仔细的探摸着。
“爱妃,不要闹了,我不过问你一个问题而已,你就如此警惕,难道还怀疑为夫被掉了包不成?”楚航笑着打趣道。
第二六零章 皇上想控制我?
“那可说不准。”苏染画撇撇嘴,放下了手。
她没有发现什么,又仔细的观察着楚航的神情,确实还是属于西门昊。
一个人可以弄成一样的面孔,可是音容笑貌却是难以一致的,就像她曾经发现的那个诡异的苏洛城,就一定是冒牌货。包括假乌善,也是由于是他的兄弟假扮的,才会相像,又仗着青辕王朝的人对月华国的人不熟悉,才没有让人看出来。
自己身边的这个人若不是西门昊又会是谁?
苏染画抬起头,注视着楚航,一字字缓缓的道,“我现在回答你,如果你只是与西门昊长的一样,而不是他的话,你的下场就只有死!”
阴冷的,带着杀气的话语传进楚航的耳中,楚航一动不动的盯着苏染画清冷的眸,揽着她的手紧紧的攥着她的衣衫。
她这是在宣布自己死刑吗?
楚航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心痛,苏染画毫不留情的一个死字说的是那么的干脆,就像一个杀手,轻而易举的索取一个人的命。
如果她的身体很好,没有受到绝杀草的侵蚀,依旧拥有一副倔傲不屈的模样,他一定会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确实不是西门昊,他是楚航,是那个时不时的会出现在她身边的黑衣人。
可是,他现在不敢说出这些,不敢再让她的情绪波动,牵扯起绝杀草的蔓延。
楚航现在后悔了,他不该让苏染画看到自己的真面目,或许依旧以黑衣人的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要比此时的尴尬好得多。
他只是想知道苏染画在看到同一张面孔时,态度上有多大的区别,他从苏染画绝冷的语气中可以断定,她能做出的,要比她说出的还要狠。
“好了,是我不对,不该问这么无趣的问题。”楚航笑着揉揉苏染画的头,将她的脸按在自己的胸前,“你现在就安心的呆在蝴蝶谷养病,我还要等着回去将你接回墨雅轩呢!”
“嗯,”苏染画有些无力的点点头,“我这不是病,是毒吧?在密室里我究竟中了什么毒?严重吗?”
如果不是密室里的那些毒的影响,就算以前她的身体再有不适,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严重,以前她只是喷出一两口黑血也就罢了,身子也只是虚弱一些,而不像现在接连不断的吐黑血,身子难受的要死。就好像整个人要马上归西的感觉。
“密室里的毒是一线牵,也是世间罕有的毒,深中了一线牵的人只要再喝了下毒人准备的一种特制的茶,就会很听下毒人的话。”楚航解释道。
他说的是事实,西门显楚交给李炳的那根竹管里的东西就是一线牵。
当时西门显楚是犹豫的,判定不了苏染画的生死,便决定先让她闷在密室,数个时辰后如果没有闷死就算她命大,便给她下一线牵,也就是那种有异香的气味,只要苏染画闻够了,找机会赐给她一碗茶,她就会成为受西门显楚摆布的人。
因为有人暗中教苏染画练了龟息功,所以她很容易的躲过了窒息,但是之后嗅到的一线牵,却成为一种新的毒,跟她体内的绝杀草产生了对峙。
绝杀草的毒性很强烈,阻止了所有一线牵的侵入,所以苏染画根本就没有中了一线牵,但是由于与一线牵的对抗,加上长时间的滴水不沾,苏染画体内的绝杀草剧烈的毒发,所幸之前她暗中服过楚航交给西门昊的药,起了一些作用,没有令她毒发身亡,捡回了一条命,但此时身体却是十分不容乐观。
“皇上想控制我?”苏染画道,楚航话中的意思显而易见。
“没事的,只要服了药,就会解了一线牵的毒。”楚航道,用一线牵蒙蔽了苏染画身重绝杀草的事。
“可是,我这咳血的毛病不是因为一线牵吧?”苏染画可不是好敷衍的,继续问道,“你实话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可是以前就有过这种现象了。”
“你的体内有顽疾,只要加以调养就会好的,只是由于中了一线牵才会表现的严重了一些,没事的。”楚航宽慰苏染画道。
此时他可是把西门昊恨得要死,世上那么多女人,他偏偏对自己的王妃下手,利用她来移毒,就算他现在费尽心机的寻找解药,寻找鬼谷神医又怎样?根本弥补不了他对苏染画的伤害。
绝杀草,只要懂药的人都知道它是世间最剧烈的毒,无药可解,就算所谓的鬼谷神医,也是未知数,顶多用一些延缓毒性发作的药而已。
所以,中了绝杀草,没有利用到移毒的时机,就相当于被判了死刑。西门昊原以为苏染画不会武功,可以多几年寻药的时间,可是苏染画是会武的,这是西门昊万万没有想到的。
西门昊不愿告诉苏染画中了绝杀草的事,楚航也不想告诉她,让她担惊受怕徒增烦恼,不如让她不明真相的安心活着每一天。
楚航能解了自己的绝杀草那是例外,因为当时在山洞里,楚航就对苏染画说过,他的血是最好的解药。
其实,楚航就是传说中的鬼谷神医,他自幼学药,在师傅的陪练下浸泡在各种名贵奇药中长大,外敷内服,被练得百毒不侵。
所以,楚航离开山洞后,利用自身的体质,凝练自身的血液,加上他用内功外逼毒素,所以,经过多日的修炼,他解了身上的毒,同时,他也耗了不少气力,这就是他当时多日没有露面的原因,也就是他在街上碰到苏染画时,告诉她,他受伤的缘由。
此时,楚航面对苏染画极为无奈,只能故作轻松的安慰着。
“哦。”苏染画见问不出什么,便点了点头。
“不要担心,没事的。”楚航将苏染画紧紧的拢在怀中,下颚贴着她的头顶,嗅着淡雅的发香,悠悠的道,“有我在,不会让你发生任何意外。”
安全感瞬间笼罩住苏染画的全身,苏染画惬意的闭上了眼,依偎在所爱的人怀中,是幸福的。
苏染画愿意相信,上天给了她西门昊,是对她前世惨痛丧命的补偿。
第二六一章 彻查全宫
就在苏染画被楚航带走后不久,西门昊来到了锦阳宫。
“怎么又来了?是还没有离宫么?”西门显楚问。
“父皇是还未睡,还是早起了?”西门昊扫了眼一旁的李炳,道。
此时天还黑着,不管谁此时衣冠整齐的坐在锦阳宫,都是有些奇怪的。
西门昊离开南王府后,仔细想了想,如果苏染画真的没有跟西门易在一起,那么最大的可能还是落在了皇上手中。
所以,他又返回皇宫,本打算单独找李炳的,却没想到李炳在这个时候还正陪着皇上呆在锦阳宫,于是他决定再去见西门显楚。
“说吧,来见朕有什么事?”
二人都没有在意相互没有回答各自的问题,西门显楚舒适的靠在龙榻上,问。
“父皇,儿臣的王妃不见了,请父皇下命彻查皇宫。”西门昊拱手道,直接说明了他的来意,暗中注意着西门显楚的每一个表情。
他的神情是轻松的,好像苏染画的事没有给他带去任何影响。
“你的王妃不见了,为何要搜查皇宫?”西门显楚问。
“不瞒父皇,儿臣与王妃发生了一些争执,王妃说要进宫找人评理,之后就没了消息,皇宫很大,儿臣怕王妃一时迷了路,或者因为好奇之心,被什么事绊住了脚。”西门昊气定神闲的解释道。
“你就那么肯定苏染画在宫中吗?”西门显楚灼灼的目光盯着西门昊,虽然西门昊的话是在作解释,可是暗含的意味却是对他这个父皇的怀疑。
一个大活人,就算有什么事也不可能不声不响,所以,西门显楚知道西门昊在怀疑他,只有他这个皇帝,有能力在宫中令一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西门昊也找不到踪迹。
“三皇弟承认,是他带苏染画进宫的。”西门昊道。
“哦?”西门显楚挑起眉,他对西门昊提出的证据有些奇怪,西门昊知道是西门易带苏染画进宫的并不意外,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南北二王之间并没发生什么纠纷,西门昊来到他的面前找人了,而且还搬出了西门易作证据。颇有他们兄弟出其不意的站到了一条线上的味道。
不过,西门昊还是来晚了一步,苏染画已经被人带走,若是他们碰到了一起,在西门显楚的眼皮底下从密室中发现了苏染画,才让他难做解释。
“请父皇下旨,彻查皇宫。”西门昊又道。就算他误会了皇上,也要找个理由将皇宫明里暗里翻个遍。
宫外他可以放手查找,可是宫里,只凭他的眼线暗查还是有所局限的,尤其在苏染画下落不明的情况下,为了尽快找到她,必须全力搜查才是。
“好,朕这就下旨,让李护卫携同你查找。”西门显楚很爽快的答应了,提笔写下谕旨,盖上了朱砂大印,交给西门昊。
西门昊接过圣旨,道了声“谢恩”,便带着李炳匆匆离去。
“王爷,你打算从哪儿开始查?”李炳跟在西门昊身后问。
“李护卫,苏染画的失踪跟你无关吗?”西门昊停下脚步,回身目不转睛的盯着李炳问道。
“王爷此话何意?”李炳茫然不解。
西门昊看着他木雕般呆板的模样,走近一步,低声问,“你有没有见过苏染画?”
李炳果断的摇了摇头,“王爷多虑了,王妃失踪的事,卑职也是刚刚才从王爷口中听说。”
“是么?”西门昊注视着李炳,自从他在乌善的事上周旋在北王府,西门昊就觉得这个近身护卫的内在并不像他表面这般刻板。他也曾暗暗查过他,虽然之前他曾是东王的陪读,不过自从东王去了江南,他跟在了皇上身边,就一直完好的扮演者近身侍卫一职,没有什么不妥的迹象。
“若是卑职有王妃的消息,一定不会瞒着王爷。”李炳信誓旦旦的道。
“最好不过。”西门昊转过身,继续朝前走,”本王先来回转转,你去找些人来一起找。”
“是。”李炳领命而退,临走前深望了眼西门昊的背影。
如果先前来找他的人真的是西门昊,那么他一定跟先前一样带着西门昊去找苏染画,可是事出意外,西门昊晚来了一步,苏染画被一个冒充北王的人提前带走。而皇上断言,那个人就是神秘的黑衣人。
这让李炳打消了将实情告诉西门昊的念头,因为从他根据最近发生的事掌握到的黑衣人行为上猜测,黑衣人是站在南北二王府与相府之外的人,这让他想到了远在江南的东王。
他想,皇上或许也是想到了东王,才会说出还不会危及到他的那番话。
真的会是东王的人吗?
联想到了东王,李炳便慎重了许多,打算暂且保守住苏染画行踪的秘密。
全宫搜寻苏染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宫里的每一个角落。
天还没亮,西门晚就跑到了李炳跟前,不顾凛冽的寒风,气喘吁吁之间呼出茫茫的哈气,“李护卫,究竟怎么回事?皇嫂发生了意外?”
一边的西门昊瞟了眼西门晚,他记得李炳说过,西门晚曾托他救苏染画,而他似乎也很在意西门晚的要求。于是,便注意起李炳的回答。
“晚公主不必担心,北王妃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李炳安抚道。
“不会有事?你与二皇兄带人这么彻底的搜查皇宫,事情一定很严重。”西门晚苦着脸,焦急的道。
“晚公主放心,卑职保证北王妃无事,天气严寒,晚公主请回吧。”李炳道。
“晚儿,你先回去。”西门昊走过来,对紧随着西门晚的小云道,“速带公主回去!”
小云是怕西门昊的,怯怯的看了眼西门晚。
西门晚同样怕西门昊,看着他的脸,比此时的天寒还要冷,不由的点点头,“是,晚儿这就回去。”
“李护卫,你对晚公主说话的语气似乎很肯定。你能跟本王保证北王妃无事么?”带西门晚离开后,西门昊问,盯着李炳的眸中划过闪烁的光芒。
第二六二章 你敢我就敢
西门昊的目光带着极强的穿透力,似要将李炳的心思看破。
李炳保持着木讷的面无表情,拱手道,“卑职也是为了安抚公主,卑职相信,有王爷在,一定能够找到王妃。”
“不错,本王一定要找到苏染画,不惜惹怒父皇。”西门昊的冷眸凝望无尽的黑夜。
这一次,他讨要圣旨彻查皇宫,虽然皇上表面很爽快的答应了,其实他与皇上之间产生了一道强烈的无形相抗。因为他毫无顾忌的怀疑到了皇上头上,就是极大的不敬与张扬。
可是,寻找苏染画的心盖过了一切的避讳,西门昊知道西门显楚那么爽快的下了圣旨,若不是他真的光明磊落,就只能说明苏染画已经不在宫中了,不过他相信只要搜查的彻底,一定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呵,皇兄下手就是快,已经拿到圣旨了。”西门易在安排了他的人去搜寻苏染画后,也连夜进了宫。
“我的王妃不见了,我自然很在意。”西门昊扫了眼西门易,猜测着他进宫的目的。
“若是皇兄真的在意,皇嫂就不会被我带进宫了吧?”西门易走到西门昊跟前,低声道,唇边带着一抹轻笑。
“之前的事等我找到人之后再说。”西门昊冷冷的横了西门易一眼。
“皇兄,咱们打个赌吧。”西门易笑笑。
“你想赌什么?”西门昊问。
“看我们谁先找到皇嫂。”西门易瞟了眼西门昊手中的圣旨,“你有圣旨,我出力,如何?”
“你可知道这圣旨的分量?”西门昊扬了扬圣旨问。
“不过就是得罪了父皇么。皇兄不怕,臣弟自然也不怕,只要人能平安无事的找到,臣弟愿意效劳,反正父皇也知道是我带皇嫂进宫的,到时候同样免不了责备。”西门易道。
“你的胆量不小么,”西门昊目不转睛的盯着西门易,翘唇冷笑道,“你不用去请示淑妃娘娘?”
提到淑妃,西门易身形微僵,他知道西门昊是故意揭他的短,不过这一次他就是故意避开淑妃来见西门昊的。
“皇兄,我可不是四皇弟,好歹也是跟你齐名的南王。”西门易的语气加重,身形挺拔的站在西门昊面前,与他面面相对。
“那好,你想怎么赌?”西门昊问。
“如果我先找到皇嫂,以后皇兄就不许干涉我与皇嫂之间的来往。”西门易道。
“你这算是借机强取吗?”西门昊没想到西门易能这么直接说出他对苏染画的妄想,想为他们暗中的来往正名,冷冷一笑,“如果你能抵得过世人的评判,抵得过父皇与淑妃,不妨试一试。”
“那就试试喽!”西门易敛起妖魅的笑意,优雅的抬手一指,命令他身后的人,“马上去找北王妃,谁最先找到本王有赏。”
于是,在原本寂静的深夜,皇宫里却是万分嘈杂。
“这个孩子,真不知长短!”淑妃听说西门易跟着西门昊一起寻找苏染画时,恼怒的横着眉,让素心伺候着赶紧穿衣,急匆匆的来到锦阳宫面圣。
“臣妾请皇上召回南王。”淑妃恳求西门显楚道。
“找人是好事,何必要阻止?”西门显楚摆摆手,气定神闲的靠在榻上。
一个苏染画竟能让不和的南北二王同时为她翻遍皇宫,看来他给她用一线牵没错,她在他二人中间的作用不一般。
“皇上!”淑妃焦急的叫道,彻查皇宫就是在搜查皇上的地盘,若不是有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是万万不可的。若是为了保护皇上安危搜查对皇上不利的人也罢,此时他们可是顶着将皇上也列入嫌疑的帽子,在大张旗鼓的做事。这可是逆天之罪!
要是找到人也罢,可要是找不到,空手而归,等着他们的可有好受的!
“他们有那个胆子,就让他们去做。”西门显楚摆摆手,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到他的任何想法,可说出的话却别有深意。
“李护卫,这座假山怎么倒了?”西门昊来到御花园,看着倒塌的一座假山问。
李炳清楚,那是他为了掩盖那个被他亲手击毁的暗道入口,才将整个假山弄塌了。
“可能年代已久的缘故吧,天亮后卑职找人来修。”李炳道。
“这假山倒得很奇怪,不妨将石块清理开看看?”西门易说着就命人去搬石头。
“王爷,一堆乱石罢了。”李炳道。
“看看。”西门昊没有理会李炳的话,让他的人也开始去清理石块。
很快,乱石被清理开,露出了一个洞穴。
“果然另有玄机。”西门易抢先跳了进去。
当穴口露出来的时候,西门昊已经想到了一些问题,跟着西门易跳进暗道里,去证明他心中的疑问。
“这是到了哪里?”顺着暗道,西门易与西门昊走到了那间早被打开的密室里。
西门昊回身看向一路上默不作声的李炳,“李护卫,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回王爷,卑职确实不知这条暗道的存在,不过依卑职判断,这个密室应该是在锦阳宫的下面。”李炳道,提醒着他们此时所在的位置,非同小可。
“那就对了。”西门昊道,就着火光,仰头看着密室的顶。
他查当年设计白家的事时,有批可能知情的人一直没有找到下落,而且那些人同样都往来锦阳宫的次数比较多,看来他们神秘消失跟锦阳宫地下的密室有极大的关系。这就是当西门昊看到假山下的暗道口时,突然想到的问题。
“锦阳宫?”西门易自然也意识到此时他们的所在非比寻常。但他理解错了西门昊说“对”的意思,误以为西门昊说的是苏染画的问题。
不过,西门昊也在想,在整个皇宫遍寻不见的情况下,这最后发现的暗道是不是会带来什么线索?
敲山震虎,是西门昊首先想到的手段,他决定敲一敲锦阳宫这座山。
“你敢吗?”西门昊瞧着西门易,别有深意的一笑。
“你敢我就敢。”西门易仰头看着上方,这一次他必然不要输于西门昊。
第二六三章 宁可徒劳千次
“二位王爷,不可妄动!”李炳劝阻道。
西门昊不顾李炳的言语,抬手一掌,奋力跃起,朝密室的顶部击去。
而西门易不甘示弱的紧跟着一掌。
融合了二人强大的内力,锦阳宫的地面在剧烈的晃动,密室的上空被砸开一个口,可以清晰的看到锦阳宫里传进的渐明的光线。
淑妃正陪着西门显楚呆在锦阳宫,忽感到一阵抖颤,轰隆一声,好像那面很大的屏风后有什么东西倒塌。
淑妃毕竟是在宫中经历风雨的人,并没有表现多么慌张,倒是那些宫女太监一个个惊慌的转向那面神秘的屏风。
西门显楚慵懒的站起身,踱着缓慢的步子朝屏风后走去。
淑妃默默的跟上,此时,她虽然还担心着西门易,但是皇上不理会,她也只能装的淡定。
“易儿!”刚绕过屏风,淑妃就看到西门易站在一个洞口处。
锦阳宫的地面突然开了个洞,而西门易与西门昊一同出现,这可是天大的事!
西门显楚垂下眼睑瞟了眼被砸烂的地面,将目光投向了二个儿子。
这样的情形可真是奇异,在西门显楚的印象里,他的这两个儿子可是从来没有站在同一条线上,而此时他们却是在一起面对他。
“怎么?可有找到人?”西门显楚波澜不惊的问,浑身张扬着不怒而威的气息。
“易儿,你在做什么!”淑妃一把将西门易从西门昊身边拉开,嗔怒的怪道。
“帮助皇兄寻找皇嫂而已。”西门易不以为然的道。
“你活腻了?”淑妃在西门易耳边小声的骂道。
西门易故意将视线避开了淑妃。
“回父皇,没有找到苏染画,不过——”西门昊看了眼一侧的直通地下密室的口子。
“不过什么?”西门显楚不温不火的道,打断了西门昊的话,“折腾了一夜,就为了砸烂锦阳宫的地面?”
“不瞒父皇,儿臣对这条暗道极为好奇。”西门昊很直接的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找不到人,就怀疑到了这条暗道上面?”西门显楚的神情转而凌厉,他知道只要让西门昊去搜,就一定会发现那个被人破坏掉的暗道入口,但是他没想到西门昊敢砸开密室的顶,跳到锦阳宫来面对他。
“儿臣不敢。”西门昊垂下头,挑起的眸光暗暗的注意着西门显楚与一侧的西门易。
苏染画不见一定与这二人中的一个有关,究竟是西门易故意将自己带进了这条密道,还是皇上在强装镇定?
“简直是胡闹!”西门显楚训斥道,炯烈的目光从西门昊滑移到西门易的身上,“锦阳宫下修建一条密道有何不可?何况这密道年代久远,你们如何断定是朕修建的?这都是属于皇帝的事,若是你们想尽数了解皇家的机密,就等你们做到了朕的这个位置再说。”
皇上的事是不可妄加干涉的,有一些秘密不对他们说也是理所当然的,西门昊与西门易无所顾忌的打破了锦阳宫的地面,就是犯了大忌,是对皇上的忤逆。
“皇上息怒!”淑妃见情形不妙,连忙拉着西门易下跪。
“父皇息怒!”西门昊随之下跪,心中琢磨着西门显楚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从西门显楚的身上没有找到任何破绽,但是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忤逆皇上的事。
他这么做确实是故意的,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他就只能孤注一掷的试探。一时没有苏染画的消息,她就多一时的危险,所以他顾不得跟皇上使用心机周旋,只能面对面硬碰硬。
“朕会派人去找苏染画,至于你们就到掖庭轩受过吧。”西门显楚冷冷的扫了眼两个儿子,道。
“求皇上开恩!”淑妃连忙替西门易求情。
“儿臣有错,理当受罚。”西门易倒是表现的临危不惧。
“你简直是疯了,不知道掖庭轩是什么地方吗?还不赶快求父皇原谅!”淑妃侧头警告这个突然背着她做事,不听话的儿子。
众人都知道掖庭轩里安置的是皇宫里最残酷的刑法,当日苏染画去的那间屋子是其中的一种惩罚,而在其他的房间内有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刑具。
只有在皇上决定严惩某个人时,才会将那个人下入掖庭轩。
可是现在,他要将他的两个儿子,两位王爷送到掖庭轩受过。这样的力度让在场的每一个人讶然。
“父皇,今日之事是儿臣为寻王妃所致,三皇弟不过出自一片帮人之心,儿臣愿意承担所有责罚,请父皇放过三皇弟。”
西门昊的话比西门显楚的话还要令人惊讶,因为他竟然亲口说要替西门易受罚,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当真要替南王受过?”西门显楚注视着西门昊,暗中思量着他的意图。
“是。”西门昊斩钉截铁的道,现在整个皇宫没有查到的地方就剩下掖庭轩了,掖庭轩有祖制的规矩,就算有圣旨也不能去查,只能守。
所以就算万一有刺客之类混入皇宫,他们躲在掖庭轩里,只能被人围困,而不能进去被搜捕出来。
这是自从青辕王朝建立以来就设定的规矩,西门昊明知道这一点,所以砸破锦阳宫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触犯西门显楚,让他重重的责罚自己。
他记得上一次苏染画就被皇上毫不客气的下入了掖庭轩,仗着西门显楚在太后寿宴上对苏染画露出的杀机,也许将她偷偷的再次关入掖庭轩也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西门昊决定独自去冒这个险。借机亲赴掖庭轩查探。
西门易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认罚,但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皇上能够无所顾忌的将他们送到掖庭轩受过,那里怎么可能会藏着苏染画?
但是西门昊就不这么想了,心机同样深沉的皇上也许就是故意要造成这种假象,迷惑众人,他不能拿苏染画的安危去做试探,不管真真假假,就连锦阳宫都捅破了,他更不会放过皇宫里这最后一个没有被搜查到的地方。
为了苏染画,他宁可徒劳千次,也不会露过一个可疑之处。
所以,他不会跟西门显楚求情,饶恕他的罪,而是将西门易的罪责一起揽下,独自进入掖庭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