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章 淑妃提议
“晚儿,你不要担心,这件事不会是北王做的,他虽然出手重,但还没到这样狂妄的地步,让自己明摆着面临不利的局面,真相很快就会大白的,你不要给自己增添负担。”
苏染画语重心长的道,不知道自己的话西门晚能听懂多少,她说有能力的除了西门易就是西门昊,可是为什么就不去怀疑西门易呢?
“不是他还会是谁?”西门晚小声的喃喃。
苏染画没有再吭声,余光瞟到了一角,刚好掠过如烟的身影。
苏染画眉头微颦,对西门晚说了声,“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做。”
然后就撇下西门晚,追踪如烟的身影而去。
受过特殊训练,苏染画的跟踪技术是绝对一流的,在宫中,如烟又是平常人的身份走动,所以很容易就跟踪上。
当看到如烟的目的地后,苏染画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竟然到了西门显楚的锦阳宫!
“公公,我是奉命来向皇上展示龙袍样式的。新年将近,皇上让如烟来负责新龙袍的刺绣。”如烟对守宫门的公公道。
“如烟姑娘的绣工天下第一了,不进宫实在可惜。”公公笑眯眯的赞道。
“公公过奖了。”如烟含笑颔首。
“不过不过,”公公连连摆手,一边进宫禀报,一边继续夸道,“玉锦坊不愧是几百年的招牌,皇上抛开宫里的绣娘,选中姑娘,眼光定然不会错。”
不消片刻,那个公公就出来,招呼如烟进去了。
苏染画躲在一边,心思凝重,真没想到这个如烟都到了出入锦阳宫的地步,看来西门易的这步棋走的很深,最关键的是,如烟手中有那么毒辣的药,若是哪天给西门显楚用了……岂不是会大乱?
也许,这也是西门易所铺的道路之一。
若真是这样,西门易岂不是凭一个小小的如烟就掌握了天下?
那么,他一定需要相府的势力掌握朝政,苏洛城肯定还得得意很久,而且,凭西门易的纠缠,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到时候只能让自己又陷进另一个漩涡,还得费尽心机的挣脱。
苏染画越想,心越冷,眸光越寒。
“北王妃,您在这里做什么?”
李炳发现了苏染画。
锦阳宫外本就是护卫的把手重地,被发现是迟早的事。苏染画低头之间将眸中的寒意一扫而无,面带几分犹豫的道,“李护卫,我想见皇上。”
李炳如木雕般僵硬的看了眼苏染画,不发言语的朝锦阳宫宫门走去。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苏染画只得等候西门显楚的召见了。
不消片刻,如烟从锦阳宫出来,向别处走了。李炳来到苏染画面前传达了西门显楚的旨意。
苏染画刚踏进锦阳宫,就听西门显楚道,“有什么事,让你见朕也是如此犹豫不定?”
“染画想退出查案。”本是无意见西门显楚的,苏染画只得顺势提到一个借口,但是她敢肯定,西门显楚一定不会同意。
“为了避嫌么?”西门显楚极为了然。
“是。”苏染画点点头。
“你知道朕为什么偏偏要你跟南王查案?”西门显楚问,眸中闪烁着算计天下的光芒。
“染画虽然夸下海口,要促成王子与公主的婚事,可是事出意外,染画甘愿被罚。但染画认为自己不适合侦办此案,毕竟染画是北王妃,又奉皇命要留守在北王身边,还要保北王无事,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所以为了自己染画也不能让北王出事,办案之中定会存有私心。所以请皇上恩准染画退出此事,与北王一起等候乌善王子的消息。”说完,苏染画行了一个大大的叩首之礼。
“你也认定乌善的事是北王做的?”西门显楚靠在龙椅上,藐了眼苏染画。
“染画不会妄下定论,但是北王难脱嫌疑。”苏染画道。
回答的真是滴水不漏。西门显楚幽幽的目光打量着苏染画,道,“其实要你查案是淑妃跟朕提议的。”
“淑妃娘娘?”苏染画微怔,她没想到这个决定会出自淑妃。
“淑妃说你遇事不慌又有条理,很有王妃之气,是难得的佳人,所以想撮合你与北王的感情,促成一段美满的姻缘。因此,淑妃跟朕提议让你插手此案,若不是北王做的,可以借你的手为北王洗脱嫌疑;若是北王做的,他毕竟是朕的儿子,朕也不想真对他下重手,有你在,你也可以在案中做些周旋,给朕一个从轻处罚北王的理由,给月华国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也就罢了。而你在这件事当中,都是在帮助北王,他对你的心定会再近一步。”
西门显楚的一番话说的令苏染画半天回不过神,说来说去在这件事上得到好处最多的反而成了她?
而这都是由于淑妃的一个提议,淑妃会心肠这么好的从她与西门昊的关系出发着想?
傻子才会信!
苏染画可忘不了在刑事房时,得罪了淑妃的那件事,而她与淑妃相见的两次,一次是昨日的宴会,一次就是那天在刑事房。
所以,苏染画才不信淑妃会在对付西门昊的同时白白的给自己一个甜果子吃,但是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她一时还想不通。
而西门显楚则目光灼灼的注视着苏染画的反应,他自然深知宫中的尔虞我诈,不会信了淑妃的那番说辞,他顺着淑妃之意,无非是想知道这些人在他眼皮底下想搞出什么事!西门昊不让他省心,而西门易也不能轻视了。
他的身体还健康的很,他的儿子就已经在水深火热的争斗着,历史上有不少弑父篡位的例子,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死在儿子手中的君王。
“染画谢淑妃的好意,这个案子是必须插手了?”苏染画有些无奈的问。
“对。”西门显楚道,“朕要知道乌善失踪的真相,若真是昊儿做的,朕定会让他因此事吃些教训,但却不能将他交给月华国定罪,你和南王要从中做些周旋,对外掌握好结案的力度。”
“是,染画明白。”苏染画道。
她确实明白了,这件事若真的安在西门昊头上,西门显楚一定会削弱他的势力,给他重重的教训,但为了彰显青辕王朝的霸主地位,是不会让西门昊受月华国责难的。
这只是一场西门易利用乌善针对西门昊的较量而已。
第一四五章 计中计
云霄苑里,淑妃慵懒的靠在软榻上,摆弄着芊芊玉指,听着西门易的讲述。
“亏你的心丢在了她的身上,她可不领你的情呢!”淑妃斜藐了眼西门易,轻笑着挖苦道。
“我可真没想到她的速度那么快,眼那么尖,原以为今日会带着父皇一起发现那枚戒指,没想到扑了个空,打乱了计划。”西门易悻悻的道。
当时他就知道那枚翡翠戒指是化不掉的,故意让如烟留下,做好了布局,没想到昨夜苏染画落水之后,就将它拿了去。
当时他可是一点都没想到,只以为苏染画匆匆离开是为了避开自己。直到今天在西门显楚的要求下排水之后,发现戒指没了,才联想到了苏染画的举动。
苏染画没有将戒指拿给他,则说明她是在有意的避着自己,相反,她就可能将戒指的事告诉西门昊,而且昨夜……
西门易想到苏染画亲口所说,她与西门昊在一起,还有那脖颈处的深深吻痕……
他们的关系看来真的并不糟。
还有那个去刺杀西门昊的月华国使者,确实是西门易提前买通的人,不过今日见苏染画看他的眼神,分明已经认出来了,若是她去那个人的身上为西门昊寻找对他不利的证据,后果难料。
想到此,西门易的眸中闪过一道杀机。
“事情可是没照着你的想法去走,该处理的人尽快处理了,省的麻烦。”淑妃从西门易眼中看到了他的意图。
“是,”西门易道,“这件事做的很干净,月华国那边也只有那一个人,自始至终只有他与如烟里外接应。如烟是不用担心的,那个人我会马上处理掉。”
“让他死在西门昊的人手中。”淑妃果断的道,正了正衣衫,眸中闪过精明的光华,“若是本宫料的没错,苏染画一定将戒指给了西门昊,趁他们还以为戒指是查找乌善的线索,想不到是你故意留在池中的时候,对西门昊下手,从他的身上找到戒指,就会令他有口难辩。今日清空池水之后,皇上可是亲眼看到池中一无所有,就说是苏染画提前在池中捡到的,也无法证明其中的真假。何况苏染画事后才说,就有私藏证据之嫌,心怀叵测,犯了欺君之罪,本宫料她也不敢说。”
“母妃所言极是,儿臣这就去查西门昊,搜寻戒指。”西门易道。
“等等,”淑妃止住西门易的步伐,寻思着道,“本宫很好奇苏染画从池中的戒指能想到什么?”
“她……知道如烟的事。”西门易略有犹豫,低声道。
“什么?”淑妃眸光一凛,伸指点着西门易,“又是你的放纵!”
“她本是苏洛城安排到西门昊身边的,儿臣想她若直接为儿臣所用,会方便不少。”西门易言语间底气弱了,“她应该知道从西门昊身上捞不到什么的。”
“你就可以给她承诺吗?”淑妃冷笑着瞧着自己的儿子,“你给她什么?未来的皇后?她答应了没有?”
西门易无语,他心头气恼的很,他都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苏染画却还是那么的不知好歹远离自己,就算是其中有苏洛城的要挟,遵循苏洛城的态度,她也不该跟他南王作对,去暗地里帮助西门昊。
“你这个人,败就败在女人身上!”淑妃站起身,用力的甩袖,“你身边的女人也不少,偏偏就迷恋上了她。别说她没有答应,就算她愿意,也收起你的那份闲心,西门昊的女人别给我碰,本宫厌恶的很。”
“母妃息怒。”西门易道,“苏染画不敢揭发如烟的,何况就算揭发了,也没有证据,我与如烟的关系处理的很隐秘,外人根本没人知道我与如烟相识。只要杀了那个月华国的使者,如烟杀人就没有了任何证据,自然不会牵连到我身上。”
“你就如此肯定么?”淑妃看着西门易自信满满的样子,冷笑,“颠倒是非不就是苏染画的本事么,你又不是没有领教过?何况在明知道是你做的情况下,你有多大把握能保证她不会再次害到你?”
“我不明白,她为何不肯与我合作,偏偏与对她严加防范的西门昊走那么近?”西门易极为不懂的摇摇头,“改日我得去问问苏洛城,就算是为了与西门昊套近乎,也不能在如此的紧要关头投向他,要知道只要乌善的事定在他的头上,他就会一落千丈,苏洛城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苏洛城的棋子?”淑妃嗤鼻轻笑,“本宫就看着那个女人很不老实,不像个甘愿受摆布的人,能被你父皇刮目相看就不会简单,最好警告苏洛城也防着点,别到时候被他的女儿卖了,还蒙在鼓里。”
“嗯,儿臣这就去办事了。”西门易道。
“快去吧,别延误了时机。”淑妃挥了挥手。
待西门易离去之后,淑妃坐回榻上,轻翘玉指,品着素心奉上的清茶,略略思索,将茶盏递给素心,“如烟应该回到绣苑帮忙了,你去把她叫来,本宫要问她皇上新龙袍的事。”
“是。”素心领命而退。
淑妃懒懒的靠在软榻上,妖娆的眉眼间多了几分冷沉,秋波流转的眸子里含着意味不明的玄机。
离开锦阳宫后,苏染画决定去找苏洛城,上朝的时间就要到了,苏洛城应该也进了宫。
来到昭和殿,苏染画才知道苏洛城遣人来请旨,说身体不适,不能上朝,请皇上恩准休息几日。
苏染画不敢在昭和殿多加停留,怕再碰到赶来上朝的西门显楚,说不清自己的意图,便匆匆离开,决定出宫,亲自回趟相府。
出了皇宫,苏染画截了一辆载客的马车,朝相府奔去。
但是没多远,苏染画就发现马车驶往的方向不对,相府明明坐落在繁华地段,可是马车却朝人少的街道上行驶。
苏染画刚想探出车厢,查看那个车夫,便听到车夫率先开口了,“王妃,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第一四六章 如烟之死
如烟!
苏染画一下就听出了这个声音,一言不发坐回车内,静静的由着如烟驾车拉着自己奔跑。
马车在一个山脚下停下来,如烟伸手扯下了车帘,跳下马车,“出来!”
苏染画从车厢内探出身,不慌不忙的下了车,静静的注视着如烟,而心中已经做好了防备。做为前世的杀手,她可以很好的收敛起自身的杀气,给人予平静无波的状态,所以即使身怀武艺的如烟,也觉察不到苏染画来自内心深处的危险。
“看着我。”如烟站在苏染画面前,“我究竟是一脸冷漠的好看,还是不冷漠的时候好看?”
如此无厘头的问题让苏染画忍俊一笑,但是看着如烟很认真的样子,也貌似认真打量了一番如烟,回答道,“不管是哪个样子,只要做真正的自己,就是最好的。”
听了苏染画的话,如烟抿嘴停顿了片刻,缓缓的道,“我知道了,他的心里其实就没有我,就像同样也没有苏染情一样,我们都不过是他能用的着的工具,所以,他才会要我保持冷漠的模样,并不是他真的觉得这样的我好看,而是这样才更像一个替他办事的工具。”
苏染画静静的看着如烟,看着她的脸上涂了一层落寞与伤心。
“可是他对你就不一样了,”如烟的眼睛里放射出夺命的光刺,“我能觉察到他对你是隐忍的,他看你的眼神也是很特别的。你的存在是对他成大事的威胁,你没有一心为他做事的心,就只能从这个世上消失,一了百了,断了他所有的念头!”
说话间,如烟已经逼近在苏染画的跟前,眼中杀气腾腾。杀了苏染画,这是淑妃让她做的事,也是她很想做的事。
“你要杀我吗?”苏染画凝视着满含杀气的脸,注意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的举动。
“是!”如烟大喝一声,伸手朝苏染画的脖颈抓去。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活活的掐死,才能尽情的发泄心头之火。
苏染画身子一闪,侧身翻到了一边,长腿前踢,呈半蹲姿势,双掌护胸,准备迎接如烟的下一招攻击。
如烟瞧着扑空的双手,被苏染画的反应震了一下,面带几分不可思议,“你竟然会功夫!”
“这就是南王比较在意我的原因,并不是他对我真有什么心,而是觉得我也是个好工具,如此而已。”苏染画耸耸肩,试图说服如烟放手,对一个从轻功与内力上胜过自己的古人,硬碰硬她没有十足获胜的把握,只有取巧。
“工具也有地位的区别,我不允许有人踩到我的头上!”如烟已经被嫉恨蒙晕了头,一心要杀掉苏染画,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反正这件事也是淑妃指使的,有什么事都有淑妃顶着。
眼见如烟再次出招,苏染画双眸一凌,滑出袖中的暗针,正面迎敌。她必须趁如烟情绪激动的时候,反制如烟,若是被她看出自己不会轻功闪躲的弱点,想要赢了她就更不容易了。
如烟挥掌朝苏染画的面门袭去,苏染画瞅准时机,身子微抬,挥臂格挡如烟的掌腕,顺势滑步移到了如烟的身后,举手朝如烟的脊背击去。
如烟快速闪开,苏染画的指尖从她的脊背掠过。但只是这轻轻一掠,苏染画的心中就有了底。本想金针直刺如烟脊背处的厥阴俞穴,这也是个易让人当即毙命的死穴,但是被如烟闪开,而金针偏移了方位,刺中了稍下些的心俞穴。
如烟只觉得脊背处有微微针扎过的疼痛,狐疑的转向闪在一边的苏染画。一股气流仿佛瞬间冲击到心脏,“噗”出了一口鲜血。
“你——”如烟不明所以的看着站在一旁的苏染画,不知道她究竟怎样伤到了自己,只觉得自己的内力一刹那就受到了创伤。
金针没有夺命,是苏染画的失手,但同样伤到了如烟,也算是没有出手落空。
苏染画冷冷的看着如烟,当她决定杀自己的时候,她就没有存活的可能了。
如烟意识到了危险,挥袖取出了药瓶,像手拿一枚手榴弹一般,对准苏染画,拔开了紧塞着的瓶盖。
苏染画自然认得那个药瓶,化人成水,一种残酷的夺命武器。
苏染画的眸光凝缩,全部的注意力凝结在那个瓷瓶上。
如烟的唇边勾起血腥的微笑,扬手将瓶中的药液撒像苏染画。
透明色的液体四溅。
苏染画就地翻滚,躲开那些看不见的水点,衣衫上沾到的液体被她滚地磨掉,但布料被腐蚀了数片破洞,所幸天气凉,衣衫穿的厚,没有伤到皮肤,引起剧烈的腐化反应。
翡翠戒指从苏染画的身上掉下。如烟看到那滚到一边的小东西,略显诧异,“戒指怎么在你身上?”
淑妃不是说应该被她交给西门昊了吗?西门易已经去“查”西门昊了,这样岂不是会一无所获?
性命攸关,苏染画顾不上理会戒指,就势翻滚到如烟的脚前,侧腿踢扫。
身负内伤的如烟伫立不稳,打了个趔趄,弹跳躲开。
苏染画极速赶上,瞄准她手中的瓷瓶,勾腿一踢。瓷瓶从如烟手中脱落。
苏染画眼明手快挥掌打向瓷瓶的底端,那个瓷瓶便朝如烟的脸上翻飞而去。
如烟惊的骇然失色,连连闪躲,但其中有一滴还是落在了她的脸上。
“啊——”如烟挥手去擦,但是那毒液的腐蚀性是极强的,沾到它的肌肤像多米诺骨牌般连锁反应,一片片急剧的扩散开,就连她的手也不可避免的受害了。
苏染画眼睁睁的看着如烟在片刻之后发不出任何声响,整个身子如流水般,软软的瘫倒地上,化成了一片黑色的血水。
而那个瓷瓶则破碎在血水里。
是的,如烟的血水是黑色的。本已枯萎的草,在被血水浇盖后也跟着化掉了。
苏染画从头上取下一根银钗,蹲下身,小心的沾了点血水,银钗变成了黑色。
如烟的身体竟然是剧烈的毒药!
苏染画起身走向一旁,捡起跌落的戒指,然后跳上停在一侧的马车,迅速驾车离开。
第一四七章 再次昏睡
“王爷,王妃还没有消息么?”
书房里,林管家垂手站立一旁,看着坐在书桌前,不发言语的轻叩着桌面的西门昊,问道。
“没有。”西门昊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深邃的眸光里充斥着满满的寒意。
已经一天过去了,相府那边没有按计划收到让苏染画送去的戒指,而西门易的人借口查案将北王府搜了个遍,同时苏染画失去了任何消息。
西门易一定掌握了什么东西才敢向皇上请旨,肆无忌惮的对北王府下手搜查,由于西门易手握圣旨,西门昊只得冷眼旁观他的人将北王府盯得死死的。
这个时候,以不动应万变才是万全之策。
而西门易的防备工作做的也不差,虽然他的手下人当中有西门昊安排的暗使,但一直都没有深入到西门易的亲信中,对于一些事还是掌握不到核心内容。
究竟是什么东西会让西门易如此信心满满的搜查北王府?
西门昊很快想到了那枚飞狮戒指。按照他的计划,戒指早该送到了苏洛城的手中,可是相府那边没有任何动静,苏染画根本就没有去见苏洛城。
苏染画究竟去了哪里?
西门昊派人暗中寻找,除了知道她独自离开皇宫之外,就断了任何消息。而西门易似乎一门心思在搜查北王府的上面,并没有将苏染画的失踪放在心上。这让西门昊不得不对他产生了怀疑,加派人手对西门易多加留意。
搜查无果的西门易有些沮丧,按说他第一时间就信誓旦旦的向西门显楚保证,对北王府进行搜查,盯紧了北王府,西门昊根本没有机会利用那枚戒指生事,戒指应该就藏在府里的某一个地方,可是一天下来,根本没有搜到。
西门易命人继续盯着北王府,而他回到南王府,径直走进了一间房中。
苏染画拍拍沉重的脑袋,迷迷糊糊的看着陌生的一切。她的记忆停留在驾着马车返回城中的那一刻,之后好像是又睡着了。
“醒了?”西门易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染画。昨日他得知在自己前脚离开云霄苑,淑妃后脚就叫去了如烟之后,便存了一份心。结果他派去的人果然发现如烟半路带走了苏染画。
待那人顺着马车的足迹追到山脚的时候,苏染画已经驾着马车返回,不过半路上就昏昏沉沉的睡了。
西门易的手下将苏染画悄悄带到了西门易跟前,遵照他的安排,将昏睡的苏染画送到了南王府,之后才返回去查如烟带走苏染画之后的事。
不过得到的消息是,只看到了一滩血水,除了有轻微的打斗痕迹,没有如烟的踪影。
对于如烟,西门易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能猜到淑妃命如烟带走苏染画后要做什么,自然也能知道苏染画反抗的结果是什么。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毁尸灭迹,是最干净利落的手段。
苏染画看到西门易,皱着眉头坐了起来,“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南王府,”西门易微微一笑,“驾着马车都能睡着,真是危险。”
在西门易的眼中,熟睡中的与刚刚醒来的苏染画都有一种特殊的韵味,静的像纯洁高雅的睡莲,不忍堪折。
“我睡了多久?”苏染画颦眉问道,这已经是第二次不知不觉的昏睡了,两次都在动手之后,这不能不让她对自己的身体有了疑惑。
“此时是第二天的早上。”西门易笑道,坐在苏染画身边,魅惑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宠溺,“是不是被如烟的死吓坏了?”
所以才如此沉睡。
“她要杀我,我只能防卫。”苏染画冷冷的道,她知道如烟是西门易费尽心机安排在宫里的人,她的死一定是西门易的损失。
“她死了我并不可惜,只要你无恙。”西门易满眼的柔情,似水盈盈,“我可惜的只是没了化尸散,又少了一种手段。”
苏染画替如烟的痴情感到悲哀,冷笑道,“看来我应该被化成血水,让如烟替你留下化尸散。”
“你也可以替我将化尸散留下的。”西门易看着苏染画,眸光一闪,敛去几许柔意,“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如烟那样,为我考虑?刑事房里你反控我的时候,我当你是为了取得西门昊信任,让自己的处境好转而使的手段,可是当矛头明明已经指向西门昊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肯帮我一把,尽快的将他击倒?”
“因为你需要苏洛城的帮助。”苏染画对西门易的深情流露无动于衷,冷冷的道。
“我会替你教训他,只是需要些时间。”西门易道,这个根本就不是问题,到了最后他总会除去苏洛城。
“还因为——若是你为皇,你是不会放我离开的。”苏染画道,不管西门易是出于猎奇还是游戏,或者他真的迷恋上了自己,都不会放她离开,给她一份自由。
“你就如此的不愿跟我在一起?”西门易沉下了脸,说来说去,她就是为了逃避自己,才选择帮助西门昊,就因为西门昊对她无心,才有谈判的机会,筹码就是帮着西门昊对付他?!
如烟被苏染画杀死了,那么好的一颗棋子没了,西门易强忍着怒意在跟苏染画说话,想让自己表现的柔情似水情深意切,从来还没有一个女人让他有如此耐心,就算是迁就些的苏染情,在固执的违逆他的意思时,也会变了脸色。
可是他的耐心换来了一句不愿跟他在一起的答复,令西门易产生了挫败感之外,忍无可忍。
“我不想被禁锢在宫中,只想带着我娘尽快的离开这些纷争。”苏染画垂下眼睑,“北王可以准我离开,而你不会。”
“是,你说的没错,我不会!”西门易面染寒霜,妖娆而俊美的脸庞挂上了寒意,显得比西门昊还要阴戾。
苏染画抬眸瞟向西门易,挥了挥衣袖想要下地,南王府不是她可以久呆的地方,消失了一天一夜,西门昊那边一定也在找自己,她还没有完成西门昊交给的事。
当啷!
戒指从苏染画身上滚落出来,绕了十几道圈儿,停在西门易的脚前。
西门易的眸光一闪,抢先在苏染画附身之前,捡起了戒指,“它原来还在你的身上。”
第一四八章 男人争斗女人帮忙
西门易的话让苏染画想到了如烟临死前同样对她手中的戒指心存诧异。而西门易的话更像是在说戒指已经不该被她拿着,那么应该被谁拿上?
刹那间,苏染画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有关戒指的陷阱中。
“我不会让你与西门昊有任何谈判机会的。”西门易将戒指紧紧的攥在掌心。
苏染画心中一沉,大感不妙。
“王爷。”屋外响起苏染情轻柔的叫声。
西门易面带不悦的走至门前,打开门,扫了眼屋外的苏染情,“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听说染画在这里,所以来看看。听说染画是昏迷着被带到府里的,她怎么了?有没有事?”苏染情柔声细语的问。
虽然知道苏染情是在做作的隐忍着,可西门易见她说话还比较轻柔,便也恢复了常色,温和的道,“我的人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她,便将他带给了我,你也知道现在北王府由于乌善王子的事,乱的很,我便把她带回了南王府,你作为姐姐,应该照顾她一下。”
“是,臣妾明白,昨日是臣妾无理取闹了。”苏染情低垂着头,一副认错的乖巧模样。
“没什么事,就下去吧,先不要打扰她休息,我也要去办事了。”西门易并没有让苏染情直接面对苏染画的打算,踏出屋门,随手将门紧闭,同时示意一旁的护卫,严加把守。
这样,苏染画就像被软禁在了南王府。
苏染情不做声响的跟着西门易离开,侧眸瞥到西门易正审视着手中的戒指。上好的翡翠,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个……是染画的吗?”苏染情吞了下口水,怯怯的问,在她看来那枚戒指就是苏染画刚刚送给西门易的,他此时还在不舍的细看着。
“是她盗取乌善的。”西门易的心头顺着苏染情的问话转了个弯儿。
“乌善王子的?”苏染情连忙掩住了口,惊讶的道,“那么,她……她……”
“这个就是西门昊向乌善下手的证据。”西门易将戒指晃了晃,停住脚步转向苏染情,“懂吗?”
苏染情一下反应不过来西门易的意思,瞠目结舌的愣住了。
西门易暗骂了一句笨蛋,伸手将苏染情揽在怀中,一边走,一边低声道,“虽然这个戒指是染画拿到的,可是它若出现在北王府被我搜到,西门昊就百口莫辩。不过西门昊对我的人盯得紧,我正在想怎样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戒指放进北王府,好等着我的人去搜?”
“王爷想到办法了吗?”苏染情问,见西门昊跟自己说这么秘密的事,心中顿时欢乐起来。
“男人在争斗,也要靠你们女人。”西门易笑道。
“女人?我能帮王爷做什么?”苏染情两眼喷放着兴奋的火花。
西门易再次暗骂,真是猪头猪脑,就不会自己说个主意给他听?他说一句就跟着问一句,真是愚蠢之至!
“通过白依依,”西门易指点着苏染情,“你告诉她,就说苏染画现在跟我在一起,你恼怒的很,但又不敢告诉北王,怕他一怒之下连累到你,所以就告诉她,让她转告北王,毕竟北王对她是特别的,不会轻易发怒。将戒指顺便交给她,就说是你趁机从苏染画身上取到的,是她的信物,北王应该认得。另外再央求白依依,设法说服北王,不要让北王怪罪我。总之话说的圆满一点,懂吗?”
西门易的话说的苏染情是两眼放光,这几乎说的就是事实,苏染画本来就跟西门易在一起,她心中早就恨的要死,但碍于西门易又不敢轻易表现出来,白依依说过,若是西门昊知道苏染画背着他做些出格的事,一定会让她死的很惨。
所以向北王府通风报信正是苏染情求之不得的事,唯一不同的就是将乌善的戒指说成是苏染画的信物,借白依依的手将戒指带进北王府,这样一来又能帮到西门易,岂不是一举两得?
苏染情保证的点点头,“王爷放心,我一定能按吩咐做到。”
“那么,你怎样才能不被外人察觉的见到白依依?”西门易又问。
“这个简单,我知道白依依每天早上都会出来散步的,我让人去街上留意一下,看她到了哪里,然后借机跟她碰面就可以了。”苏染情道。
西门易点点头,将戒指交给苏染情,“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办的漂亮些。”
“王爷放心。”苏染情娇俏的笑道,接过戒指,乐颠颠的走了。
西门易回身看了眼关着苏染画的屋子,妖魅的眸中闪过一道光芒,他这次定要利用乌善的事狠狠的杀西门昊一局,而苏染画将被他强留在身边,想逃避他,想也不要再想!
苏染情在一家杂货铺前“碰到”了白依依。
对于苏染情的出现,白依依并不认为是巧遇,就像她昨日那么“巧”的看到苏染情被西门易赶下马车,世上的巧遇不会真有那么多。
苏染情按照之前的说法,对白依依说了个遍,最后还小心谨慎的将戒指给了白依依。
“白小姐,我是相信你才来找你的。”苏染情言语间就露了自己特意来找白依依的底,“你可要劝说北王不要难为我家王爷,他也是色迷心窍,一时昏了头。”
白依依微笑着点点头,“我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毕竟也丢北王的颜面,只要设法将北王妃带回来就行了,我会劝解北王的。”
其实劝不劝解只是西门易要求将话说到而已,他也没指望西门昊会真的放过他,只要将戒指带进北王府就行了。他们兄弟俩的争斗又不是一天两天。
“多谢白小姐,我等着你的消息。”苏染情客气的道。她要等着一个惊天的大好消息。
看着苏染情离去的背影,白依依捏着手中的戒指翘唇轻笑。出自南王府的东西,她怎能轻心?何况西门易正手拿圣旨对北王府大肆搜查,这枚样式奇怪的戒指难保不是他想栽赃北王府的手段。
用这样的把戏蒙哄我,真是太弱了。白依依悄然冷笑。
不过,这枚戒指或许还真的会有绝妙的用处……
第一四九章 搜到物证
“暗使得到消息,北王妃现在南王府。”陈默向西门昊禀报。
西门昊靠在榻上,双臂环胸,眸子已然上了霜。
西门易的人一直守在北王府,注意着西门昊的举动,所以在这非常时刻,西门昊也没有出门,索性呆在王府里静观其变。
没有苏染画的消息时,西门昊曾经有过她是否发生意外的念想,心中有莫名的慌乱,没想到结果是她正呆在南王府,西门易的身边!
白依依散步回府没多久,西门易的人展开了第二次搜查。
西门易手握西门显楚颁发的准搜圣旨,那些人一个个卯足了劲儿。
西门昊任人在书房里翻箱倒柜,不动声色的脸下是翻腾的巨波,今日丢下的王府尊严他都要跟西门易讨回来!
“找到了!”从墨雅轩的方向传来了惊喜的叫声。
西门昊眉头微动,起身,赶至墨雅轩,只见陪同搜查的林管家神情异样的看着已经落在西门易手中的东西。
飞狮翡翠戒指!
西门昊一眼就认了出来。
“林管家,不妨你告诉北王,这枚戒指是从哪里搜到的。藏得那么隐秘,可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西门易将戒指故意在西门昊眼前晃了晃,得意的道。
“这……”林管家为难的说不出话,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墨雅轩的暗格里发现这枚戒指。
西门昊眸光冷缩,他可以肯定苏染画没有将戒指藏回墨雅轩的可能,昨日清晨他将戒指交给苏染画之后,她就离开了,直到此时都还没有回府。
而西门易的人被自己盯得很紧,根本没有赃栽他的机会。问题一定出现在北王府里的人身上。
西门昊循视四周,负责搜查的西门易的人一个个眉眼舒展开,露出轻松之意,而北王府的人则面面相觑,弄不清个所以然。
是谁?是谁背叛了他!西门昊的脸平静的如千年不动的寒冰。
“二皇兄,我看你有必要跟我进宫面见父皇,将此事说个明白了。”西门易将戒指收好,道。
“苏染画呢?”西门昊冷冷的问出这个名字。
“皇嫂查案累了,在我的王府休息。”西门易不以为意的笑笑。
其实,虽然找到了戒指,可是西门易也心存疑惑,白依依没有按照他的预计交给西门昊,直接说出苏染画的下落,而是不动声响的放在了墨雅轩的暗格,若不是他命人盯着白依依,一定不会这么快的找到戒指,那个女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既然你从本府找到了乌善王子的东西,那么本王随后就进宫面见父皇。”西门昊掩去所有的波涛暗涌,不慌不忙的道。
“好,那我就先进宫等二皇兄。”西门易轻轻一笑,率先带人离去。
“王爷,这该如何是好?”林管家神情担忧的问,一向沉稳的他也镇定不住了。
“昊,昊,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不知道……”白依依梨花带雨的跑了过来,忽眨着泪汪汪的眼睛,“我不知道那个戒指是南王设计你的东西,是我害了你!”
“戒指是你放的?”西门昊轻声问。
白依依一个劲儿的直点头,“是我,是我放的。”
“究竟怎么回事?”西门昊很平静,他相信白依依一定是中了西门易的计,对她没有半分的责怪,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是王妃,”白依依吸了吸鼻子,哽咽的道,“昨日王妃离开王府后,半路碰到了出门散步的我,她把戒指给了我,说是夜里在墨雅轩拿的,一时好奇它的样子,便把玩了很久,出了门才想起没有放回原位,便央求我帮她把戒指送回去,她怕你生气,一直请求我不要告诉你。我见那个戒指样式也很奇怪,以为是你放在墨雅轩里的重要的东西,加上南王的人又来搜查王府,我就把它放进了暗格里。又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没有告诉你这件事。谁知……谁知……”
白依依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谁知竟被苏染画骗了!
西门昊自然听懂了白依依的话,原本他还想着苏染画是被西门易强硬控制在南王府的,那个戒指也是西门易从她身上发现的,这件事与她无关。
可是听了白依依的话,很明显是她暗地里摆了自己一道!
这个狡猾的女人根本就不可信,西门昊的双眸凝成了冰窟,原本她将戒指给了他,就是为了留给西门易搜查出来的机会,结果当他决定让她把戒指送到苏洛城手中时,她又背地里借白依依的手将戒指送回到了北王府,从她在宴会上站出来替西门晚说话开始,就已经对他准备下了这个局。
“昊,怎么办?怎么办?”白依依无措的抽泣着。
西门昊垂眸看着这个为自己的过失而内疚不已的女子,他与她一起长大,经历了各种风雨,她的纯真与善良烙进他的眼里。若是让他毫无芥蒂的完全去信一个人,就只有白依依了。
“没事,我会解决的。”西门昊双手搭在白依依的肩头,柔声道,“不要自责,错不在你。”
若不是白依依为了袒护苏染画,她一定会早些告诉自己戒指的事,归根到底就是苏染画利用了白依依的善良,如此的践踏白依依柔软的心肠!
“你马上就要去见皇上了,你能解决吗?”白依依抬起泪眸,担忧的问。
“放心好了。”西门昊轻轻一笑。
看着西门昊自信的笑容,白依依默不作声的垂下头,她知道自己在陷害苏染画的同时,也连累到了西门昊,可是从这么多年的风雨走过,她相信西门昊一定有力挽狂澜的把握,否则也就不是她爱慕的北王了。
其实,事出意外,西门昊还没有十足的对策,但是他不想让白依依因此难过,只能向她展露出胸有成竹的笑意。
“启禀王爷,王府外有人寻事,寻事之人死在了王府门口。”北王府的侍卫跑来禀报。
西门昊眉头不经意的微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人来北王府捣乱?
第一五零章 翻出旧事
当西门昊看到那具横倒在北王府门口的尸体时,心底又沉了几分。
他认得这个是月华国的使者之一,他曾在宫中见过。
“是谁杀的他?”西门昊环视四周,冷声问。
“回王爷,”其中一个侍卫道,“属下只是抵挡此人,阻止他闯入王府,但是推搡之间,他便吐血而亡。”
“也就是说你们无人对他下重手?”西门昊问。
几个侍卫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王爷,”又一名侍卫道,“属下怀疑此人是前夜潜入王府的刺客。当日属下伤了刺客的腿,而此人的腿脚有些不灵便。”
“查一下。”西门昊命道。
于是那侍卫挽起了那具尸体的裤腿,只扫了一眼,便肯定的道,“确实不错,这伤口是属下的剑法所伤,属下认得。”
一切已经很明白了,都是西门易做的。这个使者受西门易的指使再次挑衅北王府,也许他没料到自己会死,但是西门易已经提前向他做了手脚,令他死在北王府的人手下。
也许是为了向西门昊再加一条罪,也许还为了杀人灭口,总之做为可能知道乌善失踪真相的人,已经死了。
“启禀王爷,皇上命王爷速速进宫面圣。”
宫中快马加鞭的来人催促。
“知道了。”西门昊冷声应道,骑上他的红鬃烈马,朝皇宫飞驰而去。
锦阳宫里,阴霾一片。
西门显楚高坐龙椅之上,审视着那枚戒指,“这枚戒指是在你的王府搜到的?”
“是。”西门昊不能否认众人所见的“事实”。
“朕听闻还有月华国使者死在你的王府门外?”西门显楚又问。
“是。”西门昊承认。
“是什么原因令你非杀他不可?”西门显楚的眸光霎间凌厉,沉声问道。
“他的死是意外。”西门昊道。
“意外?就如这枚戒指在你王府的暗格里发现,也是意外?”西门显楚目光灼烈的直视着西门昊。
若是戒指出现在北王府其他的角落,可以说是有人故意栽赃,可是戒指出现在北王府里隐秘的暗格中,就不能不说是西门昊在存心藏着它。
“父皇,乌善王子的失踪若真跟儿臣有关,儿臣可能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留在王府吗?”西门昊冷静的反问。
“朕不知你要利用乌善王子,利用这枚乌善王子的信物做什么事,这些你都要跟朕一一说个清楚!”西门显楚凛声道,在他的眼皮底下掳走了乌善,手段可真是不简单,他最关心的是,若是继续纵容西门昊下去,是不是这个儿子就会迫不及待的将他掳下皇位,拿着他的玉玺取而代之?
西门昊望向皇位上的那个坐拥天下的男人,他的父亲。从他的神情上,分明可以看出,出自对皇位的警惕,他已经不信任自己。
本来畏忌强权就是每个君王的本性,坐拥天下的他们每时每刻不在担心自己的皇位被强权之士夺去,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心存芥蒂。
西门显楚本就已经畏忌他这个令人闻声丧胆的北王,此时如此不信任他也是西门昊可以想象得到的。为了保住他的皇位,他一定会借机压下北王府的势力。
“父皇,在审问儿臣之前,儿臣想审问一个北王府里的私事,儿臣怕将来没有机会了。”西门昊放软了语气,道。
西门显楚与西门易都对西门昊的反应诧异不已,他没有为自己的不利强词夺理,而是提出了一个无关轻重的要求,语气弱的像要交代后事一般,这有点不似西门昊平日的作风。
“你说,你想审问什么?”西门显楚被西门昊带进了好奇圈。
而西门易则不由的警惕起来,不知这究竟是不是西门昊妄图脱罪的手段。
“儿臣刚刚得知,苏染画犯有欺君之罪。”西门昊道。
“哦?她犯了什么事?”西门显楚对西门昊突然提到苏染画有些意外,不知苏染画哪里又得罪了他。让他临危之际还惦记着。
西门易虽然知道西门昊对苏染画在他南王府的事耿耿于怀,但一时又摸不透他这样说究竟想做什么?
“当初苏大人说苏染画怀了儿臣的骨肉,才祈求父皇恩准,逼迫儿臣娶了苏染画,而儿臣也对苏染画的小产懊悔不已,但后来儿臣得知,苏染画当时怀的根本不是儿臣的骨血,她是在利用身孕借机嫁入北王府,此番心机深不可测,请父皇明察!”
西门昊的话令锦阳宫里的每一个人惊诧万分,也令西门显楚与西门易措手不及。
“此话当真,你从何得知?”西门显楚慎重的问道。若是情况属实,受过的不止苏染画,还会拉上苏洛城,心机深不可测,其实就是针对苏洛城而言。又冒充皇家血脉,若是真的生下了孩子,岂不是要让整个皇家蒙羞?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欺君之罪!
“是柳太医告诉儿臣的。”西门昊道,“按照日子,苏染画小产时,胎儿应该满月,但是柳太医诊断那个胎儿不过二十天,也就是在儿臣与苏染画发生了那场意外之后,才怀上的。儿臣可以为那场无意中做出的荒唐事承担责任,但若故意拿一个与儿臣无关的孩子来逼迫儿臣,逼迫父皇下旨赐婚,此事的意义就非同小可。”
西门易万没想到在苏染画的身上还藏有这样的一桩秘密。
“为何现在才说出这件事?”西门显楚问,这件事西门昊原本早就知道了,可是当自己受难的时候才说出,究竟是有什么打算?
“儿臣知道此事关系重大,有关皇家颜面,所以警告柳太医暂且保密,原本想一边假作不知,安抚住苏染画,一边暗中查清所有的事实,再禀奏父皇,但此时突然发生了乌善的事,令儿臣措手不及。儿臣并不承认乌善的事是儿臣所为,但又一时没有反驳的证据,所以恳请父皇替儿臣彻查所有的事,替儿臣洗刷清白,儿臣宁可安心呆在牢狱之中,等待父皇的消息!”
西门昊言辞切切的道,顺便也将他前些日子对苏染画“宠爱”的表现做了合理的解释,不过就是为了将她暂且安抚住。
第一五一章 阴狠的杀手锏
“你是说,自始至终都是相府在捣鬼?”西门显楚问,严厉的国字脸凝上了几分沉重,犀利的目光投向了久未出声的西门易。
西门易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西门昊出乎意料的调转矛头指向了相府,也就是间接的指向了他。谁都知道南王府与相府的关系,相府就是南王府的一条臂膀。
苏洛城有事,他南王府也就难以撇开关系。
“有关儿臣的清白,儿臣不得不坦白一切,事实真相还请父皇查探。”西门昊道,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替相府下定论,都是保持怀疑的态度,但一个苏染画伪造身孕在先,就已经给相府扣下了一顶帽子。
苏染画与西门易联手设计他,他也没有必要再对她留情。她一次又一次的设计自己,就让她与相府,甚至西门易一起去承担此事。
总之,乌善的事已经引起了西门显楚的警惕,必然会削弱幕后人的势力,西门昊一时掌握不到西门易做这件事的证据,反被人算计,在对他极度不利的时刻,他决定抛出苏染画的事,扭转局面。
“苏染画现在哪里?”西门显楚问。
“在南王府。”西门昊道。
“南王府?”西门显楚犀利的目光变的灼烈起来。
“是,父皇。”西门易面对西门显楚询问的目光,只得承认,此时,说过多的解释也是无用的,在西门显楚看来就是欲盖弥彰。
“让她进宫见朕。”西门显楚命贴身护卫李炳。
“是。”李炳领命而去。
西门显楚眯着眼打量着堂中的两个儿子,原本是想弄清乌善的事,弄清是谁在背后使小动作,结果又扯出了相府,还扯出了关系到皇家颜面,大胆的欺君之事。
“去将柳太医传来。”西门显楚命一侧的公公。
柳太医先一步到了锦阳宫。
西门显楚突然向他询问有关苏染画小产的事,令他吓得冷汗直流。
“柳太医,你就说出实情吧,没有保密的必要了。”西门昊道。
柳太医抹了把汗,西门昊怎能知道他发冷汗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要说出真相而惧怕西门显楚,而是因为那个真相根本就不是真相!
对着皇上与两个王爷说谎,他岂能不怕?
可是他已经说了那个慌,即使再怕也是要说的,否则……
柳太医调整了下呼吸,将所谓的事实跟西门显楚说了一遍。
听完柳太医的话,西门显楚的脸凌厉沉重,差一点将一个不明来历的孩子当做皇家血统,这可是天大的丑闻,西门昊隐瞒不说,自有他的道理。
“你们的心机可真够重的。”西门显楚环扫宫殿之内,火光四射的眼神,令每一个宫人都不敢深呼吸。
苏染画庆幸自己被李炳带出了南王府,西门易派人严加把守,她还真没打出去的把握,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李炳突然来传召,她才窃喜了几分。
苏染画知道西门易一定拿那枚戒指大做文章了,她必须阻止不利西门昊的事发生,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会招认戒指是她从乌善那里取到的,撇清西门昊的关系,保住西门昊才能保住她自己。
“李护卫,皇上召我什么事?”路上,苏染画打问。
“去了就知道。”李炳守口如瓶,不肯透漏半分,其实在西门显楚身边久了,自然知道该怎样做事,他不会向苏染画透露任何消息,以防她提前想到应对之策。
见李炳一脸的木讷,像个闷葫芦一般不肯出声,苏染画也不好再问,跟着李炳来到了锦阳宫。
苏染画一进锦阳宫便看到了西门易与西门昊,再抬眼向西门显楚望去,那枚飞狮戒指赫然在他手上!
苏染画知道自己料想没错,西门易已经将戒指栽赃给了西门昊,从西门昊那边“发现”了乌善的东西,一定会令他有口难辩。
不过看情形,并不像西门昊一个人在受过,西门易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再向一侧看去,苏染画发现了候在一旁的柳太医,心中又存了几分疑。
苏染画顾不上思索其中的情形,先朝西门显楚跪拜。
“染画参见皇上——”
余音未落,西门显楚便打断了苏染画接下来的话。
“苏染画,小产的滋味如何?”
西门显楚问话令苏染画倍感意外。
这不是在审问有关乌善的事吗?怎么会提到她的那次小产?
想到柳太医也莫名其妙的在场,还有小产后西门昊对她的态度,苏染画有了很不好的预感,矛头好像已经调转,指向的是她。
“染画不懂皇上的意思。”苏染画俯首道,侧眸瞟了眼西门昊,从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讯息。
“当时苏大人告诉朕,由于北王的一次过失,你怀了他的骨血,朕念在那是皇家的血脉,便将你赐婚于北王。这件事你不会忘记吧?”西门显楚问。
“染画记得。”苏染画应声道。这是她嫁进北王府的缘由,她怎么会忘?而且时至今日时间不过数十天,西门显楚这么问只是在提醒她问题的重心而已。
“朕问你,那个孩子究竟是不是北王的?”西门显楚的声音陡然转厉,眸光阴沉的盯着跪在下面的苏染画。
苏染画仿若受到迎头一棒,她清楚的记得西门昊一次又一次的说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又会是谁的?
看来到了要揭发真相的时候,可是苏染画根本就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敢说了么?”西门显楚将苏染画的无语当做了默认,不敢回答,指着柳太医,凛声道,“这件事朕一定要查清楚,苏洛城究竟安的什么心!”
苏染画微震,将乌善的事转到了苏洛城的心机上,这个转变也太悬殊了。
不过再一想,这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苏染画猜测,西门易一定是设法在北王府里“发现”了戒指,而西门昊为了否认他与戒指的关系,就会利用到她嫁进王府的前因后果,将西门显楚引到他是被她这个内奸陷害的路上去。
这样,本来置身度外的相府就成了乌善这件事的新的嫌疑人。而她却恰恰又出现在南王府,凭着南王府与相府的关系,则又让西门易轻易脱不了干系。
这可真是一个阴狠的杀手锏!
第一五二章 打入天牢
“来人,先将苏染画打入天牢!”西门显楚赫然下令,威凌的声音令整个锦阳宫震颤。
两个侍卫将苏染画反扭着胳膊,拽了起来,朝宫外拉去。
苏染画无法为自己辩白,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嫁进王府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算小翠说她是被逼出嫁的,可是那个已经掉了的孩子呢?苏染画不能保证那个孩子的真实血统,就没有了为自己辩驳的底气。
经过西门昊身边,苏染画特意的看了他一眼,她想知道西门昊对自己的态度,这件事上究竟让她扮演到什么角色,承担多大的责任。
看到的,是一双冰寒之至的双眸,可以让整个锦阳宫都趋于凝结。
已经有多少天没有看到如此寒冷的眼神了,苏染画自嘲着轻轻一笑,任由两个侍卫将自己带走。
毫无防备的,事情又绕到了远点。
她知道一直以来,西门昊都是恨着她,恨着那个已经死掉的孩子,那是他贵为霸气凌天的王爷的耻辱,时时触碰到他隐忍的底线。
并不是西门昊肯放弃一切前嫌与她合作,将她留在他的身边不过是一枚随时可以炸掉的子弹。
西门昊没有在第一时间就那个孩子的事做出惩治相府的举动,是因为那样只对付到相府的效果还不足以令他动手,他一直在寻找最好的点,而此时西门易一手掀起的乌善的事,就是很好的一个爆破点。
揭发出苏染画的事,顺势将相府与南王府一起缠绕,还让自己当做一个无辜的被早已处心积虑陷害到的受害者的姿态呈现在西门显楚面前。
这就是西门昊的手段!
在被带往天牢的路上,苏染画揣摩着西门昊的心思,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悲哀。
明知道自己是枚棋子,也甘愿做为棋子从中周旋,为的只不过是寻求彻底的摆脱,可是最后被做为关键的点,先被废弃的却是她!
苏染画暗自冷笑,什么合作什么约定,都不过是西门昊稳定她的手段,在最合适的时候,在他面对危险的时候,她就是一块替他遮挡的盾牌。
西门昊的心机够沉,心够狠!
苏染画感到自己再一次被男人涮了,前世被涮掉了性命,此时被涮进了牢狱,等待的还是生死茫茫。
“进去!”两个侍卫凶狠的将苏染画推进了牢房。
苏染画看着这个跟自己初来这个世界极为相似的地方,一样的阴冷,一样的铁栏,一样的不见天日。
苏染画被带离锦阳宫后,西门显楚扫视众人,战战兢兢的柳太医,束手无语的西门易,波澜不惊的西门昊,还想到一副精明的苏洛城……
西门显楚知道苏洛城逼着西门昊迎娶苏染画的目的不简单,他也任由这两方势力相互对抗,从中求的平衡。
可是当下翻出了苏染画怀有假孕,冒充皇家血脉的事就不能坐而视之。若真如此,苏洛城做为一个大臣,做的就过分出了格,而西门易与其合谋,折腾出乌善的事就更不能掉以轻心。
“李炳,这件事交给你去查,一定要将所有的事查个水落石出。”西门显楚对候在一侧的李炳下命。
“是,属下遵旨。”
“这件事任何人不得在宫中妄加议论,”西门显楚警告其余的宫人。
“皇上,臣……”一直不敢出声的柳太医颤微微的道。
西门显楚藐了他一眼,道,“若是柳太医发生什么意外,朕会拿南北王府与相府一起试问!”
“谢皇上隆恩!”柳太医连忙叩首谢恩,有西门显楚的话,他就不怕自己因三方争斗丢掉性命了。
“你俩先回府候着,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再干预朝政任何事。”西门显楚对西门昊与西门易冷声道。
这无疑是让他们二人成了有名无实的王爷。
同时,西门显楚又向宰相府传去了令苏洛城暂时免朝的旨意,京城里的三大府邸突然都被冷冻了。这是青辕王朝百年罕见的事件。
而月华国已经派人来交涉乌善失踪的事了,若是没有个满意的结果,二国随时可能开战。
富饶强盛的青辕王朝本是不怕月华国的,但此时正是朝堂的非常时期,内朝出乱,令应战的事便棘手了一些,让西门显楚不敢轻举妄动。
“昊,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西门昊一回到北王府,白依依便急切的赶来,上下打量着询问安危。
“有事还能回来吗?”西门昊的笑笑,带着对白依依才有的宠溺。
“王爷,此事当真解决了?”林管家可不会相信这件事会轻易的了结。
“父皇一下暂停了三府在朝堂上的权力,你说算是解决了吗?林叔。”西门昊笑着接过了丫鬟奉上的茶。
“啊?”林管家惊诧的合不拢嘴,“这……”
“放心,有苏染画顶着,有事也轮不到本王的头上。”西门昊悠闲的坐在榻上,“苏染画确实是苏洛城送来的一个对北王府非常有利的女人,他现在就等着自食其果吧。”
“昊,我不明白。”白依依面带不解的皱着眉,“这件事真的是王妃联合相府与南王府做的吗?没有证据,皇上相信那戒指是王妃给我的?”
其实,白依依栽赃苏染画之前,她赌的就是西门昊对她的心,对她的那份坚定的信任,可是她不明白西门昊是怎样让皇上也信了她的话,相信这是苏染画与西门易里外联手对北王府的诬陷。
“不需要有这件事的证据,只要证明她嫁进北王府是心存目的的,就足够了。从一开始的局入手,反而会显得这件事做的更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西门昊的眸光深邃凌烈。
若不是苏染画把戒指又交给了白依依,帮助西门易完成了“搜查物证”的事,让他处于非常不利的地步,他也不会掀起那件被自己尘封于心的丑事,用皇家的颜面,用西门显楚最不容的欺君之罪,去做反击。
现在,李炳奉命去查,西门昊毫无惧意,毕竟他在这件事里本身是被陷害的,而相府与南王府本就有所作为,就不容易脱身了。
第一五三章 这个女人决不能留!
“昊,你是说他们一开始就做好了今日的准备?王妃她——”白依依难以置信的道。
“她不是什么王妃!”西门昊双拳不由得紧握,眸光凝缩成一个冰冷的点,“她只是一个犯了欺君之罪,与人同谋设计本王的罪女。”
“欺君?”白依依愣愣的看着西门昊浮现而出的恨意,心中荡漾开了花儿,看来她所做的已经有了效果,而且意想不到的大。
“我已经向父皇禀明苏染画那个野种的事,她连同相府包括西门易都逃不脱。”西门昊冷冷的道。
“啊!那件事你告诉了皇上?”白依依忧心忡忡的道,“这样一来,岂不是要让人看到你的笑话?”
“笑话与北王府的大局相比,微不足道,只要让父皇对相府与南王府有了别样的看法,只要让父皇知道自始至终深受其害的是我,就足够了。”西门昊道。
苏染画,这都是你逼出来的,给了他这么好的能够同时对付到相府与南王府的机会。究竟是该谢谢你呢?还是该恨你的言不由衷,做出暗中对他下手的事?
林管家静静的听着白依依与西门昊的对话,虽然不明白他们指的什么事,但是他知道很快就会明了,苏染画一定有极大的把柄被西门昊掌握,她已经大难临头了。
云霄苑里,淑妃少了往日的妩媚,妖娆的神情里多了凌厉与恼意。
“你看看,你是不是栽在了苏染画的手里?”淑妃恨恨的道,“若不是本宫耐不过你的请求,待事发后去跟皇上进言,让苏染画跟你一同查案,会有这些事发生吗?”
“儿臣只是想让她有全身而退的机会,不必被北王府发生的事牵连。”西门易悻悻的道,明明是好心,却被利用,提前偷拿了戒指,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苏染画真是让他喜欢又恼怒。
“本宫就是太宠溺你了,若是本宫坚持不答应你的那个破要求,如今会发生这些乱事吗?西门昊早就按计划成为谋杀乌善的重犯,皇上舍不得他死,也成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废弃王爷,哪轮到他有翻身的机会!”淑妃忿忿不甘的道。
“是儿臣估量错了苏染画。”西门易低下头,轻声道。
“也是本宫的决定失误。”淑妃坐回榻上,调整了下发怒的气息,“本宫也是看那丫头有些脑子,还有那么一点让她为你所用的想法,才答应了你的请求,不想却让她破坏了计划。”
“可是,”淑妃的声音陡转,目光凌厉的望向西门易,“本宫知道她偷拿了戒指之后,明白她还是向着西门昊那边,便已经让如烟去杀她了,但是,她最后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南王府?如烟呢?”
如烟不会笨到因为钟情西门易,在得到她淑妃的懿旨后,还会将情敌苏染画给放了吧?
“如烟已经死了。”西门易的声音微不可闻。
“什么?”淑妃蓦地站起身,瞪向西门易,“是苏染画杀的?”
那个女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她死在了自己的化尸散下,其中的过程儿臣不知。”西门易回道。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说出苏染画会功夫的秘密,总觉得那是属于他与苏染画之间的事,不想让别人知道。
就好像那是他俩的东西一般,小心的呵护着。
事到如今,西门易的脑中竟然还有如此想法,他替自己的想法感到了害怕,但又有些身不由己的不为所控。
对任何人,包括女人,他西门易都能够下狠手,当杀则杀当断则断,可是对于苏染画,他一次次的忍耐,尤其是到了令自己为难的地步,在懊恼的同时还存了一丝替她着想的念头。
好像从在街头,看到苏染画不着痕迹的杀掉胡丁山时起,她就像一株稀世罕花一般,栽进了他的心里。
“这个女人决不能留!”淑妃双手相握,在屋内来回走动,“趁她被西门昊送进了天牢,一定要让她死在里面!”
“母妃,”西门易顿了顿,很小心的道,“她这次是被西门昊送进天牢的,想必她会断了依附西门昊的念头。”
“你还想救她?”淑妃向西门易投去凌厉的目光。
“儿臣只是随意说说。”西门易不敢去看淑妃,低着头道。
“你简直无可救药了!”淑妃真是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如今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她?你看看她的心机有多深?胆子有多大?还敢冒充皇家血脉,真是吃饱了撑大了胆!还有苏洛城,那个老奸巨猾的东西,这下可是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看他如何收场!”
“娘娘,苏大人求见。”素心进来传话。
“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还嫌父皇对相府与南王府串谋的看法没有落实吗?”西门易恼怒的道,真是说来就来。
“你恼什么!”淑妃横了西门易一眼,对素心道,“让他进来。”
“母妃,这可是在宫中,他这么大摇大摆的来见我们,传进父皇耳中可不好。”西门易道。
“现在说这个还有用吗?”淑妃扫了西门易一眼,整了整衣袖,坐回榻上,“西门昊这个时候翻出苏染画的事,目的就是将相府与南王府捆绑在一块受难,把乌善的失踪说成是早在苏染画出嫁前二府就密谋策划好的事件,让皇上怀疑你们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举动。所以,此时我们是同乘一条船,必须一起将这件事解决掉。逆流而上,此时依旧大摇大摆的相见,毫不避嫌,才显出光明磊落。”
“母妃所言有理。”西门易明白了,与淑妃相比,他的头脑就简单多了。
“微臣参见淑妃娘娘,南王爷!”苏洛城走进云霄苑,便一一向二人施礼。
“苏大人,你的胆子可是出乎意料的大,真是让本宫也不得不怀疑你的居心。”淑妃慵懒的倚在榻上,对苏洛城慢吞吞的道。
“微臣之心天地可鉴,所做之事都是只为尽力辅佐南王。”苏洛城叩首高声道。
第一五四章 杀女计划
“尽力辅佐本王?”西门易冷笑,“若是真的尽力为了本王,你就不会自作主张将苏染画送进北王府,而不跟本王知会,想偷天换日,呵呵,你没想到那个孩子会掉,而且又恰恰让柳太医说出了天数吧?”
“王爷设计出乌善的事,不也是没有给微臣说么?”苏洛城很平静的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本王要做的事都需要向你请示?”西门易看着苏洛城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就生气的很。这个老狐狸的沉静可以与西门昊有的一拼。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苏洛城微微垂下头,不急不缓的道,“微臣只是想说,有些事知道的人少一些,就会更安全一些,若是发生了意外,也不会一起受到连累。而且,微臣嫁女并没有那么多的心机,染画被北王强占有孕,微臣为了颜面,只得将染画嫁进北王府。”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西门易真不知道苏洛城的嘴有多硬,现在都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竟然还不说实话,难不成非得等到皇上将事情查的一清二楚才死心么?
“微臣确实不知柳太医说的相差了十天的数字从何而来,据微臣所知,染画只与北王一人有染,从未与其他男子相处,此事千真万确。”苏洛城道。
“千真万确?”淑妃观察着苏洛城的每一个表情,直到他亲口说出苏染画的事时,神情里才有了一丝波动,不是因为秘事暴露,而是他也茫然不解,有种被算计到的不甘。
“臣用人头担保,所言句句属实。”苏洛城道。
“会不会你也被苏染画骗了,她就是想利用你嫁进北王府,如此才能与她的姐姐染情一比高下,才有机会获得更高的地位,扭转她多年在相府受的那些冷遇。”淑妃一边思索,一边道。
淑妃的话点醒了西门易与苏洛城。
如果真是这样,就能很好的解释苏染画性情的变化,解释苏染画为何一心想着除掉苏洛城,解释她为何会跟西门昊走的近。其实她是很想做北王妃的。
那么,那个连苏洛城也骗到的孩子就是苏染画避开苏洛城而使的处心积虑的手段,要知道正因为有了孩子,西门显楚最终才不顾西门昊的反对,下了赐婚的圣旨。
“此时不是再讨论前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怎样从目前的局面里脱身。”苏洛城隐去心中对苏染画的所有恼怒,冷静的道。
“苏大人有什么办法?”淑妃问。
“让乌善王子回来,事已至此,乌善的事必须马上了结,如果王爷找回了失踪的乌善王子,还可以在皇上面前挽回一局。至于苏染画的事,微臣就推脱到她的品行上,她与人珠胎暗结的事微臣并不知情,如此欺君的事由她承担,微臣甘愿受教女不严,危及皇家的失职之罪。”苏洛城道。
“乌善王子回不来了。”淑妃听了苏洛城的话,悠悠的吐了口气。
“回不来了?”苏洛城琢磨着淑妃话中的意思,脸色微变,“乌善王子已经……”
“本王已经把他杀了,尸骨无存。”西门易的眸中闪过一抹阴戾。
“王爷这是准备要做大事了。”苏洛城万没想到西门易与淑妃会下如此重手。
“人已经不在了,西门昊就没有找到他的可能,交不出乌善,再利用乌善的贴身信物,这一次他就很难全身而退。本王自认整件事做的天衣无缝,不必有劳相府插手。”西门易道,“都是由于苏染画暗中拿走了那枚戒指,破坏了本王的所有计划!”
就是由于这个倒打一耙的棋子,将相府也拖进了泥水。苏洛城十指暗中紧握,眸中闪过一抹杀机。
淑妃起身,走到苏洛城面前,半含着笑意,语气平缓的道,“苏染画出嫁与乌善失踪这两件事已经撇不开关系了,在皇上眼中,这一切是早已布置好的局,就等着苏染画这个北王府的内奸与南王府里应外合,做出惊人之事。苏大人,你说说看,如今还有什么万全之策?”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苏染画杀掉。”苏洛城很冷静的说出自己的杀女计划。
西门易眸光一闪,神情复杂的望向苏洛城。
“哦?说来听听。”淑妃就是需要苏洛城这样干脆果决的人。
“伪装成另一批人马,将苏染画暗杀掉,做成在京城除了南北二王与相府之外,还有一股势力在作祟。而苏染画在与北王无意中有染之后,就是那些人故意令她怀孕,冒充北王子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听命于那帮人,其目的昭然若揭。如今苏染画被下入天牢,为防苏染画为脱罪泄密,故将其杀人灭口。”苏洛城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面色平静,他设计的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任何一个阻碍他的绊脚石。
“嗯,不错。”听了苏洛城的话,淑妃连连点头,“虽然此时皇上停了南王府的朝事,但是南王手下还有一支隐秘的人马,可以去做这件事。”
“母妃,当真要去天牢杀人?”西门易有些犹豫,不是因为要潜入天牢,而是要杀的人是苏染画。
“怎么?事到如今,对那个女人还如此优柔寡断?”淑妃冷冷的横了西门易一眼,“她若不死,如何解决此事!”
“是。”西门易不情不愿的应声道。
“你的那些人不是已经打通了江南的路吗?正好就把这件事做到西门晟头上,顺势也能解决一个后患。”淑妃的媚眼中充满了算计的味道。
“儿臣知道。”当苏洛城提到另外的势力这一说时,西门易就想到了西门晟,放眼整个青辕王朝,也只有他能担负此名了。
“儿子,收回你那闲杂的心,染情是值得你一心一意对待的女子,也只有她能够母仪你的天下。”淑妃走到西门易的身边,替他整了整衣襟,含笑劝说。
当然,她这话也是为了说给苏洛城听。
“儿臣明白。”西门易很听话的回答,在苏洛城面前做样子,还是拿手的,等他坐到那个万人之上的位子,就由不得任何人干涉他的意愿了。
第一五五章 天牢杀手
苏染画已经在天牢里呆了两天,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让她回到了当年在荒岛的魔鬼训练,对于训练有素的她来说微不足道,但是对于这具已经暗中了绝杀草之毒的身体来说,却有些吃不消。
苏染画总觉得身体中的某个地方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具体的情况。
阴寒,饥饿一次次席卷全身,天气越来越冷,天牢提前进入了冬季。
苏染画想让给她送饭的人替她给西门显楚传话,可是试过之后,她知道这就是天方夜谭。送饭的人是聋哑人,而且一个小小的送饭的,又怎能见到皇上?
直到第三天,苏染画听到了不同于前两日的微微躁动,似乎有不属于天牢的人来了。
苏染画摒神凝气的倾听,来人的脚步异常的轻盈,而灵敏的感知嗅到了淡淡的杀气。
苏染画眉头微颦,暗暗滑出了袖中的金针,将身形隐在昏暗的铁栏后,眸光如猎豹般明亮。
有个暗黑色的身影朝苏染画这边闪了过来。
“嗖——”
一把飞镖,穿过昏暗的光线向苏染画射来。
苏染画就势闪身,锋利的飞镖划过她的耳际,插进身后的墙上。
苏染画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杀手,准备着交手。
但是他好像根本不打算袭进牢门,接近苏染画,选择了远程射杀。
一把接一把的飞镖向苏染画射来。苏染画只得奋力躲闪,以免自己成了乱刀射杀的冤鬼。
但是,几招之后,苏染画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力不从心,躲闪跳跃都笨拙了几分,完全达不到她的正常水平。
蓦地,脚一趔趄,躲闪不及,一把飞镖射中了苏染画的小腹。
苏染画贴着墙面,保持站立,面临的危险抹杀了腹部的剧痛。
如果杀手再发一镖,她没有避开的把握。
危在旦夕!
飞镖再次射出,苏染画的眸光凝成一个焦点,准备着全力一搏,也准备着面临最糟的命运。
当啷!
当飞镖接近铁栏的刹那,从另一边飞来的利器将其击落。紧接着李炳率人与那名杀手打斗起来。
很快杀手居于下风,顾不得未完成的任务,夺路潜逃。
而李炳根本不给他逃跑的机会,招招猛逼。
杀手见状,知道逃而无望,眸中闪出一丝绝望,猛然抬手,向自己的天灵盖击去,自殁身亡。
李炳扫了眼地上的死尸,走到关押苏染画的牢前,将牢门打开,走了进去。
由于腹部的失血,苏染画有些头晕,用金针暗刺自己的掌心,不让自己昏迷。
“坚持住。”李炳毫无表情的说了一声,拖住苏染画,将她带出天牢。
“咳咳,”苏染画喘着粗气,隐忍着腹部的疼痛道,“麻烦你带我去见皇上。”
“此时皇上已经因乌善与月华国的事,忙的焦头烂额,见了你只会徒增恼意,对你无利。”李炳道,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对苏染画说这么长的一段话。
“可是,只有皇上才能救我。”苏染画顾不得腹上的伤痛,与那柄不敢冒然拔出的飞镖,固执的道,只有说服皇上改变了态度,她才有脱罪的希望,保住自己的性命。
“单凭跟皇上谈条件饶恕不了你犯下的欺君之罪,这不是用你一个守住北王妃的位置就可以解决的事,皇上与你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李炳面无表情的跟苏染画说清现实,似乎他对西门显楚曾经与苏染画谈话的内容很是了解。
“可是,我必须试一试。”苏染画道,她已经冒险过无数次,每一次都死里逃生,而这一次,她依旧选择冒险。
如果她自己不设法自救,就只能等死,不死在西门显楚的一道圣旨之下,就死在杀手的手中,已经有人想要她的命。会是谁呢?
“我先带你去疗伤。”李炳没有理会苏染画的恳求,将已经体力不支的苏染画抱起,朝太医院掠去。
“李护卫?”当李炳出现在西门昊的面前时,西门昊有些意外,但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王爷可认得这个?”李炳将从苏染画身上取下的飞镖,出示给西门昊。
西门昊原以为李炳是来密传皇上的旨意,没想到拿出了一个凶物,上面的血迹历历在目,他接过飞镖,只是一瞥便断定,“这飞镖应该出自江南莫家。”
“飞镖是卑职从北王妃身上取下的。”李炳的语气是一贯的僵硬,但透出的讯息却很丰富。
“哦?”西门昊的心莫名的一颤,审视着手中的飞镖,上面本已暗去的血渍,仿佛又鲜红起来。
“她人呢?”西门昊冷冷的问,随意娴熟的翻转着飞镖,掩去心中那微乎其微的颤动。
“卑职已经将人带到太医院疗伤,但为安全起见,已经将其转移到暗牢中关押。”李炳道。
“天牢也能闯,对宫中的情况真是熟悉。”西门昊冷笑道,“李护卫不怀疑是本王所为么?”
“北王没有杀人灭口的必要。”李炳说的一板一眼,“但是,江南的人也不会插手此事。”
“原以为耿直的李护卫只忠于父皇,没想到还关心着东王。”西门昊自然明白李炳特指的江南的人是谁。
“卑职原是东王的陪读侍卫,念着旧情,也不愿看到东王被人利用,蒙在鼓里受到牵连。所以才私会北王,请北王协助查清幕后真相,还朝堂予安宁。”李炳拱手道。
“本王还真没想到有人会使出这一招。”西门昊手腕轻翻,飞镖没入窗棂上,“联系到了江南的莫家,手段确实不一般。”
“所以,王爷应该重新估算对手的实力。”李炳道。
“李护卫的举动令本王意外,似乎不该跟本王说这样的话。”西门昊意味深长的瞧着李炳道。
“卑职一心只为皇上,但对朝中局势也看的明白,南王联手相府,稍有不慎,便有将天下拱手让与外人的危险,所以,卑职还是比较心仪孤军作战的北王。”李炳说出自己的理由,然后拱手道了声,“卑职告辞。”
音落,身形一闪,从西门昊的视线中消失。
西门昊凝望着射入窗棂的飞镖,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手指,指肚上沾到了血渍的痕迹,那是苏染画的味道。
第一五六章 你就这么的离不开男人么?
苏染画从昏迷中醒来已经又过了一天,原本想让李炳带她见皇上,可是当到了太医院之后她便昏迷了,触摸到腹部的伤处,应该是经太医处理过。但是——
苏染画看看自己所处的环境,依旧是在牢狱中,但是四面石壁,只留有一扇窄小的铁闸门,唯一的光线就是石壁上点燃的油灯。
油灯异常的跳跃,苏染画眸光紧缩,再次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一抹修长的身影投进铁闸门内,接着一个黑衣人如鬼魅般闪现出来,三两下打开了铁门。
“是你?”苏染画认出了这个黑衣人,正是她熟悉的那一位。
“女人,好久不见。”黑衣人一边低声戏谑道,一边朝苏染画走近。
苏染画有些排斥的皱皱眉头,她的厄运就是从被他引到那个小院开始的。
“真没想到,再次见面你会这么狼狈。”黑衣人上下打量着苏染画,身上的衣衫血迹斑斑,由于腹部的伤势,站立的并不很直,就着微弱的光线,看到苏染画皱起的眉头,啧啧的道,“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要不是我,你还发现不了西门易与如烟的关系,也就不会知道乌善被害的真相,更不会替西门显楚除去一个隐在身边的危险。”
“可是现在犯了欺君之罪,与人同谋的是我,被关押天牢遭人暗杀的还是我。”苏染画心中十分不忿,但依旧用平静无波的口气诉说着自己的处境。
“从你由着苏洛城设计,将你嫁进北王府起不就该料到会有这一天么?”黑衣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语带嘲弄。
忽而,黑衣人抵至苏染画跟前,抬臂将她圈在自己的臂弯,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而同时,苏染画灵敏的感应也嗅到了越来越近的危险气息。便任由黑衣人带着自己,快速闪身,经过一个个被黑衣人击晕的暗牢守卫,避开其他人的眼线,掠出暗牢。
“有人劫走犯人!”身后有人大喊。
黑衣人带着苏染画不作理会,快速逃离。
当二人的身影闪躲在一座宫墙之后时,暗牢,关押过苏染画的地方发出一声巨响,整个地面瞬间塌陷。
苏染画不发声响的看了眼黑衣人,是他及时的救出了自己,否则与那个牢狱共亡的就是她!
当闻讯而来的人围着塌陷的暗牢乱作一团时,黑衣人带着苏染画趁机悄然离开。
“这是哪里?”
苏染画原以为黑衣人会将她带离皇宫,不想是偷偷的潜入了一所看起来荒废了很久的宫苑。
“易安苑。”黑衣人道,松开了苏染画,坐在了一个残破的石凳上。
“易安苑?”苏染画打量着四周,斑驳惨败,但是残留的错落有致的布局可以看出当年修建这所宫苑时的独具匠心,这里曾住过什么样的女子,又为何成了如今这副破败,无人问津。
“当年荣妃住过的地方。”黑衣人看出了苏染画心中的疑惑,解释道。
是她?苏染画恍然,手轻轻安抚着伤口,坐在了另一个石凳上。
“我们要在这里住几天。”黑衣人冷不丁的道。
“哦。”苏染画对黑衣人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外面的人追杀她的追杀,关押她的关押,她是杀手的猎物,也是朝廷的逃犯。如果依着正常的举动逃出皇宫,一定会四面受敌,而依旧悄然呆在宫中,则是令人想不到的,也就有了几分安全。
若是被西门显楚关押,苏染画认为自己还有自救的余地,可若是面对来历不明的杀手,对于受伤的她来说则是险中之险。
是谁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她的命?
苏染画的眸光中闪过寒芒,思琢着所有的可能。
“跟我来。”黑衣人赫然起身,不由分说的拉起苏染画,朝残破的屋子走去。
“做什么!”苏染画用力的挣脱开黑衣人,手扶着一张尘土满满的桌子,强忍着伤痛,盯着黑衣人。
“看看你的伤势。”黑衣人说着,一把将苏染画拉到跟前,紧紧的拢着她,将她带到了床榻边。
苏染画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再次回到初来这个世上时的软弱,面对黑衣人,没有半点还手的力量,任由黑衣人将她放倒在床上。
“别动!”黑衣人犀利的眸子瞪向苏染画。
恼恨西门昊对她的利用,也就恼恨这双与西门昊极像的眼睛。
苏染画双眸寒光,与黑衣人四目相对。
黑衣人将视线从苏染画的眼睛上离开,大手一挥,掀起了她的衣衫,扯掉了包扎伤口,已被渗出的血染红的药布。
“咝——”苏染画倒吸一口凉气,隐忍着突如其来的剧痛。
“好歹也是个王妃,太医院的人竟然用这些劣等的药。”黑衣人扫了眼苏染画都伤口,低沉的声音清冷了几分。
“你有好药吗?”苏染画问,记得那瓶令自己身上的伤口快速复原,没有留下任何疤痕的奇药就是出自这个人的手中。
“女人,对我的态度好点,定然会有好药用。”黑衣人俯下身,隔着黑色的面巾,也能感受到唇间的炽热。
“让我尽快好起来,我会记着你的恩惠。”苏染画盯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双眸,刻意的不让自己再联系到西门昊身上。
“好,这可是你说的。”黑衣人轻笑着收回身,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些药粉,涂在苏染画的伤口上。
苏染画忍着一波接一波的剧痛,额头大汗淋漓,咬着牙关不发一丝声响。
黑衣人一手替苏染画轻轻抹去额间的汗水,身子微微下俯,再次与苏染画面面相贴,“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黑衣人涂抹好药粉的手向一侧游移,放在了苏染画如玉般的肌肤上,光滑带着嫩嫩的弹性,粗糙的大手有些贪婪的来回揉搓。
“不要过分!”苏染画沉声警告。
黑衣人看着苏染画冷下的脸,翘唇一笑,“碍于你的伤口,现在你想让我过分,我还真的有所顾忌呢。”
“你就这么的离不开男人么?”
就在二人面贴面的倒在床榻上耳语厮磨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第一五七章 她怀的那个野种是你的?
黑衣人不慌不忙的站起身,看着突然出现的西门昊,眼底滑过浅浅的赏识,能够找到这废弃的易安苑,令他意外,但似乎又在西门昊的能力之中。
“你的能耐真不小。”西门昊紧紧的盯着黑衣人,心中第一次没了底。
这个黑衣人竟然悄无声息的潜进皇宫,在那些杀手去炸暗牢之前,将苏染画带了出来。而更让西门昊讶异的是,这个黑衣人就是当日被护卫队的人围攻,打掉了黑衣,露出里侧一袭白衣的人,当时他中了极重的绝杀草,可是如今看来,好似无事一般,难到他真的找到了绝杀草的解药?
西门昊的目光落在了躺在床榻上的苏染画身上,受了重伤,绝杀草的毒一定会很快在她体内蔓延。
“承蒙北王夸赞。”黑衣人轻轻一笑,顺着西门昊的视线,瞟了眼身旁的苏染画。
“本王今日不想跟你起纷争,将人留下,马上离开。”西门昊盯着黑衣人,冷冷的道。
“是真的不想,还是不想惊动了其他人?”黑衣人沉声笑道,“北王的态度让在下琢磨不透了,你是想救苏染画呢,还是想将她悄无声息的杀掉?”
“北王要做的事与你无关。”西门昊的眸中散发着冰寒的利剑。
“当然有关。否则在下怎会冒死潜入皇宫将她从那个已经被炸掉的暗牢里救出来?”黑衣人理所当然的道。
“她与你是什么关系?”见黑衣人如此放肆,西门昊冷声问道,黑衣人的举动确实令他疑惑,而且关系到苏染画——总是勾起了他潜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
“她?”黑衣人瞥了眼苏染画,“她是我看中的女人。”
西门昊只觉得自己体内有股液体开始沸腾,盯着黑衣人的寒眸被煮沸,化作了噬人的火焰。
“她怀的那个野种是你的?”西门昊从黑衣人的话霎间联系到了那个来历不明的胎死腹中的孩子身上。
“北王,我可没你那般小气。”黑衣人的眸中带着几分不屑,“我对看中的女人不会计较她的过去与来历,只要她最终为我而生就足够了。”
为我而生,西门昊的心头某个地方微微的跳动了一下。
黑衣人将西门昊那微乎其微的失神看在眼里,冷笑道,“你想拥有她,又忘不了她的过去她的身份,这样备受折磨的只有你自己。我可没你那么傻,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你不会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但是会跟本王过不去。”西门昊与黑衣人四目相对,紧攥的手掌,青筋突起。
“带我走。”苏染画费力的支撑着自己爬了起来,拢住衣衫,遮住了自己的伤口。
黑衣人与西门昊同时向她望去,而她的目光则投向了黑衣人,她的话是在对黑衣人说。
“好。”黑衣人扫了眼脸色毫无掩饰的转向阴沉至极的西门昊,俯身将苏染画揽在了怀中。
“你能走得了吗?”西门昊盯着相伴在一起的二人,吐出的声音如千年寒冰可以将四周瞬间凝结。
苏染画注视着两双相似的眸光,一双似要在怒不可竭中喷发,一双则带着胜利者般挑衅的嘲笑。
身形忽闪,三条人影交织在一起,黑衣人带着苏染画与西门昊展开了对抗。
沉寂多年的易安苑里只有徒手打斗的声音,西门昊并没有带来手下。
为夺一个女人,这样的争斗显得比较公平。
但是易安苑里传出的打斗声,惊动了宫中的侍卫,嘈杂快速的脚步声朝这边而来。
轻功掠至房顶,黑衣人扫到了四面围来的人群,眉头拧起,这里毕竟是皇宫,比不得宫外。
该放手时还得放手。
黑衣人瞟了眼一直紧攥着自己衣衫,一言不发的跟着自己飞檐走壁的苏染画,眸中一闪而过的不舍。
“我先将我中意的女人交给你了,好生看着。”黑衣人对站在苑中,随时准备跃上房顶的西门昊道。
音落,便将身边的苏染画朝西门昊推了下去。
苏染画紧攥着黑衣人衣衫的手不肯松离,硬生生的揪掉了一片黑布,而身子却不受所控的跌落到西门昊的身前,被他一手托住。
当啷!
一把匕首,从苏染画的身上不经意的掉出,在石块砌成的地上翻跳了几下,落止,寂静无声。
黑衣人纵身掠开之前,目光停留在那把匕首上,他认得那正是他前些日子丢掉的那一把。
渐远的视线划过苏染画的脸……
“认命吧,你只有呆在本王身边。”西门昊一把夺过苏染画手中的那片破布,丢向一边。
苏染画闭口不吭,绝傲不屈的目光瞟了眼西门昊。
西门昊捡起地上的匕首,“身上竟然藏着凶器,看来本王得好好的搜搜你的身了。”
音落,匕首脱鞘,擦过苏染画的耳垂,飞向远处的树干,深深的插进,只留一截刀柄。
有黏黏的血液顺着脸颊滴在了脖颈上,那是耳垂被划破的杰作。苏染画站在西门昊的面前,宁静的神态淡然如水。
围向易安苑的侍卫,一部分追逐黑衣人而去,一部分朝易安苑奔来。
西门昊眸光一闪,抓住苏染画,将她推进屋内,顺手点了她的哑穴,关好屋门,掠至苑中。
“王爷,发生了什么事?”一个领头的侍卫冲进易安苑,看到西门昊便匆匆问道。
“本王无意中发现了刺客,一时来不及传人,独自追随到此。”西门昊道。
“这刺客可能跟暗牢被炸有关,卑职定全力搜索。”侍卫拱手道,看了看苑中再无他人,对西门昊也无任何怀疑,便带人匆匆的离去。
见易安苑里再无多余的人,西门昊走进了关着苏染画的屋子,随手将门紧闭。
苏染画手捂着伤处,缩在一角,面色惨白,但由于口不能发声,憋着所有的声音在疼痛中煎熬。涂了那个黑衣人的药后,伤口更痛,但是她知道奇药的疗程也是特别的,就像上次在最不该沐浴的时候去沐浴才能发挥神奇的疗效一般。
第一五八章 逼迫苏洛城
西门昊缓缓的朝苏染画走近。
目光盯着渐渐走来的脚步,苏染画的心高高的提起。她知道凭自己此时的体力,根本无法对抗西门昊,而那把掉落的匕首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为了让自己少一点麻烦,苏染画悄悄的将袖中的金针滑出,藏在了身侧的墙缝里。
“你究竟有多少男人?”西门昊蹲下身,抬手扳起了苏染画的下巴,冰凉的五指捏着瘦尖的骨头,似乎听得到他指间关节活动的声音。
苏染画一声不吭,倔强的迎着西门昊冰冷的双眼,以前不管发生过什么事,都与她无关,她无法改变过去,但可以左右未来。
可是,此时重伤在身,又体力不适,想做什么都是那么的难,那么的无能为力。
如果当时杀了如烟返回城中时,她没有昏睡,那么就不会被西门易的人带到南王府,她会照计划将戒指交给苏洛城,让西门昊进行他的安排。
一切都源于那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困意。
苏染画暗自思索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西门昊盯着苏染画的脸,脑中浮现出他一踏进易安苑便见到的那一幕,其他的男人在他的眼皮下挨近她的身体……
蓦地,西门昊眸光闪动,松开苏染画的下巴,提住她的肩头,将她甩到了地上,本就扯开的衣衫,由于大幅的跌倒,张扬的敞开。
西门昊俯在苏染画的身上,毫不客气的扯去了杂乱的束缚,猛然深入……
“不是需要男人么?本王满足你。”西门昊冰冷的声音里,夹杂了懊恼,他应该是嫌弃这具肮脏的身体的,可是又失去理智一般的想着占有,想着抹去她身上其他男人的痕迹,独独留下他自己。
他要将她彻底的洗刷成属于他自己的女人,为他而生。
伤口被西门昊压倒的剧痛,令苏染画想要呻-吟,可是被点着哑穴,发不出一丝声响,只能将所有的痛隐在喉间。
身体的极不舒服盖过了下体激烈碰撞的节奏,苏染画任由西门昊像恶魔般在自己的身上索取,再次陷入了极度的无能为力。
当西门昊尽情的发泄之后,一切趋于平静,静的鸦雀无声。
因为苏染画已经不知不觉的昏了过去,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只有满脸的汗水与惨白的脸色诉说着她坚强的承受着的痛苦。
触碰到身下的一股粘液,西门昊回过了神,翻身从苏染画的身上下来,去追寻粘液的来源。
腹部的一道飞镖扎过的利口赫然在目,伴着白色的药粉,渗出新鲜的血液。
目光复杂的看了眼昏迷的苏染画,西门昊将自己的衣衫盖在了那具虚弱的身体上,大掌落在她的胸前,给她传去一份真气,好让她可以支撑下去。
天黑之后,西门昊联系到他安排在宫中的人,在他们的掩护下,带着苏染画悄然潜出皇宫。
暗牢被炸,苏染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西门显楚的脸色无比阴沉的看着一干人。
苏洛城,西门易与西门昊一齐被召入昭和殿。
“你们有什么看法?”西门显楚问那三人,这些事都是他们搅起的,三天过去没有一个定案,竟然还在他眼皮底下发生了这样的事。
“回皇上。”苏洛城看看身旁的两位无动于衷的王爷,做为臣子只有他先出头了,“小女的事微臣确实也被蒙在鼓里,本寄托李护卫查清真相,不想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很明显那些人就是冲小女而去,一个小小的女子翻起此等风浪,其背后一定有惊天阴谋。”
“你除了为自己脱罪,还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西门显楚横了苏洛城一眼,他岂不知这些事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东西,这样的废话他可不想听。
“李护卫,你查到了什么?”西门显楚问李炳。
“天牢的那名杀手用的是江南莫家的独门飞镖,应该是莫家被人买通行事。至于炸掉暗牢的杀手,都当场自毙,没有留下线索。”李炳道。
“江南?”西门显楚若有所思。
“父皇,此事牵连到江南的人,儿臣以为应该从江南查起。”西门易顺着西门显楚的沉思,开口道。他要按计划将嫌疑转移到西门晟身上。
“莫家的根基虽然在江南,可凭莫家的实力,其组织遍及到京城都不奇怪,儿臣以为还是应该从京城入手。”西门昊反对道,他早已让明月楼的人暗中查清了所谓莫家杀手的来历,京城有一支力量抓住了通往江南的线路,虽然还有些生疏,但是一般的掌控不成问题。这支力量极有可能就是西门易。
“皇上,属下有个提议。”李炳对思索不语的西门显楚道。
“讲。”这个时候,西门显楚撇开那令他头疼的三府,想要听听这个贴身护卫的话。
“乌托王子不久就要到京城,乌善王子的事情得不到解决,青辕王朝与月华国的关系将势如水火,此时三府暂停朝事,对我朝极为不利。属下以为,可以令南王与苏大人负责查找乌善王子,令北王与属下一齐彻查北王妃一事。万事当以朝廷大局为重,请皇上三思!”
西门显楚听了李炳的话,略作沉思,点了点头,“就依李护卫所言,朕给你们三日的期限,苏染画与乌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还没有任何消息——”
西门显楚冷眸一闪,盯着苏洛城,字字凌冽,“朕不管苏染画与谁合谋,你是他的父亲,朕就首先拿你这个万事的根源问罪,要整个相府来承担!”
“臣……遵旨。”苏洛城汗颜失色。
西门显楚目光炯炯的直视苏洛城片刻,去探究他失色的真假。
“王爷。”离开昭和殿后,李炳追上了前面的西门昊。
西门昊扫了眼身边的李炳,“没想到李护卫是如此聪明之人。”
“卑职只是尽自己所能为皇上分忧。”李炳对西门昊的夸赞无动于衷,脸色如木雕般刻板,“卑职认为要寻到乌善王子,只得逼迫相府与南王府,而能不让北王妃莫名被杀非北王莫属,卑职承蒙皇上厚爱,奉命查案,其中也离不开王爷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