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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端木诺晴     掠爱:错惹冷情王爷txt下载     掠爱:错惹冷情王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五九章 进退两难

    “李护卫真是对‘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深有理解。”西门昊轻轻一笑。

    乌善的失踪本就是西门易一手操作出来的,让他去交回乌善是最合适不过的。对于这一点,李炳看的很明白。但没有证据,他又不能明说,只能当做提议讲出来。

    而这样的安排苏洛城与西门易是不会提出的,若是西门昊提出反而会让西门显楚觉得是别有居心,若是由李炳这个皇上的近身侍卫说出更合适。

    “王爷,北王妃是不是在你手中?”李炳低声问道。

    “是。”西门昊没有隐瞒。

    “有人让卑职搭救王妃,卑职自认能力有限,还请王爷手下留情,不会交给皇上一具死尸。”李炳道。

    “是谁想走李护卫的门路?”西门昊饶有兴致的问,脑中那个神秘黑衣人的影子一扫而过,令心底不觉一沉。

    李炳略略一顿,木雕般的脸上有丝犹豫,但还是决定回答,“是晚公主。”

    “是她?”西门昊释然,“她们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话说出口的同时,西门昊想到了西门哲,就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话中带着浅浅的酸味。

    李炳的眉毛机械般的抖动了几下,用别样的眼光看了眼西门昊。他总觉得这个北王的语气与平时有些不同,就像他在看到西门晚的时候,会有些不自在。

    西门易与苏洛城得到皇上命其查找乌善的旨意后,没有出宫,而是到了云霄苑与淑妃商量对策。

    “真没想到,这个李炳的话这么管用。”淑妃妖冶的面容上挂了一层淡淡的阴云。

    “不是李炳的话管用,而是皇上心中已经有了定夺。”苏洛城道,“皇上这是使出了绝杀招数,两位王爷是皇子,定然不会下狠手,所有的事都要由微臣承担。”

    “连自己的女儿都掌握不住,还在本宫面前叫委屈?”淑妃嗤鼻冷笑,“若不是苏染画怀有野种在先,就算她提前拿了那个戒指,不也已经扭转局面,栽赃到西门昊头上了么?哪有机会让西门昊扳回局势,弄得如今一团糟!”

    苏洛城垂首不语,他万万没想到西门昊掌握着这么大的把柄,随时可以给他致命的一击。

    “母妃,下一步该怎么办?”西门易一时也没了主意,皇上让他找乌善,可是乌善早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他是死也交不出来。

    “慌什么,”淑妃瞥了眼苏洛城,“交不出人,皇上严惩的是相府,他还真会拿你这些皇子开刀?把你们重罚撤权,留给外人偷着乐去?”

    “淑妃娘娘,相府一心支持南王,这个时候,您可不能不管老臣啊!”苏洛城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向淑妃叩首。

    这件事他可真是冤得很,不过就是设法逼迫西门昊娶了苏染画,后面的布局都还没开始,乌善的事跟他也全然没有关系,突然就被卷进了这趟浑水里,现在却要让他为此事担最大的责任,押上了整个相府。

    此时,他连将苏染画吃掉的心都有了。

    “事情都是被苏染画搞混的,你不自己想办法解决,还想让本宫做什么,莫不是要让本宫告诉皇上乌善是被你杀掉的么?就算如此,你也得交出乌善的尸首。”淑妃不屑的冷哼。

    若真有尸首,还好办了。可是这心狠手辣的母子俩已经令乌善尸骨无存。苏洛城没精力去探究杀掉乌善的手段,他要紧考虑的是怎样给西门显楚一个交代。

    此时他若揭发出是西门易杀掉了乌善,没凭没据,而西门易再指认是他杀的乌善,相府便与南王府反目了。没有了皇子的依托,苏洛城知道,这对自己以后的行事更加不利。

    所以,这口黑锅他是背定了。

    “微臣这就回去想办法。”苏洛城隐下所有的怒意,向淑妃与西门易请辞,“微臣告退。”

    “母妃,此时我们不是应该与相府鼎力合作,共赴难关的么?对苏洛城不管不问似乎不大好。”

    待苏洛城离开后,西门易不解的询问,相府与南王府之间发生任何摩擦,获利的只有北王府。

    “你放心,他此时是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的,这个狡猾的东西明白的很。”淑妃轻笑着,坐回软榻上,“本宫相信他的能耐,他有自救的手段,救了他的相府,也就是救了南王府。只是——”

    “只是什么?”西门易看着淑妃暗淡下的神情,不解的追问。

    “其实此时我们是身陷进退两难的境地。”淑妃道,“交不出乌善,再加上苏染画预谋欺君嫁入北王府的心机,对这个由西门昊一手编排出来的‘阴谋’,皇上不会善罢甘休;但即使苏洛城给了皇上一个交代,皇上也依旧不会放下之前对我们的疑心,只以为当做是我们想了结事端,暂且收手罢了。”

    “不管如何,南王府在父皇的眼中都会逊色?”西门易明白了淑妃的话。

    淑妃点点头,眸光扫到西门易身上,划过一道狠戾,“好好的一个计划,被搅得一团糟。本宫到希望西门昊最后交回来的是苏染画的尸首。”

    西门易沉默不语,派人杀苏染画他真有些不忍,但为了从乌善的事中脱身,他只得依苏洛城的计划与淑妃的指示去做。也许那个生命结束之后,他会渐渐忘记。

    但是,就连炸地牢这样的狠招都用了,竟然还是没有让苏染画死在杀手的手中,苏染画若不死,就没有达到“灭口”的目的,想要联系到江南西门晟的身上,就不那么容易了。

    如今的事情像一团乱麻,缠在西门易的脑子里,从来没有觉得事情会发展的这么糟乱。

    “儿臣会派人暗中搜寻苏染画的下落,及时灭口。”西门易明白淑妃的意思,只有让苏染画按照预计死在与江南有关系的人手中,推给西门晟,才能慢慢解除皇上对他的戒心,消去乌善这件事的影响。

    “本宫担心的是救走苏染画的会不会是西门晟的人?”淑妃有些忧心的道,忽而眸光一亮,带着几分欣喜,“不过这样也好,自己闯上门,也算不得我们故意去牵连他了。”

第一六零章 王爷,你累吗?

    “西门晟的人潜入皇宫?”西门易想想都觉得事情越来越乱,头大的很。

    “本宫只是怀疑。”淑妃也不敢肯定,一向安居江南的西门晟是不是真的会有什么潜在的举动,“把在易安苑追捕刺客的侍卫找来仔细问问,看能不能查到那个黑衣人的线索。”

    “是,母妃,儿臣这就去办。”西门易道。

    “去吧,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要昏了头。”淑妃嗔怪的瞥了西门易一眼。

    明月楼。

    西门昊静静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苏染画,昏睡的面容里是脱俗的宁静,似乎不被外界的一切干扰,守着自己的一片清静天地。

    如果这是现实,该有多好。

    西门昊暗自一声长叹,现实如此残酷,他为了在血雨腥风的宫中生存,为了能够把握住至高的权力可以让自己更安全的活着,他根本不敢奢望任何清静。

    而她,西门昊的目光渐渐的阴邃,她又何来的真正的宁静?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要生起无数的事端,还为了……让他去恨。

    一想到那枚戒指是苏染画通过白依依放回墨雅轩的,西门昊对她按压下的恼意,就忍不住的蹿升。

    她终究还是对付他的。

    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他的,这一次他真的难以在皇上的面前扭转对他不利的局势,就会让西门易的奸计得逞,后果难料。

    “嗯……”一声疼痛的呻-吟,苏染画睁开了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冷若冰霜的眼。

    “很扫兴是不是?”西门昊低藐了眼苏染画,“没有想到你的相好会弃你离去吧?”

    苏染画懒懒的合住眼睑,她很无力,也不想多费什么口舌。

    西门昊微微俯下身,双掌扳住了苏染画耳鬓两侧,手指强硬的撑着她的眼皮,令她不得不将眼睁得异常大。

    “看着本王!”西门昊冷声命道。

    “王爷,你是要让我亲眼看着自己死在你的手中吗?”苏染画抖动着发颤的双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说的清晰。

    在易安苑时,苏染画的脑中就闪过了思考。她认为能够派杀手潜入皇宫杀自己的人,势力一定是顶尖的。

    西门易与西门昊都有这个能力。若说自己被人莫名暗杀后对谁最有利,她还想不透其中的关系。但是,西门昊能悄然寻到了易安苑,便不得不加深了对他的怀疑,说明他在某一个角落里一直在盯着自己。

    “要不要试一下?”西门昊将掌移至苏染画的脖子上,微微的用力,令本已由于伤势在身,呼吸不顺的她,更加觉得窒息。

    苏染画瞪大双眸,盯着西门昊,他恨她。

    可是她又岂不是在恨他?她都已经说过不理会之前的事,决定与他合作,对付相府。曾经,她都甘愿放下自尊,给他做奴婢做脚踏,隐忍着屈辱。

    可是他压根就没有信她一点点,在对他最有利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将她推了出去,送进天牢。不知为了什么目的,还要派人杀她。

    是她太渴望自由了,以至于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一个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容不下的人,能当几分真?

    西门昊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苏染画的呼吸更加艰难,但是唇边倔强的荡开了一抹笑意。

    前世,她在渴望自由的同时,还渴望一份真情,结果生生被那个男人杀死。

    这一世,她只是在渴望着一份自由,依旧逃不脱被男人杀死的命运。

    苏染画的眸中染上了一层哀戚,一份绝望。

    这样的眼神是令西门昊陌生又熟悉的,这样的眼神只曾经在那个与苏染画初识的夜里见过,当她被中了魅香的他疯狂的压在身下时,就是这样一双充满绝望,纯净中让人犹怜的眼睛。

    可是,自从将她娶进北王府,他再也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眼。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西门易的手不觉一松,有些恍惚的离开了苏染画的脖颈。

    在苏染画白洁光滑的脖颈上深深的烙上了五个淤青的指痕。

    “本王不会让你死的。”西门昊盯着那五个指痕,面无表情的道。是在说他自己的决定,也是在给苏染画一个解释,那些杀手不是他派去的。

    但是,苏染画未必听得懂。她只觉得自己的命运再次掌握在了别人的手中。两世都逃不脱这样的宿命。

    “咳咳!”苏染画忍不住的咳嗽,顺势一口血喷了出来,不多,但却是显眼的黑色。

    西门昊的目光微微一动,抬手抹去苏染画唇角的血渍,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深沉,似在压抑着某种情绪,“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夺走你的命。”

    “王爷,你累吗?”苏染画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喉中慢慢的溢出。

    累,西门昊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在面对苏染画时这么的累过,在想与不想她死之间来回的徘徊。

    “王爷,杀了我对你我都是一个解脱。你不必再面对自己厌恨的人,而我也不必再为活着处处小心谨慎,很累的。”苏染画淡淡的道。

    “这么容易的解脱,是不是太便宜你了?”西门昊俯下身,与苏染画微睁的略显无神的眼睛四目相对,“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本王不会让你死,若是你自己退出,本王会让你娘去陪你。”

    “游戏?王爷又想玩什么?”苏染画无力的轻笑。

    对于生命她是很珍惜的,不会真的想着死,对于她来说,即使面前有千难万险,都要去闯,死是弱者的行为。所以从西门昊的答案里,她知道自己不会死了,暗自放下了心。只要活着,不管玩什么游戏,未来一切都是未知数,她不怕冒险。

    “看你什么时候肯真的一心替本王做事,本王想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收服你。”西门昊盯着苏染画,一字字的道,俊冷的脸上张扬着唯我独尊的霸气。

    苏染画看着西门昊,轻笑着摇摇头,“就算我真心想为你做事,你也不会信。这个游戏不好玩。”

    她一开始何尝不是真心在与他合作?是他出其不意的在背后插了她一刀,将她当做关键时刻用来对付相府与南王府的棋子,所以,她也不会轻信他任何话。

第一六一章 便宜苏洛城

    “好玩不好玩,试过之后才知道。”西门昊收回身,扫了眼苏染画,“不过本王提醒你,不要指望再按计划替苏洛城他们办事了,他们此时可是恨你恨得要死。”

    “我娘呢?”苏染画突然想起了三夫人杨若晴。

    她明白苏洛城的为人,西门昊说的没错,此时她成了一个殃及相府的罪人,三夫人一定也没好日子过了。

    “还没死。”西门昊冷冰冰的道。

    苏染画仰面盯着西门昊冷漠无情的脸,他能将自己送进天牢,也就不能指望他会去保三夫人了。

    一切都还得靠自己!

    苏染画不再言语,闭住眼,让大脑暂时平静下来,她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的身体,身体是一切的本钱,她要调养好。

    西门昊离开屋子,来到了明月楼里的另一间房,是他熟悉的地方,熟悉的窗。

    西门昊倚着窗子,打量着楼下来往的人流,偶尔精亮的目光还瞟向一侧的树木房屋,如同搜寻猎物一般的敏锐。

    “王爷,您等的人会来吗?”陈默站在一旁,同样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他时刻都在注意着苏染画,一定会来。”西门昊的双手用力的按在窗棂上,搜寻着黑衣人的身影。

    有一段时间没有他的动静,再次出现竟然是在皇宫为救苏染画而来,这让西门昊对他难以查探的身份更加好奇,他的能力超过了西门昊的预计,在皇宫来去自如,而且竟然还解掉了绝杀草的剧毒!

    有这样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存在,是很危险的,但是西门昊此时又想很快见到他,不是为了抓他,而是为了绝杀草的解药。

    “王爷决定怎样处理王妃的事?”陈默问。

    犯了冒充皇嗣的欺君之罪,当被凌迟处死。而苏洛城与西门易又想杀掉苏染画嫁祸给西门晟,为自己脱身。总之,就算三日期限一到,苏染画活着出现在西门显楚面前,等待她的还是个死。

    “本王要保她。”西门昊目光深邃的眺望窗外。

    “王爷?”陈默微愣,他以为西门昊会利用苏染画加紧对付南王,凭他的头脑,一定能够想到好的主意,可是没想到竟然听到的是如此淡定的五个字。

    “本王要让她成为为我而生的女人。”西门昊的眸光闪烁,参杂着莫名的意味。

    黑衣人说过的话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就像挑衅一般,对他的嘲讽,激起了他强烈的占有欲。

    苏染画的将来只会属于他!

    “王爷打算怎么做?”陈默问。

    “只能便宜苏洛城了。”西门昊道,“要让苏染画免死,还得从她的小产入手。”

    “王爷的意思是要设法抹去王妃的欺君之罪?”陈默有些明白了西门昊的意图,“那样岂不是让王爷担上了诬告之名?对王爷不利。”

    “本王没有诬告,是柳太医诊断失误。”西门昊道,“让柳太医帮忙演好这场戏,本王会护送他回老家安享晚年。”

    “属下明白。”陈默知道了西门昊的想法,一切的失误都将由柳太医去顶罪。

    只是,这么一来也就替苏洛城解了难,不必担负由苏染画引起的责任。

    “等苏洛城解决了乌善的事之后再去办,本王可不想再去趟乌善的浑水。”西门昊补充道。

    “乌善不是极有可能死了吗?王爷以为相府还可以将此事解决好?”陈默有些怀疑。

    “不要小看了苏洛城的本事,父皇已经拿整个相府去逼他,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否则他的相府也不会有今日的辉煌。”西门昊道。

    “若真的解决好,又没了王妃的威胁,相府与南王府岂不是可以顺利脱身?”陈默问道。

    “哪有那么便宜?”西门昊冷笑,“父皇对他们的疑心已起,哪能那么容易的消掉?否则他们也不会想到利用暗杀苏染画,造成被人灭口的假象,利用远在江南的西门晟转移视线了。只是苏染画欺君之罪如果不实,看他们再如何解释苏染画遭人暗杀之事。”

    “如果没有暗杀一事,全然可以当做是一场误会,都推给柳太医诊断失误就可以了结,很明显王妃没有被杀的必要,但是插了暗杀这一手,就显得别有居心,弄巧成拙了。”陈默似乎想到了相府与南王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可笑结果,嘴角不由的抽了一下。

    在京城偏郊处的一座民房里,有两个人在秘密谈话。房外的人与一旁的农家坐着同样的农活儿,掩盖了房内不一般的会面。

    “乌托王子,你得帮老夫度过这个难关,若是相府有事,以后就帮不到王子了。”苏洛城坐在一把简陋的椅子上,对一旁的男子不急不缓的道。

    “你们把乌善交出来就是了,本王子也想看看我那亲爱的大哥此时有多狼狈,哈哈!”乌托大笑,拥有与乌善一样的大胡子,一样的粗狂,一样的野性,只是年纪看起来稍稍年轻一些。

    众人都以为他刚从月华国起程,殊不知他早已在乌善来到京城的第二天便也到了,冷眼旁观着任何有关乌善失踪的消息,那些他刚刚起程的消息,只是他在月华国时提前安排好的,为了掩盖他已经到了京城的假象。

    其实,不管乌善出不出事,乌托都要来青辕王朝一趟的,只是没想到乌善出了意外,反而给了乌托出现在青辕王朝的正当理由。

    “现在,就算皇上将老夫的头砍掉,老夫也交不出乌善王子了。”苏洛城道,别有深意的看了乌托一眼。

    “什么意思?”乌托觉察出了事情的严重。

    “不瞒王子,乌善王子已经被南王杀了,而且尸骨无存。”苏洛城道。

    “乌善死了?”乌托精亮的眸中划过一丝难以置信,继而放声大笑,“哈哈,西门易是计划往死里整他的二哥啊,比本王子狠多了,哈哈哈,佩服!我就说,情形已经对你们很不利了,怎么还不把乌善交出来?原来乌善已经死的尸骨无存,可怜啊可怜!”

第一六二章 乌善出现

    “所以,老夫恳请乌托王子帮忙,看该如何解决此事。”苏洛城藐了眼大笑不止的乌托,他就知道当乌托听到乌善的死讯时,不会顾及什么手足之情对他们怎么样,他首先想到的只有他的利益,乌善一死,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乌托,这个月华国的第二位王子。

    “你说,想让我怎么做?”乌托问,他知道苏洛城来与他会面就已经想好了主意。

    “若是老夫交出乌善王子的尸首,皇上定然还会要老夫捉拿凶手,这件事就还没个完。”

    苏洛城捋着胡须,眸中闪着精亮的光,“所以,老夫想请乌托王子找个合适的人易容成乌善王子,将这件事大事化小,乌托王子带一个假的乌善王子回月华国,对王子也是有利的。即使日后被人识破,也可以推脱到今日发生的事上,乌托王子不会受牵连,到时候不过是我朝担负此责任,重新翻查此案,但时过境迁,世事难料,也许也等不到那一天。”

    “嗯……易容成乌善并不难,我对他是最熟悉不过的。”乌托思索着苏洛城的话,狡黠的眼中闪过算计,“苏大人可不要忘记今日的解围之情哦!”

    “老夫定然不会。”苏洛城笑道,忽而又谨慎的道,“为了保险起见,你我之间的事就还是不要让南王知道了,他毕竟是西门家的人,在南王面前,就让老夫抢了王子的功吧。”

    “西门家的人情本王子不在乎。”乌托狂放的摆摆手,“有苏大人一人就够了,待他日苏大人成了大事,不要忘记你我的协定就好。”

    “不会,不会。”苏洛城含笑点头。

    “我还听说乌善看中的女人也不见了?”乌托突然又无头无脑的冒出了一句。

    苏洛城微微错愕,但很快想到了乌托所指之人,精明的眸中多了份探究,笑道,“看来乌托王子对皇宫里的事了如指掌。”

    那些随乌善进宫的随从里安插着乌托的人是显而易见的。

    “我倒想看看乌善会看中什么样的美人。”乌托饶有兴趣的道,“若是有她的消息,先告诉我,我要先瞅一眼。”

    “嗯,老夫知道了。”苏洛城顺从的回应道,心中可是截然相反的态度,要是他有了苏染画的消息,首先就得按计划立马杀掉,那个女儿是留不得了。

    两日后,苏洛城从京城里所谓的最大的温柔之乡找到了“乌善王子”,将其带回宫中。“乌善王子”说他只是想切身领略一下青辕王朝的风貌,故躲过众人视线溜出了皇宫,同时还不忘将皇宫里的守卫挖苦了一番,轻而易举的就让他完成了“消失”的计划。

    另外,“乌善王子”还夸赞了苏洛城,能够想到去青楼找他,脑子灵活,不愧为当朝宰相。

    总之,在西门显楚眼中,一切都是乌善自己上演了一场乌龙戏。

    西门显楚灼灼的目光盯着堂下夸夸其谈的“乌善”,心中全然没有对乌善的荒唐行为的恼怒,而是将悬着的心放下了。

    宫中守卫出现了漏洞是该整顿,但是西门显楚也为这几日紧张的气氛松了一口气。这个紧张不是因为给月华国交不出乌善,而是活生生的一个人突然不见了,带给他的强烈的恐惧,由失踪的乌善联想到了自身的安危。

    “苏大人办事果然别具一格,竟能想到去青楼寻找王子。”西门显楚道。

    “微臣也是情急之中乱投医,”苏洛城诚惶诚恐的道,“还好不负所望,乌善王子平安无事,也让微臣如期找到,王子的这个玩笑开的实在是太大了。”

    “本王子不过是想考验一下宫中的防御,真是太弱了,轻而易举的就让本王子溜出了宫,若是换做刺客,实在是危险。请皇上以后严加整顿。”“乌善王子”道,“也请皇上不要计较乌善不羁行为。”

    “乌善王子给朕上了很严厉的一课,朕不仅不会怪罪,还会有赏。”西门显楚的言语间彰显出泱泱大国的豪迈。

    “谢皇上!”“乌善”顺势谢恩。

    西门昊在一旁冷眼旁观,就像是一群小丑在上演一场闹剧,不过苏洛城能找到这样一个足能以假乱真的“乌善”,倒让他警觉了几分,苏洛城的实力超出了他的预料,要更加留意。

    不过,西门昊不想揭穿这个冒牌的乌善,能用他给月华国一个交代,缓解一下两国的局势也是好的,此时,朝内权力纷争,还不是对月华国大动干戈的最好时机。

    “李护卫,朕命你担任宫中护卫都领,统帅所有护卫军,彻底整顿宫中所有防御,一定要吸取教训,将各个关键卡口,严加防范起来,绝不许再有意外发生。”西门显楚对李炳严加下令。

    “属下遵旨。”李炳领命。

    “苏染画可有消息?”西门显楚转向一直不发声响的西门昊。

    “回父皇,还没有。”西门昊平静的道。

    “继续查,对于苏染画与炸暗牢刺客的来历,朕一定要有个结果,苏大人,你的事可是还没完呢!”西门显楚冷哼。就算乌善的事与任何人无关,可苏染画冒充皇嗣的事依旧非同小可,她有几条命敢算计皇家?

    “是,臣明白。”苏洛城惶恐叩首回道。

    西门显楚灼烈的目光从“乌善”,西门易,苏洛城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西门昊身上,“还有一天的时间,你可有寻到苏染画的把握?”

    “儿臣没有,只能尽力而为。”西门昊道。

    西门显楚紧盯了西门昊片刻,对其余人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北王留下。”

    待所有的人退下之后,西门显楚起身走到西门昊身边,沉声道,“乌善出现的令朕十分意外,你怎么看?”

    “儿臣看不透其中的玄机。”西门昊平静的道。

    “是么?”西门显楚紧盯着西门昊,分明不信他的话,“朕拿整个相府去逼迫苏洛城,乌善就如此轻而易举的出现了,你就当真想不到什么?”

第一六三章 跳窗而走

    西门昊静而不语,他相信西门显楚此时的想法所有的人都能想得到,只是南王府与相府此时还没有完全把持朝政的能力,进退两难的他们畏忌皇上的权势,不得不将“乌善”送回来,平息风波。

    “能让乌善顺利返回月华国,朕就解决了一个麻烦,不过朕要用苏染画的事,严惩苏洛城,朕不希望看到相府与南王府之间再有什么小动作,生出任何事端。”

    西门显楚的脸上布满了阴霾,“我青辕王朝的皇宫当真就如此的松弱,任人来去自如么?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一个小小的乌善怎能溜出去?若是那些刺客轻而易举的就潜入天牢,那朕呆在锦阳宫时的脑袋也早丢了无数次了。”

    很明显,发生了这些事,西门显楚对相府与南王府生了很大的疑心。

    “先安内,等朕将京城里所有的事理清之后,一定要向月华国发兵。”西门显楚此时好像站在了沙场上,纵横天下,“乌善很不可靠,朕不会再将晚公主嫁给他,月华国与我朝之间的争端还得靠武力解决。”

    “你要尽快找到苏染画,朕不管她究竟与谁合谋,都要让苏洛城因她受难,最少也得挫一挫相府的锐气。”西门显楚的脸色阴沉下来。

    “儿臣遵旨。”西门昊静静的听了西门显楚一番言语后,恭敬的领旨道。

    西门昊返回明月楼后,只见负责看护苏染画的手下神情紧张,一副请罪认罚的悲壮模样。

    “说!”西门昊冷冷的道,扫了眼不远处苏染画所住的那间房,早已明白一定是她又惹出什么事。

    “北王妃不见了。”那个手下小心的回道,低垂着头不敢看西门昊的脸。

    “有人潜入了明月楼?”西门昊一下想到了那个黑衣人,从将苏染画带到明月楼,已经等了他两天,出乎意料的竟然一直没有出现,当自己进宫面圣之后,却及时现身了?

    “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靠近明月楼。”那个手下很肯定,又小心的抬眼看了下西门昊,谨慎的道,“依属下所查,北王妃是趁属下守在门外,自己悄然跳窗而走的。”

    西门昊一听,心底略沉,目光注视着手下,知道他没有把握也不敢随口乱说。

    可是,明月楼有三层高,而苏染画所呆的这间屋子就在三层。若是会武之人从三层跳下去,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受伤在身的苏染画,不会任何武功,又怎能跳窗而走?

    西门昊二话不说,大步走进苏染画的房间。

    被子还凌乱的摊在床榻上,窗户微开,吹进一股寒冷的风。

    西门昊倚窗向下望去,在窗棂上果然有踩过的痕迹,窗子在明月楼的后墙上,楼下是一条窄小的过道,被杂物堵住了通口,而那些杂物明显由于受到踏压,更凌乱了。

    西门昊的眸光渐渐的凝缩,阴沉中带着不明的疑惑。

    竟然敢从三楼跳下,不管用的是什么样的手段,都让西门昊意外。

    “谁去追查了?”西门昊回身问候在后面的手下。

    只让人注意着明月楼周围的可疑情况,却忽略了来自明月楼内的动静,苏染画可谓是在众高手的眼皮底下溜走的。也是他轻视了苏染画,只让人防着她在明月楼里生乱,却没料到她会悄无声息的跳窗。

    “陈统领亲自去查找了。”手下回道。

    “你带几个人一起去找,要尽快将人带回来。”西门昊命道。他不打算处罚这个手下,毕竟苏染画跳窗的举动也出乎他的意外,若是他呆在明月楼,也不一定能防住她这一手。

    那个女人真是不知死活,不知道有人正四处搜寻,要她的命吗?

    西门昊眸光微动,顺手将窗子用力的合上,关住了外面的风。

    苏染画跳窗离开之后,就预料到会有人发现并且及时跟来,所以她并没有远走,而是隐在了明月楼旁的一家茶铺里,要了杯清茶坐下,一边喝,一边注意明月楼的动静。

    休养了两日,伤口不是那么的痛,愈合也很快,她知道不是由于西门昊让人给她疗伤,而是那个黑衣人的药发挥了作用。

    发生了一干事,她担心三夫人的情况,她能体会到,那个母亲是对她这个“女儿”真心的好,而她也很奢望这从未有过的母爱,所以她不想让这个陌生的亲人发生任何意外。

    当苏染画觉得自己的体力恢复的还不错之后,便决定去相府一趟。她故意留下了自己跳窗的痕迹,就是不想把事情弄得故弄玄虚,也好让西门昊有始料未及的挫败感。

    苏染画隐在茶铺的一角,打量着一侧的明月楼,在外看,不过是一座普通的酒楼,生意红火,原来竟是西门昊的一个秘密据点。

    当看到陈默搜寻似地张望四周,从茶铺跟前匆匆而过之后,苏染画喝尽了最后一口茶,悄然闪出了茶铺。

    这次可是喝了霸王茶了,没有银子,也不想再做出什么金钗换茶水的出格举动,惹人注目,苏染画决定躲开茶铺老板的视线,溜出茶铺。

    苏染画寻到相府的后墙,轻巧的翻进了院内,摸到三夫人住的偏院,闪了进去。

    院内寂静无声,树枝上的叶子早已落尽,弥漫着死气沉沉的味道。

    苏染画眉头微颦,走到门前,透过窄小的缝隙,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屋内空无一人。

    苏染画眸光一沉,迅速的离开偏院,来到了二夫人的住处。

    当二夫人发现了苏染画时,苏染画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你……你怎么来了?”二夫人讶然又惊骇,苏染画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阴沉着脸,让她不由的害怕。

    “我娘呢?”苏染画冷冷的问。

    “你都连累了整个相府,你爹饶不了她的。”二夫人缓过神,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报仇雪恨的快感。

    “我都已经让你照顾我娘了,若是我娘有什么闪失,你也好过不了。”苏染画逼近二夫人,眸光忽闪着阵阵寒意,令二夫人浑身发毛。

    “你……你想……怎么样?”二夫人连连后退,壮胆警告道,“我可要喊人了,你是朝廷要犯,敢乱来罪加一等!”

第一六四章 再遇杀手

    “二娘,你都说我是朝廷要犯了,横竖都是个死,还怕再做点什么吗?”苏染画双手搭在二夫人肩头,嗤鼻冷笑道,“要不要试试看,是你喊来的人动作快,还是我的手动作快?”

    “你……究竟想怎么样?”二夫人的脸色煞白,虽然她不知道苏染画会怎样对她,可是,她能从宫中出来,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就一定有非常的手段,所以,当苏染画的手放在她的双肩上时,就好像有把刀子逼在了自己跟前。

    “我娘呢?”苏染画又问。

    “她被你爹带到你们以前住过的院子了。”二夫人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个小院应该就是当初自己追踪苏洛城去过的那个地方了。苏染画了然,双手轻轻的拍了拍二夫人的肩膀,“你最好祈祷我娘没事,否则我随时会来跟你收账。”

    音落,二夫人都没看到苏染画的动静,只觉一阵风,她已经走出了屋子。

    二夫人想喊人,还没张口,一枚石子蹭着她的耳鬓飞来,吓得她大气不敢再出一声。

    再眨着眼睛去看,已经没了苏染画的身影。

    二夫人骇然失色,紧紧捂着自己砰然跳动的胸口,原来……原来苏染画真的还与一路不知来历的人马有联系?当初老爷就不该让她们母女回府,她就是宰相府的丧门星啊!

    苏染画谨慎的循着一条条小道,防着暗中的视线,千转百回的赶到了那所小院附近,孤零零的坐落在偏处,在微寒的风中倍感萧瑟。

    原来这就是苏染画与三夫人曾经住过的地方,她们一直都被苏洛城赶在府外,为了他的某种目的,才接了回去。

    苏染画收敛起凛冽的眸光,准备靠近小院,但是一股特别的风很明显的向她袭来,没有杀气,但同样的嗅到了危险。

    苏染画想避开这道风,朝人多的地方闪躲,她没有对付这股危险的把握,感受不到杀气,来者定然是高手,她不想硬拼,何况经历了几场格斗,她对自己的这具身体丧失了不少的信心,不是因为手段弱了,而是怕了那突如其来的困意。

    想杀她的人,在她昏睡之后对付她易如反掌。

    可是,袭击者挡了苏染画的退路,将她逼到了通往三夫人关押的小院的那条偏道上。

    熟悉的飞镖朝苏染画射来,苏染画灵敏的一个翻身,将飞镖接在了指间。

    跟当日在天牢射向她的一模一样,看来是同样的一帮人。

    那个杀手微愣,很明显没有料到苏染画可以接住自己的飞镖,愣神之间,苏染画已经将飞镖反手射回。

    趁杀手躲避的瞬间,苏染画迅速朝小院跑近,她想唤起小院里面人的注意,若是苏洛城在,他应该不会这么急着让自己死。

    忽的,阵风吹过,杀手的飞镖跟着杀手一齐追上了苏染画。

    感受到身后的冲力,苏染画猛然转身,躲过飞镖之后,双拳朝杀手击去。

    轻巧熟练的近身搏击,特殊的招式,令杀手应对起来有些不适应,在杀手没有摸清苏染画的套路之前,苏染画将杀手打的措手不及,顺手拔下了头上的银钗,刺向杀手。

    杀手利落的闪开,银钗划过了衣衫,刺到了他一点外皮。

    苏染画对于自己没有一招制敌,很是遗憾,但也在意料之中,这个杀手的功夫很高,她也只是占了从现代带来的新型搏击法的便宜,才勉强有了反手的机会。若再想进攻会很难。

    苏染画手持银钗,顺势又朝那个小院跑近了几步,但是意想不到的,那个杀手没有朝自己追来,矗立在原地,表情异样。

    苏染画停住脚步,疑惑又警惕的注意着杀手的举动。

    忽而,那个杀手按着银钗划过的地方,似乎很痛苦的样子,缓缓的蜷缩住了身子。

    苏染画心头一亮,若有所思的审视着手中的银钗,钗尖是黑色的,那是沾到如烟的血液会后淬变的。

    看来如烟身上带的毒性十分的强烈,这只银钗已经成了一枚毒钗,只要扎到人,就可以发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苏染画缓缓的朝那个杀手走近,站在他的面前,看着蜷缩成一团的人,就好像面对一个丧失了所有战斗力的弱者。

    但是苏染画不会心软,手持银钗,瞄准那杀手的头顶,刺了下去。

    那个杀手明明意识到自己处境危险,却毫无躲避反抗的能力,睁着极大的瞳孔,死在了苏染画的面前。

    至此,苏染画才深吐出了一口气,将银钗插回发间。而眸光朝旁处一瞥,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策马朝自己的方向驰来。

    眨眼之间,马停在了苏染画的面前。

    西门易翻身下马,看到死在地上的杀手,眸中闪过了十分的不可思议,“他是你杀的?”

    “是我。”苏染画毫不隐瞒。

    西门易目不转睛的盯着苏染画,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个杀手是顶尖的,派其追杀苏染画之前,他特意交代,要用利落的招数尽快让苏染画毙命,免得她深受痛苦。

    可是,死的不是苏染画,而是杀手!

    西门易得知发现了苏染画的踪迹,给了杀手出手的机会之后,便很快追了上来,他是想替苏染画收尸的,算是对这个令自己挥不去的身影最后的交代。

    但是,结果出奇的令西门易难掩所有的惊讶。

    “我好累,能不能给我找个地方休息?”苏染画又感到了那股莫名的困意,每到自己出手之后,都会变的脆弱不堪。

    而更让她担心的是,一直强忍着压在喉间的那股血液,不小心喷出来之后,是令她触目心惊的黑色。

    此时,她不得不求助西门易。

    “好。”西门易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王爷!”

    苏洛城的声音从西门易身后传来。

    苏染画瞟了一眼苏洛城,他是跟着西门易骑马赶来的,原来他并不在那个小院里。但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们都抛开了舒适的马车,策马奔向了这里?

    苏染画想到了三夫人,以为他们的目标是被关押在小院里的杨若晴。

第一六五章 杀手是你们派来的

    苏洛城翻身下马,走到西门易身边,打量了一眼已经死去的杀手,大步走了过去,从杀手手中夺过没有来得及射出的飞镖。

    “你要做什么?”西门易好像明白了苏洛城的意图,看了眼苏染画,条件反射般问道。

    “她是死在江南莫家人的手中,一定要设法让皇上查到莫家与东王之间是有关系的,消除不了皇上的疑心,以后很难成事。”苏洛城冷漠的道,审视着手中的飞镖,瞄向了苏染画。

    苏染画身子威震,方明白他们策马来此不是为了三夫人,而是嗅着杀手的气息寻她而来,苏洛城的话明明白白的指出,她遭遇杀手,是他们设计东王,为自己脱身的举措。

    “原来那些杀手是你们派来的。”苏染画后退了一步,眸光阴冷的注视着西门易,又缓缓的转向苏洛城。

    她所谓的亲爹,设计她,又想杀了她的人!

    “说出怀孕的真相。”西门易直视着苏染画,“本王会替你周旋。”

    “你们想知道什么真相?能够对付北王的吗?”苏染画冷笑,原来她误会西门昊了,想要杀她的人是口口声声说想将她留在身边的人。明月楼是最好的藏匿地点,外面才是处处布满了危险。

    苏染画的反问让西门易与苏洛城各自眸光一凛,听出了她偏向西门昊的意味。

    “他揭发了你,让你担负上欺君之罪送入天牢,你还护着他?”西门易的双拳不由的紧握,妖魅的脸庞挂上寒霜。

    苏染画冷笑不语,她不是护着西门昊,而是不想让面前的这两个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诡计得逞,顺了他们的意。

    “王爷,不要跟她罗嗦,杀了一了百了!”苏洛城手持飞镖,正对着苏染画的胸口。

    他现在顾不上去想为何死的是杀手,只想一镖结果了苏染画的性命。就算成功的栽赃到西门晟,可是皇上一定还会因他教女无方的失职之罪惩罚他,相府是难免受挫。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先替南王府解困,再借用南王府复生。

    苏洛城真没想到,苏染画竟敢冒充怀了西门昊的孩子,借着他的计策嫁进北王府,如此不受他操控的人,活着只能成为他的阻碍。

    此时的苏染画强打着精神,忍着昏睡的困意,注视着苏洛城,如果就这么毫无反抗的被杀死,真是太亏了。

    “呵呵,弑父会遭天打雷劈,那么父亲杀女儿又会怎样呢?”

    偏道边的一棵大树上,落尽树叶的枝杈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黑衣人,语带戏谑的道,声音伴着强劲的内力传进三人的耳中。

    “不错,本王也很有兴趣知道。”

    循着远处的屋顶,西门昊施展轻功,飞掠而来,落在了三人所在的几尺开外。

    有这样两个深不可测的人赶来,看来自己是有救了。

    苏染画自嘲的轻轻笑了笑,到了有关生命的紧急时刻,还得借助他们之间的相互争斗求生。

    当着西门昊的面,苏洛城不敢用飞镖射杀苏染画了,否则一出手,就抓住了他的罪证。

    西门昊看了眼地上的死尸,将目光落在苏洛城手中的飞镖上,冷笑道,“看来是江南莫家的人又出手了,不知道苏染画与人有了什么合谋,竟然会遭人暗杀不止?”

    “这个微臣也不清楚,正在查问。”苏洛城将飞镖收回了一些,道。

    “那好,本王还怕三日期限一过,找不到苏染画无法交差呢,这下就能向父皇复命了。不如我们一起进宫查问?”

    西门昊说着,朝苏染画走近,伸手托住了她的脊背,暗中不动声色的将一股真气传给她,不让她昏迷了。

    亲眼看到苏染画口吐黑血,西门昊已经可以肯定,她的莫名昏睡一定与身重绝杀草有关,是毒性隐隐发作的一种表象。

    “好,我们一起去见父皇。”西门易道,见苏洛城没有机会出手,他的心反而轻松了,但又对自己的处境难以预料,故作轻松间没了主意。

    苏洛城不甘心的看着西门昊带着苏染画向一旁走去,如果西门易与苏染画没有那么多的对话,一开始就用飞镖杀了苏染画,早已成了另一种局面。

    先机就是在短时间内失去的。

    忽而,西门昊没走几步,便觉察到滚滚而来的气流,杀气腾腾。

    紧跟着,就见十几个青衣人朝他袭来,确切的说是朝苏染而来,手持亮闪闪的短刀,招招阴狠。

    若不是由西门昊带着,及时闪开,苏染画一定早成了刀下鬼。

    虽然不惧刀光剑影,但苏染画还是为自己的处境捏了把汗。

    西门易与苏洛城同样惊骇来者的气势,但看到他们的目标是苏染画时,明白了什么。

    西门易站在一旁,盯着那十几个青衣人,他认出他们的刀法也是出自江南的门派,正是他之前刚刚秘密笼络到京城,暗藏起来的人。

    由于接连发生了事,都没顾上与他们会面,是谁先他一步给他们下了追杀苏染画的命令?

    苏洛城躲在一边,老奸巨猾的捋着那撮胡须,杀手来的太及时了,绝不能让西门昊将苏染画活着带回宫。

    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可以分开出手,也可以相互之间组成阵势,围攻西门昊,令他难以招架,无法抽身,带着苏染画逃离。

    但终究实力悬殊,西门昊抵挡的气势越来越弱,若是他放弃苏染画,抽身不是问题,可如果他不放手,定会因为保苏染画而伤了他自己。

    一侧大树上的黑衣人注视着整个战况,双眸闪动,纵身一跃,加入了战局。

    有了帮手的西门昊轻松了一些,决定先带着苏染画趁机躲开这帮人。

    在黑衣人的掩护下,西门昊渐渐后退,但由于杀手变化莫测的阵法,西门昊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空隙,却是向偏道远处指向的山坡上逃去的方向。

    闪出了围困,西门昊带着苏染画迅速掠开,不想没走多远,又一批人腾空出现。

    相互打斗中,不知不觉,西门昊与苏染画已经被人逼到了一处悬崖边。

第一六六章 坦诚相对

    “想死还是想活?”西门昊问。

    苏染画与西门昊一起站在悬崖边上,只要后退半步就会坠下,崖下的寒风一股股的袭在二人的脊背上,飕飕的冷。

    “就算死,我也不想死在这帮人手中。”苏染画凌厉的眸光射向前方来势汹汹的人。由于接受到西门昊的真气,暂时没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眸光锋利了许多。

    “好,我们一起走!”

    音落,西门昊带着苏染画蓦然一退,二人双双向悬崖下跌去。

    西门昊的举动令杀手们意外,几步掠至崖边,只能看到极小的身影,迅速坠落。

    “大哥,他们这算是殉情了吗?”其中一个人忍不住问。

    这是京城偏郊处一座极深的悬崖,崖下是滔滔的江水,任何东西坠落都会被湍急的水流吞没,就算是高手也无法克服坠落的速度与河流带来的强劲冲力。

    所以,这悬崖也是一个弃尸的好地方。

    而西门昊带着苏染画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极端的逃开追杀的方式,但是活着的希望极其渺茫。

    “没有见到尸体就不能妄下定论,下去搜!”领头的目光阴沉的盯着一望无底的崖下,冷冷的道。若是别人坠崖后,任务就算完成了,可是对于西门昊与苏染画,他们要警惕一些。

    苏染画被西门昊双手紧紧的揽在怀中,二人一起快速下坠,凌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刺骨的疼。长发随风飘扬,衣炔翻飞,闭住眼,仿佛生了翅膀一样,在飞翔。

    “咚!”

    是落入水中的声音,溅起了丈高的浪花。

    西门昊揽着苏染画快速一个翻滚,令头浮出水面,顺着江水起起伏伏的漂游。

    一口口冰冷的江水灌入喉中,呛的苏染画不停的咳嗽。

    “要活命,就忍着点儿。”西门昊的声音在苏染画耳边响起,很低,但很清晰。

    由于绝杀草的作用,苏染画体力不支,无法自己施展水技,任由西门昊带着,不知漂游了多远。

    忍不住的咳出了一口血,黑色的,喷进水中,很快的散而不见。

    迷迷糊糊之中,西门昊将苏染画带到了岸上。

    体力剧烈的消耗,令西门昊也有些不支的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但他的手依然没有放开怀中的苏染画,嗅到湿漉漉的发香,躺在天地间,仰望碧蓝的天空,劫后余生的心是难得的舒畅。

    “你从崖上跳下,有多大的把握?”苏染画看着江水对面高不可测的悬崖,悠悠的问。就算她身体无恙,也是不敢跳的。

    “九十九成的把握会死。”西门昊道。

    “那你就敢跳?”霎间,苏染画感到西门昊就是一个亡命赌徒,用百分之一的把握去赌命。

    “你还有选择吗?”西门昊问,在崖上,就算不自己跳,也会死在那些人手中,跳下反而多了一丝生机。

    那些人的身手都是极高的,加上那些变化莫测的阵法,想要迎面逃生是不可能的,只有后退,退入悬崖,他知道崖下是河水,不会硬生生的摔死,只要自己提前做好了准备,控制得当,就可以游到岸上。

    若真的游不到,就算他赌输了。自小到大,他西门昊取得今日的地位,哪一步不是在赌?只不过这次赌的是命,为了苏染画,将自己的命也搭上了。

    可是,在面临受敌的情况下,他就是不想放弃苏染画,让她死在杀手的刀下。不是为了不愿让西门易与苏洛城的奸计得逞,就是纯粹的不要苏染画死。

    在性命攸关的最后一刻,他是那么的想要保护苏染画。

    纵然有无数的恨,无数的恼,在刀光剑影的笼罩下,全部一扫而无,他只要保住苏染画的命。

    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这条命如此执着?

    她是他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女人,在第一次遇到她的那个夜晚,她那双纯亮又无助绝望的眼神就深深的烙在他的心底,他愿意为自己一时的举动负责,愿意给她一生的荣华,愿意去呵护这个偶遇的女子。

    可是,之后的结果却是自己跳进了一个被苏洛城精心布局的险境,那个柔弱的,为了自己母亲的病连夜求医的女子竟是一颗精心培养的棋子!

    不管他对这颗棋子有多恨,之后的苏染画突然的变化,新的模样都让他的心一次又一次的产生渴望,这个渴望包涵了强烈的占有欲。

    原以为将她送进天牢,惩罚她阴奉阳违的背叛,就会渐渐的将她驱之脑外,可是当得知她在天牢受到暗杀时,心情却无比的压抑。

    他不想让她死!

    苏染画枕着西门昊的胳膊,附在他的身边,湿漉漉的身子在寒冷的悬崖下,冻的她浑身发抖,手不由的攀上西门昊的胸膛,想要寻找到一丝温暖,可是抓到了只是一团湿漉漉的衣衫。

    西门昊调理好自己的气息,揽着苏染画坐起身,只见她的唇已经被冻成了紫色,手冰凉至极。

    西门昊扫了眼四周,看到一个崖洞,便抱着苏染画走了进去。

    洞很浅,但可以避一些风,洞内堆积着一层风刮进的枯草。

    西门昊将苏染画放在枯草上,褪去了自己的衣衫,搭在洞口凸出的石尖上,像门帘似地,遮住了半个洞口。

    接着,又去替苏染画解衣。

    “不!”意识到自己又受到了侵犯,苏染画固执的道,抬眼看到西门昊赤果果的身体,脸突然的微红。

    就算与西门昊发生过几次关系,可是他都没有像此时的裸露,身上总会遮着一件衣衫。可现在,就好像最原始的生命,不着一缕。

    西门昊毫不理会苏染画的拒绝,而苏染画此时也无力做出什么抵抗,几下之间,便与西门昊“坦诚”相对。

    西门昊将苏染画的衣衫晾在洞口之后,来到了苏染画身边。

    “咳咳!”苏染画忍不住的咳嗽,腥甜的血液喷在了枯草上,黑的令人揪心。不着寸缕,身子冻僵了一般的麻木。

    西门昊坐在苏染画身边,一把将她揽在了怀中。低头,唇附在玉般的脖颈处,呼出一股暖暖的热气。

第一六七章 坐怀不乱

    苏染画想抗拒这般暧昧的相拥,但又很贪婪那丝温暖,迷迷糊糊之间寻到一处可以停靠的港湾。

    西门昊看着怀中的人儿,温顺的像一只猫儿。换了个舒适点的姿势,尽可能的将苏染画完全拢在自己的体内,释放着自身的内力,化成一道道暖流去温暖她的身。

    “王爷,你身边不是应该有人跟随吗?怎么在遇到这样的危险时,他们都没出面?”苏染画喃喃的问。

    一个王爷,被人逼到绝境,都没有出来救驾,真是有违常理。

    “若不是因为你,本王用的着跳崖吗?”西门昊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做了好事想讨赏的调子。

    在堂堂京城,还是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去刺杀一个王爷的,而且就算这些人是冲西门昊而来,凭他的武功,脱身根本不成问题,可是要保一个失去抵抗能力的苏染画,就有些麻烦了。

    所以,西门昊一般行事不需要有人暗中跟着,这一次只是无辜的当了苏染画的垫背的。而且,西门昊也没有料到,会有人绕过西门易的命令,向苏染画痛下杀手。

    “王爷这次的赌注太大了。”苏染画道。

    “是,所以本王一定要把今日的投注翻倍赚回来。”西门昊的大掌按在了苏染画胸前的那一双柔软上,冰冷的体温渐渐暖升,泛着诱人的红晕,忍不住想低头含上一口。

    苏染画的身子微微一颤,倚着宽厚而温暖的胸膛,泛起懒洋洋的倦意。

    失去了西门昊真气的支撑,苏染画又有些身不由己的犯困,明知道自己此时极度危险的被西门昊圈拢着,可意识还是渐渐散去。

    苏染画任由西门昊若有若无的触碰着自己身上的敏感点,迷迷糊糊的沉睡了,整个身子由紧张的绷着放松开来,软软的依附在西门昊的怀中,只是那微颦的眉头像是做到什么不开心的梦。

    西门昊怀中抱着一个香喷喷赤果果的女人,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暴涨,似要冲破他的体外,某个地方已然坚硬,却寻不到一个安抚的点。

    西门昊的手紧紧的搭在苏染画的肌肤上,克制着自己想要游移的不安分,思想在“吃”与“不吃”间艰难的徘徊。

    虽然说在苏染画身上已经强取了好几次,可是面对一个毫无知觉,只在昏睡的苏染画,西门昊却不想“趁人之危”。他要她活生生的,有思想有意识的屈服在自己的体下,所以,此时难得的当起了君子。

    西门昊抱着苏染画,却要像柳下惠一般的坐怀不乱,那得需要多大的功力,与中了魅香之毒别无二致了。

    西门昊善心突发,在帮苏染画取暖,可是谁又能解了他此时的难?

    难耐的挨过了很久,搭在洞口的衣衫,在风的吹拂下,干了。而天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西门昊将苏染画放到草地上,拿回衣衫快速穿好,然后看了看依旧睡着的苏染画,无奈的拿着她的衣衫,替她一件件的穿好,最后,略略一顿,又将自己的外衫套在了她的身上。

    西门昊走出崖洞,打量外面的环境,身处一片石山的边缘,对面是滔滔的江水,江水紧挨着连绵高耸的山崖,由于是顺水漂游,此地距他们跳下的那一处相隔了数里,不知搜寻他们的人何时会寻来。

    石山上光秃秃的,只有石缝里夹着几根已经枯萎的草,没有树木,更没有猎物,想要生火烤食都是不可能的,看来忍冻挨饿是必须的了。

    “咳咳!”苏染画在睡梦中咳嗽。

    西门昊走到她身边,看着她不正常的脸红,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果然开始发烫,而嘴皮也干裂开。

    已经快一天滴水未进,对于一个身重绝杀草的人来说是很危险的。而外面滔滔奔流的水,却是冰寒彻骨,无法给她饮用。

    西门昊的眸光渐渐阴暗,相比温度骤降的夜晚,那深邃的眸子暖了许多。

    苏染画体内的毒性出乎他的意料,提前发作了,若是她长久得不到进食,绝杀草的毒就会成倍的发作,等不到天亮就会转成深性,要承受的将是极大的痛苦。

    伴随着从苏染画唇边溢出的黑暗的血丝。西门昊抬起自己的手指,用力的咬去。

    一股炽热的血液流了出来。

    西门昊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了苏染画的唇边。似是感觉到了嘴边的食物,苏染画贪婪的吸允着。

    腥甜的味道有些让人恶心。苏染画在睡梦中有些不悦的皱紧了眉头,但由于饥饿,不得不吞食。

    “呵——”

    看到苏染画皱眉不悦的模样,西门昊轻声笑了一下,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吗?还嫌弃。世上还有谁能用本王的血当饭吃?

    由于之前接受过西门昊的真气,体力稍稍强一点,这一次苏染画没有像前两次那样睡的时间长,就在吞咽着西门昊的指血时,突然醒了。

    昏暗的光线下,苏染画睁大双眼看着西门昊的脸,俊冷的轮廓柔和了一些,神情异样的注视着自己。

    本能的吸允了一下,好像婴儿吸允奶嘴一般的奇异,梦中的腥甜味灌入喉中,苏染画疑惑的瞅向自己的嘴。

    西门昊的食指被自己紧紧的含在口中,一股股的血液顺着他的指尖流入自己的肚子里。

    “啊!”苏染画一惊,张开了嘴,她一直在喝的可是人血!

    是西门昊的血!

    看着苏染画难得的吃惊的模样,西门昊微微一笑,“饱了吗?”

    这应该是西门昊第一次对自己如此轻柔的说话,全然没有冰冷的感觉。苏染画瞪大双眼看着西门昊,不知他究竟哪里又抽了风,变的如此的陌生和……好心?

    “不够就再喝些,本王的血喂你绰绰有余。”西门昊漫不经心的道。神情如此夸张的苏染画让他暗中一乐。

    在这个仅有他二人的天地,他们各自的性情仿佛都发生了转变。

    “不了。”苏染画很快恢复了正常,轻轻的摇了摇头,支撑着坐了起来,打量着西门昊。

第一六八章 一样的悲哀

    “王爷,”苏染画看着西门昊,很认真的问,“我相信就算我被西门易他们杀死了,你也一定有拆掉他们阴谋的手段,可是,为什么要拼死救我?”

    “你为什么不问本王为什么舍得用自己的血去填你的肚子?”西门昊用力的按压住自己的指肚,血不再留,但是由于一直被苏染画吸着,失去了血色。

    苏染画很明显的看到西门昊的食指上缺了一小块皮肉,是被他自己生生的咬掉的,为的就是让她有口热腾腾的东西吃。

    虽然几口血下肚,难解腹中的饥饿,但也相当于喝了几口水,嘴不再干,缓解了口渴,也算是一天下来吃过一点东西了。

    “为什么?”苏染画目不转睛的盯着西门昊,如果抛开所有算计,阴谋,他的行为会让她尘封的冰硬的心融化。她想不出任何理由说明西门昊可以用微乎其微的活命机会,去拼死救她。

    如果,失去了那渺茫的机会,他们岂不是要一起共赴黄泉?

    这是多么大的取舍!

    “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看着你死。”西门昊靠近苏染画而坐,抬手轻轻的拢去她额间的乱发,神情复杂的凝视着她。

    “你想让我用死去为你效命吗?”苏染画看着陌生的西门昊,如果他想用这样决绝的手段令自己为他而生,那么她确实欠了他一条命。

    西门昊眸中划过熟悉的凌厉,难得他的眼里只有此时的苏染画,平平静静的对话,却又煞风景的提出相互利用的关系,难道他们之间就只是棋子与执棋人的关系吗?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活在我身边就行。”西门昊敛起眸中的凌厉,声音柔和,忽而眯起了眼睛道,“难道你还想与本王作对?”

    “如果我说,我早已没有与你作对的心,你信过吗?”苏染画问,她是多么想解决了苏洛城的问题之后,借助西门昊的力量尽快脱身,离开这是是非非,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可是,如今却是她差点死在苏洛城的手中,而且还成了犯有欺君之罪的逃犯,随时会被西门显楚处死。

    “我愿意相信,你从今以后不会再与我作对。”西门昊道,被苏染画亲眼看到苏洛城与西门易要对她下手,她应该能正确估计到自己的处境。她要想活着,只能依附他。

    “呵,”苏染画淡然一笑,“王爷总算是料定了我的想法。”

    她一定要将苏洛城的势力彻底铲除,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本王独自对付相府,你只要在北王府安心做北王妃就好。”西门昊看到苏染画眼中隐忍的杀机,可是他却没有了利用苏染画去对付苏洛城的心,若是能好好的活着,最好让她置身度外。

    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当做棋子来使唤,在最不利的情况下,又使出了杀女的恶招,西门昊相信,苏染画的心里一定不好受。

    而他的心底却生出了对她的怜悯。这种怜悯与对待白依依是不同的,他同情白依依自幼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感激白家人对他们母子的付出,所以无微不至的呵护着白依依的成长。

    而对苏染画的怜悯却让西门昊感到了一丝心疼。

    他为了生存,与自己的亲人相互争斗,六亲不认;她则是被亲人当做棋子,随时以死弃之。其实他们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悲哀。

    “还是要利用我来保护白依依?”听了西门昊的话,苏染画轻笑,“恐怕此时,皇上是不会让我再占牢北王妃之位了。我犯欺君之罪理应当死,北王府里少了碍眼的女人,相信凭你的手段,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顺利迎娶白依依为北王妃了。皇上也未必会那么的固执,真的将白依依拒之门外。”

    “白依依的事与你无关。”西门昊冷下了脸,自己刚刚柔下心与她说话,她却不知好歹的认为他又在算计她。

    “哦?”苏染画挑挑眉,果然不假,一提白依依,神情就变了,白依依在他心中位置还真的难以动摇。

    “只要你记得自己是北王妃就行,其他的事本王会解决。”西门昊站起身,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阴冷。

    苏染画缓缓地随之站起,看着西门昊僵冷的背影,不觉冷笑,看来白依依就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道梁,提到她就别想再好好说话。

    不过这样才是她熟悉的西门昊,先前的行为与神情反而极不正常,让她难以适应,琢磨不透。

    崖洞外,传来一阵诡异的风,月明星稀,暗流涌动。

    西门昊倚着洞门,谨慎的探听着外面的动静,忽而传来几声虫鸣,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清晰。

    西门昊吹了一个悠扬的口哨,虫鸣跟着回应了几声。

    接着几个人出现在崖洞门口。

    “王爷,属下救驾来迟。”为首的正是陈默。

    “能先他们一步找到本王就不算晚。”西门昊道。

    “王爷,您能先属下一步找到王妃,为什么不告诉属下王妃的去向,由属下将王妃带回明月楼?王爷这次实在是冒险。”

    陈默瞟了眼站在西门昊身后的苏染画,他明知道苏染画是跳窗走的,可是一路上竟然没有寻到她的踪迹,最后只能像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找。直到听说落日崖边出事,那个黑衣人又给他传信,让他去崖下搜寻北王,他才带人匆匆赶去。一直搜到深夜,才找到了人。还好,西门昊无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北王为了保那个犯了欺君之罪,给他带了绿帽子的王妃的命。

    “你们没有本王了解她,自然没有寻找的方向,本王也没有料到他们竟然会不顾一切的出此狠招。”西门昊道。

    他知道苏染画离开明月楼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三夫人,所以他适时的寻到了那条偏道。只是他没有料到,为了杀苏染画,有人派出了顶尖的高手,而且似乎料到会有人救苏染画一般,命令其使出的都是绝杀招数。

    “王爷,您知道是谁派出的杀手?”陈默问。

    在陈默带人搜寻西门昊的同时,那些杀手也在搜寻着。陈默让人探查那帮杀手,掌握到的情况证明,那些人不是受南王或者相府的指挥,他们的背后应该另有其人。

第一六九章 面对面

    “不过绕了个圈,你们就不知道了么?”西门昊不以为然的轻笑,“接着查西门易与江南那边的关系,不会错。”

    “是。”陈默道。

    “真是淑妃?”苏染画小声的嘀咕。

    西门昊循声回望了眼身后的苏染画,眸中闪过一道光亮。

    而陈默听到苏染画的话,则微微怔了一下。虽然西门昊让他继续查西门易,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淑妃身上,那个居住在深宫的女人,竟有能力越过西门易操控宫外的人?

    但是,从西门昊的神情上可以看出,苏染画说的没错。

    “先回明月楼。”西门昊道。

    众人隐在夜色中,悄然返回了城中,时值黎明,天蒙蒙的开亮。

    “对外不要声张已经找到我们的消息。”回到了明月楼,西门昊交代,“先不要动那些杀手,让他们沿着崖下的江边继续寻找去。让柳太医趁此时去跟皇上认罪,待我们现身前,先解决了苏染画的事。”

    接着,西门昊对陈默将自己的安排一一说明。

    苏染画回到她住过的那个房间,吃了些东西后,躺下休息,本想再小眯一会儿,但一闭上眼,脑中就浮现出西门昊的身影,一贯冷冽的与突然柔和的相护叠加,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西门昊天生的凌然霸气与邪佞俊冷的外表都可以彰显出他的独特魅力,不像西门易那般的桃花泛滥,也不像苏洛城那般的老奸巨猾,更不是西门哲那般的纯良软弱。

    他冷酷残绝,但对她的态度却难以理解。

    他恨她,有足够的理由。被人设计,娶到一个不爱的女子,怀的还是别人的孩子,这些足以令每个男子愤恨。

    但是,他竟然会陪着她一起赌命,用百分之一的生机换她的未来,这就不是用一句想让她一心替他做事,想收服她的话就能解释通的。

    这是不等价的交易,他可以培养无数死忠他的手下,没有必要用渺茫的生机换一个她。

    唯一能够解释这不寻常举动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西门昊对她的感觉是特别的。

    苏染画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善揣摩男人心思的她第一次很认真的琢磨起一个男人,一个曾让她恨,让她恼,又从死亡的刀下将她救下,或者是差点陪她一起死的男人。

    西门昊与她前世里遇到的那个男人完全不同。那个男人从头到尾对她只有爱,可是最后却亲手了结了她的性命。而西门昊却是在恨她的同时救了她。

    苏染画觉得自己的头好乱,用拳砸了砸自己的额头。明明已经不会再相信任何男人的情感,可是她却很想将西门昊琢磨个透,想要证明自己的猜测,想要知道他……是不是爱上了她?

    若真的爱上了又如何?

    陈默奉命去办事了,西门昊独自留在房中,扫了眼再无第二人的屋内,坐到了椅子上,冷冷的道,“本王知道你在,出来吧。”

    很微小的声音响过,黑衣人从床帐内闪了出来,双臂环胸的坐在西门昊的对面,眸中带着极浅的笑意,“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平静的面对面坐着说话。”

    西门昊藐了眼黑衣人,当他的人将心思都放在搜寻他上面时,正好给了黑衣人悄然潜入明月楼的机会。不是因为明月楼防御松懈,而是这个黑衣人能力深不可测,对他要更紧一分的防备,若按平时的水平,对他就失去了一份作用。

    像上次,就顺利的潜进了这个房中,正好利用了楼下的护卫队来应付,才没有让明月楼的人暴露。但结果是他二人都中了绝杀草。

    他利用了苏染画及时转移了毒,而这个黑衣人却将中的极深的毒解掉了。

    西门昊目不转睛的盯着黑衣人,与他的眼睛四目相对。恍惚间,他有种面对自己影子的错觉。

    “想见我,还不开口,真是王爷的架子。”黑衣人戏谑的道。

    “你知道我要见你,所以故意一直不出现。”西门昊冷冷的道,这一次他真的预料错了,黑衣人没有及时出现在明月楼,是因为他同样了解自己的心思。

    有这样的对手存在,确实不可小觑,更让人头疼的是,竟然没有掌握到一点有关这个黑衣人的底细。

    “再来你的地盘中一回毒吗?我可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还会那么好运。”黑衣人自嘲的笑笑。

    “将绝杀草的解药给本王,算是本王欠你一个人情。”西门昊说出了自己的交易。

    “你不是已经没事了么?”黑衣人扫了眼西门昊,若无其事的道。

    “你不必多问。”西门昊道,“用绝杀草的解药换本王一个最大的人情,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当你的一块免死金牌。”

    “呵呵,你就料定我会有吃亏的一天?”黑衣人笑道。

    “不要太张狂,给自己留条路总是好的。”西门昊冷冽的声音中带着严厉的警告。

    黑衣人知道西门昊对自己有难得的耐心都是因为绝杀草的解药,看着西门昊冷厉的脸,放下环胸的手,身子前倾,挨近西门昊,眸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泽,沉声道,“是为了苏染画?”

    “本王是想给她解毒。”西门昊没有否认,他有种直觉,面前的这个人也不想让苏染画有什么意外。

    “她的毒是你给的,现在又想问我要解药做好人,你也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黑衣人收回身,悠闲的翘起了腿,“这个好人是不是应该由我来做才合适?”

    “那你就现在去给她解毒。”西门昊不假思索的道。只要解了苏染画的毒,谁做这个好事都无所谓。

    “顺便让我告诉她,她身体的不适是因为你利用她移了自己身上的毒吗?”黑衣人似乎还不满意西门昊的妥协,继续加柴点火。

    “以前的事本王不想再提,本王不提她的过去,她也不要计较本王过去对她做的事。”西门昊道,这是他在与苏染画一起逃过死劫后的决定。

    “哈哈,你可真能领悟我说过的话。”黑衣人笑道,“这就是在说明你不计较她的过去了?”

    说着,黑衣人微微一顿,挑眉道,“你跟我一样,爱上了那个女人。”

第一七零章 鬼谷神医

    爱,多么沉重的一个字!

    西门昊的心也跟着微微一沉,但随之黑衣人的那句“你跟我一样”,又让他的眸光阴寒了数倍,急剧的凝缩。

    “不要这样看着我。”黑衣人轻声笑道,全然无视西门昊足以将人冻结的目光,“我是我,你没有权力阻止我的想法,我有争取自己看中的女人的权力。”

    “本王是管不了你的心,但你永远没有机会,她是本王的妃。”西门昊声音低沉,字字缓慢的道。深邃的目光里饱含着无比坚定的强势。

    “那又如何?”黑衣人隐在黑巾下的唇张扬的翘起。

    西门昊的冷眸忽闪了几下,隐忍着将要喷发出的与之对立的凌冽,“将绝杀草的解药拿出来。”

    “我没有解药。”黑衣人放下翘起的腿,慵懒的靠在椅背上。

    “不要逼本王!”西门昊凌声警告,他的忍耐是有限的,商谈不行,他会动武,纵使这个黑衣人有多狂妄,有多能耐,就不信他能应付的了一声令下之后众手下全力攻击。

    “啧啧,”黑衣人不屑的轻笑,“我就知道进了明月楼就不会有好运,不过还想看看你的态度。”

    “看到了就将解药给本王,本王说过放你一马的承诺还算数。”西门昊冷冷的道。

    “我是看到了。”黑衣人笑道,“看到你真的很在意苏染画,为了拿到解药,你不敢为难我,把我惹急了,我可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所以在我面前,最好收起你那王爷的架势,好好的谈话。”

    “怎样你才肯拿出解药。”西门昊沉声问,这个黑衣人让他很憋气,确实,没有拿到解药,他还真不敢冒然对他下手,这个人软硬不吃,只按自己的意思做事,有种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虽然语气还是冰冷的,但对于西门昊来说已经弱了几分,从来还没有如此耐心的,甚至低声下气的跟一个人说话,为的却是一个曾让自己恼恨的女人。

    “解药是鬼谷神医给我的,就一份,我吃了。”黑衣人来回扫视了西门昊几眼,站起身,“要解药还得去找鬼谷神医。”

    “鬼谷神医不是在几年前已经死了吗?”西门昊有些不信黑衣人的话,据说鬼谷神医活到了一百三十六岁,无疾而终,从此世间少了一位妙手回春的圣手神医。

    “若是我说皇上驾崩了,世间就再无皇上了么?”黑衣人觉得西门昊的话问的有些可笑,用了一个非常不恰当的比喻反驳。

    “鬼谷神医有徒弟?”西门昊疑惑的问,他也曾让人打探鬼谷神医的消息,从未听说鬼谷神医收有徒弟,世人皆叹息神医的一身本领都带进了棺材里。

    “鬼谷神医的徒弟只能是鬼谷神医,若是达不到神医的高度,就不配做他的徒弟,但若是继承了神医的衣钵,鬼谷神医自然就有资格再现江湖了。”黑衣人道。

    “他现在在哪儿?”西门昊追问,对于这个新的鬼谷神医,他没有听过任何消息,没有任何线索。

    “这我可说不出,我是好命恰好遇见了他,可不敢肯定苏染画有没有那个好命。”黑衣人道,“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个,接下来能不能查得到,那是你堂堂北王的本事。”

    音落,黑衣人再不给西门昊任何追问的余地,身形一闪,朝窗口掠去。

    西门昊紧随其上,掠至窗前,黑衣人已先一步循窗掠走,留下一抹潇洒的黑色身影。

    “王爷,要不要属下去追?”门外,听到动静的手下进屋询问。

    “算了,追不上了。”西门昊盯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冷冷的道,“继续去搜寻线索,一定要查到这个人的行踪。”

    “是!”属下领命。

    “另外全力查找任何关于鬼谷神医的消息。”西门昊又道,他相信黑衣人的话,就凭他潜入皇宫闯入地牢先杀手一步救出苏染画,就知道他说过的有关苏染画的话不假,苏染画在他心里是占有位置的。

    但是他二人是怎么牵扯到一起的?西门昊不知道,他没有查到在苏染画嫁进北王府之前与其他可疑人有来往的线索,而这个黑衣人是在他娶了苏染画之后才开始频频出现,他想不清二人的关系。

    但有一点,若是要给苏染画怀的那个孩子定一个可疑的身份,这个黑衣人的嫌疑是最大的。

    那个孩子会是他的吗?

    想到此,西门昊的眸光阴沉到了谷底。

    云霄苑里,淑妃轻扫了眼前来质问她的西门易,妖娆的翻翘着兰花指,把玩着手中的碧玉茶盏。

    “苏大人,你说本宫做错了吗?”淑妃问另一侧的苏洛城。

    “娘娘做的没错,是南王的心肠有些软了。”苏洛城道,若不是正好有那批杀手出现,此时他们已经被西门昊逼进宫了。

    “本宫说过多少次了,成大事者,心肠决不能软。”淑妃凌厉的眼神射向西门易,又转向苏洛城,轻瞟了一眼含笑道,“这一点,你得跟苏大人多学学。”

    “母妃为何私自掌控了那些人,也不知会儿臣一声?儿臣可是他们的主上。”西门易道,淑妃越过他的权限,先一步与那些人接了头,就好像皇太后踩在了皇上的头上,这一点,他可是难以认同。

    “你这是在责怪本宫吗?”淑妃秀眉一挑,妩媚的神情里多了几分凌冽。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觉得母妃不该瞒着儿臣下令。”西门易微微颔首,不情不愿的道。

    “不瞒着你,你会一心对苏染画痛下杀手吗?给她一口存活的气,她就能掀起新的风浪,本宫绝不许她有存活的余地!”淑妃的眸中布满了杀机。

    “本宫没想到西门昊会与她一起坠落悬崖,”淑妃冷笑道,“这个女人还真有股魔力,令西门哲多年不忘,让你鬼迷心窍,就连冷血无情的西门昊都会那么铁了心的救她。若是她这次还没死,皇家可是要有好戏看了。”

    “母妃认为他们还有存活的希望吗?”西门易问,他们的人已经搜寻了一天一夜,沿江数里两岸都搜了个遍,都没见到他们的身影,而北王府那边,也还在不停的寻找,就连他都认为西门昊与苏染画已经死在江中了。

第一七一章 柳太医认罪

    “一天见不到尸首,就决不能存有侥幸的想法。”淑妃道,“就是有一成活着的可能,那也是有希望的。你先去见你父皇,将可能是西门晟那边的人下手的情况吐露给他,就算西门昊陪着苏染画寻死了,也是西门晟干的,一切照计划行事,只不过若死了西门易是格外的收获。”

    “是,儿臣这就去锦阳宫。”西门易道,抬起眼睑藐了眼淑妃,虽然自己的背后有她的出谋划策,可是他越来越难以承受淑妃的行为,照此下去,就算自己做了皇帝,也难逃傀儡的命运。

    天下是西门家的天下,这一点西门易的态度是十分坚定的。

    苏洛城与西门易一起来到锦阳宫面圣,但是当西门显楚宣他们进宫之后,一眼看到跪在正中的人时,均有些错愕。

    柳太医颤微微的跪在那里,好像俯首认罪的模样。

    西门显楚神情威严的坐在龙椅之上,示意西门易与苏洛城站到一边后,继续审问柳太医,“你是说当时告诉北王苏染画所怀胎儿的天数后,你便已经知道自己算错了?”

    “是,微臣有罪,微臣给北王妃诊错了,怕难逃误诊之罪,令自己身为太医院首席太医的颜面尽失,所以不敢更正。”柳太医惶恐的俯首回道。

    “你为了自己的颜面与逃脱责罚就将真相掩藏起来?你可知这样的罪会更大?”西门显楚盯着柳太医,凌声问道。

    “臣知罪!”柳太医又深深的叩了个头,“为此,臣倾夜难安,当知道北王妃为此受难时,更是惶恐不已,医者本为救死扶伤,却让人含冤受屈,最终惨遭杀手,微臣每日都受到极大的煎熬。如今北王与北王妃生死未卜,若北王妃真有什么不测,臣将终生难逃谴责,此时微臣面见皇上,就是思量前后决定担负这个失职又欺君的罪责,好求个解脱。微臣实在受不住良心的煎熬了!”

    “你可知今日你要为自己说的这番话担多大的责任?”西门显楚问。

    “臣该死,臣已一把年纪,却为柳家蒙羞,臣只有以死谢罪,还请皇上看在微臣自首的薄面上,饶过微臣家眷。”柳太医接连叩首,皱纹深深的额头上碰出了红红的印痕。

    明明当时是在白依依软硬兼施的情况下撒了谎,以为在西门昊跟前邀了一功,事情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柳太医万没想到会这么快的闹到皇上跟前,更没想到的是,西门昊又安排他替苏染画脱罪,让他改口。

    此时说的才是真实的定论,却像是说假话一般的艰难,所有的过错都由他一人承担。

    不过,北王的命令柳太医不敢不从,何况替苏染画翻案也是他一直放在心底的事。发生了这件事,柳太医算是看明白了,宫里的人难应付的很,并不只是一门心思治病就可以平平安安的过日子的,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年纪一大把了还惹上了事端。

    此时,西门昊已经找上了他,他只得按着他的安排去做,也好保他柳家上百口人平安无事。

    “乌善离奇失踪就是一场儿戏,如今苏染画的欺君之罪也是你的误诊造成,我堂堂青辕王朝的天下就由着你们这些人妄为吗?”西门显楚怒了,伸手指狠狠的点着柳太医,“你这就以死谢罪,你要死了,朕可以饶恕你的家人!”

    “谢皇上隆恩!”柳太医叩首高呼,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仰头喝尽里面的液体。

    瓷瓶应声落地,柳太医身体剧烈的抖动,痛苦万分,不消片刻便吐血而亡。

    西门显楚没有料到柳太医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目光阴沉的盯着倒在地上的柳太医。

    他首先想到了的就是柳太医一定是被人逼死的,利用柳太医改诊断结果,以死谢罪的决心证明他临死前说的句句属实。用他一人的死换他全家人的命。

    若是苏染画没了所谓的欺君之罪,怀的孩子确实是西门昊的,那么收益最大的就是苏洛城,他也不必再担任何罪责。

    西门显楚的目光落在一旁苏洛城的身上,如刺般锋利。

    “皇上英明!”

    苏洛城见情况不妙,连忙跪下,高声道,“微臣一直在追查苏染画的下落,查探那帮杀手的来历,从未与柳太医谋面,更没有做出越举之事,请皇上彻查,明鉴!”

    事出突然,苏洛城也不明白柳太医为何会突然改口,照理说这样对他是有利的,可是很明显皇上怀疑是他在背后搞鬼,逼迫柳太医。

    他也曾想这样做,可是又想柳太医做为重要证人,被皇上保护起来,逼迫起他来会费劲许多,何况苏染画已经背着他怀了个莫名其妙的孩子,让他蒙在鼓里,这样的棋子已经偏离了期望,所以最终苏洛城决定假借西门晟的手去杀苏染画,一了百了。

    “既然苏染画怀了皇家血脉是实情,也就排除了她与人串谋冒充皇嗣的可能,朕想不通为何会有杀手对她穷追不舍?她一个奉子成婚的女子又能有多大的事?”西门显楚顺着苏洛城的话,想到了新的问题,如果一切都是场误会,那么那些杀手为何而来?

    “这……微臣不知,微臣会全力追查。”苏洛城硬着头皮道。西门显楚说的没错,如果苏染画没有与人合谋,那么所谓“杀人灭口”的动机也就不存在了。

    他该如何收场?

    西门显楚的目光在苏洛城与西门易身上来回闪动,最终又落在了柳太医的尸首上。

    不管这件事的真相如何,柳太医临死的话还是深得西门显楚的心。

    苏染画冒充皇嗣,嫁给西门昊的事已经成为皇家丑闻,传遍京城,若是柳太医以死证明苏染画的清白,则可以很好的挽回皇家的颜面,不再被天下人当做笑柄。

    身为一个当朝帝王,西门显楚还是很在意天下人对皇家的看法的。只是这样一来,他就不能利用苏染画去惩治相府。

    “苏大人,你继续去查杀手的来历,尽快给朕一个交代。”西门显楚道,灼灼的目光盯着苏洛城,他一定能够找到惩治相府的把柄,给他一次痛击。

第一七二章 风平浪静

    “微臣遵旨。”苏洛城拱手领命。

    此时不是再讨论杀手来历的时机,苏洛城需要重新整顿一下思路,寻找一个苏染画遭人追杀的理由。

    西门易准备随苏洛城一同退下,被西门显楚叫住。

    西门显楚命人带走柳太医的尸首后,才对西门易道,“杀手的事让苏大人去查就可以了,朕相信他的能力。你要尽快找到你的二皇兄,江中也要仔细的查看。”

    “是,儿臣定会全力搜索,将二皇兄带回来。”西门易道,至于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话,他没敢说出口。

    西门显楚打量了一番西门易,相比起西门昊来说,这个儿子就显得不那么独立,里靠着淑妃的指点,外靠着联络他外公的势力与宰相府,少了份干脆的决断。

    一个臣子过于的走近一个皇子,不是好事,尤其是苏洛城这样非亲非故老奸巨猾的人,其妄想一统朝政的野心显而易见,西门显楚找到了众臣之间的平衡点相互牵制,可是西门易则是过于依赖苏洛城,日后怕有难料的事发生。

    西门显楚准备打压相府的决定不能明白的告诉西门易,否则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势力与北王府相抗,一定会帮助苏洛城。

    西门显楚意味不明的目光令西门易心中没了底,虽然面前的人是他的父亲,可又是至高无上的皇帝,比平常人家的父子情多了份揣摩与隔阂。

    “皇上,皇上!”皇后白盏凤闯进了锦阳宫,她听说柳太医以死还苏染画清白,若是苏染画真的翻了案,岂不是又违了她的心愿。

    自从苏染画入狱,白盏凤早就做好了让白依依嫁进北王府的准备,说什么也要尽快让白依依成为皇家的媳妇,了了她的夙愿,若是日后白依依成为皇后,也算是给了死去的白家人一个交代。

    西门显楚挥挥手让西门易退去,坐到榻上,“这么急着见朕,是为了昊儿吗?”

    西门显楚的话惊醒了白盏凤,若是为了白依依闯入锦阳宫确实不合适,都怪她的心太急了,被西门昊的态度给磨得失去了耐心。

    “是的,皇上。”白盏凤调理了一下语气,站定,面含凄容,“昊儿生死未卜,臣妾担心的很,想问问皇上可有消息?”

    说着,抽出帕子拭了下眼角处若有若无的眼泪。柳太医意外自尽,搅乱了她的心神,让她差点忘记她的儿子还没回来,若是儿子有个闪失,她哪还能顾上白依依?

    只是这么多年熬过来,白盏凤是相信西门昊的,她不认为西门昊会这样死去,所以她一时也流不出什么眼泪。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西门显楚道。

    白盏凤点了点头,坐到西门显楚身边,“臣妾实在太担心了,昊儿真傻,为了苏染画连命也不要了。苏染画就是咱们皇家的克星,西王在万安寺受难时,她就在场,南王因为她也被皇上惩罚,现在昊儿因为她生死未卜,皇上,为了他们几个弟兄,为了皇家的安宁,苏染画不能再做北王妃了。”

    “能不能做,朕心中有数。”西门显楚靠在榻上,任由白盏凤给他轻轻的捶腿,“昊儿舍身保护苏染画令朕也很意外,等昊儿回来,我们应该问问他的意见,何况苏染画本是含冤受屈,他若知道,也算是解了他心头的一个结。”

    “要不要她做北王妃不是皇上一句话吗?怎能由着他固执?”白盏凤神情有些懊恼,她实在想不出西门昊有什么原因会那么拼死的保护苏染画,那样的感情不是应该用在白依依身上吗?

    “若是都由皇上说了算,当年朕也娶不到白老将军的女儿了。”西门显楚含笑握住白盏凤的手道。

    白盏凤微顿,思绪一下飘到了年轻的时候。

    西门显楚将白盏凤陷入回忆的神情看在眼里,对于她来说那是一个美好的过去,对于他来说那只是一场成功的算计,就因为他与先皇合演了一出戏,一个执意反对,一个固执要娶,备显痴心,才笼络住了白老将军的独女白盏凤的心,得到了其家族的大力支持,成了他的一支有力的后盾,替他清扫了皇叔一脉的障碍,保住了他们这一脉的龙位。

    接连几天,西门昊与苏染画都住在明月楼。

    苏染画可以安心的养伤,顺便看看这个朝代的书,给自己充电。

    而西门昊则在暗中指挥着他的人,制造出一心搜找他的假象,迷惑西门易与苏洛城,其实已经将得力的人马用在查他们与江南那边的关系上,掌握了他们相互联络的整条线路。

    但是,查鬼谷神医的事毫无收获,隐隐的查到一丝踪迹,都是数月之前的影子,似乎这个新的鬼谷神医飘忽不定。

    西门昊倚着门框看着苏染画,一脸淡然专心致志的读着一本书。绝杀草的毒性又潜伏下去,身子似乎与平常无恙。

    但是西门昊知道,绝杀草的毒还会不经意的复发,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照理说不会武功的人可以让毒性在自己的体内藏若干年,但苏染画是个例外。

    或许跟她的经历有关。西门昊只能这样想,她每日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那绝杀草的毒性一定也不安生了。

    苏染画瞟了眼门口的西门昊,默不作声的垂下头继续看书。

    这几日可谓是过得风平浪静,虽然被困在明月楼出不去,但日子过得很舒适,而且小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被送到了这里专门服侍她。

    “小姐。”小翠轻轻的叫了声苏染画,她原以为见到西门昊,苏染画会起身迎接,谁知竟是不闻不问。难得王爷带她躲在明月楼养伤,若是惹怒了王爷就不好了。

    “嗯。”苏染画随口应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

    小翠有些为难的偷偷瞄了眼西门昊,不知他看起来平静的脸色下有没有生气。

    “你先出去。”西门昊走进门,对有些无措的小翠道。

    小翠看了眼依旧毫无反应的苏染画,带着一脸的担忧,不得已的走出去,将门关好。

第一七三章 重新开始

    苏染画收起书,抬头看着西门昊朝自己走近,淡然一笑,“是不是该回北王府了?”

    “本王与王妃历经磨难,携手重回北王府,是不是该庆贺一下?”西门昊道,对苏染画一语中的并不奇怪,聪明的女人本就该猜得到。

    “磨难到说不上,”苏染画站起身,微仰着头,望着西门昊冷峻的脸,相比于第一次见到这张邪佞又霸气的脸,此时的他少了许多戾气,平和许多了。

    历经磨难是表现给外面的人看的,这几天她可是过的很舒服,西门昊也假作消失,麻痹敌人暗中做了不少事。

    “我们算是生死与共了。”苏染画接着道,或许历经了这个劫,他们相处的方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是,生死与共。”西门昊垂头,盯着苏染画,如此淡然全无针锋相对的她,看着很舒服,恍惚间,仿佛看到的是站在梧桐树下的娇俏身影,不觉将双手搭在苏染画的腰间,盈盈一握。

    苏染画的身子微微一紧,仰头与西门昊四目相对。

    她发誓不会再贴近任何男人的心,此生不再谈情说爱。可是她分明感觉到自己此时微微的心跳。

    苏染画盯着西门昊,那双冰寒的眸不知不觉的融化开来,像一汪清水般凝视着自己,形成了一个很深的漩涡,想要将她吸引进去。

    “你的身上已经流了我的血,我们永远分不开了。”西门昊的双唇微动,低沉的声音飘出,带着磁性的魔力。

    苏染画不知该说什么,静静的望着他,联想着自己吸允他指血的情形,还有他用自己的体温暖和她的身子,竟然没有做出任何越轨之事。

    他的心究竟是怎样的?

    苏染画暗自问了一遍又一遍。

    “我们马上就要回去,我要提前跟你说明,”西门昊道,“再次踏入北王府之后,你还是北王妃,不过与先前的一切无关,你就是我要娶的王妃,从此不再提之前的任何事。”

    “王爷是要跟我重新开始?”苏染画不由得脱口而出,但说出之后又觉得别扭,“重新开始”怎么就像曾经有过什么又开始了什么,就像闹过分手之后的恋人说的话,可是他们之间只有那么一层夫妻的名分,还有相互之间的伤害与恨意。

    “是,我们重新调整好关系,你我不再提之前的任何事,你唯一做的就是安心的做北王妃,恪守王妃的本分。”西门昊道。

    “王爷决定不再计较我们的过去?”苏染画认真的注视着西门昊,此时的他有些陌生,但不能不说神情柔和下来的西门昊是极富吸引力的,没了那种骇人的冷冽之气,也就少了种距离感,显得容易接近。

    “我想给你我一个机会。”西门昊道,他确实看中了这个女子,以前就曾惋惜他们之间是相互对立的,其实都是事在人为,他要试着让他们站在一条线上。

    既然看中了,就不要再计较过去。黑衣人的话就像一把锤子敲醒了他,更长的路在以后,他要将苏染画永远留在身边。

    “王爷,”苏染画审视着西门昊的脸,暗自做了一个深呼吸,缓缓的开口道,“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尤其是一直恨着的女人反常,若是之间没有任何算计,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男人爱上了这个女人。

    苏染画前世的感情虽然很失败,但她也懂得这最起码的道理。

    爱,又是这个沉重的字。

    西门昊微顿,当黑衣人对他说出这个字后,他就反复思量过自己的感觉,他应该是爱上了这个在他手中获得了活下去机会的女人,也许当他在新婚之后的第二天,将她放出暗牢时起,就已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扎了根。

    当他在暗牢中看到苏醒之后的苏染画,仿佛换了个人一般,虽然一直认为她在变着法子吸引他,可是不能不说,这个全新的她令他的眼睛一亮。

    一次次霸道的占有,就是对这种爱恨交加的纠结尽情的宣泄。

    苏染画观察着西门昊的反应,看不出任何算计的意味,而她与相府的关系已经彻底的破裂,做不成什么双面棋子,对他来说也就没多大用了。

    西门昊搭在苏染画腰间的手掌不觉的用力,稍稍一带,将苏染画紧贴在了胸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暖暖的,撩痒着苏染画的耳垂。

    “我爱上了你,你是不是可以乖乖的听话?”

    西门昊的声音很轻,竟然还带着几分央求的意味,好像苏染画曾经是多么的令他伤神。

    “不,王爷。”苏染画的手按在西门昊胸前,微微推开一点距离,抬起了头。

    “嗯?”西门昊缩紧了眸子,盯着她。

    “不,我是说——”苏染画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是跟西门昊的问话是对不上的,连忙解释道,“你说不再提之前的事,我怕是做不到。”

    “苏洛城的事不用你插手,解决他是我的事。”西门昊明白苏染画的意思,但苏洛城是她的父亲,之前是由于愤恨,才逼迫她,要她亲手杀掉苏洛城,可是这样弑父大逆不道的事,还是不要她做了。与苏洛城有一天的牵连,就一天走不出之前的漩涡。

    如今,苏染画与苏洛城的关系已经彻底的破裂,他们最好成为陌路,相互再无瓜葛。

    她是北王妃,北王府的女主人。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爹,我一定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苏染画斩钉截铁的道,确切的说她要为已经死去的苏染画讨一个公道,她利用她的身子死而复生,必须为她做点事偿还这份情。

    “染画,我给你保证,相府里除了你娘与小翠,其他的人我都不会放过。”西门昊注视着苏染画恼怒的脸色道。

    说到底,她也是由于苏洛城掌握了三夫人的软肋,才受到胁迫,冒险出嫁。

    所以,当西门昊理清了自己的心后,便决定原谅苏染画的过去,以前的她受苏洛城掌控身不由己,而今,他要做她的一道屏障,替她摆平是是非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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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7578/ 第一时间欣赏掠爱:错惹冷情王爷最新章节! 作者:端木诺晴所写的《掠爱:错惹冷情王爷》为转载作品,掠爱:错惹冷情王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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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爱:错惹冷情王爷介绍:
【本作品曾用书名:《掠爱:错上王爷榻》】她与他是奉子成婚,却在新婚第二天便被他蹂躏小产。本想求的一片清净,却被诬陷为杀人凶手深陷牢狱。面对危机四伏的处境,她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身为王爷的他,明知她的出嫁是宰相府的精心布局,但冰冷的心还在一点点沦陷。面对权势的争夺,注定他们一个是棋子,一个是执棋的人,纵使升起万般情愫,也只能掩盖在水深火热的争斗中,显的冰冷无情……
明明是错,却要一错到底。当一切以怨恨开始,又将以什么终结?
所谓爱,不过是一场掠夺……
【昊与染画的故事至卷七末完结,卷八讲楚航与洛颜,卷九讲西门哲,亲们可选择订阅。另推荐诺晴另一本完结文《王爷,别过分》,是本文几十年前的故事】掠爱:错惹冷情王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掠爱:错惹冷情王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掠爱:错惹冷情王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