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生气了？
“阿钰你太矮了，该多吃些的。”焦钰没有回应陆湘的抱怨，反而捏着“小少年”的肩膀，宽大的掌将被一层又一层的厚衣服以及毛绒绒皮肤包裹住的瘦弱肩膀很轻易的就笼在手中，甚至还捏了捏。
陆湘被这酸麻又酥软的感觉痒的瑟缩了一下，身体都软了下来，瞪着水润的眼睛拂开他的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焦钰就经常做像这样的小动作，多是稍微有些肢体接触却又不是很多，但性质上很亲密的小举动。
陆湘理解他的心情，也领会到了他对自己亲近的感情，但到底男女有别，尽管她也挺喜欢的，但不能坦然接受。
“不要捏啦。”陆湘做出正经的样子，以严肃的口吻说话。
“我们现在要去见的是颜回，我之前跟你说你的文章我在想想办法，我去找了颜回，他说愿意教你，但是先要看看你现在的水平怎么样，才好教。”
陆湘知晓焦钰对颜回应该是有一定的偏见的，毕竟他从前提及颜回时并不像有什么好印象的样子。
但是这涉及焦钰的学习，科举跟他的前途。
焦钰的基础很扎实，所以前面的诗文义理解等并不是很难，而后的问答题，陆湘掰碎了，一点一点的给焦钰将，他也都嚼碎了吞下去了。
维二的就是，文章跟作诗，偏科是不行的，科举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稍差些就会被挤下去。
“我知道你不喜欢颜回，但他也是我的好友，而且他也答应了帮你，不说对他很友好，但阿钰你一定要尊重他，知道吗？”
陆湘极其严肃的说。
焦钰看着这小小人儿一脸肃然的对自己说教，有一阵啼笑皆非的感觉，特别在听见他说知道自己讨厌颜回时。
“你怎么就知道我讨厌颜回了，为何不是他厌恶我？”焦钰无所谓的样子。
“而且我只是看不顺眼他的样子。”
“不会的，当归不会讨厌你的。”
陆湘愣了愣，为自己这不假思索的话。
为何不会？颜回此前那稍显刻薄的言语就像流星一样划过陆湘的脑海，忽然感觉自己心里的月亮变的触手可及。
当归也是个普通人，也有不喜欢的人啊。
“就算讨厌，他答应了，就会认真的教你。”陆湘认真的说。
焦钰有些不耐烦的叹了口气，揉乱了一头柔亮如鸦羽的黑发。
“那又怎么样，我看他不顺眼，我就听不进去。”焦钰蹙着眉，嘴角下拉着，看上去很烦躁。
“阿相你教的很好，我不需要别人教我。”他看起来极明显的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样子，但还是将嘴里含着的话吐露了出来。
“若让颜回教我，我为何不去找书院的夫子或拿钱去打点，找更有名有才的才子教我？不仅比他更年长有经验，看着还不碍眼。”
“我不这么做只是因为，我想让阿相你来教我。”
陆湘听见焦钰笑着说:“书院夫子说的很多我都听不进去，但是阿相你教我时，我可以记得下来。”
陆湘楞楞的看着焦钰，他笑的明朗极了，陆湘才发现他嘴巴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极浅却又极可爱，好看的醉人极了。
“你能笑的这么开朗真的太好了。”在焦钰不解的视线下，陆湘凝望着他真挚的说出了这样的话语，于是发愣的人变成了焦钰。
以红发带扎着马尾的青年红着脸，恼羞成怒的大喊了一句。
“所以我刚刚说了这么多你都没听进去吗？！！”
那可是我忍着肉麻说出来的真心话啊！！
“听到了！我很感动哦！”陆湘笑盈盈的回答，将他的怒气堵了回去。
“但是这样不能掩盖你的糟糕成绩，你不愿意那就没办法，我继续教你，但是今天已经说好了，不管怎么样，今天这堂课是要上的。”
焦钰不爽砸了一下嘴，还是老实的答应了。
“行吧。”
于是焦钰就这样安抚下来了，但是在三人会面时，陆湘仿佛看见了修罗场。
焦钰阴沉着脸，即使不爽却也没发表什么嘲讽的言语，相反，更需要陆湘头疼的是颜回。
俊秀出尘的少年在看见焦钰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化了，冰冷而沉重的眼神压过来，对上颜回兴师问罪的眼神，陆湘心虚极了。
但颜回并没有说什么，他冷着脸给焦钰上了一堂还挺好的课，陆湘在旁边看着都觉得津津有味，还挺好的，水平很不错。
结束时陆湘将想要与自己同路回去的焦钰赶走了，他即使不情不愿，但还是没说什么别的话语，然后陆湘殷切而心虚的回头凑过去找颜回。
颜回看着这眼巴巴就像小犬一般看着自己的陆湘就有气。
看着听话乖巧极了，却半点话也不听，嘱咐了什么不能做就偏做什么，实打实的叛逆。
颜回今日检验了那焦钰不想传闻中一样无药可救，虽然纨绔了些但还可以，求教的态度也算尊敬。
作为一个好友，这样也算够了，颜回本该就此打住，可心里的憋闷却无法消散，相反还愈演愈烈。
一想着陆湘会跟这人越来越好，就像之前一样，教他作文写诗，跟他一起出去游玩行乐，颜回心里就一阵郁气。
颜回不仅生着陆湘的气，还生自己的气，他开口就是一句冷硬的赶人。
“你还待在这有何事？你该回去了。”
陆湘望着他，有些心虚害怕还有些迷茫疑惑。
“当归你生气了，为什么？”
颜回被问的一愣，哑口无言，但心里燃烧的心火却无法熄灭，陆湘仅那一句断断的疑问，可在心里持续燃烧的心火却在不间断的质疑颜回。
我为何要生气？
颜回自我扣问，心里隐隐浮现的那个答案让他无法抑制的开始心慌。
“我没有生气！”颜回冷硬而坚定的回答，随后又重复了一遍。
“我没有生气。”
接近平淡的语气，就像在说服着自己一样。
“你回去吧，这几日你不要来了。”
陆湘震惊的看着颜回，张了张嘴就要说话，颜回手一挥，就截住了。
“你不要说了，我没有生气，你回去罢。”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分道扬镳
陆湘其实并不想走，颜回这突然冷淡极了的反应，说没有生气她是肯定不会信的，但是少年冰冷的脸跟回避的态度就如同高铸的城墙。
就像睡美人以缠绕的墨绿色荆棘让妄图闯入秘境的窥探者伤痕累累。
在怎么道歉，询问也得不到答案跟正面回应的陆湘也有气，向来的娇气的小姑娘怀揣着委屈怒气冲冲的回去了。
翌日，陆湘想着他该消些气了，放了焦钰的鸽子，推出了时间便又凑过去找颜回，想要找他出去玩。
俊逸出尘的郎君白皙的脸就像一朵娇艳的粉色桃花，但却冷着脸，被霜蒙上了一层冻人的隔离层。
“我不去，你回去罢。”
颜回冷淡的拒绝了，此前那温柔的态度与独特的纵容就似梦中一般，梦醒了，他也就消散了。
“当归你是因为我跟焦钰做朋友所以生气了？”陆湘咬着牙难忍伤心。
颜回一向是如此的冷淡态度，便越发的衬托着他那昙花一现的温柔如此珍贵又动人，他变的如初遇那时，甚至比初识时更加冷淡。
甚至显的刻意的回避，就愈发的伤人。
“不是。”颜回艳丽的脸刻板而严肃，殊色半点不显，一身清冷的气质甚至压过了他艳艳的荣姿，让人生不气半分亵渎思想。
就像是观中端坐上方的玉像，冰冷美丽却没有半点人气，漠视着人间烟火气却不沾身，不懂情不懂爱。
“以后别来找我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分道扬镳罢。”颜回听见自己冰凉的声音，就像自己的心一样。
“你回去罢。”颜回重复的说，他的双目无神，看着陆湘，看见了“他”极伤心的神情，却有一种奇异的割裂感，就像这是一场梦。
而自己正身不由己的看着这一出无法控制的闹剧。
颜回看见“小少年”颤抖着身体说了一通什么，具体是什么，浑浊如泥浆的大脑没有听进去，只重复的说着让他回去。
“少年”红着眼睛生气的喊了一句，转身走了。
颜回看着他的背影，手轻轻摸上了心脏的位置，那里惶恐的跳动着，为着不同寻常的数率而迷茫的他低下头，然后看见了自己真正颤抖的手。
好重，心脏好沉重。
就像悬挂上了重物，不堪重负的往下坠落着。
这是难过吗？就像兄长说的那样？
好像有点不一样。
后背就像被细密的针扎一样，站的挺直的少年动了动僵硬的身躯，脸上冰冷的面具开裂，然后露出了他接近空茫的神情。
啊，出汗了。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身上了另一处不太正常的事情，细密的冷汗布满在脸上、后背，他颤抖着抹了抹，看着指尖上湿润的油腻汗珠，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反胃。
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这样肮脏让人作呕的人？
我喜欢的到底是什么？甚至将陆相跟那位姑娘的影子重合到一起。
陆相若是知道了这这些心思一定会觉得恶心的对我避之不及吧？
颜回一想到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会充斥着厌恶的看着自己，身体内那沉甸甸挂着的东西就在往下坠落，直直的砸到胃，一阵沉闷的痛。
现在这样闹翻也好，不再往来，至少能保住我那一点点残余的形象。
幼年的那个幻影实在太美，颜回追逐着，一直到印象已经模糊了，却还是喜欢，甚至因为那朦朦胧胧的美更加喜欢了。
可他现在有些分不清，自己喜欢的到底是那个美丽的影子，还是喜欢这追逐的感觉了。
也有些分不清自己对本该是好友的陆湘到底是什么感觉。
颜回在原地站了许久，冬日的寒风很快将那薄薄的冷汗吹干，他的狼狈也在无人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消散一空，恢复成了往日那位鹤公子。
该去辩会了，颜回极其平淡的继续去赶赴自己安排好的日程。
委屈巴巴的陆湘跑走了，却不想被人看见自己这狼狈又失态的样子，随便找了个小林子，窜了进去蹲着。
书院上课时随身的丫鬟侍卫是不给在学堂内等候的，上课时间又非常久，陆湘就让他们在书院前门处歇息等候，在自己放学时在来接。
小姑娘在躲进了无人看见的秘地以后眼眶的泪水就控制不住的奔盈而出。
边哭，还边冷静的想。
我不能哭太久，等会侍卫就会过来找我了，他们如果看见我这个样子，不说当前会如何反应，之后陆君是肯定会知道的。
不能让他担心。
可眼泪这并不是能控制就控制的，就像情绪也不是说收就就收的。
相反，这样理智的想法丝毫没控制住眼泪，反而更加汹涌了，陆湘委屈的抹着溢出来的泪水，努力控制着呜咽声，最后干脆双臂环抱住自己，埋头在双腿间，哭的一颤一颤的。
“陆相——”
陆湘惊悚的抬起头，越过不茂盛的一点遮挡物，依稀看见远处的一个熟悉身影。
是焦钰，他叫喊着一点没有大喊大叫的丢脸感觉，相反还越喊越大声，并且透着焦急的样子。
在陆湘犹豫要不要回应他时，又听见了另一个呼唤自己的男声，小姑娘这下是真的有些懵了。
那好像是，一个跟着我的侍卫哥哥的声音，叫什么来着……
看着从前面路过，就要跑走的焦钰，陆湘用力抹去脸上的眼泪，擦的眼角微痛也不管，就猛的站起来唤了一声背着自己的焦钰。
“阿钰！”
看着一脸凶恶的转头快步走过来的焦钰，陆湘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哭嗝，焦钰顿时更加暴躁了，他还没走过来就瞪着一双凤眼凶神恶煞的质问。
“谁欺负你了！真是没用，被人欺负了只会躲起来哭。”焦钰语气极不耐，甚至接近低吼。
“你知道我发现你不见了有多担心吗！！”
“算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谁欺负你了，我帮你出气！”
焦钰咬着牙狰狞的笑了，眼神阴翳表情暴烈，活生生一副大反派的样子。
可陆湘愣了愣，只呆呆的问:“你不是回去了吗？”
焦钰烦躁哼了一声，伸手摸陆湘被擦的通红的眼角:“这不是重点，到底是谁欺负你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笨拙的安慰
“快说！”
青年恶声恶气的样子，却让陆湘感觉可靠又温柔。
陆湘伸手去拽他的衣袖，感觉眼睛一红，又要掉眼泪了，忽然又想起还在找自己的自家侍卫，有些慌忙的擦了擦眼睛。
“啧。”焦钰抓住了陆湘动作粗鲁的手。
“看着秀气娇弱的跟个小姑娘一样，怎么多待自己动作这么粗鲁。”
他不爽的说着，一边掏出了块手帕，藏蓝色金边，手帕其上还有浅蓝色的水纹，看起来十分眼熟。
焦钰动作轻柔的擦着陆湘湿润的脸，还一边语气不耐的审问着，陆湘瞟着那手帕，很快就想起那是大梦卖的很热的湘君周边手帕。
啊，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陆湘眨了眨眼睛，倏的想起还有其他更要紧的事情还没处理。
“啊！你刚刚是不是跟我家侍卫在找我？”陆湘迈步就要从这个小丛林走出来，神情焦急。
“我得去找他们，不然……”陆湘说到一半停住了嘴，呆滞的看着将自己提起来的焦钰，他就像拎猫一样，用力托了一下就把陆湘抗在了肩膀上。
“你干嘛啊！”陆湘不敢挣扎，生怕掉下去，胃被压的难受，说话都闷闷的。
“有座呢。”焦钰阴阳怪气的说:“还不满意？”
陆湘沉默了半饷，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被抗了半路碰到人时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扑腾挣扎了起来。
“放我下来！”陆湘被那人奇异的目光看的脸腾的一下烧红。
“干什么！？”
“让我自己走！！阿钰！”
“行了行了，自己走就自己走，别动了小心摔着！”焦钰不爽的咂嘴，意外顺从的就将陆湘放了下来。
等去找陆湘的侍卫全部回来，已经过去好一阵子，那委屈的感觉已经压下去许多，本来陆湘都跟焦钰道了别，想回家。
结果就被不爽的青年拉住了。
“还是不是朋友啊？！”他蹙眉凤眼一扫，凶戾之气浮现在眉眼间。
“发生了什么，谁欺负了你都还没跟我说，就这样回去了？”
陆湘不好意思的低头，有些局促。
“没人欺负我。”
“那发生了什么你总要告诉我吧？”
“只是颜回说要跟我分道扬镳，不做朋友了，我有点伤心就这样了。”陆湘吞吞吐吐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焦钰顿时一副天崩地裂的不可置信模样。
“就这？就这？！”
甚至有些窃喜的青年在受到了“小少年”愤怒的瞪视以后，他手指轻轻抵在唇上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补救般的说。
“那你别理他就好，有什么好伤心的，你不是还有我这个朋友吗？”
一点也不走心的安慰。
陆湘死鱼眼，心累的都不想戳穿这个脸上笑意都已经遮不住的人了。
“行了，我带你去玩，别想那没良心的人，伤心什么。”焦钰嘟嘟囔囔着搭上陆湘的肩膀，脸上笑意遮挡不住，凤眼眯出一道漂亮的弧度，搂着“他”走路。
“真是。”太好了。
说着带陆湘去玩，焦钰因上回的经历，已经不打算带好友去勾栏烟花之地。
“料想你也不想去赌场，斗鸡甚的没什么意趣，去骑马溜一圈怎么样。”焦钰拍了拍身旁“小少年”的肩膀，手臂还搭在他身上。
“不想去。”陆湘一想起马就想起颜回教自己骑马时的场景，人都有些蔫蔫的。
“我们去看戏吧。”
“也成。”焦钰大大咧咧的说。
陆湘就要上马车，没成想焦钰殷切到诡异的就要扶着“他”上去。
“我这是没了朋友不是没了腿。”陆湘有些无奈。
“那你自己上。”
焦钰撇撇嘴，放手了，结果上了车又凑了过去，挨挨蹭蹭的靠着陆湘坐，粘腻的不像话。
陆湘还没说话，俊郎的青年就翘着眉眼高兴的问，“诶，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他还抓住陆湘的肩膀，就要埋头去嗅。
“你干嘛啊！”陆湘红了脸瞪着眼睛生气了推开了他。
我高兴啊。
但这明显是不能说出来，要不然他会更生气，一时高兴的得意忘形却还有脑子的焦钰嘿了一声，收了自己过分的举止，正经了些。
陆湘见他识相也就稍微消气了些，白了了焦钰一眼，抱臂坐的端正。
而焦钰坐的跟个大爷一样，四仰八叉的，没一会又心痒痒的想去撩拨陆湘。
嘿，长得跟小姑娘一样好看，反应也幼稚的可爱。
这也太好逗了。
陆湘被旁边人一直凝视的目光看到浑身不自在，鼓着脸瞪了他一眼，找话题的说:“对了，你之前干嘛扛着我，我明明自己也能走路，非要扛着，还被别人看见了。”
“传出去我声誉都没了。”说到这陆湘语气都变的哀怨起来。
“都跟我做朋友了，还要什么声誉。”焦钰说的话非常有自知之明，但陆湘听着有些不舒服，看不惯他这样说自己。
“正经点，怎么就不要了，这东西不能随便丢的，你也快给我捡起来！”陆湘推开了又要搭过来的焦钰。
“是是。”
“我问你的问题都还没答我呢。”
被拒绝的焦钰不高兴的撇撇嘴，抱着手臂就往后靠，跟个大爷一样。
“我不记得以前听谁说的。”
“不高兴了就举高高，我看你之前不是不高兴？就给你用用。”
焦钰说的轻描淡写，但这实际上曾经是他童年最为憧憬的事情之一，虽然如今童年已经过去，但缺少的却成为遗憾留在心中。
“你这是举高高！？”
“大男人的，真给你举高高你也不乐意，差不多的就好了。”
不以为然的语气让陆湘快要心肌梗塞。
“举高高都能差不多，知道我不乐意就别给我举高高啊！！还整个差不多的，那是差不多吗？！”
“明明是差很多。”
对于陆湘不满的话语，焦钰只敷衍的应了两声，看上去对谴责无动于衷，并且也没有不满，眯着眼睛悠悠闲闲的样子。
就像一只把下巴托在爪子上，甩着尾巴惬意的晒着太阳的大猫。
陆湘看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又笑了出来，心情好了些。
第一百七十九章 生辰
回去后，陆湘不出意料的迎接了兄长大人严肃的审问。
“我真的没事。”
陆湘对上陆君那凝望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春日绵绵不断的细雨，滋润又棉软的贯穿渗透了坚硬干涸的大地，无声无息的就钻入地底。
忧郁又充满温柔的眼神。
她刚消散的委屈又涌了上来。
就算我不说，哥哥也会去查吧，那还不如我直接说出来，还省些功夫。
从很久之前开始，坦然接受陆君安排到自己身边的侍卫时，小姑娘就已经隐约察觉到他那接近窒息的过度保护。
他其后透露出来的强烈控制欲，更是在一点一滴的日常之中毫不掩饰的展露出来，陆湘在与侍卫交谈意外中知晓，自己每一日发生了什么，侍卫都是要上报给陆君的。
但陆湘对这强烈又剧烈的控制，意外的适应。
甚至说，还挺快乐的。
因为陆君仅仅只是需要知晓，他在控制欲强烈的知道了自己每日发生了什么以后，却对自己言行举止意外的宽泛，平日里更是宽松的不可思议。
甚至少有过问。
陆湘思考后很容易的就理解陆君的行为，也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毕竟在被接近激烈的保护欲环绕以后，那充溢的重视与爱是很容易就能感受到的，而那宽泛到不可思议的管束之中的温柔和宽和，就更是清晰可见。
这矛盾的行为就跟陆君本人一样，充满相互冲突的感觉。
但对陆湘来说，他就是最温柔的谜题，亦是最可靠的港湾，她走近了几步，坐在了陆君旁边，带点委屈的打算开始跟他倾诉自己的烦心事。
“颜回，就是颜启、启兄的族弟，哥哥还记得吗？”
“嗯，他怎么了？”陆君温和的笑着，一点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着绑架沉湖等血腥暴力的想法，只让人觉得他如玉般剔透。
黑色的眼睛就像黑曜石一般莹润，星辰也不及他的双眸闪烁耀眼。
“我之前跟他当了阵好朋友，他人很好、很照顾我、还教我骑马，他说焦钰、焦家不好，让我不要接近。”
“但是我还是跟焦钰做了朋友，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他生气了。”
“……生气？”陆君清亮的嗓音带点磁性，简短的句子含着疑惑。
“对，应该是生气吧？”陆湘忽又摇了摇头说:“不对，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生气了。”
“他忽然就很冷淡的跟我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拆伙罢。”气哼哼的小姑娘还手舞足蹈的比着，掐着嗓子学颜回的声音。
“我感觉他更像是因为我跟焦钰做朋友，所以对我失望了，可是……”
可是我仅仅只是跟焦钰做朋友，又不是跟焦家。
而焦钰你又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你又怎么知道他是极其恶劣的人，就这样就断定我跟他一起是耽误前程，同流合污。
你为何会这样？当归……
陆湘想着想着又觉得眼眶红了，刚瘪着嘴低下头就被旁边人用力揉了揉脑袋。
“哭什么，那你是否因此有后悔因为跟焦钰当朋友，而跟颜回闹翻？”
“没有。”陆湘顶着一头乱发摇了摇头。
“既然不后悔，那便无事，别红着眼睛的，我看着都不舒服了。”
陆湘乖巧点头，此事就此翻篇，但不难过是假的，本以为能相伴许久的好友如此突然的决裂，那恍惚的梦幻感挥之不去。
但在书院中不特意去找，偌大的书院是很难碰到一个不同教室的人，课余时间要写话本，备课跟给焦钰补课的陆湘很忙。
这样繁忙的日常充实中也充满了快乐，因此小姑娘很快就将这令她悲伤的事情压在了脑海最深处，仅在睡前会想起这让人难过的事情。
在好友帮自己补习时，焦钰少有的会正经一些，而且还会很认真，因此在陆湘出神时他迅速的察觉到了。
“喂！”
“啊？”陆湘如梦初醒一样睁大了眼睛抬起头。
“想什么呢？”焦钰手背托着下巴，挑挑眉询问。
他另一只是拿着毛笔，轻轻的在手指之间盘旋着来回转了转，几滴黑色的墨甩落在白色的纸上，渲染开几朵墨色的花。
璀璨盛开的花。
“我很快就生辰了。”陆湘喜悦的笑了出来，“就在龙王祭开始那日。”
“生辰……”焦钰愣了愣，却没什么表示的，仅仅只是平淡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你也太平淡了吧。”陆湘托着腮不满的抱怨，但很快变成了兴致勃勃的语气，“龙王祭那日要跟我出去玩吗？”
“行。”
焦钰兴致缺缺的又抓起笔坐直了身体，继续写刚刚没写完的文章。
“对了，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我还不知道呢。”
“我好早些给你准备礼物，你喜欢什么？”陆湘继续追问着。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焦钰低头看着桌面上的纸，倾泻出流畅的字体。
“说起来我之前看见你的手帕，你居然还会随身带手帕我是真的没想到，那个蓝色的那个手帕，是湘水阁卖的大梦湘君的手帕吧？”
“嗯。”
“你喜欢？”陆湘托着脸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脸，看着焦钰沉默而反常的反应，有些奇怪。
陆湘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倏然坐直了身体。
焦钰那样的出身，应该没什么人帮他好好过过生辰吧？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所以觉得生辰没什么意思？
“你还没说你生辰是什么时候呢？我一定会送给你个惊喜的！告诉我吧？”陆湘笑嘻嘻的凑了过去，歪着头看他。
“我的生辰有什么好庆祝的。”焦钰平淡的说，他瞥了瞥陆湘笑嘻嘻的脸，又柔和了神情。
“你要送就送吧。”
“十二月初九。”
“那不是很快就要到了吗？！”陆湘拍着桌子站了起来，“那还这么给你准备惊喜啊，就这几天了。”
如今已是十一月底。
“我管你，说出来的话就不能反悔了。”焦钰哼了一声，颇为欠揍的幸灾乐祸。
“初九那天我期待你给我的惊喜。”
第一百八十章 生辰
陆湘能那么有恃无恐的说出给焦钰一个惊喜是因很久之前研究出来的烟花，之前京城传信来，说工匠新研出一个天外飞仙。
升起的白色烟火就像白衣飘飘的仙子，在头上炸开以后那五光十色的颜色就像仙人飞升时的霞光一般，璀璨夺目。
陆湘看了也觉得确实好看，本想着以这尚未出售的新奇烟花给他个惊喜，可这随着信一起送来的样品已经放光了，要京城在送来，就这几日时间是肯定不够的。
“这怎么办啊……”陆湘烦恼的抓了抓头。
要不然把残留的两本签名大梦一册送给他好了，经过陆君的刻意操控，这东西现在在市面上炒的火热，一册千金也不见有人卖，我也只剩下两本了。
对于这珍贵的绝版纪念品，陆湘肯定焦钰不会不喜欢，就像不会有人有人不喜欢大梦一样。
就是有点不舍得，送了一本就只剩下最后一本了。
陆湘碎碎念，就像割肉一样。
“说起来，他怎么都没有说我生辰时要送我什么啊！”
“一点表示都没有的吗？！”
悲愤的陆湘翌日在看见如平常一样自然的焦钰后，在焦钰迷惑的目光中跟他闹了别扭。
“你怎么了，我又干什么惹你生气了？”非常直的大少爷完全猜不透陆湘的小心思，只能一边嫌弃着一边哄着。
别别扭扭不肯说的陆湘最后被暴躁的焦钰凶了一顿，只好委委屈屈的说出了自己闹别扭的原因，得到了焦钰不可置信的一眼。
“哈？”
五官立体俊郎的青年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手摸着额将乌黑的额发撩起。
他凤眼一挑，斜视的样子格外凶戾，生生一副恶人相。
“你就因为这事？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会忘记的样子吗！？”
“你都说给我个惊喜了！你的生辰礼我怎么可能不回一个同等分量的礼物啊！！？”
“哦。”陆湘充满委屈的应了一声，不敢顶嘴，但焦钰看起来更加气了。
“你怎么又这个样子！？”
“因为你凶我。”陆湘瘪嘴。
“……”焦钰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陆湘，沉默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前半生就没哄过姑娘，也没哄过跟个姑娘一样的男人，现在看着一脸委屈的陆湘，焦钰陷入了对人生的迷茫与思考。
“你凶我！”陆湘乘胜追击，鼓着脸委屈的哭诉。
“……”焦钰张口欲言又止的样子，但实际脑海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仅凶我，还说我怎么又这个样子，明明是你先凶我的。”
焦钰眨了眨眼睛，最后憋出来一句。
“哦。”
这简短的语句以后，他就像上了机油后变的润滑的机器人一样，说话越来越流畅，抱臂指指点点教训陆湘。
“大男人的，又不是小姑娘，凶你就凶，摆出这个样子干什么，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
“你要大气一点，不要别人大声一点就刚刚那个样子，会没有姑娘喜欢的，你这么娘气又弱的样子要改改。”
“……”陆湘默默捂上了耳朵，以沉默跟动作拒绝他的说教，而焦钰就像说上瘾了，看着陆湘捂耳朵也不以为然，继续喋喋不休。
今日，陆湘完败。
到最后焦钰也没为凶陆湘这事道歉，反而是因此开启了罕见的老妈子模式，以陆湘的败逃为止。
并且焦钰还开始要拉陆湘去锻炼身体，骑马射箭练武，但此计划因陆湘的抵死不从而暂时没成。
焦钰生辰那日很快就到来，虽然他嘴巴上不以为然，但在生辰前一晚成功的失眠了，第二日顶着黑眼？圈去书院的焦钰得到了陆湘惊异的目光。
“阿钰你昨晚修仙去了？”
“你说什么？”焦钰眯了眯眼睛，有些迷茫的反问。
他脸上一片迷茫，有些呆呆的，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困倦而精力不足，看上去难得的有了些无害而慵懒的感觉。
“没有……还没上课你先眯一会吧。”
“哦。”焦钰晕晕乎乎的爬下了。
这格外听话的样子让陆湘目光柔软了下来。
本来在书院的时候过的就格外快速，今天的课程过的尚比往日更快，而课上昏昏欲睡的焦钰在放学以后就像刚刚的样子都是装的一样，忽然变的精神抖擞。
“你刚刚不是还很困的吗？”
“现在不困了。”焦钰低头看旁边与自己同行的陆湘，眼神里有殷切的期待。
“哦，那就好。”陆湘就像没发觉一样，平淡的应了一声。
吊吊你胃口，知道你期待，我就不拿出来给你，陆湘在心里得意洋洋想。
“走，今天去逛街。”陆湘拉着焦钰兴致勃勃的上了马车，无视了他一路上欲言又止的脸跟期待的眼神。
下午明媚的阳光，淮中城内热闹的街市，来来往往的人流与鼎沸的人声。
焦钰大摇大摆的走在陆湘旁边，形态嚣张跋扈，整一骄横自傲的霸道大少爷样子，配合他身后跟着的随从，其他路过的人皆避之不及的离的他远远的。
陆湘看着感觉自己就跟个欺男霸女的恶霸少爷旁边的狗腿子一样，还是那种专门助纣为虐的欺软怕硬的没排面狗腿子。
偏偏焦钰完全没察觉到，或者察觉到了却不以为然，还不屑的开口抱怨。
“这有什么好逛的。”
“那回去了？”陆湘憋住笑问他。
陆湘肯定焦钰并不是不喜欢逛街，相反是太过期待自己说的惊喜，所以因为自己迟迟不拿出来的惊喜而焦躁而已。
果不其然，刚刚还抱怨的焦钰在陆湘这样说以后，他瞪圆了一双好看的凤眼。
“你自己说要逛的，这都还没走几步就回去，耍我？”
“但是你说没意思嘛，那就不勉强你啦。”陆湘一点也不怯他，凑过去拉了拉他的袖子，贴上一个甜滋滋的笑容。
“你要逛就陪你逛。”焦钰焦躁的心情被这笑平复下去了许多，他别扭的说，脸上的神情温和了许多。
口是心非，陆湘窃笑，眉眼弯弯扯着他的袖子继续逛街。
第一百八十一章 强抢民男？？
熙熙攘攘的街市前面格外显眼的吵闹，围笼的人群看上去十分拥挤。
“前面发生了什么？”陆湘小声的话语淹没在周围的喧闹中，焦钰却准确的捕捉到了，他哼了一声笑了。
“想知道就过去看看。”焦钰抓住了陆湘的手腕，拉着她走了过去。
不凡的衣着跟周围人高马大的侍卫让人群为陆湘跟焦钰让出一个前进的空余，轻轻松松的就走到了人群围绕的正中。
陆湘看着这眼前拉拉扯扯的人，有点困惑。
一个脸白的就像肾虚，黑眼圈浓重看起来像是恶役，但是脸有点太嫩的小白脸少年叉着腰一脸暴躁的怒骂着。
陆湘感觉这人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而少年的大腿上还挂着一个脸还算清秀，一身素白的少女，她正一脸悲泣，满脸泪水的哭喊着什么:请少爷饶过公子，一切皆因民女而起，请让……
以及被看起来像是小白脸的狗腿子抓住的一个……书生。
他长的很好看，深绿色的外衣被扯的极开，衣衫凌乱的被抓着，正惊恐万分的叫喊着。
活脱脱一副强抢民……男的样子。
“……这啥？”
听到陆湘发问的焦钰随手拽了一个旁边人，很不客气的问他:“喂。”
焦钰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闹剧。
“发生了什么？”
被抓着衣领的男人一脸不爽的表情在看见焦钰身边凶神恶煞的侍卫以后化作了生动的讨好。
“哦那边啊。”这个一脸油腻的中年男子神秘兮兮的说，“那白色衣服的女的，卖身葬父嘛，那个被抱着大腿的小少爷心善，就买下了她。”
“本来这事情也就这样了。”
“结果没想到中途出来一个书生，截下了那个卖身的白衣女。”
“就是那个绿色衣服的男的，于是白衣女就反悔了，那小少爷就不满意了，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小少爷就说:小爷我好不容易发会善心，你们这些贱民居然不领情，你不是要赎回她吗，我成全你。”
“拿你来换吧。”中年男子惟妙惟肖的学着语气，挤眉弄眼的。
陆湘听着这峰回路转的剧情叹为观止，感受到了震撼。
“这啥玩意啊。”焦钰抽抽嘴角，随后憋出了这样一句。
“那白衣女不想书生替她为奴，就抱着那少爷的腿求他，而书生呢，就说只要放人，他多少钱都可以出。”
“但那小少爷不肯善罢甘休，于是就成这样了。”
“行了。”焦钰听完挥了挥手，他身后的随从适时的上去给那解释的中年男子扔了个荷包，中年男子满脸喜悦的道谢然后走了。
而原地深受震撼的陆湘望着不远处继续的闹剧，剧情已经发展到了高潮。
被抱着腿的小少爷看起来快炸了，颐指气使的让旁边的随从拖开抱着自己腿的白衣女。
“给我滚开！小爷我今天就要带他走，你还拦得住我不成！滚！！”他愤怒的大喊，旁边身宽体胖的大汉下手拽开了白衣女，伸手一丢，就把白衣女丢到了极前的陆湘面前。
“放开我！不准这么对越姑娘！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我还缺钱不成！把他给我带走！！”
“不要啊！放过燕公子吧！民女愿跟华公子走，求求你！”
“活见久。”陆湘情不自禁的叹出声。
人类迷惑行为。
焦钰看起来看戏看的很开心，一手抱臂，一手手指轻遮下唇，以思考的姿势看着，但唇边微勾的弧度手指遮盖不住，听到陆湘的话以后他轻问。
“什么？”
“就是活的久了，什么样的荒唐迷惑事情都能碰到的意思。”
“原来如此。”焦钰忍不住的笑出声。
“还挺符合的。”
冲过去试图抱住那小少爷腿的白衣女又被扔开了，她在原地哭泣着，看上去对那小少爷已经放弃让他饶恕放过了，转为向周围人哭泣着大声求助。
她转身环绕四周，陆湘对上她的眼睛时心里冒出一阵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她顿了一秒就冲了过来。
？？？
还没反应过来的陆湘就被焦钰一拽护在了身后，而白衣女尚未冲过来就被侍卫反射性的踢了出去，那沉重的一声听的陆湘都觉得痛。
“……”“小少年”抿了抿嘴，从焦钰身后走出，想看看她怎么样了。
“你没事吧。”
饱含歉意的声音在上方响起，白衣女抱住疼痛的肚子虚弱的睁开眼，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我没事，公子若是感到歉意，帮帮民女如何。”
她脸上满是泪水粉尘，本尚算清秀的脸变的脏兮兮，失了最后一点颜色，陆湘看的有些不忍。
“求求公子了，帮帮我吧，燕公子真的要被带走了……”
“那华公子是华家的人。”陆湘刚要点头时，忽被捏住了肩膀，焦钰警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男的被抓住并不会被怎样，怎么样被抓就会怎么被放回来，顶多挨一顿打。”
“华家？”陆湘扭头望那一处被抓住的叫喊的男子与那小少爷的背影，眼神倏然就冷了下来。
怪不得觉得眼熟。
那是从前去华家探亲时见到过的，笑的害羞又内敛的堂弟，长辈都夸他很乖巧懂事。
没想到在外是这幅模样。
世家都是这样的吗？欺男霸女，行事嚣张跋扈。
陆湘知晓如果自己表露身份，可以轻易的救下那书生，可自己现在男装打扮，旁边又有焦钰在，这是万万不能暴露的。
明明只是随口一提就能帮的事情，可现在……
“你可别乱惹麻烦，这不关你的事。”焦钰看着陆湘转头看那华公子的背影，以为“他”想帮人出头的贼心不死，严肃的说。
“这人不知死活冲过来才会被你侍卫踢伤的。”焦钰看向地上脸上苍白的白衣女，眼含警告的问她。
“是吧？”
“是……是的，不关小公子的事情。”白衣女神色暗淡，却还是强撑着露出哭似的笑容。
“此事民女毁诺在先，皆是咎由自取，还牵连小公子，万分抱歉。”
第一百八十二章 帮不帮？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就要转身走。
“等下。”
迎着焦钰不满的目光跟白衣女悲伤的眼神，陆湘开口挽留。
“虽然帮不了你，但是我的侍卫刚刚确实踢伤了你，我很抱歉。”
“你叫什么名字？我带你去医馆看看吧，别留下什么病根。”
“民女名白越，那便多谢恩人了。”白衣女思考了一下，盈盈行了一个礼，答应了。
“啧。”焦钰不满的发出声音，却又喊了他身后的一个丫鬟扶着摇摇欲坠的白越，并且无视了白越的道谢，抱着手臂一脸不满的走着。
“怎么了嘛？”陆湘戳戳他，一脸讨好问。
“你记得今日是我的生辰吧？”焦钰脸色不善。
“记得记得，但这不是。”陆湘指指白越，一脸歉意。“我打伤了这位姑娘，还是要负点责任的，对不起啦。”
“她自己冲过来的，而且又不是你打伤的她。”
“但也是我的侍卫啊，你的惊喜稍后给你，一定让你高兴！别生气啦。”陆湘双手合十哀求。
“哼，算了。”
勉强哄好了暴躁的焦钰，陆湘带着白越去医馆看了看，没什么大碍。
“谁下的这种黑手，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真是丧尽天良。”
但是须发皆白的大夫一脸谴责的话让陆湘有些尴尬。
看见陆湘的神情，白越脸上苍白笑的温柔的说:“此事与小公子无关，小公子的侍卫皆是恪尽职守罢了，这伤都因我莽撞而致的，何况小公子还心善的为我寻医，勿要自责了。”
而善解人意的白越甚至出声安慰自己，这让陆湘更加羞愧了。
“嗯。”陆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然后转头真诚的看着她。
“你之前说的事情，我可以去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把那个公子带回来。”
白越愣了愣，然后露出了极欣喜的笑容。
“真的？小公子你愿意帮我？”
“这位公子你为什么站在门口？”
眼前白越说的话跟门口掀开布帘的医女说的话，重叠在一起，陆湘都不知是该心虚还是装作若无其事了。
跟着医女一起走进来的焦钰一点也没有偷听该有的心虚。
相反，他不仅理直气壮还脸色阴沉。
这让理直气壮的陆湘感觉自己理不直气也不壮。
“小公子？”白越怯生生的喊了一声，陆湘苦着脸转头看她。
“呵。”陆湘没接话，焦钰倒是不满的呵了一声，他发出的声音就像锤子一样敲在陆湘心头上。
敲的心塌下去一块，又大又漏风，很虚。
“这位姑娘该静养，回去以后每日敷一记这个，还有这个药……”医女就似完全无察一样，把药塞给白越，絮絮叨叨的说着。
“出来。”焦钰拉着陆湘的手就要出去，陆湘顺从的跟上出去了，没看白越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白越受伤的事情分明与你无关，她这是咎由自取。”
我知道，算的上碰瓷嘛，不过她也不算故意的，她当时也是急慌了头，但陆湘虽然这样想，表面却还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你不要一时冲动，华家位高权重，你知不知道他们在淮中代表着什么？”
“那个华少爷甚至没为难那个白姑娘，只抓了那个书生。”
“用得着你出头吗？”
焦钰蹙眉神情极其烦躁，却还是一条一条清晰的解释劝阻的说，生怕陆湘真去强出头。
“他本来不过普通的教训一顿，出了气，你因这个事情去上门，要保那个书生，你焉知道会不会又因此惹恼那个华少爷？”
“对不起。”陆湘垂头丧气的认错。
虽然这件事对于自己真的是说句话的功夫，但那是另外一个身份的事情，而现在的这个自己，在焦钰眼中的自己却不是。
他也是担心自己，因此才如此阻拦，何况今日还是他生辰。
陆湘并不想让他生气。
“我不会去帮她的了，我放弃了。”陆湘抬头拉了拉焦钰的衣角，认真的承诺。
“今日是阿钰的生辰，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是想让你开心的。”
焦钰皱紧的眉没有松开，他狐疑的看着陆湘，有些不信他被自己一说就放弃了。
“你听进去没有？”
“听进去了，真的！我真的不想让阿钰生气，相信我。”
唇红齿白的“小少年”殷切的看着自己，还小力的摇了摇自己被抓住的眼角，焦钰心里的烦躁被抚平了许多。
“我信你。”
待拿着大包药的白越出来，焦钰跟陆湘已经和和睦睦的在嬉笑闲谈了，白越走过去热切的唤了一声。
焦钰立马警惕的挡住了陆湘，好似生怕“他”在被蛊惑了。
“既然已经看完了就回去养伤吧。”
白越抱着药，看见焦钰身后的陆湘竖起手指嘘声一样笑着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就像领会到什么一样，原本暗淡的神色明亮了起来。
“好的，多谢恩人的帮助，白越感激不尽。”
白越高高兴兴的走了，留下脸上狐疑的焦钰看着满脸无辜的陆湘。
“怎么啦？我们继续去逛街吧。”陆湘装傻。
我一直看着你，我就不信你还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惹上麻烦，焦钰心想。
“走吧。”
这回和和睦睦的逛街，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了，一路走走停停看看，买了些小玩意跟几根好看的簪子，那样式精巧的簪子不是特别值钱，但也挺好看的，陆湘看着喜欢就买下了，想着哪天在家中戴一戴。
陆湘托词是送给家中姊妹，遭到了焦钰无情的嘲笑。
念在今天是他生辰，陆湘觉得不跟他计较，哼了一声就过去了，继续兴致勃勃的跟他逛街。
焦钰虽然一开始不快乐的样子，但逛着逛着愈发兴致高涨，根本不带停的，他买的东西比陆湘还多，到后面根本就是焦钰扯着陆湘在逛。
之前虽然陆湘被颜回拉着练了一阵武，但后来断绝关系后很快又荒废了。
这阵子根本没怎么锻炼过身体的陆湘走的气喘吁吁。
但看着焦钰难得开朗的笑容跟明亮的凤眼，他嘴巴的酒窝浅浅的显露出来，好看到接近可爱，陆湘便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他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十八盏河灯
在路过酒楼闻到里面传出来的香味时，陆湘感觉自己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声，逛的不仅腰酸背痛腿抽筋，还饥肠辘辘。
“看你那馋样。”焦钰嗤笑出声，随后朗声道:“那便先用晚膳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好啊，走！”陆湘抬头望了望一片暮色的天空，落下的太阳露出一点点接近鸭蛋黄的颜色，看的陆湘垂涎欲滴。
被太阳的光辉染上一层恢宏颜色的霞就像是棉花糖，又像一条河流，一条绚丽多彩的彩色河流。
“真好看。”
“走了，看什么？不是饿了吗。”焦钰也抬头看了一眼，却没有什么感慨而是极其不风雅催促，伸手就要拉陆湘。
“这就来。”
“小少年”转头回了个甜滋滋的笑容，迈开腿跟上了前面催促的青年。
进了酒楼迎面而来的香味馋的陆湘眼睛发亮，迎面而来的小二笑的谄媚。
“客官是要做大厅还是雅座？”
“雅座。”焦钰随口一答，“你这有什么好吃的。”
店小二一边领着路一边如数家珍的如数报来，焦钰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陆湘，开口询问。
“喜欢吃什么？”
“啊？”陆湘抬头眨了眨眼睛，此时一行人已走过楼梯，到了二楼雅室门前，突然被叫到的“小少年”有些意外的看着焦钰。
“今天是你生辰，当然是先点你喜欢吃的才对吧？”
“你还怕我亏待自己？”焦钰不管说什么，在没有特意柔和语气的情况下都带点嘲讽意味。
陆湘看着他想，自己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把他这个习惯的态度扭过来。
毕竟如果当官，在官场上这个样子是肯定不行的，上司看了你这个样子不顺眼，你就要被穿小鞋了，而如果不经意嘲讽到了同事，就很容易被暗算。
“好嘛，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亏待自己的。”陆湘瘪嘴，然后随口说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
“都点上。”焦钰转头对小二说，他又点几个菜，陆湘认真听了听，基本都是硬菜。
只有两个人肯定会剩下很多，不过他今天生辰……算啦。
这样想的陆湘没多说什么，二人兴致勃勃的边吃边聊，一顿晚饭吃了许久，从酒楼出来已经是月明星稀之时，来往的人群却明显比白天多。
热闹的夜市此时才开始，但之前已经逛了许久的陆湘吃完饭感觉浑身骨头都软了，根本不想走动。
“我们去放河灯吧。”陆湘拽了拽焦钰的袖子，认真的说。
既然现在没有生日蛋糕，那就改个中式一点的庆祝仪式，陆湘已经想好了该如何为他庆贺了。
地方跟行程都安排好了。
“河灯……”焦钰迟疑的重复了一遍陆湘的话，然后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
“行吧，那走了。”
坐着马车到了陆湘安排的地方，看着焦钰抱着手臂一副等着检阅学生作业的老师样子，陆湘有点想要让他这幅大爷的样子破灭。
不知道说准备的惊喜没有了他会不会委屈的红了眼睛。
不，如果真这样说，委屈的红了眼睛会变成我吧，被恼羞成怒的焦钰打成这样。
陆湘打了个寒颤，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扔掉。
“到了，下车吧。”
下马车的地方是城外不远处的一处湖泊湖边，清理一空的地面覆盖着颜色枯黄的植被，木质的小亭修在旁边，挂着一片燃着明黄色灯光的灯笼。
这亭子是昨日才终于修好的，在金钱力量的加持下，其余的倒不算什么了。
“走吧。”陆湘拉着有些沉默的焦钰走过去。
淮中冬日夜晚的寒风凌冽如刀，而亭中明黄色的灯光照亮着漆黑的夜晚，一黑一亮宛如分割了夜晚。
亭中的屏风分割了温暖与寒冬。
“这都结冰了，还怎么放河灯？”焦钰的声音带点迷惑。
“怎么不能放。”陆湘笑嘻嘻的，做了个手势，让随从把河灯拿过来。
“今天是阿钰十八岁生辰吧？所以我做了十八个河灯，快来。”
焦钰意外顺从的跟着蹲下了，跟个子矮小蹲下就跟个娇小可爱的小动物一样的陆湘不同，他即使蹲下也一副风流倜傥的大爷样子，酷的格外有型。
“真帅气。”陆湘满目羡慕的夸赞了一句。
粉色的河灯看起来娇嫩又少女，但在焦钰目中本该觉得嫌弃的河灯，因其代表的意义也变的好看了些。
“河灯是你做的？”焦钰假装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在陆湘眨了眨充满无辜的眼睛时才反应过来。
自己答非所问了。
“帅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夸你英俊潇洒，长的很好看。”
焦钰平淡的应了一声，看起来并不十分高兴。
“放河灯吧。”他望着陆湘手中的河灯说。
陆湘把河灯递给眼巴巴望着的焦钰，转身拿了火折子点亮了河灯上的蜡烛，阻止了焦钰急躁的动作。
“慢一点，首先。”
二人一起托着那小小的河灯，蜡烛上摇曳的火苗颤栗着。
“其一，祝愿阿钰身体健康。”
二人一起将河灯放在了结冰的湖面上，陆湘对着想要说话的焦钰嘘了一声，郑重其事的取了第二盏河灯。
“其二，祝愿阿钰万事如意。”
摇曳的火苗在瞳孔中倒映出极其耀眼的颜色。
“其三，祝愿阿钰前程似锦。”
陆湘眉眼弯弯，唇角含着温柔的微笑，低头露出的白皙颈脖在布料的包围下，散发出柔软又可口的气息。
“其四，祝愿阿钰岁岁欢愉。”
焦钰的眉目在这昏暗的灯光中晕染的格外温柔，凤眼低低望着与自己一同捧着河灯的人。
唯愿时间停留在此刻。
“其五，祝愿阿钰能遇良缘。”
氛围在这郑重的祝福中酝酿，温柔的如流水的流淌着，就如那微红的眼眶。
焦钰凝望着真切的为自己的生辰而庆贺着的“小少年”，有什么微酸的东西在心里发酵着，又满又涨的撑开占据了那小小的地方。
越长越大、于是，从装不下的地方溢了出来，汇流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被那暖洋洋的感觉占据了。
就像经过春雨滋润的种子，在大地的深处发出芽来，怯生生的探出头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绽放的烟花与心灵
一盏又一盏的河灯放在结冰的湖面上，即使寒风凛冽，却还是摇曳着摇摇欲坠的小火苗，将熄却未熄的样子。
就像黑夜中禹禹独行的冒险者，顽强而不屈。
“其十八，唯愿阿钰珍惜自己，保持初心。”陆湘望着那最后一盏河灯，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脸，勾起的唇角含着无限的温柔。
“我知晓，阿钰是那样不被人期待的出生，被责打、怒骂、憎恨厌恶，但是即使这样，阿钰也没有成为糟糕的人。”
“虽然你有点太凶又总是很暴躁，还总是一脸嘲讽，说话语气也不好听，看上去又冷漠又充满戾气，但是意外的很温柔，人很好。”
焦钰忍不住插嘴抱怨了一句。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
陆湘笑着回头看他，“当然是夸你啦。”
刚刚还笑着的“小少年”被焦钰红着的眼圈惊了一惊，伸手去摸他微红的眼眶，手指轻轻摩擦了一下，陆湘还是没说出什么破坏气氛的话，而是按照着之前的安排继续说着。
“如果没有人发现阿钰是那么好的人，那就我来。如果没有人期望阿钰，那就我来。如果没有人祝福阿钰，那就我来。”
“不管要我说多少次，我都会像现在这样说。”
“阿钰是能给人带来幸福与快乐的福星，你是像别人一样，值得受到期望与祝福。”
望着焦钰轮廓美好的脸，陆湘还是鼓起勇气看着他含情的湿润凤眼。
“对我来说，阿钰是世界上最棒的人！感谢你能来到这世界上与我相遇。”
这算什么啊？
我是能带来幸福的人吗？
我真的是吗？
他忍不住的扣问着自己。
可这被期待的感觉太过美好。
焦钰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微酸的鼻子跟胸腔沉闷的感觉，还有深入骨髓的痒，就像有东西在爬上脊背，带来一阵酥麻难耐的微刺与痒，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蜷缩起来。
焦钰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望着真挚祝福自己的好友。
“过往的苦难就像火炉中的煅烧，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陆湘在看见焦钰眼角流下的眼泪后，刚刚还顺溜的话一瞬间变的磕磕绊绊。
我绝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你会一直如此吗。
不离不弃不背叛？
看着脸上惊愕异常的“小少年”，焦钰伸出手用力的拥“他”入怀，泪水如珠般落下，可焦钰没抹去，只是用力的抱紧怀中人。
大约从前真的没人认真的为他庆贺生辰吧，才会为我这蹩脚的庆贺如此感动。
陆湘迟疑了一下，拍了拍焦钰的背，还是继续说着自己之前背了好久的台词，语气轻悄而温柔。
“苦难皆会成就更好的你，往前看吧，你的未来会更加光芒而耀眼。”
“生辰快乐，阿钰。”
焦钰没有回话，陆湘被牢牢的抱着，有种被大型犬抱着的感觉，轻轻伸手摸上他的头，顺毛似的摸着。
“好了好了，别哭。”
“我没哭！”焦钰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极其委屈的鼻音，可爱极了。
“好好好，我知道阿钰最棒了，没哭没哭。”陆湘勉强憋住自己的笑意，安抚着他。
“我真的没哭，你看花眼了！”焦钰不复之前一贯的暴躁，傲娇极的别扭强调着。
“好好好，我知道啦，那请坚强的阿钰小朋友放开我，为你而放的烟花马上就要开始了。”
“在不放开就要错过了喔。”
陆湘哄小孩的语气让焦钰很不满，他紧了紧自己的双手，最后还是松开了。
焦钰以袖遮脸，手用力的擦着眼泪，就像在刷锅一样的力度，陆湘看见他红彤彤的脸跟通红的眼睛，就如同饱经蹂躏的良家妇女。
一双凤眼眼波流转，又似蛊惑人心的妖魔。
“不准看我！”
他察觉到陆湘的目光，红着脸警告。
“好好好。”陆湘扭头不看这快要炸毛的虚张声势的大猫。
“好了吗，烟花真的快要开始了。”
“行了。”
与焦钰声音一同响起的是远处烟花升空的声音，在半空中赫然炸开的烟花颜色如霞，渲染的多姿，整个天空只余那朵美丽的花朵在热烈的绽放。
就像昙花一现，美丽的烟花亦转瞬即逝。
但很快又有另一朵花的出现。
千树万树梨花开，炸开延伸的枝干如同天空蔓延开来的裂痕，银色的裂缝就如同传说中仙境的入口，带着摄人心魄的绮丽。
就像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一般。
一朵接一朵的烟花盛开着，如流星划过夜空，这人为的流星雨很快的就逝去了。
但那摄人心魄的美丽已经化作一副画卷留在他的心里，久久不能消散。
“好看吗？”
焦钰缓慢的转头，凝望着自己的好友。
你做的如此好，在你生辰时，我又该如何还你一个更好的生辰惊喜……
“很好看。”他郑重其事的回答，一字一句念的清晰。
“只要你喜欢就好。”
陆湘看着他布满红霞的脸，天上闪烁的繁星也不及他眼神中的星星耀眼夺目，觉得自己这回真的是做的极好，忍不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我很喜欢。”焦钰一字一句的强调着，他脸上克制不住的笑意中敛着温柔。
“这个惊喜我很喜欢。”
“啊！还不止。”陆湘听到惊喜才忽然想起正式的生辰礼物是一本话本，回身匆忙翻找了一下，递给焦钰。
“这个才是正式的生辰礼，请收下吧？”陆湘歪着头，忍不住调侃他，“红着眼睛的寿星公？”
焦钰局促的扭头看着别处，伸手接过礼物，随手摸了摸书的封皮，沉默了半天最后憋出反驳的话。
“我没有红着眼睛。”
极其的虚张声势，弱气的陆湘都忍不住想逗逗他。
“那刚刚红着眼睛的是谁？”
……
焦钰咬着牙娇嗔似的瞪了一样取笑他的陆湘，生气的喊了一句:“是我行了吧，你要笑就笑吧！”
“哼！”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陆湘憋不住的笑出声，用力拍着旁边的栏杆。
焦钰烦躁的捂上耳朵，从脖子到脸都红透了却还强作镇定生气的瞪着取笑自己好友。
第一百八十五章 生辰后的日常
最后被陆湘笑的恼羞成怒的焦钰真的生气了，怎么哄都不理人，哄了半天才别别扭扭的回应。
看完烟花陆湘就要回去，焦钰磨磨蹭蹭许久低声出声挽留，就又待了些许时间，却也没悠长多久。
难得如此黏黏糊糊的焦钰让陆湘有些心软，但在不回去就要面对黑脸的陆君了，事关重大，还是硬起了心肠。
焦钰走前小心翼翼的将放在湖面上的河灯收回去，看起来是要与那本送的话本一起收起来保存好。
就像是得到了心爱之物的小孩子一样。
回去后的陆湘卖乖的对陆君做娇憨样子痴缠着他，加上之前也提前报备过，不出意料的得到了他几句心软的训斥，晚归的此事就此过去。
而后便是今日在街上碰见的迷惑事情。
“我今日在街上碰见了华家人，之前去那一趟看起来都挺好的，没想到私底下这么……”
小姑娘顿了顿，有些为难的歪了歪头，看起来是为一个准确又不过分的形容词而为难。
“知人知面不知心。”
陆君看着手上的书清语，轻轻喝了一口茶。
“是啊，我之前不是跟着哥哥去本家那嘛，见了姐姐妹妹跟伯母外祖母她们，还有位弟弟。”
“他拿了簪子要送给外祖母，都夸他有孝心乖巧疼人呢，但是我今天逛街时在街上看见他。”
陆湘故意吊人胃口的停了下来，陆君并不好奇，但看着幺妹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还是给出了她想要的回应，捧场的问她。
“你看见他怎么了？”
“敷衍。”陆湘看见勉强从书里拔出眼来瞥自己一眼的陆君，有些不满的抱怨。
“街上居然有人卖身葬父，他就买下了那个姑娘，却半道出来一个书生要把他买下的姑娘买回来。”
“他就生气了，不要书生的银子，说要一人换一人，就那姑娘放了，要强行把那书生带走。”陆湘噗的笑出声。
“我听说过强抢良家妇女，没听说过强抢良家妇男的。”
“那倒是稀奇。”陆君不咸不淡的说。
“哥哥帮我个忙呗？”陆湘凑过去俯身看着他，眨了眨眼。
“什么？”
“我答应了那卖身葬父的姑娘，帮帮那书生，不过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如果要打早就打完了，所以就善善后，让那个华……弟弟？让他别再找那个书生的麻烦了。”
“行，我让人去说说。”
“正好我也想见识见识他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干出这样的事情的。”
“我都没说名字，哥哥就知道是谁啊？”
“能畅通无阻的进出后院，还常讨外祖母开心，比你小，被夸奖乖巧疼人，这不是很好猜？”
“好吧。”
翌日
陆湘被一反常态的焦钰吓的够呛的，一大早就顶着个黑眼圈抱臂站着门口，一副酷哥等待自己要找看不顺眼的人约架的样子。
但是在焦钰看见自己后，眼睛亮闪闪面覆薄暮一样的晕红的冲过来时，陆湘又换了一个比喻。
就像是一大早站在门口等待心上人然后告白的酷哥一样。
焦钰的话，在校园里大概是长的很好看但是凶神恶煞的校霸角色吧。
说起来现在是书院，也算是校园吧？
“挚友！”
陆湘被焦钰一声情真意切饱含感情的呼唤喊的头皮发麻。
怎么回事，大型暴躁傲娇的猫科变成了黏人乖巧的摇尾巴大犬？
也许没有察觉到陆湘那无法形容的眼神，又或者察觉到了却不在意的焦钰依旧是充满热情又黏人的样子。
一天下来的陆湘感觉自己世界观都被颠覆了，而且这也太让人顶不住了。
这人真的是焦钰？不是鬼上身了吧，还是被穿越了。
“告诉我，你是不是被穿越了。”陆湘手伸直搭在焦钰肩膀上，一用力他就顺从的半蹲了下来，此刻迷惑的看着陆湘。
“穿越？”
“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因为我经过昨天一夜想通了，挚友是不一样的，你对我期待盼望祝福，那我也该回以相同的重量。”
“但是这有点太突兀了，你真的不会觉得尴尬或者不适应吗？我感觉你还是别扭一点看起来才正常……”
焦钰心潮涌动，迷惑在心间绽开。
可昨夜回去后，看见自己拿着河灯的……老管家，知道是重要的人时说了:对待珍惜的人，不能跟旁人一般别扭。
“你喜欢我凶一点？”
“不是，是你跟之前的太不一样，我有点不适应，不是要你凶，可以的话当然还是温柔一些。”
毕竟其实暴躁的人独对你温柔，而且还长的这么好看，这样的待遇其实挺好的，陆湘觉得美滋滋。
“要求这么多……”焦钰抱怨了一句，但又看着陆湘笑起来，充满无奈的答应了她的要求，即使这对青年有些青涩的无措。
焦钰的生辰过后，二人的关系越发亲密，他独对自己的青涩温柔跟偶尔别扭的样子都让陆湘感觉自己被击中了。
对着师兄的回信词措也因此不由自主的变的正式客气而疏离，对幕元倒一直保持着朋友关系跟干脆利落的拒绝风范。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小姑娘偶尔也会这样想自己，明明是在书院以男子身份认识的好友，一开始也是抱着游戏一样的玩笑想法想要攻略下来当朋友。
结果现在却有了别的想法。
但托焦钰的福，时间跟心思都被占据的满满的，颜回绝交的事情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偶尔一闪而过也不过是一点微的叹息。
直到一日清晨。
明明在同一个课室，但却非要在门口等着陆湘，然后两个人一起进去，对于焦钰这种黏黏糊糊的行为，推拒几次以后小姑娘表面嫌弃心里欣喜的接下了。
为防他等待太久，已经固定了刚刚好的时间出门然后会面，一起去课室。
颜回自从与陆湘绝交后，常常感到不安并暗中观察着“他”的言行举止，猜测他的心理活动跟日常。
看着“他”跟焦钰越发要好的样子感到焦躁跟不舒服却无能为力，一日比一日烦躁。
第一百八十六章 修罗场再现
颜回为自己这不由自主的心情而躁郁，可看着“他”一无所知的愉快样子，不甘心在心里发酵。
我只是跟他当朋友，也不可以吗？
可以的吧。
但之前已经断绝了关系，又该如何恢复，就在此时。
他察觉到了什么。
颜回去查了，也得到了让他隐隐约约有些猜想的结果。
华湘姑娘以湘君这个笔名写作，虽然与连翘先生互动甚多，却没有回应过读者，甚少回信，也没有出售过签名的话本，市面上一本也没有。
所以，陆相手上的，有华湘姑娘签名的话本，其中蕴含的意味就待商议了。
以及，华湘姑娘此前一直待在京城，前段时日回了淮中华家，而与之来往甚密的昭世子，在京城销声匿迹。
颜回打听了一番，算了算，其销迹隐匿时与华湘姑娘来淮中之时对的上。
陆相的兄长，陆君，俊逸矜贵的出尘公子，这样一位不凡人物不是平凡人家可出的，可陆家，却没有什么名声。
何况陆相与华湘，相与湘，这会是巧合的相似吗？这一切又会是闹剧一样的巧合吗？
颜回对自己这个猜想隐隐感到不安与荒谬。
先不说陆相虽然精致与矮小，但看起来确实是一个好看的有些像姑娘的男子，虽然有些模糊，但确实更似男子。
何况，昭世子不应是如此是非不分的人，若陆相真是华湘姑娘，他又怎会让一位姑娘男扮女装去书院上学。
这实在太过荒唐又不合礼教。
可颜回又隐隐有些期盼，假若二者真为一人，那自己便不是爱慕上男子，亦并不是花心之人。
可若真是……
那自己此前的作为不免过于反复无常且无礼。
颜回回忆了一番自己跟陆相发生了什么。
先是暴露了自己看女子看的话本。
而后压着他练武，因焦钰对他冷语。
而后断绝关系。
这一系列的行为根本称不上好，颜回又抑郁的想起湖心亭看雪那一次，冒出的那位少年跟陆相关系看上去很不一般。
他们……
心里乱糟糟的颜回很烦躁，踌躇的许久还是觉得去与陆相谈谈。
但陆湘与焦钰出双入对，根本没有空余出来的时间，他们嬉嬉笑笑，颜回便更觉不愉，看的极其碍眼。
心里想要与他谈谈的想法更盛。
但颜回蹲了几天，还是一直没看见出入都是成双的俩人分开，根本没有落单的时候。
最后颜回在一日清晨拦住了并肩前行的二人，在焦钰敌视的目光中对陆湘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可是……”
“是重要的事，要单独说。”
“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不能听？我可是他的挚友！”焦钰挑衅的笑着，得意又猖狂的伸手搭住了陆湘的肩膀，将“他”往自己怀里拉了拉，丝毫没注意自己好友微红了脸。
真是的……
陆湘无奈的看了一眼表情极其生动明艳的焦钰，知道他这是在不安，何况比起前朋友，确实是眼前人更重要。
何况这样的搂搂抱抱“他”虽然很害羞，却还是有些喜欢的，就放任了焦钰的行为。
焦钰没注意到的颜回却注意到了，盖因他一开始注意力就重点投射在陆湘身上，“他”由平淡到微羞赧的神情变化。
还有看焦钰那“含—羞—带—怯”的一眼，看的颜回烧红了眼，他忽就坚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甚至还有了另外一个让其自己极其不愉的猜想。
少年如鹤一般淡泊的外壳破裂开来，露出了其中熊熊燃烧的内里，就像火中展翅的凤，在争夺中展露出热烈的战意跟自己美丽的外表。
颜回不理会焦钰的挑衅，而是看向陆湘。
漂亮的桃花眼一挑，就像清冷的霜雪全在他眉眼之间融化，化作春水滋润了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之间好看的不同寻常。
而他眼角那颗小痣更是衬的魅惑极了，就如同摄人心魄的精怪一样。
“是重要的事情。”他重复了一遍。
陆湘看着他重复的话语跟与往常极其不同的神情，感觉心头一跳。
他这是什么意思？
一时之间就恍若自己最大的那个秘密被发现了一样。
可这不可能，自己什么也没做，怎么就掉马了？
而且伪装什么的也不可能被识破，都好好的内，焦钰也没察觉啊。
陆湘克制住自己想要摸脸确认一下的手，不安的沉默了一下，猜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情的“他”还是觉得应该答应。
好过自己在这猜来猜去。
但在陆湘开口之前焦钰已经暴躁的又开口怼了回去。
“正是重要的事情才更应该也叫上我，毕竟我是他最要好的挚友不是吗？我们不分彼此。”
“你确定吗，陆相？”颜回特意在名字上念的黏糊又字眼不清，咋听过去就似在喊陆湘。
陆湘背后身上汗毛都竖了起来，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险些控制不住时间的表情露出怯来。
怎么回事？？！
陆湘知晓不管颜回到底知道什么，重点是不能让焦钰也知道，更不能传出去。
“抱歉，阿钰。”
陆湘扯了扯焦钰的衣角，暴躁的青年收紧了自己的手，用力的捏着“小少年”的肩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认真的吗？你们说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他就像被背叛了一样，咬紧了牙关看起来十分受伤。
“想好了吗？你确定我说的事情可以让他也知道？”
颜回自刚才开始就被挑衅的极其恼火，看着对面二人亲密的样子更是暴躁，看到焦钰那搭着肩膀的手更恨不得用力拍开，碍眼之极。
此刻看到焦钰露出受伤的表情，颜回并不吝啬一点落井下石。
何况……
颜回看着过分平淡的陆湘。
一般人在听到这样的话，在怎么样也会有些好奇跟迷惑的，何况陆相并不是那么冷的性子，可“他”表现的太过平淡。
这就流露些奇怪。
陆湘听着这火上浇油的话，忍不住蹙眉看了一眼颜回，感觉他十分的陌生，甚至有些奇异的感觉，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安抚焦钰。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有什么改变了
“真的对不起，阿钰。”陆湘祈求的看着焦钰。
“我之后会跟你说明的。”
焦钰瞪着一双漂亮的凤眼，其中透着凶戾，就像受伤的恶兽，他扯回了陆湘抓着的衣角，气急败坏的丢下狠话就走了。
“之前还为与他断交而伤心，等后面被欺负了你就是哭着来找我也不关我事！”
这带着极其浓重傲娇气息的话让陆湘十分怀念，微张着嘴，看着远去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空空的双手。
明明就是想说关心我的话，但是一生气就别扭。
怎么说，这傲娇的也太标准了。
“那么，你想说什么？”陆湘收回视线，平淡的看着对面的人，以社交时的官方样子。
对待这变的陌生的前好友，心里升腾起的是警惕。
前段才忽然跟自己绝交，今天又忽然找上门来，说些意有所指的话语，摆明了背后有隐瞒、有阴谋，如何不让人警惕。
他到底知道了什么，又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他想以此要挟些什么，具是要打探出的。
只希望不要成为陆君的把柄或可以要挟到他的情报。
颜回脸上的表情让陆湘有些无法形容，但确实是温和的，他露出了一个毫无攻击性的笑容，甚至有些局促的羞赧。
可这无法化解二人其中隐隐浮现的隔阂跟警惕而竖起的坚墙。
“今日下课后，我们在去聊聊？”
“这里并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
“好，我先走了。”陆湘点头，干脆利落的就转身走了，没有一点叙旧闲谈的意图。
“他”现在接近冷酷的模样与此前娇憨开朗的模样相处十分之大。
让颜回愣了愣，“少年”冷淡的表情跟已经转身的背影都彰显着些什么，聪慧的少年很快就明白了些什么，看着背影笑容变的有些苦涩。
我并不是想以此要挟或有什么意图的啊。
此前我与你相处过的那些时日就给你留下这样的印象吗。
追着焦钰的脚步回去的陆湘看着了站在教室门口等自己的青年，他神情不耐的抱臂，看着陆湘时有些不自在的扭了头不看“他”。
“怎么这么慢。”
“等了很久吗？”
陆湘嘿嘿笑，并不为他的语气而生气，反而有点高兴。
这就像吃醋一样。
不对，确实是吃醋，都是因为占有欲而产生的，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方向。
不过以自己现在的男子扮相，真有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才是让人伤心跟无法应对吧。
“还好。”
焦钰侧着脸，忽然低下头，垂下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声音闷闷不乐的说:“不管你跟他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
“发生了什么第一时间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
“虽然你不一定看得上我可有可无的帮助。”
陆湘抿了抿嘴，勉强克制住自己无法忍耐的笑容，心里溢出的快乐变成一颗又一颗的糖果，那香甜的味道具象化能变成一座糖果屋。
“怎么会看不上，我有什么事情一定会第一时间来麻烦阿钰帮我的忙的。”
“阿钰可不要嫌弃我麻烦。”
陆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看的焦钰不好意思的撩了撩额发。
“我不会的。”
“哎呀，二位大爷一大早就在门口展露相亲相爱的戏码，看的小弟肉都麻了。”
一个调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那是同班坐焦钰后面的人，穿着蓝外套笑的极狭促。
“啧，你小子说什么……”
话还没说完的焦钰被打断了。
“好了，快进去！”陆湘极其羞恼的用力推着还想说什么的焦钰。
“别站着门口！快进去！”
一日时光很快就过去了，这段时间在课后焦钰一向是与陆湘待在一起继续二人独处的学习，今日也不例外的习惯性的就要跟着陆湘一起走时想起今天不一起学习。
望着告别后快速远去的背影，突如其来的空闲让他有些空空落落。
“钰大少。”旁边的狐朋狗友撞撞他的肩膀。
“你不是一向不喜***的吗？没想到忽然也好起龙阳。”
“不过那陆相细皮嫩肉的确实好看。”
“确实，长的娇小玲珑又跟个姑娘家一样漂亮哈哈哈。”
“之前天天跟他形影不离的，这今天怎么……”
“闭嘴。”
焦钰暴怒的看了一眼嘻嘻哈哈的靠着他肩膀的男人，脸色阴沉恐怖。
“别让我在听到这种话。”
他倏的笑了，笑脸狰狞极了。
“不然……”
其他刚刚还嬉皮笑脸的人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焦钰后座的蓝色外套青年勉强笑着打了个圆场，气氛才又缓慢的热了起来，但焦钰始终阴着脸沉默着。
然后在热闹人群包围中的他倏地离去了。
侧面抬高的下颏线绷紧成一条弦线，挺直的脊梁撑起青年高壮骄傲的背影，头也不回的抛下了身后的闲言碎语。
“呸。”
“我们捧着他还真把自己当个大少爷了。”
“黑着脸给谁看呢。”
“不过是个宦臣之后，说起来他刚刚黑着脸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根本还没拿下？”
“还是继承了祖先的……根本不行所以这么生气？”
“哈哈哈哈哈你可真行的啊哈哈哈。”
“行了，别说了。”蓝衣的青年不耐的制止。
“怎么？你也端起了大少爷架子？还说不得了？”
“这些话你怎么不敢当着焦钰的面说？”
“你！”
被指者恼羞成怒的撸起袖子就要过去，旁边人着急的拉着他，拉架者着急，被拉住的人暴怒的挣扎着叫骂。
变成一场闹剧。
焦家因是宦臣之后，名声之差比之一流世家名门天然低不止一等，但权势却也不是等闲之辈可及。
差的仅仅只是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与好的声望，但其他的世家不会允许多出一位跟自己同等级的来与自己同场竞技。
没有清贵的世家子会跟焦家子交好。
焦钰向来敏感善察言观色，他自然是知晓自己身边人是何等的货色，那些具是仰慕权势富裕而依附而来之人，攀附之人具庸俗，墙头草无法要求他有多忠贞或清明。
可却从来没有像今日一般让他难以忍受。
第一百八十八章 马甲掉了？
“我与阿相是挚友，企能是能如此侮辱的！”焦钰坐在马车内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充满郁气的低语。
在酒楼的雅座上，陆湘看着窗外的风景充满郁气的低语:“我跟阿钰当然是朋友，还能有什么不成？”
“我知晓了。”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陆湘扭头蹙眉看着颜回。
颜回清愁的叹了口气，看着她的桃花眼含情脉脉，清冷的气息具在眉眼之间融化为一腔春色。
“我仅仅只是想与你谈些事情。”
“……”
陆湘沉默的两秒，稍微放松了些坐姿，脸上伪装出了柔和些的表情，以长期抗战的心态来应付他。
“你说吧。”
“我曾在京中宴上有幸见过一面华湘姑娘，虽然很快就回了淮中，但我因读她的话本而对她稍有关注。”
颜回笑了笑，就像是白鹤扇了扇他羽毛白亮顺滑的翅膀，掀起一阵微风。
“京城的书铺上没有出售过她签名的话本，市面上也没有任何一本签名话本贩卖，因此持有她签名话本的你……”
小姑娘想敲晕之前口无遮拦的自己，掉马居然是因为嘴贱，真是绝了。
果然是那句话，人被杀，就会死。
人作死，更会死。
陆湘咬住牙，面上依旧镇定，却肉眼可见的冷淡下来。
“是华湘姑娘的表兄弟？”
tm的我该庆幸我那个名义上的便宜娘也姓陆吗？
可问题你这特意拐了弯，意味深长的我不如果体会不出来我就是傻子了。
还是头纯当增加身高的装饰品那种。
在宴会上见过我肯定也见过陆君，自然能出昭世子跟陆君样子的相似。
可ntm反射弧怎么这么长？现在才后知后觉的过来找我？
而且我根本都不记得你啊！
我根本没有印象这不就是肯定没搭过话吗？！要不然你长的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没有印象，就普通的一面之缘你怎么就还把我这个无关紧要之人记下了？？
保持了十几年纯真优雅的小姑娘此刻在心里忍不住爆了粗口。
“我家姊妹相当钦慕湘君，在知道那是华湘姑娘写的话本以后很高兴，想与她见一面，但华湘姑娘回淮中已久却少有在宴上出现。”
“她神往已久，我不小心说漏了，她便求着让我来探一探。”
“春闱后的百花宴华湘姑娘可会去？”
少年神色诚恳而亲切，就像言中尽实，看不出一点差错。
可陆湘一点不信。
若真是如此简单，那他之前在焦钰面前怎么又那样说话。
如此意味深长的——你确定我说的事情可以让他也知道？
现在说的这些不过是遮掩下实际目的，好不撕破脸皮，上流人的独特虚伪，扯一层遮羞布好气壮些。
这虚伪的陆湘看着他便觉得有些恶感，一点不如此前清冷的面貌动人。
就像是纯洁的高岭之花落入凡尘变得庸俗极了。
又像是自己憧憬的幻像被无情的打破。
虽然不喜欢社交，但在系统的教学下陆湘的社交技能还是点了不少的。
“我问问她。”陆湘面上笑的露出一点皓齿，弯弯的双眸就像两轮弯月，格外娇憨的样子看的对面的少年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好。”他轻声应道。
颜回看着她的笑脸，便觉得心情也好了起来，本有许多想要说的，可坐到面前时就都遗忘了。
沉默迟钝的就像个木头人，只想看着她这样一直下去。
光是看着心里就发甜。
但小姑娘十分的不自在，或者说对这种轻松惬意的态度跟氛围感到极其的不适应。
你之前都跟我断绝关系了，现在忽然过来意有所指的递了个邀请，摆了个鸿门宴的姿态，怎么还能这么轻松的跟我相处？
甚至还比之前当朋友时平日里的样子更加柔和，距离更近些的感觉。
左右扭动感觉不自在极了的陆湘最后还是开了口。
“还有什么事情吗？”
“无事。”颜回轻松写意取了茶具，倒了陆湘面前那杯茶，动作优雅的给她又斟了一杯茶饮。
“这杯好喝，喝吧。”
他的动作跟此前湖心亭看雪那日重叠在一起，清俊的少年依旧那么好看，眉目同样的柔和，语气宠溺又温柔。
可心情已经不同那日一般惬意愉快，陆湘垂眸看着杯中茶。
那一点点恶感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心里有些揪着揪着的难过。
“不烫的。”
“嗯。”陆湘还是端起了杯子小口小口的抿着。
有花的香气跟清甜的味道，还有一点点蜂蜜甜腻气味。
很好喝。
沏茶也是一门君子艺，颜回精通不出意料，但他研究这种甜甜的茶饮就有些出乎意料。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陆湘嘴上很正直的一口接一口喝完了杯里的甜饮。
“好喝吗？”颜回刚要给陆湘在斟一杯，就被阻止了。
“不必了，无事我便先回了，茶很好喝，谢谢。”
颜回没有挽留，只是礼貌的道别，温柔的神色在陆湘走后，以后一点一点的从脸上抽离，望着还留有余温的垫子，他眉眼清冷。
一双桃花眼冷俊极了。
只余一室清冷的茶室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
冬日天黑的格外早，日暮时云层被染成紫色，绮丽的如同仙境，让人不禁想要一窥其后，云朵上到底有没有一处被遮挡住的仙境。
陆湘看着那梦幻般的景色，心情也好了些。
可在到家后又低落了下来。
自己是不是根本不该那么任性，什么女扮男装去书院，现在还闹出了这样的事情，被发现了身份。
还要兄长善后。
他现在可是在备考。
陆湘到书房时陆君意外的在看着话本，还是她自己写的。
“苦着脸干什么？谁惹你了，嗯？”
“告诉我？”
“我……”陆湘目光躲躲闪闪，踌躇半天也说不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我可以视情况减轻惩罚。”
陆湘鼓着脸看着他。
“快说。”青年威胁的捏了捏她的脸，带了点幼稚的感觉。
“我女扮男装去书院的事情好像被发现了。”
陆君眯了眯眼。
“说仔细一点，前后都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及笄
陆湘详细说了前后，陆君若有所思只道一句知道了。
倾诉完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的陆湘高高兴兴的又拉着陆君闲聊其他。
翌日
“你怎么跟他们……”陆湘沉吟了一下，斟酌着用词说:“忽然疏远了？”
今日一早来陆湘就发现了，焦钰今日格外的冷淡，但不是对自己，而是对他身边人。
往日虽然焦钰总是神情暴躁语调嘲讽，但其中也透着熟络的损友气息，今日对问话什么的都是冷淡的嗯跟啊，或者根本不回话。
而他们看着自己也挺的尴尬跟疏离，也不过来开自己玩笑了。
“没什么，你也少跟他们来往。”
焦钰并不是很想让自己好友听到那些事情，不想让他生气伤心也不想污染他的耳朵。
跟不想因此而让二人的关系变的尴尬。
现在这样刚好。
“是吗？”陆湘疑惑的回答，但看着焦钰淡然的样子还是乖巧的应了。
时间如指间的流沙一样漏下，又似河水一般川流不息的涌动着，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
陆湘的生辰很快就到了。
赶在自己生辰之前从京城那送来的生辰礼物跟信有爹娘师兄秀秀还有脂绮，甚至还有好久没有一封来信的舅舅。
陆湘在东西来时就一个个拆了，脂绮送来的是她绣的老大一副绣品，月下神女起舞图，湖面泛起波澜，飞舞的袖子如游鱼的尾巴。
神女身姿曼妙，翩若游龙。
还有庆贺的信，一长篇的都是彩虹屁，最后不忘缀上两句催稿的话。
秀秀则是送来的小半箱珠宝跟她最近开始写的话本，还有庆贺的信，信上末尾还说了她前不久又刚生了个大胖小子，抱怨丈夫因此天天来找自己很烦。
“口吻还挺甜蜜的嘛，看来过得还不错？”
陆湘为她高兴的笑了笑。
师兄的信中规中矩，一如既往的亲近随和口吻，随信来的生辰礼是一尊小小的玉像，对此他解释说:此物类你，看着便觉得合适，就送了这个。
幕元送的发簪，信中说自己很快就要回京城了。
爹妈信中不仅絮絮叨叨了许多关于身体季节变化等的叮嘱话，随信附上一根发簪，翡翠绿的花苞将开未开，颜色青翠欲滴，很好看。
信中最后一句话让陆湘红了脸。
“知道我被陆君宠的这么娇气肯定不会自己绣嫁衣？所以娘帮你绣着了，来年出嫁就能穿上了？！！”
“什么啊！”
虽然有点羞恼，但是看着信陆湘有些情不自禁的憧憬自己穿上嫁衣是何等样子，最重要的是。
嫁的人。
他会是一个可靠又护短的人吗？他的身材高大臂膀宽阔用力吗？虽然有些傲娇但却很温柔，长得也俊郎吗？
想到这陆湘噗通噗通跳的心脏缓慢了下来，她轻轻叹了口气。
不可能的，作为联姻对象焦钰不合格，而为爱而嫁……
燃烧的爱火能维持几年，他又能多久不纳妾，一年还是两年？
倘若真嫁给了他，陆湘绝对无法忍受他纳妾，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绝不是有权有势的古代男人能履行的。
与其为了一两年美好时光奋不顾身，却最后落个两看生厌的后半生，不如一开始循规蹈矩嫁个中规中矩的相敬如宾。
然后留个美好的回忆，遗憾与那青涩的爱恋会让记忆酸甜又美丽。
“这样就好了……”
这样就已经很好啦，维持这样还能在往后余生有个挂念。
陆湘默默的低下头，心情有些低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拆开了舅舅难得的来信。
他信中说自己在军中十分愉快，讲了些日常的小趣事跟边疆的见闻，随信附上了跟发簪，纯金的，上面镶嵌大红色的玫瑰花，艳俗又美丽。
难得啊。
李彰自从帮陆君做事后便常不见人影，前两年还去参了军，就更加少消息了，常年不着家，，如今这个年纪了也尚未娶妻。
李婶婶天天为他的婚事发愁着呢。
边疆啊，民风开放淳朴又狂野，说的我都想去看看了。
“小姐，少爷叫你去书房找他。”金罗脚步清悄的走过去。
“知道了。”陆湘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
收拾了桌上的东西，顺着木质的走廊一路走过去，推开了最大的一间房的门。
清雅幽静的书房，期间挂着的几幅书画型意皆具，极富生机。
“湘湘，生辰快乐。”陆君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转眼间你也长大了。”
他微叹，看起来有点感慨。
“可总感觉你还似从前一样，是我那娇气包一样的小姑娘。”
“人总是要长大的。”
“我倒希望你不要长大。”陆君摸了摸自家小姑娘的头，他看起来伤心，神君似的脸挂上伤感，来垂下的眼眸都像高挂的月亮。
“可这并不是希望就能阻止的，不过，就算我长大了也还是哥哥的小姑娘啊。”
“就算我嫁人了，当妇人为人父母也依旧是哥哥的小姑娘，因为我永远是哥哥的妹妹不是吗？”陆湘安慰他。
陆君唇角含了一抹笑，忽有些凉薄。
就像梅树褐色的枝干与红色的梅花瓣上覆盖了一层落雪，但雪迹很快被抖落了。
“对。”
“湘湘永远是我最爱的妹妹。”他语气悠长，温温柔柔的。
“十六了，及笄了，婚事该相看了，不过不急。”
涉及婚事他随口一题后话题一转。
“湘湘的表字我起了好几个，溶月、清黛、雪见。”
陆君脚步清移，拿起桌上的几幅字画，其上赫然就是他为陆湘起的几个字。
“喜欢哪个？”
“一般人不是都直接长辈觉得的吗？这还能起多几个挑挑捡捡的？”
“都不喜欢？”
“没有没有，都很棒！”
对上陆君温柔的笑脸，陆湘虽然感觉他看起来没有生气，但还是表现很从心。
“那最喜欢哪个？”
“我看看。”
陆湘认真的凝望着那几幅字画，笔走龙蛇、龙飞凤舞，狂放中带着飘逸。
“清黛。”
陆湘仰头看着青年，认真的敲定了自己的字，也正式敲定了自己的成年。
起字是古代贵女标志着成年的重要标准。
“好。”
第一百九十章 庆祝
陆君拍拍手，丫鬟捧上来一盘红色的衣物，其上压着的饰物满是珠翠、缨络垂旒，大木盘中赫然是凤冠霞帔。
“看看喜不喜欢。”
“虽然没有那么快成婚，但这些还是要早些准备的。”
这也是你上次没有穿上的。
陆君试图敛起自己酸泛的心情，可它们聚而不散，顽固极了。
陆湘看着那凤冠霞帔，久久凝望着，最后还是伸手拿了起来。
很重，戴在头上应该会压的抬不起头。
但也很好看，金光闪闪，镶嵌满珠玉与玛瑙，戴在头上会很好看。
“我很喜欢。”
小姑娘轻声说，她捧着凤冠的样子捧着什么久远的怀念之物一样，惆怅极了。
可我将会戴着它走向一个我不爱的他，步入婚姻的坟墓，埋葬我的一生，陆湘想。
手上的凤冠越发的沉重了。
从书房出来后陆湘去闺房打扮一番，陆君说许久没陪你了，今日是你的生辰，刚巧龙王祭，便一起出去游玩一日，就此敲定了今日的行程。
于是非常任性的请了假，不去书院了。
这样总感觉我跟个坏学生一样，作为一个乖孩子除了真的有事，其他时候从来没有请过假的陆湘，这样找借口请假光明正大的旷课，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淮中的龙王祭也很热闹，大街小巷热闹极了，街上多是斜戴着面具，没有完全遮住脸的行人。
龙王祭其一:戴各式各样面具。
传说戴上面具以后跟同伴失散，如果重新找回来，下半生就会与他/她和和睦睦的渡过，不会分离。
“快快快。”陆湘拽着陆君的袖子高兴的往一个面具摊跑过去。
“小心别摔了。”
“这个怎么样？”陆湘拿起一个白色的狐狸面具遮在脸上。
“不合适你。”
陆君在一堆面具里巡视着，拿起了一个灵动精致小老虎面具，在陆湘脸上比着。
“这个。”
“合适吗？”陆湘配合的扣上。
“张牙舞爪却没有杀伤力的小老虎。”陆君满意的点点头。
“适合。”
“哼，你戴这个。”陆湘把手里那个白色的狐狸面具给他扣上。
“外白内黑一肚子坏水的迷人白狐狸。”陆湘自顾自的点点头。
“真适合。”
陆君笑着敲了一下皮一下很快乐的幺妹的脑门。
“我就当你夸我了。”
“那边那边。”陆湘眼睛亮了起来，看向街角传来乐声的地方，“洛神行这就开始了吗？”
“这次的花行起点是临月楼，就在前面街角转巷过去。”
陆君身后的侍卫解答。
“那赶紧过去！”
随着距离拉近，乐声也渐大，目的地是一栋极雅致的占地极大的楼阁，门前停着接龙女的首花车。
龙王祭其二，洛神行，搭乘最美貌花魁的首花车在前头，后面跟着一辆又一辆的次花车还有乐队舞姬与舞姬。
队伍会环绕着规划好的路线行进一圈，有时会多加几圈，一路上载歌载舞表演着。
临月楼围的严严实实的，吵闹的人声与喧闹的乐声混杂起来有些震耳欲聋。
“我想进去看看。”
陆湘以祈求目光看着满脸不赞成的陆君，最后还是心软的兄长败下阵来。
“小心一点，别让人蹭到，抓住我的手。”
陆君看着欢欣雀跃，并不重要别人目光的幺妹有些无奈。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他低了低视线看着二人紧紧交握的双手想。
“哇！”
“龙女出来了！”
“临祈姑娘出来了！”
“欧！！”
“看这里！临祈姑娘看这里！”
“临祈姑娘看过来了！她对我笑了！”
“你做梦呢！明明就是对着我笑的！”
“你放屁！”
陆湘摇摇陆君的手，兴奋的崩了起来，激动的回头跟兄长表达自己的心情。
“她真的好好看！”
美人香腮微醺，脸上点缀着几片银色的鳞片，人外的凌然与奇异感觉让她风情极盛，挽起的青丝微垂。
侧着头轻轻一笑，直让人神魂颠倒。
陆湘感觉自己被龙女刚刚过来这边那个笑容迷倒了。
陆君看着兴奋的双颊绯红，兴奋的蹦蹦跳跳的幺妹，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有些无奈的替她理了理额发。
“看到了。”
再好看，又怎么会有你好看。
龙女之后便是其他陪衬的美人成队的出现，一行接一行，即使不及龙女的颜色，可也是极好看的美人。
陆湘兴奋的看着，听着人群的欢呼，一个一个的认识这些好看的姑娘。
上完人后便启程了，花车巡游开始。
陆湘拉着陆君跟了一段路后又有点腻味的拐去了别道，嬉闹了一日。
接近日暮时分在外面用过一顿丰盛过头的晚膳后，活力不再的陆湘有些蔫蔫的，陆君也有些乏了，二人便坐马车去了洛神行的终点。
最后看了看在秋波湖上的热闹盛景与演出后就回去了。
“啊……好累。”
陆湘回到以后恨不得瘫在床上，但等会还有焦钰的约。
强撑着勉强坐着让人给自己梳妆打扮，换去了现在身上这一身娇俏女装，换上了男装。
镜中人精致好看，光看脸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可一旦站起来那颓废的气质顿时将十分好看的脸消减了四分。
陆湘揉了揉自己的脸，深呼吸了一下想要振作起来。
等下还要见阿钰呢。
不知道他会给我准备什么礼物，有没有惊喜什么的。
怀着这样的期待，带着一大串尾巴到了约好的地方时，看见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焦钰。
他看起来像是十分认真的打扮了一番，甚至有孔雀开屏一样的感觉。
他抱臂站着马车旁边，往常以红色发呆束起的头发以一个银色的精致发冠挽起，柔顺的黑发顺着脊背垂下。
暗红色的大氅披着肩上，其上颈脖处还有一层毛绒绒看起来很暖和，他侧着站隐约可见里面穿着玄黑色的上衣，亮眼的金边暗纹繁复的绣在其上。
远远看着青年那高大的身影肩宽腿长，光是挺直的站着就十分养眼。
不愧是我喜欢的人，真好看。
陆湘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兴奋的挥了挥手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