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挑灯夜读
陆湘假装若无其事的说。
“那我松手了。”颜回嘴上平淡，但松开的手迅速。
于是二人保持着表面上的和谐，迅速的分开了。
“今日的练习便先如此，你先回去吧，回去后觉得好生歇息。”颜回叮嘱着，假若忽略他微红的耳尖，还是很有师傅的架子的。
陆湘乖巧的点头，认真的答应了他，视线却忍不住的飘到颜回黑色的发里隐隐约约的耳尖。
“好，我会的，那我先回去了，明日再见。”
挥别了颜回以后，在回去的马车上陆湘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心里充溢着的是笑意。
今日累是累了点，但是跟当归的练习很棒，充实又美好。
陆湘笑着倒了下去，侧躺着躺在马车里的榻上，视线注视着窗外日暮的天空，昏橙色的太阳就像鸭蛋里流油的蛋黄，叫人看了心醉。
围绕着蛋黄的满天红霞如烟一般，又像技艺高超的画师在画布上泼洒下的颜料，充斥着随意却又诗意的美丽。
陆湘眯着眼睛痴痴笑着看着这美丽的景色，但映入眼帘的却不仅有天空的云色，还有其他破碎又美好的记忆片段。
陆湘被丫鬟扶着下了马车，又被背着回到了房间，有气无力的使唤金罗帮自己沐浴，焕然一新的陆湘跟死鱼一样躺在榻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小姐，该用晚膳了。”金罗低着头轻声道。
“我不想动，你端来喂我吧。”陆湘有气无力的说，感觉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
“哎。”金罗叹了口气，以忧郁的眼神看着自家小姐。
“那便我喂小姐吧。”金罗顿了顿，絮絮叨叨的说，“小姐千金之躯，那些粗鲁之事还是少做的好，小姐你只是假扮男子之装去书院。”
“小姐难道是扮的男人多了忘记自己是个小姑娘？像练武这样的事情小姐是万万不能做的，粗蛮又无礼，何况这样的事情又苦又累。”
“小姐又何必折腾自己。”
陆湘双眼无神，不时嗯嗯的回应两声表示自己在听，最后絮絮叨叨半天的金罗终于停歇了一会，而后一边喂饭一遍继续念着。
颇有陆湘不放弃练武她就不停下的趋势。
京城
“夫人，老爷说他今夜不来了，宿在琴美人房中。”说话的绿衣丫鬟战战兢兢的，恍如面对着修罗一般恐惧。
威曦秀却只是厌倦极的挥挥手，回了一句极简短的冷语。
“下去。”
待那丫鬟颤抖的站起，脚步迅速的走了出去还不忘动作极轻的带上门后，威曦秀的脸色一松，她就像崩紧的弓弦突然松了下来一样，浑身都软了下来。
“月牙儿，帮我揉揉脸。”威曦秀懒洋洋的说了一句，没骨头一样摊在红木椅子上。
“是，小姐这变脸绝技真是越来越熟练了，若不是月牙早就知道，还真也觉得小姐爱老爷入骨。”威曦秀陪嫁的贴身丫鬟，月牙一边轻柔的按摩着，一边调笑的说。
早已为人妻甚至人母的威曦秀却并不否认月牙喊自己小姐的称谓，显然是习以为常的坦然接受。
脸上按摩的手指轻柔，带来一阵舒适惬意的感觉，威曦自惬意的眯了眯眼，然后挥了挥手，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他还真以为所有人都爱他呢。”
早些日子自己还真被他迷的不行，如今日久了也不过如此。
年岁渐长，头发逐渐变少不说，肚子也变的跟孕妇一般大，说着爱我，妾却一点也不手软的往府里纳。
还要多谢湘妹开解，威曦秀如今只盼他少来烦自己。
“哪里是我演的好，我都快给他烦死了。”
“近些日子的报纸我都还没看，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看的新连载，湘妹最新写的话本我就看了个开头，勾的我心痒痒的，数数也有不少日子了，应该攒了挺多的。”
威曦秀说到这兴奋的跃起，脸上洋溢着快乐的气息。
“刚好今晚一次看完。”
威曦秀挑灯夜读，未到睡觉时间就看完了最近囤下的连载，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但后面确实是没有了。
“这便没了？”
“我确实是好些日子没看了。”威曦秀悲痛的看着自己的精神食粮，留下了痛苦难熬的泪水。
“怎么只有这么一点点？”
“小姐，最近这些日子不知为何，湘君断了连载，经常是以别的新人的连载顶了她的板块，因此月牙剪下来的只有这么多。”
“不过还有其他新人的连载，看上去也不错，月牙将这些贴在一起了，小姐看看如何，这些新的也不错的。”月牙笑眯眯安慰威曦秀。
“我看看……”威曦秀撑着脸翻看，很快又沉浸在其中，烛火摇曳着，就如她动作中轻轻倾泻下来的发丝。
月牙看着自家认真看着话本的小姐，有些高兴的悄悄笑了笑。
叶府
挑灯夜读的并不只有威曦秀一人，睡不着的叶怀义披上一件毛绒绒的大衣，站在庭院吹了许久冷风看夜景。
夜空中繁星点点，可最引人瞩目的还是那弯明亮的弯月，是夜晚最耀眼的星辰，也是夜晚最美丽的女神。
湘湘，如今是否也在与我同看同一弯明月？
本想放空思绪的叶怀义看着明月又想起了那位让他心神不宁的小姑娘。
始终静不下来的他思挂着房中被压住的那封信，叹了一口气以后回了书房，点上烛火，在摇曳的灯光中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的细细看着那封信。
叶怀义手指轻轻的摩擦着信纸，就像这样就能触碰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位小姑娘，视线眷恋的在纸上滑过，一字一句的皆在心里摹过。
克制的心思一旦放纵便如同洪水一般泛滥成灾，再也难以抑制。
一句望君珍重不知勾起多少绮思。
还望师妹知晓我心意才好，叶怀义喟叹，动作珍惜的抚平纸上因折叠产生的痕迹，小心的放在书中压好，然后将其放在的书架的最顶上，瞩目而显眼的位置。
今夜，恐又难以安眠了。
叶怀义在心里叹息，但胸口鼓动的情绪微热，他也并不烦恼，只是脸上挂着一点笑意的脱了外衣，上床睡觉。
第一百四十七章 青史留名的梦想
谁不曾在幼年发过大宏愿，成为飞行员科学家亦或大作家？亦或青史留名的愿望？
可最终会在年复一日的平谈日常中认清自我，明白自己资质的平庸，仰头看清那些天才与自己的区别。
常说在认清生活真相后依旧热爱生活，这亦是一种英雄主义，可怎能真正甘于平凡。
意难平。
我意难平。
陆湘心里始终有着那孩童时口出狂言说出的梦想，那是心里摇曳着的烛火，是明灯，从未泯灭的火种。
即使微小的自己都忽略过去，但它始终存在着。
并在大梦大热时就已经得到了灌溉，开始冒芽，它照亮了陆湘的心。
我想青史留名。
成为后人写小说时已经穿成筛子的时代，成为每个穿越主角不嫖就白写这一本小说的白月光人物。
成为后人游戏里被性转改编烂的题材，成为常驻卡池限定卡池里最靓最让人想要的卡。
成为后人想要一窥风华的偶像，宅女宅男的老公老婆。
假若是后世，这是极其难做到的事情。
信息爆炸时代出名不算难，莫名其妙就爆火的幸运儿并不缺少。
可长盛不衰甚至留存在课本，青史留名之人又有几多？
可是在这里，挖掘一个尚未挖掘的宝库，成为祖师爷，在这里这是就像触手可及就能摸到的东西。
是自己努力，也许可以达成的目标。
一开始写大梦也许只是消遣，写着试试水的，可迎面砸来的反馈好的就像天上下金雨，迎头砸来的金银珠宝就像生怕陆湘不收一般。
坊间有钱豪商一箱又一箱的珍奇之物送来报刊，说都是送给连翘先生，上赶着挥舞着钞票只求能送钱给自己的人极其多。
而周边店则更是货一到就销售一空，下手不快些还抢不到，这是在陆湘仅在报纸末尾坠上一说明的短句，说明这是自己的产业的情况下。
仰慕的信件就像雪花一样飞来，其中甚至不乏求爱的，烟花之地的花魁，未出阁的女郎，高门的贵女，甚至有男性的求爱信件，还不少。
通常随信还附了画像，撷秀清丽的少女，艳绝美丽的女郎，清秀女气的少年，俊郎明朗的青年。
简直让陆湘感觉自己就是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一样，而且还是男女通吃，并且这些都是极其真心仰慕自己的。
这些只是自己人气的附赠品，决不能被这些蒙上了双眼，忽略了真正重要的东西。
陆湘相信，自己亮出连翘先生这个身份，想要迎娶或白养自己的人如过江之鲫一样，可正是如此。
在自己连翘这个马甲江湖地位愈来愈高，成为一座直上云霄的通天塔时，更要谨慎与努力，因为仰慕喜爱自己的人是多，可嫉恨的人也有很多，被如山一样的自己压在身下的人并不甘心。
他们就像五指山下的猴子，在等待着翻身出山的日子。
不仅挑战的人，还有自己的梦想。
这些都不容自己松懈。
现在还不是安闲度日的时候，虽然之前来时想着拖稿偷懒，但实际即使陆君真的让自己拖稿偷懒，陆湘亦不会真的放松懈怠。
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
即使心理压力很大，即使更新压力很大，甚至有了逃避心理，但更新依旧，他人对自己恍若如神一般信仰与仰慕，这是自己需要回报他们的。
前进不仅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还有给予自己喜爱与支持的人。
陆湘蛮庆幸自己来了松阳书院，书院教习的东西与京城的夫子教习的不一样，让自己在文学的领域中进步了，还有这学习的氛围，这是一个人独自学习无法领会与感受到的。
而后就是颜回。
当归真的是很好的少年，内敛却温柔，文武双全当老师也很会。
这些日子课后偶尔在与他去练剑骑马射箭，陶冶情操又锻炼了身体，就像是课后去酣畅淋漓的玩了一场一样轻松。
这样规律又愉快的日子过的极快。
烛火摇曳着。
陆湘刚修修改改写完今日的更新，再次抬笔斟酌着言辞想要写一封信给叶怀义。
正是因为这个梦想，
师兄是不一样的人，他理解并支持自己。
也正是师兄在最初的支持，让我的梦开始了。
师兄是不一样的。
陆湘敛下流转的眼波，可嘴角的弧度温柔而幸福。
“你是否如往常一般支持我？”纤细的少女喃喃自语着，手指轻轻绕着细软的黑色长发，在手指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假若在我嫁给你后。
陆湘看着空白的信纸一时无从下手，想了许久该如何开口询问，可始终觉得不好，她流露出惆怅。
最后写了些近况跟趣事，并直白的询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最后附上最近画的一幅画。
“近来一拙作，此雪松倍感似师兄，睹树便如见君，君子如松，挺直而坚毅。”
陆湘将画作折叠塞进了信封，封上了信。
将桌上散落的纸稿整理整齐，便要早些歇息了，明日便是约定狩猎日子，虽然自己只是去走个过程，当个游玩的陪衬，但始终还是要歇息好，毕竟要骑马，为免出意外，要保持精神充沛的状态，睡眠是必不可少的。
翌日
裹的严严实实的陆湘露出一张被披风的毛绒绒包围着的白皙的小脸，拿着请柬捧着袖炉上了马车。
卡着时间去的陆湘不早也不晚。
被围着的焦全显然有些忙碌，笑着朝陆湘打了个招呼，然后推了跟陆湘比较熟悉的焦钰去招待“他”。
“……”
红发带显然不是很情愿，但最后也没拒绝，在转过来看陆湘后摆出了一个平日里熟悉的嘲讽脸。
“你跟着我一起，我照顾你。”
陆湘歪了歪头，有些纳罕他为什么说这种明明是关心的话却还说的这么嘲讽。
“好。”
因为红发带无论站还是走都始终在陆湘旁边，甚至在“他”走慢落下时会一脸不耐烦的停下脚步等待，陆湘体验了一把被人围绕在中心的感觉。
不得不说，能让红发带留在身边的狗腿子拍马屁跟捧人的功夫相当不错，看出了“他”不喜说话，并不拉着“他”说话，但也不会忽略。
第一百四十八章 焦钰的照顾
陆湘被众星捧月的围绕在中心，却还算自在，偶尔被逗的高兴的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低沉的声音高声笑起来时带着明朗的气息，焦钰表情舒畅，他冲那个逗笑他的人胸口锤了一下，整个人格外生动。
原来他出来嘲讽的表情，还有这么正常的表情，他不那么嘲讽时还是很帅气的嘛。
陆湘瞟到身旁红发带的表情时，光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想要跟他一起笑。
“一脸痴呆的站着这干什么。”焦钰嫌弃的说，手强硬的拉过陆湘，拽着“他”走。
陆湘瘪了瘪嘴，还是没回话，刚刚对他好起来的一点点好印象化为乌有。
“你是刚学的骑马吧？”焦钰说着就独裁的帮陆湘决定了“他”的马匹。
“骑这个。”
陆湘无言的看着到自己肩膀的马，伸手摸了摸棕红色的马，马打了个响鼻，温顺的让“他摸着，看上去是匹很适合的马。
但是这个高度……
“愣住干什么，骑上去试试。”焦钰不耐烦的催促着。
陆湘看了一眼他，得到一个凶恶的眼神以后尝试上马。
焦钰看着上不去的陆湘发出了嫌弃的声音。
“你怎么连上马都不行。”
“是马太高了！”陆湘心虚的辩驳。
“这是最矮的马了，是你太矮了。”说着焦钰就提起陆湘就要把“他”放在马上。
“你这么这么轻，跟个娘们一样。”
被轻松提起来像领猫一样颠了颠，还被嫌弃了的陆湘死鱼眼，已经不想说话了。
“坐稳，马上摔下来能摔残你。”焦钰没好气的说。
陆湘瘪了瘪嘴，但老老实实的调整坐姿，然后才发现红发带一直在旁边看着自己。
虽然表情不耐还凶巴巴的，意外的还挺关心人的嘛。
刚这样想的陆湘被瞪了一样，顿时刚刚的想法烟消云散，看着焦钰转身朝远处走去，小姑娘好奇的探头看。
他去了不远处一匹马面前，黑色的骏马健壮又高大，高大的青年轻松的就上了马，帅气的一甩马尾，他头上红色的发带颜色鲜艳，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格外迷人。
陆湘看了看他健壮好看的长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一时心情有些失衡。
啧，我一点也不羡慕。
陆湘在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
待狩猎开始的号角吹响，人群皆冲了出去，根本没人注意慢悠悠的陆湘，陆湘摸了摸自己挂着腰上的弓箭，又想了想自己的准头，觉得还是保持这样的速度，慢慢跑，吊在后面好一点。
吊着吊着前面的人影全消失了。
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自己那感人的弓箭技术了。
陆湘驱着马慢慢的走着，走了许久都没见到什么兔子鹿之类的，弓都还挂着腰上没拿起来，一副郊游闲逛的驾势。
耳边突然响起另一阵马蹄声，陆湘转头看过去。
焦钰拉住缰绳生气的停在不远处。
“我不是让你跟在我身边？”
“你号角一响就一马当先的跑走了，而且还离我这么远。”陆湘心虚的反驳，而后又理直气壮起来。
“而且你没让我跟在你身边啊。”
焦钰气急败坏的低吼:“我一开始就说让你跟在我身边，我照顾你！”
“怎么？看不起我？”他声音又低了下来，不复刚刚暴躁的语气，眼神阴沉。
“我没有！”总感觉他像是被触了什么雷点的陆湘求生欲极强的大声反驳。
毕竟这里人迹罕至，就只有他跟自己两个人，被杀了抛尸感觉都没人发现。
“我想要麻烦你还来不及！谢谢你这么关心我！”陆湘瞪大了眼睛大声吵架似的说出了客气的话。
“哼，谁关心你了。”焦钰又恢复了暴躁的样子，没好气的瞪了一样陆湘。
“走了，这次跟紧我！”
陆湘从背后看着他挺直的脊背跟束起的黑色马尾，驱着马跟上去。
“你想要猎虎？”前面的焦钰突然嘲讽般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没啊。”陆湘表面平淡的低声应了一句，心里却腹诽这人语气阴阳怪气跟个阴阳人一样。
“那你跑来这里想要喂虎？佛祖割肉喂鹰，你就效仿着以身饲虎？”
“我没有。”陆湘委委屈屈的憋出一句，然后前面的焦钰忽然沉默了起来不说话了。
他沉默半饷以后语气平淡的说:“你之前那个位置在深入些就是密林，那里有老虎。”
“你这个小身板跟个小姑娘一样柔弱，不是想喂老虎就别乱走。”
“我知道了！谢谢你！”
陆湘眨了眨眼睛，然后知晓了他之前为什么那么生气，而后便是后知后觉的心悸跟害怕。
之前那样想他好像有点过分，他应该也是担心我。
心软的小姑娘想了想，又以柔软的语气再次开口道谢:“真的谢谢你，这么照顾我，我之后不会乱跑了，会跟紧你的。”
“啧。”焦钰不耐烦的说:“道谢一次就够了，你还没完没了了？”
“烦死了。”
“婆婆妈妈的。”
就像陆湘说的不是感谢的话而是什么烦人的唠叨话一样。
啧。
陆湘也在心里啧了一声，感觉自己之前心里那番感激跟感动都喂了狗，现在只有暴躁了。
穿过林子，前方的空气前有一片湖，站着一群等候的青年。
“钰少！”骑在红棕色马匹上的蓝色绸缎衣青年挥了挥手，高兴的喊了一声。
“你回来了！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焦钰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其他人怎么还没回来。”
“他们应该等会就回来了。”蓝衣青年一点也不受影响的笑眯眯回话，还朝后面的陆湘点头笑了笑。
“这里猛兽还挺多的，你看着这么小个，还是别乱跑了。”蓝衣青年在陆湘走过去以后突然的搭话，很开朗的样子。
“嗯，我知道了！不会乱跑了！”陆湘认真的点头，心里还有些后怕。
“啊哈哈哈。”
注意到焦钰回头瞪了自己一样的蓝衣青年笑了两声没说话了。
而陆湘原本想询问其他人是去干什么，是不是……去找自己的。
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在沉默中等了好一会，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有位还提了只鹿回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满载而归
“找到了？钰少。”
“嗯。”焦钰冷淡的回应。
陆湘发现回来的基本都会专门看一眼站着焦钰旁边的自己，有位还专门过来问了一句。
陆湘这下是真的肯定其他人是去找自己的了，心里有些羞愧难耐，面上勉强保持着平静，但脸略微有些发热。
这是什么处刑现场啊，陆湘心里哀叹。
“哟，千兄厉害啊！出去找人还顺手牵只鹿回来。”
“我看见就顺手猎了。”
“这鹿刚打的？不是说出去找人吗，你怎么去打鹿去了。”
“哈哈哈，显弟你不是说要大展身手？怎么两手空空啊？”
提着鹿的青年大笑着跟其他人高兴说着话，很快所有人都回到了这里，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的青年们骑着马，猎犬偶尔吠叫几声，夹杂在热闹的人声中。
陆湘看见有些人身上还停着猎鹰。
淮中虽朝向京城，但尚武之风热烈，如这般带细犬驯鹰狩猎为常有的活动。
陆湘看着这一群看上去像纨绔子弟的青年们一个个身形皆高大，虽然衣服五颜六色，但看上去就很有模有样。
“行了，就一只鹿还给你飘上了。”焦钰不爽的说。
陆湘发现他好胜心很强，看着焦钰的表情，就能发现他总是处于很焦躁的心态。
“我等会让你看看什么才叫满载而归。”
陆湘看着焦钰拿出一个翠白玉哨子吹出了一声响亮的哨声，白菜一样配色的哨子很好看，哨声清脆悦耳而且嘹亮，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听到哨声长鸣一声后飞来的大型猛禽，翅膀张开看起来有一米多，它停在了焦钰伸出的胳膊上。
白色的底色，身上就像黑色的斑点一样平均分布下来的花纹，油光水滑的翅膀与黑色冷厉的目光。
看上去像是个严肃认真的鹰先生。
而且好帅气啊。
陆湘微张了嘴巴，羡慕的打量着。
“走了。”焦钰回首喊了一声艳羡的看着自己鹰的陆湘，在看见“他”的表情后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跟上我。”焦钰转回头，声音带点笑意的说。
“嗯！”陆湘回过神来急忙回了一声，心里微奇怪他为什么好像突然心情好了起来。
想了半天也搞不懂就直接不想了。
反正他这个臭脾气，等会又一副嘲讽脸了，不过现在，趁他心情还算好，也许可以去问问他关于他的猎鹰的事情。
陆湘兴致勃勃的凑了过去，好奇的询问。
“你这鸟好神俊，这是什么鸟？”没见识的陆湘为免出丑，谨慎的还是以鸟来称呼。
“没见识。”
焦钰瞥了一样好奇的“小少年”，但看见他单纯的脸上布满纯粹的倾仰与惊艳，心情有些自满的骄傲，心情倒还不错，就开口给“他”解释了。
“海东青。”
“哦！”陆湘眼睛亮了起来，稀罕的看着那只神俊的鹰，还赞叹了一声。
“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性秉金灵含火德，异材上映瑶光星。”
“哼。”焦钰哼笑了一声，看上去心情很好。
“不错。”
他居然正经的夸耀自己了？！这人不会被掉包了吧？！！
陆湘惊叹的看着他的侧脸。
“等会我让它猎只兔子给你。”说着，焦钰转头看着陆湘笑道。
焦钰心情愉悦，看着皮肤白皙眼睛如鹿一般圆润的“陆相”，觉得他这跟兔爷一样的外貌也顺眼多了。
“刚好跟你配一对，小兔子。”
“……？”陆湘不明所以但是看着他愉悦的神情，跟调侃的语气就知道不是好话。
顿时着恼的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在马上，真要去锤他一拳。
“你才是兔子。”
听听这轻佻的语气，要知道我现在可是男装打扮，不仅女的不放过，男的也不放过吗？
这人男女通吃吗？！
那我岂不是危险了？！！
陆湘顿感一阵恶寒，驱马离他远了些。
但在焦钰大发神威的不断猎的猎物后，陆湘忘记了自己刚刚还想着要离他远点。
“钰少今日状态上佳啊！定能摘的桂冠！”
“那是，还用你说？”蓝衣的青年笑着锤了一拳刚刚说话的人，又大声的说。
“钰少拔得头筹后别忘了月牙楼包场啊！哈哈哈哈。”
“嘿，你小子。”焦钰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又豪气的笑道。
“行了，我若得头筹，今夜月牙楼不醉不归啊！通通都给我喝！”
听到焦钰此等人傻钱多的豪气发言顿时其他人红着脸大声的起哄，大声的夸耀他。
“好哦！钰少豪气！”
“今晚不醉不归！”
“钰少英姿飒爽！拔得头筹！”
陆湘被感染的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雀跃跟着叫好起哄起来。
真是的，这不是也挺好的的嘛，都让我有些惋惜为什么只能来一次了。
随后的焦钰越发勇猛，甚至追猎到了豹子，如鹿兔野鸡等小动物更是不知几多。
陆湘提着焦钰扔给自己两只兔子哭笑不得，一只死了，最后挂着马鞍上，还有一只尚活着，被五花大绑丢进自己怀里，陆湘也就乖巧的抱着了。
这两只皆是焦钰的鹰猎得的，凶猛的海东青捕猎技巧十分高超，速度迅捷，在头上游旋着，看见猎物以后飞扑过去，尖利的爪子与用力的一琢，是捕猎的能手。
至少比屡射屡空的陆湘技术好多了，在多次射空以后得到了焦钰鄙夷的眼神，随后就让海东青猎了两只兔子给“他”，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算了，好过两手空空被人嘲笑。”陆湘看着怀里的兔子喃喃自语。
虽然只有两只兔子。
陆湘看了看别人的鹿羊獐子山鸡等五花八门的猎物，在看看自己的两只小兔子。
默默安慰自己虽然只有两只兔子有点寒酸，但是至少比空手好看多了。
但是回去集结后，看着别人满载而归还是不免有些尴尬，陆湘默默抱着自己的兔子看着别人意气风发的交谈，往焦钰身后躲了躲，试探隐藏自己。
然后就被凶了。
“啧，躲后面干什么，站我旁边！”焦钰不耐烦的扯着陆湘胳膊拽到自己旁边。
第一百五十章 狩猎结束后
“哦。”陆湘委委屈屈的抱着兔子站着他旁边不说话了，低头摸着兔子假装不在意那些带着嘲笑迎接自己的目光。
在一干猛男中，陆湘的兔子实在显眼，不出意料的迎接了嘲笑。
“哈哈哈哈哈，你就猎了只兔子？”
“……”陆湘死鱼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好。
虽然实在不甘心，但是就连这两只兔子都不是自己猎得的，虽然羞愧，但是他们说的这是事实。
焦钰皱了皱眉，视线侧扫，就看见“小少年”低着头有些委屈的摸着兔子，甚至不反驳，他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跟恼怒。
“行了！”焦钰的语气不耐烦极了。
“你这么说是拔得头筹了？这么关心他只猎了只兔子，那你倒是分他一半？大好人？”
身旁的青年与往常无二的讥讽语气跟欠揍神情，但在陆湘看着他却没有往常无二的心情，取而代之的是被帮着出头的感动。
他不仅没有跟别人一起嘲讽我，而且还帮我说话哎。
已经做好了被焦钰嘲讽打算的陆湘在被他出乎意料的维护以后满腔感动，眼神莹润的看着他。
“嘿。”被教训的青年讪笑着转身走了。
“哼。”
焦钰烦躁的双手抱臂，在看见陆湘的眼神以后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训斥的说。
“看什么看？抱着只兔子还真当自己也是兔子？别人讥讽都不懂回击？”
虽然依旧是那种语气，陆湘听来却听出了点恨铁不成钢。
这就是被大哥罩着的感觉？真好。陆湘诡异的感觉有些幸福。
心情不错的小姑娘窃笑着摸了摸兔子，乖巧的点头附和他。
“我知道啦，谢谢你！”
“啧。”
焦钰看着“他”这幅天真又软和的样子就觉得烦躁，但偏偏“他”这幅乖巧的样子让自己火都发不出来，生气的闭上嘴没在说什么。
刚刚嘴贱的那个青年转身走了以后又回来了，而且还真去提了只鹿过来。
“给你。”
“哎？”
抱着兔子的“小少年”手足无措，看着那只血淋淋的鹿张着一双灰白的眼睛，心里有些不舒服的情绪蔓延开来。
“不用啦。”
“这是赔罪礼，你收下别计较我刚刚的话就好。”绿衣的青年笑起来一副清秀羞涩的少年模样，一点也看不出他刚刚嘴贱时的样子。
“婆婆妈妈什么，给你就拿着。”旁边的焦钰没好气的说，对陆湘拖拖拉拉的行为十分看不顺眼。
“哦。”陆湘收下了，但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只鹿，还是很手足无措，不知该拿它怎么办。
“钰少！人都回来了！”蓝衣的青年笑着跑了过来。
陆湘看见他过来的位置站着焦全，他注意到自己的目光还特意笑着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全兄还打了头老虎，过去看看？”蓝衣青年搭着焦钰的肩膀，挤眉弄眼道。
“啧，那头筹不出意料就是兄长的了。”
焦钰不爽，但却没有多少不服气。
陆湘看着俩勾勾搭搭的青年往那边走了过去，想了想焦钰之前说的让自己跟着自己。
虽然这里已经没有危险不需要他照顾我了，但是总感觉如果我不跟上去，他反应过来以后又会凶我。
小姑娘叹了一口气认命的跟了上去。
总感觉我变成了他的跟班跟小尾巴似的。
“相弟！此行如何？第一次收获无论多少都是个好开头，尽兴便好。”
焦全如第一次见面一般热情，在跟焦钰打了个招呼以后对陆湘开朗的笑着。
“还好，得了两只兔子。”陆湘淡色的唇轻轻一抿，笑的格外乖巧，虽然更加好奇旁边的老虎，但还是耐心的应付着。
而焦钰在打过招呼以后饶有兴致的蹲下在旁边看老虎了。
焦全伸手拎起陆湘怀里的兔子，颠了颠，又看了看陆湘的手。
“两只兔子刚好做双兔毛手套，自己戴或送家中兄弟姐妹都挺好，第一次的猎物，倒挺有意义的。”
陆湘看见他一脸开朗的拎着扑腾双腿的兔子，还饶有兴致的逗了逗兔子，然后说出了让人无语凝噎的话。
虽然知道没啥不对，但是两世都是个甚至没杀过鸡的人，陆湘心十分柔软，要说那只死了的还好，但宰了这只活生生的做手套。
纯善的小姑娘还真的做不到。
“我只想送只活的给姊妹养，她一定喜欢。”陆湘笑着反驳了焦全这个提议。
陆湘虚拟了个子虚乌有的姊妹，一点也不心虚。
“这也挺好的。”焦全将兔子还给陆湘。
“全兄，数过了，头筹是你。”其他去数猎物数量的人三三两两的回来了。
“今日就数兄长最出挑，还打了只老虎。”焦钰站了起来，但视线还在地上那只死老虎身上。
陆湘探头去看，不愧是山中霸王，百兽之王，即使是陷入了永远的沉眠，却依旧勇武霸气非凡。
而且虎头虎脑的，那一身金黄的皮毛跟黑色的纹路。
它真好看！
陆湘情不自禁的赞叹，然后又有些难过它已经被剥夺了生命，而后又恍悟它并不需要自己的怜悯。
毕竟，不同于后世沦落到被困在动物园当吉祥物的老虎，现在他们还是森林之王，人类在林中独自与它狭路相逢单纯是送菜。
捕猎者被猎人所捕获，这也是食物链的一环。
想到此，小姑娘便敛起了自己的同情心。
不过，猫科动物真的都颜值好高，又帅气又萌，武力还高。
这些危险又好看的动物都迷人的让陆湘为它们心醉。
真好，想养。
陆湘看了看老虎，又看看缩在自己怀里的兔子。
算了，养兔子也挺好的，兔子也很可爱。
“怎么样，这只虎。”焦钰忽然的出声，陆湘惊奇的看了他一眼。
他刚刚不是在跟焦全说话吗，陆湘扫了一眼旁边热闹的人群，还有些意外他的语气。
平淡却又带着炫耀一样的自豪。
他跟焦全的关系还挺好的嘛，会为他的战绩而骄傲高兴，嘛，不过毕竟是兄弟，关系好也是应该的。
“很棒！威武霸气又雄壮。”
第一百五十一章 被拒绝的陆湘
刚刚见了海东青都专门作了诗，这更加威武的虎却不发一言。
敷衍极了。
陆湘看见束着高马尾的青年没说话，有些不满的看了自己一眼，不是生气的瞪视，没多少杀伤力，更像是没被如愿夸奖的小孩子闹别扭一样傲娇。
“钰……”陆湘刚打算开口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正儿八经的叫过他的名字，虽然从前都在心里喊了他好久红发带，但在现实却一次都没喊过他。
“钰哥儿？”陆湘看着他一脸平和的看着自己时情不自禁的就想撩拨撩拨他。
“嗯？”焦钰眨了眨眼睛，难得的有些茫然。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应了一声，然后僵直了身体，一僵一僵的看向陆湘。
“你这喊的什么称呼！”
他看起来像是恼羞成怒了一样，但是虽然看起来生气，却不同平时一般的生气，更多的是害羞。
陆湘断定。
小姑娘自开始写书后就开始有观察人的习惯，平日里对焦钰的观察也不少。
毕竟他是一个性情鲜明热烈的典型人物。
本来自从自己答应这次狩猎，他对自己态度就已经好了很多，而在焦全让他照顾我以后，他对我的态度就更上一层楼。
虽然依旧不耐烦，但却很照顾我。
就像是被划进了自己领地的东西一样。
这里XX哥儿是长辈或兄弟姐妹以及亲近之人之间的昵称。
他被自己喊了以后更多的是茫然，就像没想到会有人这样喊自己一样。
从前没有人这样喊过他？
并且被这样喊了以后没有被冒犯到的厌恶，反而是有些慌张的恼羞成怒，看起来并不讨厌我这样喊他。
更多是对这个称呼感到陌生跟害羞与不适应吗？
我有点好奇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明明从前的观察里，他通常都是处于焦躁与生气的状态，就跟个刺猬一样，明明是个纨绔大少，可却有着近乎偏执的心态，过于敏感偏激的心灵。
就像被伤害过的孤兽，固守着自己的领地，潜伏在阴影中虎视眈眈着所有想要侵犯他领地的人。
明明是这样一个标准反派模板的人，却又对兄长言听计从，还这么轻易的把自己划进他的领地。
这样看上去又有些天真的感觉了，跟前面的印象完全颠倒了。
“不可以这样喊吗？”陆湘委屈巴巴的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兔子，却在看见焦钰微红的耳尖时差点没憋住笑。
“当然不可以！”高大的青年就像炸毛的大型猫科动物，他大声的否定。
“你怎么能这样喊我！”
他瞪着眼睛看着陆湘，看起来不可置信极了。
“但是你照顾了我很多，我觉得你很可靠，想跟你当个朋友呢。”
陆湘此刻正大光明的笑了出来，就是这笑脸怎么看都带了点揄挪的意味。
“……”焦钰沉默的低下头。
他一改刚刚鲜活恼怒的样子，极其突然的就忽然沉静了下来。
“你认真的？”
“嗯！”陆湘认真的点了点头，笑眯眯的看着他。
毕竟刚刚都这样说了，如果说是假的，眼前这个暴躁老哥的性格陆湘可了解了。
他看起来对别人戏耍自己以及看不起自己这两点格外的憎恶。
虽然不会当场暴打自己一顿，但是以后下绊子阴自己什么的肯定不会少了。
“……你。”
焦钰皱起眉头。
焦躁不安的青年看着眼前殷切的看着自己的“小少年”。
“他”家世很好，才华横溢，即使长的跟个女人一样，但其姣好的外貌可见一斑。
即使瞧不起他软弱的性格，可不得不承认，这个天真纯白的少年，比自己不知好上几何。
这样的人忽然跟自己说想要当自己朋友，还是认真的。
焦钰喉结动了动，可喉咙就像被一些冷硬的东西哽住，它吞不下去，还因为刚刚的动作开始发痛。
“别开玩笑了。”焦钰咬着牙说。
陆湘看着那个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摸了摸怀里的兔子，心里有些被拒绝不舒服跟委屈。
不过感觉挺适合当我新书的男主角，暴娇而护短，阴郁而帅气，反差萌跟病娇阴暗属性经久不衰，毕竟不仅男人喜欢黑暗，女孩子也喜欢嘛。
好！作为你拒绝我的报复，我要把你写进我的话本！让你在我的书里对女主角求而不得。
说起来，我湘君那个笔名好久没更新了，今天回去就写新书大纲吧！
对于狩猎后的庆功宴陆湘并没有兴趣，何况这些男人去消遣的地方也不适合自己。
“晚上同去月牙楼？”
“不了，祝全兄与其他人尽兴而归，我便不凑热闹，先回了。”
陆湘礼貌的拒绝了。
“好，那便下次再邀。”
焦全没有多劝，他见好就收的笑着挥别了陆湘。
在回去的马车上，陆湘摸着自己怀里的兔子，想着死去的那只兔子要拿来做什么。
肉给厨房弄盘菜，皮毛剥下来做什么好？
就这么一点皮，做陆君的手套并不够，要不然先攒起来，等下次狩猎到别的在一起做？
不过我自己能猎到吗？这两只都是焦钰给我的。
想起焦钰，陆湘就觉得气闷，并且越来越气。
因为陆君本名威昭，而他以陆君这个名字来书院摆明是不想暴露身份。
那么一个假身份，何必在乎自己身后不存在的世家需要的人情往来与声名维护？
这个身份注定不可能长久，不过一个一次性的用品罢了。
那何不顺自己心意去做事。
所以陆湘顺着自己的心意想跟焦钰做朋友，却没想到被拒绝了。
还是当归好，温柔体贴的老妈子属性，还脸皮薄容易害羞的好少年，比焦钰好多了，陆湘愤愤不平。
不过我这样是不是有点辜负为自己百般操心的当归。
陆湘想起之前苦口婆心规劝自己的颜回少年。
不过反正也没辜负成功，焦钰不是也拒绝了我吗。
四舍五入相当于我没有辜负当归的心意。
陆湘这样一想，满意的点点头。
回到家后陆湘带着兔子直奔去找陆君，想让他看看自己的战利品。
却被告诉他在生气中。
第一百五十二章 颜照的信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了，哥哥？”陆湘悄悄探头疑惑三连。
神情阴郁的陆君看向门边，在看见那个怯生生爬在门边露出半个头的小姑娘时，兀的柔和了下来。
“进来吧。”
“谁惹你生气了？还是发生了什么？”陆湘抱着兔子却没有了分享的心情，只剩下对他的担忧。
小姑娘抬腿奔过去，站在青年旁边抬头问他，然后被摸了摸头。
“没什么。”陆君摇了摇头，不欲说，而是岔开话题。
“怎么抱只兔子？”陆君伸出手拎起小姑娘怀里的兔子，看着兔子扑腾双腿还恶趣味的颠了颠。
“这是今天狩猎得的，一共两只兔子，一只死了，我让厨房做成今晚的菜了。”陆湘指了指陆君手里的兔子说。
“还有一只就在这里啦，我想养着。”
“嗯，想养就养。”
“……”陆湘看着陆君，看见从他眉眼中透着散不开的阴霾。
可他不想说，那就不要追问了。
“哥哥备考备的怎么样？”
科举并不是只靠一次就可的，这里分为三次，乡试、府试和殿试。
乡试每年两次，一次在开春之时，一次在初秋之时，而后就是府时，每年七月举行。
殿试是最后的一关，考教的同时得以面见圣上，基本只要不是太背，被圣上看不顺眼，不会被淘汰踢出去。
科举的最终目的是当官，所以一开始就是官的陆君并没有科举过，自然连乡试都尚未考过，如今已是十一月末，初春就要开考了。
陆湘不免有些担忧，毕竟这关乎到陆君的谋划能不能实现。
“不过一乡试，虽不如湘湘灵秀天才，但我也是不差的。”青年调侃的说。
陆湘瘪了瘪嘴，瞪了他一眼。
“真是的，就知道说怪话，你哪里不如我了，要说不如是我不及兄长才对。”
“你这么有谋划，运筹帷幄胸有成竹，我一直是憧憬着你的。”陆湘认真的看着他那双如月一样的眼睛，诚恳的一字一句的说。
“所以，哥哥不要这样贬低看轻自己。”
那双澄净如水的眼眸中只有自己，恳切柔软的话语，这拳拳之心就若岩浆中的原石，经得千锤百炼后依旧熠熠生辉。
“在我看来，你是天下最棒的人，无人能及你。”
俊逸的青年着迷一样将手覆上陆湘的脸，他眉眼中带着充满笑意的意动，就像被迷惑了一样。
被松开的兔子惊跳着踩在陆君的膝上，也惊醒了他。
“兔子！”刚刚还一脸真挚说话的陆湘惊叫着去捉跳走的兔子。
“……哈。”刚刚还一脸感动的陆君黑着脸站起来，想要抓那个破坏了气氛的兔子去厨房跟它死去的同伴在锅里团聚。
一阵鸡飞狗跳以后陆湘终于抓到了这只活力四射的白色野兔。
“我可以给湘湘其他更加可爱的宠物，所以。”陆君真诚的建议。
“真的不考虑把这只兔子拿去炖了吗？”
“你是什么牌子的魔鬼？”陆湘抱紧了自己怀里的抓住后好不容易被安抚好的兔子警惕的说。
“它太不乖了。”
“不乖巧的都要拿去下锅炖吗？？”陆湘瘪着嘴假作委屈状，却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要什么都拿去炖啊！也不要什么都吃啊！”
“我有点怀疑湘湘眼里的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呢。”陆君沉默了一下，语气诡异的说。
“我可没有什么都拿去炖。”
明明是说笑，但看着他认真的有些委屈的辩解，陆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
“所以，真的不考虑炖了这只兔子换个宠物？”
“为什么这么固执要炖兔子啊！”陆湘无语的吐槽了一句。
小姑娘无奈的叹了口气，凑过去一手抱兔子一手搂着陆君的腰，安慰的抱了抱他。
“哥哥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值得最好的，所以不要在这样妄自菲薄。”
“如果心情不好就来找我，还有我陪着哥哥。”
“就这样，我先走啦！”
为免兔子真的被他拿去炖了，陆湘稍微安慰了他一句，就抱着兔子溜走了。
陆君看着小姑娘急匆匆的背影，生怕自己真的炖了她的兔子一样，这下心里微醋的他是真的想炖了那只兔子了。
但这样一闹腾心情确实好了许多，他眉眼间的阴郁消散一空。
想到那位不死心的觊觎自己幺妹的臭小子也没那么生气了。
前几日幕元请来媒人说亲，被不明所以的华家人请走了，而后便派人加急去找昭世子说明此事，得知此事的陆君暴跳如雷。
刚刚又来信得知京城几处别业被打击。
“哼……”
终于开始试探了吗，既然伸出手来，那自然是要下刀的，就是不知道。
这次吊到的鸡是哪只鸡。
颜府
颜回漫不经心的撕开信封，这是在京城的颜照的来信。
对于自家兄长生活中的荒唐性格，颜回是极其清晰的。
之前的几封信基本都是废话，但是偶尔还是会有一点有用的信息，所以颜回对于兄长的来信还是会认真看看的。
“吾弟，见信如吾，近来可好？”
颜回平淡的略过前面的一大堆废话，而后看见了极其重要的信息。
“华家女郎，几月前已回淮中，经询好友，得确为真。”
“吾弟岁岁年年月月，情思牵牵挂挂不断，去拜访或可一窥佳人风采，以慰相思之苦。”
颜回看着信就仿佛看见了颜照那嘴贱的嘴脸，但却无暇顾及颜照揄挪的话，颜回心里一突。
拿着信的少年摸着自己的心脏，就像这样就能捂住胸口那激动的要撞出来的小鹿。
可那火热滚烫的心情还在蔓延，从心脏一路蜿蜒开来，灌注到血液里，发散到四肢百骸，于是浑身都热了起来。
那年初见的那一面，让人悸动的到底是那个人，还是那样让人沉醉的心情，或是那个梦幻的影子。
颜回已经分不清，但可以肯定的是。
我想要在见她一面，想跟她说说话。
想跟她说，你写的话本很棒。
第一百五十三章 陆湘的恋爱相谈
最近颜回表现的很奇怪。
平日里认真的少年甚至在说话时都会出神，虽然看着依旧在跟你聊天，但没有焦距的眼神跟微勾的嘴角，无不彰显着他的注意力已经神游到了别处。
少年本就是清丽艳艳的美貌，眉眼之间含了一池秋水，映照着闪烁的黑色星辰。
他是不是有了意中人？
虽然只是朋友，但还是会有点微醋跟不高兴，毕竟一个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而他将大部分的注意力分给那位他倾慕的不知名小姐后，给予自己的就只有一点点了。
就如现在一般，即使在聊着天，可颜回的心神已经开始游荡。
平日里冷淡的眉眼被柔和的极动人，收敛了神色可压不住从眼睛里泄出来的柔情似水。
“当归是不是……”陆湘截断了自己刚刚说的话，取而代之的是欲言又止的疑惑。
“何？”颜回转头看向陆湘，神色淡淡，恍若无觉“他”的疑惑。
虽然颜回待自己一直很好，但他这幅清冷的样子从未有过变化，除外初初那几次意外，他始终是平淡又自持的姿态。
虽然是朋友，但更多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
也正因为这种距离感，此刻陆湘看着有些困惑的看着自己的颜回有些问不出来自己心里的疑惑。
询问这个总有冒犯他的感觉。
“……哈。”陆湘笑着叹了口气，无奈的说。
“当归这阵子总是出神，是在想什么事情吗？让你难忘的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
颜回怔了怔，垂下眼帘没有说话，半饷后轻轻摇了摇头，神情中透着忧郁。
不想跟我说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当归真心待我，我也当诚心报他，朋友遇到困难视而不见，这可不行！
“我观当归这阵子常常笑着出神，是遇到倾心的女子了？”
实际上颜回并没有笑着出神，虽然眉眼之间温柔了许多，但表情却依旧维持着淡淡，但颜回显然并不清楚。
他显而易见的慌张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随后敛起了神色，轻眨双眼抿了抿唇，可即使板起了脸。
灵动的触觉轻轻撞击陆湘的心。
“是哪家女郎如此风姿绰约，我倒有些好奇了。”
毕竟现在这个年代，少有人能在婚前谈一次恋爱，严格的礼教束缚着人们难以有男女之间的来往，通常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以颜回的秉性，他不会与女子有频繁的来往，不仅为名声还有他那至纯善的性格，他对自己的道德标准要求极高。
因此，仅仅惊鸿一面，便让颜回一见倾心，念念不忘。
这是何等的美人？我见了也会欢喜她吧。
陆湘指节轻轻摩擦着颜色粉嫩的下唇，心里微叹。
“……”
颜回少年秉性，脸皮薄的他并没有跟别人讨论自己那些绮丽的心思，但他确实为此事烦恼着，因此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没有否认，而是想听听陆湘会不会有办法或者别的想法。
陆湘歪着头，顺着他被衣服黑地金丝边的领口包裹住的白皙颈脖，少年的喉结动了动，耳边仿佛能听见他吞咽的声音。
就像骄傲冷淡的天鹅仰着被白色的绒毛覆盖的颈脖一样，他会被谁驯服低下头任其抚摸？
反正不会是自己，陆湘接近漠然的想。
但是都这个样问了，当归也没否认，陆湘的视线顺着他的颈脖一路蜿蜒到白里透粉的耳廓，就像以白玉雕琢在加以淡淡的扑粉，看起来可爱极了。
他大概也是想跟自己说说相关的事情，但是不好意思罢了。
陆湘瘪了瘪嘴，还是打算给自己的朋友出主意。
“若知是哪家女郎，打听打听她会出席何宴会，宴席上有极大可能碰到。”
“若不行，当归知晓她家住址吗？或者初遇的地址，可去那附近风雅的景址碰碰运气。”
“嗯。”颜回蜷缩着手指，脸上蔓延开来的热度几乎淹没了他。
还真应了，真是有心上人了。
陆湘心里再次微叹，看着荣姿艳丽的少年羞红了脸，有种自家小白菜被别家的猪拱了的失落感，这就是父亲嫁女儿时，看待女婿的心情吗？
小姑娘的心情有点诡异。
“若当归愿意，不妨叫上我一同去往，我亦十分好奇能迷倒当归之佳人是何等灼灼芳华。”陆湘的口气十分感慨。
总是要看看，到底是哪家的猪拱了自家的白菜的。
“……好。”颜回轻轻看了一眼神情雀跃的“小少年”，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微苦，但很快就压下了那莫名的情绪。
又在湖边站了许久，但二人都没有什么兴致闲聊，默默的沉默了许久后，有些乏的陆湘提出回去了。
“今日说的，别说出去。”
虽然知晓他不会说出去，毕竟正是因为知晓陆相这纯然到有些如女子的性格，颜回才无法放任他。
但是并无约定过颜回仍无法放下心，走前忐忑的特意提了一句。
陆湘一怔，随后笑着点点头说:“当然啦。”
粉雕玉琢的小少年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还骄傲的拍了拍胸脯，作出一副自己很可靠的样子。
颜回忍不住的轻笑，眉眼弯弯，即使是夜晚湖中荡漾出的温柔水波也不及他眉目盈盈之绝色，唇边那抹笑意转瞬即逝却留存在陆湘的心中。
“我信你。”
陆湘望着少年的背影，驻足不动，有些恍神。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对我笑。
回去的时候，陆湘撑着脸，嘴里嚼着蜜饯糕点，本甜滋滋的人间美味此刻不香也不甜了。
什么时候我才能也拥有这样甜甜的恋爱，因为适合所以选择师兄是对的吗？
师兄是否也喜欢我，他对我是否有意，还是也是因为适合于了解所以选择的我？
在这样的古代追求甜甜的恋爱是否有些痴心妄想，可我也想有一位这样喜欢我的少年。
陆湘有些失落的看着手中被咬了一块的糕点，大口的咬了下去，化悲伤为食欲。
“没有甜甜的恋爱，那就吃甜甜的糕点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别扭的焦钰
背后被戳了戳，陆湘双目无神的转头过去，对上了红发带有些别扭的嘴脸。
“干嘛。”
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三分不耐烦与七分看淡红尘，决定没有爱情就投入事业的陆湘昨日回去以后熬了一晚夜写话本
这幅要立地成仙的样子最后吓的金罗强硬的将其从书桌上拖了下来，扒了衣服丢进沐桶里，然后强压在床上让她睡觉。
但陆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今朝起来后平日里光彩照人的小脸眼睛下挂着黛青，看起来就格外的憔悴惹人爱怜。
因为那日突兀的那句交朋友，焦钰对这个娇弱的跟个姑娘一样的少年，没有了从前的偏见与恶意猜测，心里隐隐对他有些特别的在意。
焦钰看着“他”这幅憔悴的样子，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软了些心肠，有些担忧。
“千岁楼新出了戏，最好的位置，去不去？”并不想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担心，心里也不想承认的焦钰别扭的甩出了一句。
“……”
他之前不是刚拒绝了我当朋友的请求吗？怎么现在又邀请我去看戏。
陆湘没有说话，而是以奇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自小习惯了被漠视的焦钰早就不在有期待，也少有了主动抛出邀请，如今看着陆湘对着自己好心的邀请不说话顿时那阵熟悉的心情又涌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眼神。”焦钰烦躁的皱眉头，压着心里冒起的怒火说。
“到底去不去？”
焦钰在烦躁的质问了一句以后咬住了后槽牙，想要抵抗喉咙里那粘腻的感觉。
可吞咽的动作不仅没有让它自食道坠下，反而如同泡涨了一般，逐渐膨胀，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如同那时一般被贯穿了。
剧痛与被拒绝忽视的请求混杂在一起。
“这就是你说的，认真的，想要当我朋友？”焦钰讥讽的勾起唇角，眉目之间便带上了隐约的躁郁。
“连邀你看个戏都拖拖拉拉。”
“你口中的朋友就是如此？”
“可你之前不是拒绝了？所以我们现在不是朋友。”陆湘听着他这理直气壮的发言就觉得不高兴。
“而且我都还没开口你就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你有让我说话吗？”
焦钰眼睛微眯，其间闪烁着恶意，他讥讽的笑了笑，语气忽的变得格外温柔。
“那按你说这倒成了我的过错？”
陆湘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想要缓解头痛的脑壳。
“你先别说话。”
闭上眼睛的陆湘有些意外红发带居然很听话的沉默了下来，在几次深呼吸以后，火气压下去了很多，再次睁眼看见神色晦暗的焦钰也能平淡的面对了。
“我这几日心情有些不好，所以刚刚语气有些不好，还有刚刚你邀我去看戏，我刚刚特意说提你拒绝了我的事情是因为。”
“假若不是朋友的话，那看戏这些事情不过是无谓又浪费时间的应酬罢了。”
“我并不乐意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不过，若你是为我朋友，那我很乐意与你去戏耍。”
陆湘看见红发带的神色缓和了很多，但他只是从愤怒变成了冷淡，从一个极端变成了另一个极端。
“爱去不去。”凌冽的语气带着嫌恶。
“看着你这张脸就烦，转回去。”
嘁，之前感觉这个人为人还不错一定是我眼睛瞎了。
陆湘愤愤不平的转头回去。
然后听见身后红发带跟别人说话的声音，尖锐而讥讽的语气。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什么可气的，不是早就知道了？他对谁都是这样的态度，要真对我温柔体贴，那倒要怀疑他还是不是他，会不会被夺舍穿越了。
看戏啊，陆湘托腮。
要不要去？
来淮中这阵子也没去过戏楼，不知道淮中这里的戏楼跟京城有什么区别。
比起咿咿呀呀的戏楼，我倒更喜欢直白一点的话剧，可惜这里没有电影。
陆湘叹气。
我想看特效拉满的科幻大片啊！科幻大片啊！
科技的差距不是金银可弥补的，这需要变革与漫长的时间。
这里的这个国家与记忆中的祖国有些相似，对海外面未知让陆湘极其惶惶不安。
那惨痛的战争与教训仅需一次便足与让后人铭记这深刻的耻辱。
若陆君真当了皇帝，陆湘是很乐意将记忆中所有有用的东西与情报全部贡献出来，只为了这个国家的发展。
但现在自己仅仅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陆湘在书院的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一直到回家都没决定到底要不要答应焦钰的邀约。
陆湘看着青年高大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喊住了他。
“干嘛。”神色不耐的青年还是停下了脚步，轻轻瞥过来的眼睛黑白分明，意外的澄净。
“不是说去看戏吗？”陆湘笑嘻嘻的凑过去，朝他眨了眨眼睛。
“啧。”
看着行为举止不自觉透出女儿态的“小少年”，焦钰发出了嫌弃的声音，却没有真的开腔说什么。
“那走了。”
坐在马车里的陆湘好奇的打量着，本来是要坐自己的马车的，但焦钰极其自然的就拽着陆湘上了他的马车。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陆湘就带着侍卫上了他的马车。
金碧辉煌的，透着一股完全不雅致的豪气，不过挺好看的。
陆湘摸了摸那个橄榄绿的纱窗，青铜一样的质感。
大红大绿的撞色，艳俗的好看，意外的也挺合我口味的。
陆湘端详着马车，真心的开口夸奖了一句好看。
焦钰抱臂看着上马车后东张西望探头打量的少年，心里有些微堵的尖锐感情，但在听见他这句简短却又真挚的话语，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全化作了别扭的高兴。
“哼，没眼界。”焦钰嘲笑，嘴边勾起的那抹笑意却比平常温柔许多。
“这算什么，这就觉得好了？”
“下次让你见见更好的东西，就不会为这而感叹了。”
若我是个真的少年，大概根本意会不到他话里的意思，而是觉得这个人是在嘲笑自己吧，毕竟这个年纪的少年自尊心强烈极了。
“好！”陆湘忍俊不禁的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极捧场的眼睛亮闪闪的看着骄傲的青年。
“那说好了，你下次带我看看更好的东西！”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看戏
波光粼粼的眼眸真挚而专注，其间的敬仰无一丝虚假，仿佛注视着“他”最为崇拜的亲长，信赖又倾慕。
我算是知道他为什么是这样的性格了，若我是他兄长，也会想要护着他。
焦钰心里泛起涟漪，为这赤子之心与纯善的心灵，看见比自己幸运的多的人的嫉妒与心软的产生些许对小动物的怜惜。
诸多复杂的心情驱使他在凝视那双如湖面一样的眼眸时，感受到了被察觉内心思想这种被窥视感，恍若在如镜一样的湖中映照出了自己那伤痕累累的丑陋不堪原型。
就像暴露在日光下的怪物惊叫着被阳光灼烧伤。
焦钰在心里自嘲的讥讽着自己，就像硬生生的揭开陈年的伤疤，用尖利的指甲去扣那狰狞的伤口只为保持清醒。
若他知道了我的身世，现在憧憬的目光就会转换为被欺骗的厌恨与嫌恶，就如是我主动去欺骗他一般。
这从来都不是我所想的，就如我一开始便没有说过我有多好，你不过是将心里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在我披着的这层空白的皮囊上肆意涂画你所喜的东西，然后在美丽的皮被揭下以后。
又兀自惊叫的生怕被妖怪所伤，还要拉扯去警告他人勿要被这怪物所欺瞒。
皆是丑恶人心。
焦钰仅仅看着那双澄澈眼眸，就已经看到了这双漂亮的眼睛浮现厌弃的画面。
“嗯。”
焦钰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如同在进行一场比拼一样不肯移开视线，特别是与自己对视的人还无知无觉歪头朝自己笑，这种仅自己暗中较劲的感觉荒唐又可笑。
这种在日光下无处遁形与荒唐的感觉击溃了他。
最后只好落荒而逃一般移开视线。
“我们现在去哪里看戏啊？看的戏叫什么名字啊？我来淮中这么久了，也还没来过戏楼呢。”
兴致勃勃的小姑娘没有读心术，自然无处察觉他这千变万化的心情
白里透红的脸如含苞待放的花蕾，一双鹿一样的双眼灵动的镶嵌在其上，喋喋不休的嘴巴颜色微淡，透着水润的光泽。
“到了就知道了，话这么多。”
刚刚心情还很好的焦钰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平淡的语气带着阴鸷，与刚刚甚至那嘲笑中带着宠溺的语气可谓云泥之别。
陆湘眨了眨眼睛，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刚刚还态度很好的人为何忽然表现的态度恶劣，迷惑的心情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最后思索不出结果的小姑娘只好紧紧抿住了刚刚还滔滔不绝的朱唇，就像惶惶不安的小孩子将门紧紧关上了一样。
刚刚还如喳喳叫的麻雀一样蹦蹦跳跳惹人喜爱，现在却像凋谢的花朵奄奄一息腐败样子，如愿安静下来的焦钰又觉得心里不舒服了，看见“他”不高兴的样子时。
“今天是新出的戏，我也没看过。”
“啊？”
陆湘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是旁边的红发带在说话，刚想回答就听见他以为自己没听清一样又重复着说了一遍。
这是在跟我补救刚刚那句嫌弃我话多的话？
陆湘看了一眼旁边神情冷淡的焦钰，愣是从冷漠的眉眼中窥见了一点点温柔。
“哦。”
觉得自己也算个心智成熟的大人，应该大人有大量的不跟小孩子计较，于是陆湘应了一声，又开始张嘴喋喋不休的说话。
这次焦钰虽然神情不耐，却有来有回的对答着。
下了马车后陆湘跟着熟门熟路的焦钰一路走到了二楼的包厢，其间招待的人点头哈腰喊着爷，一副极尽谄媚的模样，看上去很熟悉焦钰的性子。
焦钰很自然的就坐在了中间的椅子，抱臂看着台子，坐姿狂放不羁，配合他深邃俊郎的五官，看上去各位风流倜傥。
总感觉我像他的跟班一样，虽然这样想，陆湘还是乖巧的坐在了他旁边，姿势格外乖巧端庄，就像小媳妇一样。
“你最喜欢的戏是什么啊？”
“明月。”
如果没猜错那明月是自己用马甲写的言情话本，好久之前改成了戏广为流传，广为女子所喜。
内容是女主角拯救身世黑暗心灵扭曲的男主角，最后通过二人相伴相随的互相拯救最终he的故事。
陆湘惊讶的看了一眼好像丝毫没注意自己说出了什么重磅消息的焦钰。
“这个戏是用个姑娘家看的本子改的吧？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大梦或者千幻。”
大梦与千幻皆是自己以连翘先生写的俩话本，改编成的戏座无虚席，是国民极的受欢迎，可红发带居然不喜欢，陆湘惊讶极了。
“神仙与果报不过是虚幻，更有意义的是触手可及的东西。”淡漠到接近虚无的语气。
触手可及之物？可明月里只有不离不弃的爱情，还是他指的是其他东西。
陆湘透过这一句话仿佛能窥探到他的内心，但焦钰接下来没有在说什么有意义的话，更多是带着嘲笑意味的闲聊废话。
戏敲锣打鼓的开始了。
京城技艺精湛唱腔优美剧本精妙的话剧养刁了陆湘胃口，此刻光看着开幕就知这不及京城的水平，但却也不算差。
不过这台词字里行间皆透着熟悉，陆湘细细品味一番，感觉这应该是仿着自己遣词造句的习惯来写的。
故事是老套的套路，主角开幕被灭门，带着仅存的堂妹一路打怪升级，一路冒险过来有了一二三四五六个红颜，还有个心理阴暗的小boss总是冒泡。
这个小boss是主角的族人，为活命向大反派投降，毫无骨气的卑躬屈膝，于是在看见主角时就格外的憎恨。
这个小boss还爱上了主角的红颜，于是假作宽容大度的主角终于生气了。
美名其曰因为他终究是自己兄弟，所以之前不忍心下手，但对自己的朋友下手就太过分了，然后就灭了这个蹦跶了好久的小boss。
这个有些拖沓的节奏像是用话本改编的，毕竟这种情节看起来就像是作者为了水字数而强行给那个小boss续了好长一段。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朋友
然后作者意识到了这个小boss笔墨太多了，有些喧宾夺主于是大笔一挥，强行剧情杀了他。
虽然剧情老套，但细节还是不错的，笔风文青。
起码这个小boss描写的不错，心里阴暗扭曲，偏激的理直气壮，他就是这么扭曲又阴暗的人，但是对待自己爱慕的姑娘，小心翼翼又珍惜，那么怕死的一个人，为了心上人情愿一死。
陆湘看着他死前的那一幕心里有些郁郁的悲伤，男主以女一设陷阱，引他入坑，小boss明知有诈，却依旧以身犯险。
“都说惜取年华，好男儿当建功立业，小家怎及天下，可我只想与你趁春光正好去踏青赏湖光林景。”
“湘君……”阴郁好看的少年在死前依旧是眉眼阴鸷的模样，仅只那双曾经有过亮光的眼眸在熄灭。
“余元，你何必如此。”正气脸的主角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搂住了伤心的女一湘君。
陆湘看着种马主角怀抱女一二三四五六掉了几颗鳄鱼眼泪，微叹了口气。
喜欢自己作品的人多了，像是这种自己作品里的人物被摘出来二次创作或者嫖的陆湘看的不在少数。
但心里还是别扭。
因为这个湘君不仅是自己作品里自己的影子，还是自己一个马甲的笔名，偏偏被摘出来嫖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角色。
“湘君才不会喜欢这样人，她喜欢余元还差不多。”陆湘不满的嘟嘟囔囔，嘟着嘴巴一脸不爽。
比起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红颜的心怀天下，你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小角的正气凛然种马男主。
偏执躁郁却会为你收敛，天下兴亡与他无关，却会关心你今日有没有吃好，心情是不是有忧郁了，珍惜你如心头肉，贪生怕死却为你舍的出性命的阴郁美少年不香吗？
要我是我，我就选余元了。
“哦？”带入角色错误的焦钰早就看的心里极其不舒服，在听见陆湘的话后哼了一声，然后迫不及待的寻求认同感的开口说。
“何以见得湘君应该喜欢余元？”
陆湘偏头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青年，没看见他因为自己的话有生气或反感，就开始组织着语言好不让自己的话不那么突兀而奇怪。
“首先，湘君是个骄傲而绝决的人，她是绝对不肯屈居人下的，也绝不可能接受自己心爱之人有除了她以外的一二三四五六个红颜知己。”陆湘不屑的撇嘴。
“其次，男主……也就是余千虚伪之极，假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却是个色中饿鬼，更毫无底线，以女子作诱饵布陷阱，手段极其下作。”
“余千这个人身上除了几个破碎硬拼凑的标签以外毫无亮点。”
陆湘越说越兴起，看着焦钰饶有兴致的认真听着自己的话语，就更有被认同的激动感。
“余元偏激阴暗，心理变态贪生怕死，在为求生而卑躬屈膝后发现有人不用像自己一样也能活的比自己好时，产生嫉妒与憎恨是正常的，附和他这个人物的设定。”
“这是个相当丰满真实的小人角色。”
陆湘看见焦钰露出不屑的神色，突然话语一转。
“但是！”陆湘举起手指晃了晃笑眯眯的说。
“正是他这样真实又阴暗的小人形象，却会有一心倾慕的人，明明是阴暗躁郁的人却会为心上人收敛，明明是贪生怕死之人却会为心上人奋不顾身。”
“这满腔热忱跟他阴暗的一面形成巨大的反差，就像飞蛾扑火一样的壮烈，让他散发出巨大的悲剧美。”
“就像是坠落的星辰在破碎前绽放出的火花，绮丽又梦幻。”
明明是是在说人话却有点不懂“他”在说什么就是焦钰此刻的状态。
在简短一点就是不明觉厉。
虽然焦钰听得出是夸奖，但是已经偏离了他开始想要获得认同的初衷。
“说人话。”有些浮躁的青年想要听更加直白的版本。
被打断的小姑娘瘪了瘪嘴，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简而言之就是，心胸广阔，心破碎成一片片，每一片都爱上不同的人的伪君子跟心里只有你，会为你奋不顾身的真小人。”
“啧。”没听见自己想听的，比如余元比余千好的正式肯定，焦钰有些不满。
“这样一说，不是两个都很差？”
“我哪里有说两个都很差，余元不是挺好的？真实世界里没有谁是真的风光霁月的君子，人有亲疏远近，而能将亲朋护的好好的真小人对于亲近之人是最伟大的英雄。”
“即使他出生不堪内心阴暗手段狠辣？”焦钰哼笑一声不屑一顾的说。
这鬼使神差就吐出的话语轻飘飘的如羽毛，却重若千钧的压在焦钰胸口，让他呼吸不过来，嘴角那抹讥讽的笑如人偶脸上涂抹的色彩，干涸后开裂的挂着上面。
陆湘神情肃然，紧蹙了眉，看上去少了几分少女的娇气，多了几分少年的傲气，看着青年
“出生不是人所能选择的，出生不堪不是攻击一个人的理由，嘲笑他人的苦难非是君子之为，而内心阴暗手段狠辣，这是他的生存方式，亦不是外人能随意评判的。”
看着焦钰有些僵硬的脸，陆湘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一点自己的语气，语气温软的说。
“相反，如果是我的朋友，若他从未欺压无辜平民或伤害无辜的人，我会为他这一切而感到发自内心怜惜与自豪，因为不堪的出身没有压倒他。”
“也许他并不需要我的怜惜，但身为朋友，为他曾经的苦难而一同感到悲伤，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
焦钰看着这明明是个长的跟姑娘家的“少年”，看着他那张白皙精致的脸从未有过的顺眼，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柔和，就像胸腔里柔软又温热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快慰。
“希望你真的能跟你说的一样。”
“我当然能像我说的一样做。”听着青年突然柔软下来的话语，陆湘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看着他忍不住勾勒起一个轻柔的微笑，就像焦钰嘴边的那个好看弧度。
第一百五十七章 驯服
“你之前说想当我朋友。”焦钰视线注视旁边的花瓶，就像那个瓷白青花瓶是个值得研究的艺术品一样，紧紧的盯着那里。
“对呀。”陆湘歪着头，好笑的看着他，就像看见了别扭的猫咪。
不对，他这个体型，应该是别扭的黑豹，陆湘想。
“我答应了。”焦钰忽然转过头来，骄傲又矜持的微仰下巴，充满气势的跟陆湘对视着，仅只有些颤抖的声线透露了他的忐忑不安。
陆湘愣了愣，然后为他这别别扭扭的表现有些哭笑不得的无奈。
你还是小孩子吗？
“我这是通过了你的考验？”精致好看的“小少年”笑容甜蜜，游刃有余的歪着看着有些不安的青年，话语中带着调侃的意味。
焦钰一愣，张了张嘴。
“对。”
“那我真是太高兴了。”陆湘轻轻眨了眨眼睛，不出意料的看见青年掩饰不住的高兴了起来。
焦钰忍不住哼了一声，然后又笑了出来，他高兴的说:“这戏不好看，我带你去点有趣的地方。”
“见识见识好东西。”
“明天吧，今日有些晚了。”陆湘想了想陆君那在自己回去晚了时的黑锅底脸，果断的拒绝了。
“也行，走。”焦钰伸手过去勾陆湘的肩膀，一点也没有被拒绝的不高兴。
“啧，你这也太矮了，这样不行的。”焦钰发现自己的新朋友有点矮，自己要搭着他走路就必须扭着腰迁就他的身高。
“男子汉还是要高大威猛才有姑娘喜欢，虽然你长的挺好看的。”
不是，你这前后转变也太快了吧？
陆湘抽抽嘴角，推开了他搭着自己的手臂。
“那就不要压着我，会压矮的！”陆湘瘪了瘪嘴巴，焦钰还真的顺从的收回了手。
“十二月底有龙王祭，我到时带你去玩，我前年去过一次，挺有趣的，不过据说淮中的龙王祭不及京城的。”
龙王祭是陆湘大梦里出现过的盛大祭典，在狂热粉丝的努力下，成功搬出来在现实举办成功，第一次是十二月底在京城举办的，而后其他地方也模仿着举办了起来。
陆湘也仅看过京城的龙王祭。
“我看过京城的龙王祭，不过没看过这里的，淮中的洛神行会是怎么样的啊？”陆湘有些好奇的问。
“淮中所有戏楼一同举办洛神花行祭，挑选出最美丽的姑娘，让她来当洛神行的洛神。”
“其他次选的就当神女。”焦钰挑挑眉。
“京城的跟淮中应该差不多吧？”
重头戏就是龙王祭的洛神行，湘君是现任的洛神，而洛神在话本里的设定是自古以来必由三御之一担任的神位，洛水，孕育万物的生命河流，洛神则是万物之母。
洛神行则是纪念洛神在人间的第一次行走，为万物的生长与复苏而庆贺。
通常以资质最好，容姿最美丽的龙女担任，其间围绕着各式各样清丽卓绝美艳绝伦的神女围绕，围绕人间行走一圈。
一路载歌载舞，懂音律乐器者或一窍不通者皆可坠在后面，跟着这个庞大又壮观的祭典一行一同欢乐歌唱。
因是龙族举办的，队伍里还会有各种水属妖怪，如漂亮又甜蜜的粉色水母，摇曳着庞大身躯的天鲸，遮天蔽日的大玄龟，它会在今日让别人坐在它身上，友善的让他人搭乘便车而不计较其他。
现实自然是不可能如此，但全京城所有的花楼联合在一起，挑选出最美丽的花魁充当洛神，其他美人在旁陪衬，庞大如楼房的花车精致又美丽。
洛神行时演奏的乐曲与舞蹈在半年前就在疯狂演练，庞大又整齐的队伍绮丽又梦幻的演出，还是一场绕着京城的巡回演出。
现实没有各种神兽，但是却有人不知从何处捕捉驯服来的老虎与其他猛兽。
第一次表演是真真切切的惊艳到了陆湘，而后的每一次都各有惊艳之处。
“程序是差不多的。”陆湘点点头。
“不过风俗习惯跟举办还有参加的人不一样，出来的效果肯定是大相庭径的。”
“我有点期待这里的龙王祭了。”
陆湘朝焦钰眨眨眼睛，不出意料的看见了他强行忍耐的神色。
焦钰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在睁开眼睛时神色微带无奈。
“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陆湘无辜的眨眨眼睛看着焦钰，看见了他不忍直视一样转开了头，于是就暴露出了微红的脖颈。
“你是个男人！别跟个姑娘家一样撒娇。”焦钰闷闷的声音传来。
“哎——？”陆湘刻意的拉长了声音，刚想再逗逗他，就被焦钰抱住了。
他很快就松开了。
“算了……”焦钰认真的说，“你这样也挺好的。”
“你还小，身高还可以长，我会想办法让你长高的。”
“你性子这样也挺好的，不用特意改，保持现在这样。”焦钰嚣张的笑着，语气自傲。
“反正你是本大爷的朋友，有本大爷罩着你，没人能欺负你。”
焦钰眼睛的颜色格外浅淡，这样看就如同浅色琥珀，明亮有神摄人心魄的好看。
微挑的眉如剑一样斜飞入髻间，英挺的鼻子上落有细碎的光斑，张张合合的唇颜色红艳，饱满的让人想咬一口。
他口中吐出的话就像他的唇一样甜蜜又美丽。
“你怎么这么好啊？”
“嗯。”青年别扭的偏过头，然后无比自然的又充满傲慢的夸耀自己，陆湘看着却觉得这人可爱极了，连带着那些自卖自夸的话也中听又真切。
陆湘微愣的看着他，面色微红，愣愣的跟他挥别，愣愣的看着雕花的车窗。
不是，这真的是焦钰？他真的不是被什么人掉包了吗？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被迷惑的小姑娘回过神来心里涌现这个想法。
不过，他其实人确实很好哎。
陆湘回想焦钰之前说的话还有他说话时诚恳又好看的脸，根本忍不住自己脸上甜蜜的微笑。
这就是被大哥罩着的感觉吗。
直到第二日陆湘依旧保持着好心情，脸上带着甜到诡异的微笑回头跟身后的焦钰搭话。
第一百五十八章 初见修罗场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焦钰嫌弃的推开凑过来的陆湘。
“你嫌弃我！”陆湘瞪大了眼睛，捂住胸口假作伤心样子。
“真是够了。”
“我没嫌弃你！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看着对面面孔精致到女性化的“小少年”的脸，感觉自己头皮都被笑的有些发麻，无奈又嫌弃的青年后仰着揉了揉太阳穴，还有舒展自己酥麻脊背。
“你昨天还说我这样子很好，你现在就还嫌弃的后仰了！”
事实上陆湘并没有伤心，只是觉得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实在太有趣了，就想逗逗他。
“给我正常下来！”焦钰暴躁的伸手一敲陆湘的脑袋，瞪着眼睛。
“……哦。”陆湘捂住脑袋委委屈屈的后退了。
“钰少这个样子少见啊。”
“感觉就像对着全兄一样。”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焦钰身旁目瞪口呆的人忽然窃窃私语起来，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但声音却一点也不掩饰。
“找死是吧你们！”焦钰恼羞成怒的赏了其他人几拳头。
“钰少息怒啊，哈哈哈哈。”
陆湘笑嘻嘻看着其他人人脑门上也被赏了一个大包。
“阿相！”
陆湘疑惑的看向身后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到了面黑如锅底的颜回，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像母亲看见了不成器的儿子跟小混混待在一起戏耍一样。
不是，这怎么跟捉奸现场一样，啊不对，当归不是向来都是喊我名字的吗？这么忽然这么喊，啊也不对，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陆湘充满心虚的跟颜回炯炯有神的目光对上，感觉有点想逃跑，在心里默数三个数，迈开腿刚想走过去，手臂就被拉住了。
“去哪？”焦钰分明听清了那一声，也看清了不远处的颜回，但却维持轻松的外表，漫不经心的询问。
“额……有人找我，我过去一下。”
我怎么感觉这跟脚踏两船然后翻船了一样，看着漫不经心中透露着焦躁的焦钰，陆湘勉强拉起一个笑容，真挚的看着焦钰说，“我等会就回来。”
“……那快点回来。”焦钰就像被安抚了一样，松开了抓住陆湘的手，状似不在意一样说。
“对呀，钰少都迫不及待想要去找七娘了，相弟可要快点回来。”一个白衣的青年语气荡漾的说。
“你说的什么鬼话。”焦钰捶了他一拳，又语气平淡的说，“去吧，我在这等你。”
青年看着奔向看向远处等待的俊逸少年的朋友背影，心里有些刺痛的难受，束起一个高马尾的红色发带在阳光下散发着艳艳的光芒，焦钰不服的朝远处等待的颜回露出一个讥讽的微笑。
“钰少……”焦钰身旁的人扯了扯他打趣的说，焦钰不耐烦的转头过去。
“当归！”陆湘在颜回面前挥了挥手，想要唤回他散在别处的注意力，颜回紧蹙眉头收回了视线。
“你为什么会跟他一起玩闹。”
陆湘并不是很在意颜回不算很好的语气，反而心虚的转移话题。
“你认识他们？说起来当归你喊我阿相了呢，嘿嘿嘿。”
“……焦钰这位钰大少大名鼎鼎，我如何不识。”
“那不是好相与的，你不该与他们混在一起。”颜回语气凌冽。
“你该有更高尚的想法，而不是与他们一同荒唐度日。”
陆湘正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看见颜回失望的叹息一口气。
他容姿艳艳的脸流露出显而易见的伤心时极让人觉得束手无策的心疼与感同身受的伤感。
“对不起……”
“他”发丝细软又黑亮，低头时马尾披在肩头，就像黑色的绸缎一样顺滑，而抬眸一看，就像落入闪耀的银河一般，黑亮的眼眸闪着盈盈水光。
颜回看着“他”这幅委屈的样子就无可奈何的不想在谈了。
“我来找你本是想邀你去莲花湖湖心亭赏雪的，如今看来你与他们是约好了？”
颜回神情淡淡，没了刚刚的兴致。
“这……”陆湘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颜回的神情，也没从他表情淡淡的脸上看出他心情如何，却又觉得不能直接拒绝。
“他们尚在等你，我便先走了。”
陆湘呆呆的看着少年优雅潇洒的转身走了，丧气的转身回去找焦钰了。
总感觉我们一点也不像朋友。
距离感太过清晰，连挽回都感觉像是冒犯他，我还是不能习惯这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果然我是个俗人。
“干什么这个样子。”焦钰不满。“他欺负你了？”
“告诉老哥，我帮你教训他。”旁边嘻嘻哈哈的人安慰的想要搭上陆湘的肩膀，还未搭实就被焦钰瞪了一样抚开。
“压矮了你帮他长回来啊。”
“可以啊，我想想，我跟子巧一个拉着肩膀一个拉脚，看看能不能拉长一点。”
“不是，你这是拔苗助长。”陆湘被逗的笑出来，“这是会把苗拔死的，我可不要这样长高。”
“听到没有，想别的办法。”焦钰呵斥他。
刚刚颜回的插曲就此过去，陆湘依旧跟着焦钰以及他身边其他人嘻嘻哈哈，但一直到焦钰说的:“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的那个地方后。
陆湘僵着脸看着书着月牙楼极尽繁华的那栋富丽堂皇的建筑物。
怎么又是这里。
坐下后，陆湘僵硬的看着身边的女人，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你好，又是你呀。”
“哎呀，你也好呀小官人，又见面了。”红衣的女人柔若无骨一般的缠绕着靠上陆湘的身体，妩媚的笑着。
“这些天来小官人都没有再来过，真是绝情，红梨可想小官人了，想得日夜睡不着觉。”
“是……是吗。”
这位美人姐姐，同是女性，我这种又矮又没有男子气概的“少年”哪里值得喜欢了，你别这么敬业啊。
陆湘哀叹，求助的看向旁边已经大笑出声的焦钰。
看着眼神充满谴责的小朋友，焦钰勉强止住了自己的笑声发话了。
“你……”他随意指了一个人要红梨坐过去那个人旁边。
第一百五十九章 重要的人
“啧啧啧。”
焦钰捧着酒杯时不时喝一口，不住的以怜悯的眼神看着陆湘，还摇头晃脑的发出叹息的声音。
“干什么啊！笑什么笑，不准笑了！”
陆湘被这样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特别是焦钰还发出了藐视的声音，这就更让人气不顺，就跟炸毛的小奶猫一样露出了未长全的小尖牙，龇牙咧嘴的假作威胁状。
“哈？你在说我？我没笑啊。”焦钰勉强止住笑意，憋笑的噗嗤声却不停，一点也没有说服力。
“你分明在笑我，你都没停过！”
委屈巴巴的陆湘生气的捶了他一下。
“咳，我这是想起高兴的事情。”在喝酒的焦钰被轻轻捶打的呛住了，接此止住了笑意摆出正经脸。
“什么高兴的事情？”
陆湘狐疑的看着他，焦钰朝一脸将信将疑的“小少年”招了招手，后者皱着眉头勉勉强强的凑了过去。
“你是不是还是童子鸡啊？哈。”焦钰轻轻的在陆湘耳边说，温热的吐息与充满笑意的低沉嗓音就像猫尾巴一样在陆湘心里轻轻挠了挠，又痒又酥。
但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的陆湘睁大了眼睛，恼羞成怒推开他，面色潮红的用力捶了他一拳。
“你在说什么屁话！”
“不用害羞……”话还没说完的焦钰就被陆湘捂住了嘴，柔软滑嫩的小手用力的贴在唇上，青年眨了眨眼睛，下意识舔了舔，然后意识到什么一样僵住了。
手心传来濡湿感觉的陆湘僵硬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勾起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将捂住他嘴巴的手收了回来，火急火燎的就像被烫到了一样。
“喝……喝酒呀。”
陆湘若无其事的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悄悄将手伸在桌下，手心用力擦着椅角，就像这样就能忘记刚刚奇怪的感觉。
焦钰有些平淡的转回头，行为举止间却没有刚刚那么过火了，也不在提要帮陆湘在找个女人了，只淡然的喝酒，偶尔说笑几句，眼神放空，端庄优雅的不像他。
陆湘看着其他人闲适自得的喝喝酒听听曲跟身边人闲谈，偶尔跟伺候的女子口花花几句，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自己却觉得坐如烙铁，如何都坐不住，更觉得格格不入。
这不是自己该来的场合。
当归说的是对的，何况我也仅是与焦钰做朋友，像他们这样整个社交圈的活动倒没有必要参与。
之前被他说动了，说什么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居然被这等哄骗小孩子的话哄的鬼使神差就答应了。
陆湘垂下眼帘，往常灵动活泼的脸收敛起了神色，看起来便如人偶一般精致却又缺乏生气，平白减了三分灵气。
“我先回了，阿钰。”
焦钰还未为这亲近的称呼而感到欣喜，就为自己的小朋友这意兴阑珊的无趣样子有些焦躁了。
“怎么了？”
二人一同走到门前的屏风后，隔绝了那些靡靡之音与宴时之声，相对而立。
“就是想回去了，这也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回家去看看书。”
陆湘抬头看着焦钰，他的神色难忍的流露出一丝不悦，然后又强行遮盖了去，他叹了口气。
“不喜欢一开始就跟我说，你该知晓我们是朋友。”
“我如何舍得为难你？”
“走吧，我跟你一起回去。”他说。
“可你是主宴人，其他人都还没走，你跟我一起走了，这样好吗？”陆湘心里一动，有些高兴，但却又想到什么似的，便这样说道。
“你又这样。”焦钰显露出明显的不耐，手伸出用力的揉乱了“少年”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
“我与你是朋友，还是你与我说的，人有亲疏远近，首要的是亲近之人的感受，其余等人皆要往后排。”
“何况无关紧要之人，他们的感受干我何事？”
“那我就将他们的钰少借走啦。”
陆湘顶着个鸡窝头也不恼，反而跟心情好多的焦钰一同笑了出来。
“阿钰。”
陆湘认认真真的喊了一句。
“嗯。”
陆湘眨了眨眼，指着自己的鸡窝头说，“这是你弄乱的，你要负责帮我梳好。”
焦钰沉默了两秒，投降似的叹气。
“我让别人给你梳可以吗。”
“不行哦，阿钰要有责任心，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的头发是你弄乱的，所以你要负责帮我梳好。”
“真的不行？”
焦钰看着那乱糟糟的头发就像看见了堪比移山的难题。
“不行哦。”
于是焦钰叫来侍女拿了吧梳子来，二人找了个空房间，倒还真给陆湘梳起头发了，他动作轻巧的把发冠取下，如瀑一样的乌黑长发倾泻而下，“少年”本就雌雄莫辨的脸此刻更显的少女气息充盈。
焦钰看着睁着灵动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陆湘，一时有些恍惚，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持着梳子小心翼翼的梳理着长发。
他笨拙的动作带着温柔。
他梳理完后动作熟练的给陆湘扎了个高马尾，戴上发冠，精致的有些女性化的“少年”便新鲜出炉了。
“这感觉还挺好的。”焦钰在陆湘的提醒下将梳子还回去，他大大咧咧的将手交叉放在脑袋后，大摇大摆的走着。
“你还梳上瘾了？”
陆湘哼笑一声，白了他一眼。
就像突破了什么界限一样，二人的相处模式以突飞猛进的速度变成了老夫老妻一样的相处模式，闲谈起来轻松又自在。
“之前来找你的，是叫颜回吧？”焦钰兴致盎然的开口询问。
“嗯，对啊，你认识他？”
“高风亮节的颜家郎，清高雅士颜回，嘁。”
焦钰看起来很是不屑，或是嫉妒？
“我当然不认识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认识我，不过他声名远播，我当然是知道他的。”
“唔。”
支支吾吾的回答显然不能让焦钰满意。
“你是怎么认识颜回的，他还过来找你，你们关系很好？”
“我兄长认识颜启，我跟着兄长见过几次便认识了颜启跟颜回，被邀请过几次宴席，一来二去就熟悉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章 感同身受
焦钰心不在焉的随口问了一句:“你跟颜启颜回也是朋友？”
“不是，我跟颜启不是很熟。”陆湘话刚出口，刚刚还心不在焉的青年眼睛亮了起来，一副十足欣喜的样子，都盖不住眼睛里的笑意了，还偏生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过颜回人挺好的，他是我朋友。”
“哦。”焦钰的眼睛里的笑意极其迅速的消散了。
矜贵俊美的青年神情不愉，放下了撑在脑后的双手，转为极有气势的抱臂。
“你朋友倒挺多的啊。”
“不多不多。”陆湘心虚的嘿嘿笑，手指挠了挠脸不好意思的说。
“也就两位，只有颜回跟阿钰你。”
焦钰心里有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的不愉感。
“哼。”
焦钰在没说什么。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拽了拽他的衣袖，凑过去问:“你生气了？”
“哎呀。”还没看见焦钰做成什么回应，陆湘被旁边的人撞的一晃，眼睛猛的睁大，焦钰动作迅捷的抓住了她的手臂，一手扶住她，一边恶狠狠的瞪向那个撞到陆湘的人。
“眼睛长着没用要不要我帮你挖下来啊！”
“哎，你！”身形肥胖的蓝衣中年人气结。
“你什么你！撞到人道歉没一声还好意思，礼义廉耻都不懂，你长这么大怎么做人的啊？”
焦钰将站稳的“少年”护在身后，灼灼逼人的走向前去，红衣烈烈，高大健壮的身形如火山一般，爆裂且危险。
“我撞的又不是你！”蓝衣胖子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大声争辩，他面红耳赤的往焦钰身后看去。
“我撞的是他，他都还没说什么你就站出来了，而且我不正要道歉呢。”蓝衣胖子指着陆湘道。
“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撞了他就是撞了我。”焦钰一字一句的说，气势凌人的走过去。
陆湘环顾四周，觉得在这样的公共场合发生争执实在是不太好。
平白惹人笑话，被看热闹。
可焦钰又是为自己出头，也是为了护着自己，又不好直接劝他算了，这不是打击他的好意吗。
但看着焦钰一步一步的走向前跟那个胖子对质，看着都快打起来的火爆样子，陆湘不安的扯了扯他的袖子。
“阿钰。”
“大爷我就撞了，怎么样！”偏偏这时蓝衣胖子不服气的上头极其倔强的大声吼回去。
“你个王八羔子。”焦钰刚要撸袖子就被陆湘抱住了手臂。
“给我停下！阿钰！”陆湘生气的喊了一声。
拽袖子没用就直接抱手臂，双手牢牢固定住。
“啧。”焦钰不耐烦的看了一眼陆湘，对上她生气的脸时顿时泄气的叹了一声，刚刚还暴躁的神情缓和了下来。
“干什么。”
“嘿，刚刚不是还嚣张吗？”看见焦钰被拦着，蓝衣胖子嘚瑟的冒出一句。
“嘿。”焦钰还没说完话，陆湘一瞪眼，他嘁了一声又闭嘴了。
“小少年”满意的转头，“你还说！刚刚撞了我还没道歉呢！”
“嘁。”蓝衣胖子不情不愿的吐出了一句挑衅一样的道歉，嘴巴里还不干不净的转头走了。
“长的跟个**一样，脾气还挺大。”
陆湘愣了愣，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卫。
他意会的带着俩人跟了上去，仅留一人继续跟着陆湘身后。
而焦钰脖子上青筋都出来了，陆湘抱住他的手臂都被他拖着动了起来，最后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才算拦住。
“你拦我干什么。”本俊郎的青年被气的面红耳赤一脸暴怒，鼻尖冒着细薄的微汗，偏生又不好对陆湘发火。
“我让侍卫跟上去了。”
焦钰听懂了，深重的喘息了一下，看起来没有刚刚那么气了。
焦钰神情缓和了一点，迈开了刚刚停下的脚步，陆湘便松开抱着他的手，跟他并肩走在一起。
“如果我不拦着你，你是不是还要跟他打起来？真是的，万一被打伤了怎么办？”
“小少年”瘪着嘴抱怨着。
“你瞧不起我？我会连这种人都打不过？”焦钰停下脚步看着陆湘的眼睛不可置信的说，刚刚平淡下来的脸仍带潮红，上面浮现了被轻视的烦躁与怒火。
“不是！你听人话好不好？认真听我说！”陆湘再次牢牢抱住他的手臂，眼神诚恳的跟他说。
“说。”
“我不是瞧不起阿钰，而是因为你如果跟刚刚那个人打起来，不管那个人是被打伤还是被打死了，我都不在乎，那是他自找的，关我屁事。”
“但是如果阿钰被打伤了，就算没伤，但是被打了一拳也是会淤青的啊，不值，因为你会疼不是吗？”
“你这是什么鬼话，我又不怕疼，我也不像你这么柔弱。”
焦钰神情不屑的反驳了一声，陆湘被呛的脑壳痛，咬牙切齿的跟他解释。
“看着阿钰疼我也疼，我心疼你知道吗？”
“疼是疼在我身上，怎么还会有人会跟着别人一起疼的，看着都觉得疼，你怎么跟个姑娘家一样软弱，你这样说又肉麻又奇怪。”而且也不会有人心疼我，焦钰近乎漠然的想。
但他反驳的话语极尽激烈。
“怎么不能！我就是可以！”焦钰跟他辩驳。
“你刚刚不是也因为我被撞到而生气吗？还差点跟他打起来，还因为那个人走前骂我的那一句暴跳如雷，你可以因为我的被骂而这么生气。”
“我为什么不会因为你的受伤而心疼？”
无法反驳。
也不想反驳。
陆湘看见焦钰注视着前方沉默了许久，然后忽然看着自己，但却别别扭扭的欲言又止，陆湘还以为他被自己感动的说不出话来，结果他犹豫半天突然冒出一句。
“你这样抱着我的手臂很奇怪，两个大男人黏黏糊糊的。”
陆湘:？
感情我刚刚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
“哦。”陆湘脸冷了下来，松开了他的手臂。
“走吧，回去了。”
焦钰看着忽然生气的陆湘，犹豫了一下，忽然偏过头别别扭扭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哼，你知道什么了？”
这人刚刚还嫌弃自己，陆湘并不是很想就这样让他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