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平乱要紧
“平乱?”张让还在装傻,因为他并没有向灵帝报告冀州黑山军的消息,没想到灵帝会知道,所以他就假装不知。
“嗯,黑山贼又有动作了。唔,你手中拿的何物?”灵帝看到了张让手上的东西,那是证明姜盛搞私盐的证据材料。
“禀皇上,老奴查到姜盛与私盐贩子的勾当,正要向皇上禀报。”
“姜盛?哎呀,朕怎么就忘了他呢?太尉,冀州平乱事宜就让姜盛负责吧。朕拜他为讨寇将军,克日赴冀州平乱。”
“微臣领旨!”太尉张延领命。
“皇上,这,这姜盛搞私盐——”张让急道。
“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朕斥责一番即可,平乱之事要紧。”灵帝干脆就没听张让分说,眼前重要的是平乱,而不是这种尔虞我诈。
经过两个多月的整顿,回购盐场的事就告一段落了,强行收回的几个大盐场都被姜盛登记呈报给少府了,其余官商合营的盐场仍然处于走私状态。
乐安国已经多年没有大盐场的经营报告了,这姜盛一次就把七个大盐场经营情况呈报上来,这些大盐场的收益是及其客观的,少府卿就把这个报告给灵帝。
灵帝一看,大喜道:“张爱卿的奏报有误啊,这姜盛非但没搞私盐,还为朝廷挽回了损失,此事是功非过啊,看来这姜盛还是靠得住的。”
少府卿道:“皇上,若是这姜盛治理乐安,今后这盐税收入可就稳定了。”
灵帝想了想,“唉,我又何尝不知呢?只是这冀州的乱子需要尽快解决,姜盛乃最佳人选,乐安却是顾不得了。”
“皇上,臣有一策,不知是否可行?”少府卿奏道。
“哦?说来听听。”
“姜盛身为太守,治理有方,相必他的郡丞和郡尉都参与其中,若是让他的属官继任乐安郡守,则政令会延续下去。”
“嗯,爱卿所言甚是,只是不知乐安郡丞乃是何人?”
“回皇上,臣听闻此人是姜盛的义弟,对于法家学说极为精通。不过此人并非士族出身,而且年仅十五岁。”
“十五岁?”灵帝道,“年纪小了一些。不过既是姜盛的义弟,想来本事也不会太差,那就让他暂代乐安郡守,你派个合适的人去任郡丞,协助他继续姜盛的政略。”
“臣遵旨!”少府卿本就有这个打算,这回算是如愿以偿了。
在张延派人去乐安宣布灵帝诏令的同时,少府卿派出的LA县丞和盐官也随着信使赴乐安去了。
乐安产盐,若是不派盐官,这盐税收入可就落入地方官手中,所以必须派盐官过去掌握盐务。
姜盛空手套白狼,至少还是做过很多事的,可这少府卿的算盘打得更好,收盐场的事让姜盛的人做,经营盐场的事可得归盐官。这就是让姜盛的人把所有的事都做好,盐官坐享其成。姜盛岂会答应?
乐安郡守府,姜盛正在与杨凤、夏侯兰研究今后乐安的发展。夏侯兰虽然在处理一些政务问题上颇有章法,但民政事务点多面广,他并不擅长,各县的官吏也都是欺上瞒下,阳奉阴违;杨凤虽然对军事后勤方面比较熟练,但指挥作战的水平一般。权衡来权衡去,姜盛意识到一个问题:人才。
姜盛来乐安郡掌控局面,全是靠亲兵卫队的骇人战力加上手段的迅速,让这些不和谐的声音短时间内消失掉,而谈到真正的治理,姜盛的火候还差得远,后世先进的治理方法并不完全适用于现在。乐安郡的大小事务都要姜盛去指导去安排,夏侯兰、杨凤挺不起来。
最终研究的结论就是:姜盛的属下都是武人,没有一个文人。
张郃、于禁、赵云、周仓、邓茂、夏侯兰、杨凤,都是武人出身,行军作战行,搞政治不行。
姜盛也是苦恼,突然想到一人,甄俨!甄俨这些年执掌甄家商业,经验很是丰富,若是由他来负责乐安郡的商业贸易,效果肯定不错。
“甄俨?属下对此人不了解,不便评论。”夏侯兰道。
“主公,正月里在常山时,您说与他们保持距离,若是甄俨来负责乐安郡的商业,那以后该如何处理关系?”
“嗯,也对啊,让他转运卖盐还行,别的真是难以托付。”
姜盛他们正在苦思良策的时候,卫兵来报称朝廷来人了。姜盛还以为是廷尉府的人,心中琢磨着如何应对。利县县令死于非命,必定是廷尉府的人干的,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乐安郡守姜盛、郡丞夏侯兰迎诏!”那军士朗声道。
“臣姜盛、夏侯兰恭迎钦使!”姜盛和夏侯兰叩拜在地。
“诏曰:拜姜盛为讨寇将军,克日赴冀州讨黑山贼,不得有误;夏侯兰代理乐安郡守、王进为乐安郡丞、段直为乐安盐官。钦此——”
姜盛听得此诏,暗想道:你们这是拿我的人当枪使啊,盐场被你们控制了,那乐安郡还玩什么啊?明着是提拔了我的人,实际上根本就是架空我的人嘛。但想归想,这诏令还是要接的。
“臣谢皇上恩典!”姜盛双手举过头,接下了诏令。
钦使令随从取来了印绶授予姜盛,然后监督姜盛把乐安郡守的令牌印绶交给夏侯兰。
“末将拜见讨寇将军!”钦使是太尉府派来的,所以是军职,以军中之礼拜见了姜盛。
乐安郡这边,王进、段直拜见了新任太守夏侯兰。从他们的眼神就看出,他们压根就没瞧得起夏侯兰,心说这娃娃太守能有什么用,到时候还不是他们少府的人说了算?但他们忘记了一点,郡尉是杨凤,杨凤和夏侯兰都是姜盛的人,而且彼此关系还很铁。
交接完毕后,夏侯兰即安排钦使在太守府休息。
是夜,姜盛带着夏侯兰、杨凤来到了山上张郃部的营地,姜盛即将赴冀州剿贼,有些事情需要妥善安置。
“主公,那王进和段直都是少府的人,此番是想控制乐安的盐务,谋取利益。”夏侯兰了解了这两人的身份。
“嗯,少府乃是为皇上掌管内务财政的衙门,我看此举有可能是皇上的意思。”姜盛分析道。
“难道是皇上不信任主公?”杨凤道。
第93章 有信
“并非如此,若是皇上不信任主公,不可能还拜主公为讨寇将军,也不会迁我为太守。”夏侯兰道。
“主公,不管怎样,我们有队伍,这乐安天高皇帝远的,有什么事我们能说了算。”邓茂道。
“是啊,现在太守和郡尉都是我们的人,而且还有我们这支队伍,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能够应付得来。”张郃道。
“话是这么说,但不到万不得已,你们不可轻举妄动。我把几大盐场的情况报上去,肯定引起了皇上的注意,相对于乐安这点利益来说,皇上的支持更为重要。”
“主公言之有理!再说了,我现在是乐安太守,老杨是郡尉,只凭我们两人就可以跟他们周旋。此处的队伍还是暗中发展得好。”夏侯兰道。
“对啊,现在我的基础尚不牢靠,若是过早暴露了这支队伍,恐怕凶多吉少。现在朝政虽然混乱,但还算稳定,各州郡都有私人武装,但都是暗中发展,若是谁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必定会首先成为众矢之的。依我看,真正出现诸侯割据的时间,恐怕还要等几年的时间。在这之前,我这支队伍也要保持隐蔽。明面上,就由子兰和杨凤周旋,若是事态紧急,张郃、邓茂可护送子兰、杨凤安然离开。”
“我等谨遵主公号令!”众人拱手道。
“若是到了迫不得已,要离开的时候,我等去往何方?”张郃问道。
“常山!我在冀州剿贼,你们去常山最为妥当。”
且说姜盛安顿好了一切,第二日才随钦使回京受领虎符。
本次出征是由姜盛率北军五校部队,所以姜盛只带了二十名卫兵同去。
常山国所辖各县均已落入黑山军之手,首领是谁都无人知晓,想来事态已经十分紧急,姜盛一行每日只睡两个时辰,昼夜兼程奔赴雒阳。
姜盛赶到雒阳的时候,于禁早已在城门口迎接。
“拜见主公!”
“文则,这几月京城形势如何?”姜盛与于禁双骑并行,边走边说。
“大火把南宫完全烧毁了,放火的人是郎中张钧的家奴,本想烧死十常侍,却事败,结果张钧一家九族被斩首,天下无不震惊。”
“此事我已知晓,不知京城有何异动?”
“曾有刺客试图刺杀张让,但是失败了。”
“刺客身份可有查清?”
“没有,事败之后那刺客当场自刎,查不到任何线索。”
入城时已是下午,不便于入宫,姜盛就下榻在松鹤楼。
估摸着早朝时分,姜盛早早地来到了宫门口,卫兵还在打着哈欠。
“站住!你是何人?”
姜盛见宫门开着,就往里走,却被卫兵拦下,姜盛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的是便装,并未穿着官服。
讨寇将军是五品武官,按理应该上朝时着硃服、武冠,出征时着轻铠,而钦使只给了讨寇将军的印绶,并未给官服,要等拜过将之后才会正式着装,而姜盛只受了诏令,尚未拜将。
“现在不是早朝时间吗?”姜盛问道,然后出示了“禁”字令牌。
“这位大人恐怕是地方官吧?为何会有光禄寺的令牌?”
“你怎么知道我是地方官?”姜盛很奇怪,这令牌是光禄寺的令牌?
“年后就没有上过朝!若非地方官,岂会不知?”
“怎么会这样?现在不是各地都有叛乱吗?难道朝廷不研究对策?”
“你入宫有何事?打听这么多做什么?”卫兵警觉起来。
“我是钦点的讨寇将军,今日是奉诏入宫,要拜将出征的。这是我的印绶。”姜盛从怀里掏出讨寇将军的印绶。
“讨寇将军?那你这令牌又是怎么回事?”卫兵又问及光禄勋令牌的事。
光禄寺的一把手光禄勋,是九卿之一,主要负责宫殿内的警卫值班和宫内杂务,这宫门外的卫兵和宫中巡逻的卫兵则属于卫尉管辖。若是宫中巡逻的卫兵查到可疑情况了,则交给光禄寺查办,分工明确。
光禄大夫负责核准出入宫门的令牌,张让得宠,有特权自由出入宫门,所以会有此令牌,把守宫门的卫尉寺卫兵也都识得。
“这个令牌嘛,是我在宫中的时候领到的,这不后来去乐安郡当太守去了,现在成了讨寇将军,今日是入朝拜将的。”
“乐安郡太守?”卫兵记起一件事来,“大人可是姓姜名盛?”
“嗯?你怎么知道的?”姜盛很是奇怪。
“果真是姜大人!在下受人所托,有信交与大人。唉,请大人恕罪啊,这信皱了。”那卫兵从怀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书信。
看样子是放在怀中很长时间了,一个宫门卫兵能保管这封信实属不易。
“没关系的,不知是何人所托?”
“来人说大人看过信之后就会明白。大人,请——”卫兵让姜盛入宫。
“多谢了!”姜盛掏出一片金箔送给这名卫兵。
这名卫兵竟然拒绝了。
“这是我给你的谢礼,谢谢你送信给我!”
“不!不!我已收了公主的谢礼,不敢再——啊,我——”卫兵意识到说漏嘴了,连忙打住。
“公主?这是万年公主让你转交给我的信?”姜盛问道。
“在下哪有福气见到万年公主?这是公主的侍婢送来的信,谢礼也说是公主赏的。”
“是这样啊!那是公主赏的,这是我赏的,你拿着吧。”
“那,那就谢大人了。大人请进吧。”卫兵收下了礼物,揣在怀里。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的名叫张南。”卫兵答道。
“张南?这名字好熟悉。你是什么职务?”
“在下现在是卫尉寺下屯长。”
“你跟袁绍是什么关系?”姜盛记得历史上的张南是袁绍的部下,官渡之战后归顺曹操,所以会有此一问。
“在下原为袁校尉麾下,后来大将军把部分将士调整到卫尉寺,在下就是其中一人。”
姜盛一想就明白了,何进跟十常侍早就不对付,所以就在宫内外安插自己的人。
看来这张南就是历史上记载的张南,现在还只是个屯长。原本他就是袁绍的部属,难怪后来会成为袁绍的部将。
“原来如此。那你忙着,我入宫去了。”姜盛放开步子往北宫走去。南宫被付之一炬,灵帝的办公场所改到北宫了。
第94章 见驾
姜盛其实很纠结的,他跟灵帝接触过,感觉灵帝并非昏庸之人,只是太贪玩了,对朝政漠不关心,连续数月不开朝会,大臣们有事就直接去御书房或者御花园拜见皇上,而去这两个地方,都要先见十常侍或者小黄门蹇硕。
“大人,皇上正在御花园呢,您有什么事吗?”当值的小黄门问道。
“麻烦公公通传一声,讨寇将军姜盛来拜见皇上。”
“大人,并非老奴不愿,要去见皇上,先得拜访十常侍或者蹇硕大人。”
“这是为何?”姜盛奇道。
“皇上允可的,说是不要让闲杂人等打搅皇上。”
姜盛这才明白为什么会半年不上朝,原来是十常侍怂恿着灵帝玩物丧志,而蹇硕跟十常侍是一伙的。
“既是如此,烦请公公代为通报。”
“大人,请随老奴这边来。”小黄门领着姜盛去拜访蹇硕
“姜大人!皇上今日身体不适,不宜召见啊。”张让跟姜盛结了梁子,其余九位当然不会对姜盛态度好,蹇硕亦然,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张让为何对姜盛的态度会突然转变。
“大人,冀州军情紧急,在下接诏后即回京面圣,若是误了战事,末将可要跟皇上如实禀报,并非末将误了事,而是蹇大人您啊。”姜盛态度生硬。
“你是在威胁咱家吗?”蹇硕冷冷地说道。
姜盛见蹇硕动气,连忙道:“末将不敢!只是十万火急,末将耽误不起啊!”
“既是如此,我让人去通传一声。”蹇硕无可奈何,转身就要去通报。
姜盛塞了一包金子给蹇硕,蹇硕道:“你这是何意?”
“大人,末将不知何处冒犯了大人,还请见谅。”
“唉,子诚啊,咱家搞不懂,你跟张大人发生了什么,张大人可是说了,今后不要再跟你交往。”
“不瞒大人说,末将不小心掌握了张大人的一点小秘密,所以……”
“小秘密?什么小秘密?”蹇硕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问道。
“这个嘛,现在末将还不方便说,以后若是有机会,自当向大人您禀报。”
“呵呵,那好吧,我也不强人所难。面上的事儿呢,咱家还得听张大人的,不过咱家对你可没有坏心思,以后会暗中给你方便的。”蹇硕笑道。
“那就多谢大人了!”姜盛笑道。
原来这十常侍一伙也不是铁板一块啊,也是尔虞我诈,若是能扳倒了张让,今后这宫中还指不定谁说了算呢。
不一会儿,蹇硕回来宣姜盛觐见皇上。
姜盛随着蹇硕进了御花园,却没见到皇上。
蹇硕低声道:“大人稍等片刻。”说完就出去了。
姜盛趁着等候的时间,拆阅了万年公主刘芊写给他的信。
刘芊用的是楷体字,很隐晦地表达了自己对姜盛的相思之情,只盼姜盛能找机会入宫一叙。
姜盛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与刘芊的关系。
他等了半个时辰,才听到灵帝跟宫女们嬉笑打闹的声音,忍不住循着声音过去找皇上。
却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皇上竟然追着掀宫女的裙子,裙角掀起来之后,姜盛看的分明,那宫女穿的开裆裤,露着隐私部位。
看来历史记载不假,灵帝荒YIN无道,让宫女们都穿着开裆裤,兴致来了随时就能干,果不其然啊。
“啊!”宫女们见到姜盛,惊呼起来。
灵帝转头一看,见是姜盛,有些不悦。
“末将叩见皇上!”姜盛连忙跪倒。
“姜盛,你为何来此?”灵帝冷冷的问道。
“请皇上恕罪!末将什么都没看到。”姜盛以为灵帝是怪罪他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嗨,朕并未怪罪你。就是问你有何事。”灵帝紧了紧腰带,对姜盛说道。
“末将蒙皇上恩典,拜为讨寇将军,此番前来请虎符。”
“哎呀,朕差点忘了正事,此番出征应该登坛拜将的。来人,请张常侍过来。”
小黄门应声去请张让,灵帝则向御书房走去,姜盛紧随其后。
时间不大,张让来到御书房。
张让见到姜盛,双目寒光扫过,然后拜见灵帝。
“爱卿,冀州战事由姜盛负责,朕是不是该登坛拜将啊?”灵帝问道。
“禀皇上,冀州战事虽说是姜盛负责,但姜盛乃五品将,依例不必皇上登坛拜将,只需太尉府派人去军营宣布即可。”
“如此甚好,那就让张太尉去办这件事吧,朕这就将虎符交予姜盛。”灵帝从柜子中取出了半个虎符,交给姜盛。
这虎符可以从中间分开,领兵的将领持有右侧,皇上持有左侧,由于领兵的将领与率军作战的将领不能是同一人,所以需要出战的将领持有皇上的左侧虎符去印证领兵将领的右侧虎符,方可带兵出战。
姜盛拿到虎符之后,灵帝又写了一个简短的诏书,写明了让姜盛带多少兵以及调兵用途。
姜盛带着虎符和诏书去太尉府拜见太尉张延,随行的小黄门传达了灵帝的口谕。
张延即带领姜盛赴城南的北军大营宣诏。
东汉的京师部队分为南军和北军,南军隶属于卫尉寺,属于京城的卫戍部队,北军则属于野战军,系中央军主力,目前人数在十二万人左右。
袁绍这时候供职的是南军,因为卫尉寺由大将军何进把持,所以这些亲信将领都在南军任职。
北军的一把手北军中侯率麾下五营校尉前来接诏,张延宣布了姜盛的任职命令和调兵诏书。
北军中侯道:“禀太尉,北军目前无法征调五万大军。”
“为何?”张延道。
“凉州叛乱,司空张温大人已经征调了四万大军,若是再调五万赴冀州,则京师的安危难以保证。”
“凉州不是号称十万大军吗?怎么是四万?”姜盛插嘴道。
“姜将军有所不知,这十万大军有半数是边军,还有少量的南军,并非完全出自北军。”
“那北军能抽调多少兵力?”姜盛问道。
“最多两万!”
“什么?两万?冀州黑山贼可是号称二十万,中侯大人你不是开玩笑吧?”姜盛觉得不可思议。
“姜将军,如今天下烽烟四起,京师的安危面临着沉重的压力,本将不得不考虑啊!”北军中侯看来也是很为难。
第95章 公主殿下
张延道:“京师还有南军照应,中侯大人就再加两个数吧?”
北军中侯道:“加一个数,三万!多了没有!”
“诏令征调五万,你给减掉了两万,如何应付冀州战事?”
“冀州失得,京师失不得!”
“太尉、中侯,三万就三万,不过,其中包括至少一万骑兵!”
“一万骑兵?”两人都是一惊。
“北军只剩八千骑。”北军中侯道。
“那就抽调五千骑吧!”
“好吧。”北军中侯很无奈,但也必须得接受了,冀州的兵力毕竟太少了。
“子诚,你三万对黑山军二十万,可不能托大啊!”张延很是担心。
“黑山军虽然二十万,却是分成了十几支队伍各自为战,三万至少是个旗鼓相当,到时候我再从冀州地方军中抽调兵员,应该没有问题。”
“如此,你可要谨慎用兵,切莫轻敌。”
“末将知道了,粮草物资还望太尉大人调度妥当,保证我前线耗用。”姜盛道。
“那是自然!你就放心出征吧。”
北军中侯从令屯骑校尉派出了三千骑兵,长水、越骑二校尉各派骑兵一千,步兵、射声二校尉则派出步、弓部队,凑齐了三万之数。
人数抽调完毕后,各营自去整理装备物资,姜盛回宫向灵帝报告抽调兵力的情况并拜别出征。
午后时分,换上将军服饰的姜盛入了宫门,到了北宫御书房拜见灵帝。
小黄门告知说灵帝去了董太后寝宫,稍后就会回来,让姜盛在外等候。
姜盛百无聊赖,就在御书房外面瞎逛,这是听得小黄门道:“拜见公主殿下。”
万年公主刘芊是灵帝的唯一一个女儿,非常得宠。按照宫中惯例,未出阁的公主都要住在皇后或者太后的寝宫,不能单独居住的,灵帝却在皇后寝宫的别院建造了一间偏殿给万年公主居住,不过要受到皇后的监管。
姜盛第一次入宫误入的就是这个别院偏殿,刘芊从这里见到了除灵帝之外的第二个真正的男人,太监可不是男人。
姜盛的风趣给刘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刘芊不加掩饰的赞美更让刘芊的芳心起了波澜。
第二次遇到姜盛的时候,得知姜盛就是她崇拜的大英雄,而且姜盛还愿意跟她做朋友,理解公主的苦楚,这让刘芊有了知心人。
第三次遇到姜盛的时候,是在御书房,春联和饺子这样新奇的玩意儿也是出自姜盛之手。当时灵帝已经暗示姜盛可以娶公主,可这傻子竟然不提出求婚。
这个幽居深宫的公主的芳心完全被姜盛吸引着,早已害了相思病,正月里的时候,她每日待在寝殿里欣赏姜盛写的春联,以解相思之苦。
后来被皇后发现了,把后宫各处贴的春联全都毁掉,而且后宫也不许吃饺子,不准提姜盛、春联、饺子等与姜盛有关的关键词,再后来,连姜盛智破黄巾的事也不许再提,还有乐安等等凡是跟姜盛能沾上边的东西一概不许提。
灵思皇后本就是心胸狭隘之人,而且对姜盛很有成见,姜盛远去乐安之后很难与公主见面,她是想用这种隔离的方式斩断刘芊的情丝,等时间长了,自然就忘记了。
可初恋是最难忘记的,刘芊的单相思已是刻骨铭心,不是那么容易切断的,她就去求她老爹刘宏皇帝,说喜欢姜盛的字,希望灵帝给她机会让她临摹练习。
灵帝也喜欢姜盛的字,这对父女也算是有共同爱好,所以理所当然地答允了。
刘芊想把姜盛的字带回寝殿临摹,但灵帝还舍不得,于是就答应刘芊每日下午可以到御书房练字。若是灵帝有政务,她就回避,若是无事,就在御书房练字。
她这天准时来到御书房外,经询问小黄门得知皇上去了董太后那里,知道御书房准是没人,欣欣然往里走,却发现花丛边站着一名英武的少年将军。
刘芊大为惊喜,这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姜盛!
“姜盛——!”刘芊惊喜地叫着他的名字。
“末将拜见公主殿下!”姜盛的反应却是不冷不热。
“你——你说话不算数!”刘芊的眼泪在眼中打转,因为姜盛答应过她以后有机会入宫会陪她说话的,可现在他却是这个态度。
“末将不敢!”姜盛拱手拜道。
“你答应过我跟我做朋友的!你答应过我要陪我聊天的!”刘芊带着哭腔。
小黄门劝道:“公主殿下保重凤体啊。”
刘芊怒道:“有你什么事?”
小黄门不敢再言语了。
姜盛道:“公主殿下,那是末将有眼无珠,不知您是公主,所以才胡言乱语的,请公主恕罪!”
刘芊道:“我偏不恕罪!跟我进来,我要罚你!”说着就进了御书房,几名宫女跟着进去服侍。
姜盛站着不动,他可不敢进去,里面只有公主和几名宫女,他进去后,可就有口说不清了,冒犯了灵帝宠爱的长公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黄门道:“将军还是进去吧,若是长公主发怒,谁都救不了你的!”
“公公,御书房内只有公主和侍婢,我一个大男人进去,着实不便,可能会有损于公主的名誉。”姜盛解释道。
“房内除了公主殿下,还有宫女,门外也有咱家在此,大人何须顾虑?况且将军乃少年英雄,皇上中意,公主青睐,何不成就一桩好姻缘呢?”这小黄门倒也很会说话。
“只是——这——”姜盛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时其中一名宫女走出来说道:“将军,公主殿下请将军入内一叙。”
小黄门示意姜盛进去,姜盛只得走进了御书房。
“末将拜见公主殿下!”
“你心中就只把我当成公主吗?不再当我是朋友了吗?”刘芊眼泪汪汪的看着姜盛。
姜盛最见不得女人哭,而且还是这么美丽动人的公主,见刘芊落泪,他心中不忍,低声说道:“你不要哭啊,都是我不好。”
刘芊听得这话根本就是情郎对女友的口气,心中欢喜,却还是板着脸道:“既然知罪,你让本公主怎么处置你?”
第96章 认打还是认罚
姜盛慌道:“请公主殿下恕罪!”
刘芊破涕为笑,带着泪说道:“看把你吓得,亏你还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军,胆子怎么这么小?”
姜盛道:“战场再怎么凶险,也比不上公主生气。”
刘芊道:“油嘴滑舌!你刚才把我气哭了,我总是要罚你的。你是认打呢,还是认罚?”
“认打是如何?认罚又是如何?”
“认打嘛,宗正大人那里有板子,少说也要打二十板子!”公主听说过宗正大人是专门惩罚皇亲国戚的,这么说也暗含了一个意思:把姜盛当成皇亲国戚了。
“啊!二十板子,那岂不是要打得皮开肉绽?”姜盛并没有听出刘芊话里的含义,只是想到穿越前看的宫廷戏,那宗人府打板子那真是要人命啊!
“怎么?怕了?那你是认罚咯?”刘芊道。
“认罚!认罚!可怎样罚?”姜盛试探着问道,他怕这个公主信口开河,那就得不偿失了。
刘芊笑道:“我罚你给我写十幅字!啊不,二十幅!”
姜盛一听这个,心中一乐,笑道:“别说二十幅,五十幅都行!”
刘芊指着姜盛道:“这可是你说啊,五十幅!写不完不准走!呵,我以为你不会笑呢,原来笑得这么好看。”
姜盛连忙低下头,专心磨起墨来。
“等等!应该是我来磨墨。”刘芊去抢砚台,一双小手搭在了姜盛的手上,姜盛双手一震,连忙抽开手,刘芊俏脸顿时红透了,然后默默拿过砚台去轻轻的研着墨。
屋内的气氛尴尬起来,刘芊和姜盛都是低着头不说话了。
侍婢们在案上铺平了纸,静待姜盛落笔。
姜盛拿起毛笔润了润,想着要为刘芊写点什么。他偷偷打量着刘芊,早已心猿意马。
刘芊穿的是浅黄色的标准汉服,一头秀发垂在后背上,玉葱般的手指拿捏得恰到好处,手臂随着手的运动而轻拂着案几,宛若仙子入凡尘。
刘芊偷瞟了姜盛一眼,正看到姜盛那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自己,神态大窘,轻咬着嘴唇低下头去。
姜盛意识到自己失态,轻咳了一声,然后端坐在塌上,静等墨汁。
“将军,墨好了,请落笔。”刘芊低声道。
姜盛想了想,写道:绝代有佳人,幽居在深宫。
这句出自唐朝诗人杜甫的诗句,原文是幽居在空谷,姜盛想到公主所处的环境,就把空谷改成了深宫,但意境并无大的出入。
刘芊看到此句,轻声念着,眼圈却是红了,姜盛对她的赞美之情却被这后半句硬生生地盖住了,她开始讨厌自己的公主身份,为什么不能自由自在,幽居在深宫,无人欣赏,长得漂亮又有何用?
姜盛见刘芊的表情,知道自己写得这句让她伤怀了。
“哎呀都是我不好,怎么写出这样的诗句?这张作废,不要了。”姜盛拿起纸就要撕,刘芊拦住了。
“这句写得很好,我会珍藏的。只盼以后不会再‘幽居在深宫’。”刘芊留下了这幅。
这时窗外来风,吹动了御书房中的珠帘,刘芊起身把珠帘拢到一边,然后回来坐下,这时风又把拢到一起的珠帘吹开了,也把刘芊脸上的泪珠吹干了,刘芊皱了皱眉头,看着窗外,却并未起身。
姜盛心念一动,在纸上写道: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这是剽窃了唐朝李白的诗,正好应了此时的实景。
刘芊看着这幅字,幽怨地说道:“但见泪痕湿,心中只恨你!”
姜盛一颤,看着刘芊的样子,差点就要给刘芊承诺,可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姜盛怕给刘芊一个空头许诺,因为公主的婚姻注定都是悲剧,姜盛不敢触这个霉头,他也无法给刘芊一个真正负责任的许诺。
刘芊盯着姜盛的眼睛,姜盛不敢与之对视,就低下头,继续写字。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这是《诗经》里面的词句,说的是意中人在河的上游,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险阻又太长。本来前面有一句,后面也有一句,姜盛从中间截取了两句,用以回答刘芊。是说你高高在上,我就算是喜欢你,冲破礼制追求你,但会面临着重重困难。
刘芊本是聪慧的女子,当然读过《诗经》的,怎会看不出姜盛的意思,坚定地说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等着你!”
姜盛的心中一片茫然,鬼使神差的写了这么一句,向刘芊表达了爱慕之情,却是惹出一场祸事来。
历史上记载,万年公主终身未嫁。有的野史说董卓把持朝政之后把万年公主给糟蹋了,但不足信,可万年公主终身未嫁的事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姜盛定了定神,低声道:“公主殿下,末将才疏学浅,写什么字还请公主赐教!”
刘芊看着姜盛,说道:“你想些什么就写什么罢,我都会留着的。”
姜盛就把灵帝的《皇羲篇》分成几幅写了出来,刘芊却没有再看,而是从御书房柜子里拿出了一捆卷轴。
刘芊道:“我试着临摹你的字,可怎么写都不像,我留了几幅写得还算可以的,你看看像不像你的笔法?”
侍婢们帮着把这些卷轴打开了,原来那些都是刘芊临摹的字,形似而神不似,少了些刚性,而多了些少女的婉约。
姜盛道:“公主殿下,笔意乃由心生,笔意决定了笔法,这东西是模仿不来的。不过公主写的字,多了些婉约灵动,这种笔意是末将写不来的。”
刘芊道:“写得总是差强人意,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得到你的精心指导。”
姜盛不敢再搭话,僵在那里。
“叩见皇上!”侍婢们跪地行礼,原来是灵帝回来了。
“末将参见皇上!”
“芊儿拜见父皇!”
“免礼!免礼!哈哈,子诚写了这么多字!”灵帝关心的是案上的字,“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啊哈,真是意境不凡啊。”
“皇上过奖了!”姜盛谦虚道。
“这字朕留下了。”灵帝倒是毫不客气。
“父皇——你怎么能贪芊儿的礼物呢?”刘芊开始撒娇,“这是写给芊儿的!”
第97章 出征
“哦?写给你的?是了,这词句不像是写给朕的。好吧,那朕就不夺人所爱。那子诚可要为朕再写一幅!”
“那不行,他还没有完成我罚他的任务呢!”刘芊道。
“罚他?为什么?”灵帝奇道。
“他开始的时候都不愿意为我写字,我生气了,所以就罚他咯,还差三十六幅字。”
“哎呀,子诚你也真是的,公主就这么点小小的要求,你为何要拒绝呢?那就快写吧,写完再给我写一幅。”灵帝对这些东西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可对于政事却毫不关心,也活该全国烽烟四起。
姜盛着急出征,不便于再跟他们父女啰嗦,于是挥毫而就。
灵帝和万年公主一看,傻眼了,只见这上面只写着五个字:三十六幅字。
这父女俩看到这字是又好气又好笑,真是拿这姜盛没办法。
“你——你,这不算!”刘芊急道。
“方才公主说就差‘三十六幅字’,现在这个‘三十六幅字’已经写好了,敬请公主惠存。”
“哈哈——子诚,真是妙人啊!芊儿,你难道不觉得好玩吗?以后每天看到这幅字,什么烦恼都没了!”灵帝就是这么个玩儿皇帝,也真是没谁了。
“不知皇上您要几幅字呢?”姜盛忍着笑说道。
“啊?朕要九十九幅字,限你一刻钟内写完!不许写‘九十九幅字’五个字这样的。”灵帝想看看姜盛还能有什么花样。
姜盛想了想,在纸上划了重重地一个“一”字。
“这是何意?”灵帝和刘芊异口同声。
“话说九九归一,这九十九幅字就归一幅字了!”姜盛解释道。
灵帝“哈哈”大笑,他还想考考姜盛,这时太尉张延来求见皇上。
灵帝道:“太尉有何要事禀报啊?”
太尉张延道:“冀州战事吃紧,昨日的战报中写明,又有三县落入黑山贼之手。出兵冀州,刻不容缓!”
“皇上,末将这就回营,明日辰时大军开拔!”
“嗯,也好。希望你去冀州之后,朕看到的是捷报,而不是告急。”灵帝道。
“皇上,北军难以抽调五万精兵,姜盛所领的军队只有三万,还望皇上赐诏于姜盛,节制冀州各郡县地方军,方可万无一失。”张延道。
“三万?唉,朝廷乃多事之秋,真是难为子诚了,朕这就赐诏,令冀州各郡县将士听你调用。”
“谢皇上!”姜盛连忙谢恩,“不过末将还需带一人赴冀州!”
“哦?你有良将推荐?何人?”灵帝道。
“此人名叫张南,目前为卫尉寺屯长。”
“屯长乃低级军官,姜将军何以识得此人?莫非此人有非常之能?”张延问道。
“此人善骑射,可入我军中领兵。”姜盛道。
“那此人可为何职?”张延道。
“不必安排官职,末将另有他用。”
“子诚,朕准予你行使专断之权,冀州军务由你代理。”
“谢皇上!末将告退!”姜盛得了诏书,即随张延去卫尉寺调人。
张南正在当值,却见姜盛带着另一名卫兵过来。
“屯长,这位将军找您,换我轮值吧。”卫兵道。
张南拱手拜道:“张南拜见将军!”
姜盛道:“本将要出征冀州,想让你同去,不知意下如何?”
“谢将军!张南愿追随将军,征战沙场!”
“好,不知你可有家室?”
“在下尚未婚配,父母皆在乡下。”
“那好,这就走吧。”姜盛大步而去,张南紧随其后。
是夜,姜盛就住在军营,派人去把于禁召来。
“主公,莫不是要让属下随行?”于禁问道。
“不,你还是留在雒阳,在我班师之前,你要严密关注大将军府和十常侍的动向,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你第一时间告知我。”
“属下遵令!”
“文则,须知你的任务重要性高于战场厮杀,以后必不会亏待于你。”姜盛道。
“主公哪里话?文则追随主公并不是图什么功名利禄。”
“嗯,雒阳的事就拜托你了!”
“主公请放心,文则必不辱使命。”
于禁适合战场厮杀,并不适合搞地下工作,只是姜盛目前无人可用,也只好如此了。
次日辰时一刻,北征冀州的官军都已集结完毕,姜盛持着天罡亮银枪登台作战场动员。
“冀州叛乱已久,我们去是收拾烂摊子的,不要以为是去装大爷的。”姜盛的满口俗语让众人忍俊不禁。
“各位可能不认识我,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姜盛,忝为讨寇将军,这回去冀州平乱的官军头子就是我!”
下面哄笑起来,这话说的匪气十足。
“大家笑得挺欢实!但是到了冀州之后,我希望你们还能笑着冲锋陷阵!谁他娘的装怂,我就给他的胸膛钻两个眼儿!”
众人都还没听明白姜盛说的什么话,姜盛单手出枪,把台上立着的木牌刺出两个洞,两个洞几乎是同时出现的,出枪速度令人咂舌。
原来是这样钻眼儿啊,那么厚的木牌都瞬间刺穿,若是胸膛,恐怕硬不过这个木牌吧。
众人不作声了,姜盛突然一笑:“哈哈——当然了,只要大家都把匪寇的胸膛钻上眼儿,班师之后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喔——必胜!必胜!”众人欢呼起来。
姜盛示意大家安静,朗声道:“将旗何在?”
张南把将旗送了上来,姜盛展开后,只见上书五个大字:“讨寇将军姜”。
“屯骑营!受旗!”姜盛吼道。
“屯骑营在此!请将军授旗!”屯骑营司马出列接旗。
姜盛把将旗交给屯骑营司马,道:“你部为先锋,可敢当否?”
“屯骑营愿为先锋!勇往直前!”
“好,出发!”姜盛喊道。
三万官军浩浩荡荡,从京师雒阳过司隶校尉部,直接开进了冀州。邺城尚在官军控制之内,姜盛大军在邺城扎营休息。
去年平定黄巾之乱后,皇甫嵩被封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刺史、槐里侯,但因为跟赵忠等十常侍早就结了梁子,所以谗言入得灵帝耳朵,这皇甫嵩的车骑将军印绶被收回,冀州刺史被罢免,减食邑六千,降为都乡侯,后因凉州之乱,皇甫嵩被重新拜为左车骑将军,而冀州刺史改由王芬担任。
王芬得知姜盛率大军来冀州平乱,就带领冀州文武官员到大营慰问。
第98章 黑山贼
冀州刺史王芬一行二十余人来到姜盛大营,营门卫兵问明身份之后,连忙入内禀报。
姜盛整了整衣甲,带领诸校尉司马出帐来迎。
“末将见过刺史大人!”姜盛拱手道。
“将军行军劳累,不必多礼,可否入内说话?”王芬道。
“大人请——”
众人入得大帐,王芬在主位坐了,姜盛在一侧相陪,其余众人都立在帐中。
“姜将军的威名,被刺史久仰了。此番来坐镇冀州,实乃本官和冀州百姓之福啊。”
“大人过奖了,末将托皇上洪福,斩却些功劳,不足挂齿。刺史大人亲临军营慰问,末将代全营官兵谢过大人。”姜盛勾拱手致礼。
“哪里哪里,今后还仰仗将军护佑冀州的安全。”
“对于冀州黑山贼的情况,还望大人指点一二。”姜盛直接切入正题。
“冀州黑山军大大小小三十余支,人数在三、五千至四、五万不等,其中最为猖獗的是李大目、张白骑、褚燕、眭固、周仓五部。”
“什么?周仓?”姜盛被雷到了。
“将军可是认得此人?”王芬道。
“大人确定这周仓也是黑山贼吗?”
“当然确定,前些时日黑山贼内讧,那于氐根率兵三万攻打周仓的山寨,铩羽而归,从此一蹶不振。”
“原来如此,不知这周仓部兵力几何?”
“这个嘛,本官并不知晓。能把于氐根部三万人打得一蹶不振,想来兵力不会少了。”
“那褚燕又是何方神圣?”
“褚燕的黑山贼战力最强,他的贼军专门攻打郡县城池,却从不劫掠百姓,所以依附褚燕者甚众,黄巾时褚燕试图与张牛角部会盟,但那张牛角却被人杀了,后来青牛角的贼军就散了。”
历史上记载,褚燕拜张牛角为义父,接着张牛角的势力崛起,在攻打巨鹿郡治所瘿陶的时候,张牛角战死,褚燕更名为张燕,收了张牛角的部队,声威大震。
姜盛穿越后的历史中,张牛角已于去年被姜盛斩杀,所以褚燕与其会盟的事就无从谈起。
“那张白骑又是何人?”姜盛又问。
“张白骑据说是张角的义子,去年黄巾覆灭之后,他打着为义父报仇的旗号收拢了许多黄巾乱党,兵力约五万,主要活动在中山郡。那李大目和眭固人数在三万多,他们并无固定的活动区域。”
王芬虽然也是使钱买了官,但政绩还算可以,只是他属于清流一党,与十常侍格格不入,所以多次求兵来冀州讨贼都被驳回,直到黑山军形成了气候,朝廷才不得不派兵来讨。
姜盛向王芬询问有关黑山贼的情况,王芬掌握得很丰富。
“将军此来冀州,不知有多少兵力?”王芬问道。
“三万!”
“三万?”王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人数三万的黑山军都有七八支,将军未免有些托大!”
“大人,而今十常侍当道,朝政混乱,全国各地烽烟四起,朝廷是无兵可派啊,能来三万已是不错了。出征前,皇上赐诏,许我节制冀州兵马,还望大人多加支持。”
姜盛出示了灵帝的亲笔诏书,王芬阅读完毕后神色黯淡,道:“实不相瞒,我冀州官军一败再败,损失惨重,剩余的兵马都集中在各郡治所所在地,除此之外,无任何兵马可用。”
“这么说来,只有解除各郡治所之围,才能聚集兵力。”
“正是如此,不知将军可有破敌之策?”王芬关心的是这个。
“大人只需做好物资保障,其余的事就交给末将吧。”姜盛道。
“将军请放心,黄巾之后,邺城进行了重新修整,城内物资丰厚,只要邺城不失,将军的物资保障就交给本官吧。”王芬担心的就是邺城的安危,这么说就是让姜盛不管怎样都要保住邺城。
姜盛道:“邺城乃冀州的根本,末将定会保得周全。”
“好,那本官就先行回城,静候将军的捷报。”王芬起身告辞,姜盛率众校尉司马送出大营。
当夜,姜盛辗转反侧,王芬所说的黑山贼周仓让姜盛失眠。这周仓明明是姜盛的人,怎么会成了黑山贼呢?还跟于氐根搞起了内讧?
姜盛决定先去常山查看一番,是不是有同名的人。第二日的时候,姜盛令各部分为三路,成“品”字型分布在邺城周围,原则只有一个:保卫邺城,只能守、不能追,留张南在邺城监督各部。
安顿妥当之后,姜盛即换了百姓衣服,带着四名随从昼伏夜出,直奔常山。
几天后,姜盛来到了常山脚下,然后沿着山路往山上走去。
不大一会儿,守卫箭塔的士兵发现了山路上的人,连忙报告。
周仓和赵云听得报告,连忙登上箭塔观察,却见是姜盛,连忙打开营门下山迎接。
“主公!”两人拱手道。
“元福,子龙,别来无恙啊!”姜盛道,然后对赵云道:“子龙为何不叫大哥?”
“子龙不敢,大哥一语休也在提,子龙愿为主公效力,不敢造次。”
“唉,你和子兰怎么都是这样呢,你我为异性兄弟,何必要如此生分?”
“主公若是感念兄弟之情,就让愚弟跟随您征战天下!”赵云道。
“好吧,今后你就随我征战沙场!”姜盛道。
寒暄过后,姜盛等人就进了山庄,童琳听到姜盛的声音,分外高兴,就带着张婉蓉、张婉莹连忙出来拜见。
“夫君来此是要接我们去乐安吗?”童琳问道。
“暂时还不能。”
“为什么?你不是在乐安安顿下来了吗?”
“我这次来冀州是奉了诏令率军剿贼的,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回去,现在夏侯兰是乐安郡守,班师之后再说吧。”
“那不知夫君何时,何时……”童琳欲言又止,看着周仓和赵云。
周仓和赵云连忙道:“我们去巡视一下,稍后若是有事,主公唤我等即可。”他们都出去了,房内只剩姜盛和三位女生。
“夫君,奴家都等了一年半了,不知你何时娶我过门?”童琳道。
张氏二姝美目流转,看着姜盛,她们自上山之后就以童琳的侍婢自居,虽然童琳对她们姐妹相称,但终归还是分了主次。
第99章 李大目中计
毕竟童琳还未过门,这两个后来居上,若是不知分寸,让童琳心中讨厌,今后当妾的日子就难过了。若是童琳过了门,到时候再姐妹相称才是人之常情。
“琳琳,现在天下纷争,并无安身之所。我身为男儿,自当征战沙场,还百姓以安居乐业的生活。依我分析,天下还要乱上一段时间,等诸侯割据的时候,才会相对安稳一些。这割据形势形成之前,我要多立战功、积蓄实力,到时候做一方诸侯,到时候再娶你过门如何?”
童琳咬了咬嘴唇,幽幽的说道:“奴家知道夫君有大志,但凭夫君的意思吧。”
“婉蓉、婉莹,你们怎么不说话?站着做什么?来,坐下。”姜盛见这两人侍立一旁,都不做声。
“夫君,童姐姐对我们很好,我们能侍奉左右,已是莫大的福分了,不敢无礼。”
“这是哪里话啊,你们是姐妹关系,不是主仆关系,来,坐过来,不许自残菲薄。”姜盛一把搂住这二位美女,坐了下来,另一手搂住童琳,然后四人就这么坐着。
“以后不管怎样,你们都是我的爱人,不许再说什么有关地位高低的话。记住了吗?谁要是不听话,就别怪为夫不客气。”
“记住了!记住了!”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才好嘛,一家人其乐融融,今夜我要与你们大被同眠。”
“啊!不要!”三人仓皇而逃,各回房间不敢再见姜盛。
她们都属意姜盛,但要是同时伺候,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其实姜盛有任务在身,也不敢乱来,只是说说而已。
美女们都回屋了,姜盛就令人去唤周仓和赵云过来。
“说说吧,你们什么时候成黑山贼了?”姜盛面色冷峻,问道。
“黑山贼?主公是我们?”周仓不解其意,问道。
“难道我是说自己?”
“我等待在山上,并无作恶之举。怎么会?”赵云道。
“你们都成了冀州刺史口中的五大黑山贼之一了,还与于氐根部搞内讧?到底怎么回事?”
“嗨,我当是怎么了呢,原来主公说的是这个啊。”周仓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是前两个月的事了。那于氐根盯上了我们山寨,企图据为己有,就率军来攻,子龙守营,我带人从后山下去,一把火烧了于氐根的大营,子龙这边居山而扼守,杀得那于氐根部死伤无数,后来张白骑收编了他们。”
“周仓说的句句事实,子龙可以作证。”赵云道。
“既是如此,为何被称作黑山贼了?”
“据属下所知,是张白骑放出的谣言,他说黑山军三十余支,谁都卖他个面子,就是我周仓借着实力雄厚,跟他对抗,还打败了他的盟友于氐根。他这是想引来官军征讨我们,而他坐收渔人之利。”
“如此说来,是王刺史不明就里,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刺史那边我自去与他分说,这段时间黑山贼闹得凶,你们可要小心应对。我麾下只有三万兵马,难以照应到此处,所以这里还是要拜托两位。”
“请主公放心,属下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护得三位夫人的安全。”周仓道。
“如此我可以放心征战了,依你们看,冀州黑山贼何处最强?”
“相比而言,张白骑和褚燕旗鼓相当,眭固稍弱,李大目则纯粹是乌合之众,虽然人数众多,但不足为惧。”周仓道。
情报先行是姜盛的极为看重的,所以姜盛的这些人都注意收集情报,周仓虽然麾下只有四百多人,但情报探子却有五十多人,算起来这个山寨实力太过弱小,只是不为外人知道罢了。张白骑放出的谣言也让官军和其他黑山贼望而生畏,是以山寨安然不动。
张白骑虽然智勇双全,但于氐根所部攻山的损失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他也不缺这个山寨,没有必要拼消耗。周仓他们守护山庄基本上问题不大。
姜盛在山上休整一天,考虑到童琳,姜盛按耐住YU望,只看着三位美女,却不能享受,真是郁闷,思想斗争了一天后,姜盛决定下山。
回邺城途中,姜盛探得李大目的黑山贼正在向邺城运动,于是昼夜兼程,回到邺城大营。
张南向姜盛汇报了这几日的情况,各部各司其职,严密守卫在邺城附近,黑山军也没有进犯此处。
姜盛让张南通知各部司马到邺城开会,在会上,姜盛把探得的情报跟大家作了说明,又令越骑营担任骑兵第一梯队,射声、步兵两营守卫邺城大营,长水、屯骑两营为骑兵第二梯队。
分工完毕后,姜盛让张南带十骑去探查李大目所部的动向。
两天后,姜盛的邺城大营一片静寂,各部进入临战状态,而越骑营和屯骑营的将士都已不见踪影。
李大目派出斥候查探官军大营的情况,发现大营中只有少量士兵站岗放哨,其余部分士兵都在大营中闲聊乱逛,完全是毫无戒心。
这位带着队伍打游击的黑山首领心说,看样子眭固的声东击西之计是奏效了,官军主力肯定是去支援邯郸了,我这次秘密开进,就为了消灭官军大营,看来是天助我也。
姜盛在山坡上面看得清楚,这李大目空长一双大眼,却不知道山坡上有人。
扎营的常识就是不能在低处,姜盛大营在山坡下面,肯定要在山坡上驻扎部队,要不然敌人从山坡上冲镇,官军必败。
李大目本是粗人,哪里想到这些,令亲兵擂响了战鼓。
两万黑山军如潮水一般向官军大营冲去,姜盛见时机成熟,就令人在山坡上点燃了狼烟,不一会儿,烟柱冲天,方圆二十里都能看到。
李大目在山坡下面,注意力完全在官军大营,根本就没有看到狼烟,亏他还号称李大目,眼大无神。
黑山军大部分进入官军大营的时候,只听得一声锣响,营帐中的官兵蜂拥而出,高喊着口号,把黑山军围了起来,然后发起了进攻。
李大目看到大营中形势突变,大吃一惊,坏了,中计!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容不得李大目考虑。
四面八方都是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姜盛亲率越骑营骑兵围杀来。
第100章 破一拖二
越骑营人数并不多,但毕竟是骑兵,而李大目的黑山军多数为步兵,骑兵很少量,只做李大目的亲兵卫队用。
北军五营是嫡系中央军,装备精良,在姜盛的指挥下,一路出击,用姜盛的说法就是“钉钉子”,在李大目军的侧后翼狠狠地钉进来,李大目令后营兵卒严防死守,拖住越骑营,而自己瞅着机会突围。
冲入官军大营的黑山军人数虽然多于官军,但由于过于集中,被官军团团围住,射声营的弓箭手们向着中间射出密集的箭矢,黑山军避无可避,完全成了活靶子,死伤惨重,有少数兵卒试图退出官军大营,但营门早已被步兵营掌握,长矛铁盾,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姜盛率军杀入李大目后营队伍中,造成了极大的杀伤,但毕竟人数少,很快就被团团围住,这时候,第二梯队的长水、屯骑二营从两翼杀来。李大目留在后营的万八千人被冲的七零八落,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四散奔逃。
李大目的队伍都是盗匪路霸出身,一窝蜂似的抢掠在行,这种正规作战根本不成,不出两刻钟,就被杀得人仰马翻。
数十亲兵卫队保护着李大目逃出了战局,姜盛扯出旗号,大吼着追杀出去。而此时,大营中的黑山军已死伤过半,剩下的也已经毫无战心,很快就被缴了械,集中在大营中间被步兵营将士严加看管。
越骑营有不少善于骑射的将士,李大目的亲兵卫队很快就被消灭,李大目单人匹马拼命远逃。
姜盛对身边的张南道:“李大目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张南点了点头,马鞭一抽马臀,飞也似的追了过去,而姜盛喝令骑兵各营继续北进,在行进中重组阵型,因为邯郸已经危在旦夕。
眭固与李大目约定,眭固向邯郸发起攻击,吸引官军主力,然后李大目趁机强攻官军大营,试图重创官军,没想到他们的部署早被姜盛探知。
此前姜盛从常山返回邺城的途中,看到地上混乱的马蹄印和凌乱的脚印,明显是分作两个方向,所以昼夜兼程,抢在了李大目前面回到了邺城大营,李大目的奇袭却成了中伏。
此刻的邯郸仍然还在官军手中,HD县是赵国的治所,国相身先士卒,站在城头组织防御,而城中百姓也自发组成义勇军协助守城,眭固虽说有近四万人,却并没有尝到甜头,从昨日发动攻击以来,已经赔进去七千多士卒,而HD县城却依然控制在官军手中。
这时候的眭固就是个赌徒,他也看出县城的防守明显弱了许多,于是催着队伍连番不断的攻城,给城中造成了沉重的压力。
姜盛担心邯郸失守,于是令各部马不停蹄北上邯郸,但骑士们还能支撑,战马却经受不住,姜盛不得不让身体素质差的骑士下马不行,而让身体素质好的骑士一人两马急行军。
到了邯郸近郊的时候,满打满算才不到三千骑兵,姜盛远远看到邯郸城仍然打得火热,就令各营暂时喘口气。
话表两头,张南单骑追击李大目。李大目这回真是损失惨重,近三万人的队伍被官军包了饺子,留在后营的万余队伍也被杀得人仰马翻,只剩下他孤家寡人独自逃跑,可偏偏后面还跟着一个张南。
张南看得出,李大目胯下的战马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他不着急,就在后面紧赶慢赶地追着。
李大目想甩掉张南,但无奈战马不给力,干脆就掉头向张南冲来,反正一对一,老这么被追也不是个办法,干脆拼他一拼。
张南见李大目突然调转马头冲自己而来,连忙解下身后长弓。李大目见张南要用弓箭,冲过去肯定比不上弓箭快,又掉头就跑。
战马已是口吐白沫,李大目挥刀砍了马臀一下,战马吃痛,猛地向前冲去。
张南双腿一夹马腹,从箭壶里抽出三支箭,搭在弓上,然后右手用力,把两石弓弦拉满,对着李大目的方向横向射出,李大目听得背后箭矢破空的声音,连忙躲避,却没料到这是三箭齐出,躲开了左侧,却没躲开右侧,中间的箭正中后心,李大目栽下马来,在身体侧倾的瞬间,脖子又中了右侧的箭,当即死亡,重重地摔在地上,战马兀自跑了十数步,才轰然倒下。
张南挥刀斩了李大目的首级,提着返回了邺城大营。
那些俘虏见张南提着李大目的首级回营,都老老实实地呆着了。而官军却都欢呼起来,原本对姜盛多有不服的将士此刻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官军三万,打垮了李大目的四万多人,却只战死四百多人,伤者不足两千,可谓是大获全胜。
张南等了许久,也未见姜盛回来,就出去寻找,遇到了留在半路上的无马骑士,被告知姜盛去解邯郸之围了。
邯郸距离邺城倒也不是太远,骑马急行军只要两个时辰,姜盛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张南到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
邯郸城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城墙上面都已被鲜血浸透,城下的尸体一层叠了一层。赵国国相(赵国是王国,国相相当于太守)战死,长史接替国相继续指挥战斗。
眭固的死战并未成功,他想撤退,但短暂休整后的姜盛骑兵发起了进攻,眭固黑山军舍命死战,护着眭固逃出了重围。其余来不及逃走的黑山军步兵与姜盛的骑兵混战到一起。
邯郸城头的国相府长史见形势逆转,高吼着打开了城门,浑身是血的城中守军和义勇军冲来出来,加入到城外的战团中。
这一战一直持续到夜间,在煞白的月光下两军仍然在厮杀不停,邯郸城外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活脱脱一个人间地狱。
打扫完战场后,姜盛即率军入城休息,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国相府长史带人送来了酒肉慰劳这些经过血战洗礼的将士们。
姜盛见长史的身上数道伤口,大为震动,“长史大人真汉子也!”
国相道:“若不是将军及时来救,审正南早已化作齑粉。”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姜盛问道:“不知长史大名?”
“下官审配,字正南,见过将军!”
第101章 收审配
审配,魏郡人士,为人正直,忠烈慷慨,早年为繁县县令陈球(后任太尉)的幕僚,但因为太过耿直,不被重用,在赵国担任国相府长史多年。历史记载,后来韩馥任冀州牧时也未重用审配,直到袁绍掌冀州时才得以重用。
没想到姜盛会在此处遇到审配。
姜盛道:“你就是审配?”
审配道:“难道将军听说过下官?”
“是啊,你忠义慷慨,本将久仰大名了。”姜盛道。
“将军谬赞了,审配汗颜。”审配道。
“邯郸之围已解,不知审大人有何打算?”姜盛道。
“国相殉国,下官只好暂理赵国事务,待朝廷任命下来,辅佐国相。”审配道。
“审大人向有直名,为何要与俗人为伍?”姜盛道。
“俗人?不知将军何意?”
“现在州郡长官,哪个不是尔虞我诈之徒?审大人与此等人为伍,前途堪忧啊!”
“将军此言,未免太过愤世嫉俗!”
“世道如此,本将只不过说了事实而已。审大人空有满腹才华,却是郁郁不得志,难道本将说错了吗?”
审配保持沉默,不再答话。
“若是审大人不甘心平庸度过一生,本将可以帮审大人一把。”
“众人皆浊我独清,下官只求无愧于心,做好自己的事。不知将军对时局有何见解?”
审配并未问姜盛怎样帮他,而是另辟话题,问起时局来。这时候的谋士们都是先面试主公的,他们要看看这个主公值不值得自己追随。
姜盛知道审配是在考验他,于是挥退了左右,只留二人在帐内。
“不知审长史是想听真话呢,还是挺听假话?”
“将军若是想说假话,则不必屏退左右。”
“哈哈——好吧,那本将就跟你谈谈时局。”姜盛道。
“愿闻高见!”
“自桓帝以来,宦官当道,朝政混乱,至本朝,更有十常侍矫诏乱政,黄巾、西凉、黑山乱国,致民不聊生,纵有几多明眼人试图力挽狂澜,但大厦将倾,非人力之所为也……”
审配听得认真,不时的点头思考。
“然官军士气不高,战力不强,虽有心平乱而力不足,从而诏各地兴兵平乱,却是尾大不掉,乱既平,却兵不散,是为大乱之兆……”
审配低声念叨着这句“乱既平,却兵不散”,姜盛此句一针见血,看透来未来几年的发展方向,审配暗暗佩服。
姜盛继续道:“本将不才,也欲在乱世天下立足,匡社稷、保民生,此乃本将之初心,不知正南兄有何高见?”
审配道:“将军之言如振聋发聩,令在下茅塞顿开。若将军不嫌弃在下才疏学浅,审配必生死相随!”
姜盛拉住审配的手,笑道:“能得正南辅助,本将之福也。”
审配长于策略,对军事并不精通,姜盛的阵营没有有武无文,得了审配正好用上。
由于赵国国相战死,姜盛就让审配暂时代理国相职务,负责赵国的战时事务,重点是对官军的后勤保障和防卫作战。
姜盛致信给冀州刺史王芬,说明了审配暂代国相的事,并说等冀州黑山军平定之后另行选派国相。
王芬此刻只是龟缩在城中,姜盛说怎样就怎样吧,毕竟他是来解冀州之乱局的。
姜盛传令官军各部拔营北上,以邯郸为基础清剿黑山贼军。
王芬听得官军北上,又担心邺城被攻,派人星夜求见姜盛,想留官军一部协防邺城,被姜盛一通斥责,官军是来平乱的可不是保他王芬的,再说李大目和眭固败退之后,也没有黑山军能够到魏郡活动。距离最近的黑山军就是褚燕部了,而姜盛下一步的作战目标就是褚燕。
褚燕的实力跟张白骑差不多,两部一南一北,威震冀州,各自收编着周围的小股队伍,虽说现在都称作黑山军,但张白骑是黄巾余孽,而褚燕却是正宗的黑山军,在扩大地盘问题上两人是有冲突的,不过都是点到为止,维持着现有的势力范围。
冀州北部各郡县官军拒城而守,不敢出战,张白骑并不攻城,而是在乡村横行无忌,实力扩展很快。而褚燕对乡村百姓秋毫无犯,专门攻打县城,劫掠富家大户,战力虽强,但实力并没有明显的增强。
这次的情报显示,褚燕部正在向巨鹿郡的治所瘿陶运动,目标极有可能就是瘿陶(今属HBNJ县邺城大营的官军在日落时分赶到了邯郸城外,姜盛令各部休整一夜,次日天亮后即支援瘿陶。
黄巾之乱时,瘿陶一度落入黄巾之手,黄巾军覆灭后又进行了小规模的重建修复,现有守军三千多人,皆为弓、步兵,巨鹿太守郭典留瘿陶城中主持防务。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褚燕突然发起了进攻,数百架云梯搭在了城墙上,两万黑山军头缠黑箍,身背弯刀向城头攻去。
郭典听得喊杀声,连忙披挂上城,见黑山军已经在城头与守军厮杀到一起,郭典大惊,急令亲兵鸣鼓,都还在睡梦中的瘿陶守军被战鼓声惊醒,连忙起身上阵。
褚燕在城下不远处看得真切,数百名黑山军已经在城头站住了脚跟,郭典组织亲兵试图夺回被黑山军控制的区域,但死伤数十人后并未奏效,反而缺口越来越大。
郭典暗道,天将亡我巨鹿啊!
这时听得远处一阵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郭典也不管来人是谁,大喊道:“援军来了!大家把城头的黑山贼杀下去。”说着就挥起大刀冲上前去。
众将士听得有援军来此,士气大振,怒吼着杀了过来,城头的黑山军抵挡不住,都战死在城头,郭典令人把他们的尸体扔下城去,摔得血肉模糊。
褚燕正准备趁热打铁,组织部队攻城,听到这马蹄声后,连忙鸣金收兵,因为他听得这马蹄声至少要五千骑,而黑山军是没有这个实力了,必是官军主力无疑。此时不撤更待何时?
正在全力攻城的黑山军都已杀红了眼,对褚燕的军令浑若不见,褚燕大怒,派亲兵去阵前传令。待得军令传到之后,姜盛的骑兵也到了。
第102章 瘿陶之战
姜盛在邯郸休整的时候,探子都已掌握了褚燕黑山军的动向,若是全军一起行动必定会延误战机,于是令三营骑兵先行,两营的弓步兵随后。
战机稍纵即逝,姜盛见黑山军正在后撤,令亲兵擂响战鼓,五千骑压了上来,褚燕见前方撤退的部队撤退缓慢,为避免更大的损失,就率军速撤。
落在后面的四千多兵卒被姜盛的骑兵团团围住,死伤过半,眼见是难以活命,即拼死相博,但步卒终究是步卒,在优势骑兵的攻击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很快就全军覆没。
褚燕虽说心疼,但来日方长,只可惜今日之战功亏一篑,这官军将领到底是谁,怎么计算得这么准确?
褚燕的用兵讲究三个梯队,第一梯队主攻,第二梯队后补,第三梯队待命,他不像之前黄巾将领一样,只留少量兵力守营,而是三成的兵力。姜盛之前攻黄巾时屡用火攻袭营,无一失败,但对褚燕的部队,这招不灵。
张南带的数百骑试图火烧褚燕大营,却见大营防守严密,还没等靠近,黄巾军就做了防御部署,还有一队骑兵杀出来追击张南。
上次攻击李大目的时候,姜盛有意让张南建功,所以就把李大目交给张南去处理,有这样的大功在身,姜盛提拔张南也不会惹人非议。张南被升为了曲军侯(相当于后世的营长)。
张南见状不妙,把那些引火之物摔在后面,然后边跑边打着了火石,在后路点燃了大火,黑山军只得停止了追击。
回到大营的时候,张南向姜盛请罪,姜盛道:“我本意就是试探黑山军的反应,你能火墙拒敌,也是难得的战术。”
褚燕派出斥候探查官军的情况,斥候汇报称官军有骑兵五千,总数三万左右。
“三万官军?本将尚有五万大军,又有何惧?传令下去,各部休整三日,三日后继续攻城!”褚燕自称将军,借着兵力雄厚,决心与官军主力决战。
姜盛了解到褚燕并无退兵迹象,很可能还会一战,就令各部在瘿陶城外十里扎营,郭典邀请姜盛入城,却被拒绝,姜盛可不想被黑山军堵在城内。
接连三日,褚燕军都无攻城动静,官军有些焦躁,纷纷请战。初来瘿陶时胜得容易,不免有了轻敌思想。
为了克服这种思想,姜盛召集各营司马以上的将领开大会,在临时搭成的观礼台上,姜盛对着这些军官训话,批评了他们的轻敌和急躁思想,然后分析褚燕军的优缺点和真正的实力,众人听得明白,各自回去安抚部队。
三日后的午时,褚燕派出第一梯队猛攻瘿陶,姜盛试图出兵援助,却被褚燕的第二梯队缠住。姜盛令步兵营、射声营死命抵抗,长水、屯骑、越骑三营从后营迂回出去奔袭褚燕的大营。
所谓围魏救赵,姜盛不救瘿陶,反而去攻褚燕大营,用的就是此计。
姜盛立起将旗,亲自鸣鼓助阵。众将士见姜盛亲自助威,士气大振,按着姜盛的防御部署死战不退。射声营以弓箭兵居多,在步兵营的保护下以密集的箭矢杀伤敌人。
褚燕虽说抽掉了半数的兵力来攻官军大营,但始终没有杀进大营一步,反倒死伤惨重。
张南带着二百精骑冲在前头,身后是三千多骑兵,已经杀到褚燕大营,守营的黑山军立即做出了反应,弓箭手射出了密集的箭矢。官军早有应对,很快分布成散兵线,黑山军的箭矢中靶率很低。
黑山军见官军骑兵过于分散,于是组织步兵出营主攻一处,谁知这官军骑兵散开是有意为之,因为他们要把油坛摔满黑山军大营。
营中的黑山军见漫天的油坛飞来,知道官军是想发动火攻,连忙呼喊着出营,脚下却是滑腻一片,顿时摔倒一片,后面的人又受前面的人挡绊,践踏倒地者不计其数。
紧接着一轮火箭射来,黑山军大营大火冲天,惨叫声不绝于耳。而侥幸冲出大营火海的人又被官军骑兵一通砍杀,全军覆没,后营的粮草也化为了灰烬。
火攻奏效后,官军骑兵即去支援瘿陶,却不救大营。
这是姜盛的安排,围魏救赵,救的不仅是瘿陶,还有官军大营,只是官军大营兵力不弱于褚燕的黑山军主力,一时半刻还不打紧,足够撑到褚燕撤兵,而瘿陶就不同了,很有可能陷落,所以骑兵营直接去支援瘿陶作战了。
果不其然,郭典守城守得辛苦,却丝毫不见官军的影子,正在暗骂的时候,官军骑兵出现了,攻城的黑山军大约一万五千人,在官军骑兵的冲杀和城头守军的箭雨下节节败退。
褚燕也得到了大营遇袭的消息,知是不妙,于是鸣金收兵。
姜盛长舒了一口气,说实话,双方各两万多人厮杀到一起,胜负难料,官军的战力本就不高,全靠姜盛组织的初战大胜提起了士气,真正死拼起来,支撑不了多少时候。现在好了,褚燕果真撤军了。
褚燕回到大营的时候,只见到一片灰烬和烧焦的尸体,气得眼前一黑、栽下马来,亲兵连忙扶起他。
褚燕看到满目疮痍,早知道大营已毁,撤军就没有丝毫意义,还不如继续死战,那样胜算反倒高了很多,但事到如今,也无力再攻,只得领军撤回他的山寨。
瘿陶一役,褚燕的黑山军损失近半,只剩两万多残兵仓皇撤回山寨,可以说是遭到了重创,短时间内是难以恢复元气。
官军方面,战死两千一百余人,比例达到了十分之一,大多数是死在防守大营的战斗中,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姜盛看到战场清点结果后沉默了,这还只是褚燕的部队。那张白骑这些日子借着共同抵御官军的理由收编了十多支黑山军,对外号称精兵十万。
下一仗该怎么打?姜盛愁的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感觉无计可施。官军正在庆功,而姜盛却把自己关进了营帐中,苦思破敌之策。
深夜间,值夜的张南带着两名斥候来报姜盛,消息是那张白骑探得褚燕大败而回,趁机攻占了褚燕控制的阜城(今属HB衡水)地盘。
姜盛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呢?
第103章 借道
褚燕与张白骑素来不和,不用挑拨,双方就已经冲突不断了。褚燕新败,元气大伤,若是张白骑大举来犯,褚燕必败无疑。
这种形势下,和平解决褚燕的问题,应该不难。姜盛想到的就是招安褚燕一策。
计议已定,姜盛手书一封派人送到褚燕的山寨,然后令步兵、长水二营组成一万五千人的队伍北进以抗张白骑。
“报——”山下的喽啰来拜见褚燕。
“何事?”褚燕道。
“禀将军,官军的信使就在山下,说要求见将军。”
“官军的信使?周围是否有官军活动?”
“斥候来报,有一万多官军步兵正往北而来,未见官军骑兵。”
“莫不是来打探消息的斥候?”
“小的看不像,说是奉主将之命来送信的。”
“官军试图进剿我等,这时候有信使来此,相必是拖延时间。我倒要看看,官军到底耍的什么把戏?传他上来。”
姜盛有意考验张南,就让他独自一人来送信。褚燕虽说是黑山贼,但为人还算可以,相信不会贸然斩来使,而且大败于官军之手,他褚燕也要考虑后果。
张南入得帐来,挺身而立,朗声道:“在下奉我家将军之命,前来送信。”说着就掏出信来,褚燕的喽啰把信转交给褚燕。
褚燕拆阅书信后,心中暗道:“原来对手是威震冀州的姜盛,难怪我会遭遇如此大败。”
正读信的时候,又有探子来报。
“将军,张白骑那厮出兵占了下曲阳周边地区,正在南下,看样子来者不善啊!”
“张白骑!”褚燕恨得牙痒痒。
张南道:“张白骑趁火打劫,褚将军处境不妙啊!”
“哼,若是不想死,就给老子闭嘴!”褚燕吼道。
张南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再言语。
褚燕看完信,对张南道:“官军真的是借道北上,讨伐张白骑?”
张南道:“正是如此,我家将军还说若是褚将军明白事理,几天后他会亲自上山拜会将军。”
褚燕道:“你是什么职务?”
“在下乃将军部曲军侯(相当于侍卫长)。”
“嗯,也算是亲信了,这样你就留在山寨做客吧,我自会派使者去拜见你家将军。”
张南早就料到此举,并无二话。他来山寨之前,姜盛说的是暂时抵挡住张白骑的兵锋,至于信中说的是什么,他张南就不得而知了。张南本以为姜盛是行“假道伐虢”之策,借道北上之后会突然挥军拿掉褚燕,那么他在山寨中就必死无疑。不过看样子,姜盛应该不会不管自己的死活。
张南虽说跟随姜盛,但说到底还是没有底气唯姜盛是从,且等这件事结束后再说吧,若是姜盛果真只是借道,那张南就再无怀疑。
姜盛见到褚燕使者的时候,一万五千大军已经到了褚燕山寨的山脚下。由于褚燕传令下来让官军通过,旗号兵示意官军过境。
经过褚燕的山寨区域后,官军即在下曲阳南部构筑壁垒,静待张白骑前锋部队的到来。
“我家将军说了,若是想招安,将军本人须上山商议。若是将军带兵前往,我等必会以死相拼,绝不屈服!”
“大胆!”“放肆!”众将暴喝起来。
姜盛示意众人安静,说道:“你回去告诉褚燕,三日之后,本将只身前往,以表本将诚意。”
“将军不可!”众人劝阻。
姜盛一摆手,道:“我意已决,诸位不必多言。你走吧。”
“张军侯还在山寨,将军三思啊!”
“本将自有主张,让他走吧。”
那使者快马加鞭,返回山寨把姜盛的意思转达给褚燕。
“他一人上山?”褚燕不太相信。
“对,他说这是他的诚意。”
“知道了,你下去吧。”
张白骑所部的前锋所向披靡,吞并褚燕看起来只是时间问题了,张白骑令大军主力攻渤海、中山、巨鹿等地,而先锋军南下直奔瘿陶北部的褚燕大本营。
张白骑的骑兵由张白骑亲自率领,往来各处支援作战,主力部队都是步、弓兵。这个时候都有车兵了,但张白骑没有实力配备,官军车兵都去了凉州,所以两军还是步弓兵的对抗。
先锋军南下时一路顺利,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多少有些轻敌冒进,在突破官军营垒的战斗中损失不小,只得后撤三十里待命,等主力部队到达之后再行进攻。
自从官军部队途径褚燕山寨之后,褚燕不放心,就派出多名斥候监视官军的行动,见到官军确实是在北部布置防御,褚燕也暗暗放心心来,等到张白骑的先锋军被官军挫败的消息传来,褚燕才对张南的态度好了点,一改天天窝头青菜的待遇,换成酒肉伺候了。
话说张白骑听说官军绕过褚燕的大本营,北上讨伐自己,打心眼儿里看不上这个褚燕了,大家说好黑吃黑的,你褚燕竟然投了官军,不够哥们儿。
先锋军的失败让张白骑不得不调整了部署,令先锋军原地休整,待其余部队跟上来之后再作打算。
三天后,姜盛即启程去褚燕的山寨,虽然众人一再劝阻,但姜盛不予理会,让各部各司其职,守好门户。
北线方面,张白骑的第一波部队在下曲阳汇合,然后向南部的官军防线发起了进攻。官军兵少,堪堪抵挡了两天,就不得不后撤三十里设置第二道防线。
褚燕的斥候探得消息,早已报给褚燕,褚燕决定出兵救援。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若是官军抵挡不住,连带遭殃的还有他褚燕。
官军败退后还有半数兵马可用,而褚燕败了,可就真的败了。
褚燕黑山军一部共五千余人,连夜赶往官军防线的右翼,采取支援作战方式,协助官军防守第二道防线。官军听得褚燕军来援,大为震撼,看来姜将军是有真本事的。
既然有援军到位,官军的信心倍增,连续打退了张白骑第一梯队的两次进攻,然后进入了僵持阶段。
这边,姜盛穿着短打的百姓衣服,手持天罡亮银枪,单人匹马来拜山,褚燕令各处山隘依计行事。
第104章 招安
褚燕此人心气很高,姜盛招安他,他可不会这么容易就同意,他要看看这号称战无不胜的姜盛到底有何斤两。
褚燕的山寨有十余处关隘,每个关隘都设置了不同的防御点,越到褚燕的大帐越是复杂,歪歪曲曲的山路最窄处仅容两骑并行。
“呔!来者何人?”两名喽啰手握朴刀,向姜盛喝道。
“我上山是救褚燕的,尔等喽啰要生事吗?”姜盛冷冷的说道。
“废话,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小子口气不小!看刀!”两名喽啰挥刀即来砍。
姜盛面色一寒,手中天罡亮银枪如银龙出水,放射出点点寒光,两名喽啰只觉得眼花缭乱,难以抵挡,连忙弃刀求饶。
姜盛道:“今日我是来招安的,不是来打架。你们回去换件衣服吧。”说罢,提枪上山。
这两名喽啰没搞明白姜盛最后那句话的意思,等觉得胸前冰冷的时候才发现前胸处的衣服已是破碎不堪,而皮肤却毫发无损,这才大呼侥幸,若是姜盛想伤他们,这两人早就被解剖了。
转角处听得一声锣响,姜盛本能反应已经意识到危险,只见头顶一张大网罩了下来,姜盛屏住气,使出一招“疾风龙牙突”,连人带枪冲破了大网,安然落在前面。
众喽啰见姜盛安然通过,各自回到岗位了。
越往山上走,山路越狭窄,姜盛谨慎行走,鬼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考验!
正行走间,山道上滚下一个个木桶,山路狭窄,姜盛避无可避,连忙出枪,施一招“落英缤纷”,木桶在枪尖的穿刺中碎成一地碎片。
此后几关,姜盛凭借出神入化的枪术一一化解,到得主寨的路口。
姜盛看到此处有三条路,正在琢磨往哪个方向走,这时脚底下寒风袭来,却是从石壁中伸出的短刀左右切割,姜盛双手握住枪杆中间部分,脚蹬石壁,银枪在他手中快速的旋转着,枪尖和枪尾交替落地,如滚车轮一般,姜盛借着这个力通过了朴刀阵。
褚燕见姜盛轻易走上山来,就发了狠,让弓箭兵攒射姜盛,姜盛听得箭矢破空之声,举起银枪舞得密不透风,箭矢下来的时候都被弹飞,钉在石壁上。
褚燕大骇,箭矢入石,那该是多大的力道,姜盛用银枪弹飞的力道都远胜于此,而且拿捏地恰到好处,褚燕的箭矢质量不高,箭头入石而箭羽不断,简直惊若天人。
姜盛已然在众人的惊讶中走上了大寨。两侧刀斧手肃然而立,紧盯着姜盛。
姜盛并不理会,大踏步往中军帐走来,门口的喽啰拦下来,不让姜盛带兵器入帐,姜盛也不答话,把天罡亮银枪用麻布裹了,交给喽啰
褚燕见姜盛气定神闲,暗暗敬佩,在姜盛入帐的时候,褚燕起身相迎。
“姜将军技艺不凡,令我黑山军大开眼界,佩服!佩服!”褚燕拱手道。
“褚将军的山寨防御严密,也令本将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褚燕的主寨位于山峰之上,而主要兵力和防御则在山腰,若是张白骑大举来攻,也很难防住,但主寨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撑上一两年都不成问题,但遇到了姜盛这样的高手,一切都如同摆设。
“好吧,闲话少说!来人,上酒!”褚燕道,“姜将军远来是客,在下略置薄酒,表示欢迎!今夜不醉不休,明日再谈招安之事。”
早有喽啰奉了酒菜上来,看来褚燕是早有准备。
“看来褚将军是想把我留在这里了?”
“不敢!”
“那你就干脆点儿,招安的事成不成?”
“招安可以,不过有附带条件的。”
“什么附带条件?”
“第一个条件,就是今夜饮酒,一醉方休!”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
“嘿嘿——姜将军武艺再高,却是单打独斗,我这山寨虽然人数不多,但也有千余人,姜将军要想下山也绝非易事!”
“你山寨人数虽然多,但这帐中却没有几个人!”姜盛以极快的速度摔破一个瓷碗,用尖利的碎片抵住了褚燕的脖子。
褚燕脸色煞白,不敢动弹。
姜盛“哈哈”大笑,把手中的瓷片扔掉,“喝酒!不醉不休!”
说着就端起大碗,一饮而尽。
“姜将军如此豪放,就不怕我在酒中下毒?”惊魂未定的褚燕问道。
“哈哈,褚燕啊褚燕,你敢下毒吗?”姜盛盯着褚燕道。
“有何不敢,只要你一死,冀州官军的覆灭指日可待。”
“你错了,冀州官军并非离了我不行,若是我血洒山寨,南北三万官军加上张白骑的队伍,你褚燕恐怕应对不了吧?”
“咳咳,姜将军果然不凡,褚燕自罚三碗,向将军赔罪!”褚燕连干三碗,以当赔罪。
山寨中的美酒储备极为丰厚,姜盛和褚燕喝了二十余坛,都不见醉意,期间除了如厕方便之外,都是在喝酒,绝口不提招安的事。
褚燕和姜盛都是豪爽之人,喝到酣处竟然惺惺相惜,宛如兄弟一般,这与白天的刀光剑影完全不同。
是夜,姜盛与褚燕同榻而卧,直睡到日上三竿。
侍女们奉上洗脸水,唤两人起床。这两人全身衣服都好像被酒泡了一样,散发着酒臭。
褚燕道:“这才是臭味相投嘛!哈哈——”
姜盛也道:“还真是臭味相投啊,哈哈——”
侍女们取来干净衣服,给两人换上,然后就各自退下了。这褚燕倒是好享受,侍女们多有姿色。
褚燕见姜盛对侍女们多看了几眼,就道:“将军若是喜欢,在下奉送十名美姬!”
姜盛道:“烟花之女,何来美名?本将不感兴趣!”
“敢问将军,招安之事可有说法?”褚燕问道。
“毁寨下山,接受收编。”
“此处山寨经营多年,若是毁掉岂不可惜?至于收编嘛,编入官军还是另作他用?”
“朝廷下诏剿贼,你这黑山贼的名号灰飞烟灭,留着山寨何用?收编嘛,自然是收入官军。至于你的待遇嘛,还要凭朝廷定夺。”
“官军?若是投官军,我还不知趁早解散,大家也好有个活头!”
“那你有何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第105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褚燕拱手拜道:“我黑山军投姜不投汉,今后,我部愿为将军差遣!”
“嗯?褚燕你是何意?欲陷我于不义乎?”
“主公在上,请受褚燕一拜!褚燕此生此世,愿为主公马前卒!”褚燕起身跪地拜道。
“褚燕!本将乃大汉朝廷的将军,黑山军应该受到朝廷的招安,至于你,应为朝廷效力,招抚冀州黑山各部。”
“将军是大汉的将军,在下是将军的家仆,并无他意!”
“既然如此,本将就许你追随左右!目前的头等大事,就是剿灭张白骑!你可敢战否?”
“在下愿为先锋!”褚燕道。
中平二年八月,黑山军褚燕部接受招安,几天后,灵帝的诏书到了瘿陶的官军大营。
拜褚燕为平难中郎将,负责河水(即黄河)以北山区的治安和行政管理任务,每年可以向朝廷推荐孝廉。
讨寇将军姜盛连战告捷,招安褚燕部,功不可没,拜为平虏中郎将(四品)。
又闻黄巾余孽张白骑部横行乡里,诏令姜盛督冀州军务,褚燕部受姜盛节制。
褚燕见到诏书后,无意任职,就对姜盛道:“褚燕宁愿追随主公征战天下,而不是做什么劳什子中郎将。”
姜盛道:“冀州山区虽然形势复杂,但适合扩充实力,练兵备战。你担任此职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整军备战,日后可为我之臂助。”
“既然如此,属下谨遵主公吩咐。日后时机成熟之时即归入主公麾下。”褚燕道。
“嗯,我正是此意。不过目前还是先设法把张白骑解决掉。”
褚燕接受招安后,不仅没有受到排挤,而且还成了朝廷的从四品武官,这让很多黑山军羡慕,当初造反也就是因为混不下去了,现在看看褚燕,归顺朝廷后摇身一变,吃上了皇粮。
姜盛让人到处散布言论,把褚燕的事例四处宣扬,一些黑山军首领都有些动心了。
褚燕负责冀州山区的行政管理和治安事务,主要任务就是招抚各路黑山贼,在招安待遇的诱惑下,一些小股黑山贼就主动向褚燕投诚,原本依附于张白骑的一些********的队伍也改旗易帜,投到褚燕麾下。
短短一个月内,褚燕的兵力达到了七万人,姜盛的官军也接受了两万多黑山贼的归顺。九月中旬的时候,姜盛能够直接指挥的兵力就达到了十二万人,而张白骑号称十万的大军已经不是什么大数字了。
姜盛令褚燕挥军四万进军常山国、中山国、巨鹿郡,主要任务是阻止张白骑继续西进或者南下,打通城与城以及城市之间广大地区的通路,挤压张白骑部的活动空间。
审配以邯郸为基地,调运物资,全力支援褚燕的作战行动。
东线安平国、河间国、渤海郡则有姜盛率领官军负责,主要任务是搜剿从属于张白骑的各路兵马,寻机进攻张白骑的主力及其大本营。
张白骑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香,原本依附于自己的各路黑山军都脱离了阵营而投到官军那边去了,此消彼长之下,张白骑的兵力在下降。
最让张白骑头疼的是,原本攻入巨鹿郡的前锋部队屡攻受挫,被褚燕军和官军的夹击之下,多数竟然直接整营整营的向褚燕投诚。
常山国境内的黑山军除了少数负隅顽抗被消灭的以外,大多数队伍都被褚燕收编重组,不足一月的时间就平定了常山国。
周仓已经是第二次被当成黑山贼了,坊间流传的匪首周仓那可是实力很强的一方首领,周边的小股黑山军都不敢招惹,褚燕定常山肯定是要找周仓的晦气。
褚燕亲率两万精锐来攻周仓山寨,周仓对褚燕的善战早有耳闻,没想到会亲率精锐大军来攻。上次于氐根来攻是输在不明敌情、贸然出击,而褚燕这次是势在必得。
“子龙,褚燕来攻,我等怕是凶多吉少啊!”周仓不无担忧地说道。
“若是褚燕强行来攻,我等唯有趁夜从后山峭壁上下山,暂时逃得性命,投奔主公去吧。”
“主公率大军来冀州平乱,却是难以兼顾各方,事到如今,首要的是保护三位夫人的周全,我们只能舍弃此地。”
褚燕的前锋部队是由刀盾兵组成,攻山首要的是防范箭矢,刀盾兵可以有效的抵御弓箭兵的攻击。褚燕首先组织刀盾兵进行试探性进攻。
箭塔上的士兵发现了刀盾兵,连忙吹响了敌袭号,山寨中众士卒连忙搬运箭矢、礌石到墙垛上备战。
二百余弓箭兵同时射出了五六百支箭,覆盖在山路上,那些刀盾兵被射倒了不少,但终归周仓部兵力有限,被那褚燕看出了端倪,山寨中守军并不多。
判明敌情之后,褚燕令刀盾兵架起盾伞,护送着步兵往山上攻去。山寨中箭矢虽多,但人力有限,箭阵的密度和力度明显减弱,根本阻挡不住刀盾兵的进攻。
眼瞅着褚燕军已经攻到了山寨前,周仓登上墙垛督战,见褚燕的旗号中有“褚”字旗,也有“姜”字旗,看装束倒像是官军。
周仓一下子想通了其中关节,连忙回到营帐中取了“姜”字旗,令人插到了箭塔上,虽然旗面造型和颜色与褚燕的不同,但都是写着“姜”字。
城下的褚燕看到山寨中竖起了“姜”字旗,大为疑惑,但想想可能这个山寨已经归顺姜盛了,就下令暂停攻击。
褚燕军中有“姜”字旗,是因为他要表明自己是姜盛的队伍,体现旗不压主,按正常说,褚燕是主将,只需“褚”字旗即可,但褚燕虽是主将,但他个人却是姜盛的人,这是路*线问题,所以军中也有“姜”字旗。
周仓见对方停止了攻击,知道自己的判断不错,对方肯定不是姜盛的直属部队,要不然也不会来攻打周仓的山寨,但这支队伍必定与姜盛有莫大的关联。
想明白之后,周仓就在墙垛上大喊道:“你们是不是讨寇将军姜盛的部队?”
褚燕听得真切,朗声答道:“既然知道姜将军的威名,速速出寨来降!”
“哈哈——自家人!在下周仓,乃姜将军的家仆,不知主公近日可好?”
第106章 白骑的打算
褚燕见周仓叫出“主公”之语,连忙走到寨墙下答话。
“主公贵体安康,正统御大军清剿黄巾余孽张白骑,特令本将镇抚常山国。”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来人,开门!”周仓令人开了大门。
褚燕令各部留在山道上待命,而自带数名随从入得山寨,他这一来是避免给周仓造成不便,二来也是防患于未然,若是周仓乃是诳语,也好从容应对。
周仓引褚燕入得营帐说话,赵云与褚燕见礼。
“这位是主公的结义兄弟赵云、赵子龙,在下乃周仓,字元福。”周仓介绍道。
“在下褚燕,前些时日才弃暗投明,追随主公,请恕在下不知之罪。”褚燕不再称本将,因为大家是同一个主公。
“原来是褚将军,久仰大名了。”
三人相互认识后,周仓置酒欢迎褚燕,并引众军上山。
山上空间不大,容纳不了这么多将士,褚燕即令各部于山脚空旷处扎下营寨。周仓觉得过意不去,就让人准备了肉菜给养送到营中,因为是战时,军中不供酒。
第二日的时候,童琳到营中了解姜盛的消息,却正遇到褚燕。
褚燕还以为是周仓私蓄的美人,看得心里直痒痒,没想到这山上还有如此美丽的姑娘。
童琳见褚燕眼神不怀好意,连忙去了周仓营帐。
褚燕心说,你周仓真是好眼光啊,营寨中竟有如此美女。他不由自主地尾随童琳去了周仓帐中。
进帐后却见周仓拱手道:“营中多有不便,夫人差人唤我便是,何必要亲自来呢?”
童琳道:“夫君数月没有消息,妾身担心的紧。”
周仓道:“昨日归顺主公的褚燕将军率军来此,说主公贵体安康,正率军清剿黄巾余孽张白骑。主公吉人天相,夫人就不必担心了。”
两人正说着,褚燕“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在下有眼无珠,冒犯了主母,请主母治我不敬之罪!”
童琳转身看着褚燕,甚为尴尬。
周仓道:“褚兄弟这是何意?”
褚燕道:“我以为主母是你寨中的……所以就……”
“什么?褚燕你做了什么?”周仓面色一寒,童琳是赵云的师妹、姜盛的未婚妻,保护童琳是他周仓的头等重任,容不得一点儿含糊,他本不想让褚燕知道姜盛的三位夫人在山上,没想到童琳会到大营来。
“元福,不知者不罪,何况褚将军也没做什么不敬之事。”童琳道。
“主母在上,请受褚燕一拜。”褚燕本是干脆的汉子,见童琳不怪罪,连忙跪拜。
“褚将军不必多礼。我回庄子了。”童琳转身往外走,周仓和褚燕送出帐去。
褚燕呆了两天,见山寨中人数极少,就留了五百精锐在山寨协助防守,然后就拜别周仓、赵云,率军往中山国去了。
周仓新得了褚燕留的五百精锐,即以原有守军为基础,组织训练,加强了山寨的防御。
且说东线战场,姜盛组建了骑射营,令张南任教头,在实战中强化骑射术的训练。不到月余,总共一千人的骑射营即成军了,张南任骑射营司马。
这支骑射营都是从归顺的各股黑山军中选拔而来,不具备官军的身份,算得上是姜盛的私人武装,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留在官军中听用罢了。
官军的越骑营也多有骑射之士,但那是北军的人,战后即归建,与姜盛无任何关系。
张白骑这几天病得不轻,冀州的初冬向来寒冷,张白骑心力交瘁之下,染上了风寒,几天之后竟然卧床不起。
眭固带着告急的报告来拜见张白骑,只听得房内张白骑连声咳嗽。眭固被姜盛大败之后,即投到张白骑营中了,黄巾时,眭固就积极支援张角,张白骑也知道此事,所以眭固来之后很受重用。
过不多时,军医出得房来。
“大夫,大帅要不要紧?”眭固低声问道。
大夫摇了摇头,叹口气告辞了。
“门外可是元进啊?”张白骑沙哑着嗓子说道。元进是眭固的表字。
“元进拜见大帅!”眭固只得进了屋。
“前线战事可还顺利?”张白骑问道。
“大帅身体抱恙,前线的事就让属下去办吧。”眭固没敢直接回答。
“咳咳——哇”张白骑听得这话,知道前线不顺,急火攻心之下呕出一口鲜血。
“大帅!来人,速去唤大夫过来!”眭固大喊道。
张白骑摆了摆手,道:“不打紧!元进啊,你跟我说实话,损失了多少?”
眭固欲言又止,张白骑道:“我能承受得住!你说吧。”
“官军攻占了三县之地,我军战死两万七千人。”眭固小声说道。
张白骑听了后脸色煞白,沉默着,屋里静的出奇,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张白骑才缓缓说道:“去唤宁宁过来吧。”
眭固自去接“宁宁”,屋里只剩下张白骑。
张白骑挣扎着爬起来跪着,双手合十,对天拜着。
“义父!孩儿无能,未能完成义父的遗愿!今天数使然,孩儿也即将追随义父而去,只是宁宁该如何生活下去?眭固虽然忠心,但有勇无谋,汝南的刘辟、龚都生死不知,青州管亥也难堪大用。义父啊,孩儿该怎么办啊?”
张白骑正拜着,被唤作“宁宁”的女孩儿跟着眭固来了。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宁宁”问道。
这“宁宁”就是张角的独女张宁,现在还不满十岁。张白骑是张角的义子,所以张宁称呼其为“大哥”。
张白骑跪坐着,问眭固:“那些归顺姜盛的黑山军结局如何?”
“回大帅,青壮士卒被编入了姜盛的私兵卫队,年老体衰者都领了盘缠回乡去了。”
“咳咳,朝廷能有此人,实乃天注定我太平道败亡之命数。我看啊,今后的大汉也不再姓刘,而改姓姜了。姜盛有大仁,必不会赶尽杀绝。为今之计,便是去投那姜盛吧。”
“大帅!我等乃黄巾旧部,那姜盛能饶的我等?”
“大哥!我就算死,也不会投奔仇人!”张宁态度坚决。
“仇人?哈哈……我之将死,心中却解不开一个死结:我太平道举事到底是对还是错?”张白骑惨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