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托付
“张兄能看透,不失为智者。接受招安是明智之选。”
“嗯,我现在已是病入膏肓,没几天活头了,叛乱之罪,就由我一人受领吧。只是放不下我义妹张宁,所以今日求将军做的就是保护张宁的安全。我信不过朝廷,只信将军你!”
姜盛想了想,道:“好!我答允你!只要我姜盛有一口气在,必定会保张宁周全。”
张白骑双膝跪地,拜道:“恩公在上,请受张白骑一拜!”
姜盛双手搀起张白骑,说道:“张兄忠义无双,姜某佩服!不知对于你的旧部,你有何要求?”
张白骑道:“姜兄之前对黄巾降兵的宽容便已足矣,白骑不敢再得寸进尺。三天后,我自率所部将士来南皮城外,将军接收即可。至于张宁,后天戌时,我自会送到姜盛行辕。”
姜张会面之后,张白骑就回营布置归顺之事,姜盛则令各部停止对张白骑各部的进攻,在南皮城外十里扎营休整。
是夜,张白骑把张宁叫到营帐内,屏退了左右。
“大哥,不知有何吩咐?”张宁问道。
张白骑掩上大帐的门帘,然后坐在塌上与张宁说话。
“对于我军的情况,你是否了解?”
“大哥,军中之事,宁宁从不关心的。出了什么事吗?”
“你可知我们为何从中山、巨鹿退到此处吗?”
张宁摇了摇头,她才十岁,加上众人都全力保护她的安全,她并不知道现在的处境。
“是被官军打败的,愚兄试图恢复义父往日的光景,但天数使然,我也无力回天啊。大家都怕惊到你,所以战事一直都瞒着你。可现在不同了,瞒不住了。姜盛善于用兵,我们根本抵挡不住他的攻势,如果我还让大家坚持下去,那就是害死大家。”
“大哥,既然那姜盛这么厉害,如果我们偷偷地把他杀死,那大家就都不用死了。”张宁不愧是张角的闺女。
“胡说!以前攻打我们的卢植、皇甫嵩、董卓之流,不管我黄巾兵投降也好、被俘也罢,都逃脱不了他们的屠刀!可姜盛素有仁义之心,我黄巾士卒无论是归降还是被俘,姜盛都以宽仁之心对待,愿意追随姜盛的青壮就留在他军中,不愿意追随的和年老体衰的,姜盛都发给盘缠让他们回乡。若是姜盛不再领军,换了他人来对付我等,大家岂能活命?”
“如此说来,这姜盛还是好人咯?”张宁道,“那么爹爹和二位叔叔的死就是活该吗?”
“宁宁,你有所不知,姜盛只是奉命行事,若是他不开战,朝廷就会要他的命。况且,义父和二位叔叔都不是死于姜盛之手,义父乃是病故,二叔死于皇甫嵩枪下,三叔死于叛徒严政之手。”
“可姜盛屡次与我太平道为敌,死于他的部队刀下的可都是太平道弟子。此仇不得不报!”张宁心中的仇恨并没有消解。
“宁宁!冤有头债有主!姜盛是仁者君子,你不可造次!他武艺高强,身边又是猛将如云,你不可寻他的晦气,也不要报仇!咳咳——”张白骑疾言厉色,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好——好吧,宁宁记住了,大哥你不要生气啊!”张宁见张白骑如此模样,连忙服软,拍打着张白骑的后心。
“宁宁,现在不如以前了,我们要为今后的生活考虑,重要的是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大哥,我以后都会跟着你,大家都会好好活下去的。”
“唉,愚兄自知大限将至,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兵荒马乱,你一个十岁女娃怎么能照顾好自己?不要任性了,你要听大哥我的话。”
“大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都会听您的。”
“三日后,我决定率各部归降姜盛——”
“大哥,不可以!”张宁态度坚决。
“你听我说完!我今日去见过姜盛了,我部归降之后,青壮年自己选择去或者留,年老体衰者领到盘缠就会回乡。至于你,我已经托付给姜盛了,他会好好保护你的。”
“大哥,你怎么能把我托付给仇人?”张宁哭道。
“宁宁!姜盛不是仇人!你怎么能是非不分,咳咳——哇”张白骑咳得凶,呕出一口鲜血。
张宁大惊,连忙掏出手帕给张白骑擦血。
“义父把《太平要术》留给你,事关重大,如果没有足够实力的人保护你,你会时刻处于危险之中。姜盛有仁者之风,他说要保护你,那就绝对没有问题。等你长大之后,去留自有你自己选择,我已与他约好,后天戌时我带你去他的行辕,你就跟他去吧。”
“可他若是贪图《太平要术》而据为己有,然后杀我灭口,该如何是好?”
“我压根儿就没跟他说我们拥有《太平要术》谅他也不会贪图这些道家典籍。你到他府中之后,要谨小慎微,切莫让他身边的人发现《太平要术》在你这里,你至少要在他府中生活六年,待及笄之后,你方可离去,不过要看清形势,三思而后行。义父就你这一脉骨血,你可千万不要胡来。”
“嗯,宁宁记住了!大哥,那你早点歇息吧,我回帐了。”张宁告辞了张白骑。
张白骑已经病的不轻,药石无救,就用太平要术上记载的练气之法调息起来,他要坚持到队伍完全交到姜盛手中的时候。
两天多的时间内,除了大夫和侍女们出入张白骑的大帐外,没有任何人出入,连张宁也没有来探望,张白骑就派人去唤张宁过来,晚上就要分离了,他还有很多话要跟张宁说。
“禀大帅,小姐她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眭固呢,传眭固过来!”张白骑大吃一惊,他想到那日跟张宁说话时张宁的态度,感到不妙,就让人传眭固过来,赶紧找人去。
“眭将军今早带着几名随从出营,尚未回来!”
张白骑一口气差点没上的来,他其实才不到三十岁,却已病成这个样子,两鬓白发,看起来都有五十多岁的样子,可以说是真的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张白骑令人去传早上守卫辕门的士兵过来问话,他要确认一下,眭固是不是带着张宁走了。
第107章 接见张白骑
姜盛组织官军东征西讨,可谓是百战百胜,连胜之下,官军的士气高涨,一改往日的萎靡不振,朝廷的封赏也是及时跟进。在这种形势下,冀州的战事成为京城人人挂在口上的喜事,而凉州战事则成为人人不愿意提及的大凶之事。
西线的凉州战场上,北宫伯玉、边章、韩遂各挥军八万攻打“三辅”之地,张温用兵水平一般,只是被动的防守,皇甫嵩、周慎等人都劝以攻为守,但遭到了拒绝。
冀州全线获胜的消息传到凉州,张温坐不住了,生怕朝廷怪罪,就召集各路主将议事,张温把自己的担忧跟大家说了。
皇甫嵩道:“两军这样相持下去可不是办法,唯有出战才有可能解脱困局。”
执金吾袁滂道:“贼军势大,我军防守已是艰难,岂能分兵进攻?”
众人意见不一,争论着,唯见董卓一言不发。
“仲颖,你有何见地啊?”张温问董卓,仲颖是董卓的表字。
董卓道:“现在我们虽然处于不利地位,但只要我们稳住军心,等待时机,一定能击退敌人。如果连我们这些将领都惊慌失措,势必会动摇军心。若是分兵出战,则会给敌人各个击破的机会,得不偿失!”
张温道:“那朝廷要是怪罪下来,我等该如何应对啊?”
董卓道:“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果因为朝廷的怪罪而贸然出击,到时候可不是斥责贬官的事了,而是丢脑袋的。只要保住三辅之地,就算破不了贼兵,也是大功。”
及至十一月中旬,西凉战事仍无任何进展,但由于战事吃紧,不便于换将,十常侍就以灵帝的名义对西凉众将领进行斥责,众将都不是傻子,斥责嘛,当然要上供的,十常侍又发了一笔横财,众将对十常侍的怨恨又增添了一分。
董卓等的机会终于来了,是夜,硕大的一颗流星飞过,烧红了半边天,边章、韩遂的军营中战马受惊,叫唤不已,士卒们都被惊醒,早有很多人观察到这颗诡异的流星,古人最讲这个什么预兆啊之类的。
虽然韩遂等人严禁军中谈论流星乃灾异之兆,但军中所传播的兵败之兆还是蔓延开来,这是士兵已经与官军对峙了半年多了,早就有厌战情绪,都想回金城郡去。
董卓探得消息,大喜过望,就与鲍鸿合兵一处,向韩遂大营突然发起攻击,贼兵本就士气低落,加之对峙时间较长,警惕心不高,面对官军的突然袭击猝不胜防,被官军冲入大营杀得大败。
边章和韩遂率残兵败将往榆中方向败退,董卓决定乘胜追击,但犯了“穷寇莫追”的大忌,又是孤军深入,被数倍于官军的羌军分割包围,损失惨重,幸得皇甫嵩率军救援才避免了全军覆没的危险。
撤军途中,董卓作出粮草断绝的假象,迷惑敌军,韩遂决定围而不打,企图让董卓大军饿死,但董卓早已趁机逃回了官军大本营。捷报发到朝廷之后,灵帝大喜,就封董卓为台乡侯,食邑千户。
与西线相比,东线的官军也是势如破竹,张白骑重病,主要战事都是眭固指挥的,眭固有勇无谋,被姜盛耍得团团转,号称十余万的大军,仅剩下不足四万。
而姜盛对归降的黄巾残部和黑山军都采取了宽容政策,除了青壮年被编入冀州军,其余的人等都被遣散回乡,张白骑的队伍去征募兵勇的时候,这些感念姜盛恩德的人都拒绝了,有的甚至组织起民众跟张白骑的部队打了起来。
冀州范围内官军的兵力扩充到了十六万人,四倍于张白骑军,这种形势下还有什么可打的?张白骑决定向姜盛投降。
姜盛的大军已经到了南皮,而张白骑的残部则在高城,距离南皮并不太远,就让人送信给姜盛。
张白骑在信中言明了归降事宜,但有两个条件:一是放过张宁,二是善待黄巾残部。
姜盛穿越前是解-放-军军官,思想上还是比较宽容人性的,赶尽杀绝的思想还没有出现在姜盛的头脑中。
姜盛回信说:张角之罪乃其一人,不应祸及子女,何况张宁还不到十岁;至于黄巾残部,只要一心向善,姜盛绝不为难。
张白骑收到信后,才松了一口气,姜盛到底是仁者,张白骑忽然心中有些感动,而不再是仇恨的态度。他也看透了黄巾军的结局,虽说自己还秉承着信念试图东山再起,但现实让张白骑不得不考虑这些信徒今后的生活。
张宁是张角唯一的骨血,若是留在黄巾军中东奔西走,很难活下去,而且黄巾军早已是日薄西山,苟延残喘罢了。张白骑的唯一愿望就是让张宁好好的活下去。
虽然姜盛说了不祸及子女,但他能放过张宁,朝廷能放过吗?张白骑决定去见姜盛。
姜盛仅带了四名随从出城去见张白骑,以示诚意,而张白骑却带了足有二百人,张白骑觉得自己现在还不能死,万一官军突然发难,他也好从容逃走。
到了约定的地点之后,姜盛的随从都是大惊,暗骂这张白骑卑鄙。不过姜盛艺高胆大,加上本来就是接受张白骑投降的,并不担心。
众人担心张白骑是假投降,但姜盛带人去见面的事张白骑并未提及,是姜盛自己决定不带兵去的。
张白骑见姜盛只带了四名随从,大为羞愧,就让二百人在远处候着,单独来见姜盛。
“姜将军真乃至诚之人,实令罪将汗颜啊!”张白骑道。
“张兄何来此言啊,世事难料,谨慎些是人之常情。张兄约姜某见面,是不是未收到我的回信啊?”姜盛在信中已经写明招安的事宜,不知道张白骑为何还要免谈。
“信已收到,在下也已组织部属整理物资,准备归降。今日约将军见面,只因有事相求。”
“张兄尽管开口,只要本将能办到的,一定会帮忙。”
“在下乃张角的义子,我亲眼见证了黄巾由盛而衰、短时覆灭,也多少悟出点什么了,所以我不想再害人了,这么打下去,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些来自百姓的将士们一个个死于非命。”
第109章 张白骑之死
守卫辕门的士兵被召到张白骑营中问话,那士兵答道:“早上的时候,眭将军说奉大帅的令,护送大小姐出营躲避,小的验过了令牌,并无异样,所以就没有拦住。小的马上带人去追。”
“唉,听天由命吧!既然去了,就由他们去吧,你们都退下吧。”张白骑惨然道。
他拿出一个小锦盒来,颤巍巍地打开,里面是一片帛书和一个长命锁,帛书上面写着张宁的生辰八字。
张白骑看着这个锦盒出了神,他还记得张宁满月的时候,一家人聚在巨鹿的家中,其乐融融的场景,不知不觉间,已是满脸泪水。
当天晚上,张白骑独自去见姜盛,姜盛见到张白骑的模样,大吃一惊。
“张兄!三日未见,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姜盛看到张白骑两鬓斑白,哪里是二十多岁青年人的样子?
“油尽灯枯,在下撑不了几天!”
“缘何如此?你有何重病?”
“在下滥用道术,该当此劫!姜兄不必多问。”
姜盛一直不相信这些所谓七星续命、开天眼等道术,但看到张白骑如此模样,不由得信了。
“张宁拒绝了我的提议,早上的时候让眭固护送着离开了,去向不明。”张白骑道。
“希望她吉人天相,眭固随她去,必定会保护她,张兄也不要太担心。”
“唉,听天由命,由着她去吧。但在下还是希望将军日后若是寻得张宁,一定要多加照拂。”
“放心吧,张兄,我既然应下了此事,自当穷尽一生去履行承诺。”
张白骑拿出那个锦盒交给姜盛。
“这是何物?”姜盛问道。
“盒中有一片帛书,上面记着张宁的生辰八字。还有一个长命锁,这个长命锁按着花纹一分为二,张宁身上戴着半个,还有半个就在这锦盒里面。他日若是姜兄寻得张宁,用此锦盒,一对便知。”
“那我就收下了,必不负张兄所托!”
“若是姜兄不嫌弃,以后要是寻得张宁,就让她在府中做个侍婢,平安度过一生即可,若是姜兄对她无意,烦请姜兄为她寻个衣食无忧的普通人家。”
“张兄你放心吧,我会把她当做亲妹子看待的,日后给她寻个好夫君,也不枉张兄的信任。”
“唉,全凭姜兄做主吧。我还有一言说与姜兄,还望姜兄保守秘密。我义父生前得南华老仙传授的<太平要术>十卷,内容包罗万象,可惜没有遇到值得拥有它的人。此书就在张宁身上,事关重大,还望姜兄尽快寻得,以免宝书落入歹人手中,而使张宁陷入危险境地。”
张白骑之所以把这个秘密告诉姜盛,一来是相信姜盛的人品,二来是提醒姜盛,若是太平要术落入歹人手中,则大乱将起。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张宁带着《太平要术》很不安全,希望姜盛尽快找到张宁。
姜盛道:“我记住了!我会尽一切所能!”
张白骑又拿出一个锦囊交给姜盛,“这是我手书的遗言和太平道大贤良师的信物,今后若是黄巾再起,姜盛可携此物招安其首领,以免生灵涂炭。”
姜盛收下了锦囊,握着张白骑那双冰冷的手,他不禁有些失落,张白骑虽说是叛军,却是重情重义的真汉子,不免有些英雄迟暮、惺惺相惜的感觉。
张白骑交代好了一切,就拜别姜盛,自回营去了。
黄巾军的大营中,只剩下两万余人,其余的都各自散去了。张白骑对这些依然追随的将士们拜了三拜,然后一声令下,拔营北上,去归顺驻扎在南皮的姜盛。
姜盛军旗号鲜明,分列在城头和城下,军威昭然,姜盛端坐主位,静待张白骑军的到来。
这是个万民欢腾的时刻,自黄巾之乱一来,冀州终于真正安定下来了,受降的场地外围,站满了围观的百姓,他们都来见证这一重要的时刻。
吉时到,张白骑下马步行,带着各部将领来到姜盛面前。
张白骑除下盔甲,跪地拜道:“罪民张白骑拜见大人!”
姜盛起身过去搀着张白骑,道:“张兄无须多礼,来,坐着说话!”
张白骑却是死跪不起,双手呈上了黄巾军的帅印和各部将领的印绶,张南接了过去。
按着受降的仪式,交出印绶信物之后,全军就要交出铠甲兵器,张南带兵监督黄巾降众完成了这一道流程,然后禀明姜盛。
姜盛就按着原先的做法,先清点出老弱病残,然后令青壮年自愿选择去留,并现场发放少量的盘缠。
结果所有的青壮年都选择留下,那些老弱病残属于强制遣散的,只得告辞离开。
姜盛的做法赢得了这些黄巾降兵的拥护,虽然黄巾为害冀州两年,但百姓们看到这些黄巾兵衣衫褴褛、满脸菜色,同情心超过了仇视心,姜盛也因此赢得了民心。
受降仪式即将结束的时候,张白骑突然抢过姜盛身边一名卫兵的刀,众人大惊,眼看着姜盛遇险却救援不及。
姜盛心中也是一震,这张白骑要干什么?
张白骑惨然一笑,道:“张白骑对将军无以为报,就用这项上人头报答大人吧!”
姜盛阻拦不及,张白骑已经横刀自刎,鲜血喷了一地,张白骑倒地之后,脸上还带着笑,英雄末路的笑。
这几日的交往,姜盛已经把张白骑视作兄弟,此时见张白骑死得壮烈,忍不住泪眼婆娑。
众黄巾降兵见张白骑如此壮烈,都纷纷跪地叩拜。
本来晴好的天顿时阴云密布,鹅毛大的雪片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寒风怒号,仿佛在送这位忠义汉子一程。
姜盛见如此景象,心中大为震撼,星相之言,不由得不信!当即宣布要为张白骑风光大葬,全军出自黄巾的将士们都可以出席送殡仪式。
那些出自黄巾的将士们都铁了心追随姜盛了,因为姜盛是个君子!是个仁者!为黄巾降将风光大葬,这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而姜盛却真正这么做了,重义气的汉子,向来都是受人敬重的。
三天后,张白骑的大殡仪式在姜盛的主持下举行了,南皮城外近三万人出席,几乎都是归顺官军的原黄巾将士,而这些人当中,也有两个没有归顺官军的人混在其中。
第110章 灵帝赏
姜盛亲自扶棺送行,在南皮城外一处风水宝地厚葬了张白骑,并题写了碑铭,真实记录了张白骑的大义之举。
而混在人群中的眭固和张宁亲眼目睹张白骑下葬之后才悄悄的离开了,或许姜盛真是张白骑所说的仁者和义士。
冀州平了,黄巾降了,百姓安了,姜盛也该班师回朝了,审配请辞赵国相的职务,决意跟随姜盛。
审家在冀州虽说比不上甄家牛叉,但也属于地方豪强,亲朋好友都劝审配不要跟随无权无势的姜盛,但审配只说自己不会看错人,家人苦劝不住,就由着审配去了。
班师在即,姜盛令各部统计伤亡人数,计战死一万一千余人,重伤者六千多人,轻伤者不计。当初从京城带出来的三万军损失半数,姜盛觉得这样回去没法向灵帝和北军中侯交代,就令归顺的黄巾和黑山将士自行报名,愿意去官军的,登记户籍之后即可随官军入朝,到时候正式编入,毕竟姜盛是没有权利把这些人直接纳入官军。
经过筛选,愿意加入官军的不足万人,余者计四万两千五百多人表示不愿加入官军,而是跟随姜盛。那些官军中也有十常侍的眼线,这种情况很快就传到张让耳朵中。
姜盛并不傻,这么多人表态愿意追随姜盛,这可是令朝廷极为忌惮的,近两万官军随便哪一个嘴巴不严,姜盛就得完蛋。
“诸位将士,我姜盛乃出征之将,得胜之后就要班师回朝,手下只许留亲兵卫队,各位的盛情,本将心领了。褚燕将军奉诏经略冀州山区,你们若是不愿入官军,可以去投靠平难中郎将褚燕将军,或者回乡去吧。”
燕赵之地多忠烈,不入官军的这些将士们泪别姜盛,有的打点行装回乡了,有的北上去投奔褚燕,偌大的官军大营顿时空了下来。姜盛组织大军清点物资,收拾行装,只待班师回朝。
褚燕奉姜盛为主公的事只有褚燕的亲信和张南知晓,其余人等都不知褚燕与姜盛的关系,姜盛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以褚燕的名号扩充军力,日后才能登高一呼,成为一方诸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毛爷爷这句话乃真理,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拥有军队就拥有一切。
赵云和审配奉令到褚燕军中任职,在实战中锻炼成长,这也是褚燕所乐见的,毕竟他一个人太忙了,这个出身山大王的中郎将,可不愿静下心来处理政务,赵云主练兵,审配主政务,他褚燕就每日里带着队伍招摇过市,刷存在感。
褚燕的中郎将府就在LS县这LS县也就从冀州独立出来,由褚燕直接管理,大小事务可由褚燕直接上报朝廷,序列上类似于后世的直辖市,只不过这里是县一级的编制。
为了保护姜盛的妻室,褚燕在建设这个中郎将府的时候就分作了前庭后庭,中间有围墙和大门,后庭就是童琳她们三人居住的地方,日常警卫由周仓负责,而真正的中郎将办公地点是在前庭,褚燕、赵云、审配的局所也在前庭。
褚燕这样的设计是报请姜盛准许的,姜盛考虑到目前多地烽烟,朝廷几乎没有善战的将领,而姜盛鲜有败绩,自然是朝廷重用的对象,这一来就会四处征战,居无定所,而童琳她们总在山寨中生活也多有不便,所以就把她们转移到LS县的中郎将府了。
褚燕虽然是山贼出身,确是重义的热血汉子,自从常山上行为不敬的事发生后,褚燕就深刻反省,不敢再有唐突之词,周仓是死忠之人,由他负责警卫也可放心。
就这样,童琳她们就在中郎将府生活下来,而姜盛则要班师回朝复命了,但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小黄门把姜盛大战告捷即将班师的奏报呈给灵帝,灵帝看的津津有味,这位贪玩的皇帝对于姜盛破敌的计策非常推崇,只恨自己不能亲自去体验一下胜利的快乐。
“你说,姜盛百战百胜,朕是不是该赏点儿什么?封侯还是拜将?”灵帝随口问小黄门。
小黄门道:“皇上,姜盛所向披靡,还不是您识人之明?之前他已经拜为平虏中郎将,只需赏赐些金银,他就叩谢天恩了。”
“金银之物,姜盛可是不缺啊。你替朕想想,该怎样封赏才好?朕还指望着他领军平乱呢。”灵帝道。
“老奴有个想法,只是不知当说不当说。”小黄门道。
“当说,有什么不当说的?”
“请先恕老奴无知之罪,老奴才敢说。”
“好,朕恕你无罪,有什么法子尽管说来。”
“万年公主!”小黄门道。
灵帝一拍大腿,“对啊,郎情妾意,朕就促成好事,一来赏了姜盛,二来芊儿得偿所愿。哎呀,你这一策太好了,看赏!”
“谢皇上!”小黄门道。
“你去传宗正刘虞来见朕,朕要赐婚。”灵帝觉得这件事比较好玩儿。小黄门连忙去请。
刘虞担任过幽州刺史,后被降为甘陵国相,因抚慰民生有功,有升为宗正,宗正是九卿之一,专门管皇帝的家务事和皇亲国戚的考评赏罚。
不多时刘虞来御书房见驾。
“臣刘虞叩见皇上!”
“平身吧,朕有事要与你商议。”
“微臣不敢,皇上尽管吩咐。”
正在这时,万年公主刘芊来此练字,见刘虞穿着官服在此,就告了个罪,退了出去。
灵帝觉得这事还没有跟太后、皇后商量过,还不便于让公主知晓,就让小黄门把公主送回寝宫。
“公公,宗正大人怎么到御书房何事啊?是不是哪个皇亲国戚犯错了啊?”刘芊问道。
“朝中的事,公主殿下还是不要问了。”小黄门首要的是口风严,就是对公主也不例外。
“公公此言差矣,宗正大人管的可就是皇家的事,可不单单是朝政啊。公公既然不愿说,那我自去问父皇,父皇向来宠溺我,我只是了解,也不是干预,父皇肯定会说与我听。”
“非老奴不愿说,实在是有口难言啊。”
“好,你不说,那我去御书房偷听!”刘芊说着就掉头往回走。
小黄门连忙拦住,“哎呀公主殿下,你要是去偷听,老奴可要遭殃了。罢了,我就说与你知道吧,不过你可要管紧嘴巴,要是泄露出去,老奴性命不保。”
第111章 谋反之罪
万年公主刘芊道:“谢谢公公啦,我肯定不会乱说的。”
小黄门道:“事先讲明啊,这事只是皇上的意向,还没有正式决定,至于最终会不会下诏,那老奴可就不知道了。”
“好吧,我就听听而已,不会惹出乱子的。”
“公主殿下可是对那姜盛有意?”
刘芊顿时脸红了,低声道:“这个……公公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姜盛扫平冀州,战功赫赫,皇上正琢磨着如何赏赐姜盛,想来想去,最后打算为公主殿下赐婚,招姜盛为驸马爷。”
刘芊的俏脸如火烧云一般,轻咬着嘴唇,手搓着衣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父皇,真的要把我许配给他?”
小黄门道:“哎呀,老奴方才可是有言在先,这只是皇上的意向,具体还要问过了太后、皇后和宗正之后才能定论,公主还应以平常心对待。”
“我,我知道了,谢公公了,这点小意思,还望公公笑纳。”刘芊摸出一个小小的金元宝放在这小黄门手中。
“哎呀呀,使不得!使不得!”
“公公就不要推辞了,我先回去了。”刘芊心中高兴,蹦蹦跳跳地回殿了。
回殿之后,刘芊就捧着姜盛的手书端详起来,脑中回忆着姜盛的样子和两个人相识的种种,一个人傻愣愣地笑着。
“公主殿下,您都笑了一下午了,什么好事啊?”彩衣宫女问道。
“哪有啊?”刘芊嗔道,这名宫女是刘芊的贴身侍婢,刘芊暗地里与她都以姐妹相称,所以两人的交谈比较随意一些。
“还哪有啊?你都捧着姜将军的字看了又看,他是不是向皇上提亲了?”
“没有呢,他哪敢主动求亲?是父皇啦,父皇想赐婚。”
“哎哟,那可得恭喜殿下了,你猜那姜盛得到赐婚的旨意后会是什么反应?”
“我又见不到他,我怎么会知道?”
“我猜啊,他肯定会激动地接不住圣旨,然后又连声告罪:皇上,末将愿意以身相许,赔罪来了。”
“你瞎说什么啊?他武艺高强,怎么会激动地接不住圣旨呢?净瞎说。”
两人就在殿里拌着嘴,说说笑笑,直到华灯初上,才安静下来。
且说刘虞得了灵帝的授意,就对姜盛多加考察,三天后才去拜见董太后、灵思皇后,言明了灵帝拟赐婚于姜盛的事。
董太后道:“本宫倒是听说过这姜盛,搞什么春联、饺子,唔,你们还别说,这饺子真是好吃呢。本宫也想过,芊儿呢,来这里的时候也总是在说这个姜盛,只是不知此人,品行如何?”
刘虞道:“回太后的话,姜盛仁义,人品倒还可以,难得的是有勇有谋、奇计百出,在冀州剿抚并重,名声很好。”
“太后,这姜盛虽然有些才能,但为人轻浮,妾身可是看不上的。”灵思皇后对姜盛素有成见。
“话可不能这么说,年轻人嘛,活泼点儿好,只要品行端正,又有才能,不至于辱没了芊儿的地位。”董太后深明大义。
这时门外冲进来一个五岁小孩儿,后面跟着奶妈、侍女一大堆。
“皇祖母!皇祖母!公主姐姐到了殿外,却被人抓走了!”那小孩儿惊慌地说道。
“协儿,不可乱说,谁敢在皇宫大内掳走公主?”董太后斥道。这孩子就是已故王美人为灵帝生的孩子,名叫刘协,也就是后来的汉献帝。
“皇祖母,协儿不敢乱说,是宫中的侍卫,抓走了公主姐姐。”
“宫中的侍卫,伯安,你去看看怎么回事。”灵思皇后道。伯安是刘虞的表字。
刘虞连忙快步走出殿外查探,却见几名侍卫和宫女正拖拽着刘芊往外走。
“站住!好大胆!公主乃金枝玉叶,你们这是成何体统?”刘虞喝道。
“原来是宗正大人,我等奉皇上之令,带公主回寝殿。”
“此处乃太后的寝宫,公主来此并无不妥,为何不让公主入内拜见太后和皇后?”
“大人,我等也是奉旨行事,至于其中缘由,我等实在不知,还望大人行个方便。”
刘虞正在与侍卫们交涉,董太后也出得殿来。
“何人在此喧哗?”
“叩见太后!”众侍卫宫女跪了一地。
“都起来吧,这是怎么回事?”
“皇祖母,你要帮帮芊儿。”刘芊带着泪过来拉住董太后的衣角。
“啊哟,我的小心肝儿,是谁欺负你了啊?”董太后伸手擦了擦刘芊脸上的泪,然后搀着往殿内走去。
“太后!我等奉旨送公主回寝殿,还请太后行个方便,要不然我们人头不保啊。”
“行个方便?你们擅自到本宫的寝殿强掳公主,就不担心人头不保?”董太后怒道。
“小的不敢!”
“你们回去告诉皇帝,就说是我把公主留下了。”董太后说完就进了殿。
“乖孙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本宫说说。”
“皇祖母,芊儿求您帮忙!”
“什么事?”
“我求皇祖母救救姜盛!”
“姜盛?他在奏报中说是今天回朝,发生什么事了?”刘虞奇道。
“大人有所不知,张让大人说姜盛私通黄巾、意图谋反,父皇要治他的死罪!”
“谋反?那姜盛谋反?”董太后大吃一惊,对刘虞道:“伯安,皇上赐婚一事,是真是假?”
刘虞道:“回太后,前几日皇上召见臣,说的就是这件事,只是不知为何过了三天,竟会如此?”
“皇后,张让举报姜盛谋反一事,你觉得可信吗?”董太后知道十常侍的所作所为,所以觉得事有蹊跷。
“皇祖母,他,他不会谋反的。”刘芊急道。
董太后并未理会刘芊的话,而是看着皇后。
“虽然妾身看不上这个姜盛,却知道此人绝不会谋反。以前皇上召说书人入宫见君,妾身听得几次,这姜盛从黄巾作乱时就屡建奇功,名声极好。此番在冀州平乱,也是战功显赫,皇上对他向来恩宠,而且有意将芊儿许配给他,前些时日还拜他为平虏中郎将,可谓是皇恩浩荡,他没有理由造反啊。”
“正是如此!还望太后明察!”刘虞道。刘虞此人比较正直,也一向看好姜盛。
“伯安啊,祖训后宫不干政,你就代本宫去劝劝皇上,不要贸然定罪,一定要令可靠的大臣细查,若是谋反之事属实,本宫不会多说。你去吧。”
第112章 托梦
早在班师之前,姜盛厚葬张白骑的事就传到张让耳朵里了,张让欣喜若狂,他觉得这是彻底搞掉姜盛的大好机遇。
十常侍聚在一起合计了一夜,第二天的时候张让就让人把京官召到府中议事。
“对于冀州战事,诸位有何看法?”张让问道。
“听说那姜盛用兵如神,大获全胜。”
“对啊,整个冀州对姜盛的呼声很高啊。”
赵忠咳嗽了一声,众人都不作声了,有几个圆滑之徒看出了十常侍的意思。
“那姜盛居功自傲,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他贪污军饷,欺压百姓。”
张让缓缓道:“当初是咱家举荐姜盛,是看中了他善战,没想到是放虎归山。当初他当乐安太守的时候,咱家就觉得他跟黄巾贼关系暧昧,只是苦无证据,及至冀州叛乱,皇上不听咱家之言,派那姜盛领兵,谁知他姜盛枉顾皇恩,竟然跟那黄巾残部沆瀣一气。”
有人插嘴道:“我说冀州怎么会平的那么快呢,原来是姜盛跟贼军串通好了欺瞒皇上。”众人都附和着。
“那日匪首张白骑死于我官军之手,孰料这姜盛竟然查办了阵斩张白骑的有功将士。后来又把张白骑风光大葬,亲书碑铭。”
众人道:“哎呀,太过分了!这简直就是谋反啊!一定要治其罪!”
“官军中大部分都是忠于朝廷的,所以才冒死报与咱家知道,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大人,我等愿跟随大人去叩见皇上,冒死进谏,早做准备啊。”
“对啊,谋反大罪,一定要严惩!”
张让道:“咱家正有此意,所以才召集各位大人商议,要在他回京之前坐实了他的罪名。”
“大人,姜盛现在可是带着近三万大军,若是打草惊蛇,姜盛扯旗反了,那京师就岌岌可危了。”
“哈哈,他逃不出咱家的手掌心的,那官军是朝廷的,可不是他姜盛的,咱家已经安排,保准那姜盛是坐着囚车入京,只要皇上下诏,则大事可定也。”
十常侍又安排亲信收买冀州的官员,让他们捏造莫须有的罪证,而这一切姜盛还都蒙在鼓里。
灵帝召见刘虞的次日,这些京官们就聚集在宫门前求见皇上。谏议大夫刘陶路过时遇到,问及缘由,这才知道是因为姜盛谋反的事。连忙去拜见前司徒陈耽,陈耽乃正直之人,听闻此事,义愤填膺,就带着京中的清流一党也去求见灵帝。
已近年末,甄俨例行的来到雒阳打点,知晓此事后即快马传讯禀报甄逸,甄逸大惊,一方面派人拜访冀州各郡县长官,另一方面派人入京周旋。
姜盛在冀州期间深得百姓爱戴,甄家势力庞大,当然知之甚多,姜盛谋反是绝无可能。那些迫于十常侍压力的官员们都拒不见客,甄逸才知道,十常侍早有预谋。
王芬是清流党人,虽然姜盛多次言语上得罪于他,但王芬为人正直,分得清是非,于是在甄逸的安排下进京面圣。
甄家在雒阳的打点此时派上了用场,在谏议大夫刘陶的号召下,这些收了甄家好处的官员们开始行动。
灵帝正在琢磨着赐婚招婿的事,十常侍来见灵帝的时候,灵帝问道:“朕想把万年公主许配给姜盛,不知诸位爱卿以为然否?”
赵忠道:“皇上,万万不可!”
“为什么?”
“那姜盛私通黄巾,意图谋反!请皇上明察!”赵忠如此说法,其余诸位也都附和着奏道。
“谋反?诸位卿家怕是听错了吧?子诚乃忠义之士,怎么可能谋反?定是你们搞错了。”灵帝对姜盛的看法还是很高的。
“皇上,切莫被姜盛蒙蔽啊,老奴有充分证据的。”张让道,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纸。
小黄门接过后展开,呈给灵帝阅看。
原来这是拓印的张白骑墓碑铭,只有后半部分。
张白骑的墓碑铭是姜盛用楷体字写的,前半部分是写明了张白骑受人蛊惑,兴兵作乱,做了许多坑害百姓、对抗朝廷的错事,是批判,后半部分写的是张白骑个人重情重义,是个响当当的汉子。
张让只把后半部分拓印下来,这一看就是姜盛对张白骑的褒奖之言,灵帝知道,这世上除了姜盛,也就灵帝、刘芊等少数几人习过楷体字,这碑铭的字体定是出自姜盛之手。
灵帝一看,龙颜大怒,气得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
张让道:“皇上,宫外数十名官员来求见皇上,就是劝皇上治姜盛之罪。皇上见还是不见?”
“见!朕倒要看看,这姜盛还有什么罪行!”
灵帝在十常侍陪同下来到了一年没来的朝堂,静待朝官们觐见。
张让阵营的官员都入了殿,谏议大夫刘陶也带着一帮人进来了。
刘陶前些日子就上疏言政,指出天下大乱都是因为宦官,早已是十常侍的眼中钉,张让见他一来,心中不安,但又不得不面对,就盘算着搞掉刘陶。
张让阵营的官员们七嘴八舌,说得姜盛乃是十恶不赦之徒,刘陶这边则据理力争,说姜盛并未谋反。
话表两头,姜盛率大军班师回朝,到了雒阳东部不足百里的地方扎营休息,然后派人先入宫禀报班师的事宜。
夜里的时候,姜盛独坐帐中昏昏欲睡,朦胧之间看到了“张白骑”。
姜盛还在疑惑,张白骑不是死了吗?下意识地问道:“白骑兄?”
“张白骑”并不答话,而是死盯着姜盛。
姜盛向来是无神论者,也是艺高胆大,就说道:“白骑兄有话就直说,难道是有未了的心事?”
“张白骑”仍然不答话,而是向姜盛挥了挥手,姜盛起身过去,看到的却是张白骑的坟墓和墓碑,而那“张白骑”已不见踪影。
案上的灯火爆燃了一下,把姜盛惊醒了,原来刚才是做了个梦。
姜盛回想着梦境,难道真的有托梦一说?张白骑引我过去,看到的是他的坟墓,难道是想带我去阴曹地府?是了,他让我看到他的坟墓,是提醒我可能面临着死亡危险,而且问题是出在墓碑上!
姜盛正想着,突然帐外有人影晃动,姜盛连忙吹灭了油灯,严阵以待。
第113章 获罪
姜盛得张白骑托梦,意识到有生命危险,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他吹灭了灯,又把铠甲轻轻裹在被子下面,然后躲在帷帐后面。
只听得篷布被割裂的细微之声,然后看见两个人影钻了进来,一人拿着刀,一人手里拿着绳索。
不用问,这两人是绑架姜盛的,他们当然是张让的细作,他们是想趁着姜盛睡觉,把他捆了,若是被发现,那就干脆砍了他。这两人就是死士,做事可不论规矩。
果不其然,拿刀的人把刀别在后腰裤带上,与拿绳索的人同时出手,把被子中的铠甲连同被子一起捆绑了起来。
这两人捆完后才发觉不对,连忙打着了火折子查看,一看之下才知道上当,但已经晚了,姜盛拔出了那人后腰上的刀,立即发难。
那两人连忙躲闪,姜盛挥刀砍杀,但难以奏效。姜盛穿越前精于匕首术,穿越后用的是长枪,对这长刀却并不擅长,因此几次砍杀都被那两人躲了过去。
姜盛干脆就弃刀不用,用近身格斗术对付此二人,这二人哪里见过如此小擒拿的手法,几招下去就被姜盛搞脱臼了,瘫倒在地上,这时姜盛点亮了油灯,高喊道:“有刺客!”
过了几分钟,几名亲兵才从帐外冲了进来,原来守卫在帐外的亲兵早已死在这两名死士刀下。
亲兵们把这两人捆了,正要严刑拷打,却见这两人早已毒发身亡,原来他们衣领上涂了毒药,趁姜盛亲兵们没注意,舔了毒药。
姜盛暗道:“白骑兄,没想到你死后还能救我,救命之恩自当报答,你托我之事,我姜盛穷尽一生都要兑现。”
好不容易来到了雒阳城外,姜盛派亲兵入城禀报,太尉张延带着北军中侯来大营办理了交接手续,姜盛就把归顺的黄巾军和黑山军入编北军的事说了,张延和北军中侯令这些归顺的兵卒留在大营待命,而派了北军的五千虎贲严密监视。
京师重地,北军中侯此举也是理所应当,这些降兵虽然有所怨言,但经姜盛一解释,也都安分守己,静待朝廷的军令。
入城的时候,张延对姜盛道:“十常侍污蔑你私通黄巾、意图谋反,现在朝中十常侍一派正与清流党派对峙,你可要有所准备啊!”
“末将要将虎符送还皇上,不知我该如何处理?”
“暂时不要入宫了,带午时朝会散了以后再作打算吧。”张延怕姜盛一旦入宫就落入十常侍之手。
甄俨也过来迎接姜盛,就把目前京城的形势告诉了姜盛。
姜盛觉得此时如果手握兵符,那就有口说不清了,干脆就入宫一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守卫宫门的卫兵们看到姜盛一身戎装,大踏步而来,心中都是紧张,但看到并无其他人陪同姜盛入宫,这才放下心来。
验过了中郎将印绶之后,卫兵们准许姜盛入了宫。
姜盛入宫后直奔朝堂,只听得朝堂内吵吵嚷嚷,不胜其烦。
守在殿外的侍卫们见姜盛来此,连忙进去通报。
里面顿时安静下来,两边的人都看着姜盛。
“臣平虏中郎将姜盛叩见皇上!”姜盛朗声喊道。
“哼!姜盛!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入宫来见朕?!”灵帝怒目圆睁,指着姜盛吼道,然后把拓写的张白骑碑铭扔到姜盛面前,“你自己看!”
“臣对皇上的忠心可昭日月,请容臣解释。”
“证据确凿,不必解释,枉朕对你恩宠有加,你竟然恩将仇报,意图谋反,罪不容诛!”灵帝咆哮道。
守在殿外的小黄门偷偷的跑去告诉了万年公主。
宫中小黄门共有十人,除了灵帝身边的那个之外,其余九人轮流值殿。这个小黄门经常在御书房当值,万年公主常去练字,也没少赏赐他,所以他对公主忠心不二。他知道公主喜欢姜盛,所以就冒死通报。
万年公主刘芊得到消息后,大吃一惊,连忙去求董太后帮忙,却被张让的人发现了,张让得到消息后知道刘芊这是去为姜盛求情,就对灵帝说刘芊要去求情。
盛怒之下的灵帝怎么可能让刘芊去搬出董太后来,于是派侍卫把公主带回公主寝殿,于是就发生了前文所述的侍卫抓公主的事。
“来人!把姜盛打入天牢!”灵帝道。
“慢着!”谏议大夫刘陶劝阻,“皇上请息怒!姜盛绝不会谋反!”
姜盛仍然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件物事,刘陶早已看到。
“刘陶你要抗旨吗?”张让喝道。
“皇上!且看姜盛所持何物?乃是虎符。姜盛若是谋反,为何还只身一人入宫奉还虎符?有兵在手,要想造反易如反掌,而他甘愿只身入宫。此举岂是谋反?皇上请三思啊!”
张让道:“皇上,姜盛此举乃是故意示弱,欺瞒皇上!若是他姜盛真心是问心无愧,入宫奉还虎符,那城外近万黄巾兵是何缘故?”
众人一听黄巾兵,都是大吃一惊,心中惴惴不安,难道这姜盛真的带黄巾兵进了京城?连刘陶阵营的人也不敢言语了。
灵帝怒道:“姜盛!你做何解释?”
姜盛道:“末将不慎,冀州作战时损失了太多官军,就暂时接收了一些真心接受招安的黄巾残部和黑山军以充军力,目前正在城外营中等待太尉府的指令。”
张让道:“皇上,这些接受招安的贼兵多有怨言,老奴已派人监视,绝非姜盛所言的真心归降。若是信了姜盛之言,则京师危矣!”
灵帝眼里容不进沙子,涉及到统治的敏感问题,加上张让的苦劝,刘陶阵营的沉默,让他信了八分。
灵帝道:“来人,收了虎符!把姜盛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刘陶本来就对十常侍多有怨恨,见张让一个劲儿的撺掇灵帝治姜盛之罪,这位倔强的士大夫,竟然脱下靴子扔到了张让头上,鲜血直流。
灵帝怒道:“来人!把,把刘陶也打入天牢!”
前司徒陈耽此时也站了出来,奏道:“皇上三思啊,姜盛、刘陶皆为忠良,皇上不要被阉竖蒙蔽,以致让亲者痛、仇者快。”
张让道:“陈耽、刘陶死保姜盛,必与乱党有所勾连,老奴请皇上将他们一同下狱,严加审讯,不可姑息迁就。”
第114章 董太后出面
朝堂上争吵不断,但侍卫们早把姜盛、刘陶、陈耽带走关入天牢了,清流党人还在据理力争,看来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这两派积怨很深,借着姜盛这个引子开始争斗起来,灵帝气得拂袖而去,偌大的朝堂上只有两派的人在叫骂争论。
灵帝气呼呼的回到寝宫,十常侍与清流党进行着“文斗”和“武斗”,哪里注意到灵帝早已离开。
“皇上,太后和皇后来了。”小黄门禀报。
灵帝本是孝子,对董太后非常尊敬,连忙起身拜见。
“皇儿,你脸色不好,可是那朝官触怒天威?”董太后坐了下来。
“唉,别提了,张让他们跟清流一派现在还在朝堂上大打出手,朕真是烦透了!”
“他们斗就由着他们斗吧,关键是皇儿你怎么看。虽说本宫不能干预朝政,但还是想问一句:那姜盛,果真谋反?”
“他竟然在冀州给那黄巾贼酋张白骑立碑题铭,张让已经拓印了碑文,呈给朕了,证据确凿。”
“皇上,贼酋的墓碑远在冀州,他张让又是如何得来?我看此事必有蹊跷。”灵思皇后道。
“皇儿因为姜盛大发雷霆,是不是有些过了?做皇帝啊,就要稳重,不要动不动就动怒。”董太后道。
“朕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这姜盛恩将仇报,朕对他恩宠有加,封官拜将,前几天我还打算把芊儿许配与他,谁知他竟然惹出如此大的乱子。”
“本宫听说那姜盛只身一人入宫,可有此事?”
“是啊,他仗着归顺的万余贼兵,有恃无恐啊。”
“不知这万余贼兵是入城了呢还是入宫了?”
“都在城外呢,张让派军把他们监视起来了。”
“是了,凭着姜盛的善战之能,加上万余虎贲之师,这京师的官军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如果姜盛果真有反意,这皇宫恐怕早已在他掌握之中。加上他手持虎符,大可以矫诏调兵。”
灵帝听得冷汗直冒,若是那姜盛真的造反,何必要交回虎符?又怎么会自投罗网?他入了宫,就算有百万大军,也是投鼠忌器,他姜盛为何要自寻死路呢?
“唉,是朕冤枉了姜盛啊。来人,传朕旨意,姜盛、刘陶、陈耽无罪释放。”
“慢着!皇儿,皇上乃至高无上,万不可向臣下认错。”
“那,那总不能让姜盛蒙受不白之冤吧?”
“姜盛既然忠心耿耿,那就让他保全皇儿的威严。不管他有什么理由,为贼酋立碑题铭之事终归是不妥。皇儿可治他不敬之罪,贬官外放即可,日后寻个机会再擢拔便是。”
“太后明智,朕知道了。”灵帝心念一动,对着殿门外喝道,“芊儿,还在偷听啊?”原来他早已发现刘芊躲在殿门外。
刘芊只好入殿拜见,但满脸笑容,让灵帝不忍责罚她。也幸亏她跑去找太后过来,要不然自己可就真的枉杀忠良了。
在朝堂当值的小黄门来禀报,“皇上,朝堂上的人都散了,张常侍被打断了胳膊,其余也都有轻微损伤。”
“哼,这些高高在上的朝官们,与市井之徒有何分别?传朕的旨意,今天在朝堂上打架的人都罚俸一月,以儆效尤!”
小黄门自去廷尉寺传达旨意,这时赵忠等九常侍来求见灵帝。
灵帝正要拒绝,却见赵忠等人已经进了殿,他心中很是不爽,虽然他好色贪玩,但毕竟是皇上,今日张让的表现让他也很不满。
“老奴叩见太后、皇上、皇后。”赵忠率众人行了叩拜之礼。
“平身吧。”灵帝冷冷的说道。
“皇上,张常侍被那清流党人打断了胳膊,还望皇上主持公道,严惩打人凶手。”赵忠道。
其余八常侍也附和着请灵帝严惩凶手。
灵帝原本宠信十常侍,经过这一事之后,心中有了隔阂,见赵忠等人单方面地指责对方,竟然有些反感。
这对于姜盛来说,是件好事,要想扳倒十常侍,首先要过灵帝这一关,只要姜盛疏远了灵帝与十常侍的关系,然后投其所好,赢得了灵帝的支持后才可以放手去做。
董太后知道十常侍的势力,虽然之前对灵帝多加提醒,但灵帝依然我行我素,过于宠信十常侍,致使十常侍一手遮天,连皇室之人都心存忌惮。
她看出了灵帝对十常侍的不满,连忙道:“皇儿,张常侍重伤在身,你还是多去关心一下吧,本宫回殿了。”说着连忙使眼色。
灵帝有点醒悟了,知道董太后的意思,现在不能得罪十常侍,就道:“朕恭送太后回殿,张常侍的事,朕会考虑的。”
送走董太后和皇后之后,灵帝才正式接见赵忠等人。
“这些外臣在朝堂上撒泼打架,真是丢人现眼。朕定要责罚,只是不是张常侍是何人打伤?”
赵忠从袖口中掏出一份名单交给灵帝,道:“老奴已经调查明白,这名单上的人都动手了,请皇上明察!”
灵帝心中不悦,这个名单全是清流党人,足有二十位之多,却不见一个出自十常侍的官员,他没想到自己宠信的十常侍竟会如此嚣张,公然借灵帝之手清除异己。
灵帝想到近几年,朝中数十名大小官员指责十常侍的过失,过激言论者直接就请斩十常侍,可见十常侍已经把朝廷搞得乌烟瘴气,自黄巾至今,烽烟四起,全都因为十常侍。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过失,而是心中把责任推给十常侍了,但太后的意思很明显,现在还不能跟十常侍决裂。
罢了,忠臣嘛,就尽忠吧。
灵帝朱笔一挥,名册中的官员皆降职一级,以儆效尤,又令赏赐张让黄金百两以表慰问。
诏令一出,朝野一片哗然,当即有七八位四品大员辞官下野。
几天后,灵帝令人释放姜盛、刘陶、陈耽。并下诏让刘陶官复原职,准陈耽告老还乡,独独未提及姜盛的职位问题。
一个时辰后,廷尉来求见灵帝。
“皇上,那刘陶和陈耽在狱中自杀了。”廷尉低声道。
“什么?那,那姜盛呢?”灵帝一听大惊,连忙追问姜盛如何了。刘陶和陈耽的死只是让灵帝有些内疚,姜盛才是灵帝所关注的。
第115章 复任乐安
廷尉向灵帝奏道:“姜盛正在殿外候着。”
“传他进来。”
姜盛在天牢中没少吃苦头,天牢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之徒或者御审的罪犯,那些狱卒什么级别的没见过啊,曲曲一个姜盛,四品武官而已,断然不会让他好过。
灵帝见姜盛的憔悴模样,心中大为后悔,但想到董太后的交代,他还是正色面对姜盛。
“臣姜盛叩见皇上。”姜盛穿越前哪受过如此待遇,但时势如此,也只得适应环境。
“姜盛,朕严加审查,查明你谋反一事纯属子虚乌有,朕依然相信你。”
“皇上圣明!臣谢主隆恩!”姜盛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命算是保住了。
“不过,你与贼酋交往,而且还为他立碑题铭,这也是大罪一件,朕念你忠心耿耿、战功赫赫,从轻发落,你,还是做回乐安太守吧。”
姜盛在狱中与刘陶、陈耽交谈了多次,知道自己为张白骑立碑的事犯了大忌,乃是死罪,没想到灵帝会这么赦免了自己,只是剥夺了平难中郎将的职位。
“臣叩谢皇恩!”姜盛磕头行礼,这也算是化险为夷了。只要去了乐安,就如放虎归山,少府卿安插在乐安的郡丞、盐官该离开了。
姜盛拜别灵帝之后即出了宫,回到松鹤楼中。
甄俨见姜盛回来,大为高兴,连忙令侍女们服侍姜盛沐浴更衣。
姜盛道:“甄兄,不必如此,我还有一件大事未办。”
甄俨道:“不知姜兄还有何要紧之事,可用得到在下帮忙?”
“谏议大夫刘陶和前司徒陈耽昨夜在狱中咬舌自尽,我与他们同处一室,却未能救得,心中惭愧啊!”
历史记载这刘陶乃是绝食而死,陈耽是被十常侍的人谋杀而死,姜盛穿越后的历史中,这两人因未能为姜盛洗脱罪名而耿耿于怀,加之看透了朝廷局势,心中抑郁,趁夜咬舌自尽了。姜盛并未发现异常,早晨天亮后才发现两人早已气绝。
“姜兄也不必太过自责,他们清流党人向来清高,求死或许是一种解脱吧,并非全是因姜兄的事。”
“两位前辈虽然自杀,却是因为我而引发,我能做的就是厚葬他们,抚慰他们的家人,权当补偿吧。”
甄俨到天牢中疏通关系,才得以把刘陶和陈耽的遗体接了出来,等候多时的亲朋好友们恸哭起来,姜盛头缠白绫,扶棺而行。
刘陶和陈耽的死惊动了天下臣民,各地士子们无不动容落泪,对十常侍的怨愤之心渐渐生了出来,只是这些文人学子们,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仰天长叹。
十常侍虽然恼恨姜盛,但也不敢激起民愤,两位长者的葬礼顺利地举行了,雒阳城内万人空巷,都来为他们送行。
城门校尉为防止生变,派出了大量卫士维持秩序,刘陶和陈耽的遗体得以顺利出城,按着家属的意思,要回老家安葬,姜盛让甄俨提供一切必要的帮助,刘家和陈家的子孙们临行前都拜谢了姜盛。
这件事让天下士子都记住了姜盛这号人物,不为别的,单为这大义。
甄家在这件事中冒险出手,消除了姜盛心中的戒心,姜盛就把留驻雒阳收集情报的任务交给了甄俨,甄逸指示甄俨按姜盛说的做。
虽然已是年末,但姜盛不敢有所迟延,交代好一切之后就带着于禁赴乐安而去。
夏侯兰在乐安这半年多,过得并不顺利,郡丞王进、盐官段直仗着少府卿的保护,屡次给夏侯兰出难题,后来干脆就架空了夏侯兰,杨凤虽然指挥二百多人的治安队,但又不能明着动武。
姜盛嘱咐过,少府卿是给皇上管钱的,若是得罪了他,不利于姜盛的平乱行动,所以夏侯兰只得忍辱负重,后来干脆就不问政事,每日里与杨凤饮酒作乐。
王进奏请免了夏侯兰的代太守职位,企图取而代之。但少府卿还是否定了,姜盛现在手握军权,冀州与乐安交界,得罪了姜盛,万一派军队介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张郃、邓茂按着姜盛的意思秘密练兵,所以王进并不知道还有这支队伍的存在。
临近过年的时候,姜盛回到了临济县城,夏侯兰、杨凤和那王进、段直都来迎接。
姜盛出示了灵帝的诏令文书,夏侯兰则主动辞去代太守的职位,并将印绶交还给姜盛。由于郡丞已经由王进担任,所以夏侯兰就没了官职。
到任后的当天夜里,姜盛以兄弟重聚的理由,招呼夏侯兰、杨凤、于禁吃酒,王进和段直气得直瞪眼,按道理,新任太守到位,应该是由郡守府的官员们接风,这姜盛却是如此不识抬举。
吃酒期间,夏侯兰和杨凤分别汇报了这半年来乐安郡的情况,姜盛越听越气,暗下决心,设法搞掉王进和段直。
第二日,姜盛穿上官服,正式上任。郡丞王进却未按时点卯报到。
“来人,去请王郡丞过来说话。”
将近正午,这王进才打着哈欠过来见姜盛,一身酒气。
姜盛道:“郡丞真是会享受啊,眼瞅着过年了啊,你这么睡过去可不是什么吉利事啊。”
王进懒洋洋地说道:“哎呀,太守大人,你知道打扰人睡觉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姜盛强压怒火,冷笑道:“哼,那郡丞大人知道懒政怠政是有损朝廷的行为吗?”
王进笑道:“朝廷?我只知少府卿大人,而不知朝廷。”
姜盛笑道:“郡丞真是忠心啊,不过用的不是地方。少府卿大人是朝廷的九卿之一,而你,是我这个太守的属官,朝廷可治九卿之罪,本太守可治你这郡丞之罪!来呀,给我拿下这个目无朝廷,欺君罔上的罪人!”
王进一听,酒醒了大半,才想起自己刚才出言不逊,惹下了大祸。从后堂出来的人足有三十余人,有太守府的属吏,有杨凤手下的兵丁,也有被邀请来的百姓,早有兵丁把王进捆了。
主簿把记录下来的证词,让堂中的每个人都签字画押,这是坐实了王进的嚣张言论。
姜盛令杨凤将王进暂时关入大牢,严加看管,然后又派人去请段直。段直是盐官,没有义务到太守府点卯,但也被姜盛约见了。
第116章 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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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直并不知道王进已经下狱,到了太守府后东张西望,并未看到王进,心中起疑。
“盐官大人找什么呢?”姜盛从后堂走了出来。
“姜太守,怎么未见到郡丞大人啊?”段直问道。
“这郡丞大人,真是令本官痛心啊。”姜盛满脸惭愧。
“不知郡丞大人出什么事了?”
“乐安盛产盐,本太守上次离任前把几家大盐场重新收归官营,可郡丞大人竟然打起了盐税的注意。”
段直磕磕绊绊地问道:“这,这,这不可能啊,盐税向来都是下官掌理。”
“是啊,他也知道都是你掌理,所以就跟你攀上了关系。”
“下官——下官不明白大人所言是否另有所指?”段直已经说话不利索了。
“段大人,还用我明说吗?”姜盛死死盯着段直。
段直不敢与姜盛对视,沉默了下来。
“段大人,大家都是明白人,王郡丞此刻在临济大牢,有些话我呢,还是不太方便转述的,你明白吗?”
“大人救我!”段直带着哭腔跪倒在姜盛面前。
姜盛心中暗笑,这么一诈就给诈出来了。
“段大人,我觉得有些话,你不会隐瞒的,对吧?”
“对对对,下官全招了,绝不敢有半点隐瞒。”段直此刻已经是吓破了胆。
“来人,文房四宝伺候。段大人,你能不能活过今天,可就看这白纸黑字了。”姜盛威胁道。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段直急于脱身,提笔开始写。
姜盛一看,暗暗心惊,他收回的几大盐场中的五家,竟然是经营不善,无力交税,只有一家能够交税。
好家伙,这段直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段直交代他与王进合谋架空了夏侯兰,然后一起编造五家盐场倒闭的谎言,报给了少府,每月只缴纳一家盐场的盐税。其余的收入都被他和王进私分了。
“大人!下官就做过这些错事,还望大人救我则个。”
“救你可以,不过,本太守不想再看见你们两个。”姜盛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段直跪在姜盛面前磕头如捣蒜,他以为姜盛要杀他。
“我不会杀你的,你不用吓成这样。来人,去把王进带来。”杨凤、夏侯兰等人从后堂走出来,然后杨凤带着人去临济大牢。
“下官去把贪污的盐税交出来,送给大人,求大人饶了我的小命。”
“段直,本官可不是贪污受贿之徒,你想栽赃陷害我吗?”
“不敢!不敢!下官不知如何是好,还望大人指条明路。”
姜盛没再搭理段直,而是在主位坐了,静等王进被带到。
不多时,杨凤带着王进进了太守府大堂。
王进见段直如此落魄模样,暗暗心惊,这姜盛玩的什么花样啊,段直也被他坑了?
“杨凤,把段直带入偏房,好生看管,我要跟王郡丞聊聊。”
王进看得心惊胆战,不知道姜盛要跟他聊点什么。
“王进,你贪墨了多少盐税?”
“啊?盐税?下官不曾沾染盐税,那是段直的差事,下官无权干涉。”
“王进,你不要耍花招了,你与那段直合谋,欺上瞒下,该当何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人若是想除掉下官,我无话可说。”
“盐场倒闭的事,我正准备向少府卿禀报真相,看来你是等少府卿大人传你问话了?”
“你——你胡说什么?”王进冷汗直流。
“王进啊王进,你若是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地把你的问题交代出来,要不然本太守就禀明皇上,治你欺君和贪赃之罪!”
“大人饶命啊!下官知错了!”王进扛不住了,连忙跪地求饶。
“饶你性命可以,就看你说不说实话了。笔墨伺候!”夏侯兰在案子上铺开了纸,把毛笔蘸足了墨,交给王进。
王进哆嗦着在纸上写了起来,姜盛见两人写的内容大致相同,知道这两人没有说谎。
王进写完之后即在上面签字画押。
姜盛把两人的亲笔供词收了起来,然后就让杨凤把段直带过来。
两人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跪在地上。
姜盛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本官也不想为难你们,但又不想再看到你们,你们说该如何处置啊?”
话说的很直白了,就是赶这两人走。王进和段直不是傻子,早听出姜盛的意思。
“大人请放心,我俩明日就离开乐安,永不踏进乐安半步。”王进道。
“是啊,我们明日就回京,不再干扰大人治理乐安。”
“你们回去以后,这盐场倒闭的事…?”
“乐安水患连连,已经不具备产盐的条件,不必再设置盐官。”段直很聪明。
王进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见段直在使眼色,当即明白,姜盛这是想霸占这些盐场。
“段大人句句属实,下官可以作证。乐安既然不再产盐,下官也难当郡丞之重任,所以就与段大人一起回京复命了。”
“那本官就不留两位了。”
“大人,我等贪墨的盐税钱就在甲二号盐场藏匿,请大人查收。”段直道。
“杨凤、夏侯兰,带段大人去起赃。”姜盛令道。
黄昏时分,杨凤回来复命,发现一百四十六万钱。
姜盛对段直和王进道:“乐安贫困已久,急需银钱,这样吧,你二人各领二十三万钱,剩余的一百万钱就权当帮助乐安郡了。”
“不敢!大人尽管拿去,小的绝无二话。”
“不必如此!这半年来,你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这是你们应得的,不用推辞。今夜你们就在这太守府留宿,明日我派人护送你们回京。”
第二日,姜盛令杨凤派兵五十,护送王进和段直回京。
“主公,放这两人回去,会不会是放虎归山啊?”夏侯兰担心这两人讲出实情。
“有亲笔供词在我手中,他们就算是虎,那也是纸老虎。少府乃是替皇上管钱的,若是我把这些证据呈给皇上,恐怕他少府卿也要受牵连。段直和王进久在宫中,不会自掘坟墓的。”
夏侯兰这才放下心来,陪着姜盛回到了太守府,却见张郃在府中等候。
“儁义为何来此?”姜盛问道。
“山上发现了一种奇怪的油,属下不明所以,特来请主公移步查看。”张郃说出了来太守府的目的。
姜盛也很疑惑,奇怪的油?到底是什么物事?
第117章 甄家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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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郃带姜盛一行人到了发现黑油的地方,“主公,就是这个。”
姜盛听得气味,感觉异常的熟悉,后世四个轮子的交通工具都用到这个黑油,这不是别的,正是石油。
姜盛欣喜若狂,笑道:“这是石油,工业化必不可少的燃料啊。”
众人都云里雾里,“工业化”?这是什么东西?
张郃道:“此物可做燃料吗?那我们取暖点灯,就来取用。”
“你是怎么发现的?”
“按着图纸,此处乃是东南瞭望塔的位置,我带人过来平整土地的时候,掘开山石,这油,啊,石油就流出来了。”
乐安辖境内包括后世的胜利油田,只是现在黄河三角洲还未形成,这山上有石油极为罕见,姜盛分析可能是乐安发生过地壳变动,这山沉入海底,渐渐堆积出黄河三角洲来,所以有了后世的胜利油田。
“儁义,这东南瞭望塔前移五里,此处留作取用石油,但须谨记,此处绝对不可以有火种,一旦被引燃,这座山恐怕要被推平了。”
山寨规模因此扩大了许多,不暴露已是不现实了,因为这个山虽然地域广阔,但毕竟是丘陵,留在半山腰以上还可以,借着林地的掩护还能遮掩,现在延伸了五里,寨墙都快到山脚了。
姜盛道:“乐安已经在我掌控之中,暴露就暴露吧。”
“主公,若是朝中有人非议,可不好应对啊。”于禁道。
“此处黄巾余孽仍然活动猖獗,本太守没有兵可不行啊。”
夏侯兰道:“这叫做养贼自重!哈哈——”
“子兰真是一针见血啊,黄巾未灭,本太守治理一方,一定要有足够的剿贼力量啊。”
自然开采的石油杂质很多,而且烟很大,姜盛否定了夏侯兰关于在太守府用石油点灯的想法,他姜盛还不想被呛死。
为了扩充乐安的军力,姜盛传信给褚燕,让褚燕调出三千精锐分批进入乐安,然后以原有的六百精骑为军官,分领这三千精锐。
姜盛令于禁为统领,夏侯兰、张郃参军事,邓茂为偏将,正式组建了这支镇守乐安的常备军。
养兵就得用钱,无论是物资给养、还是军械装备,处处用钱,姜盛还没有想动常山密洞里面夜光玉的念头,就琢磨上甄家的商队了。
中山毋极的甄家拥有数十支商队,主要从事粮草的经营,由于官府和各山寨都需求粮草,所以甄家黑道白道都吃得开,他们的商队很少有人打劫,姜盛就是看中了甄家两道都通的优势,决定把私盐贸易交给甄家去做。
甄逸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立即大营,贩运私盐那可是死罪啊,他不能轻易地押上整个家族的命运。
姜盛决定亲自去拜见甄逸,走到邺城时正遇到王芬与好友出城来。
姜盛入狱的时候,王芬正赶往雒阳试图解救姜盛,走到半路的时候听说姜盛已经被释放了,所以就没有到雒阳,而是返回了邺城,这几日,冀州下了大雪,正是狩猎的好时机,左右无事,王芬就带着好友们出外狩猎。
“姜太守,真巧啊,怎么会在此处遇到你?”王芬过来打招呼。
“原来是王刺史,前些时候还多亏了刺史大人多方奔走,下官才得以活命。在此谢过!”
“子诚此言差矣,十常侍坑害忠良乃是人人皆知,我只不过是尽本分而已。不知子诚意欲何往?”
“中山毋极的甄家为搭救我出力不少力,我这是要去登门致谢的。”
“不知是否着急?若是不急,就在邺城逗留数天,本官也好略进地主之谊。”
“下官事务繁多,就不耽搁了,谢过大人美意。”
“也好,那就后会有期了。”王芬道。
“后会有期!”姜盛拜别王芬就继续北上。
远远听得王芬喊道:“子远好运气啊!”
姜盛一听这个名字很熟悉,可不是那许攸的表字吗?回身看时,早已杳无踪影,于是就没再理会,直奔毋极甄家。
甄逸对姜盛的来访很是意外,连忙迎进庄内,好一番客气寒暄。
“前日里,我含冤入狱,多亏了甄家出面周旋,子诚谢过。”
“哎?子诚哪里话?你是甄家的恩人,甄家理当出面的,不知子诚来访所为何事?”
“我就直说吧,现在乐安急需用钱,我打算在盐上做文章。乐安有盐场四十余家,除了少数由私盐商贩经营之外,都是由我郡守府掌理,但产出的盐难以卖出,所以希望甄家商队涉猎这方面的贸易。”
“少府自有盐铁专营的商队,子诚又何必烦恼呢?”
“大人有所不知啊,这些盐场在少府那里都已是倒闭状态。”姜盛看着甄逸。
甄逸当即明白,姜盛想把这些盐税据为己有。
“子诚用这么多钱做什么?难道是私募武装?”
“正是!青州黄巾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断地死灰复燃,若是乐安没有一定数量的军队,则乐安就会成为流寇的天下,我不得不考虑的。”
“我很想帮你,但这事事关重大,我不能拿着全家族的命运开玩笑,请待我与族中长老商议之后再作打算。”
“也好,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甄逸安顿姜盛在甄家住下,然后自去商议盐业贸易的问题。
姜盛在甄家住到正月十二,甄逸才给出了答复,同意姜盛的提议,但要先尝试几次,若是安然无恙,则正式接手。
“大人放心,这些盐不往中原运,而是通过冀州、幽州,运到塞外去,鲜卑各部对盐有大批的需求,而我也正需要塞外的铁矿石。至于安全方面,冀州自有褚燕照应,幽州方面忙于抵御外族,无暇顾及这些的,我令褚燕派精锐之士化作趟子手,护送商队出境。”
“褚燕?子诚所说的可是那平难中郎将褚燕?”褚燕跟姜盛的关系只有少数心腹知道,所以甄逸会有此问。
“不瞒大人,那褚燕虽然是朝廷拜的中郎将,但实际上是我的人,此事事关重大,希望大人严加保密。”
褚燕那可是号称十万精兵,他跺跺脚,冀州都得动一动,有了褚燕的照拂,往塞外贩卖私盐就容易得多了。
第118章 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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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逸听说褚燕是姜盛的人,才知道这姜盛的能力不是他所能估计的,说的他心花怒放,汉朝盐税极重,但还有商人愿意从官府中争取经营权,可见这收益该有多大。
现在姜盛提供不用交税的盐,而且是卖往极度缺盐的鲜卑活动区域,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商人毕竟是商人,甄逸就调拨了两支商队供姜盛使用。
姜盛令褚燕抽调千人,由担任姜盛侍卫长的张南统领,加入到甄家的商队中,确保万无一失。为了防止出现什么纰漏,姜盛对商队规定了州界、郡界H县界区域的接头交接暗号,而张南就成了甄家商队的镖头。
甄逸自去设置商队的行走路线,打点沿途各级官员,并派人深入鲜卑活动区域物色买家。
姜盛回到乐安之后,即着手整顿盐场。他把官府控制的十余家盐场纳入直管,由乐安郡府派人管理;而其他小盐场则依然交给普通商户经营,不过税率略低于官方盐税的标准,当然这些盐税收上来之后就纳入了乐安郡的财政中。
年关已至,姜盛决定下去体察民情,虽然天寒地冻,但姜盛还是带着几名随从下去了。
千乘县的经济水平最低,姜盛就换上平民的衣服直奔千乘县辖境。
姜盛正行走间,见山坡上一名老者带着一个小孩蹒跚地走着。那老者身后背着一捆干柴,一步一滑,看起来甚是狼狈。姜盛就令两个随从过去帮忙。
“哎呀,折煞老朽了,不敢!不敢!”那老者见这些人相貌不俗,不敢乱说话。
“老伯,这寒冬腊月的,家中可是缺柴?”姜盛问道。
“这位公子,老朽家中不缺柴,但是缺米啊。明日就是市集,我要到市集上换粮食啊。”
“市集距离此处可远?有没有投宿的地方?”
“不远不远,由此往东二十里就是市集了,想来是有投宿地方的。不过现在天色已晚,路上也不太平,老朽劝公子还是到左近百姓家中借宿一晚吧。”
姜盛与那老者边走边说,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看上去像村子的地方,老者道:“此处便是老朽居住的村子了。”
白雪包围之间,有数十户茅草房子,炊烟袅袅,破败之像映入眼帘。
到得村里以后,老者就带姜盛去见村长,毕竟这寒冬腊月的,能到这里的外人要么迷路要么就逃难,但收留还需村长允许。
那村长还算客气,连忙吩咐妻子杀鸡待客。
席间,姜盛见村长的孩子们都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的鸡肉,心中不忍,就给四个孩子各夹了一块鸡肉放在碗里,清可见底的米粥顿时泛起了油花。
孩子们看着村长,静待村长的允许,村长道:“好吧,你们吃吧。”四个孩子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村长道:“公子,不要嫌弃寒舍简陋,实乃难为无米之炊啊。”
姜盛道:“今年乐安收成还都不错,为何断粮?”
“唉呀,公子有所不知啊,收成好归收成好,但那都是官家大户的地,我们平头百姓啊,守着几亩薄田,勉强可以糊口,这两年到处战乱,税负很重,无钱交税的就只好把地交回官府,活着难啊。”
姜盛若有所思,问道:“朝廷赋税巧立名目,就算是郡县官吏也不堪重负啊,何况是百姓呢?”
村长听得这话,惊讶之色一闪而过,看姜盛虽然衣着朴素,但英武之气却是遮盖不住的,屋内的四人很明显是奉此人为主。
“难得公子能体察民情,只是这世道不太平啊,各有各的难处。像公子这么相貌不凡,自然不用担心税负的问题。”
“大叔,在下也是普通百姓。”
“能有公子这般形象的百姓,万户中不足一户。请恕草民猜测,公子可是那官府中人?”村长察言观色,知道所料不差,连忙跪拜道:“草民一时口快,还望大人恕罪!”
孩子们见此模样,都吓得大哭不止,姜盛连忙把村长搀起来。
“村长不必惊慌,我是乐安太守姜盛,此番下来就是想听听百姓的心里话,以助于今后治理乐安郡。大叔可以知无不言,本官恕你无罪。”
村长道:“原来是太守大人,愧煞草民了,寒舍简陋,怠慢了大人。”
“年关将近,百姓却无米下锅,本官有愧啊。还有什么需要太守府去做的,你且道来。”
“草民不敢!”村长说什么也不敢乱说了,祸从口出啊。
姜盛见村长执意不说,也只得作罢,村长把主房让出来给姜盛他们住,而一家老幼挤在了偏房中,姜盛过意不去,但村长一再坚持,也只好暂住一宿。
第二日的时候,姜盛留了五百钱给村长,然后带着随从往市集而去,市集上冷冷清清,多有百姓冻得瑟瑟发抖,眼前却守着大捆大捆的干柴。
姜盛就寻了一人问道:“这集市都没有几个人,你们的柴卖给谁啊?”
“我看你也是大户的子弟,难道不知黄家要到午时才会来交易吗?”
“黄家?”
“我看公子你是外乡人,不知这里的规矩,黄家拥有良田千顷,米粮无数,我们就指望着用干柴换些粮食回去过年。哎呀不说了,我得往前挪一挪争取能把这担柴卖出去。”
姜盛在一家破旧不堪的酒楼暂时安歇,静等这黄家来收柴。
午时一刻,数十位家丁高举着“黄”字旗号,威风凛凛地赶来,后面是驮着米粮的毛驴。
这些卖柴的一拥而上,争前恐后地兜售自己带来的干柴,却见那管家模样的人对着一人抽了一马鞭,骂道:“不长眼的玩意儿,抢什么抢?”
那人的脸上一道血痕,口鼻流着血,还兀自求这管家收他的柴,姜盛看得不忍,就下楼对那人道:“你的柴我收了,一百钱。”那人大惊,这一捆柴也就是十钱的价格,姜盛出手阔绰,直接是十倍的价格。
“兀那小子,你何方神圣啊?”管家吼道。
“我来买柴,不知阁下有何见教啊。”
“哼,此处只许我黄家收柴,你来横插一杠子做什么?活腻歪了不是?”说着就用马鞭要抽姜盛,却被姜盛一把抓住,连人拽了下来。众家丁一拥而上,把姜盛等四人团团围住。
那管家揉着摔疼的屁股,吼道:“给我打!”
第119章 姜盛借粮
姜盛出身特种兵,尤为精通近战搏击术,这十余名家丁一拥而上的时候,姜盛左右腾挪,一眨眼功夫就下了这些人手中的木棍,而姜盛却毫发无伤,不过总会有人倒霉,姜盛的四名随从被打得鼻青脸肿。
那管家本就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见姜盛功夫不凡,知道自己这点人根本不是姜盛的对手,就高喊道:“今天不收柴了,伙计们,打道回府!”
黄家一众人掉头就走,可苦了这些卖柴的,黄家不收柴了,到下一个集市之前就断了炊,于是蜂拥着过去围住了黄家众人,苦苦哀求他们不要走。
这边也有不少百姓过了求情,希望姜盛跟那管家道歉,留住他们。
姜盛很不理解,就问道:“他们走了你们可以卖给别家啊?”
一名老农说道:“此处乡里只有他黄家一家米粮满仓,若是他们不收柴发粮,则全乡就无粮了。壮士是名好汉,但有时候做好事不一定有好结果啊,唉,我得回家了,看看上山能不能寻些吃的。”
黄家确实是走了,众百姓都围到姜盛这边来,吵着闹着要姜盛发粮,大堆的干柴堆积在姜盛面前,更有甚者,开始骂姜盛,包括刚才被姜盛救下的那个。
那人把那百钱扔给姜盛,吼道:“我们要的是米,不是钱!”
姜盛被震撼了,自己当了没几天乐安太守,完全不了解下面的情况,看来是应该想想辙了。
面对群情振奋的百姓,姜盛道:“各位乡亲,我乃新任的乐安太守。此番是来体察民情的,不当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你这什么太守!我们都吃不上饭了,你体察有用吗?”
“就是啊,你们当官的哪里知道百姓的苦难,还整天的加税,他*娘*的,老子反了,打倒官府!”
百姓跟着附和着,这时听得一声大吼:“谁这么大的胆子?还敢打倒官府?”
众人转身看时,只见县尉带着数十名兵丁围了过来,对着这些百姓就是一顿暴打,姜盛连忙出言制止,那县尉这才看到姜盛,连忙跪地道:“下官千乘县尉,不知太守大人在此,还望大人恕罪!”
众兵丁见县尉都跪下来,赶紧停了手只把那高喊“打倒官府”的人抓了起来。
百姓们见姜盛果然是乐安太守,顿时跪地求饶,姜盛道:“民以食为天,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贸然出手,以致害了大家,本官恕你们无罪,县尉,把这两个也放了吧。”
公审张浑的时候,这县尉也是被姜盛邀请到现场的,所以认识姜盛,见姜盛发话,只得放开了那两位。
百姓见此场景,呼啦跪倒了一大片,“大人开恩,救救我们吧。”
姜盛面对这些穷苦的百姓,无话可说,这还只是一个乡,乐安境内还不知道有多少个乡会是这种情况。
县尉道:“太守大人不必理会他们,下官护送大人回县城。”
姜盛对县尉道“你去把你们的县长和此间黄家的家主召来,本官有话与他们说。”千乘县是小县,县的长官叫做县长。
县尉连忙屁颠屁颠地去了,留下众兵丁在此处照应,姜盛对县尉的做法还是认可的。
姜盛就留在原地与百姓交谈,百姓只是苦求姜盛救他们,就是不反应真实情况,姜盛无可奈何,只能傻站在那里。
过了许久,千乘县长和黄家家主姗姗来迟。
“下官拜见太守!”“草民见过太守!”
黄家家主是个低矮的胖子,那县长倒是长得精瘦,姜盛之前就留意过这个人,看起来贼眉鼠眼的。
“县长,你治下的乡民无米下炊,而这位黄家主却是米粮满仓,不知此情是否报与太守府?”
“下官失察,请太守治罪!”县长拱手道。
“好,即日起你就不用穿这身官服了,回乡下好好体验一下乡民的感受。”
“这?”千乘县长面色惊慌,转口道:“下官也是捐过修宫钱的,大人就这么罢免了本官,不知上头?”
“我就是你的上头!”
四名随从扑了过去,摘掉了县长的官帽,县长这才知道遇到硬茬了,大呼求饶,姜盛不为所动,对着县尉道:“即日起,由你担R县长,好好治理一下,若是依然如故,你的位子也不保!”
那县尉感觉到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这种好事竟然轮到他的头上,忙不迭地连声称是。
“你还不交出官印吗?”姜盛盯着千乘县长道。
千乘县长不为所动,县尉即喝令兵丁去强夺,那县长不得不交出了印绶,但怨恨之心已生。
办理完这一切,姜盛又对着黄家家主道:“黄家主受惊了,本太守要求你办件事。”
“大人您尽管吩咐,小的乐意效劳。”
“本太守向你借粮万石,不知黄家主可否答允啊?”
“小的不敢,太守大人需要多少米粮,尽管开口,十万石米粮,小的后日,啊不,明日就送到府上。”
“本官不需要这么多粮,只是希望黄家主能够体谅本地乡亲的苦处,开仓放粮,让他们度过年关。等来年,太守府收得米粮上来,再连本带息偿还。”
“不必了,小的这就回去放粮,只是这乡民颇多,小的家也没有那么多余粮啊。”
“不必多了,每人一斗米即可,都记在太守府名下。”斗是计量单位,一斗相当于后世的12.5斤。
“小的遵命,且请大人移步至我府上,小的当场放粮。”
姜盛一行人就跟着黄家家主到其府上粮仓。好家伙,十几个大型粮仓矗立在他的田庄里,黄家家主令家丁们召来量具,开始发粮。
百姓们都跪谢姜盛,然后排着队伍去领米,领米回去的百姓们又一传十、十传百,乡里百姓都来领粮。
姜盛看了半天,发现有人是第二次来领,就令县尉带人甄别,若是发现有人浑水摸鱼,则原本给的米也要收回来。
县尉宣布了这项决定,顿时有十余名百姓悄悄退了出去。一直到黄昏时分,来领粮的人越来越少,最后等了一刻钟都无人再来领粮,黄家家主向姜盛禀报,计发出米一千五百石。
姜盛道:“真是辛苦家主了,取文房四宝。”
第120章 农田新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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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家丁取来,姜盛蘸足了墨,用隶书写道:“中平二年冬月,乐安太守府借——”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黄通。”
姜盛继续写道:“借黄通米一千五百石整,立字为据!”
写完就交给那黄通,黄通连忙推辞!这点粮食他还看不在眼里,干脆就想送个顺水人情。
“让你拿着就拿着!本太守向来说话算数,明年秋收之后,即可持此字据到太守府要粮。”
黄通见姜盛脸色冷峻,只得哆哆嗦嗦地收下了字据。
当夜姜盛就在县衙休息,四名随从去药铺买了些跌打药治伤。
当夜姜盛辗转反侧,他在回忆着白天的情景,这些百姓就是因为无力承担赋税,才不得不把农田折价转让给豪强地主,由地主承担赋税,但百姓就只能从属于这些兼并了土地的人,成了长工。
这些长工的家人都住在地主家的田庄里,除去一家人的吃用,长工往往还得倒赔给地主。也有拥有少量土地的百姓,但除了交税,所剩无几,只得砍柴换粮。
姜盛回忆着汉代的土地政策,觉得有必要推行一下,但朝廷是绝不会关心这些东西的,姜盛就决定在乐安郡辖境推行。
此后几天,姜盛一直隐瞒身份在乡民之间转悠,对百姓的疾苦有了全新的认识。回到临济县的太守府之后,姜盛就开始拟定农田新制度。
按着姜盛的规划,首先重申土地国有制度,然后分三步走实施,第一步是统计全郡的人口数和耕地数,第二步是均田,按着耕地数除去人头数,得出每个人应分得的土地。第三步就加减税,即百姓耕种分得的土地,这二十税一,这比朝廷的十税一减半,若是擅自超出应有的土地规模,则加倍收税,定为十税一;百姓难以耕种,必须转给他人的时候,则他人享十五税一,比十税一差的那一部分,要付给原土地所有人适量的租金。
这个政策与汉初的土地政策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有效限制富人和地主对土地的兼并,而且百姓还能得到好处。
现在的东汉朝实行的是按户分田、按人头收税,这样相对于子女多的家庭就亏大了,土地很少,承担的税却比别人高,这回按照土地数收税无疑是减轻了负担。
第二天的时候,姜盛召集夏侯兰、杨凤等铁杆部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夏侯兰道:“按人头分地,可收税是按地收税,其实都是一样的。”
“那可不一样,大户家地多人少,交的税可比人头税高多了。这样一来,这些大户们就不会强占百姓的土地。”
“我正是此意,我这近十天的体察,看得出贫富差距,也琢磨了解决的办法,暂时可按此执行吧。杨凤——”
“属下在!”
“年后你就负责此事吧,要按照每县十人的标准下去监督各县的人口统计和土地丈量。”
旧历的新年应该都是放假的,乐安郡下各县长官也都赋闲在家,姜盛就设宴邀请各县长官。
一听到设宴,各县长官都是心中一震,夏侯兰收治盐场的事还历历在目,姜盛设宴会不会也与那夏侯兰有相同的目的?
不过不赴宴,姜盛怪罪起来,那也不好交代,于是都约好了去赴宴。
姜盛首先举碗敬各位县长官,各县长官都口称“不敢!”,但都喝了,太守敬酒,这些县官们岂敢不给面子。
姜盛见喝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布置自己的规划了,这些县官们坐不住了,若是那些大户没有好处,怎么可能还会进贡,指着那些泥腿子的税吗?那是公家的,他们可无权揣进自己的腰包。
“大人,此举不妥!”姜盛看时,这人是益县县令徐林。
众人大惊,这家伙不想干了?
姜盛微微一笑,说道:“试问有何不妥?”
“大人,现在朝廷的税负很高,指着这些泥腿子交税,我们都难以完成任务啊,从长久计,只有大户集中人力耕种土地,才有可能担负起朝廷的赋税来,如若不然,我等俱休矣。”
姜盛听了暗暗点头,说道:“徐县令说的甚是,不过本官有补充之策。”
“静听大人指示!”
“既然人力松散,那我们也可以把他们集中起来。乐安多平地,便于集中耕作,我们可以招募百姓到官田耕作,收成交完税之后官民平分,这样百姓不就集中起来了吗?家中有田能承担赋税的,自由本家耕种,若是家中有田却无力承担税负的可以集中到官田耕作。”
“大人,虽说此举有所补充,但农田收入因时而异,若是交不起税负,那该如何应对啊?”
“所以,我们就要想办法提高农田的产量。”
“不知大人可有良策?”
姜盛令人取来文房四宝,在纸上画出了曲辕犁的式样。历史记载,曲辕犁是唐朝发明的,一直沿用到至今。姜盛出身农村,对曲辕犁并不陌生。
众人都是不解。汉时的犁都是直辕犁,无法调整深度,所以很难达到深耕细作的要求,所以产量极低。
姜盛道:“此物唤作曲辕犁,有十一个部件组成,耕作时由牛牵引,扶犁者可以根据土地的肥沃贫瘠情况及时调整犁地深度,确保土壤得到深翻,而后以耧车播种,播种时要把人畜的粪便晒干磨成粉状,随着种子一同入地,则收成必定可观。”
众人都是点头称是,姜盛就把农田新制颁布下来。
正月还未过完,杨凤早就带着人到各县乡张榜公布,然后督导各县清点户籍和丈量土地。
二月的时候,灵帝下令重修南宫,铸四铜人、四皇钟,所用钱财都是前两年从百姓手中剥削而来,此举招致了天下的反感。
江夏郡赵慈首先起兵,攻入南阳,斩杀了南阳太守秦颉,震动朝野。十常侍矫诏令各地募集兵勇平乱,但收效甚微,赵慈率军横行无忌,在荆州刺史连同周边郡县的地方官军的连番围剿下,赵慈兵败被杀。
灵帝对此毫不知情,仍然安排十常侍研究南宫的重建,毕岚是其中比较有头脑的,他改进了翻车,把原来的木槽改装成细桶状模样,名叫渴乌,这样外面的水就可以大部分留在渴乌中,这样就可以大批量的把低处的水转移到高处去。
第121章 奖励垦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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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俨善于收集情报,无异中提到了此物,姜盛知道这是古时的翻车,但苦于不知道如何制作,就让甄俨探出渴乌的制作方法来,十常侍组织劳力修南宫,这渴乌的安装是公开的,甄俨安插在劳工之中的眼线暗暗记住,然后报与甄俨。
姜盛收到草绘的图纸之后,即潜心研究,宫中用水的地方都建造了渴乌,姜盛不可能在偌大农田里到处安装,他就想了个诏,在翻车下面以红木设置为轨道,一处农田用水,就把翻车推到此处农田处,然后把沟渠的水转移到农田中去。
至农历三月上旬的时候,杨凤带着各县乡的户籍情况和土地亩数来汇报。
姜盛深感土地匮乏,每人分得的土地很少,就补发一条太守令,鼓励垦荒,当年新开垦的荒地不收税,一年后按二十税一收税,五年后则收归官营,家中有女子入门的,可以以新开垦荒地做彩礼,有女子出嫁的,新开垦荒地可做嫁妆予以置换,新得的土地当年不收税。但开垦之前,都要到县府批准,批准之后,县府根据呈上来的申请合理分配开荒权。
姜盛还考虑到了家中有人去世或者有孩儿出生的情况,规定老人去世后,土地收回官府;有新生儿出生的,则可以在当年年末向县府申请土地。对于县府收回闲置的土地,则由县府负责招募劳力集中耕种。
此令一处,那些富家大户乐开了花,他们雇佣的人多,开垦荒地那不是手到擒来,姜盛不是没有想到此节,他是想借助富家大户的人力尽快开垦出更多的土地。若是年景好,五年的收成可不是小数字啊,虽然到时候还要被官府收回,但还是有得赚。荒地嘛,开垦不完的。
法令颁布后,百姓尝到了甜头,春耕之后可种两季,而且当年不收税,收多少自家得多少,五年后家中有存粮了,可以继续垦荒地。
这本是两不得罪的政策,但在执行过程中还是出现了偏差,有权有势的大户都分得了肥沃的土地,而有的百姓都分到了贫瘠的土地,垦荒权也是有所区别,县官们还是可以收大户的贿赂以提供方便,这是姜盛所没有考虑到的。
其实如果百姓自己有地,收成够用,谁还会去给官府打工啊?这也是姜盛没有考虑到的。
开春之后,整个乐安郡掀起了一股垦荒的热潮,当年新增土地二百多万亩,百姓们虽说得到了贫瘠之地,但因为不收税,也都耕种起来,特别是姜盛的农田版渴乌和曲辕犁的问世,让耕种效率得到了提升。
话表两头,甄家用于贩运私盐的商队往来于乐安——冀州——幽州——塞外,因为沿途多有打点,加上褚燕派军保护,年内无一损失,甄家和姜盛都获得了丰厚的利润,甄逸见收益颇多,年末的时候又派来四支商队,在运盐的同时也捎带着卖些粮食以做掩护。
冀州、幽州拥有丰富的物产资源,这是姜盛未来发展的方向,所以让商队也捎带着做些收集情报的事,雒阳那边清流与阉党的对峙也进入了平衡期,没有大的起伏。
年终时,大多数百姓都有余粮,对姜盛的感恩和支持增添了许多,富家大户也获得了丰厚的收益,这也是姜盛的民生政策得以落实的基础,只要富家大户没有意见,其他人就更好办了。
但为此给姜盛带来的麻烦也不少,各县报告当年收入的时候,对于税负这一块存在严重不足。姜盛不相信会差这么多,就派杨凤去检查账目,杨凤虽然在青牛角部下时掌管钱粮,但真正要看帐他也看不懂,查来查去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姜盛就信了,然后从私盐收益中拿出一部分补充乐安郡税收的缺口。
朝中无事,那万年公主却是望断秋水,整整一年没有姜盛的消息,虽然皇后几次提出要她出嫁,但她都以死相逼,坚决不嫁。灵帝贪玩,见刘芊不愿意出嫁也就没再勉强,只是苦了这相思人。
姜盛在得闲时去了冀州两趟,看望了三位娇妻,但他的精力专注于乐安的治理上,也不免冷落了三位美人,但童琳还是明事理的,就劝另外这两位:“夫君有大志,我们妇道人家怎么能把他拴在家里呢?”
褚燕治军向来严密,只是各山寨主动来投,他一时还顾不过来,也就助长了一些人的不良习气。
兵力虽说号称十五万,但大多是来自各处山寨的,组织号令不严,战斗力不行,姜盛就令褚燕精心挑选,把那些个混吃等死的人全都清理掉,留下精兵五万,分骑、步、弓等兵种,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
赵云担任了骑兵营的司马,在清剿匪寇的战斗中表现不俗;那审配则以灵寿县为根基全力做好粮秣物资的周转,冀州山区看起来一派祥和。
反观西凉战事,官军的处境却大为不妙。西凉叛军与张温所率的官军对峙了近两年,毫无进展。叛军方面的韩遂找准机会,一举杀掉了边章及北宫伯玉、李文侯等羌族首领,并将他们的部队纳入自己的部队中,合精兵十余万,转向围攻陇西。
陇西太守李相如见敌军声势浩大,不敢抵抗,而且也举起了反旗,并派使者与韩遂交涉,约定了联盟事宜,共同进攻长安,太尉张温连忙调兵遣将,苦苦抵挡,但难以取胜,灵帝龙颜大怒,罢了张温的太尉职务,令其戴罪立功。
无计可施的张温只好令人飞马传书,令乌桓部落派出三千人的精锐骑兵支援凉州战事,中山国相张纯主动请缨要求带这三千精骑平乱,却遭到了张温的拒绝,而改由公孙瓒领军,张纯怨恨在心,但同时也了解到西凉战事不顺,他也蠢蠢欲动起来。
时间来到了中平四年的七月间,乌桓部落内发生内讧,已经出兵至蓟中的三千骑兵被迫撤回,张纯与同乡张举见朝廷勉力支撑,正是兴大事的时候,于是与乌桓大人丘力居合盟,起兵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