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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要入赘全文阅读

作者:黑发安妮     邪王要入赘txt下载     邪王要入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1、人皇后裔

    迈进前厅,桃夭的目光就锁定在了屋内瞧着她就立即两眼泛红的中年男人身上,呃,除了眼睛外,那男人几乎与她一模一样,只要不是瞎子,都会觉着他们之间肯定有血源关系。

    “你的母亲是不是姓柳?你的生辰是不是秋月前后?”中年男人看着桃夭便移不开目光了,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上面凸露的青筋泄露了他紧张的心情。

    桃夭扯了下嘴角,没什么表情的应了句:“嗯。”

    不知为什么,面对眼前这位九成九就是她亲爹的男人,她不仅激动不起来,反而……没了兴致。好像一个孩子看到礼物箱子时还欢呼雀跃,打开却发现是自己多年前早就不玩的泥巴球一般。

    她的表情太明显,明显到屋内所有人一看便知。

    中年男人怔了怔,“你……很恨我,是吗?”没等桃夭开口,他就点头道:“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他那备受打击的模样,让桃夭没有半点……感觉,屋内其它人倒是有些不忍,白月兰上前扶住了他,劝道:“爹,你别激动,坐下慢慢与丹妹妹说……”她回头招呼桃夭坐下,然后唤人送上了热茶。

    中年男人看着桃夭像个没事人一般坐了下来,热茶吃点心,激动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转身对接待他的余老爷歉意地道:“亲家,容我与她单独说解说解。”

    “当然。”余老爷知趣的起身,走的时候,还不忘给厅里的儿子媳妇们使眼色。

    白月兰本想跟着余老爷和余杰文他们一并走的,她刚站起身就被桃夭拽住了衣袖,桃夭看着中年男人:“他们不能听吗?”

    中年男人迟疑了一下,改了主意:“那,月兰留下吧。”

    白月兰怕桃夭真不给留半点面子,也帮着劝:“我们自家的事,自家人解决就好了。”

    看着余家父子逃一般的飞奔出门,桃夭知道留也留不住的,也就没再强求。

    没了外人,中年男人看着桃夭,道:“我叫白承仲,二十四年前的春天和你母亲在明城相识,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我这辈子追寻的女子,她也中意我,只是我当时已成亲并且有了两女,哪怕你娘愿意委屈于我做妾,以你祖父的性格,也不会答应我们的……”

    桃夭了解柳老太爷的性子,知道他说得没错,只是那不他不负责的理由。

    她不客气地问:“那你上门求娶过吗?”

    白承仲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你母亲是当时明城有名的才女,上门提亲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

    “所以,你连上门试一试都不敢!”桃夭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眼里露出了讥讽之色:“却想着先把生米煮成熟饭,逼得柳家不同意嫁女也得嫁女!”

    白承仲被她直白不客气的话说得老脸泛白,脸上尽是苦涩的笑,哪怕不舒服,却也不得不承下这指责:“当时我们年轻,只想达到目的,没有想过那样做之后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也许我们还认为一切都能朝着我们预想方向发展。可是,事情总是不如人意的。”

    “我们定下那妄为的之策后的第七天,我就接到家里送来的紧急信件,情况紧急,我都来不及与她道别,只得留下一封分别信后,就连夜离了明城。”他猛的抬眸看着桃夭:“倘若我知道她已经怀有了你,我一定会不顾不切的带她一起离开的。”

    听着他满是懊悔的话语,桃夭将从小听到的那些信息连串起来,推测出了当时的事情大概。

    她神色冷淡地道:“在你心里,她比不上你家里的事重要,所以可以轻易的舍弃她,甚至连当面道别的敷衍都没做。而她如约前往你们相会的地方,看到那信后急着想要追回你,而……误入了已经开启的桃花林……”

    两声惊呼,白承促和白月兰都惊呆了。

    “她进入桃花林会承受什么,想必你们都清楚。”桃夭神色冷漠:“你们的事她不能与人说,更加不敢断定孩子是你的,所以,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定她怀的是曜人的孽种,哪怕柳家再不情愿,碍于《九渊律》的连坐惩罚,也只能让她把我生下来。”

    “后来,我是平安降生了,她却因产后大出血只拖了不到半年。我不可能会有天赋,身上更不会有曜族部落的记号,于是我被丢弃到柳家抚养,想想,我这个混血子在古板的柳家会遭遇什么,何况她还因我而死。”

    “柳家人当我是耻辱,待我一满《九渊律》规定的十六岁,就赶我出了柳家。外头的人都当我是仇敌,没有人愿意接纳我,我都不敢去回想那头几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白承仲听不下去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桃夭可不想轻易放过他:“你们只做了七天的露水夫妻,你没想过她可能怀上你的孩子,但是……你在解决了你家里的事后,就没想过再回明城去找她吗?”

    “我……我不敢……”白承仲低低的辩解:“那次之后我才知道我的处境有多危险,所以,我不想让她也跟我一起陷入那危险的状况之中,才想着没有我,她能过得更好……”

    桃夭气愤的抓起杯子就砸在了白承仲的脚边,愤怒的大吼道:“你认为对她好,就是离开她,那你招惹她做什么!你认为现在说几句对不起,就可以消除你对她带来的伤害?你认为你现在哭几声,就可以弥补我承受的伤害?”

    “告诉你,世上没有这么容易的事,那些痛苦都已经承受过了成了心头的伤,哪怕好了,疤也是会一直存在的,所以……不是你哭几声,懊悔一阵,就可以抹平的!”

    她看着白承仲在她的怒吼中伤心不已,扬起嘴角补了一句最狠的:“我希望你愧疚一辈子!”

    骂完之后,她喘了几口气,抬手拿了个干净杯子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然后在白月兰惊愕的表情里,温和的绽开灿烂的笑容:“舒服多了,我就想这样骂他一顿。”

    白月兰:“……丹妹……”

    桃夭摆摆手,放下茶杯:“好了,我骂舒服了,心结也解了,该走了!”

    “丹儿,慢着。”在桃夭迈出厅门的前一瞬,被骂呆的白承仲反应了过来,上前拦住了她:“你不能这样走……”

    桃夭退后了半步,与他拉开距离,笑得顽皮又狡黠:“我说过,我不恨你,我只是想骂你一顿,不信你问大少夫人。”

    白月兰快步追过来,拽着桃夭的衣袖:“难道,你真的不想认回爹吗?”

    刚刚她们在园子里,桃夭是这样说过的,但她还不太相信,可现在……桃夭真的能这么洒脱?就算桃夭不知道他们白家的事,冲着余家在东岩城的地位,也应该知道与他们相认有多少好处的。

    桃夭马上摇头,“为什么要认,我又不是当初那需要爹娘救我出苦海的小女孩了,再想白一些,我现在过得蛮好的,为什么要认回个需要我伺候的人?我又不欠他什么,相反是他欠我的……总之,这样就够了。”

    白承仲大受打击:“可是,我是你爹!”

    桃夭冷漠的看着他:“那又如何,你只是今天才见到的陌生人!”

    “没爹就没有你。”白月兰不赞成的道。

    “是啊。”桃夭点头:“所以,在那十几年,我都无时无刻地恨那个让娘有我的人。”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白月兰已经顾不上桃夭了,快步过去扶住了大受打击,摇摇欲坠的白承仲。

    “事实就是这样。”桃夭轻叹了一声:“我的承受的那一切造就了今天的我,你不能理解,我也没所谓,终究承受十几年痛苦折磨的人不是你,你才能说得这般轻巧。”

    白月兰动了动唇,想说却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个道理她是懂的。但,她明白,今天若是让丹妹就这样走了,爹只怕这一辈子都解不开心结了。

    就在她迟疑之际,白承仲突然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何我会丢下你娘,并且认定不回去找她,是为了她好吗?”

    桃夭敏锐地发现,白月兰立即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白承仲,像是极不赞成;她的感觉没有错,白月兰又拨高了声音大喊了一句:“爹,你别糊涂!”随后因她这一声,之前离开的余老爷以及余杰文兄弟及快的从旁边屋子里冲了出来。

    白承仲像是已经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神情很坚决:“她吃了这么多苦,受到了那么多委屈,她有权利知道。”

    白月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在桃夭的身上扫了一圈,也就同意了:“是,她是有权知道。”随后,她又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正院。”

    桃夭发现她这一同意,余家父子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他们表情也在瞬间转变得异常凝重严肃,看得她心头又浮上那股不祥的预感,两脚忐忑不安地直往后退:“我可不可以,不知道?”

    她直觉告诉她,这肯定不是她想知道的事。

    白月兰强硬的抓住了她的胳膊,带着她往正院走:“你有权知道。”

    “我放弃这权力!”桃夭不死心的嚷嚷着,还想要挣脱开白月兰的手逃走,这一动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摆脱不了白月兰的制锢。

    坏了,这温温柔柔平易近人白月兰竟然也是个实力不低的人,看来,她又是没弄明白状况,就把自己踩进了混水里。

    她不满地道:“你们藏得可真深。”

    白月兰笑了笑:“你没问啊。”

    “我真的不能不听吗?”桃夭垮下脸,学着小乐儿可怜兮兮的抽抽鼻子的模样,哀怨得好像刚刚犯错被抓了个正着,想讨价还价看看能不能被免除刑罚的孩子。

    白月兰被她逗笑了出来:“不能。”

    她们进了正院的书房,余家兄弟留在外头一前一后的守着,余老爷甚至亲自上了屋顶,看得桃夭心头上那不祥的预感又重了几分。

    白月兰也直接:“爹,说吧。”

    白承仲颌首,看着桃夭:“你应该听过大陆之主人皇的传说吧。”

    桃夭诧异地看着他,再看看白月兰,不解他们为何会提起人皇,难道,他们与人皇有关系?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白承仲道:“我们是人皇后裔的嫡支。”

    桃夭脚软了,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她刚刚听到了什么,人皇后裔?

    他们哄她的吧!

    与曜族信仰的兽神不同,人皇一支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是九渊大陆的主宰,哪怕九渊大陆四分五裂各奉其主,各国的王不仅需要到人皇的认可,还必须接受人皇的调遣,要不然将是整片大陆的公敌。

    所以,人皇一支一天不灭,曜族的统治就有被颠覆的一天;曜族可以接受各国旧部世家的存在,但无法容忍人皇后裔尚存。

    现在,他跟她说,她也是……人皇后裔?

    桃夭一脸茫然地看着白承仲,好像想要在他脸上看出撒谎的破绽,而白承仲也很严肃地迎着她的目光,见她没说话,他也不开口。

    良久良久……

    桃夭才沙着嗓子道:“你们想要骗我,也不必骗这种谎言。”

    白月兰挑起了眉,白承仲却依旧很平静:“拿这种事撒谎有什么好处吗?”

    若是传出去风声,曜朝上下是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的。

    他又道:“白,光也,承仲,就是承袭大陆原本之宗,所以,我才叫白承仲。当初我不带走你娘,之后也不去寻她,那我经历了那次危机之后,觉着她随便嫁个人都会比跟着我要幸福安稳。虽然我错了,还因我给你娘带来了伤害,但我本意真是为了你娘着想的。”

    桃夭怔怔地看着他,白月兰走过来想要劝说,还没开口。桃夭突然从地上一窜而起,逃难般推开门就往外跑,那速度快得像后头有吃人的猛兽在追,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白月兰叫住想要追的余杰武,自己紧紧跟了上去:“我去!”

152、不喜欢为什么要回应

    桃夭不停的往前跑,只想尽快离开余家,逃离东岩城,再也不见白家人。

    太可笑了,她一个被骂了二十几年的混血子,可能会是人皇后裔呢?

    不,她不是,不能是……绝对不能是……打死也不能是……

    若她真是人皇的后裔,那她跟元辰会如何?

    曜皇他们有可能会因元辰之故,接受她由混血子变成汉女,但是他们会接受她是人皇后裔这个真相吗;又会如何看待她的三个孩子?

    兽神啊,她该怎么办,怎么办,谁能告诉她啊!

    她胡乱的在余家绕了几圈,终于看到了余家大门,可还没等她冲出去,大门就被追上来的白月兰在她眼面前关上了。她收不住冲劲整个人直接扑在了大门上,把半边身子都撞麻了。

    “丹妹,你没事吧。”白月兰想扶她,被她一巴掌推开了:“让……让开……”

    桃夭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缓了会儿就伸手去开门,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留。

    白月兰苦笑着劝:“你这又是何必呢,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你是爹的女儿这个事实,改变不了的。”

    “谁承认了,我不承认。”桃夭凶狠的冲着白月兰就是一掌,“你们想要如何是你们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白月兰轻易的避开了她的攻击,抬手按在她的肩胛处,桃夭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要不是白月兰扶着她,她非滑到地上不可。白月兰架起她往后院走,没有回正院,而是将她由后门带出,到了宅子后面的小山顶上。

    这里地势重,几乎可以看到大半个东岩城,入眼大半的都是蓝天白云,以及被街河环绕的漂亮城池,河上划动的鱼,街道里穿行的人都小得如同画上的黑墨点一般。没道理的,桃夭混乱的情绪蓦然平静了下来。

    是啊,这件事是她跑掉,就可以当成没有发生过的吗?

    她能跑,白家人不愿意放过她,那不是一场空吗?

    正面解决才是硬道理!

    她解决不了,她还有元辰呢,他们两人齐心,总是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看着桃夭脸上的焦躁消逝了之后,白月兰有些诧异,任何一个人突然知道这种消息一时都是难以接受的,像她也是纠结了足足五天;丹妹这么快就平静了下来?

    没等她问,桃夭就道:“放开我,我不会再跑了。”

    白月兰松开对她的制锢,桃夭盘腿就地坐了下来,双臂环在胸口,老神在在地道:“他说他是,那他就是真的吗,哪年不跳几个假货出来折腾一把。”

    就这两三年,元辰好几次被曜皇紧急派出去解决的事,就是发现了人皇后裔的行迹,结果还不是抓了一堆顶着人皇后裔名头行骗的冒牌货。

    白月兰这才收起了满眼的惊讶放下心来,还不由得笑出声来,“嘴说当然是不可信的,但从血脉里的传承下来的天赋是做不得假的。”

    “你骗傻子呢!”桃夭瞪圆了眼,“我可没听过除了曜族之外,还有哪族有天赋的!”要不然,当初的曜族又如何会被整个大陆判为异族。

    白月兰顿了顿,轻叹:“自然是有的,只是比较稀少罢了,不然你当那些王族世家是如何能传承千百年而不衰败的。”

    桃夭陡然明白了,为什么几百年了,那些旧国残部还心心念念想要推翻曜朝的统治了。

    有超人一等的天赋,却没有足够的资源让他们变得强大成为掌控他人的上位者,任谁也是不心甘的;何况还是由上位跌落下来的,更是想要重振他们祖上的辉煌。

    不过,这些她与有什么关系。

    退一万步说,哪怕有一天白承仲真的带着各旧国残部推翻了曜朝的统治,她撑死也不过是做个有虚名的公主罢了,能比如今的九王妃更加尊贵吗?

    她随后扯了根草,拿在手里晃着玩:“那么……你们是想确定我身上有没有天赋?”这点,她是不担心的,若她身上有遗传到了什么人皇一族的天赋,只怕在出生的时候就在桃花林里查出来了。

    白月兰稍稍迟疑了一下,摇头:“不,女子是不会遗传到这种天赋的。”

    桃夭挑起了眉,讥讽:“敢情还传男不传女啊。”

    这样,她就稳心了。

    “那你们想要我如何,叫他一句爹,还是去跟他说,我原谅他了?”

    白月兰被她怼得满脸不自在,迟疑了一下,才道:“这样不行吗?”

    “叫了,说了,你们就放过我?”桃夭又问。

    叫一声“爹”,说一句“原谅”;她是不会少一块肉的,只要能一劳永逸的让他们不再缠着她,她是不在意。

    “难道我们一家团聚,不好吗?”白月兰软声请求着:“你费了那么多的心思上门寻我,难道不是得到家人的认可吗?”

    “不想,我只是想知道我的身世。”桃夭很平静的拒绝了:“现在知道了就行了,至于他的补偿,一家团聚,认祖归宗之类的,我都不需要。”

    白月兰一阵苦笑,“爹需要。”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桃夭丢掉手上的草茎,不客气的反问:“若说你们想要补偿我,想要为我好,那不是该尊重我的选择吗?”

    这下,白月兰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她连叹了好几口气,软声哀求:“那就多住几天,多住几天好不好?”

    桃夭考虑了一会儿,不得已答应了:“好吧!”

    眼下就算她不答应,他们肯定也不会放她走的;东岩城是他们盘踞多年的地盘,她想要逃走只怕要动用石奔他们,这样一来,她是元辰王妃的身份肯定会被他们查觉的。

    反正王府那边有笑姑姑坐阵,孩子们有人照顾,也没有什么需要她争决的事;元辰还不知道在哪里折腾,她就算赶回去了,也是跟以前一样在府里吃了喝,喝了睡而已。在哪不是吃喝睡啊,还不如先在这里与他们搅和几天,把这一摊麻烦解决干净了再想其它。

    再次回到余家正院书房,焦虑的白承仲看到她们回来后露出了个笑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桃夭不认为然,直截了当:“柳家不让我姓柳,也没给我取过名字……”

    白承仲一听就黑了脸,马上抢着道:“你自然跟我姓白,跟兰儿她们一并排序,就叫白月丹。”

    桃夭翻了个白眼,直接拒绝:“不,我觉着桃夭这个名字很好,不想改。”

    白月兰怕她再翻脸,马上给白承仲使眼色:“爹,三妹不想改名,那就先不改。”

    白承仲看到桃夭黑了脸时,就后悔了,马上跟着白月兰的话改口:“不想改,那就不改,叫什么都一样。”

    桃夭再次翻了个白眼,扭头对白月兰道:“我住哪。”

    白承仲对她的无礼也不恼,忙催促白月兰:“你去安排。”

    白月兰同情的看了眼白承仲,轻声叹气:“三妹,你住爹旁边的院子可好?”没等桃夭开口,她马上又补了一句:“你先随我去过看看,不合心意再换。”

    桃夭不想让她为难,也是不想再看着白承仲,起身就跟她出了门。

    接下来的几天,桃夭每天一出房门就能看到满脸慈爱的白承仲,虽然她不曾得到过父母的宠爱,但是她见过曜皇对元辰的宽容、体会过梅妃的照顾、又当了三个孩子娘,清楚的知道白承仲对她更像是讨好、取悦,甚至……弥补。

    她对白承仲的示好全盘接收,至于白承仲想要的回报……呵,那与她有什么关系,他心甘情愿的付出……

    余家人和白月兰瞧着她这种态度,除了摇头叹息两声外,也没有人当着她的面说什么,但是落在赶来的两个妹妹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小她五六岁的白月桂还好,性子直率,被白月兰叮嘱了一番后,就接受了她对白承仲不冷不热的态度。

    不过那个大她一岁的白月莲瞧着她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说话时也是阴阳怪气的,还时不时拿后脑勺给她看。桃夭也不是那上赶着找气受的人,白月莲傲气,她就更当她是空气,碰上了,别说笑容了,连个眼神也不给。

    这日,瞧着白承仲兴匆匆的将流彩坊刚出的新衫买来给桃夭,桃夭只是扫了一眼,随口道:“有劳。”

    原本就不悦的白月莲一下子就拉下了脸,指着桃夭就喝斥:“你这是什么态度!”

    桃夭瞥都没瞥,把新衣往白月莲那边一推:“你若喜欢,尽管拿去就是。”流彩坊的衣服再好,布料和手艺能好过王府出品?

    白承仲自然不知道这些,冲着白月莲就道:“你与桃儿抢什么。”

    “爹!”白月莲气得脸色发白:“明明是她不对,你还护着她?我可不承认她是我妹妹!”

    “闭嘴!”白承仲气得冲白月莲吼了一声,白月莲大受打击,捂着脸冲了出去。

    扭头,白承仲对桃夭就换了一张脸,紧张不安的哀求:“桃儿,你别在意她,她是被我给惯坏了。”

    桃夭摆摆手:“没事。”

    看着桃夭油盐不进,白承仲叹气走后,白月兰小气的替白月莲辩解:“二妹她最像娘,她也因爹从明城回来后落落寡欢,为娘打抱不平。她不能理解,为何爹就不能回应娘的深情,非要去爱上别人……”说到这,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桃夭,那个别的女人可是桃夭的亲娘。

    桃夭迟疑了一下道:“虽说就算不喜欢,他娶了也是要尽负责的;但是……你娘明明知道他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嫁呢?况且感情这种东西本就是说不清楚的,能两情相悦那是最好的;若不能,要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回应自己,那不是强人所难吗?”

    哪怕只得利益联姻,自己选择的道路,又怪得了谁?

    这点,她可是有发言权的。

    喜欢元辰的女人那么多,若元辰都要回报以同样的感情,那她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白月莲点头:“话是没错……”她顿了顿:“实际上,也不全是这样。二妹在十六岁那年春天遇上过一个少年,与之一见倾心,谁知那个少年突然就不告而别……所以,她一直意难平。”

    “啊……”桃夭愤怒了:“你们事后没找那混帐东西算帐吗?”

    欺骗玩弄姑娘家的感情,那可不能原谅的!

    白月兰连连摆手叹气:“不是这样的,我在一旁看得清楚,是她倾心人家,人家对她无意。也许是人家探觉了她的心意,才在事情变得难堪之前故意走的。可是她不相信,年年春天都要去遇上少年的地方等候,认为她只要够痴情,总是会打动那少年的……”

    “哦,那就没法子了……”桃夭啼笑皆非,那少年这得多不喜欢白月莲,才会偷偷摸摸的不告而别。逃走逃走了,怎么还可能回去自投罗网?

    这些相信他们也明白的,她忍不住直接问:“都是好几年的事了,她没走出来,你们也由着她一直这样下去?”

    那白月莲比她还要大一岁,现在梳的还是姑娘家的发式。

    白月桂也忍不住道:“人家对她又没意思,她再等下也不会等人来的。”

    说起这个,白月兰更加无奈了:“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她就跟石头一样,油盐不进,爹也就只能随她去了。”

    桃夭懂了:“是她不愿意相信而已。”谁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白月兰静默一下,嘴角边再次泛起苦笑:“你说得对。”说到这里,她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看着桃夭道:“对了,说到这我又想到杰武,三妹,他对你可是一片真心……”

    桃夭:“!!!”怎么又说到这来了!

    她哭笑不得的摆手,指了指自己的发式:“你就没注意到吗?”

    白月兰和白月桂两人突然像青蛙一样张大了嘴,好半天才道:“你不会……成过亲了?”

    桃夭点头,笑眯眯地道:“没错,我嫁人都四年了。”

    “那你的相公呢,他怎么没有陪你出来?”白月兰颤抖着追问。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一直认为,桃夭梳妇人发式、对外用假身份丹夫人,是为了独自在外行走方便。

153、他们想过继她儿子?

    桃夭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那个嘛……他老是忙得不着家,我才一气之下从家里溜出来散散心。”

    “等一下。”白月兰双后紧扶着桌沿,喘息声也明显重了许多,像是做足了心里准备,才问:“你成亲四年了,可有孩子?”

    桃夭点头,伸出三根手指:“有啊,三个。”

    “真的?”白月兰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神色,甚至说话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三个孩子?”见桃夭点头后,她马上起身就往外跑,那速度快得跟当初她追桃夭有得一拼。

    桃夭傻眼了,不明白自己有孩子这么寻常的事,为何会让白月兰这么惊讶,她一把拽住也准备跑的白月桂,忙问:“大姐她这是怎么了?”

    白月桂也是满脸的兴奋,不回答反而追问:“那你有没有儿子?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啊。”

    桃夭被吵得没法,只得先说:“有两个,大的三岁,小的还不足一岁。”

    “真的,你有儿子,你真的有儿子?”白月桂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不停的重复着,脸上的不可置信的表情让人怎么看,怎么觉着……太过头了。

    成亲了,有孩子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就算她有两个儿子,值得这么兴趣吗?在曜族可是女儿更珍贵。

    桃夭越想,越觉着这件事里透着奇怪。

    等等……好像她在余家住了这么久,却从没有余家看到过小孩子,难道白月兰与余杰文成亲这么多年,没有孩子?不过,就算白月兰没有儿子,她们也不必为她有孩子高兴成这个模样吧!

    桃夭正想着,白承仲嗖的一声冲了进来,白月兰和余家父子紧随其后,甚至连白月莲也跟了过来,他们脸上的兴奋的表情你就像是知道了唐僧肉的消息一般,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她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问道:“你们来做什么?”她话还没说完,肩膀就被白承仲按住了,听到他急切地问:“桃儿,你真的成亲了,还生了三个孩子?”

    桃夭挣扎开他的手,起身绕到了桌子对面,才道:“嗯。”

    欣喜的白月桂马上报告最近的好消息:“爹,三姐有两个儿子呢!”

    “真的……”白承仲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更是咧到了耳朵根,拍着桌面大声叫好:“太好了,太好了,这真是天佑我们白家。”

    桃夭茫然的脑子有了些头绪,果然他们对她有孩子,主要是有儿子的消息非非常常地在意。

    呃,白月兰没有孩子,白家爹盼望着有个孙辈这可以理解,余家跟着起什么哄,还激动成个这样。

    她警惕的又退后了一步,问:“我有儿子,与白家有什么关系?”外孙又不姓白,更不传承白家香火啊。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杏眼猛的瞪圆了,他们该不会想把她的儿子弄成白家孩子吧!

    “你是我的女儿,你的儿子自然也流着一半我们白家的血,怎么与我们白家没关系?”白承仲满眼期盼地看着她,央求着:“桃儿,你有两个儿子,过继一个给白家,如何?”

    桃夭虽然有了些猜测,真听到他这么说,吓得跳了起来,扶着旁边的竹竿老半天才缓过来,尖叫道:“什么……不可以!”

    把元辰的孩子,过继给人皇后裔白家?开什么玩笑!

    白承仲放软身段,低声哀求道;“一个,一个就行。”

    她无视了面前一干人的被拒绝后惊愕的表情,继续摇头:“不行!”

    白月兰快步冲过来紧握着她的手,跟着央求:“三妹,我不能生;二妹坚持要等那个少年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嫁人,你总不能看着白家的香火就断在我们这里吧。”

    桃夭瞬间懂了他们的反应为何会盯着她的儿子了,马上摇头:“不是还有小妹吗?”

    白月桂弱弱地道:“我是养女。”

    她不排斥嫁人,她的身体也能生养,但她生出来的孩子不是白家的血脉,也就不会有人皇一脉的传承;就算她愿意过继给白家,白家也不稀罕要。

    呵……原来如此。

    桃夭笑了,怪不得白承仲这么轻易的就认了她,还告诉了她家族的最大秘密;怪不得白月兰劝她认祖归宗,还一心撮合嫁给余杰武,原来还有这个重要的原因在。

    她坚定地摇头,再次拒绝:“不行!”

    院子鸦雀无声,众人看向桃夭的目光一下子就由炙热的欣喜,变成了惊讶、不解、甚至还有一些不悦。

    白月莲指着她鼻子就骂:“你太自私了!”

    桃夭毫不客气的骂回去:“你不自私,你嫁人,你生啊!”

    “我……我……”白月莲被戳着了伤心处,挥手就想给桃夭一耳光,她的手才抬起,就被白承仲给挥开了:“你别胡闹!”

    这个时候怎么以得罪桃夭。

    他缓了缓,耐着性子问桃夭:“为什么不行,你是担心你相公不同意吗?不要紧的,我去寻他说道说道……”

    桃夭一脸的乌黑,他要去寻元辰说道说道?

    呃,他寻上元辰,两人能说道什么,一个说我是人皇后裔,一个说我是曜朝九王,然后大打出手,来个你死我活?

    瞅着到她的脸色不对,白承仲拧眉,“怎么,你的相公不是好说话的人吗?”

    桃夭点头:“嗯,他的脾气很坏,最不好说话了!”

    之前吃了亏的白月莲马上抓住了这个机会,讥讽道:“这样不好的男人,你为何还要嫁给他?”

    桃夭翻了个白眼,没有反驳,而是果断的拉出了自己的悲惨经历说事,还故意夸张了一些:“当初我顶着个没天赋没部落的混血子身份,能嫁个好人有多难,想必你们都心里有数。难得我得老天眷顾,遇上了良人,如令你们却让我做那种与相公离心,家破子散的事?”

    白承仲本想说,继承人皇血脉的事比天大,对上桃夭锐利的目光,他明白自己只要说了,别说要过继外孙,连眼前的女儿都会失去。

    白月兰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求道:“三妹,让我们试一试总是可以的吧。我们向你保证,只是一个名份而已,其它的不会改变,更不会把孩子从你们身边带走的。你们可以搬来余家居住,吃喝开销全由余家供给;或者我们搬到你家隔壁,与你们一起养育孩子。我向你保证,我们会力所能及的给孩子提供最好的修练资源,将他培养成大陆上的强者……”

    资源……强者……

    桃夭垂下了眼帘,淡淡地道:“我的孩子没天赋。”

    还好元辰与她的实力差距太大,以至于孩子们都继承到了元辰那边的天赋,要不然只怕他们早就会被发现了。

    回去之后,她一定要多去酬谢兽神。

    “呃,你确定吗?”白承仲刚问完,就突然想到了桃夭之前的混血子身份,一下子卡了壳。

    是啊,桃夭顶着混血子的身份,不管她嫁的是什么族的相公,在她生下孩子的时候,桃花林肯定会派人上门去验测孩子天赋的。

    哪怕他们一族的天赋与众不同,但也逃不过桃花林的验测手段,若孩子被测出她们一族天赋,必定会被人疑心桃夭和她相公的身份,不仅最后桃夭身份会暴光,孩子也不能幸免,哪还等得到他来过继的。

    也是,桃夭的母亲就是个普通的女子,才会生下没有天赋的桃夭;桃夭没有家世,能嫁到的相公实力只怕也有限,两差结合,又怎么可能生出优秀天赋的孩子呢?

    他讪讪地道:“没事,你们还年轻,还能继续生。”

    所以,她孩子没天赋,他们就不想过继了?

    桃夭讥讽的翘起了嘴角:“若我以后的孩子也没有天赋呢?”

    院子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知如何开口应答。虽然他们都想说,她现在还年轻,以她现在三年生俩的速度,只要一直生下去,总是有机会生出有天赋孩子的;但这话真要说出来,那把桃夭给得罪透了不说,仅剩的脸皮也要丢在地上被踩成渣了。

    白承仲讪讪地道:“别胡说。”

    先前被斥责的白月莲像是寻着了出气的机会,“肯定是你那相公的血统太差,才会导致你生不出好天赋的孩子。那你不如与他和离,再找个好的,保准能生出好天赋的孩子!”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黑了脸。

    这种事……哪怕他们心里也嘀咕,那也是不能说出来的!

    让她和离改嫁?

    桃夭怒了,她阴沉沉的笑了起来,在场的所有人心头都是一颤,有了种不好的预感,白承仲查觉到不妙,马上喝斥道:“月莲,快向你三妹道歉!”

    “道什么歉!”在桃夭的认知里,可没有别人伤了她,跟她说一句“错了,对不住”就可以当成没发生过,往事不咎的。而是旁人给她一下,她是力所能及还回去数十下的。何况眼下……她还巴不得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呢。

    她一句一句专挑着白月莲的心窝里戳:“我过得好端端的,凭什么要为了你们的什么传承大业、和离改嫁生孩子?你不是天赋好吗,不是没嫁人,你尽可以找他十个八个好天赋的男人生孩子啊!”

    “你,你……”白月莲被她戳中了心底最在意的事,恼怒的再次大声尖叫了起来:“你竟然敢这样说我……”谁不知道她痴心一人,非他不嫁的,她竟然敢说让她跟十个八个男人生孩子!

    “我为什么不敢?”桃夭讥讽道:“你聋了吗,我都说了,还问我敢不敢。”

    闹啊,快闹啊,白月莲最好吼两句有她没她,逼得白家人与她一刀两段,那就更合她心意了。

    瞧着白月莲快要被气晕了,她立马又唯恐气得不够,补上一句:“难道我说错了吗?不会是你也不会生吧,怪不得人家不要你!”

    “我要杀了你!”气疯了的白月莲直接就冲着桃夭扑了过来,头痛的白承仲一把拽住了她:“够了,别吵了。”他还没来得及打和场,就听到桃夭没有感情地问到了他面前:“你认下我,非要留我下来,是想要我生孩子吗?”

    白承仲飞快地答道:“没有,不是的!”

    他这些日子确实是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他的出发点也是想给她找个好相公,给她安顿好平稳的生活,至于生孩子……成亲了总是要生孩子的嘛。

    白月兰见事情已经偏向了最坏的方面,也上来劝:“三妹,你别乱想。”

    桃夭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个机会,怎么会放弃,“你们这样子,怎么能让我不往那方面想,不如……先就这样吧,待以后我想开了,再回来寻你们……”说着,她就往大门处飞奔。

    她人还没跑出正院,就与来送信的小丫头撞了个满怀,小丫头看清楚是她,马上道:“三姑娘,外头有位公子说,是您的相公……”

    扑通……桃夭一脚踩空,歪着的身子直接撞上了半月门。

    元辰来了?

    元辰怎么来了?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也是,她的行迹石奔他们一直都知道;这些天白月兰也没少带她在东岩城里逛,还遇个熟悉就介绍自己是她亲妹妹,元辰想不知道也难!

    追在后头的白月兰和白承仲听到丫头的话,则是欣喜的欢呼出声:“真的?”

    “不是真的!”桃夭魂飞魄散地拉高嗓门尖叫:“肯定是假的,我这就去赶那冒牌货走!”

    开什么玩笑啊,到时候话一说破,元辰跟他们翻脸打起来,她怎么办?

    倒不是她想帮白家这一伙,而是……她怕元辰双拳难敌四手!

    不不,她还没想好要如何跟元辰说自己的身世呢,元辰不一来,岂不是全露馅了?若他误会她早就知道了故意瞒着她,那不是她浑身是嘴也都解释不清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见面!

    绝对不行!

    白承仲和白月兰则是满脸的欣喜,异口同声地道:“女婿/妹婿上门,怎么能赶他走?”

    白月兰上前一把拽住惊慌失措的桃夭,还道:“之前你不是说,他一忙起来就不顾家,老惹你生气,还脾气不好吗,不如让爹替你好好的出一口气,让他知道你也是有娘家人,不是好欺负的!”

154、说出心里的秘密

    桃夭:“……”

    他们还想给她撑腰?撑个鬼!

    让元辰知道有白承仲这么个爹,有白家这么个娘家……那绝对不是欺负那么简单,而是王对王的恐怖!

    她抓着头发尖叫:“天啦,天啦,死定了,我死定了……”然后开始拽着白月兰追问:“后门,后门在哪里?你快带我去……我一定要逃得远远的……”

    白月兰哭笑不得:“妹夫有这么可怕吗?”

    “比你想的可怕多了,”桃夭又冲着丫头大叫:“快去告诉他我不在这里,让他滚蛋,快去!”

    白承仲哭笑不得,忙道:“这样不好吧……”他还想好好与那位三女婿聊一聊,定下过继个孩子继承香火的大事呢。

    “有什么不好的,我就好就好……”桃夭推了一把白承仲,黑着脸斥责吓傻了的丫头:“怎么,我唤使不动你,这点小事都不做?”

    “夫人……”一声弱弱的喊声从旁边飘来。

    桃夭气头上没听到,还在催促连声求饶认错的丫头:“还不快去。”

    “夫人……”旁边又传来一声。

    这下桃夭听到了,她的当即僵在了当场,不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吧!

    她慢慢的转过头,看到那个满脸带笑,明明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瞧上去却像二十才刚出头的俊美夫婿,不禁捂着脸哀嚎起来。

    “你怎么进来了,谁让你进来的!”她飞快地窜过去,将元辰转了个身,推着他的后背就往外走:“出去,你出去!”

    元辰配合着她往前迈步,嘴上可怜兮兮地道:“夫人,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是我做错了,夫人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我发誓……”

    桃夭狠狠踹了他一脚,推得更用力了:“好好,你出去我就原谅你……”

    “真的吗?”元辰脚上配合着走,嘴上依旧问着,眼睛则是贼溜溜的在一干看楞了的白承仲等人身上扫了一遍,扫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他的大眼猛的眯一下,只是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真的!”桃夭推得手都疼了,一巴掌拍她后背上:“你还不快自己走。”

    白承仲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她不是说她相公的脾气很坏,不好说话吗?这声音软软的,还任她骂任她推任她踢的男人……这叫脾气坏,不好说话?

    只有白月兰看清楚元辰的容貌后,整个人就呆住了,一脸的惊讶,错愕,还有不知所措。

    好像,好像那个人……

    元辰将她的表情尽收入眼中,见白月兰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就装成什么都不知道。

    眼见着元辰已经被桃夭推到廊门,白承仲快步赶了上去,劝:“桃儿,你怎么能将女婿这样赶出去?”

    “呃?”元辰惊讶地看着白承仲,轻轻戳了戳桃夭的肩:“夫人,他是谁,他为何称我为女婿?”

    白承仲不太开心的道:“桃儿是我的亲生女儿!”

    听他这么一说,元辰惊讶地看了看白承仲,又看了看桃夭,那双原本睁开了大的眼睛这下更是瞪得圆滚滚的,“夫人?”

    白承仲也不满的催促着:“桃儿!”

    听到他们两人同时的喊声,桃夭认命地叹气。

    她跟白爹长得那么像,哪怕没证据,明眼人也会认定他们之间必定有血源关系,瞒是瞒不住的,她不承认也没用。

    不过,他们的身份没写在脸上,只要她不说,他们肯定不会自己张嘴就冲着对方来一句“我是人皇后裔”“我是九王元辰”的,那只要双方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那应该就没有关系吧!

    她自欺欺人的抹了把脸,先指着白承仲道:“他叫白承仲,是我刚找到的亲爹,阿庄是我相公。好了,现在阿庄找我来了,那我就跟他回家了,日后有机会,我再过来做客,再见,不用送了!”

    说着,她挥了挥手,拽起元辰就要走人。

    元辰乖乖的跟着她走,白承仲可就没这么好打发了:“桃儿,女婿头回上门,总不能连杯茶也没喝就走吧,来来,进屋坐一坐,聊一聊,认识一下!”

    聊一聊,认识一下?

    桃夭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你们有什么好聊的。”在她没有跟元辰摊牌之前,可不敢让元辰跟他聊。她还警惕的补了一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不会让他来找你打秋风。”

    白承仲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有些尴尬。虽然他也不想让一个不知底细的女婿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被桃夭这样摊在桌面上说,倒显得他谨慎得有些……小气了。

    他摸着鼻子:“爹不是担心那个。”

    “不担心就好,那我们就先走了。”桃夭不想给他再多说的机会,又拽着元辰往外走,可还没迈开步子,就听到白月兰的声音蓦然从身后传来:“等一等。”

    桃夭不耐烦了地扭头问:“大姐,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发现白月兰看的不是自己,而是元辰,警惕心瞬间暴涨,挪动脚步拦在元辰面前,“大姐?”

    瞧着她努力的想用自己小身板想要将身后高大男人遮住,白月兰差点没逗笑出声来,想到脑海里的疑惑,她问:“三妹,你家相公可是姓贾?”

    桃夭身体瞬间僵硬了,慢吞吞的点头:“是的。”大姐是见过假身份的元辰,还是哪个用假身份的元家子弟?

    元辰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道:“你是……白大姑娘啊?”

    “还真是你啊。”白月兰被他认出来后,小小的惊呼了一声,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与八年前几乎没怎么变。”

    她以为,自己记忆中的那人是他兄弟,才想打听一下的;谁会想到,他就是那人,还是桃夭的相公……

    这下,可麻烦了,麻烦大了!

    “你们认识?”桃夭也瞧着了白月兰奇怪的反应,拽着元辰的衣襟小心地问。

    元辰点点头,大大方方地道:“我以前跟商队跑活的时候,曾与白大姑娘他们结伴同行过。”

    就这么简单?桃夭不太相信,总觉白月兰在听到他确定后的反应很不对劲,事情只怕不像元辰说的这么简单。

    她疑惑的目光又落到了白月兰的身上,白月兰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白如粉,她惊恐的往后张望了一下,马上劝桃夭:“眼下爹肯定是不会放你们走的,妹夫又一路奔波,你也就别再犟着非走不可了。那件事……我劝劝爹,让他先不与妹夫说。”

    她扭过头来又劝着白承仲:“爹,瞧三妹夫这疲倦的模样,肯定没好好休息过了,您让他先去客房梳洗休息,其它的回头再慢慢聊吧。”

    “行。”白承仲满口应下,只要他们不走,什么事都好商量。

    桃夭想了下,也觉着他们僵在这里没有用,还不如先各退一步。于是她也就点了头:“好吧,那大姐给我们安排个僻静院子,让人送洗澡水过来,还有晚膳,有话明天再说。”

    给点时间让她先把话与元辰说清楚,也是好的。

    白月兰亲自带着桃夭他们去了偏僻的西角小院,吩咐下人把桃夭需要东西送来后,就匆匆告辞了。

    桃夭目送她走远,关上门就窜到安静坐在桌边喝茶的元辰身边,压低声音询问:“外面还有人吗?”

    元辰挑起一侧的眉,摇摇头后才笑着:“这不是夫人娘家吗,夫人在怕什么?”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桃夭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在他后背上拍了一下:“谁让你来的!我不是跟石奔他们说过,谁也不准过来打扰我的吗?”

    还好,他知趣,知道扮了阿庄来,而不是端着平日的冰块脸,要不然……刚刚他们肯定就露馅了!

    元辰见她是真生气,不想再火上加油,嘴一扁露出个委屈兮兮的表情:“夫人,我是担心你,才会来的?”

    “担心个屁!他们又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会有什么事?”桃夭翻了个白眼,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

    元辰单手撑着脑袋,歪着看她:“夫人,那位白承仲,真是你亲爹?”

    他这句话吓人的效果奇佳,桃夭撑在他肩上的手滑了一下,脸朝下直接冲地上铺去,还好元辰手快及时扶住她:“小心点儿,你摔得一脸血肉模糊,我会心疼的。”

    桃夭气得拧了他一把。

    谁要摔个一脸血肉模糊,他咒她吗?

    不过,话都挑到这里了,她不说也不行。

    她叹了口气,在元辰身边坐下,抢过元辰手里的杯子一口喝尽,才道:“是。”

    她又细细的把那年在回玄城路上瞧着了白月兰,又被那些人追查她身世的事情给烦了,才会兴起前来寻查自己身世的事,一一说他说了个详详细细,当然,除了人皇后裔的事之外。

    最后,她轻叹:“所以,若没有其它的意外,他应该就是我的亲爹了。”

    元辰点点头:“他是汉人!”

    桃夭轻叹:“是,他是汉人,所以,我也是汉人。”

    元辰不解:“你不会因为这个,才不让我与他坐下来说话的吧。”

    从他认定她这个人起,她是汉人还是曜人,还是混血子,都是没有区别的。

    “你这么想就行了,其它的不准再问!”桃夭恶狠狠的扑过去威胁他。

    元辰老头的点头:“好,你不说,我就不问。”

    做好了应对准备的桃夭:“……”就这样?

    他真的不问?

    随后下人送进来热水,元辰像没事发生过一般去梳洗了。用晚膳的时候,他也什么都没再提,倒是桃夭不是把筷子伸里了汤碗,就是把勺子怼到了脸上,吃得半点滋味都没有。

    晚上桃夭还在床上翻来覆去时,心满意足吃饱了肉,抱着自家夫人的元辰就已经进入了香甜的梦乡,还打起了低鼾。

    桃夭终于撑不住了,她一个翻身滚到他身上,揪着心喊:“相公。”目光落在了他身上的几道大伤疤上,她还记得,其中有两处是救她伤的,还有一处是她亲手捅的。

    “嗯?睡不着吗?”元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如果……如果……”桃夭结巴了一下,一咬牙,在他耳边道:“如果我是人皇后裔,你会如何?”

    问了之后,她七上八下的等着最后的审判。

    她在赌,赌他对她的真心。

    哪怕……他最后不选择她,她也不想怪他。

    许久之后,她听到了元辰慢吞吞的声音:“帮你瞒着。”

    她……赌对了!

    可是……

    她心里又揪着慌,她知道元辰对曜皇以及元部落的看重,他包庇自己的行来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背叛。

    “若是有人拿这件事威胁你呢?”她脱口而出。

    元辰的声音依旧平静,语气却坚定有力,不容人置疑:“谁敢拿这件事做文章,我就不会容他活在这个世上。”

    “若是……”桃夭迟疑了一下:“二哥呢?”

    “一样。”元辰毫不犹豫的吐出了那个冰冷的字眼。

    桃夭的眼眶红了,成亲四年多,他依旧是一句话就能让她充满了安全感,令更加她坚定把生死与心放在他身上。

    她抽着鼻子哽咽着:“我也一样,若非要我作个选择,我也只要你,其他的全都不管,谁要敢伤害你,就是我的仇人!”

    他们不让她选就罢了,若真让她选,她会毫不犹豫的!

    元辰突然笑了起来,声音轻柔又悦耳,贴在她背后的手掌也轻轻的拍了两下:“心底的秘密说出来了,这下能睡得着了吧。”

    桃夭将脸在他胸口蹭了蹭:“嗯,睡得着了。”

    有他在,天塌下来,她也睡得着了。

    “那还生我的气吗?”元辰抓着好机会,又问。

    提到这个,桃夭哼了哼:“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出远门要跟我说一声,不要丢个口信就跑!”

    这一点她最不能容忍了。

    元辰忙打了个哈哈:“好好,一定与你说,一定。”

    在元辰的安抚下,桃夭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才依稀记起自己好像是忘了有关于白月兰认出他后那反常神色的事,那其中一定有内情的。

    明天,明天她一定要问。

    这一晚,桃夭睡得很香。

155、怕什么来什么

    沁凉的风从虚掩的窗户里吹进来,还裹着清晨的花香,桃夭眯了下眼确定昨儿发生的一切不是梦,身边的人还在,她满足的哼了一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身边人的怀里,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砰……

    随着门板重重撞在墙上的闷响后,刻薄的声音传了出来:“什么,他们还没起来?果然是有人生没人教的私生女,连一点规矩都不知道。”

    好吵,桃夭咕哝了一句,扯上被子准备继续睡。

    砰砰砰……有人大力的在踹着房门,像是不踹破门誓不罢休一样。

    “你再不起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着白月莲更加过份的喊声,桃夭气呼呼的坐了起来:“吵什么吵!”

    白月莲一大清早就跑过来踹她房门,有病吧。难道白月莲不知道,这房里睡的可不只有她一个人?

    呃,不管她们是异母姐妹还是陌生人,她一个没出嫁的女子跑来踹别人夫妻房门,到底是谁没规矩,谁要不脸?

    桃夭满腔怒火抓过丢在床尾的衣服丢给旁边已经清醒,眨着双大眼睛好奇看着她的元辰:“你快穿上!难不成,你还想让别人进来看你的光膀子?”

    元辰打了个寒颤,一边摇头一边将里衣往身上套,还不忘拉上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还拽下了床帷。

    桃夭差点被他的举动逗乐了,但仅仅一下,又被踹门声给激起了怒火。她穿好衣服,确定元辰也已经遮严实后,才怒气冲冲的过去拽开房门,冲着白月莲就吼:“你有毛病就去寻大夫,大清早踹我房门做什么!”

    白月莲气得脸都绿了,“你才有病!”

    “你没病你大清早闯我们夫妻的房间?”桃夭与三教九流打过交道,嘴皮子可比她要溜得多,“啧啧啧,原来你有这种嗜好,怪不得一直嫁不出去!”

    “你说谁嫁不出去,是本小姐不想嫁,那些凡夫俗子,怎么配得上我!”白月莲气得双手握拳,恨不得狠狠抽烂了桃夭笑脸:“不过是让你过了两天好日子,你就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了,敢这样跟我说话?要不是你还有用,你爹会留你?”

    瞧着桃夭笑容没了,她更加刻薄地道:“你若老实的听话与那无用的男人和离,与个资源好的男人生个有天赋的孩子过继给白家,以后倒还是能给你留个立足之地,要不然……”

    “和离?”元辰从床帷里探出头来,脸上的笑透着明晃晃的危险。

    “回头我再与你说。”桃夭心中暗暗叫苦。白家想过继的她儿子的事,她还没来得及跟元辰说,现在让白月莲给戳破了,还说什么让她和离,这小心眼的男人肯定会记她一笔的。

    白月莲也看到了元辰,她全身一震,眼睛蓦然睁大,流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那人已经脱去了当年青涩少年的模样,但依旧像个不知世事孩子,尤其是那一双透亮纯真的眼睛,让她根本就挪不开视线。

    只是,那人……在桃夭的屋里,睡在桃夭的床上。

    她被打击得连退了好几步,惊慌失措的尖叫了出来:“你……你……你……”

    “你什么!”桃夭见她像是中了风一样的抽搐着,吓得忙退进了屋里,手紧握着门板,迟疑着要不要拍到她脸上,替她冷静一下。

    慢半拍,她才回头看了眼元辰,又看了眼依旧受惊还没还魂的白月莲,迟疑的问:“你们认识?”

    “不,不认识。”元辰求生欲瞬间上脑,马上撇清道。

    白月莲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充满了疑惑:“你不认识我?”

    她认错人了?

    桃夭紧皱眉头,觉着肯定有事,她正想尽快打发走白月莲,只见像下面条般,院子里嗖嗖地落下几道人影,领头的是白承仲,除了白月桂和得知桃夭嫁人大受打击的余杰武外,没有缺席的。

    他们发黑的眼圈和憔悴的神色,以及没有更换的衣服,摆明了都是一夜没睡的,尤其白月兰的疲倦更加明显,她几乎大半个人都靠在了余杰文身上。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白月兰低声哀嚎了一句,“孽缘,上辈子的孽缘!”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昨天,她确定了三妹夫的身份后,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就以三妹夫需要休息为由,劝爹和三妹各退一步,并且亲自给三妹和三妹夫安排了个最偏僻也是离二妹最远的院子,就是为了不让二妹发现三妹夫的存在。

    事后,她严厉的警告下人不准将三妹夫来的消息透露给二妹,又立即将爹说明了三妹夫的身份,并且强调必须在二妹看到三妹夫之前,寻到解决的办法。

    一个是二妹,一个是三妹,哪个受到伤害她都不忍。

    可是爹听了她说的后怒是怒了,但怒火却是冲着三妹夫去的。

    在他看来,若不是三妹夫招惹,二妹如何会深陷情海而不能自拨。甚至,他还说,不如利用眼前这个机会,让二妹三妹看清楚三妹夫的为人,让二妹死心,三妹和离,再寻良婿。

    她都不知道爹哪来的信心,认为二妹和三妹会听他的。

    二妹的痴心已经成了一种病,不仅听不进他们的劝告,也难以接受三妹夫已娶妻的事实,只怕更不可能因为三妹夫已经成亲就死心的。

    而三妹与三妹夫成亲已有四年,就从昨天他们的相处看得出来,三妹夫是非常宠三妹的;况且他还是在三妹最困苦无助的时候娶的三妹,两人还孕有三个孩子,三妹怎么可能因为二妹以及爹的几句话,就与三妹夫和离另嫁的?

    于其让三妹和离改嫁,二妹认情现实死心嫁人还不如期待三妹与三妹夫再生个有天赋的孩子过继给他们来得实在。

    当然,眼面前最需要做的,就是先不让二妹瞧着三妹夫,其它的再慢慢解决。

    可是她劝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嘴巴都说干了,爹却一直犹豫着不肯做出决定来。

    结果,还真出了事。

    白月莲目光迷惘,仿佛没有看到众人出现一般,依旧还在叨叨:“不认识……”

    “莲儿!”白承仲可不愿意她再自欺欺人下去,道:“他姓贾,你大姐认识他,说你们在八年前曾有同路之缘。”

    被兰儿劝了一晚,他如何不知道兰儿在担心什么,一个是打小被他宠着长大的女儿,一个是他发誓要补偿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可以哪个他都不想伤害。

    可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那他就只能寄希望月莲只是年幼无知才会痴迷上贾庄,眼下事实摆在眼前,再回头看看她这些年的坚持,就会觉着可笑,并且清醒过来。

    “八年……前……”白月莲呢喃着重复,两眼发直的盯着白月兰:“你说,他是谁?”

    白月兰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你若忘了的话,就别再提了……”

    白月莲没有动,依旧瞪着她,像非要一个结果般,白月兰顶不住了,只得点点头:“是的,是他。他根本没变多少,不是吗?”只是太受上天眷顾了些,岁月根本没给他留下什么痕迹。

    白月莲全身一震,再次往屋内看去,正好看到她那个苦苦思念了八年的人拉着桃夭在屋内的桌边会下,双手还在桃夭的肩头上轻轻的替她捶敲着,她记忆中的温柔笑容全都给了桃夭,甚至还透着一股……讨好。

    桃夭不仅不知足,还狠狠的拧了他一把。

    他哎哟了一声,小声辩解道:“这么多年了,我是真的不记得了。呃,她是夫人的二姐,那还真是巧哎。”

    桃夭哪会信:“你记得大姐,不记得她?”骗鬼呢?

    “不一样,大姐那么漂亮,见过她的人自然会不忘的。”元辰嘴上抹了油般,“夫人,你说是不是?”

    听了他的话,白月莲如同被雷击了般,一动也不动,脸上的悲伤却是明晃晃的。

    她跟大姐一母同胞,可是大姐似父容貌明媚亮丽,而她似母婉柔静雅,是两个全然不同类型。若他喜欢的是大姐那种,自然会倾心与大姐相像的桃夭了,而忽略掉她了……

    他也跟那些世俗男子般,爱的真的只是女子的皮相吗,而不在意女子的内在?

    白承仲黯然叹息,白月莲都看不下去地移开了目光,就在他们准备上前拉走白月莲时,白月莲终于动了,她的目光落在了元辰轻捏在桃夭肩头上的手半晌后,再缓缓往上看着元辰好一会儿,然后一声不吭的仿佛游魂般转身往小院外头走。

    白承仲想要追上去,被白月兰给拦下了:“爹,你让她静一静,也许,她就想通了。”

    白承仲长叹了一声,转过来看着元辰,不满地骂道:“混帐东西!”

    白月兰摇头:“跟三妹夫有什么关系。”

    白承仲不满的还想说,余杰文上前劝:“知道三妹喜欢哪种男人了,我们也能照着挑,总有……能瞧上的……”

    他的这个提议,倒是成功的让白承仲听进去了,扭头看了眼围着桃夭讨好的元辰,叹息了一声:“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的,怎么她们都中意!”

    白月兰倒是舍有所思:“跟他在一起,让人很轻松。”这种,就是她们这种人期盼,却得不到的安宁。

    白承仲又重重的叹了一声,看向屋内的元辰:“桃儿,你们梳洗过后,一起到前厅来用膳。”

    桃夭心虚,“我们在院子里吃就好了。”

    白承仲可不容她逃避,扭头对白月兰道:“那把我的早膳也送这里来。”

    桃夭哀嚎了一声,死了心:“行,你想说什么,直接在这跟他商量好了。”

    “商量什么?”元辰将头压了下来,贴在她耳边问:“与我和离吗?”

    桃夭不禁猛翻白眼,还愤怒地他脸上咬了一口:“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想和离,下辈子都别想!”

    她这反应,元辰很满意,他看看白承仲又瞧瞧白月兰,满眼迷惑:“那岳父大人还有什么要与我提的?”

    桃夭冷笑一声,拍开他的脸,慢条斯理对白承仲道:“爹,我去梳洗,你与他说,省得我说了些不该说的。”

    元辰更是疑惑了,白承仲倒是听懂了桃夭话里的意思,有些按捺不住了,进门就道:“我说女婿,你们还会生孩子对不对?所以……日后若是生下有天赋的孩子,能不能过继给白家?”

    “呃?咳咳咳……”元辰差点没被口水呛死!

    他说什么,要过继他的儿子?

    过他曜族的孩子,延续他人皇一脉来推翻曜朝,夺回大陆的统治权吗?

    这太荒唐了吧!

    不过,有天赋的孩子,难道桃夭的孩子也能继承人皇一脉的天赋?

    这可是个大问题,不能轻视,他该试探探!

    元辰抹了把脸,马上摇头:“岳父啊,这个我跟你说,我家祖上原本是……”听着他信口胡扯,把白承仲哄得一楞一楞的,最后还认同的点点头,“你说得没错。”

    随后想到了他自己的所求后,他又纠结的道:“可是话不是那么说的,你得看长远……”除了人皇后裔的事他不能提,但其它的条件他是能许的,不信女婿不动心。

    元辰马上继续忽悠:“这万事不能看当前,您再想想……”

    听着他们两人你来我往的忽悠,桃夭捂着肚笑得直打跌,白月兰瞧不过眼,轻拍了她胳膊一下,问:“就真的让你们这么为难吗?”

    桃夭点点头:“我只想孩子一生平安和顺。”

    白月兰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过继给白家的孩子承担什么责任,她比谁都清楚。哪怕将来他们的大业成了,孩子能成大陆霸主,但桃夭所想的平安和顺却是不可能会有的。

    可是她依旧不死心:“也许孩子自己会愿意。”

    桃夭也不认为然:“等他们长大了,成年了,他们自己愿意选择什么样的人生,那是他们的自由,我是不会干涉的。”

    她这话,让白月兰看到了一线希望,同时她也对桃夭的这一份心动了容:“你是个好母亲,做你的孩子有福了。”若得有选,她也不想过眼下这种日子。

    桃夭不点也不谦虚的点头:“那是,我没有得到的,自然希望我的孩子都有。”

156、还是上当了

    自打桃夭把过继的窝甩给元辰后,她就又恢复了之前轻松惬意的日子,每天不是跟着白月桂满城去吃喝玩乐,就是拉着白月兰去看白承仲和元辰两人“斗法”……呃,相互诉苦兼忽悠,看谁能先哄得对方妥协。

    最让她舒心,也是让所有人感觉到意外的是,白月莲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天后,出来时就恢复了正常。她说话行事都跟平常一样,只是对桃夭的态度也些许改变,虽然依旧还冷冷淡淡的,但并不会再给桃夭白眼,桃夭主动与她说话时,也会客气也的寒暄几句。

    最让人想不到的,她对元辰也无视了起来,哪怕不小心在府里撞上了,也只是客客气气的额首后就转身离开,举止言行都很正常,仿佛元辰不是她痴痴等待了八年的男子,而只是一个不重要的陌生人。

    见她这样白月桂私下悄悄与桃夭道:“只怕她真正喜欢的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那个人。”

    白月兰对此也深有同感,还感叹道:“希望她的幻想被打破之后,就可以看清现实,发觉她身边也是有不少好男儿的。”

    只要二妹愿意成亲生子,不仅自家子嗣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三妹夫妇也就不必再为过继之事了。

    “对对对,”桃夭是一百个赞同,只要白月莲不盯着元辰,嫁谁她都没意见,甚至愿意送上一份大礼,为止,她也不惜抹黑元辰:“虽然他对我极好,但说句老实话,他并不好相处,毛病多得数不清不说,而且还时常做那些气死人的事,要不然我也不会离家出走了。”

    她这话引得白月兰眼睛一亮,是啊,人无完人,各花处各眼。二妹遇上三妹夫的时候,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又因他们相处的时间少,了解得不深,才会产生了许多误解,引得二妹对三妹夫念念不忘。若真给他们相互了解的机会,怕不用几天,二妹就会知晓他们并不合适,主动避开了。可惜他们并没这个相处的机会,三妹夫又在二妹刚动情的时候不告而别,以至在二妹的心底留下了一个求而不得的遗憾。

    这么多年来,二妹陷在那遗憾里不能自拨,记忆中的人也早就不再是真实的那人,而是加了上各种她的幻想,以至她在这份痴情里越陷越深,甚至宁可沉沦,也不愿意出来。眼下,再次看到真实的三妹夫,简直与她幻想中的判若两人,不仅将她所有的幻想都打破了,也逼得她不得不面对真实。

    对,就算她还想装眼瞎看不见,他们也能让她逃避不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白月兰还是先试探着问了桃夭一句:“若我们挑三妹夫的毛病,你会不会生气?”

    桃夭爽快地摇头:“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才不生气呢。你不知道当初他家里人有多挑剔我,一个个都说我配不上他,有劝他重娶的,也有给他送女人的,简直就当没我这个人。”

    “真的?”白月桂气愤得连连拍桌子,替她打抱不平:“三姐,他家人这么为难你,你为何还要嫁给他?为什么不与他和离?”

    “你啊,还是年轻了些。”桃夭安抚的捏了把她气得鼓起来的脸颊,嘴角悄然勾起了一抹妩媚的笑:“他为了我可以冲他父亲放了狠话,说这辈子非我不可,宁死也不愿意与我分开,还对他的兄弟子侄放狠话说得罪他可以欺辱我不行,甚至都愿意为我去死。对我这样好的人,我为什么不嫁,为什么要离开?”

    看了眼听楞了的白月兰和白月桂,她又笑道:“再说,我们又不跟他家人住一府,愿意就多见两面,不开心也就逢年过节吃顿饭,又何必在意他们如何想我?”

    瞧着她脸上洋溢着掩饰不去的幸福光彩,白月兰有些动容,“没想到……三妹夫竟然是个这样的男人。”

    她低叹了一句,要说余杰文对她也是极好的,但在一些事情面前,余杰文也并不是事事都依她,以她为先的。

    白月兰也感叹:“真希望我也遇上三姐夫这样的男子。”说完,她捂住了嘴,飞快地看了眼四周,没瞧着防备的人影外,才拍着胸口低声道:“还好,二姐不在,要不然她听到了可就坏事了。”

    “对对,可不能让她知道。”桃夭忙叮嘱,又补了句:“你们想如何毛病就如何挑,把我在他家人面前受的气全给我补回来,我不会在意的,他也不会真生气。”

    白月兰弹了她额头一下:“好好珍惜。”

    桃夭吐了吐舌头,不满地道:“瞧瞧,你这就替他说话了,还是不是我娘家人。”

    白月兰气得想捏她的嘴,她避到白月桂身后,三人一下子就闹成了一团,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影墙后头白月莲已经站了许久。白月莲若有所思的黯然垂首,眼底藏着落寞,愁苦哀怨,还有重重的不甘和愤恨。

    得了桃夭的同意,白月兰很快就与府里的人通了个气,哪怕心里都有些觉着对不住三姑爷贾明庄(元辰),在白月莲面前还是不惜余地的挑剔起他的缺点来。

    这个说桃夭说一,贾明庄(元辰)不敢说二,可见这样的男人外表看着刚硬,实则是个软柿子,根本无法替妻儿遮风挡雨,哪怕是做白家的上门女婿都是不合格的。

    那个说贾明庄(元辰)把钱财看得比家人重,常常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就丢下桃夭独自在家,还让桃夭面对他那些极品亲戚的欺辱,不是个好良人。

    陆杰文说得最简洁:“他只是个资源很差的普通人,出门在外有事还需要三妹保护。”

    白月兰赞许的看了眼众人,总结道:“若不是他在三妹最困苦的时候娶了三妹,还与三妹生了三个孩子,我也是不想认可他的。”这话对三妹夫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但是为了促使二妹早些走出来,让他们和三妹夫妇得偿所愿,良心也得暂时搁到一边去。

    白月莲听了他们的那些话,都是面带浅笑,一言不发,也不知晓听没听进去。

    又过了半个月,桃夭见白月莲那边一点进展也没有,也没什么等下去的耐心了,与大家一起用过晚膳后,她就当面向白承仲提出要回去的请求:“孩子们虽然有奶妈和管家照顾,但这都两个多月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这么快?”白月莲惊讶地道。

    白承仲闻言下意识地瞥了一下白月莲,见白月莲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原本还想挽留一下桃夭的他这下都不敢迟疑了,马上答应道:“丢下孩子太久不好,你是该回去了。”

    怕桃夭多心,他又问:“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再回来?”

    桃夭笑眯眯地道:“放心,放心,我一定会盯紧他的,只要他再做什么惹我生气,我就过来,而且带着孩子们一块儿。”

    元辰捂着脸哀嚎:“夫人,饶了我吧。”

    众人见状,一个个都捂着嘴偷笑,白承仲更是满意:“我有空也可以去甘云镇看你们的。”

    “好啊。”桃夭应得爽快,甘云镇是她与元辰商量好的地方,那里离玄城只有一天的路程,在那里安排个假家太容易不过了,也容易掩人耳目。

    白月莲跟着大家笑一阵,才又问桃夭:“不能再多留几天吗?”见大家都看着她,她神色淡淡地道:“你们都出来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三五天了,不如喝了我的喜酒再走,如何?”

    “喜酒?”屋内众人都吓呆了。

    白承仲更是惊得直接站了起来:“什么,你要嫁人了?”今天没下红雨吧!

    白月兰倒是比白承仲要冷静些,直击问题的根本:“二妹,你要与谁成亲?”

    这些她盯得紧,没见二妹出门,也没见她与谁有书信往来,这突然就说要嫁人,还偏偏在三妹说要回家的关头说出来,怎么能不让人疑心?

    该不会二妹是想要……

    她马上警惕起来,低喝道:“婚姻大事,可胡闹不得!”

    桃夭倒是很平静,她早就防备着白月莲会出夭娥子了,不慌不忙地接招:“二姐要成亲是件大喜事。只是爹肯定舍不得二姐随随便便嫁人的,肯定要好好查查男方家的条件,然后再张罗嫁妆和婚宴,三五天肯定是不够的。我们还是先回家看看,等到了好日子,再赶过来喝二姐的那杯喜酒也是不迟的。”

    只要今天离开了,到时候是人来,还是礼来,都由她说了算。

    白承仲也附和:“桃儿说得对。”

    白月莲神色不变,似乎早就有了准备,抬手指了下余杰武道:“我决定就嫁给他。”

    “他?”包括余杰武在内,所有人都楞了,她这又是要唱哪一出?

    白月莲淡淡地道:“我的嫁妆是由大姐置办的,就在城外宅子里,余家人的亲戚都在城里,当天就可以过来喝喜酒到,三五天足够办妥一切了。还是,你不愿意娶我?”她看向余杰武。

    余杰武楞了,下意识地看向桃夭,不过一头一偏他就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马上就将头低下了,哪怕心里不甘,还是认命的应道:“二姑娘愿意下嫁,是我的福气。”

    他清楚,这件事上没有他拒绝的权力。

    罢了,娶不到三姑娘,那娶谁都一样,何况娶了二姑娘,也就解了大哥无子的困局,也是极好的。

    连余杰武都点了头,众人哪还会说什么,都是一脸的欣喜和赞同,尤其是白承仲连连说了好几句:“好好好!”

    余家兄弟不论从家世和人品,以及身份和天赋上来说,都是非常合适的人选,要不然,他之前也不会想着将桃儿许给杰武了。

    眼下桃儿不成,莲儿愿意,也是一桩上好的良缘!

    白月莲满意的点头,看向桃夭:“爹都说好,那你觉得呢?”

    桃夭很平静地道:“你们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

    反正不是她嫁,他们也不是跟她过,他们合适不适合,将来过得好不好与都不能影响到她,她管那么多做什么,自然是能说多好听的话就说多好听了。

    白月莲不容她逃避,直接挑明:“那就喝了喜酒再走?”

    桃夭明白,她是拿话在逼自己,只要自己说不留下喝这杯喜酒,她肯定就翻脸说不嫁了。

    看着自家亲爹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还有大姐的欲言又止,以及大家的一脸期盼,她也懂大家也想趁热打铁将白月莲嫁出去,于是都希望她能退一步,满足白月莲的这个心愿,不给白月莲反悔的余地。

    可是,白月莲真的只是想留她喝喜酒这么简单吗?她不由得迟疑了起来。

    脚后跟被轻轻碰了一下,她扭头看了眼满脸堆笑的元辰,心里瞬间踏实了:“好,那我就多留几天。”

    有元辰在,她担心什么!

    只要白月莲嫁了,那她就真没什么麻烦了。

    白承仲舒心的笑了起来,马上叫下人取来了黄历,翻了下就拣了五天后的那个吉日:“那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了。”

    也许是怕白月莲反悔,大家都对这场婚事格外的上心,所有的事都讲究一个快,至于好和周全都放在了其次。没两三天功夫,不仅请帖散了出去,其它的也都准备得七七八八了。

    无所事事的桃夭一直都与元辰寸步不离,不掺于操办,也不去添乱,即使如此,她也查觉到白月莲的状况不太对劲,似乎对这桩婚宴格外的上心。

    她真的……愿意成亲了?

    这个疑问一直堆到了成亲的当天。

    白月兰做为余家长媳,在这天是必须要留在余府里操持的,桃夭只得天还没亮就带着白月桂去别院帮白月莲做出阁的准备。她们到的时候,白月莲已经梳洗完毕,由全福夫人上好妆了,整个人美得如一朵娇花般,脸上还带着一抹娇羞,与寻常的新娘没有异样。

    桃夭提的心不由得放了下来,听从白月莲所求,进屋去替她取要戴的首饰,她才走进里间,只觉得脖子上一凉,整个人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晕迷之前,她看到了白月莲笑得有格外得意的脸。

    该死,她还是上当了。

157、不必多谢

    也不知过了多久,桃夭迷迷糊糊的听到打斗声,还有白月莲凶狠的声音:“让开,要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杀……

    她一个激灵,昏迷前的记忆瞬间回来了。

    是了,白月莲并非是真的想要嫁人,而是以出嫁为饵,让她放下戒备而已。

    耳边又传来了白月桂的苦劝声:“二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就算三姐死了,三姐夫也不会喜欢你的……啊……”白月桂的惨叫声后,她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一睁开眼,她就看到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离自己的额头只有两寸,脸都可以感觉得到匕身上传来的寒气,最让她惊愕的是,握着那把匕首的人正是她自己。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她想松开手,发现身体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连放声尖叫也叫不出半点声音。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白月桂就摔到了她面前。白月桂连嘴边的血都顾不上擦,跃起身就冲过去与白月莲再次纠战在一起。

    估计白月桂这次是死了苦劝白月莲回头的心思,转而想激怒白月莲好找到可趁之机,说的话比之前难听得多了:“若是让三姐夫知道是你杀了三姐,必定恨你一辈子!”

    “知道,他如何会知道?”白月莲笑得很得意。

    白月桂急了:“我会告诉他!”她的话音还没落,就挨了白月莲一脚,被踹飞到了多宝架上。

    “你敢!”白月莲被底激怒了,下手比之前更加猛烈了,白月桂一连中了她几掌,连吐了好几口血,摇摇欲坠得连站稳都有些勉强了,但白月桂依旧死死的缠住了白月莲,瞅着机会还扯着嗓子大喊:“杀人了……”

    只可惜,她的身手比白月莲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一句话还没喊出来,就又被白月莲一把抓住了咽喉摔在地上起不来了。她不死心的抱住了白月莲的腿,用沙哑微弱的声音死命地哀求道:“二姐,不要……”

    白月莲的手按在了白月桂的头顶上:“你与她相处不过一月,就为她背弃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白月桂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死死抱住哀求道:“我只是……只是不想你……做傻事,三姐出了事……三姐夫说不定会随她而去……爹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白月莲松开了摁着白月桂头的松,一脚踩在她后背上,道:“你觉得爹会为了她杀了我?不,到时候,他只会全力为我达成心愿。至于贾公子,他一定会忘了她的。”

    白月桂被踩得又吐了一口血,吃力地道:“不,三姐夫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呵……一个死人而已,他会思念多久,一月?一年?十年?水滴石穿,只要我伴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的目光只会落在我身上。”白月莲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脚上一用力,就将白月桂踩得晕死了过去。

    听到她们的这些话,桃夭哪还猜不到白月莲打什么主意。

    她看着白月莲取出个小瓷瓶倒出两粒黑色的药丸喂入了白月桂的嘴里,白月桂没一会儿就站了起来,半眯着的眸子里空洞无神,就像一个被控制的木偶一般。随后,白月莲冲着她一挥手,她握着匕首的双手就冲着自己的额头直直地扎了过来。

    啊啊……停下,快停下……

    元辰,快来救救她啊……

    她可不想死得这么窝囊。

    就在桃夭都快要急疯了时,窗户突然炸了,随后几乎贴到她额间的匕首也被一股大力击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在白月莲的脸颊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眼角余光看到爬在窗外树枝上的茶包,桃夭差点没哭出来。

    还好,有茶包在。

    不,肯定是元辰让茶包来保护她的。

    她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起来,只是还有几分抱怨,元辰这是想干嘛呢,为什么他不冲进来救自己?

    “我的脸……”白月莲伸手一抹,见满手是血,她尖叫着扑向窗户:“谁,是谁,滚出来!”

    看到廊下的白月兰,她几乎不敢置信:“大姐?”

    白月兰看到她半边脸全是血的模样也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随后,她又看到了一身是血的白月桂和桃夭僵硬的模样,瞬间明白了什么,“二妹,你疯了吗?她们可是你妹妹!”

    白月莲捂着脸上的伤口,凶狠的盯着白月兰:“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现在,你选吧!”

    白月兰几乎不敢置信:“二妹!?”

    白月莲不以为然:“没多少时间了。”

    虽然她的婚事办得匆忙,也没多少亲戚过来观礼,但她们都不出去,院子外头的人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进来查看的。来得是爹还好应付,若是贾公子,那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她可不愿意事情坏到那个地步。

    桃夭哪怕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虽然她一直说,真要她选择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元辰,但是在她的心底对这几个血亲还是存着一丝眷顾的,万事只往好处想,能瞒就瞒。

    眼下,瞒不住了,那她也不该挑避,要好好掂量一下,到底他们值不值得。

    她默默的等着白月兰做出选择。

    “二妹,这件事开不得玩笑!”白月兰撑着窗棂跳进了屋,白月莲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你选不选?你若不选,那我就替你选了。”说着,她还威胁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桃夭。

    看着白月莲脸上血流水止,脖子上被掐出了五道手指印,白月兰知道她是来真的,不敢再往前一步了。

    她的目光从白月莲身上扫到桃夭那边,再由桃夭那边回到白月莲身上,面露了迟疑。若真要让她在两个妹妹中挑一个,她自然是偏心二妹的,只是这件事可不能这样做。

    她一咬牙,突然一掌击中白月莲的手腕,待她松劲一松的同时,将桃夭捞入了怀里,严肃地道:“二妹,我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

    她还是不能睐着良心助纣为虐。

    心都快提到嗓子眼的桃夭,松了一口气,这大姐还有些底线。

    “呵,看来你是选她了。”白月莲淡淡地笑了,半边血污的模样要多扎眼有多扎眼:“那你别后悔。”

    白月兰听懂了她话中的威胁,“之前不愿意嫁人的人是你,松口说愿意嫁的人也是你,现在反悔的还是你,你到底要闹成什么样子才甘愿?”

    “我要的只有贾公子而已。”白月莲一脸不甘地道:“为什么他喜欢你们这种容貌,我偏偏就不像爹?明明是我先遇到他的,为什么她要抢我的,不公平,这不公平!”

    桃夭:“!!!”

    元辰是个人,又不是个物件,他喜欢谁是他的自由,哪能讲究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白月兰:“……”

    感情的事是你付出一百,人家就必须要回报你一百的吗?

    白月莲又眼神凶狠地看着桃夭:“她娘害得我们的娘郁郁而终,现在她又来抢我的幸福,我不甘心!”

    白月兰迟疑了一下,到最后也没说桃夭那份幸福原本就不属于你。

    她摇头:“我不会放任你伤了三妹的。”

    这是她的底线,她不会退让的。

    桃夭听到这,有些动容。

    见白月莲不为所动,白月兰拧起了眉。她像是听到了一些动静,看向院门处:“爹来了。”

    “那又如何?”白月莲一点也不畏惧:“爹来了正好,也该让他做个选择。”

    白月兰气极了,护着桃夭退到了榻边坐下:“好,好,随你,看爹会不会由着你胡闹!”

    二妹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桃夭倒是有些激动起来,她也想知道,这种状况下亲爹会做何选择。

    白承仲进来后看到屋内的一幕,气得三尸暴跳,他给白月莲脸上的伤处止了血后就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是谁伤了你……”看到桃夭和白月桂的模样,他不可置信的也问:“莲儿,你怎么能这样对两个妹妹?”

    “为什么不能?”白月莲反问:“你们不愿意帮我达成心愿,难道我就不能为自己争取了吗?”

    白承仲拍着额头,差点没气晕过去:“你你你……难道你还想跟桃儿两姐妹同侍一夫?”

    桃夭气得直骂,难道白月莲愿意,这亲爹就想成全,他当她是什么了!

    “做梦!”白月莲断然拒绝。

    白承仲听她这么一说,松了一口气,心想可算是还有些余地。他迫不急待地问:“那你想如何!”

    “若我嫁不成贾公子,我宁可死!”白月莲毫不迟疑地道,差点没把白承仲又给气得了个好歹,他指了白月莲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那你让桃儿如何自处?”

    白月莲看了眼桃夭,神色淡淡地:“我嫁给贾公子,她嫁给余杰武,余杰武的天赋好,将来他们可以生出好优秀的孩子继承大业;同样,我若生下好天赋的孩子,也会过继回来。”

    桃夭这下真是气笑了,她这算盘打得可真好。

    “胡闹!”白月兰斥责,骂了后,发现自家爹沉默不作声,她有些不可置信:“爹,你该也不会跟着二妹一起胡闹吧。”

    白承仲还没说话,白月莲又道:“若你们不听从我的安排,逼死了我;桃夭就算他们生出了好天赋的孩子,也是不会过继给白家的,我们这一脉断绝,你们都是罪人!”

    桃夭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果不然,白承仲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你是当真的……”

    “爹!”白月兰急了:“这种事你怎么能跟她胡闹,她说让三妹改嫁给杰武,三妹就会嫁?她说让三妹夫娶她,三妹会就会娶?”

    异想天开吧。

    不,难道是,二妹打的主意是控制三妹替她出嫁,让三妹夫误会三妹,从而死了心,然后她再趁机而入?

    她知道不知道,世上最难控制的就是人心。

    这简直就是玩火,一点不慎,就会引火自焚的!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白月兰坚持不愿意妥协,抱着桃夭就要往外走,可惜她还没迈出门槛,脖颈后一麻,身子一软就跌在了地上。她看着白月莲收回偷袭她的手,自家亲爹却楞楞的站在一旁没有阻止,脑子里一片呜嗡。

    疯了,他们都疯了!

    桃夭的心也跌到了寒冰里,之前白月桂和白月兰带来的那些温度也无法再化解她心口处的寒冰了。

    果然,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她还是不能对亲近有所期盼的。

    不过这样也好,是他们先做出了舍弃她的决定,之后也就怪不得她不念亲情了。

    得到了白承仲的默许,白月莲很得意地进里屋换了一件全新的嫁衣,用红盖头遮住了自己受伤的脸,然后控制着桃夭白月兰姐妹三人,才把之前遣出去的下人叫了进来伺候。

    吉时到了,被控制的桃夭扶着白月莲去前厅见礼,礼成之后,又扶着白月莲进了洞房。

    进门后,白月莲打发走了下人,就扯下了红盖头,正准备脱下自己身上的嫁衣换给桃夭,就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张嘴,也发不出声音。

    谁,是谁?

    她正诧异着,突然发现屋内多了个人影,随后只见身边的桃夭欢呼着朝那人扑了过去,娇责道:“你怎么才来。”

    那人环住了桃夭的腰,声音份外的熟悉:“为夫来得不晚吧。”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是贾公子?

    桃夭瞪了元辰一眼:“我还认为,你要眼睁睁看着我改嫁呢。”

    “我死了都不可能。”元辰直接否定。

    桃夭很满意他的答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从他怀挣扎出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她不客气地冲着白月莲没受伤的脸狠狠的抽了一记耳光,骂道:“真是不知羞耻。”

    刚刚的那口恶气不好好出一出,真瞎了现在河西时间。

    她一连扇了好几个耳光,直到自己手疼了才停了下来问元辰:“现在怎么办?”

    元辰指了下白月莲:“她身上有欢喜丸,你寻出来喂她吃了。”

    桃夭低低欢呼了声,飞快地寻出药给元辰辨认,然后毫不手软的硬塞进了白月莲的嘴里:“送你个美好的洞房花烛夜,不必多谢我的。”

    白月莲眼睛都快气出血了,可惜,她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桃夭做完这一切,毫不回头的扑进了元辰的怀里:“我们回家吧。”

158、白家人追来了

    “别……”白月莲看着元辰搂着桃夭就要离开,一下子心血翻滚,她不惜用耗损寿命法子强行冲开了咽喉上的制锢,微弱的声音凄凄楚楚:“贾公子,我对你可是一片真心……你为何、为何就不回头看我一眼?”

    她哪点儿比不上桃夭了?

    若真要说是各花入各眼的容貌问题,桃夭也绝非是什么大美女,真要说起来,她的婉柔才是一个女子的优点,更得男人的关注。

    为何他却……却看不到她的好?

    只可惜,白月莲以寿命换来的告白机会,也没能换来元辰的一个回眸,只能呕血眼睁睁地看着元辰头也不回的带着桃夭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她更没看到,房门在元辰挥袖关上之后,墙角的鹤嘴炉里香片不点自燃,飘出了一缕淡红色的薄雾,迅速的消散在屋子的每个角落。

    桃夭两人没有惊动任何人,很顺利由后门离开了余府,他们毫不犹豫的直奔南郊码头两里外的一处隐秘的船湾,等就在那里的石奔瞧着他们,马上放出暗号将藏在芦苇荡里的船划开出来迎接。

    换了两次船,他们舒舒服服的到了官船上,回头再看看东岩城的方向,她觉着最近一个月的日子就像是一个美梦。

    如今梦碎了,人醒了。

    之前那种时不时扰着她的那种血脉的羁绊也不知何时已经忘却了。

    桃夭叹了一口气,毫不犹豫的回头看向了前方。

    回程的路上,她没再说过白家的人和事,元辰也没提,似乎这次的寻亲之行只是他们生活中的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过去了也就放下了,不会在他们的生活中再引起波澜。

    回到王府,看着三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桃夭更是把余家的那些事都忘了个干净,一切都回归到了她原本的生活,按部就班的转着。

    每天元辰还是为了那些公务忙碌着,时常不见人影;桃夭的绝大部分时间也依旧是围绕着元辰和三个孩子转,隔三差五还要带着孩子们进宫去看望绿妃,空闲的时候才会处理一下府里的庶事和与二姐她们约一约,日子过得平静而又安稳。

    转眼就过了新年,城里到喜庆的气氛还没完全消散,不管是前门大街,还是后海的摊儿都人挤人,热闹得不行。桃夭却跟往年一样缩在府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能不下暖坑就不下暖坑。

    这天真是太冷了,外头的风都跟刀子一样,她都快冻僵了;真不知道初曜帝是怎么想的,把玄都选在这么冷的地方。

    她换了个姿势打着呵欠,“冷,真冷……”

    “王妃,不能再多加火盆了。”翠玉没等她开口,抢先一步拒绝,她转身打开柜子抱出一床厚厚的新熊毯替她盖在腿上:“若再加,您就要被烘成腊肉了。您别说您不在意,那小奴可得将小翁主抱出去了。”

    “抱抱抱,快抱走。”桃夭收回轻轻在刚哄睡的小妙儿身上哄拍着的手,板脸给了翠碧一个凶狠的表情。

    翠玉一点也不怕她,笑嘻嘻的将小妙儿抱走,还在小妙儿的脖子处摸了一把,“瞧瞧,翁主穿得这么少,还出了一脖子汗。”

    桃夭抄起旁边给小妙儿擦汗的巾子就冲着她丢了过去:“那你还不帮着擦擦。”

    说笑间,翠碧匆匆进来,一进门就把屋子里伺候的小丫头们遣了出去,桃夭挪了个位置,满不在乎:“你又怎么了?”

    翠碧关上房门,才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信封:“王妃,这是柱东刚刚收到的,贾家庄那边送到的紧急信函。”

    紧急信函不都送到大书房给元辰的吗?

    桃夭打了个激灵,柳眉微蹙。

    不对,贾家庄!

    贾家庄是元辰他们在外头行走时用的假住址,当初她刚到余家,应付白承仲他们时,也说自己住在贾家庄的。

    难道是白家的消息?

    她从熊毯下里伸出手接过信封,犹豫了一下才拆开来看。信封里最上头是一张白底青花的小笺,她扫了一眼签名,看到署名是白月兰时,表情凝重了起来。

    白月兰来了,说明天会登门拜访。

    不,重点是白月兰为什么来寻她,还这么突然?

    若说白月兰为了半年前白月莲算计她的事来的,当时他们追到不告而别的他们,但贾家庄不会跑,他们就可以亲自前往或者派人送信向她道歉,或者解释的。

    可是他们什么都没做,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她知道,自己一个刚刚冒出来的女儿妹妹,在他们的心里绝对比不上白月莲那个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妹妹的。

    她也不怪他们,甚至对白月兰当时护她的举动有些感激,可是,这不代表她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吧!

    现在事情过去半年了,白月兰突然再跑来寻她,绝对不会当她人傻记心不好就当事情没有发生过,而是……而是她一定有什么要紧事,非来寻她不可!

    非来寻她不可,呵……这里头的原由,可真耐人寻味啊。

    桃夭将小笺丢进了茶杯里,看着上面的字迹一点一点的化开,最后模糊成一团,才又抽出了下面的字条。巴掌大小的字条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全都是有关于白月兰的信息。

    原来白月兰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除白月莲之外的白家人都来了,还包括白承仲在内。

    只是他们并没有一来就立即去贾家庄寻她,而是在离贾家庄十里外的小镇上住了下来,然后派人去贾家庄打听她的情况。当然,元辰他们常年以贾家人的身份在外头行走,那边该安排的早就安排得妥妥当当了,他们自然打听不出什么问题,于是才有了白月兰派人给她送信的这一出。

    这……天子不坐垂堂,白承仲做为人皇后裔只怕比那些旧国后裔的身份更高,他亲自跑来玄城这种危险的地方,这险冒得可真大。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宁可冒着有被曜人发现的危险,也非来这一趟不可呢?

    桃夭自信,她绝对没这么重要,值得他们冒这个险的。

    除非……除非……子嗣问题!

    难道白月莲出事了,他们求子的目的落空,才不得不又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宁可冒险前来?

    若真是这样,现在她……要不要见他们?

    桃夭有些迟疑。

    见他们吧,没什么话可说的,事就是那些事,再说也不可能让他们如愿,对于她和元辰来说更是麻烦。

    不见吧,他们见不到她只怕是不会离开的,而且他们多留一日,给她和元辰带来的危险就会多一分的;尤其是白承仲和白月兰与她长相那么相似,明眼一瞧就能断定他们是一家人!

    若是让其它几王和元家人看到,再追着一查,那麻烦就大了。

    还有,之前白家不对她的身份起疑,一方面是她与白承仲和白月兰长得太像了,她的出生时辰,以及柳家的事又都对得上,相信白承仲他们也私下用过她不知道的法子测过,才会深信不疑的。

    可现在情况全不一样了,只要他们起疑想查,想办法联系上神鹰盟那些人,就以她和元辰坏了神鹰盟几次好事的功绩,以及与白月兰八分相似的脸,那绝对是一查一个准。

    麻烦,真是麻烦。

    若事情再回到半年前,她肯定会冲着想要去寻亲的自己抽一个大耳光的。

    真是没事找事啊!

    她放下纸条,问道:“王爷呢,回府了没有?”这件事,她还是要与元辰商量一下才好。

    翠玉道:“还没有,说是傍晚才回。”

    桃夭点点头,好像昨儿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他说,今天要去见曜皇,有什么事需要安排,让她晚上不要等她吃饭,也别等夜。

    可这种状况,不等不行,明天白月兰等不到她,谁知道会出什么麻烦。

    想了一下,她吩咐道:“让柱东派人去宫门口守着,瞧着王爷或者石奔,就说我不舒服,让王爷马上回来。”

    翠碧应了,飞奔着出去传话。

    桃夭也在炕上坐不住了,干脆就起身去了小厨房,削削切切,看到什么就做什么,等她回神就已经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酸甜辣麻各味都有,还有许些孩子们爱吃的点心。

    累出了一身汗,她也舒服了许多。

    让翠碧将适合孩子吃的全部装起来,又拣了几道元笑喜欢吃的,一并送去了小院,然后将其它的打包准备都带回自己的屋子。

    走到半道,就见元辰就一身风雪的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二王和元大爷一干人人,看到她脸色红润,二王挑了下眉梢,道:“我说嘛,肯定不会有什么大病的。”

    “不不不,相思病也是病,老九最近忙得有些厉害。”元大爷笑眯眯的,说得格外的……亲切。

    元以升不停的吸着鼻子,眼睛盯在翠玉手里提着的食盒上头:“好香……啊……”香得他的肚子都要叫出声来了。

    “肯定是麻辣兔、香酸鱼、豆腐果子,还有八珍白玉汤……”元以满眯着眼,开始凭着嗅觉报菜名。呃,好像自打馋上了九婶的菜,他的嗅觉越来越灵敏了,上次他还利用这点发觉了一个藏在暗处的刺客。

    难道,他又启发了一项新的天赋?

    这个想法,将他吓了一大跳,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异想开天。

    几乎没有人会在成年后才会开启新天赋的。

    可若是真的,哪怕是嗅觉这种不上台面的天赋,那也是天赋啊,简直就是一个新的起启!

    对对,等会儿离开九叔府上后,他马上要去查一查,若真是这样,那他,那他……那他就真的……元以满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当然这些都是要先吃了九嫂的这一餐饭再去考虑的。

    麻烦,真是麻烦。

    若事情再回到半年前,她肯定会冲着想要去寻亲的自己抽一个大耳光的。

    真是没事找事啊!

    她放下纸条,问道:“王爷呢,回府了没有?”这件事,她还是要与元辰商量一下才好。

    翠玉道:“还没有,说是傍晚才回。”

    桃夭点点头,好像昨儿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他说,今天要去见曜皇,有什么事需要安排,让她晚上不要等她吃饭,也别等夜。

    可这种状况,不等不行,明天白月兰等不到她,谁知道会出什么麻烦。

    想了一下,她吩咐道:“让柱东派人去宫门口守着,瞧着王爷或者石奔,就说我不舒服,让王爷马上回来。”

    翠碧应了,飞奔着出去传话。

    桃夭也在炕上坐不住了,干脆就起身去了小厨房,削削切切,看到什么就做什么,等她回神就已经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酸甜辣麻各味都有,还有许些孩子们爱吃的点心。

    累出了一身汗,她也舒服了许多。

    让翠碧将适合孩子吃的全部装起来,又拣了几道元笑喜欢吃的,一并送去了小院,然后将其它的打包准备都带回自己的屋子。

    走到半道,就见元辰就一身风雪的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二王和元大爷一干人人,看到她脸色红润,二王挑了下眉梢,道:“我说嘛,肯定不会有什么大病的。”

    “不不不,相思病也是病,老九最近忙得有些厉害。”元大爷笑眯眯的,说得格外的……亲切。

    元以升不停的吸着鼻子,眼睛盯在翠玉手里提着的食盒上头:“好香……啊……”香得他的肚子都要叫出声来了。

    “肯定是麻辣兔、香酸鱼、豆腐果子,还有八珍白玉汤……”元以满眯着眼,开始凭着嗅觉报菜名。呃,好像自打馋上了九婶的菜,他的嗅觉越来越灵敏了,上次他还利用这点发觉了一个藏在暗处的刺客。

    难道,他又启发了一项新的天赋?

    这个想法,将他吓了一大跳,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异想开天。

    几乎没有人会在成年后才会开启新天赋的。

    可若是真的,哪怕是嗅觉这种不上台面的天赋,那也是天赋啊,简直就是一个新的起启!

    对对,等会儿离开九叔府上后,他马上要去查一查,若真是这样,那他,那他……那他就真的……元以满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当然这些都是要先吃了九嫂的这一餐饭再去考虑的。

159、露馅了

    白承仲微微怔了下,点点头:“有劳。”

    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是个什么心情,心切,还是心怯。

    下属走了,白承仲还是背后站在院子里,不言也不动。白月兰瞧不过眼,撩起棉帘哀求:“爹,外头风大,小心着凉。”

    白承仲摇头,轻叹:“没事,我再站站。”

    有些事,他还真需要再想想,再想想……

    白月兰也知道自己劝不动,取了件厚披风出去替他披上,才转身返回到屋里。

    瞧着她也长吁短叹,白月桂实在是瞧不过眼,估计也话压在心里憋狠了难受,不满的低声抱怨:“大姐,二姐说亲口向三姐道歉之后就会心安的生孩子,你和爹真的相信吗?”

    反正,她是不信的。

    白月兰沉默了好一会儿,嘴角边上浮上了一抹元奈的笑容:“我明白,她要见三妹是假,想见三妹夫一面才是真。她可能是想让自己死心,也可能是……是……”

    哪怕她不愿意将月莲想得太坏,但那种猜测怎么也抹不去。

    白月桂怔了下,压低声音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纠结:“她想再找机会,杀掉三姐……”

    她敢确定上次二姐是真想杀掉三姐的,哪怕她拼命扑上去阻止,也没能让二姐住手,反而因她护着三姐对她下手都没留情。要不是这次三姐闹着要见二姐,爹和大姐不得已来玄城,她一直都在怀疑三姐并非如他们所说是不告而别,而是被二姐给杀了。

    白月兰迟疑了一下,还是颌首承认了自己的担心。

    白月桂瞪圆了眼,不满的大声抗议:“你们明明都知道,还要来找三姐?这不是找三姐去送死吗?”

    白月兰摇头:“我和爹会保护好三妹的。”见白月桂还是满眼的不赞成,她无奈的苦笑:“可是,我和爹不来又能怎么办?我们白家需要子嗣,三妹她又不愿意过继……”

    低头盯着怀里的小手炉,白月桂闷声问道:“若是三姐没有来寻亲,那我们该如何?”

    “这……”白月兰被她噎住了,本想再辨解,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只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你能说我和爹都是自私的,可是事就是这么个事,白家不能无后,而我……”

    她的眼眶里浮上了晶莹的水光:“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一个孩子,哪怕要我拿命去换,我都愿意。”只可惜,经历了几次重伤和大病后的她虽然恢复了实力,但永远地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白月桂不知所措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扯帕子替她擦泪:“大姐……也许、也许我们可以再劝劝三姐的……”

    白月兰接过帕子抹掉泪光,深深叹息:“要劝动他们不容易,再说,她和三妹夫都是没天赋的人,想要生个有天赋的孩子,谈何容易啊。”

    没有天赋的孩子只能延续血脉,但不足已压制那些各国旧部的,现在爹的身体还硬朗,可是若那孩子的后代也生不出他们人皇一脉天赋的继承人,只怕就要人心浮动大厦将倾了。

    相比之下,月莲和杰武的孩子优秀的程度就要大得多,也怪不得他们偏心。

    白月桂也知道这些,她张了嘴半天,欲言又止,末了也只能一声懊悔的唉叹。

    人啊,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哪怕明明知道这样做违心。

    “好了,往好处想想,也许事情不会坏到那个地步的。”白月兰拍了拍她的胳膊:“明儿去桃儿家总不能空着手,你陪我出去逛逛,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白月桂知道这只是托词,且不说来之前她亲眼瞧着大姐已经给三姐和三姐的孩子精心准备好了礼物,就这小镇能有什么好东西可买的。可坐在屋里闷着想那些让人不舒服的事,还真不如出去走走。

    “好,”她满口答应,扑过去紧紧抱住了白月兰的胳膊,娇笑道:“我也要替小外甥多挑上几样好东西,不过,大姐我钱不够,你得帮我给一点儿。”

    三更时分,桃夭刚刚睡着,就被一股袭进来寒风给吹醒了,若是在平常她必定裹紧被子翻个身就睡了,今天儿里压着事,她一下子就醒了,一把撩开了床帷就问:“出什么事了吗?”

    元辰点点头:“嗯,刚才外头来报,说有一批人往白家住的小院那边去了。”

    “啊!”桃夭这下仅剩的三分睡意也都跑了个干净:“什么人,谁的人?”

    “暂时还不清楚。”元辰转回来将她伸出来的胳膊塞进被子里:“你先睡,我等一下消息。”

    “等什么等。”桃夭拍开他的手,就去够自己的衣服:“我们去看看。”

    元辰眯起眼:“太晚了。”

    “反正我也睡不着。”桃夭说得理直气壮,她戳了戳元辰的胸口:“你亲自去一趟,不比他们来回的报信等你发话再行动,不是能方便吗?”见元辰眯眼,她又堵得飞快:“有你在身边,谁能伤得了我。我保证,去了之后什么都听你的,不离开你身边,也不乱说话。”

    为了证明自己一定说话算数,她举起了手做了个发誓的模样。

    元辰看着她拽着自己胳膊的手指还在不停的微微发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好,穿厚些,外头冷。”

    “知道了,啰嗦。”桃夭欢呼了一声,松开了拽他胳膊,加快了穿衣服的速度,还不忘把最厚的厚裘给披在了身上。

    准备妥当,元辰抱着桃夭,带着石奔等人,无声无息的朝着小院出发。

    还没走多远,桃夭就听到了一声吹破音的短笛声,在这寂静的雪夜里格外的清晰。

    “动手了!”桃夭急着的拍着元辰的肩膀,手一伸出来,马上就被冻了回去。

    好冷,好冷啊。

    元辰加快了速度,随后,他们就听到了打斗的声音,还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小院子。

    瞧着元辰的速度慢了下来,桃夭着急不安,但也没有催促,静静的等候着。

    一个黑衣人过来禀报:“主子,不是……”

    见元辰摆手,让人退了下去,桃夭才问:“不是里头的人?”她还特意指了指玄城那边。

    元辰点头,“只怕,要曝光了。”

    “啊。”桃夭惊讶的应了声,随后想想,大概也猜到了几分,她无奈地道:“没事,我知道迟早就有这么一天的,现在这个时候,倒也正好。”

    见她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元辰带着她几个起跳,没有惊动旁人的靠近了那个小院,然后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旁边一墙之隔的漆黑院子里。

    虽然看不到,但足以听到旁边的动静了。

    小院里下了狠手打了一阵后,就有人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住手!”白承仲大叫了一声,然后一个错身对朝着他胸口击来的对手道:“你是神鹰盟的江盟主?”

    江青云一楞,手上的动作没停反而更快了:“你是什么人?”

    白承仲无视他的攻击,收了手,然后飞快的比了几个不同的奇特手势,还将声音缩成一条线,直接传到江青云的耳中:“青凤佑天渊!”

    江青云动作一偏,掌心擦着白承仲的肩膀而过,站稳后也比了几个与白承仲之前做的不一样的奇特手势,才回答道:“潜龙困白池。”

    这句暗语直接点明了两边才知道的真相,神鹰盟,实则是青风门,而白家对外居称住在青渊,实则远在天渊。

    还有刚刚的那一套手势,在这片大陆上认识的,会比划的,绝对不超过五个人,这两点就足够证明对方的身份了。

    他忙高声呼喊道:“住手!”

    双方人马都首领都停下了,也没迟疑,马上退成了两边,虽然还严阵以待,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狠厉。

    江青云向白承仲拱手行礼,随后才抬手向带来的属下下令:“婉娘留下,其它人马上撤退,没收到消息之前,不要再回原处。”

    待那边的人都散了,白承仲才让余杰文带人也退了下去,他指了指身后的房间:“你随我进去说?”

    江青云看了眼白月兰,拱手道:“好,我也有话想要问您。”他们要说的话,肯定是不能在这里说的。

    耳贴在墙上偷听的桃夭偷偷戳了下元辰的腰,使了个眼色。

    怎么办?

    他们要进屋了,听不到了。

    元辰轻轻的带着她进了屋,将她放在炕上用熊裘盖好,才问:“他们会说什么?”

    “说我的身份。”桃夭应完,才觉得好笑,是啊,她都猜得到,听不听得到的有什么重要的。“不过,由着他们说我们也不好吧,不如,我们也过去瞧一瞧,顺便当面把话说开了。”

    “好。”元辰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不出桃夭所料,隔壁众人进屋关上房门后,婉娘就指着白月兰直截了当地说:“你不是桃夭。”之前交手的时候她就查觉到了,桃夭那三脚猫功夫,哪里可能跟她打得不相上下的。

    白月兰准备端茶的动作楞了下,问道:“你认识我家三妹?”

    “三妹?”江青云也楞了,呆呆地看着白承仲,他这才发现白承仲的五官与桃夭极为酷似,可是,若桃夭是他的女儿,那……

    白承仲马上也反应了过来,脸上浮上了怒意:“你们是冲着桃儿来的,为什么?”

    “为什么?”江青云和婉娘对视了一眼,婉娘轻声道:“看来你们并不知道三姑娘的相公的身份,那我就必须告诉你了?”

    “贾公子不是行商吗,有什么问题?”白月兰不急思索地问。

    婉娘轻叹了一声,美眸朝着白月兰瞥了眼,目光里瞧不出是何含义,“宗主,您可知邪王元辰?”

    白承仲脸现疑惑之色,邪王元辰他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不明白这种时候她突然提到毫不相干的人是为什么。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答道:“自然知道,年仅十六岁就成为曜朝九王之一,虽然排序第九,实力却极有可能是第一之人,他冷酷无情,心性狠毒无人可及,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

    听到门开的声音,他瞥见了一个人影,惊讶的道:“咦,阿庄,你什么时候来的……”今天的三女婿给他的感觉怎么与之前有些不太一样。他的话被一连串惊恐的抽气声硬生生打……打断了……

    江青云和婉娘骇然失色,马上摆出了防备的姿态,护在了白承仲面前。

    桃夭从元辰的身后探出头来,冲着婉娘笑道:“好久不见,婉姑娘。”

    “桃儿……”白承仲也明显的查觉到了不对,尤其是元辰已经从昏暗的门口进到了光亮的屋内,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不笑的他简直与之前判若两人,让人不仅生不出轻视之心,反而像是被一种强大的力量压制住,连喘息都变得不顺畅了起来。

    当然,江青云和婉娘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白承仲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终究之前元辰给他们的印象太深了,一下子还没往那个方面去想。

    婉娘盯着桃夭看了好一会儿,表情逐渐平静下来,眼神充满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你知道你爹是谁吗?”

    “知道啊。”桃夭笑眯眯的应着。

    白月兰想说话,被白承仲拦住了。

    婉娘迟疑了一下,指向元辰:“那你现在……”

    桃夭不认为然:“那有什么问题呢?按你们汉人的规矩,不是出嫁从夫吗,我嫁给了他,就是他家人。”

    见桃夭说得那样轻松不在意,还带着笑容,婉娘不觉又看向了元辰,但很快就被元辰冰冷没有表情的模样给打败了。

    这个男人,肯定也是不会在意桃夭的身份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带着桃夭到这里来了。

    只是……

    她迟疑了一下,问元辰:“没想到,你为了她愿意……”

    元辰没搭理她,只催促着桃夭:“太晚了。”

    “我知道,别催。”桃夭生气的在他胳膊拧了一下,才笑眯眯的冲不可置信的白承仲咧咧嘴,“露馅了,也就没什么可装的了,就这样吧,一切恢复到最初。”

    在场的人都懂,她所说的回到最初,就是她没找上白家之前的状况。

160、父女反目

    “桃夭,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怎么能轻易的说出这样冷漠的话来呢?”白承仲被她玩笑般的言语,还不在意的态度激怒了,他铁青着老脸愤怒的斥责了一句,更严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感觉元辰盯着他的冷漠眸子更里泛上了杀意,惊得他的心跳都加剧了好几倍,屋里那种令人慑窒的酷厉气息也更加的沉重。

    那是来自强者身上的压迫,哪怕他的骄傲不允许,他的脚肚子也有些发抖,脑子里更有一种想要迅速离开这种危险境地的冲动。

    强,很强!

    他绝不是三女婿的对手!

    之前对婉娘他们的话还存着重重疑惑的他,这下敢确定,眼前的三女婿就是邪王元辰!

    可……可桃夭是他女儿,是柳娘留给他的女儿,她怎么能这样对他!

    她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嫁给了邪王元辰,这点他不怪她;但是,她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怎么还能毫不在意地站在元辰那边,与他这个爹说什么一切当没发生过?

    看着白承仲愤怒的表情,桃夭不以为然的冲他摆摆手,直接说破:“爹,我现在还叫你一句爹,你就别摆出一付什么我背叛了你的模样。生而不养,不……你根本就不知道有我的存在,反而因你的离开给我的人生带来了十几年根本磨灭不了的痛苦,那点子生恩也就该抵消干净了,不要再对我提什么要求,你提,我也是不会答应你的,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绝对不会因为你而傻乎乎地去毁掉的。”

    瞧着对面一堆人愤怒的表情,桃夭也懒得再跟他们扯那些没用的,直接就上了杀手锏:“你们认为我上次的不告而别只是因为白月莲做的那些破事?不,我告诉你们,当时我被控制着不能动,但人是清醒的,你们说的一切……我都听着呢……”

    “什么!”白月兰惊呼出声:“你都听到了。”她下意识的看向自家爹,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得起这样的真相打击。

    果不然,桃夭的这一句话对于白承仲来说简直就是噬心之刺,令他整个人都慌了,语无伦次了起来:“我……当时……不是,那只是……”结结巴巴了半天,他才挤出一句话:“我真的没想害你……”

    “你只是觉着那样能两全齐美,是不是?”桃夭讥讽的反问:“若你真心要为了我着想,为我好,那你怎么不把我说的话听进去,看看我真的想要什么,然后保护我所珍惜的一切?”

    看着白承仲大受打击的模样,身体不停的颤抖仿佛承受不起她的指责,桃夭也没收敛一下,“你若真的要补偿我,真要为了我好,还想我念着点父女之情,不如就桥归桥路归路,当我没来寻过你们,一切恢复如初,那我就真的感你的大恩了。”

    眼见话又说到了原点,旁观的江青云忍不住道:“三姑娘,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让人知道你并非混血子,还是人皇一脉的白家女,曜族上下会如何待你吗?只怕,邪王也未必能护你周全。”

    桃夭瞥了他一眼,也瞧不出他话这番话是想要威胁她的成份多,还是提醒的成份多,不过哪种都不重要,该说的话要一次说完,省得留下后患。她收回视线,直截了当地威胁:“你们应该会比我更怕这个消息传开才是。终究,我可没什么天赋,对他们的危害性也不大,何况我这些年养娇了,吃不吃苦,还嘴也不严。”

    众人:“……”

    她这才是威胁,明晃晃的!

    不过不得不认同,她说的都是大实话。

    相比一个不起眼的她来说,白家其它人才是曜人要除之而后快的大患。

    将他们的表情都收入眼底,桃夭打了个呵欠,往元辰怀里缩了缩:“好了,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元辰轻柔地抱起她,一言不发地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中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这一走,屋内那令人窒息的压仰感才消散开来,藏在最后头的白月桂更是不顾仪态的直接坐在了地上,拍着胸口道:“吓……吓死我了。那真是三姐夫吗?”

    与半年前的那个满脸堆笑,由着三姐喝东喝西的三姐夫,是同一个人?

    白承仲神色恍惚着,被白月兰扶到椅子上坐下,还有些不太回神:“真的吗?”

    “是。”屋内最冷静的江青云应道。他大大方方的在白承仲下方坐了下来,道:“他的王妃是他唯一的弱点,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把主意打到三姑娘的头上,只是没想到……”

    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判断出了差错,庄子里的并非是替身,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人也不是正真的九王妃,而是宗主一家。

    只是更没想到,九王妃的身世这么曲折,竟然是宗主的女儿。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他苦中作乐的想着,并且说了出来:“不过,就冲他对三姑娘的在意,必定是不会把宗主在此的消息透露给曜人的。反而还有可能他会看在三姑娘的面上,暗中保护宗主。”

    白承仲横眉冷对:“我不稀罕!”

    他的女儿,便宜了邪王,想到这一点他就扎心的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还知道多少,一并告诉我!”他要把整件事都查清楚,若是柳家做的孽,他也会去寻柳家讨个公道!

    瞧着白承仲充满杀气的眼神盯着自己,一付不说清楚就不给走的模样,江青云只能把自己这一年多查到的事都说了出来:“这都是南合会做的孽,他们原本想钓肥羊的……”

    随着他说,一屋子人越听脸越黑,只有白月桂背着人悄悄吐舌头,心里感叹,三姐夫对三姐,可真好……

    待江青云说完,白承仲如同雕像般,一言不发的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月兰担心的过去劝:“爹……”

    白承仲摆手:“我没事,”顿了下,他道:“明日,我跟你一起去。”

    “啊……”白月兰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您要跟我一起去看三妹?”三妹今儿话都说绝了,他们还去,那不是让三妹为难吗?

    白承仲不说话,背着手出了厅门,白月兰想追上去,江青云拦住她:“我会保护好宗主的。”这是他们的职责。

    余杰文也劝:“让爹独自静一静。”

    白月兰才不得不打消了念头:“希望爹能想开些。”

    说真,这件事真是怪不得三妹的,若是落到她头上,她只怕会比三妹做得……更过份。

    次日,桃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翠玉端了洗脸水进来时告诉她,说白月兰如约来了。

    “啊,还来了。”桃夭有些惊讶,“她一个人吗?”

    翠玉将拧好的帕子交到她手里:“不是一个人,陪同白姑娘一块儿来的有白四姑娘,以及一位老人和一个丫头。”

    丫头……桃夭一下子就想到了婉娘,老人不由得让她想不到人选了。

    只是,大姐带着婉娘和一个陌生人一起来,只是单纯做保镖吗。

    不,这是元辰的地盘,别说只带了婉娘和一个高手,就算把白家人和昨儿神鹰盟的那批人都带来,也是有进无出的。

    除非……

    虽然不愿意把她们想得太坏,但该做的准备她都得做上。

    “王爷呢?”她问。

    翠玉道:“在外厅喝茶。”

    “哦。”桃夭心里有底了,催促她替自己梳洗好,然后换了套衣服才出去叫上元辰一块儿去前厅。

    看到屋内坐的做了些易容,显得有些老态的白承仲后,她有些笑不出来了,摆手让翠玉等人退出去后,才上前唤了句:“爹。”

    听到她还愿意称呼自己为爹,白承仲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就镇定了下来,也许正如他们所言,桃夭并不是那样绝情的人,而只是她之前吃的苦头太多了,从没有享受过被人的爱护,才会轻易被元辰骗走的。

    他脸上浮上了笑容,冲她点点头,“有些话我还想与你说一说。”说着,他警惕地看着元辰。

    桃夭不满的直言:“我可没有什么要瞒他的,您愿意说就说,若是觉着他听不得的,那就不必再说了。”

    哪怕是想了一个晚上,白承仲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真怼到脸上心里还是难受的,他忍不住道:“你就真的这样恨我们吗?”

    “不,是您在逼我。”桃夭很直白:“若您来是想说这些,那就不必了。”

    “你就真的不再想想?”白承仲急切的抓着桃夭的手腕,眼睛里流露出了哀求的神色,桃夭不忍心将他的手甩开,但坚决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可好想的。”

    一些相处了一个月不到,还偏心不护着她的家人;一个全心护着她的相公以及几个可爱的孩子,她会不知道如何选择吗?

    “可是,你也不能把你的将来全寄托在他的身上,现在他是对你好,但你敢保证他能对你好多久,三年,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若是以后他有了新欢,厌倦你了,到那个时候,你该如何?”他语气严厉地问着,一点也没畏惧元辰在场。

    只是……元辰依旧不为所动,让他有些重拳打在棉花上的不安。

    但做为父亲,这些话他不得不提醒她。

    白月兰也忍不住劝:“三妹,你得好好想想。”

    桃夭摇头:“不必想,有什么好想的。”

    “你……”白月兰气得直跺脚:“真不能把你的一辈子绑在一个男人身上,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桃夭笑:“他若变心,那我也不稀罕了,怎么会为了他伤害自己。哦哦,若你们说,他变心就拿我的身份说事,这点你们放心,我还有三个孩子呢,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们也不会拿我如何!”

    曜人对孩子的看重,比起他族,甚至白家,还要在意得多。

    想当初,广桂就是凭着一个不知道爹是谁的肚子,搅得曜皇以及元部落天翻地覆的。

    何况她三个孩子中两个好天赋,还有一个是姑娘。

    “这……”白月兰语结,白承仲也卡了壳,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他们不就是为了孩子,而一再委屈了桃夭,寒了桃夭的心吗?

    “你真的想好了?”白月兰问,桃夭点头“想好了。”

    “那我祝福你。”白月兰的话还没落音,白承仲就飞快地出手一把就掐住了桃夭的脖子,然后将桃夭拽在自己面前,拦着元辰袭过来的一击,速度快得连就在旁边的白月兰都没反应过来。

    元辰怕伤着桃夭,只得偏开了攻袭,他的气风所到之处,桌椅柜子尽数化成了灰烬,他阴着脸,威胁道:“放开她,要不然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包括藏在泉州养胎的白月莲。”

    “爹,你怎么能……”白月兰也懵了,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来之前不是说好的,劝劝三妹,若三妹铁了心,那他们也就认了吗?

    白承仲手里握着桃夭,倒是老神在在地迎上元辰:“我就算杀了她,也是不会同意她跟你在一起的!”

    “你……”桃夭气得眼泪都出来了:“从与你相认开始,你一直说对不起我,要补偿我。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在白月莲伤害我的时候,你不仅没有救我,反而偏袒白月莲;现在拿着我威胁我相公,还假惺惺的对我好?”

    “他只是想利用你生孩子而已,你不能相信他的。”白承仲被桃夭的话刺激动了,但没松手,死死坚定自己的打算:“若他……若他真的在意你,那……就拿刀在自己身上扎两眼,我就相信。”

    说罢,他一甩手,一柄巴掌大的绿色小刀就冲着元辰飞去,元辰闪过,小刀落在了元辰身边的桌子上,入木三刀,刀身上透着一股诡异的光泽。

    元辰的目光落到那刀上,桃夭吓得尖叫:“你看什么看,不准碰。”那把刀看着就是有问题的,傻子才拿着往自己身上扎,不过元辰疯起来,比傻子还傻。

    想到他认前为了自己做的那些不惜性命的傻事,她尖叫着威胁:“你若敢听他的话做扎自己的傻事,信不信我一能动就撞死在你面前。”

161、两难的选择

    都是她的错,放着好端端日子不过,非要去寻什么亲!

    都是她的错,明明昨儿都已经把话都说绝了,今天还答应见什么见面,给人可趁之机。

    要不是她的心软和犹豫,哪会被人抓了当成威胁他的把柄!

    元辰顿了顿身子,目光由桃夭脸上滑向了小刀,他的动作变得僵硬起来,慢慢地伸出了手。

    “不要……你没听到我的话吗?”桃夭挣扎了起来,悔恨的泪水一下子就迷蒙住了她的眼睛,她原本被元辰温暖的心也在这个时候重新裹上了一层冰冷的外壳:“他们若敢伤我,你让他们全部替我陪葬好了。你真想用我的命,换你们白家这一支吗?”最的一句,她是冲着白承仲说的。

    白承仲闻言,差一点松开了手,他到不是被桃夭的话给威胁到了,而是感觉一片真心被糟蹋了。

    他敢对天发誓,自己是真心实意替她着想的。她和元辰的身份上的差距,注定他们这辈子想要平安幸福的在一起,比寻常夫妻要难得多。

    何况桃夭是女子,本身就处于弱势,一切只能依着元辰的宠爱度日;可谁又能确保元辰对她的宠爱能持续多久,待到元辰起了厌倦之心后,只怕她的身世将成为她的催命符。

    与其到时候没有悔路,还不如现在就与元辰划分干净,然后再寻良人。那江青云就很不错,不仅是陈皇嫡枝后裔,而且天赋不凡;昨儿还在他面前对上天起誓,对她早就倾心,愿意不计前嫌的娶她为妻,呵护她一生。

    虽然他现在没与她说那些,可是他这个老父亲会害她吗?

    “你就这么看我?”白承仲痛心疾首的问,桃夭冷笑:“若你现在的手没掐着我的咽喉,威胁我男人去死,我倒是可以用想法来揣摩你的心思。”

    白承仲:“……回头再与你解释,我真是为你好,相信我……”

    “放屁,少说那些漂亮话来哄人!”桃夭的言语不仅粗俗还扎心了起来,简直是什么难听说什么:“信你,当初我娘不是信你吗,结果得了个什么结果?你可别说她是误入了桃花林才有那下场的;若她没进桃花林,事后闹出未婚生子,只怕早就被打上荡妇的骂名被沉塘了……”

    咽下涌上来的血气,白承仲将所有的恨意都冲着对面沉默的元辰了:“看来,你也不像她说的那般重视她!”

    “闭嘴!”桃夭尖着嗓子想要打断他的话,随后她就见到了元辰不顾她的警惕,慢慢的冲着小刀伸出了手,“你要做什么,你真傻了啊……”连骂了几声,她才发现元辰眸子里闪动着抗拒的神色,脑子一下子就轰的炸了。

    她都明白了……

    他用她威胁元辰自残是假,用她动摇元辰心神才是真。

    白月莲都有控制人行动的本事,白承仲有这能耐更是理所当然,而且元辰也曾说过,白承仲的实力虽然比不上他但也相差不远;这些白承仲自然也清楚,于是才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只要能元辰分神他们有可趁之机,更有了胜算。

    怕……他们这是打定主意要置元辰于死地啊!

    也是,在白承仲他们看来,为了他们的大业,牺牲一切都是值得的;何况只是利用一下她这一个不受控制,还存着外心的人呢。

    还没等她叫破白承仲的打算,脖子上就传来了剧痛,满口鲜血沿着嘴辰流淌而出,可连呼痛声都发不出来。

    面对的元辰瞧着桃夭满嘴刺眼的鲜红,眼眸里也带上了血色,这时,白承仲也动了,他一把将桃夭推向了元辰,双掌也同时冲着桃夭的后背击出。

    他在赌,赌元辰对桃夭的心意。

    他原本想借元辰分神的机会控制住元辰自残,但刚才那一下下就已经耗损掉了他不少的气力,想再进一步,根本不可能,除非元辰自愿。

    他不敢与元辰硬拼到底,只能再一步的混乱局面,好让元辰自乱阵脚。

    若元辰舍不得桃夭,愿意以身相救,那他就达到了目的了。

    若是元辰选择自救舍弃了桃夭,桃夭身上流着他的血,自然骨子里也有他们这一族的保命秘法,挨他两掌只会造成她进入假死状况,之后他也能借这机会,让桃夭看清楚元辰的为人,心甘情愿地死遁,彻底断了曜人的联系。

    见白承仲两掌是全力而出,元辰都没多想就毫不犹豫接住了桃夭,然后侧身将她护在怀里,仅靠着右手去硬接了白承仲那两掌。哪怕他的实力比白承仲要强一些,但为了护着桃夭周全,终究还是吃了大亏,被白承仲重重的两掌击在了右胸处。

    元辰闷哼一声,带着桃夭连退了数步,白承仲毫不犹豫的乘胜追击,直逼过来。

    桃夭一把就拽下了青玉发钗,直直的冲着白承仲的胸口扎了过去,瞧见她眼里的浓郁的怨气,白承仲还真不敢让她就这样扎中,只得收回攻击,转手击落了她手里的玉钗。

    玉钗落在了地上,断成了好几截,里面冒出了一缕淡色的青烟。

    白承仲心惊,忙捂着口鼻子后退,就查觉到身后不对劲马上往旁边闪,可还是慢了一拍,左肩上传来剧痛,整支胳膊像废了一般无法动弹。他眼角的余光才瞥到一只像猫又像豹子的黑色小家伙一击不中,后脚在屋柱上一登,又冲着他扑了过来,那速度快几乎只是一道残影。

    果然,机会是稍纵即逝的。

    哪怕他刚重伤了元辰,也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再拖下去,只怕他想走也就难了。

    他没有迟疑,冲着茶包飞击了两掌,拎起白月兰和白月桂在柱东他们闯进来时跳窗而出,几个纵身就出了院子。

    “王爷,王妃……”柱东看到屋内桃夭和元辰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一边大喊一边往里冲:“叫大夫,快叫大夫!”

    桃夭嗓子说不了话,她除了紧紧抱着元辰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我没事……”元辰抬手,替桃夭抹去眼角的泪,强行挤出个不太自然的笑容来,可笑容刚浮现,他就连吐了好几口血,失去了意识。

    “啊……”桃夭像只受伤的困兽般挤出了哀嚎,连柱东过来抱扶元辰,她都不愿意松手。

    慌乱的大夫冲了进来,他帮着柱东将元辰搬到里间榻上,才手忙脚乱的替元辰检查了伤势。脱掉元辰的上衣,桃夭才看到元辰的胸口有两个明显的掌印,掌印的正中间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紫色斑点,旁边的颜色要浅得多,像是墨点儿落进水里,慢慢化开的模样。

    化开的……

    桃夭一颤,有了个最坏的猜测。

    也许边上的浅色不是紫斑化开的,而是紫斑在向旁边扩张,蔓延……

    抬头,她就看到大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胀得如同猪肝般,心就一直往下落,越发觉着自己的猜测可能是真的。

    待到大夫收手后,她就忙拿起旁边的纸笔飞快的写下了心里的担心。

    大夫迟疑了一下,掂量着道:“王爷的伤势不轻,怕是需要休养几个月……”

    桃夭知道他说的这话中有水份在。之前元辰就怕她担心,早就警告过府中上下,天大的事也要在她面前收敛个三分说。

    她直接问了紫斑的事。

    大夫也见她问到,也不敢瞒:“王爷这是中了传中的天心血掌,这个秘法很霸道,若是不能在半个月里拨除掉这紫斑之气,让其扩散到整个胸口,王爷的一身修为只怕要废掉六成。”

    六成,只是他的保守估计,最后的真实状况如何,不到最后,他也不敢保证的。

    “要怎么解?”桃夭飞快的写字问道。

    只要大夫说出应对的策略,哪怕要她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愿意。

    大夫说出了需要的药,桃夭仔细的听完,松了一口气,哪怕那些药都是大陆上难得一见的药材,但自家王府里都有。

    气劲儿一松,桃夭就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吓得大家又是兵慌马乱。

    大夫马上替桃夭诊断,可刚探到桃夭的脉搏,他就吓得松开了手,整个人还跳了起来:“这……这……”

    “怎……怎么了?”榻上不知何时醒来的元辰,沙哑着嗓了问道。

    大夫噗通一下跪在了榻边,以头贴地,颤抖着道:“回王爷,王妃中了禁锢,又有孕一月,若是不能尽快解开禁锢,只怕随着腹中胎儿的成长,王妃的身体就要承受不起了……”

    元辰眯了下眼,毫不犹豫的道:“配药……以王妃为重……”

    一个月的胎儿,在他眼里不如桃夭重要。

    大夫又重重的磕了两下响头,不敢怠慢:“王妃现在的状况不能服药,不然必定会血煞……”

    若不是这样,他也不必为难了。

    只是,王妃不能服药,那就需要强者以气劲驻入体内,将那禁锢打开才行;可现在王爷自己都受伤不轻,哪还有力气替王妃解禁锢。

    倒是可以请其它的强者帮王妃解,只是这样一来,只怕所有人都会知道王爷重伤不轻的消息,难免不会多生出事端来。

    而且王爷现在的状况,若是冒险再使用气劲,只怕实力再无恢复的可能性。

    他马上就道:“属下用药物替王妃调理身体,保拖三四个月是不成问题的。”但这样做也不是没有风险的,至少对王妃和胎儿都会造成巨大的损伤,到时候哪怕是母子平安,孩子必定身子骨比正常孩子虚弱得多活不了几年,王妃只会寿命受损缠绵病榻……

    元辰微微眯了下眼,就下令让翠碧把桃夭抱到榻上来。

    屋内的众人一听这命令,马上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柱东哆嗦着,问:“您……您可真想好了……”

    “快……”元辰微弱的声音,却让所有人都听得心惊。

    翠碧还站着不敢动,柱东却一下子想起当初元辰中毒,让他送桃夭离开的那一个晚上了,好像当时的王爷也是这样的,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做来着?

    微微回忆了一下,柱东就知道自己该如何了,他催促着翠碧:“去吧。”

    王爷都能把命给王妃,眼下只是损害自己的救王妃而已,算得了什么。

    翠碧不敢怠慢,将桃夭抱过来放在元辰的身畔,元辰让柱东将他扶起,然后飞快的出手在桃夭身上点了几处,然后手指按在桃夭的心口处,将自己的气劲输了进去,坚持着在桃夭的心脉处游走一圈,确定没有任何阻碍了,才收回手。

    随后,他的面如金纸,张嘴又吐出一口……带着紫红色的血液。

    大夫哆嗦着扒开他的衣服,发现原本只有一个铜钱大小的斑眯,几乎扩散到了整个掌印。

    坏了……坏了……果然是最坏的处境。

    大夫想哭。

    元辰微微眯了下眼,就下令让翠碧把桃夭抱到榻上来。

    屋内的众人一听这命令,马上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柱东哆嗦着,问:“您……您可真想好了……”

    “快……”元辰微弱的声音,却让所有人都听得心惊。

    翠碧还站着不敢动,柱东却一下子想起当初元辰中毒,让他送桃夭离开的那一个晚上了,好像当时的王爷也是这样的,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做来着?

    微微回忆了一下,柱东就知道自己该如何了,他催促着翠碧:“去吧。”

    王爷都能把命给王妃,眼下只是损害自己的救王妃而已,算得了什么。

    翠碧不敢怠慢,将桃夭抱过来放在元辰的身畔,元辰让柱东将他扶起,然后飞快的出手在桃夭身上点了几处,然后手指按在桃夭的心口处,将自己的气劲输了进去,坚持着在桃夭的心脉处游走一圈,确定没有任何阻碍了,才收回手。

    随后,他的面如金纸,张嘴又吐出一口……带着紫红色的血液。

    大夫哆嗦着扒开他的衣服,发现原本只有一个铜钱大小的斑眯,几乎扩散到了整个掌印。

    坏了……坏了……果然是最坏的处境。

    大夫想哭。

162、出手

    苏醒过来的桃夭正好看到了元辰刚才痛苦挣扎的那一幕,以及比之前还要差的脸色,她咬着唇异常的安静,直到大夫帮元辰缓解了痛苦后,才招手上翠碧扶她起来,追问大夫:“刚才我怎么了……不准骗我!”

    她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元辰。

    元辰刚刚缓过劲来,还没力气说话,见她如同炸了毛的狮子一般盯着自己,就知道在她平静的表面下整个人已经绷成了一张弓,一点点的不慎就可能将她推进内疚的深渊,那可不是他付出代价想要换来的后果。

    况且,他这身体状况骗得了一时,也骗不了她一世,拖得越久对她造成的伤害只会越大,还不如现在如实告之,哪怕她不在意她自己,也得在她腹中的孩子。

    真的,他无比庆幸她在这个时候又有孕。

    他轻叹了一声,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大夫一直在等元辰的反应,见他闭眼就知是默许了,于是不敢隐瞒,只得将刚才的一切如实说了,当然他很有心眼的将桃夭有孕的事的好消息说在前头:“您现在身子骨弱,为了腹中的小公子可不能太激动。”

    “我又有孕?”桃夭摸着自己的小腹,惊喜不已。没等大夫松一口气,她又问:“我为什么晕,王爷的脸色怎么比之前的差多了?”

    见瞒不过,大夫只得简单的将刚才元辰替她解心脉中的制锢的事说了一下,“王爷目前真气尽散,需要很长一段时候的修养……”王爷之后还能不能恢复实力,能恢复到什么状况,他不知道,也不敢猜测,更不敢说出来。

    哪怕大夫刚那重要的几个字眼说得极快又含糊,桃夭抓到了重点,她低声喃喃地不停重复着:“真气尽散……”

    这几个字是个什么意思,哪怕是普通人也是知道的。

    失去了一身傲人的修为,这对于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而言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可是为了她,元辰却毫不犹豫的做了。

    她不相信元辰不知道他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仅仅只是实力而已,随之危险的还有他的王位,他的骄傲,部落上下的器重,甚至是他的性命……

    陡然,她飘忽的眼这刘一下子就镇定了下来,嘴边角那抹内疚而又心伤的笑容也掩去了,紧紧抓着元辰的手,温柔地道:“我们还在一起,这比什么都强。”

    元辰睁开看,看着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还吃力的点了点头。

    他本就是冷心冷性之人,世间能让他在意的人并不多;可那些他在意的人中,父皇的心里大曜更重要,母妃的眼里只有父皇,二哥他们哪怕有真心但掺杂了太多其它的东西,只有她心里眼里干干净净地只有他。

    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就融入了他的骨血里,已经无法让他剥落了;若是世间没有她,他都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现在,只是为她散了一身真气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你好好养着,一切有我。”桃夭挺直了腰背,整个人的气势变得冷锐了起来。屋内的众人都瞧着一颤,都感觉今日的王妃身上的气势如王爷如出一辙,让人不敢怠慢。

    “马上安排回府,同时派人去城中各处收集对恢复真气有关的灵药灵物,不惜一切代价。”桃夭冰冷的又补了一句:“把神鹰盟潜伏在这边保护重要人物的消息直接放出去!”

    只提神鹰盟在意,并不直接戳破白家的身份,不是她怕连累到自己,也不是她还念着白家的那一点子血脉情,而是白家还有些用。

    白家可不止只有那些控制心智、在人心脉上下制锢的阴招,做为九渊大陆数千年的最高统治和信仰,留下的传承和血脉里天赋怕是整个大陆中最多也是最好的,其中未必就没有能让人恢复真气的法子。

    眼下江青云他们就在白承仲身边,在旁人眼中他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只的。她放了这一把火,将他们从暗处烧出来,等到他们被撵得像疯狗无处逃窜的时候,才是她出现与他们谈条件的最好时机。

    见元辰没有反应,柱东忍不住出声劝道:“王妃,这样一来,王爷受伤的消息岂不是……”岂不是外头的人全都知道了?

    桃夭神色平静:“我说的是真话,但你觉着……他们敢信吗?”

    哪怕她明着收灵药,那些人会借机想到元辰可能受伤的这个念头上,也只能暗地里想想而已,在没有确保元辰是真的受了重伤,并且伤势是无法恢复的之前,是没有几个人敢动他的念头的。自家王府又不是前门大街,别说没几个人够资格登门了,就算能混进府门,能不能见到元辰还是个问题,更别提试探了。

    他们越是不遮掩,那些人以已度人,才越是会觉这其中有陷阱。哪怕是曜皇和二王真查觉到了,眼下这种状况不稳的状况下也不得不尽力替元辰掩饰,这样一来,他们就有了休息的时间。

    至于白家和神鹰盟那她就更不怕了。

    且不说他们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敢赌元辰会为了救她自损实力;他们更清楚把这件事说破之后,给他们带来的坏处绝对比好处在多。

    在他们想来,就算是拿元辰换他们白家一支,那也是他们亏了;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着想,他们也只会把这消息死死的摁住。

    反之,她这边不大张旗鼓的捅出白家,白家还会对她抱着一丝希望,也不至于马上逃离。

    柱东恍然大悟,连忙应道:“属下这就去办。”

    他一直都知道王妃是个聪明人知大体,可真没想到,这种时候王妃不仅不慌还能撑得起来。

    “对了。”桃夭叫住柱东,眼神暗了暗:“我们回到王府后,就马上放出消息,我又有孕。”她抓着元辰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他来得真及时啊。”

    这个孩子来得真是时候,正好是他们家的又一张护身符!

    “是。”这次柱东没有迟疑,满口应下。

    午后,挂着九王府标记的豪华大马车在数百侍卫的保护下穿街过巷,哪怕是夏日,马车也被重重的纱帷遮得严严实实让人看不到半点影子,只是马车过后,倒是让一些实力不低的闻到了马车里传出来的若有若无的血气。

    随后,大批的九王府侍卫出现在城里城外的药铺,甚至各个部落首领的家里购买极品灵药灵植,要不是他们抬着一箱箱的灵晶,那凶狠的模样真让人误认为那是一伙上门的抢匪。

    呃……

    听说,不卖还不行……

    听说,只卖一点也不行……

    瞧着没,那连箱底都抄走的模样,哪像是在买啊……

    哎哎,听说二王府也没能幸免……

    二王府?呵,告诉你,听说连曜皇的私库都被搬空了大半……

    各处茶楼饭馆里热闹非凡,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着这件事。他们是没看到那些人上门强买的模样,也没看到二王府、曜皇私库的惨状,但是他们看到了那一匣子一匣子抬出来的灵药和宝贝,尤其是那些药香让闻到的人都觉着身体轻盈了好些。

    有人不知趣的突然提了一句:“你们说,九王要这么多的灵药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治伤救人?”

    那人身边马上安静了下来,弄得问话的汉子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知道自己那话怎么就问错了。

    他不相信,他们就不好奇。

    隔壁包间里,已经易过容的白承仲和江青云等人也警惕的戒备了起来,随时都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就在问话的汉子准备含糊的把自己说错话尴尬抹过去时,终于有人吱声了:“你啊,怕是新来的,连这都想不到。”

    汉子松了口气,马上追问:“对,我是今年才回来的,以前在北渊那边做事。”

    “怪不得。不过,关于九王宠爱九王妃的消息,你应该听说过一嘴吧。”那人问,见汉子点头,才又道:“九王妃给九王三年生三,现在又怀上了。昨儿那马车透着血气,怕是九王妃的胎不稳,你说九王能不紧张吗……”

    屋内,白承仲捏断了一个茶杯:“桃儿她,又有喜……”

    这是他根本没想到的。

    看着自己的手掌,他有些不知所措,桃夭胎不稳,是那天他抓她为质时,伤到了她?

    若是桃儿和孩子有个好歹……

    一边是骨肉亲情,一边是复国大业,他究竟该做何抉择?

    “我要去见她。”他连声叹息了数声起身,立即被江青云给摁了下去:“宗叔,不可!”

    现在桃夭可不是住在外头镇子,而是搬回了九王府。

    九王府那是什么地方,且不说里面有多少强者守着,九王府所在的那条街里居住的大半都是元部落里有头脸有实力的强者,甚至离二王府都只有一墙之隔,他们上门,绝对是送死!

    “不,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想到桃夭极有可能受伤不轻,白承仲已经听不进去劝了:“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会去那里。”

    而且,他都重伤了元辰,元辰也没派人追杀他,更没有将他到了玄城的消息放出去,可见……桃夭还是在意他们的。

    这么一想,他就更心虚了。

    “不行,绝对不行,若是万一呢,宗叔,您有没有想过,若是他记恨,到时候只怕您不仅帮不到三姑娘,反而会连累三姑娘的。”江青云断然拒绝:“大姑娘,您快劝一劝。”

    白月兰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阻止,只是她的话语却扎得白承仲鲜血淋淋:“爹,您觉着三妹还愿意见您吗?”

    白承仲像是被制住了般,僵在了当场,随后像斗败的公鸡垂下了头:“她肯定很恨我……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他很清楚从小没得到过亲情的桃夭有多喜欢孩子……

    可是他却伤到了她,和她的孩子……

    “这……”白月兰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了,良久之后,她才道:“要不,我过去看看三妹的情况如何,然后再商量?”

    想了好一会儿,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白玉盒子递给白月兰:“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她。”

    白月兰马上就接了过来:“好。”

    她一直也是内疚的,哪怕那天她并不知道爹打了那样的主意,可是……可是她却从头到尾地看着,没有帮三妹一把,也没有劝爹一句。

    若爹和二妹是伤害三妹的凶手,那她就是冷漠的帮凶!

    江青云动了动唇,没有阻止,婉娘站了起来:“我会在暗中保护大姑娘的。”

    听到白月兰以卖药为名,大大方方的来了自家府门口,桃夭怔了怔,大概就猜到了她的来意。那些风声是她故意让柱东一并放出去,并且也是她安排柱东引导人往各个方向猜,白月兰他们会上当在她的意料之中。

    翠碧恼怒的骂道:“她还敢自己送上门来,我今天得让她走不出去!”

    那天她虽然人不在屋内,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又因为什么起了冲突,但在她看来,伤了王爷王妃就是死罪!

    桃夭拽回翠碧:“这好不容易等来的鱼,你可别帮我吓跑了。”

    “王妃,你该不会还想要见她吧。”翠碧紧张了起来:“不可以,太危险了!”

    桃夭瞪了她一眼:“我会那么傻吗?”

    见是要见的,只是,她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傻了。

    桃夭让翠碧翠玉替自己往虚弱方向打扮,然后又飞快地在药院里布置出了一间屋做为她的暂住之处,才让人去将白月兰领了进来。

    进门看到头上包着白色的帕子,一脸虚弱靠在床头的桃夭,哪怕有心里准备的白月兰还是觉着心里揪得狠。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桃夭,面色苍白,两眼无神不说,整个人都像上了岸的鱼,完全失去了活力和希望。

    她忍不住问道:“桃儿,你的身子还好吗,孩子他……”

    桃夭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大夫说,先养一段时间……”

163、原来都知道

    白月兰快步想要上前,才刚走了两步就见屋内的青缎衣的丫头迎了上来,正好挡住了她的去路:“余大少夫人,您请这边坐。”她所指的位置离桃夭足有十几步远。

    白月兰这才发现屋内伺候的下人足有五人之多,就当在她面前的这位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显示着绝非是个普通丫头。她越过丫头的肩膀去看桃夭,桃夭依旧是神色漠然,仿佛那丫头的举动再寻常不过了。

    她心头咯噔了一下,才发现自己一直拿三妹当成寻到余家来寻亲的女子,而没认真去想过她是九王妃!

    王妃啊,身边怎么会不是丫头成群,护卫成山的?

    以前没瞧着,那是他们身份特殊,三妹不想被人知晓,才故意遣开了下人的;现在……三妹这是防备上了她!

    也是,爹那样做,三妹不防备才怪。

    只是,这么多丫头在,那她的话又如何好说?

    似乎知道白月兰在想什么,桃夭不以为然:“若是你只来看我死没死,那目的达到了,你也可以走了。”

    “三妹……”白月兰被这冷漠的话惊醒,目光里充满了怜惜和内疚,她从怀里取出白承仲交给她的白玉盒子:“我今天是来给你送药的。”她存了个心眼,没说药是白承仲给的,她怕一说,桃夭会砸了药并且将她赶出去。

    “药?”桃夭挑起了眉梢,微微点了点头:“拿去给大夫验验。”

    白月兰手抖了一下,这是连她也信不过了吗?

    她不甘避开了玄丽,压低了声音道:“三妹,这药不能给人验……”话一出口,她就感觉到了屋内丫头瞧她的眼神不善了起来,尤其是在桃夭身边的那个碧衣妇人更是一点也没顾及挡在桃夭面前,防她就像是在防狼。

    “呵,不让我验,却让我吃?”桃夭冷笑着,心里却紧张不已。

    她大概能猜到白月兰拿给她的药是什么。

    之前元辰手下部落寻来的名医几乎都说,想要元辰恢复如初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若是寻到传说中的天玄丸,倒是有一线机会。

    她知道,大陆青史上确实是记录过天玄丸的神奇妙用,可是随着当初各国被曜族击改,天玄丸也随之在大陆上消失了踪迹,仿佛那只是一个传说,并没真实存在过。大夫们是拿天玄丸说事,只是怕拿不出法子遭了她的怪责,所以才用传说之物来敷衍,好替自己求取一线生机。

    不过,天玄丸真的只是传说吗?

    呵,若放在半年前,她肯定是束手无策的,可现在有白家在,那些传说未必就不能查出些痕迹。

    白月兰激动的站了起来,“三妹,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随后,她脸上又寂落了下去:“我知道你是怪我的,怪我那天没有阻止爹,可是……你想想,我能阻止得了吗,爹又会听我的吗?”

    桃夭不说话了。

    白月兰又道:“我把药给你,你自己看看就知道它是不是对你有效了。”

    她这话说得很诡异,却让引人充满了好奇,有一试的冲动。

    桃夭迟疑了,才点了头,玄丽上前来接白月兰手中的白玉盒子,检查盒子无事后,才双手举到了桃夭面前,然后朝着桃夭那一边打开了盒子。

    盒子刚开启,就透出了一阵淡淡幽香,光闻到这个香味,桃夭就觉着自己的身体舒服了许多,随后,她看到白玉盒子里堆满了白色的花瓣,花瓣的正中间是一粒鲜红的珍珠。她的目光浇在珍珠上就再也挪不开了,心底无数个声音在叫器着,让她马上将珍珠服下。

    桃夭慢慢的冲着珍珠伸出了手,屋内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王妃!”翠碧忍不住低唤了一句,也没能让桃夭的动作停止,就在桃夭拿起珍珠之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一下子又将珍珠抛进了盒子里,然后一把将盒盖给盖上了。

    瞬间,屋内的幽香就消失不见了,所有人那种无形受珍珠吸引也消失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这……这药太诡异!”翠玉不安地,刚才冥冥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只要能服下那药,她的实力将大幅度的提升,要不是忠心刻在骨子里,她都快要压不下抢下那药服下的欲望了。

    桃夭捏着盒子,垂下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目光:“你们退下。”

    “王妃!”翠碧不安。

    “退下吧。”桃夭又补了一句,翠碧还想说,翠玉拽了她一把,然后领着众人退了出去,并且替她带上了房门。

    屋内,只剩下了桃夭和白月兰两人,白月兰松了一口气,又催促着:“你快把药服下。”

    “这是天玄丸。”桃夭抬头,目光如针。

    白月兰楞了一下,才点头承认:“是的。”对于桃夭能认出来,她是有些惊讶的,但也……在情理之中,终究桃夭也是爹的女儿。

    她起身:“能让我替你把个脉吗?”

    桃夭伸出了手,白月兰有些高兴,起身上前。摸到了喜脉后,她喜形于色,但一瞬后就喜色挂不住了,惊愕不已:“怎么回事,你的脉象怎么不会这般不顺畅?”

    这很不寻常,像是被锁过心脉后,刚刚解开的状况。

    看到桃夭嘴角边讥讽的笑容,她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二妹,是二妹!”

    不说锁人心脉这样的手法并非是寻常人能会的;就拿桃夭的身份来说,旁人想对她下手几乎是不可能的;想来想去,也只有二妹在出嫁的那天算计了三妹一把,应该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对三妹下的手。

    看来,二妹恨三妹真是入骨。

    不仅想要毁了三妹和元辰的婚姻,而且还不想让三妹能善终。

    随后,她又惊呼道:“谁替你解的?他……他吗?”

    锁心脉难,解心脉更难,解需要超出锁之人的实力五倍以上!

    以元辰的实力替桃夭解开,那是轻而易举,可若是元辰在受伤之后再替桃夭解,那后果将会……真气受损,严重还会真气尽失的!

    不,不可能是元辰在受伤之前替三妹解的,若在那这前发现,三妹肯定不会见他们,更不会让爹有机会再伤她一次。

    那这样一来,就只有一个答案了……

    她心中的暗喜都快要藏不住了,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抬头就对上了桃夭讥讽的眼神,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就冒了出来,缠绕在她的心头上。

    她不安的松开了桃夭的手腕,描补道:“三妹夫对你可真好。”

    “是啊,他对我很好,好得愿意为了牺牲性命。”桃夭淡淡接下她的话,随后话锋一转:“反之你们这些亲人,倒是步步算计我,逼我到悬崖。”

    “那只是……”白月兰想要辩解,对上桃夭看透了一切的眸子,她语结着说不出话来,桃夭不认为然,看了眼被她抛在床角的白玉盒子:“那是天玄丸,对不对?”

    “啊,什么天玄丸,你误会了吧,那只是白凤露,我们一系祖传的名药。”白月兰看着桃夭的眼睛,很镇定的道。

    桃夭松开了她的手腕,靠回的来的位置:“白家家传的那就没错了,指定是天玄丸。”随后,她又说出了一句让白月兰心颤的话:“当初九渊大陆上各国林立,却都低头认白家为人皇,这难道不蹊跷吗?”

    在白月兰的惊愕中,她接下来道:“愿意低头认小,不过是两个可能,要么就是打不过,哪怕不服也得跪下;要么就是有求于人,而且强迫不得,才不得已低头。若是前者,白家有制约各国的实力,怎么会不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家,一统大陆呢?我想来想去,那也就只有后者了……所以,这才有了各国破,天玄丸消失的事……”

    白月兰听得心惊,一连失口否认;桃夭也不认为然,又道:“要不要与我做一笔交易?我需要天玄丸的秘方。”

    白月兰这下更是吓得站了起来:“不,我不知道秘方。三妹,那方子是祖传之物,向来只传家主,若是……”她停顿了一下,眼里带上了一丝希望:“你若愿意把孩子过继给白家,将来这方子就得传给那孩子。到时候,你再寻孩子要,孩子肯定是不敢拒绝你的。”

    “呵,那前提也得元辰死了,我再改嫁吧,还是你们愿意接受一个混血子过继?”桃夭也不等她回答,弹着衣袖上不存在的灰,淡淡地道:“若元辰死了,我要那方子还有什么用呢。”

    “啊……”从她话语里证实了元辰受伤的事实,白月兰几乎都要坐不住了;她不傻,当然明白,自己知道得越多,越是……怕难活出这个府门。

    她冷静了下来,“三妹,你想如何?”

    “刚才我说了,与你做个交易罢了。”桃夭摆手,阻止了白月兰的辩解:“大姐,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需要我再多说的,机会就只有一次,若是错失了,就算你今天能活着出我的府门,日后想进,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可不认为……”

    她拉长了语调,看着白月兰一字一顿地道:“你愿意默默的承受那种看着欺辱袭来,却无能为力,最后落如被人弃之如敝履的境地。”

    白月兰慌张温和的表情出现了裂缝,然后慢慢的剥落,最后变成了一片冰冷的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们想要过继我的孩子的时候,我就开始起疑了。”把底牌都揭了,桃夭也不想再隐瞒:“不说白家是人皇后裔多需要子嗣传承,就是寻常百姓家,多收了三五斗还想着纳个妾。可是白承仲却只生了你们姐妹二人,还口口声声爱我母亲入骨,为我母亲着想,却连带我母亲一并走都不敢,这就很不寻常了。可见,他是受制于你母族,没有话事权的。”

    白月兰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也不变,桃夭淡淡的又继续往下说:“他没有儿子,又不能纳妾回来生,自然是想过继外孙了,而你做为长女,过继你儿子就是最好的选择,而你做为母亲,自然就名正言顺的在孩子成年之前替孩子掌控一切了。可是,你偏偏不能生……”

    她这话,戳到了白月兰的要害,白月兰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桃夭也不在意,又补了一刀:“只怕你的不能生,也并非是天生,而是后天祸事。”

    “那又如何,”白月兰冰冷的打断:“过继孩子,自然会由我抚养。”

    “那只是以前吧。”桃夭撑直了身子,慢慢的向她的方向倾了过去:“白月莲嫁的可是余杰武,她生的是余家的孙子,到时候对于余家来说由谁抚养,母亲是谁重要吗?而且余家能拦着孩子不亲近生母吗,为了不让孩子们恨他,他们甚至会在你和白月莲之间偏向白月莲,不是吗?!谁让你们都是白家女!”

    看着白月兰再也保持不住之前的平静,她冷笑着道:“你心里一直是很清楚的,所以你之前才会千万百计的想让我嫁给余杰武,只是因我出身不好,没有母族,又有嫁过元辰这个污点在……甚至现在,你也是没放弃打我的主意的吧,要不然,你今天就不会跑来给我送什么药了……”

    终究,她有孕只是放出去的一个风声,别说白家,哪怕是其它几王都是没办法证实的。

    可是,白月兰还是来了,可见她有多么心热。

    白月兰听到这,再也按捺不住了,心惊地道:“原来,你都知道……”她都知道竟然还忍得住,当成没事人一样,天天没心没肺的与她亲如姐妹。

    随后,她就明白了:“也是,你身体里有一半与我一样的血液,若我们都继承了优秀的那一半,应该是同一类人。”

    “一样,也不一样。”桃夭不被她影响:“你是为了你的图谋,而我只是为了生存。”若是她没学到这些,被柳家赶出门的那两年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了,如何还有今天。

    也正因为她对他们没太多期望,只是想圆一圆亲人重逢一家和睦的美攀,才会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

    只是,现在她后悔了,恨死了那个时候的自己。

    还好,一切都不晚,还有可以挽救的余地。

164、天玄丸的秘密

    “那你要拿什么来跟我做交易?”白月兰问得有些轻慢,眸子里还透着被人看破的恼怒:“不错,我是需要一个孩子,难道你还能给我一个纯血的孩子不成?”

    “我当然能!”桃夭毫不犹豫的应下。

    她的这个肯定回答,让白月兰惊讶不已,疑惑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落在桃夭的小腹上。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对她来说是具有极大的诱惑力的。

    就如桃夭所言,在白家无子的状况下,她做为长女,早早就被选定是将来白家之主的母亲的不二人选,舅舅那边也不惜余力地支持她。可惜天不由人愿,一场意外让她永远地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这几年,她也查觉到了舅舅那边对她的态度有所怠慢,虽然没有明面上抬着二妹跟她打擂台,但私下却多了不少的声音;尤其是二妹嫁于余杰武,并且怀孕之后,舅舅那边对二妹的态度明显比之前要热情得多,甚至余家一些人也蠢蠢欲动了起来。

    也是,一个精明的上司与一个好糊弄的主子,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但她前三十年,人人都跟她说那是她一生的责任,她是为了那个目的而活的,眼下就因为她不能生养,就要彻底抹灭掉她三十年的努力,并且将她三十年辛苦换来的一切夺去,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更让她不甘心的是二妹的态度,她明明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尴尬,她不仅不体谅自己,反而仗着腹中的孩子一再提出过份的要求。今天她能借孩子要置三妹于死地,日后若自己惹她不高兴了,是不是也要把自己踩在脚下?

    就算三妹生下了孩子,她也态度强硬的将孩子抱过来抚养,难道她还能彻底将孩子与二妹隔开,永世不见?就算她能做到,不仅得罪二妹,也是会留下了诟病的。若孩子长大后被有心人挑唆,哪怕不与她反目成仇,又会念及她这个养母兼大姨的几分情份?

    但若孩子来自于桃夭,这一切就将完全不一样了。

    且不说桃夭背后没有母族,就因桃夭与元辰孕有两子这一点,就注定无法插手孩子的教育;若再她狠狠心,不仅能阻止她们母子相见,还能让孩子对桃夭心存忌惮和怨恨,而孩子在完全把握住各方势力之前,就离开不开她的扶持。

    若再好好安排安排,她不仅能得到一个继承人,而且还能得到一个贴心的儿子!

    “当真?”她动容地问。

    桃夭看懂了她眼神中的期盼,翻了个白眼,挑明道:“她已经怀上了,不是吗?”

    想什么呢,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她有有颜有才有实力的情郎在侧,会为眼前为了这点破事,就会背叛元辰再找个男人替他们生个纯血的孩子?

    白月兰闻言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怒瞪着桃夭:“你耍我!”

    若她说的孩子是二妹的,那一切不都是废话吗?

    “那你有法子让她非生不可;让她同意过继给你养;让她日后插手不了孩子的教育;让孩子以后不认她吗?”桃夭一连问出了几个扎心的重要问题,白月兰的脸色极为难看,却一个也应答不了。

    她没法子,她做不到!

    一母同胞,又同嫁一夫家,注定她和二妹是撕扯不开的,何况四周无数眼睛在盯着她们等着抓柄,她稍稍动作大些,就会被人扣上恶名,然后名正言顺的拿走她手里的东西。

    “若是我能做到呢?”桃夭又甩出了一个诱惑。

    白月兰迟疑了。

    桃夭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又进一步加码:“我不仅能做到,而且我以后还能给你们提供一定的保护。”

    白月兰对她这话嗤之以鼻:“难道你还会助我们成大业不成?”

    “笑话,白家什么时候有过大业了?以前是被各国架起来吹了点子虚名,如今也不过是被拉出来撕的虎皮而已。”桃夭捂着嘴轻笑,眼里的讥讽明明晃晃的:“现实如何,你心里是清楚的,若真要仔细计较起来,当初毁掉各国基业的是魔族,并非曜人,只不过是你们在驱魔大战最后没采到占到便宜,反而让当初被你们踩在脚下曜族采了胜利的果子,心有不甘罢了。”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比起在魔人手下求生不知强多少倍,又怎么会在意头顶上坐的当权人是曜族还是仁族,又怎么会放下眼面前的好生活,与你们一起闯什么大业?”

    白月兰语结,半句也说不上来。

    桃夭挥了下手:“不过你们愿意做那秋后的蚱蜢,不甘心的再多跳几天那也是你们的选择,但我提供的庇护也只是让他帮着掩下一些你们的消息而已,至于其它的,那你们就只能自求多福了。不过,只要你别行事过份,我保你在百年之前生活平顺。”

    什么复国大业,并非人人都是心甘情愿的,像白月兰她们从出生就知道曜族对人皇的顾及,所以选择的余地。若给她指了一条其它的路,未必就不会心动。

    所以,她把握着度,一点一点地主和出诱饵来试探着白月兰的底线,并且在可控的范围内将白月兰往她设下的陷阱那边赶。

    如今看来,效果好像还不错。

    相信白月兰明知她给的果子不容易吃到,还是会忍不住伸手的。

    白月兰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眼前的桃夭并非是无知的小白兔,而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并且向她露出了利齿。

    她还是……小瞧了她。

    也是,在经历了被人视为异端的童年,经历了被人排挤中痛苦偷生的绝望,桃夭又怎么会是一个天真无知的女子?她就像一株顽强的小树,在经历过风雨的洗刷后,有着自己骄傲,坚强,决断,以及勇敢。

    她看向桃夭的目光变得更加的谨慎了起来:“我凭什么信你!”

    “凭你除了答应我,再无选择了。”桃夭轻轻的拍了下手,几道黑影从屋子的各个角落里窜了出来,全部攻向了白月兰。白月兰想要抓住近在咫尺的桃夭,可惜再也没有机会,很快就在玄丽为首的暗卫们联手攻击下被制住了,绑成了粽子丢在了桃夭的床前。

    桃夭看着愤怒瞪着自己的白月兰,神色依旧不变,淡淡地道:“你今天来,本就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回不去,也是理所当然的。”

    白月兰:“……”

    确实,她现在别无选择!

    要么死,要么……跟她低头。

    虽然她想很傲然赴死,但是被桃夭刚刚那些话挑起来的不甘,让她怎么着也做不出那英明的决定来。

    还没等她点头,桃夭又一摆手,让玄丽松开了对白月兰的压制:“送她出去。”

    白月兰有些懵,她揉着疼痛不已的肩膀,“你真要放我离开?”

    桃夭捂嘴轻笑,挑起了眉梢:“我敢放你,自然是有随时能抓你杀你的资本!你认为,当初我离开余府的时候,他什么都没做吗?”

    闻言,白月兰的心直接跌落了冰窟窿里,冻得她整个人都有些发麻。是啊,以元辰的性格,怎么会知道他们白家的底细后毫无行动的。只怕他们进玄城,二妹在芜城养胎之事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又想到桃夭刚刚轻描淡写那句,他们别无选择,之前的疑惑这下全部都证实了起来。

    果然,他们是别无选择的。

    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白家的复兴,还谈什么大业?

    只是,被桃夭逼得没有缓和的地余,让她还是很不甘心,趁着自己的傲气还仅存着两分,还击道:“难道,你就不怕我们把你的身世公开?”说完,她还威胁的看了看四周的玄丽他们。

    玄丽等人面无表情,仿佛聋人一般;桃夭依旧是那付风静云淡的模样:“就我们现在这处境,难道还会怕你们闹个鱼死网破?”

    白月兰哑然。

    是啊,桃夭的一切都是依靠在元辰身上的,若元辰现在正处在那种最坏的处境,桃夭母子的大厦也将摇摇欲坠,那她还有什么可顾及的呢?

    就算他们真的要与她撕破脸,在网破之前,鱼肯定先死!

    罢罢罢,从她没真正了解桃夭的那一刻起,她就输了,如今又有什么不敢认输的。

    轻叹一声,她的肩头无力地垂下,松了口:“好,我答应你。”

    “早这样不就好了。”桃夭抬了下手,玄丽她们退出去。

    白月兰见状心里一动,不过很快就打消了向桃夭出手的念头,不是她做不出那种牺牲大义之举,而是她突然觉着为那样的家人牺牲有些不值,而且,她要还击,也不只有这一个办法。

    俯在桃夭耳畔,她低语道:“天玄丸的最主要的一味药是天赐之血。”说罢,她站直了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桃夭:“能不能成药,还要看制药人是否心诚。”

    桃夭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知道元辰需要天玄丸后,她没日没夜的查看下人送来的天玄丸相关的资料,深知天玄丸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每粒天玄丸除了最主要的那味未知的药之外,其它的药材都是不相同的。残破的古籍上记载,说应病下药,但真相如何却是无人知晓的。

    若白月兰说的是真的,那上古人皇一脉自称为天恩之子,天赐之血怕就是他们的血,心诚怕讲究的是个心甘情愿,这也是那些旧国为何要供着人皇一脉的重要原因。

    不过,有没有猜错,试一下就知道了。

    她手指了指旁边的药柜,不客气地道:“那就有劳了大姐了。”

    “你……”白月兰瞪了她一眼,也早就有了准备,若桃夭轻易能被她两句话糊弄过去,哪有本事将逼她到这个地步。

    不过这样也好,若桃夭真能说话算数,她的精明对于与她交易的自己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白月兰心里服帖了,做事也麻利得多,她都没怎么挑,直接从药柜那边拣出了一瓶药,倒出一粒托在左手掌心里,然后划破了自己右手食指,将自己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那药丸上头。

    只见原本平平无奇的黑色红丸子在血液的浸泡下,慢慢发出了红色的光泽,最后竟然凝成了一粒血红色的珍珠。

    桃夭拣起那粒红珍珠,饶有兴趣的查验了一番,见与之前那粒天玄丸没有二样,直接拿起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白月兰惊愕:“你就不怕……”不怕她做了手脚?

    末了,她又自嘲:“也是,你何需怕……”他们都在她的人监视之下,生死也只在她的一念之中,又何必怕。

    药丸没有血腥味,入口即化,身体四处都兴起了一股热流,在身体四周流走,心口处更是暖洋洋的,半点滞感也无,甚至连她强撑着与白月兰较量造成的疲倦也瞬间被一扫而空。

    果然,好药!

    她向白月兰点头:“多谢大姐。”

    白月兰有些不太自在:“你不必谢我,这是你我的交易,不是吗?”

    “对,大姐通透。”桃夭笑了,随后扬声叫人送白月兰出去。

    放走了白月兰后,桃夭唤来府里的大夫替自己把脉,确定自己服下天玄丸后身体大好,并且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才带着天玄丸去看元辰,并且说了自己与白月兰交易之事。

    末了,她道:“不管她的话有几份真实,我总是要试一试的,付出什么代价都不惜。”

    她放出去的那些流言,是能暂时拖延一些时日,但最多也只能拖三个月;等三个月不见元辰,外头的那些人只怕就要压不住了。

    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

    为了元辰,为了她自己,为了孩子们,这个险她是一定要冒的!

    从她紧握着自己的手掌上,感受到了她不容人回绝的坚定,元辰挤出个笑容,满口应下:“好。”

    就如她说的,为了她,他也不能死;若真留她一个人在这世上苦熬,那还真不如他们一起去另一个世界,让他继续护着她。

    但他依旧担心,用力握着她的手,补了一句:“要量力……而为……”

    桃夭横了他一眼:“那是当然,我还想与你白头到老呢。”

165、有效

    向元辰交了个底后,桃夭就迫不急待的想要试一下白月兰说的法子是不是真的。

    她把府里的大夫全部都召集到院子里来候着,好以防万一;又将屋内伺候的下人遣了出去吩咐他们守好门窗,无故靠近者格杀勿论;还背人叮嘱茶包一定要守着门窗,不让任何人靠近。在确定屋里屋外都是安全的之后,她才取出了一粒大夫针对元辰如今的状况精心练制出来的灵药托在掌心里。

    她冲着元辰眨眼扮鬼脸:“你瞧着,我变戏法。”

    元辰也陪着她玩,故意将眼睛瞪得大大的,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手心里的药:“好。”

    他的配合,让桃夭还有些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舒畅了。

    白月兰说的那个法子极简单,只要求心诚而已,并不伤身。

    不就是试试,最坏的状况也不过是失败而已。

    她拿起银针,毫不犹豫的就划破了自己的手指,挤出血珠手,就将手指摁到了药丸上方,心里不停的想着:要救元辰,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血珠落到了药丸上方,肉眼可见药丸上泛起了光泽。

    桃夭大喜:“真的,原来是真的……”她忍不住加快了挤血的过程,心疼得元辰直唤:“慢些……疼不疼……”

    “不疼。”桃夭嘴里欢快地应着,“我高兴就不疼了。”

    这可比知道他受伤后的心疼好受多了。

    随后,桃夭就发现了她不用挤,手指上的伤处也一会一直的出血,往药丸上滴去,她还不太相信的验证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感觉没错,看来并不是用血将药丸裹住就能成药,而是需要药吸够她的血才行。

    她不知道是药不成,她的血就不会止;还是最好的成药与她提供的血有关。

    这点,白月兰并没有告诉她。但不管是哪一个,在她还能承受的时候都是不愿意主动中止的。

    元辰也很快的发现了这异样:“量力……”

    “我知道,少废话。”桃夭恼怒的骂了句,但并没有做出中止的行动来,连这个念头也没有动过。

    不过,桃夭的血还是很快的就停止了,药丸也在血的融泡之下结成了血珍珠天玄丸,药丸的大小还是没变,但是上面的光泽却很鲜活,像一只灵鸟一般在药丸上游走,比起之前白月兰带来的那一颗,以及白月兰当面制成的那粒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

    “应该是我心更诚。”桃夭高兴地托给元辰看:“这光泽像不是只鸟儿?”

    “像凤……灵风……”元辰的认真的赞许,一点也没有注水。

    桃夭趁着他开口的机会,直接将那粒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还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快吃,趁热。”

    元辰:“……”趁热,是趁血没干吗?

    不过,想到这药是用她的血制出来的,他没觉着恶心什么的,反而觉着有格外的甜,比最新鲜的天海雪蜜还要甜上好几倍。

    随后,他就顾不上这些了,只觉得身体像是着了火,炙得身体份外的难受,让他都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低吼声;但是火烧过之处,原本空空荡荡的地方却疑聚起了一层薄薄的真气。

    他一把捏碎了床头柱上的雕花,忍着身体各处炙热的剧痛,急切的将这个好消息给她分享:“有效……”话还没说完,他就再次被卷入了那痛楚之中,说不出话来。

    “有效就好,有效就好……”桃夭不停地反复说着,眼泪忍不住的往下落,最后还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了起来。

    元辰知道从他受伤之后,她就一直在自责甚至连哭都不敢,也就没劝她,由着她发泄,自己全力忍着身体各处的火焰,甚至利用真气开始引导火焰的走向。倒是桃夭这一哭,把外头的人都给吓着了,他们不敢违背命令进来,连出声询问也不敢,一个个都只得握着拳头咬着嘴唇,将心里的不安硬生生憋了回去。

    足足半个时辰,元辰才感觉到身体里的火焰彻底的熄灭了,连一丝痕迹也没留下,他的身体里排出了许多黑色的污渍后,也比之前要轻松得多,真气更是直接恢复了一成。

    “只有一成?”桃夭有些懊悔,随后又开心了起来:“那是不是再吃九粒就行了。”

    “嗯。”元辰附和着她的话,没等桃夭多想,就催促着:“唤他们提水进来给我洗浴,太臭了。”

    “对,臭死了。”桃夭捏着鼻子,直接嫌弃的退了好几步,扬声叫人。

    元辰见她被引开了注意力,悄悄的松了口气。

    他再服九粒天玄丸就全愈,那怎么可能。

    这第一粒天玄丸对他的身体影响很大,但不代表每粒都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只怕越到后面药效越小。

    不过这点他是不会告诉桃夭的,他可不愿意她为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放自己的血。

    背过身的桃夭,脸上也浮上了一抹狡黠。都做了这么外的夫妻,就如他了解她一般,她也是极了解他的,他想要瞒她,那怎么可能。

    不过他不愿意让她知道,那她就装做不知道好了,至少,他现在身体在好转,那就够了。而她要做什么,他也阻止不了。

    听到桃夭唤人,柱东和石奔一人拽着一个大夫直接冲了进来,见元辰的脸色比之前要明显好看得多,两个大男人楞在了当场,随后欢呼着抱在一起,又一起抱头蹲下,哭得像个孩子一般。

    翠碧嫌弃的踹了柱东一脚:“要哭出去哭,别吵着了王妃。”

    元辰借口要先沐浴,让大夫先去替桃夭检查,两个大夫轮着替桃夭把脉后,都惊讶的说桃夭有些血气不足,但影响并不大,多开几服补血的方子滋养一下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元辰和桃夭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待元辰沐浴之后,大夫不仅发现元辰的身体有明显的恢复,而且还发现元辰的境地又隐隐有了突然破的迹象,这个好消息更是让院内的众人欣喜万分。

    若是能突破,到顶级之上,那真气恢复还不是时时刻刻的事么?

    顶级之上,那又是什么境地?

    他们一生的荣辱可都跟着王爷,王爷好,他们才能好。

    “也许这是上古说的不破不立。”元辰倒是很沉稳地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柱东他们马上冷静了下来,一个个强行收起怎么也合不拢的嘴:“属下知晓。”

    在王爷恢复之前,这个消息绝对不能外透半分。

    元辰看向桃夭时,眼神里的冷厉就立即消失了,还柔和得如水一般:“王妃这下应该能放心了。”

    桃夭揉着哭红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哼,我怎么能放心,再厉害又如何,防得了你自己胡闹?不过,你这段时间不好好的休息,我真跟你没完!”

    骂完,想到白家那一摊子事,以及白月兰对她的隐瞒,心里又隐隐有些不舒服。虽然白月兰直接跟她明说制药的关键以及危险,她也是会做的,但自己选择和被人欺瞒是两种不同的感受。

    她冷着脸下令:“芜城那边照计划行动,不准出现半丝意外。”迟疑了一下,她又暗暗咬牙:“派人去给白大姑娘指个路,有什么动静都尽快回来汇报,我要的是一、丝、不、漏,听清楚了吗?。”

    白家那边,她是一点也不能放松的,甚至一绝后患她也是想过的。

    只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若有白家在,有白家的私心在同,又有元辰护着,以及元辰替她安排的那个假身份,她和孩子们就是安全的;谁也不会想拿一个混血子做什么大业的继承人,哪怕他们想,那也是一场笑话。

    若是白家那些人若都死绝了,人皇这一脉就只有她和孩子们了,到时候那些人别无选择的时候只会将主意打到她和孩子们的头上,虽然有元辰在,他们依旧能安全,但他们肯定再无安宁的日子可过。

    那又何必呢?

    所以……白家必需要存在。

    这也是她动了念头与白月兰做那个交易的根本。

    “是!”柱东鲜少看到桃夭的脸上有这种跟王爷一般肃杀的神情,忙不迭地应下

    元辰拉着桃夭的手,紧紧握着:“你还有我。”

    桃夭白了他一眼:“谁说的,我还有小乐儿他们三,以及……”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想要多少亲人,我还可以自己生!”

    她才不需要去为那些所谓的亲人伤心,更不会为了那些人去牺牲什么。倒是他们欠她的,她还是想要讨一讨的,要不然他们真要认为她是好欺的性子。

    再说他们自顾不暇了,也就无法分神来算计她了。

    一举数得,多好。

    另一边,白月兰离开王府后,在街头绕了好几个圈子,确定身后没有人跟随,才回到他们之前的住处时。推门进去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了,走得很匆忙,连日常的东西都没收拾。

    她找遍了整个屋子也没有找到任何字纸或者暗语;一种不好的猜测浮上心头,憋得她心口格外的难受。

    看来,爹他们也是怕桃夭翻脸的。

    那爹就没想过,她这一去会如何吗?

    婉娘瞧着她的神色不太对,暗暗地在心里叹息一声,劝道:“大姑娘,也许是出了紧急状况,我们去四周寻寻,应该就能找到宗主留下的暗号的。”

    白月兰心不在焉的应了,跟着她一并出来,她们绕遍了整个小巷,甚至向四周的邻居打听,也没能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下婉娘也有些不太自在了起来,若说宗主的安全要紧,为了大局着想不敢留下消息,但江青云也不给她留点线索吗?

    而且,为了大局她牺牲了多少,他们连她都信不过吗?再说,在她陪大姑娘去之前,直接与她说明他们会暂时去一个安全地方,不会马上与她们联系,也不行吗?

    他们拿她……当什么了?

    这些念头浮上来,她心里也闷闷得格外难受,不过看到白月兰,她憋屈也没说,只得领着白月兰去最近的一个绣楼暗桩那里看看。

    白月兰一声不吭的跟着她拐进了处杂乱的旧街,突然擦身而过时,一个小孩子往她的手里塞了一张小纸条,白月兰不露声色的收了起来。趁着婉娘不备展开来看,上头写着“杠红纸店”四个字。

    这是爹派人通知她直接去杠红纸店汇合吗?

    这个念头一闪,就被她给掐掉了。这不是爹做事的风格,若这是神鹰盟的手笔,这纸条不应该传给婉娘吗?

    难道……三妹……是三妹要提醒她!

    想到桃夭说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白月兰只觉得后悔泛寒。

    她将纸团搓碎,不经意的丢弃在了地下。

    发现绣楼里的暗桩也已经被撤了后,白月兰和婉娘两人不得不接受她们被抛下了的局面,虽然知道这是谨慎起见,不得不为之,但是这种事落到自己身上,怎么会让人不受伤。

    白月兰想直接去杠红纸店寻人,犹豫了一下,她又打消了那个念头,提出直接找个不太起眼的客栈住着,等父亲主动联系他们。

    婉娘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一口应下了。

    她们在客栈里一直住了五天,才在墙角看到了神鹰盟的暗号,当即两人退了房,跟着暗号到杠红纸店。

    发现绣楼里的暗桩也已经被撤了后,白月兰和婉娘两人不得不接受她们被抛下了的局面,虽然知道这是谨慎起见,不得不为之,但是这种事落到自己身上,怎么会让人不受伤。

    白月兰想直接去杠红纸店寻人,犹豫了一下,她又打消了那个念头,提出直接找个不太起眼的客栈住着,等父亲主动联系他们。

    婉娘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一口应下了。

    她们在客栈里一直住了五天,才在墙角看到了神鹰盟的暗号,当即两人退了房,跟着暗号到杠红纸店。

    房,跟着暗号到杠红纸店。房,跟着暗号到杠红纸店。房,跟着暗号到杠红纸店。房,跟着暗号到杠红纸店。难道……三妹……是三妹要提醒她!

    想到桃夭说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白月兰只觉得后悔泛寒。

    她将纸团搓碎,不经意的丢弃在了地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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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7484/ 第一时间欣赏邪王要入赘最新章节! 作者:黑发安妮所写的《邪王要入赘》为转载作品,邪王要入赘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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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要入赘介绍:
一句话来说:她是个父不详母不爱的孽种,一场骗局却招了个邪王为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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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恨:“你要脸没脸,要天赋没天赋,凭什么做九王妃?“
桃夭怒:“呸,明明是你家王爷入赘给了我!”
开玩笑,她好不容易找到个真心为她的人,为什么要放弃。
众人劝:“她要长相没长相,要实力没实力,您怎么就瞧上了她?”
元辰怒:“世上哪有比我好看还打得过我的女子,你们这是想我光棍一辈子?”
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个能入心的小王妃,不快点打上自己的标记,难道留着让人来抢?邪王要入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邪王要入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邪王要入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