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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宝典全文阅读

作者:秦兮     嫡女重生宝典txt下载     嫡女重生宝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七十三 蹊跷

    似乎是为了印证谢庭的话,胡太医有些为难的转过头来,问王氏:“什么样的毒蛇有这样强的毒性,欧阳公子这中的毒不好办哪。”

    事态紧急,周王妃都没有回避,王氏作为主人更加责无旁贷,就急忙问道:“能解毒吗?”

    胡太医不负众望的摇头,叹道:“老朽无能,况且......”他顿了顿,就接道:“况且我瞧欧阳公子,恐怕不仅是中毒啊。”

    胡太医是出了名的老油条了,说话办事都圆润得很,周王妃又急又气,忙道:“不仅是中毒又是什么意思?今日你不把灿儿给我治好,你这老匹夫的太医干脆也别当了!”

    胡太医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谢庭,就有些期期艾艾的嘟囔:“我医术好,对着苗疆的蛊毒,也只能束手无策呀!”

    周王妃跟王氏就都震惊的忘记了言语。

    苗疆,蛊术......

    可能普通百姓不知道蛊毒,但是她们这些上层的圈子,多多少少,对这些东西都是有一些了解的。

    当初本朝太祖还是常卫将军的时候,曾经带兵远至云南平乱,在云南的一个苗寨里中了蛊术,几乎要全军覆没。

    从那时候起,大周就对蛊毒这东西尤为忌讳,机会是见到苗人就退避三舍,大周令,苗蛊之术罪同巫蛊,都是要吵架灭族的大罪。

    这些年大周也不是没出过有人恶意搜寻苗人来炼制蛊来害人的事,但是那都是极少数......

    想起蛊术,周王妃有些心惊胆战的看了一眼面色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听见的谢庭。

    当初的赵王妃、谢庭的亲生母亲,就是因为族人涉嫌以巫蛊之术诅咒当今太子,才会被夷三族的!

    那宗惨案牵扯人数之多、打击面度之广,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里发凉。

    周王妃觉得自己的手指在发抖-----不久前被幽禁的幽王,就是被刘七八以巫蛊诅咒的罪名呈报给当今圣上的。圣上龙颜大怒,命锦衣卫将幽王一家都拿下诏狱,至今也还没得个结果......她越想越觉得恐怖,就抓着王氏的手,有些声嘶力竭的问她:“这是怎么回事?侯府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王氏更加慌张,但她不是皇家人,并没有跟周王妃那样草木皆兵,她回头盯紧了顾满,问她:“你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事关我们一家,你要如实的告诉我!”

    胡太医说出蛊术两个字就开始后悔。直到此时听见这些,只觉得天旋地转,忙脚底打滑溜出卷棚,却也不敢走远,就呆在空地处发呆。

    顾满本来没打算跟王氏说这些。

    蛊术牵扯之大,影响之广,简直可以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上一世的时候,她记得曾经有个言官为了扳倒一个御史。就上书弹劾他的后宅不宁,有妇人用蛊术诅咒丈夫,结果那个御史官当不成了,还被下了诏狱。

    这还只是后宅不宁。只是跟蛊术打了个擦边球。

    如果侯府后宅有人会蛊术这件事传扬出去,被有心人知道,那真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胡太医已经说了跟蛊术有关。自己再不说,周王妃怕会更加觉得事有蹊跷。

    王氏跟周王妃都紧盯着她,就听见床上的欧阳灿呻吟了一声。她们转头去看,就看见欧阳灿忽然猛地一个打挺坐了起来,脸色青紫得可怕,瞪着两只满是血丝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们。

    周围的丫头们都吓了一跳,惊叫着四处散开。

    还是谢庭反应最快,疾步过去摁住欧阳灿。

    但是欧阳灿的力气忽然大的惊人,谢庭整个人都压在了他的背上还几次要被掀翻,正觉得吃力,他就觉得背上一轻,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他有点费力的扭脖子去看,就发现是满脸严肃的欧阳宣。

    欧阳宣将他扔在一旁,就招呼手下的小厮打扮的人摁住欧阳灿,然后也不多做停留,直接就回头去看顾满:“我记得他说过,上回你们在罗云庙里,有个婆子就是因为耳朵里钻出来一条奇怪的虫子才死的?”

    没料到他反应如此的敏捷,顾满沉思一会儿,就重重的点了点头。

    欧阳宣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欧阳灿,就回头去劝周王妃跟王氏:“姨母还是出去罢,有我在,这小子死不了。现在时局敏感,这种事情您跟姨父都最好不知道。”

    欧阳宣是指挥使同知,仁武二十三年的武进士出身,是当今皇帝身边的红人,他如此说,周王妃觉得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就迟疑的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确实不是她这样身份的人好插手的,她看了一眼王氏,就问欧阳宣:“你们锦衣卫,要从侯府抓人么?”

    欧阳宣看她一眼,就冲王氏道:“二太太,您也一起出去吧,我有事情问问顾姑娘。”

    王氏正要出言拒绝,欧阳宣就冷淡的瞥了一眼周围的人,道:“锦衣卫接到告密,说是侯府有人借宴请之名,行巫蛊之术害人!”

    石破天惊!

    王氏跟周王妃再一次目瞪口呆,这次连周王妃都嗅出了什么不对,几乎有些想落荒而逃。

    顾满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欧阳宣。

    告密,居然还去锦衣卫告密?

    难道真的是顾承宇吗?那也太可笑了,他怎么有那个能力去向锦衣卫告密?

    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侯府这个大背景了,想要连自己一起给毁了?

    不可能的,顾满摇了摇头,顾承宇那样怕死那样自私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毁了自己的倚仗。

    顾满还在纠结,欧阳宣就已经走到她面前,开口道:“带我去找那个去过应天府衙的刘妈妈。”

    王氏有些不明所以,就见顾博齐背着手进来,看见欧阳宣的时候。表情微妙。

    欧阳宣却目不斜视,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就闪身出了卷棚。

    顾博齐往后缩了缩脖子,探头朝床上的欧阳灿瞧了一眼,就问王氏:“怎么好端端的,又在咱们家里出事?刚刚那个杀神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前几日还来找我麻烦,现在又碰上这回事......”

    王氏心慌意乱,本就不耐烦他,就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了句不知道。带着周王妃匆匆往前面去了。

    顾博齐自觉受到了侮辱,可是碍于周王妃在场,也不好怎样,只好恨恨的呸了一口,待想起欧阳宣那冷冰冰的脸,他难免又觉得有些伤神。

    难道又是为了当初那事来的?

    想起刘六娘的哭诉,他直觉的觉得刘妈妈不可能做那样荒唐的事,但是一想起刘六娘,他就又想起刘六娘的小产。顾筠的哭闹,顿时觉得头疼欲裂。

    唉声叹气了一阵,他往床上瞥了一眼,就又背着手往缀月阁去-----到底跟自己有情分在。虽然她现在哭个不停,总也得看看。

    谁知才过了桥,他抬眼就看见欧阳宣左手按着腰间的佩刀,面色冷淡的对着不远处低着头的刘妈妈。

    好像浑身都散发着杀气啊。

    他顿时被刺激的一激灵。第一反应就是邱世安去跟邱世机商讨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忙脚底抹油往前面去了。

    刘妈妈低着头,脸上的五官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恨意。奇异的扭在了一起,偏到左边,看着嘴巴歪歪的,格外恐怖。

    顾满有些受不了他们两人的沉默,就开门见山的跟刘妈妈道:“把解药交出来,或者救活欧阳公子。他若是死了,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你主子,都没有半点好处的。”

    刘妈妈听完这句话就咯咯咯的笑,看着顾满的眼神满是怨毒。

    顾满大概猜到了这怨毒的来由,问她:“我知道你是苗人,但是你这样着急着要对我动手,不顾你才小月了的姑娘,是不是因为五爷跟你说,我设计害死了刘姨娘的孩子?”

    听见刘姨娘和孩子,刘妈妈才沉思着看着顾满,问她:“难道不是你吗?”

    “当然不是我!”顾满接的飞快,然后冷笑道:“你就是凭借他的几句话,就要来杀我吗?那你也太蠢了,好端端的,我为什么对她下手,就算我要害她,为什么五爷会知道,就算五爷知道了,我又哪里来的本事,特地让我姑母去做替罪羊冲撞刘姨娘?”

    看着呆住的刘妈妈,顾满就又道:“还是说,五爷告诉你,我早就买通了你们院子里的铃铛,对姨娘下了药,姨娘才那么容易就被撞的小产了?”

    跟顾承宇说的丝毫不差!刘妈妈惊奇的抬头瞧她。

    欧阳宣听不惯她们的弯弯绕绕,就言简意赅的跟刘妈妈道:“有人跟我们锦衣卫告密,侯府有人用巫蛊之术害人。你脑子再笨,也不会想不到这是杀人灭口,永绝后患的把戏吧?聪明的,赶快把我弟弟救醒,否则你主子也要受你连累!”

    刘妈妈会那么匆忙的驱蛇害顾满,也是因为知道被毒蛇咬死,只要没有证据,就没人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也是因为顾承宇说的信誓旦旦。

    但是现在听见有人去锦衣卫告密......再想想当初自己已经因为顾满出事而去了应天府衙,这回无论是谁都要怀疑到自己身上。

    顾承宇打的倒真是一手的好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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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人情

    冬天就要过去,侯府假山后头的桃花成片成片的发出嫩芽,枝头挂满了粉红的花苞,远远看起来,就如同画上的仙境。

    顾烟置身于桃花林里,桃花一样娇媚的脸上却没半点笑意。

    及至顾承宇逗着顾承栋笑着走近了,她才皱起眉头转过了身。

    顾承宇见她站在身前,就有些不自然的住了脚,讷讷的道:“十一,你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

    王氏生产在即,顾烟日日都要去清江院伺候尽孝。

    顾承栋见她们二人只顾着聊天,就有些无聊的笑闹着去追蹿出来的一只梅花鹿。

    见顾承栋跑远了,顾烟就立住了脚,提醒他:“今日是王太傅回京的日子,一大早,三姐跟九姐就去京郊迎接了。”

    提起这件事,顾承宇就觉得脚底板有点发虚,他甚至觉得脚好像透过了脚底下的羊皮靴子,直接踩在了春寒料峭的地上,冰冷刺骨。

    时间转回两个月之前。

    欧阳宣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硬是逼着刘妈妈进了卷棚,替欧阳灿解蛊。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看热闹的人很多。

    他跟在人群后混在人堆里,亲眼看着刘妈妈拿着一枚鸡蛋,在欧阳灿的额头来回滚动,然后又拿一个鸡蛋在他肚皮上滚动。

    一个又一个,欧阳灿的脸色也渐渐由黑转白,恢复了正常。

    他有些不甘心的。

    本来以为无论怎么样,顾满至少不受伤也得被连累。

    但是顾满的运气偏偏还真的就如同顾烟说的那样,好的出奇。

    这样完美无缺的计划-----顾满毕竟是真的有意思要对付刘六娘,何况恩怨就摆在那里,刘六娘出了事,他随便说几句,没人会怀疑。包括刘妈妈。事实上刘妈妈也真的相信了,因此才露出了本来面目,不顾一切的要去杀了她替刘六娘报仇。

    他本来算计的好好的,在刘六娘流产之后,把这件事嫁祸给顾满,然后顾满死在刘妈妈的手下,再让锦衣卫把刘妈妈抓去。

    顾烟曾经说过,蛊毒,大概是这世上最有效的致人死地的方法了,当然。它的好处还在于牵连甚广,刘妈妈跟刘六娘是死定了的,但是侯府不一样啊。侯府的根基如此强,而且王氏的女儿又是受害者,谁会追究王氏,谁会追究侯府?

    必死无疑的顾满,却偏偏半点事都没有。

    他至今还觉得实在太过讽刺。就忍不住伸手狠狠的锤了旁边的树一拳。

    当然,光是这样,根本就不足以让他感觉到害怕。

    从出生以来,他只怕过三个人,一个是父亲,他掌握着他的前途。一个是顾烟,她聪慧异常,根本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还有一个就是顾满。

    他至今还无法忘记顾满当时站在自己面前,甩自己一耳光的,冰冷又恐怖的眼神。

    她带着嫡女与生俱来的气势狠狠的在顾家所有人面前扇了自己一耳光,到现在侯府的众姐妹还避自己如蛇蝎。

    他记得她在自己耳边说:“从今以后,你就慢慢享受在火上煎熬的日子吧。”

    顾烟见他一直不说话。心里禁不住有点烦躁。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她那个时候最怕的就是顾满又跟之前在山崖的时候一样。虽然惊险但是却也险险的逃过一劫,没想到到最后顾满仍旧是这样的好运气。

    没道理啊,老天既然安排了自己穿越。

    那这些外挂,这些光环不都应该是自己的吗?

    为什么偏偏顾满有个厉害的祖父有个不能得罪的舅舅,还有欧阳灿欧阳宣这种贵人!

    她现在还记得欧阳灿醒过来之后二话不说的先指明跟顾满没有丝毫关系。

    也忘不了欧阳宣居然破例网开一面,只把事情定性为恶仆伤人。

    这根本就不是锦衣卫做事的风格!

    可是顾满,不管是因为她的背景还是因为欧阳灿他们,她终究还是跟此事半点不沾边的在一旁只需要看热闹。

    周王妃跟陈王妃居然还都安慰她,说她受了惊吓。

    受惊吓?

    自己才受了惊吓好吧!

    她忽然觉得心脏有些疼,穿越来这里也好几年了,可是,斗嫡母,嫡母有个能干的女儿,斗姨娘,姨娘有个忠诚的下人,斗嫡姐更是不用说,顾满根本就滑不溜手,连小小的痛脚都难抓到。

    她觉得有些丧气,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头就朝湖里扔了下去。

    石头咚了一声就沉到水底,水面上的波纹荡漾开来,顾烟探出头去,在清澈的水里看见了自己明媚的脸。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时间不等人,古代的女子,到了十一二岁订亲的比比皆是,她也快了啊!

    她不能就这样马马虎虎的以庶女的身份嫁出去。

    更不能输给顾满。

    斗就斗吧。

    反正从穿越到侯府的那一天起,她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斗争。

    一切都还才开始,就如同挂在枝头的这楔苞一样,还没有盛开,哪里就有凋谢的道理。

    城门不远处的凉亭很荒凉,有斑驳了的柱子,不远处的篱笆里围着竹子,看起来简直跟自己身处的不是同一个世界。

    王采薇有些期待有些雀跃的频频踮起脚,等着祖父的回归。

    连顾昭的脸上也带着全然的笑意。

    顾满有些心满意足又紧张的站在台阶上,看着那几辆马车缓缓驶入视线。

    好像隔了很久,又好像根本没有过多少时候,看着那个有些苍老,脊背却仍旧挺得笔直的身影下了马车,有些蹒跚的走过来的时候,顾满却惊觉自己根本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外祖父了。

    这个终其一生,都清正又慈爱的老人。

    王伯雍站定在城郊的土地上,有些欣慰又有些疲倦的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胡须,这才笑呵呵的朝孙女外孙女们招手。

    “采薇漂亮了许多啊。阿昭的头发又黑又亮!”他将孙子们都赶到一边,才看见了站在最后头,已经泪盈于睫顾满。

    他有些奇怪,就招手唤她前来伸手摸她的头发,比划道:“我们阿满如今也长高啦!”

    顾满扑进他怀里,怎么也擦不干脸上的泪。

    惊讶于她哭的这样伤心,王伯雍收了脸上的笑,问她:“怎么了?好端端的,谁欺负我们阿满了?”

    顾博齐觉得右眼皮突突的跳,就有谐躁的伸手按住眼将手里的酒杯往桌上狠狠地一放,冲发子道:“给我备马!”

    他最近的日子虽然美色在怀,却着实过的有些提心吊胆。

    因为刘六娘身边的刘妈妈是个苗人,又用蛊术害了欧阳灿的事,顾老太太把他狠狠的骂了一顿,连远在边关的顾老侯爷,也亲自写信来骂他。

    这些倒也罢了,反正自小到大他的脸皮也被骂厚了,不差这一遭。

    关键的是,这回还没那么简单,欧阳宣自那以后就格外的看自己不顺眼,好几次故意找自己的麻烦。

    最后自己的上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堪锦衣卫的压力,居然不顾侯府的面子,将他调到了行人司。

    行人司啊!

    除了那些没出身又没背景的人,谁愿意去这个鬼地方。

    他想着,就越发烦闷的催促发子:“还不快些!再不快些,又害你老爷挨骂!”

    邱世安正好进门来,见他这幅样子,就奇道:“这是怎么了?难道玲珑伺候得不好?世兄怎么这么大火气?”

    见是邱世安说话,顾博齐脸上的不耐烦就少了许多,勉强缓和了语气叹道:“还不是因为指挥使大人!最近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居然处处打压我!”

    提起欧阳宣,邱世安有些心虚的转了转眼珠子,就打哈哈转移话题:“许是因为二公子被蛇咬的事罢,这不过是一场误会,很快就会过去的。”

    “希望如此!”顾博齐任由玲珑给他披上袍子,抱怨道:“行人司也是我该呆的地方!”

    邱世安不去接他这句话,反而问他:“听说首辅大人今日回京,世兄这是要去迎接?”

    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太傅王伯雍,擢升内阁首辅,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消息前日才传出来。

    提起岳父大人的荣光,顾博齐的心情略略好了些,脸上也有了些喜气,道:“正是呢!岳父他老人家今日回京,我去迎接迎接。”

    邱世安把他的手套递给他,状似无意的试探道:“我听说现今的国子监祭酒孔大人是王首辅的门生,世兄不是为了你那外甥的事着慌吗?既然如此巧合,王首辅一句话就解决了呀?”

    提起顾筠的儿子陆翰轩,顾博齐就有些头疼。

    这么妹妹真是一点儿也不省心,要给她丈夫提等,又要给她儿子挣个好前程,哪里有那么简单?

    自己又不是三弟,虽然占着定远侯府世子的名头,到底没什么实权,有个好看的岳父,也只能摆着看罢了,那个岳父跟糜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根本就说不通。

    他有些心烦。

    邱世安就提醒他:“你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好意思去跟岳父提,但是让世嫂去总行吧?她可是首辅的亲生女儿,有什么不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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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争执

    日子进入春天,侯府处处锦绣花开,但除了三房的三老爷跟三太太一如往常,其他院子里的主子们脾气都变得不怎么好,下人们多有抱怨。

    绿荷刚传了饭进了院子门,就见一众小丫头们静悄悄的躲在穿廊后头逗雀儿玩,她皱了皱眉头,就骂她们:“小蹄子们好大胆!现在什么时候,也不进去伺候?”

    一个胆大的,平日跟她玩的好些的丫头就壮着胆子回她:“我们倒是想伺候,也得让进门呀!”

    绿荷听说,就不再言语的掀帘子进了门。

    最近不知道为了什么,老爷太太吵的越发的厉害了。

    想必也是因为这个,下人们才会连房门也不敢进。

    案桌上摆着新鲜采摘的桃花,还娇艳欲滴的沾着露水,房里的百蝶川屏风后边微微露出个人影来。

    她拐过屏风近前,就看见红梅悄悄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开口。

    还没等她们二人说说话,里间就传来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

    &..;红梅有些无奈的朝她耸了耸肩,示意二人又开始吵架了。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见顾筠尖利的哭叫声传来。

    “你有志气,你有志气自己升官啊!别让我一个妇道人家厚着脸皮起求我娘家人!”她的声音刚落,就又传来瓷瓶碎落的声音。

    陆墨之又羞又恼,白静的面皮上浮现出尴尬的红晕来,吼她:“你道我愿意在这里住!我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难道连自己都养活不成?”

    顾筠穿着大红的丝绸中衣,一头青丝披散着,看起来颇有些杂乱,她听了陆墨之的这句话,不觉得更加生气。暴躁的道:“那你滚啊!现在就收拾东西滚!我倒要看看你能滚到什么地方去!养活你自己?”

    陆墨之不耐烦听她说话,伸手推开她就要往外走。

    顾筠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她禁不住有些生气的拿右手尖利的指甲狠狠的往他手上划了一道,怒道:“让你抓我!让你抓我!”

    顾筠最近这些日子脾气变得越发的不好,以前再生气,她也不曾对陆墨之摆过脸色,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跟泼妇似地跟陆墨之闹。

    绿荷有朽恼的看了一眼红梅,想到待会儿还要进去收拾残局就觉得有些怵得慌。

    陆墨之被她的指甲抓了一道,忍痛放了手就发现手背上的皮肉已经被她的指甲都掀了起来,正往外淌血。

    他又是气又是恨。心中的怨气也腾的一下涌上心头,他伸出手,啪的一声将顾筠打的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顾筠一下子被站稳。碰倒后面的屏风,屏风排山倒海一般的倒下去,里边的炕桌、摆设就哗啦啦的往下倒,整个房间一片狼藉。

    回过神来的顾筠尖叫一声就朝着他扑了上去,死拉着他不让他走。一边还手脚并用的踢他挠他。

    绿荷跟红梅对视一眼,有些惊慌的想要去救场,就听见外边传来陆玉然清脆的问话声:“你们怎么都在外边站着?里面不用伺候吗?”

    她们赶紧去掀帘子,就发现陆翰轩跟陆玉然并排立在门口审视那些小丫头。

    掀开帘子,里间的声音就清晰的传出去,陆玉然的面上一白。咬着唇叹了一口气。

    又这样吵闹不休!

    她想起昨晚顾老太太有些埋怨顾筠最近的脾气越发的暴躁,就觉得头疼。

    陆翰轩跟着进去,就推开门喊他们:“父亲!母亲!”

    见了儿子。陆墨之自觉脸上有些挂不住,就一脸愠色的咳嗽了一声,沉着脸点点头。

    顾筠还只穿着单衣,陆翰轩不着痕迹的转过头去。

    陆玉然忙往衣架里取了外袍替她披上,就轻言细语的问她:“大清早的。母亲这又是做什么?难道咱们真的不过日子了不成?”

    顾筠平生除了丈夫,最关爱的就是这两个儿女。听见这问话,就忍不住捂着脸嚎啕大哭。

    她何尝想用这样的泼妇行径去对待丈夫?

    可是最近一段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横竖陆墨之都有办法挑自己身上的毛病。

    不够温柔啦啦,不知道跟王氏打好关系啦,到处树敌啦,二哥什么忙也帮不上啦反正横竖连自己姓顾好像都有错处似地。

    她一次两次还能勉强忍着,到后来索性想冷着他,谁知道越是这样,陆墨之就更加的数落个不停。

    何况她不小心还听见他的贴身小厮说他最近经常跟着人往花楼去混。

    花楼是什么地方?他去也就罢了,去了回来还要挑自己的毛病,她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哪里能处处都忍着?

    一来二去的,二人的关系就越发的不好。

    今早才起,本来好端端的,说好今日带着陆翰轩去拜访国子监的祭酒,谁知陆墨之也要抱怨,说是若是有王首辅的帮忙,根本就不必还要这样厚脸皮的上赶着去求人家。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因为王氏即将生产,王伯雍又擢升首辅,侯府上上下下的风向都变了,现在谁人敢去说王氏一句不是?

    连顾老太太都少挑她的不是。

    她心中不平,就多说了几句,谁知陆墨之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粗俗举止,居然敢朝自己动手,这哪里能忍?

    她抽抽噎噎的抱怨个不停,陆墨之觉得在儿女面前丢尽了脸面,就大怒着朝她吼:“住口!”

    没料到他突然生气,众人都吓了一跳。

    陆玉然眼里也禁不赚了泪。

    若不是因为得罪了那个该死的太监,若不是御马监势大,她父亲又何至于要靠着侯府谋官职,母亲又何至于因为不能讨好昔日宿敌而受丈夫埋怨?

    她想着,就觉得自己命苦。

    还是陆翰轩最冷淡,他近乎冷漠的看了一眼她们,就沉声道:“还嫌不够丢人么?”

    他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冷不丁的这样阴鸷的爆发,连陆墨之也有些惊讶的住了口。

    陆翰轩有谐躁的正了正冠带,就不耐烦的道:“我不去见那个国子监祭酒了!既然不爱贴着求人,何不干脆搬离了这里?难道没了侯府,咱们就不过日子了?”

    见他这样暴躁,顾筠的眼泪也止了,忙下榻执了他的手,慌忙劝道:“怎么能不见?这可关乎着你的前程啊!”

    她顿了顿,就盯着他问:“难道小时候教你的都忘了吗?虽然你那二舅妈讨厌,但她父亲毕竟是当朝首辅呀n况,自小你外祖母就来信说过,长大以后就把九丫头许给你的!”

    九丫头,顾满。

    想起她,陆翰轩就握拳把手指捏的咯作响。

    他沉下脸来,冷笑道:“她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除了她,我就娶不了别人了?总有一天,我要她知道,什么叫做狗眼看人低!”

    “你这孩子!你犯什么傻?”顾筠忍不住戳他一指头,质问道:“谁让你非只娶她一个了?娶了她,不喜欢搁着也就罢了。都说夫为妻天,难道生米煮成熟饭了,她还能跳出天去不成?到那时,你喜欢谁娶不得?!”

    陆翰轩有些固执的撇开头,道:“不必多说!今日我绝不去见那个国子监祭酒!”

    陆墨之有谐躁,就骂顾筠:“现在满意了?”

    陆玉然觉得头疼又心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温柔大方的母亲变得这样歇斯底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儒雅又风度翩翩的父亲,变得这样的世故。

    她想起顾老太太,还是觉得她让人安心一点。

    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她瞥了一眼陆翰轩,就拉他:“哥哥!你说的是什么话?父母亲这样委曲求全不顾脸面都是为了谁?这次还是求了二舅舅,你才有机会见孔大人,若是错过了,岂不是辜负了父母亲的一片好心吗?”

    陆翰轩生来就是长子,生来就是顾筠跟陆墨之的希望跟命,作为女孩子的自己自然是比不上的,陆玉然暗暗下定决心要赶紧为自己谋一个好出路。

    这里一片乱着,顾老太太那里也没好到哪儿去。

    一大清早的,范氏就带着哥嫂上门求情,说顾清生了重病,要把她接回来修养。

    当初对外就是说顾清得了重病的,现在又拿这个当由头把她接回来?顾老太太不甘不愿的低头去啜茶杯里的茶,也不答话。

    笑话!

    那样狠毒的丫头,自己以往待她不好么?

    她居然能为了对付王氏就纵火,若是那火来不及扑灭呢?那自己岂不是白白的被害死了?

    她想着,就又有些埋怨王氏,谁都能得罪,真不是让人省心的。

    范氏的嫂子江氏笑意盈盈,劝道:“都是一家人,小四纵然有做错的地方,到底也是个孩子。且这丫头还是一心向着您的,这孩子现在呀,瘦成了皮包骨头,我们看着心里都不落忍”她话锋一转,就接着道:“何况这丫头也大了,到了该说亲的年纪,难道真要让她白白耽误一辈子不成?老太太是大度人,就请网开一面罢?”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那丫头到底是个狠心的,谁知道回来会不会继续惹祸?

    再说前些日子老侯爷写信回来把老二大骂了一通,字里行间都是在责怪他没有好生对待王氏,行事举止太过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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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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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风云

    邱苍梧直觉顾满不是很喜欢他。

    就算她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是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目光里总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顾满知道王氏的性格,当所有人都是好人,也当所有人都没有坏心眼。

    或者是说圣母过了头。

    她眯眼望了一眼邱苍梧站着的地方,阳光大片大片的从亭子的边边角角洒在山坡上,天上的蓝天白云碧空万里。

    多好的天气啊,如果没有这个人渣站着的话。

    于是她有些不甘愿的点了点头,道:“既然母亲这样说,你就领着他去欧阳公子他们那儿吧。”

    从这边的山坡穿过去有个鱼塘,平日里都是一些庄户里的婆子管着,如今是放鱼苗的时候,欧阳灿他们觉得捞河藻有趣,都去那边玩了。

    清音看出她不喜欢邱苍梧,就顺从的点头过去要带邱苍梧过去。

    谁知众人才消停了一会儿,抬头就见几个少年浩浩荡荡的从山坡上奔下来,场面搞``笑又狼狈。

    少年们身上无一例外都带着泥巴,头上的带的冠也都歪歪斜斜。

    谢锦玉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觉得新奇又有趣,指着一个紫衣少年大笑:“欧阳表哥身上最脏!”

    丫头们早看见了手里一团乌黑,靴子也跑丢了一个的欧阳灿,都又羞又好笑的转过头去忍着笑。

    欧阳灿的形容狼狈,头上带的玉冠斜斜的扣在头上摇摇欲坠,紫色的衣裳上也沾满了浑浊的泥巴,脸上更是黑一块白一块,看着就令人发笑。

    顾满她们本来都是随着顾家姐妹在亭子那头赏花垂钓的,是谢锦玉将她拖到了这山坡上看绣品,谁知看见这么一幕。她觉得有些好笑,眼里光彩流动,弯唇轻轻的笑了起来。

    欧阳灿没料到她们两个在这里,看见她们两个笑的乐不可支就觉得有些尴尬,待看见顾满脸上深深的两个梨涡时又奇异的脸红。

    幸好彼时他脸上泥巴糊了一脸,别人看不出来,否则定又要被嘲笑一番。

    笑够了,顾满就尽职的做着主人的本分:“快领着公子们去二爷房里换衣裳,春寒还未尽消呢,冻着了可不是玩的。”

    一个才九岁的小姑娘。心里装着的东西却好像比任何人都多,欧阳灿偏头往那边瞧了一眼,正好就跟顾满的眼神撞到了一起。他有些尴尬,只好又朝谢锦玉做了个鬼脸。

    谢锦玉被他气的有些跳脚,拉着顾满就抱怨:“哪里有做哥哥的样子!半点都比不上庭哥哥。”

    谢锦玉嘴里的谢庭跟顾满眼里的谢庭好像是两个人。

    每次顾满见他,都觉得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年身上充满了生人勿进熟人也勿进的孤傲,他的话很少。为人也好像不怎么样。

    其实他的为人是不算差的。

    那个时候虽然混乱无比,她也知道不是谢庭将自己拉下了河,他那个时候分明在使力挣脱自己怕把自己带下去,后面有人推了自己下河。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谢远、邱苍梧,亦或是那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有可能的。

    而谢庭。在他自己也那样艰难的时候,还愿意朝自己伸出一只手,就算是为了还人情。顾满也无法不感激他。

    想起谢庭,她就又无法忘记他的结局。

    他最后要被自己的父亲亲手杀死啊。

    若是他知道,他偶尔对着赵王流露出来的向往又崇敬的眼神,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一定会很伤心吧,想到他漂亮的眼睛到时候或许充斥的全部会是不可置信跟绝望。顾满觉得有些难过。

    邱苍梧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欧阳灿玩得好的朋友跟他都有些格格不入,顾满更是连正眼也没瞧他一眼。

    他觉得被忽略了。旁边丫头递上来清香扑鼻的毛尖,他端起来啜了一口,就看见亭子那边又走下来几个身影。

    顾清很不高兴。

    她从庄子回来去给老太太请安,可是老太太居然不愿意见她。

    她看着顾满的眼神简直要喷火,若不是她们二房,她也不会落得个这样的境地。

    出来玩?有客人?这型人都是冲着顾满来的,自己算什么?来凑数的么?

    她强忍着气跟顾六顾七呆了一会儿,就吵嚷着要回房。

    顾六顾七平日都让着她,虽然不愿意浪费这大好的春光跟游湖,也只好跟着她往回走。

    冤家大抵都是路窄的,她们走了才不到几步,就看见不远处的顾满跟谢锦玉临风而立,正低头看着什么东西,脸上全是灿烂的笑意。

    顾六看顾清的脸色不好,就有些小心的去拉她:“四姐,母亲交代过了,让你千万别惹祸”

    顾清却听不进去,她提起裙角下了站在山坡上,居高临下的唤顾满:“顾九!”

    这样嚣张的叫法顾满有些疑惑的转头,就发现顾清穿着水红色的上衣,下身系着雨过天青色的裙子,满脸怒容的盯着自己。

    算算日子,顾清被送去通州的庄子也差不多大半年了,被接回来也是情理之中,她也就顺势唤她:“四姐,原来你回来啦!我正想跟老太太求情,让她把你接回来呢。”

    一副亲亲热热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谢锦玉皱了皱眉,问顾满:“你四姐怎么这样横眉怒目的?”

    顾清看不得她那个样子,她就是见不得顾满比自己过的好,春风得意众人围着众星捧月的场景,因此她将范氏的千叮咛万嘱咐都抛到了脑后,疾走几步靠近了顾满怒斥她:“少假惺惺的做什么好人!我会落到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你!”

    怎么在那样的地方呆了大半年,脾气还是一点没收敛?不是听说已经改了许多么,顾满正要搭话,就见眼前的顾清忽然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猛地往外一推。

    她觉得脚下一松,好像踩空了,紧跟着就失去重心从山坡上滚落了下去。

    顾清的动作实在是出人意外,站在一旁的谢锦玉吓了一跳之后就有些莫名又有些气愤的瞪了她一眼,等往外看时,顾满已经顺着坡滚落下去了。

    山坡下面就是湖,因为这里要放船,都是没有围挡的,若是

    众人都迅速反应过来,跟着摆放桌子的婆子们都战战兢兢的深一脚浅一脚的朝下面跑。

    谢锦玉也想下去,但是身旁的人哪里敢让她去,都死死的拉住她,她也就只好探出头去问下面的人:“阿满怎么样了!”

    那些婆子们都知道这下面没有围栏遮挡,怕是掉下水的可能性极大,就都有蓄眉苦脸,到时候要下水捞人不说,若是这九姑娘真的出点什么事,那自己这帮人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啊!她们心里正抱怨,下了山坡就见顾满正被人拉起来,身上的衣裳好些地方都沾上了湿泥,整个人灰头土脸。

    一个婆子先就念了声阿弥陀佛,就机灵的跑过去问她:“九姑娘!您怎么样?”

    顾满滚下来的时候脚磕在了石头上,觉得有些站不住,但这不是重点,顾清的脾气本来就暴躁,会忽然动手也不是太不能理解,她有些不能理解的是眼前这个人。

    谢庭。

    居然又是他。

    她勉强站定了,迅速从他身边退开一点,冲身边的婆子摇摇头,解释道:“还好,就是扭了脚,幸亏赵王世子救了我。”

    几个婆子对他千恩万谢,谢庭淡淡的摇了摇头,就从一旁的小径上坡去了。

    谢锦玉急的要命,听不到婆子们回话,就打算自己下去找,谁知才走到一半不到,就见一袭黑色滚金镶边的锦袍的谢庭缓缓从下面上来。

    她有些愣怔,就问他:“庭哥哥,你怎的也来了?”

    谢庭见是她,就住了脚点了点头,道:“承庆邀我来的。”

    谢锦玉目送他上去,就有些疑惑的继续往下走,谁知又才接着走了一段,就听见扑簌扑簌的滚落声,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顾清哀叫着也滚下了山。

    一旁的丫头婆子们吓了一跳,都围拢过来,生怕她脚下一滑也不小心滑下去。

    谢锦玉自己却不怕,她探头往顾清滚落下去的地方看了一眼,才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刚才谢庭消失的方向。

    虽然明知道谢庭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顾清会摔下来跟谢庭脱不了关系。

    事实上山坡上人很多,众人听说顾满被推下了山都聚在了一堆,人乱得很。

    谢庭靠近也没多少人注意。

    让众人又吃了一惊的是顾清,谁也没怎么碰她,她忽然站不住脚,自己滚下去了。

    这可真是怪事,谁也没碰她,她自己倒是心慌的站不住脚了,果然是报应啊。

    欧阳灿他们都去股承庆房里换衣裳了,这里聚着的大多都是侯府的人,顾六跟顾七没料到顾清推了人之后自己又摔了下去,忙赶人下去救人,都觉得有些心慌意乱。

    顾清身边的翡翠、茱萸吓得半死,扒着草就探身下去找人。

    谢庭仍旧面色平静的站在人堆里,往邱苍梧的方向瞥了一眼,就又转身往亭子那边去了。

    ps:

    国庆到啦,大家节日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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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突变

    他以为没人看见,其实还是有的。

    顾烟站在花树底下,有几片桃花飘飘洒洒的落在她的肩膀上,微风拂动,像是马上就要展翅飞走的蝴蝶。

    少女都是爱美的,她今日化了桃花妆,手上带了顾博齐专程从云南弄来的古镯,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彩,一如她娇美精致得没有缺陷的脸。

    但是她的脸上依然没有笑意。

    她目送谢庭一步步远去,觉得心里就像压了几块大大的石头,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嫉妒要人命。

    她这样想。

    不自信或者是说自卑的人都是这样,自己手里握着再好的金子,也觉得旁人的石头要精致可爱些。

    于她而言,顾满就是这个对象。

    顾满笑一笑,她也觉得她比自己幸福。

    人各有命啊,她又想起这句话。

    顾满就算被人仇{3w.视,就算不受祖母父亲喜欢,就算时时刻刻都要提防众人的陷害,可是那又怎样?

    看,她旁边站了多少人。

    甚至还有人愿意为了她去玩这种幼稚孝的把戏不是么?

    她要是死了就好了。

    她看着众人四散开来,目光空洞的望向天空。

    老天让自己穿越而来,不是当陪衬,也不是为了见证另一个人有多好的。

    对不起了顾满,你去死吧,拜托你,快去死吧!

    范氏听了消息赶来,几乎是有些气急败坏的甩手就给了顾清一个耳光。

    顾清冷不丁的摔下山坡吃了许多泥土,心里正委屈,就被这呼入起来的一巴掌打懵了。

    她捂着脸声音尖利的嚎哭起来。

    范氏捂着额头,怒道:“够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

    前日顾博轩还有些犹豫说接顾清回来,不知道她的性子改没改,若是没改怕是又要惹祸。她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

    以为自己的那些语重心长的教诲总会有些效果,以为这大半年的苦日子总能让她学会些心机,谁知道这丫头还是这么不成器!

    连忍一忍也不会吗?

    顾清被她凶的一惊,就委屈的缩了缩鼻子,小声的抽噎起来。

    顾满就在隔壁换装,自然能听见她们母女二人这番动作,就无声的牵了牵嘴角。

    顾清,经过那么一件事,你居然还是没带脑子回来。

    她现在不想跟顾清斗,也没必要跟她斗。她实在是个没脑子不足为惧的傻蛋。

    但是没脑子的傻蛋却有一颗狠毒的心肠呢,这个还是需要警告警告的。

    她于是耐心的等范氏给顾清分说完了,才推开隔间的门。跨过门槛站在顾清对面。

    顾清被这猛地一声吓呆了,转头见到顾满就有些结巴的问她:“你想.想做什么?”

    顾满不看她,对着她身边的两个丫头道:“出去!”

    顾清身边的大丫头已经换了人,翡翠跟茱萸都是范氏挑了送去庄子上陪顾清的。

    听见顾满这样说,她们二人对视一眼。有些犹豫的站着不动。

    顾清猛地站起来,怒斥她:“我的丫头,凭什么要听你的使唤!”

    “那四姐你就看着,她们究竟是听还是不听!”顾满将眼神从她身上转到两个丫头身上,沉声道:“我再说一遍,滚出去!”

    翡翠跟茱萸都觉得腿肚子有些打颤。也顾不得顾清的脸色,就低头应是,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顾满脸上带着些小得意。缓缓靠近顾清坐着的椅子,俯身逼视顾清的眼睛,特意加重了嘲讽的语气:“怎么样,四姐,现在你看清楚了吗?在这个家里。你斗不过我的!”

    顾清被她看的头皮发麻,条件反射的想要挥手打开她。

    顾满早已经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沉声道:“你脑子还不够清醒吗?我从来就不是你该对付的敌人,坦白说我没把你放在眼里。你若不来招惹我,我是不会动你的。但是顾清,你最好明白,我不想,不是代表我不敢!你以为,在我外祖父回朝的情况下,你还有资格跟我斗吗?你信不信,你若是得罪了我,第一个放弃你的,就会是祖母跟你父亲!”

    范氏在她被送到庄子里之后还想办法去过好几次。

    但是老太太不知道是不是寒了心,一次也没去过,连封信都没给。

    父亲

    他怕是都不知道有个女儿已经不在家里住了罢。

    儿子才是他的重中之重,嫡女在嫡子面前,连颗沙子也不如。

    她觉得有些心灰。

    顾家的男人们其实都是这样的。

    顾满的爹也不例外,他甚至是最严重的,看顾承宇一个庶子看的比嫡妻嫡女还重。

    只要顾三老爷好些,对儿子女儿都好的没话说。

    门外有人敲门,执画的声音紧跟着就响起来:“姑娘,县主跟欧阳姑娘来了。”

    顾满于是拍拍手,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顾清,带上门出去了。

    她没心情把注意力花在没关系的事情身上,尤其这样的事情还完全可以避免的时候。

    顾清,这是最后一次提醒你了,你最好想的明白。

    沛音跟执画等在门口,见她出来,就道:“姑娘,四姑娘没有难为您吧?”

    执画一脸的愤怒,颇有些不服的嘟囔:“一回来就找麻烦,可见是个麻烦精。”

    欧阳曦跟谢锦玉携伴而来,顾满就叮嘱她们:“快别说了。她欺负不到我。”

    她跟欧阳曦认识不久,关系却很不错。

    欧阳曦同谢锦玉不一样,谢锦玉更多的贵气跟温婉,欧阳曦却浑身上下都充满阳光气息,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看得人如沐春风。

    顾满很喜欢她,见她焦急的围上来,就转个圈示意自己没事。又自嘲的笑:“我命大,摔不到我。”

    欧阳曦听欧阳灿说过罗云庙的事,闻言就有些佩服的道:“真的呀!为什么你每次都有惊无险的。”

    邱苍梧觉得有些无聊,望了半天不见顾满,母亲那边也没有派人来找,就只好自顾自的仰头看枝头上的鸟儿。

    顾烟盯着他仔细瞧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眼熟。

    她仔细回想了一番,才想起他似乎就是欧阳灿被蛇咬当天出现的,那个替顾满解围的邱苍梧。

    他好像,很刻意的在讨好顾满啊。

    顾烟勾起唇微微冷笑。

    好像是兵部员外郎邱世安的儿子。她想起顾承宇当日提过,顾博齐带着他去过好几次邱家,就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顾博齐被邱世安家的一个歌姬迷得晕乎乎的。她是知道的,马姨娘也为了这件事情在自己跟前抱怨过许久。

    邱世安,前途不怎么样,出身也不怎么样-----听说并不是靠科举当的官,而是蒙祖宗的庇荫。今上看在他祖宗的功劳上,才赐了个五品员外郎出身。

    如果,权倾天下的首辅外孙女,最后挑来挑去,却被一个兵部员外郎、没有任何功名在身的儿子给娶了糟蹋,那一定很好玩。

    是的。顾满一定不能嫁的比自己好。

    绝对不能。

    可是以顾满的身份,想要不嫁的好也是难事。

    当然了,这一切都得是没意外的前提下。

    可是人生这么长。意外总是会有的。

    她走到亭子脚下,故意问他:“邱公子,你看见我九姐了么?”

    九姐?

    邱苍梧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她嘴里的九姐就是顾满,忙摇头道:“不曾看见。想必是换装还未回来呢。”

    顾博齐不怎么样的人,生的女儿们倒是个个如花似玉。

    顾昭虽然不苟言笑。举手抬足间却也风姿绰约,顾满一颦一笑都是风景,眼前这个与顾满差不多大的顾烟,居然也生的如此出挑,眉若远山,眼含秋波,长大了必定是个了不得的美人儿。

    他想着最近学的诗经上的,再对上顾烟灿烂的笑脸,忽然觉得脸上有孝热。

    顾烟只当没看见他局促的笑,有猩惜的叹气,蹙眉道:“九姐定是生我的气了。”

    她那可怜的小模样实在是惹人心疼,长长的睫毛垂下去遮住眼睛,看上去可爱又娇俏。

    邱苍梧不自觉的啊了一声,问她:“九姑娘生你的气吗?这是为什么?”

    顾烟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有些狡黠的冲他眨眨眼,道:“因为我不小心知道了九姐的秘密呀。”

    受她的笑容影响,邱苍梧也情不自禁的微笑,道:“难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不然九姑娘怎么忍心生你的气?”

    “是了不得的大秘密呀。”顾烟仰头看她,脸上的笑容天真又灿烂:“因为我知道父亲跟母亲都很喜欢你,九姐生我的气啦。”

    邱苍梧之前的遐想唰的一下被打碎得干净,但是却并没有因为顾烟这件事而觉得有什么失望。

    重要的是,他听见顾烟说,顾博齐跟王氏,都很喜欢他。

    这代表了什么?

    他可不是傻子。

    他觉得刚才的无聊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说不出的踌。

    难怪顾满以前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而且看起来还有泄拒呢,想比是年纪小,不懂事罢?

    顾烟看他志得意满的样子,满意的绽了绽唇角。

    顾满,这样多的人觊觎你。

    你就嫁给他们吧,一辈子都活在别人是为了你外祖父的权利,还是为了你自己呃人接近你,喜欢你而苦恼。

    一辈子活的心惊胆战小心翼翼。

    这才是我想看到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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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隐患

    顾老太太想起戍边多年未回的丈夫,心里很不是滋味。

    已经很多年了啊,若不是因为觉得皇帝会不放心他,他又何苦在那苦寒之地苦熬了这么多年?

    想着想着,她就觉得心里不自觉的有些憋闷。

    每次就不能去想到这些,人老了,就越来越喜欢回忆过去啊。

    叹息了一声,她疲倦的摆摆手,冲范氏道:“随你去罢!只是有一条,让她回来了以后好好思过,暂时也不必来见我了!”

    范氏没料到她答应的这样轻易,一时间有写应不过来,半日后才忙道:“是是是,儿媳一定会严加看管她的。”

    一行人就欢欢喜喜的出了门,范氏放下了心头的一块石头,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就冲身边的丫头道:“快送舅奶奶出门。”

    大房的心头大石总算放下了一块,顾博齐这里却没好到哪里。

    他今日在行人司又受了气,做的全是些不愿意做的事也就罢了,日日跑腿还要看那些同僚的眼色,他实在有些做不下去。

    {3w.

    邱世安见他烦闷,朝左右使了个眼色,左右伺候的人都知趣的退了出去。

    邱世安替他倒了杯酒,问他:“世嫂不曾为世兄在首辅大人面前美言几句么?世兄这样尊贵的人,何必去吃这种苦?”

    这么一提,顾博齐心里更加烦躁了,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挥手道:“别提这些了,提起来就烦躁!”

    他最近的日子过的很不踌。

    刘六娘就跟中了邪似地,对着自己不是要死要活就是横眉冷目的,叫人瞧着就来气,马姨娘倒还跟从前一般,但言谈之间总求着自己替顾承宇找个好些的老师。他只觉得烦不胜烦。

    找找找!

    也要他能啊。

    王氏一心扑在即将出世的孩子身上,只要一听自己有提到去求王首辅的意思,就立马拿出一堆话来堵自己。

    王首辅不知道是不是听了王庭然那家伙的话,对自己虽然没什么不满,但是也是淡淡的,叫他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

    何况还有顾筠跟陆墨之那档子事,他真恨不得自己就是当朝首辅,能一下子将事情全都给解决了,也省的受气。

    邱世安拍拍他的肩,皱眉道:“论起来。世嫂是过分了些,纵然世兄你有天大的错处,也是她的夫君啊。都说夫为妻天唉,想必因为世肾身尊贵,所以脾气大了些。”

    王氏的脾气倒是不大,就是唯唯诺诺的让自己心烦,又不知道哄人。怎能怪人不喜欢她?顾博齐闷闷的又喝光杯里的酒,昏昏欲睡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邱世安的夫人费氏在外头探头看了一会儿,就唤跟前的丫头圆月:“去把老爷叫出来。”

    等邱世安出来,她朝里头看了一眼,努努嘴问道:“又喝的睡着了?”

    “是啊。”邱世安拉着她往回走,随口吩咐后头伺候的小厮:“待会儿好生送回去。若问,就说是在酒楼里喝醉了,我们特特送回去的。”

    费氏有些不满。骂他:“咱们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功夫?到头来他连自己都事也办不成,咱们还能指望他?你的算盘怕是打错啦!”

    提起这个,邱世安很是不舒服,顾博齐这家伙确实不靠谱,当初还以为他至少能让王氏心甘情愿的帮忙呢。现在看来,还不如直接求到王氏头上去。

    想到这里。他问费氏:“寄望的功课怎么样?先生怎么说?”

    邱苍梧前些日子刚起的字,寄予厚望的意思。

    邱苍梧平日乖顺,且极为听话,读书也用心刻苦,费氏提起他来就笑的合不拢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他还需要老爷您担心吗?就算不督促着,也恨不得一心扑在那书本功课上呢!”

    儿子上进,邱世安总算觉得有些一丝安慰,摸摸下巴的山羊胡子满意的笑了笑,就道:“也不能一直只呆在家里,不然可就成了个书呆子。闲暇时间,你也该带他到处去走走,顾二太太上回就与你挺投缘的嘛。”

    因为邱苍梧在众人面前替顾满解围,顾王氏对自己跟儿子的印象都不错,费氏对邱世安的话心领神会,就忙点头道:“夫君说的是,我怎么连这个也忘了?上回还说过要给她带楔样子做春衫的!”

    费氏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话办事都不喜欢拖泥带水。

    如此一说,她第二日就带足了礼物,带着邱苍梧上门做客。

    王氏即将盛产,因为肚子太大,双脚也是浮肿的,不好下榻,就坐在榻上让月桐跟蒙雨带她们进来。

    费氏进门跟她客气一番,也不先坐下,瞧瞧她的肚子,就笑道:“诶哟,这样圆滚滚的,怕是个大胖小子罢!”

    好话谁人都爱听,何况是想要儿子已经想的头发都要掉光了的王氏,王氏兴奋又难掩幸福的道:“大夫也是这般说,我只盼着他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也就罢了。”

    言罢又问她:“不是说令公子也来了?怎么不就请进来?”

    费氏打:“他没轻没重的,怎么敢进来冲撞了您,我怎么拉都拉不进来呢。”

    难为这样小的孩子就想事这么周到,而且上回还特意给顾满解围,倒真是个实诚老实的好孩子,王氏有些感叹:“邱夫人真是会调教孩子,我们家的孩子们”她说到一半,就意识到顾承宇他们不是自己该说嘴的,就顺势住了嘴,又笑道:“既不进来,难道在外边干站着不成?快让他进来罢,今日有客来,我们家的孩子们都往花园里去了,我让人带他过去,岂不是正好?”

    费氏没料到这样巧,忙笑道:“正是呢,这孩子在家读书都快读成个呆子了,正好跟着哥哥们散散心。”

    王氏不以为意的笑笑。唤他进来给了他一副文房四宝,就让清音带着他往花园里头去。

    花园门前的迎春花都开了,星星点点的黄色点缀里碧绿的藤蔓之间,沿着大门跟柱子垂下来,密密麻麻的遮住了大部分阳光,看起来格外漂亮。

    邱苍梧穿过月亮门,抬眼就见不远处的空地上摆着许多桌子果品,亭子里也换上了轻柔的帷幕正迎风摆动,不断有衣着精致的女孩儿们笑闹着走动,右边的湖边放置着许多鱼竿。显然是准备垂钓。

    他往前走,就见亭子下面的山坡上站着几个背影窈窕的女孩儿,正看着不远处的船婆们布置画舫。

    还要游湖吗?他有些诧异的问一旁的清音:“今日是来了什么客人。这样隆重?”

    清音笑着看了一眼周围,要寻顾昭或是顾满,正好就听见他问,便笑回:“今日景县县主跟侍郎府的欧阳姑娘来做客,所以热闹些。”

    提起欧阳跟侍郎府。邱苍梧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就是欧阳灿。

    欧阳灿跟他互相是不理睬的,也可以换个说法,欧阳灿这个人实在是有点太过目中无人,或许是因为他显赫的外家,他似乎看所有人都不顺眼。

    他曾经跟谢远在狼毫店抢一块砚台大打出手。到最后惊动了大人也死活不肯把砚台让出去,从此盛京中的权贵子弟都有些怕他。

    他自然也对欧阳灿的印象好不到哪儿去,因而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问她:“那欧阳公子也来了吗?”

    惊异于他会这样问。清音嘴角的笑略微停滞,就点头道:“是呀,因为欧阳姑娘跟景县县主都来了,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也陪着来啦。”

    邱苍梧脸上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他总觉得欧阳灿好像对顾满的态度有点特别,一向说话损的让人发指的欧阳灿。上回却听说帮顾满的时候被蛇咬了一口-----欧阳灿可不是什么好人,许多女孩儿都被他损哭过。

    单单对顾满特别他冷笑了一声。就嘲讽似地扬起了嘴角。

    装什么清高?到头来还不是一样想攀附上王首辅这棵大树。

    他昂着头看向不远处已经准备就绪了的画舫,思索着该如何跟顾满亲近些。

    清音找了半日,正好就抬头见顾满跟一个穿着碧绿衣裳的姑娘一起,站在桃花树底下看什么东西。

    邱苍梧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了顾满。

    她今日上身穿着素白绢衣搭着鹅黄的纱衣,底下穿着葱白的挑线裙儿,头上的金雀衔珠步摇顺着她的动作摇椅晃,清爽又不失娇美,看的人都呆了。

    春日的阳光温和又不耀眼,这样透过桃花洒在她的身上,看起来美好得如同一幅画。

    顾满跟谢锦玉正在看欧阳曦绣的钱塘湖秋色,不经意的一抬头,就看见一脸茫然的邱苍梧。

    他好像又神游天外了。

    上一世他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表情。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自己仰望的心态却已经没有了,因而她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就招手换清音过来,问她:“谁还另外邀请了人?”

    清音见她面色不是很好,就斟酌着回她:“邱夫人来拜访太太,正好咱们这里热闹,太太就说让我领着邱公子过来。”

    =很抱歉各位,昨晚弄错了章节。

    昨晚的内容本来应该是今天的

    我现在把昨天的内容发上来,麻烦大家先把这两章倒着看,到时候我再联系编编修改。

    真的是.很抱歉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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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往事

    太阳的光芒发散开来,绿油油的叶子镀上一层金光。

    顾满站在桃花树下,眼神略带嘲讽的看着不远处相谈甚欢的顾烟跟邱苍梧。

    这么久了。

    这两个人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啊。

    这说明什么?

    臭鸡蛋再怎么隐藏,终究还是会吸引苍蝇的,这是怎么躲都躲不开的事情。

    只是这一世,臭鸡蛋跟苍蝇再也不要想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她看着邱苍梧略带稚气的脸对着顾烟露出些又觊觎又可惜又向往的神情,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顾烟对自己的恨意,就算重生也改变不了。

    而从她跟顾承宇联手对付自己的那一刻,她的耐心就已经到了极限。

    就从现在开始吧。

    在这个危险又没有什么倚仗的地方,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顾烟,你现在一定很想很想把我推给邱苍梧,想迫不及待看我落魄的样子,然后等自己寻到了更好的归宿来我面前炫耀,或是见到我即使嫁的不好过的却好,再来抢邱苍梧吧?

    那就让我帮你省掉这所有的步骤,坏人跟坏人本来就应该凑做一堆的不是麽?

    如果你们真的能凑在一起,然后再一次的把我打倒万劫不复,那我就承认我的重生也是一个笑话!

    邱苍梧没有察觉到藏在树底下的顾满,他有些羞赧又有些为难的启口:“九姑娘人很好,可是我却并不喜欢。她总是高高在上的站在云端,我觉得在仰视她。”

    顾烟心念一动,觉得心脏里有许多蚂蚁在爬。

    是啊,自己是一个现代人,按理来说本来应该是人见人爱所向无敌的。

    可是为什么。她要背负着庶女的出身,仰望高高在上的顾满?

    她不服,也不甘心永远匍匐在谁的脚底下小心翼翼的讨好,她的志向远比这些要大。

    邱苍梧的脸色很有些难看。

    顾烟就善解人意的叹气,问他:“我也曾听母亲抱怨,说是邱员外请我父亲请的也太频繁了些,这样一想,难道难道是伯父他逼着你来讨好我九姐吗?”

    邱苍梧有些尴尬,可是面对顾烟的眼睛完全没有抵抗力,他有些无奈的道:“父亲也是为了我好。”

    顾烟先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附和到:“是呀,我姨娘也说过呢,若是娶了我九姐的人。可就有福了。”

    邱苍梧脑海中又浮现出顾满细腻如白瓷的肌肤跟葱黄柳绿的曼妙身影,一时有些忘形:“谁说不是呢,若是九姑娘的脾气如同她的美貌一般,那该多好?”

    男人就是这样永不知足。

    顾烟牵起嘴角,提醒他:“脾气大又怎么啦?我母亲可说过的。出嫁从夫,若是九姐嫁了谁,定然也是贤淑知礼的。我们顾家的姑娘,能差到哪儿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邱苍梧茅塞顿开,无比畅意的舒了口气。

    自己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想的明白。他点点头,暗暗下定了决心,就有些恋恋不舍的拉着顾烟下棋。

    若是有一日。这两姐妹能成娥皇女英,该有多圆满,他执棋微笑,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天边。

    欧阳灿站在山坡上看着下人支烤架,回头想去叫钟子期来看致仕。就看山坡下面顾满立在桃花树下。

    她的脸色在阳光的阴影里有写不真切。

    他莫名的有些惆怅,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惆怅究竟是为何而来。

    正要转动步子。他就见她身后不知从哪儿钻出一个黑色影子来,驻足在她身后不远处一动不动。

    凭着他的眼力跟对这黑色衣裳主人的熟悉程度,他连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个人是谁。

    谢景行。

    跟顾满一样,小小年纪就跟一潭死水一样动也不知道动的人。

    他曾经看见过赵王当着所有皇亲国戚的面对他动手,赵王是上过战场的人,下手狠厉,可是谢景行从小时候开始就好像练就了极厚的脸

    他面不改色近乎麻木的站在左顺门,任由赵王的拳头跟巴掌招呼在身上或是脸上,根本没有想过躲闪。

    当时周王、陈王都纷纷出来阻挡,那时还未被牵扯进叛逆的幽王反应最强,他挺身站在谢庭前面,瞪圆了眼睛冲赵王吼:“拿儿子的命表什么忠心?谢玄安,你就是个莽夫!”

    然后幽王又转身冲谢庭吼:“你老子会打,你就不会躲吗?”

    那时欧阳灿还小,站在姑姑身后有些害怕。

    左顺门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在这里杀人是不犯法的,连刑部跟大理寺都放弃了这里。

    他隐约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的境地危险。

    可是谢庭终究也没有动。

    在他脸肿的像猪头,赵王就要拔刀的时候,他都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皇帝结束了这场闹剧,他冷冷的看着赵王,说了一句:“有一日景行的尸体在你赵王府出现,你跟你那混账老婆随后就去陪他!”

    这一句话,定死了一切。

    从此父子再不是父子。

    少年谢景行在小小年纪的时候见显现出惊人的耐力跟毅力,他对赵王既不反抗也不辩解,就那样沉默着盯着他。

    这世上没有人承受得了谢景行那样的目光。

    他漂亮的眼睛总是出现一种冷淡的情绪,似乎看着任何人都是一尊泥塑。

    后来混熟了以后,欧阳灿问他:“为什么你父亲要那么对你?”

    或许是熟悉了,或许是那时在佛堂上,有谢景行最尊敬的普济大师在。

    谢景行第一次泣不成声。

    那是他认识谢景行十年,谢景行第一次哭。

    也是迄今为止的最后一次。

    谢景行对着赵王妃的灵牌,第一次有了孩子的样子。

    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谢景行,原来的字是,谨行。取自谨言慎行的意思,是他的外祖亲自取的。

    赵王妃的死,不是什么意外,也不是什么畏罪自杀,她不过是替罪羊,是这天底下最冤屈的替罪羊。

    所以欧阳灿在众人都疏远谢景行的情况下,成了他第一个朋友。

    他觉得谢庭的愿望一辈子都不会达成。

    因为只要有脑筋的人都知道这不现实。

    可是这并不妨碍他跟谢庭成为朋友。

    至少,他跟这些纨绔子弟都不一样。

    谢庭站在顾满身后,脸色一如既往的平淡。

    他开口问她:“如果我告诉你,你在不久的未来很可能掉进一个陷阱。你信不信?”

    顾满回头,见是他就微微颔首,然后文不对题的感叹:“我还以为世子是个木头人。没料到世子也会孝子的那一套。”

    谢庭并不否认,满不在意的道:“只是顺手罢了,总要看见人倒霉,才能相信这世上还有因果跟报应。”

    真不像是一个孝子能说出来的话。

    顾满想着王庭然说过的谢庭的事,就觉得有些心惊。

    一个普通的孝子。就算每天为了保命而小心翼翼,但是真的能从小就浸淫出这样惊人的忍耐力么?

    她觉得这很有些不科学。

    然后她不动声色的转头正对着他。

    风飘过,有桃花飘飘扬扬的洒下来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

    “我信不信不是重点,重点是世子要不要告诉我是什么陷阱。”

    谢庭背着手远眺,领口刺的一株梅格外抢眼。

    他沉吟一会儿,就问她:“能不能让首辅见见我?”

    连这个人都是为了外祖父的势力才特殊对待自己的么?

    顾满不知道心中是失望还是释然。斩钉截铁的道:“不能!”

    “我只能说,或许很多人在打我的主意,但是我对我外祖父的影响力真的没那样大。世子的身份特别。我不认为我有必要为了一个不必要的忠告,而让我外祖父陷进更大的旋窝里。”

    她拒绝的比自己想的还要干脆。

    谢庭觉得心中有些掩饰不住的失望。

    若是可以,他也不愿意拖进这样多的人。

    可是想到外祖父,想到赵王妃,他还是觉得很挫败。

    他现在的处境不是一个艰难就能形容的。可是再难他也总能躲得过去。

    他失望的,是母亲永远要背负那样一个骂名。

    而自己。永远只能望着曾经亲近的祖父----高高在上的皇帝日益的疏远自己。

    这就像是一个死结,而能帮自己打开这个结的,只有王首辅了。

    可是赵王跟现在的赵王妃不遗余力的在众人面前抹黑自己,现在盛京的大部分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不加掩饰的鄙视。

    他知道王首辅也不例外。

    “多谢。”他蹙眉背过身,一步步走开。

    顾满觉得自己的同情心最近很是泛滥。

    她居然有些后悔之前太过干脆的拒绝,虽然理智告诉她她现在这么做是对的。

    赵王世子跟赵王之间的家事,王伯雍就算是首辅也不该多加干涉。

    现在已经够多人盯着他,他也很快就要面临上一世所要面临的大风暴,实在是不适宜再添上这些麻烦。

    让她觉得有些懊悔的,是因为谢庭的背影。

    他行走在缤纷落英里,却并没有沾惹上半分本应有的热闹。

    顾满转过头,看见欧阳灿从山坡上奔下来追着谢庭的背影过去。

    一红一黑,两个极端看起来居然也和谐无比。

    ps:

    最近搬家啦~还在拉网线更新有点少请大家见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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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隐情

    ps:

    谢谢大家的订阅~.大家一路的支持~.

    谢庭走在前边,嘴唇有孝白。

    忍了一会儿,欧阳灿还是有些犹豫的劝他:“其实顾满这样做也可以理解,毕竟王首辅现在的处境也不是很轻松,而你的事也不是小事”

    谢庭没听清欧阳灿的话,他觉得耳朵在嗡嗡作响,头有些晕。

    现在没有退路了。

    如果连王首辅也不能帮忙的话,那这一辈子,他的外家都要背负着罪名过活。

    他勉强扶着桥边的栏杆站稳,看着底下川流不息的河水发呆。

    沈乔。

    还剩沈乔。

    谢庭心心念念的沈乔这会儿的确没有辜负他。

    沈乔几乎有些声嘶力竭的看着面前面容慈祥,眼睛却亮的出奇的老人,问他:“老师!为什么要派我去巡按江西?!你明知道在这个时候,我{是不能离开的!”

    王伯雍皱紧了眉头看他,没过一会儿就将手里的奏折扔在案上,反问他:“不能离开?那你要做什么?留下来在翰林院做一辈子侍讲吗?还是打算豁出命去上折子给陈氏平反?你以为就凭你,你能做成这样的事吗!”

    沈乔脑子一空,觉得眼前发黑。

    他隐藏了这么久的往事,王伯雍都知道吗?

    那也就是说,王伯雍的势力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庞大!

    他一直,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而不自知吗?

    王伯雍见他脸色不好,就放缓了声音,道:“去江西吧,历练一番再回来。你实在不适合再呆在盛京了。”

    被人看破企图,本来应该很惊慌的,可是或许因为被看破的人是恩师。或许是因为已经憋了太久,沈乔并没有觉得惊慌,他理直气壮的问眼前的老人:“老师既然知道了一切,定然也知道我是陈起先的义子。就算是这样,老师还是要我走,要我远离盛京远离一切吗?”

    王伯雍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沈乔,脸上的表情始终平和,他看着他,仍旧从容冷静的回答:“没错。就算是知道一切,我也要你巡按江西!”

    停顿了一会儿。他追问沈乔:“就算你不走,一个从四品侍讲,你又打算做什么呢?给皇子们讲一辈子的课吗?还是你以为可以因此做些什么?你又有机会做些什么?”

    沈乔有些颓败的跌坐在椅子上。脸色灰败。

    是啊,就是因为什么都做不了,所以老师的地位显得尤其重要,这几年他费尽心机的跟随王伯雍,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么?

    可是现在

    他仍旧有些不死心:“可是世子呢?难道要我放任世子不管吗?赵王已经全然不顾父子之情。上次左顺门之事老师也亲眼看见了!更甚者,连您的外孙女也差点遭受池鱼之殃,老师也都当不知道吗?”

    赵王本来就不是什么念旧情的人。

    他的母妃出身贫寒,对他的身份地位并没什么助益,他全是凭着自己,在越西战场刀尖上滚着过来。获得了当今皇上的亲睐。

    在他眼里,从来就没什么血脉亲情吧。

    所以当年才能毫不犹豫的推陈氏一门出去顶罪,才会造成赵王世子今日尴尬处境的后果。

    就算是如此。他也没有因为愧疚而对谢庭好一些。

    他的眼里,除了地位,怕是没有其他。

    王伯雍叹了口气,就背过身去不再看沈乔。

    待沈乔失魂落魄的出去了,王庭然颇有些感慨的进门来:“父亲。他还是不愿意走么?”

    王伯雍正在写折子,闻言就将手里的动作停下。道:“他再这样下去,要出大事的。”

    王庭然点点头,又问:“为何不将我们怎么知道的告诉他?若是他知道他周围随时也有眼睛盯着,或许就不会这样冲动。”

    顿了一顿,他看了一眼王伯雍花白的头发,又接着道:“其实,景行那孩子,也挺不容易。”

    当然不容易,日日生活的心惊胆战,随时要担心会不会在下一刻就成了叛逆,会不会被自己亲生父亲亲手了结,会不会在还没给母亲洗清冤屈的时候就先被现在的赵王妃害死,他要担心的事情实在太多。

    对于一个才十三岁的少年,这些包袱的确显得过于沉重了。

    王伯雍看他一眼,就道:“担心他之前,你先担心担心自己吧,我听说左都御史上了折子,弹劾你包庇下属纵人行凶?”

    左都御史王坦,没事就喜欢弹劾弹劾大臣,以显示他的公正无私。

    王庭然嗤笑一声,讽刺道:“怕是因为上次七八的事情吧?赵王看不惯我了?”

    赵王的野心越来越大了啊,王伯雍想起皇帝近日的状况,觉得心惊。

    毕竟是亲生儿子,幽王现在已经因为谋逆下了诏狱,若是赵王再牵扯进来,皇帝本来就已经不甚乐观的身体状况,怕是会更差。

    而今东宫悬而未立,众王都心怀希望而虎视眈眈。

    王伯雍想了想,就吩咐王庭然:“将给事中林凤仪叫来,我有事吩咐他。”

    林凤仪是辛酉年的三甲进士,王伯雍的门生之一。

    将他叫来,王庭然前前后后一联想,就有些奇怪的问他:“父亲打算怎么做?难道是想让他上折子弹劾赵王吗?”

    王伯雍见他一副惊恐的表情,就又好气又好笑的拍了他的头,反问道:“弹劾赵王什么?现在赵王什么也没有做,咱们上折子弹劾他什么?”

    再说,他也没有非要帮谢景行的理由,没必要冒得罪赵王的风险。

    可是这一次,就算是为了让沈乔安心,也为了杜绝更大的隐患,不得不给赵王点颜色瞧了。

    王庭然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很了解的,听他这么说,思索了一会儿。就问他:“您的意思是,让林凤仪弹劾王坦吗?”

    “王坦素日就宽于律己,严以待人,跟右都御史秦舱向来不和。这次他上书弹劾你,想必是眼红你连刘七八也有交情,轻易就帮陆墨之脱了困。”

    王庭然点头:“父亲的意思是,让林凤仪弹劾他什么?”

    “我记得上回曹国舅家准备建省亲别墅的地,是王坦给的。你说按他的俸禄,从哪儿来这么多钱?”王伯雍将手里的笔搁下,接着道:“在咱们大周。贪污可是大罪,何况,王坦曾经得罪那么多人。到时候朝中的言官不用吩咐,也会自觉上奏折弹劾他的。”

    王庭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就答应:“我马上派人去找林凤仪。”

    等吩咐完了,王庭然又转过头来,道:“我听说。最近顾博齐帮着陆墨之去求孔祭酒,想让他帮着让陆墨之的儿子陆翰轩进国子监。”

    顾博齐根本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一团,怎么捏都成不了形状。

    王庭然想到即将临盆的王氏,很是不忿。

    想起总是唯唯诺诺逆来顺受的女儿,王伯雍心中也有些不好受,就叹了一口气。道:“随他们去吧,你别插手就是了。”

    王庭然见王伯雍叹气,到了嗓子眼的那句邱世安跟顾博齐走得近的那句话也就不自禁的噎了回去。

    第二日上朝。给事中林凤仪弹劾左都御史王坦贪污受贿、钻党营私。

    皇帝大怒,却将折子留中不发。

    第三日,众言官纷纷上书弹劾王坦,罪名不一。

    王坦困在府里,急的嘴角都起了泡。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就深夜跑去赵王府求助。

    赵王正为了他的事心烦。听见他来不禁大怒,兜头浇了他一脸的茶水,怒问:“你没有脑子吗?现在毛超的人眼睛都盯着你,你怎么还敢跑来我这里?”

    王坦觉得有些委屈,若是他现在不来,只怕明日过后头就不在脖子上了。

    想到这里,他难免有些惊慌,就问赵王:“为何林凤仪忽然就弹劾我?明明我跟他平时并无仇怨啊。”

    这哪里还需要仇怨?

    赵王冷笑着提醒他:“不久前你还上书弹劾过王庭然吧?当初你怎么就没想到会有这一天?王首辅手下可是管着所有言官!”

    王坦上回私自弹劾王庭然,他本来就不知情,现在王坦这叫做自作自受。

    说不定王伯雍会认为王坦这么做全是出于自己的授意,是在威胁他。

    赵王觉得有些头疼,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滚出去!”

    王坦没料到赵王是这样的态度,一时被吓得屁滚尿流,觉得天都要塌了,忙拉着赵王的裤腿求饶:“王爷,王爷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我是赵王府出去的,我若是出事,王爷岂不是也要被人耻笑吗?”

    不听这泄好,。一提到这些,赵王就更加心烦,忍不住一脚蹬开他,道:“你为了那块地诬陷李大石头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是我赵王府出去的?现在事发了,你倒是想来我赵王府避难了?滚开!”

    打发走了王坦,赵王就坐在椅上发呆。

    赵王妃送参汤进来,见他脸色不好,就明知故问:“王爷还在为了那王坦烦心吗?”

    赵王见是她亲自送汤来,脸色舒缓了一些,接过汤喝了一口就放在了一边,叹气道:“这头蠢猪怕是要害了我呀!”

    “没那么严重。”赵王妃轻笑着劝他:“魏姐姐说,王首辅之所以要拿王坦开刀,是因为王坦为人自私刻薄,因为一己私欲耽误了许多事情。这里边并没牵扯到王爷您。”

    王庭然的妻子魏氏,赵王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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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生产

    ps:

    对不起各位读者大大,朋友大大,昨天太累了。忘记更新了。今天双更补回来第二更会在晚上10.左右。请大家见谅吧~.泪奔

    朝堂的风波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侯府,顾博齐仍旧日日风雨无阻的跟着邱世安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连家里的刘六娘都给冷落了。

    刘六娘并没有什么心思去笼络顾博齐。

    人总是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重要的,是什么。

    她现在心里心心念念挂念的,不是什么顾博齐,而是从小陪伴在身边的人。

    可是那个人现在已经不在了。

    刘妈妈早就被判了死刑,只等秋后处斩。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好像被藤蔓给团团的缠绕住,被闷的喘不过气来。

    都怪顾博齐,如果不是为了留住他,如果不是为了可以光明正大无所顾忌的陪伴在他身边,刘妈妈就不用为了自己冒那么大的险。

    &↓↓;母亲已经死了,为了刘知府而被苗寨抓回去,经历了那样多的酷刑。

    而从小服侍在母亲身边,跟姐妹差不多的刘妈妈,那样忠诚的跟着自己,无论是什么都事事以自己为先,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要为了那样薄情的一个人,死了吗?

    她并不后悔自己吩咐刘妈妈所做的一切,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如果自己不出手,顾满也不会坐看她母亲王氏受委屈。

    她们,本来就不是可以和平相处的对象。

    从她勾引顾博齐开始,这事情就已经停不下来,注定要成为顾满跟王氏的敌人了。

    想到这里,她又不可抑止的恨起刘知府。

    她自己对顾博齐至少还有几分爱意。

    可是刘知府之所以心甘情愿的把女儿给顾博齐做妾,目的却一点也不单纯。

    前几日他还催着自己找顾博齐给他打通关节呢。

    哈。真好笑,找顾博齐打通关节。

    对于盛京来说,顾博齐算什么啊,他连自己的三弟大哥都比不上,完全没有半点发言权。

    他若是没有一个那样显赫身世的妻子,他就什么都不是。

    所有人都押错了宝。

    她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就拖着步子走向梳妆台。

    镜子里的女人不过短短几个月而已,却根本没有了当初的勃勃生机,嘴唇的皮也都因为干燥而变得他妈的,贴在唇上铬的难受。

    她拿起黄杨木梳缓缓打理起自己的头发。

    就算没有了刘妈妈。日子也还要过下去不是吗?

    毕竟,已经不顾一切的嫁进来了,刘妈妈也因为这个而死了。自己,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她打开簪子,将里面的胭脂挑出来抹在脸上,看镜子里的自己有了几分颜色,才唤人进来换衣裳。

    自从刘妈妈走后。她这里的人也都换了一批。

    新来的丫头很有写人下菜碟,或许是因为自己被顾博齐冷落了,她们的态度颇有些不敬。

    “姨娘这几日都不曾下床,今儿倒是会挑时候,我们还有许多事情做呢!”旁边的秋菊有些不满的抱怨,顺手将翻出来的衣裳扔在床上。冲刘六娘道:“喏,衣裳在那儿呢,姨娘还是自己换吧。我们还有许多针线活没做好,外边的衣裳也还没拿去浣衣坊”

    冷言冷语最近听的多了,好像没了个刘妈妈,所有人的态度都瞬间变了。

    秋草见秋菊这样说,就也应和道:“就是就是。反正二老爷也不爱往咱们这儿来,姨娘又何必费神打扮?”

    刘六娘没有说话。她站起身来推开门往外走。

    天光大好,太阳的光芒遍地都是。

    她转过拱桥,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当时刘妈妈放蛇咬顾满的地方。

    毕竟都过去了不是么?

    她有些自嘲的牵了牵嘴角,然后看见守门的婆子慌慌张张的开了门,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奔出来。

    正有些疑惑,她就看见顾满带着几个丫头出来,直奔清江院的方向去了。

    清江院

    是啊,算算日子,王氏确实已经到了要生产的时候了。

    如果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出意外,很快自己也应该有一个孩子了的。

    都怪顾筠,如果不是她,自己就不会摔倒。

    也怪顾满跟顾烟,如果不是那两个丫头,自己的身体也没有理由会这么虚弱。

    不过没有关系,会有的,都会有的。

    她相信,死去的母亲会在天上护着她。

    因为临产的日期就在这几天,因而产房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王氏清早发作,但是因为早就有了准备,清江院的一切还是显得井井有条。

    顾满进清江院的时候,顾昭已经等在院子里了,见她来,就拉着她有些焦急的道:“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顾满觉得有信张,上一世,王氏可没有平安度过这一关。

    心脏好像被谁捏住了,都不能呼吸,她颤抖着握住顾昭的手,安慰她:“肯定会没事的,一定会。”

    可是老天似乎就是为了给她们添堵,顾满的话音还没落。产婆就从里边慌慌张张的冲出来,告诉她们:“不好了!太太她、她难产了!”

    顾满觉得心里的石头啪嗒一下子重重的砸在了心上,砸的她晕头转向。

    顾昭已然六神无主,惊慌的道:“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真恨自己在现代不是当医生的,顾满恨恨的跺了跺脚,就冲产婆问:“太太现在怎么样了?”一边就想起魏氏当日提过的净慧师太最擅长接生。

    她拉住沛音,就匆忙的吩咐她:“快!你快去请净慧师太来!”

    沛音晓得厉害,忙点头答应去了,就去二门上寻发子。

    发子今日没跟着出门,因而听了消息就忙道:“我听说净慧师太最近都在赵王府给赵王妃讲经呢!”

    毕竟是大事,耽误不得,也顾不得其他。沛音就直接吩咐他:“那就拿着老爷的帖子,直接去请!快去!”

    早就已经派人去通知了顾博齐,可是他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居然迟迟都不出现。

    王氏的状况越来越危急,顾满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其他,推开旁边的人就闯进了产房。

    王氏已经没什么力气的躺在床上,脸色煞白,没有半分血色。

    顾满扑过去在她身边半跪着抓住她的手,有些颤抖的唤她:“母亲”

    蒙雨跟清音不时的往外端一盆一盆的血水,看的顾满头都发晕。

    王氏虽然没什么力气了。但是神志却还清醒,见了顾满,就忙推她:“产房这样脏。你进来做什么?快.快出去!”

    顾满不肯,死死的攥住她的手:“母亲,我陪你聊天吧,你不要睡着好不好?”

    下身很难受,王氏觉得力气在一点一点的流失。她有些明白顾满为何这样泪流满面的呃呆在旁边不肯走了,就伸手帮她把耳边的碎发拂开,轻声问她:“好,阿满要跟母亲聊什么?”

    产婆像看怪物似地盯着顾满:哪里有小姑娘进产房的别说是这样的大户,就算是民间,也没这个规矩啊。

    但是人家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也没有硬是把人赶出去的道理。

    她接过月桐递过来的参片,冲顾满道:“给太太含着吧,不然晕过去了可就更麻烦了。”

    明明是娇生惯养的侯门千金。做起这些事情来却一点儿不生疏,王氏喝完水,心里的愧疚不知为何忽然就堵得有些难受。

    如果不是有自己这样什么都不能做的母亲,她也不会受这朽啊。

    她觉得下身的热流一阵一阵的,忽然就想通了许多事情。

    孩子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其他人比起来都只能算外人吧?

    在这样艰难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也不是什么天一样的丈夫。

    他此刻,还不知道睡在哪个美娇娘的身边。

    “阿满,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她拉紧顾满的手,问她:“会不会怪母亲太没用?连累你们在老太太面前也失了欢心?”

    “不会。”顾满慌忙摇头:“老太太的欢心有什么用呢?若是没有母亲,就算有十个老太太来疼我也没用,母亲才是我们在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母亲一定要坚持住,净慧师太很快就要来了,她来了,母亲一定会好起来的。”

    王氏觉得眼皮好像在打架,酸酸的很想闭上眼睛。

    但是顾满攥住她的手,郑重的告诉她:“母亲,若是您有什么不测,未出世的弟弟也会因为您来不了这个世界上,我跟姐姐以后可能也会沦落到赵世子的境地的!母亲,您难道还想继续软弱下去吗?!”

    王氏有些艰难的睁开了眼,看着顾满泪眼模糊的模样,忽然好像有了力气。

    是啊,把她们生出来或许就是错的决定,之后因为要迎合丈夫跟婆婆,而让她们委曲求全,她们已经够可怜了。

    难道还要她们跟以前的赵王世子一样,被自己父亲厌弃吗?

    绝对不可以。

    为了孩子也不可以。

    她正要说话,蒙雨有信张的冲进来:“太太!九姑娘,净慧师太来了!”

    顾满觉得喉头哽咽,已经要不能呼吸了,见到白白胖胖的净慧师太,就不管不顾的扯住她:“师太!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母亲!”

    在产房见到一个小姑娘,净慧师太颇有性惊,反应过来之后就忙道:“我一定尽力,姑娘还是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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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新生

    ps:

    昨天的补上了求大家原谅~5555

    顾博齐喝的有些高了,房里的火炉烧的够旺,他将外衣脱了放在一旁,有些神志不清的冲着邱世安嚷嚷:“谁不敢去?宝庆庄我去的多了,那里谁不认识我?”

    宝庆庄是专门给公子哥们玩乐的地方,多得是豪门贵子在里面一掷千金。

    前阵子为了能讨得安庆郡主的欢心,承恩公世子在宝庆庄包下了整整二层的楼面,将安庆郡主心仪已久的焦尾琴以三千两黄金的价格买了下来。

    他呼吸之间的酒气很重,因为喝的太多而显得油光满面,言谈之间完全不似什么贵家公子。旁边作陪的玲珑捂着嘴略显嫌弃的看他一眼,不着痕迹的偏了偏头。

    邱世安注意到,就有些责怪的瞪她一眼,对着顾博齐笑脸相迎:“既然世兄对那里熟可就正好,小弟正愁没有门路进去呢。我听说宝庆庄新得了件龙纹玉,听说世上只此一块,珍贵得不得了呢,真是想一睹为快。”

    龙纹玉不仅珍贵,而且有用处得很。

    ``听说现在的御马监太监刘太监极为喜欢这些,手里也有许多官员送的私藏。

    他想了许多办法也没能跟刘太监搭上关系,希望能凭借着这块玉,跟他表示表示亲近。

    最近御马监的动静越发的大了,还有传言说是刘太监很有希望都统三大营,若真是如传言说的那般那自己要做的这件事就更加的有价值了。

    听说王庭然跟这个刘太监都很有些交情,那如果这次的事情成功,说不定以后还能跟王庭然也顺便搭上关系。

    他揉着自己的额头有谐躁。

    一个五品官,又没什么世袭爵位,出身也算不得顶好,若是不再卯足了劲往上爬。日子可真的要更加难过。

    顾博齐见他说的话中听,就更加有些得意忘形起来,拍着胸口就给他承诺:“这有什么?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情罢了,说是不准私自带外人,但是有我在,难道他还敢阻止你进不成?你尽管跟着我。”

    这点能耐他还是有的。

    邱世安也知道他有几斤几两,去这个宝庆庄看的就是一个身份,身为炙手可热的王首辅的女婿,定远侯的儿子,顾博齐自然有资格进。

    他点点头。示意玲珑再给他倒酒,自己就端起酒杯敬他:“那这件事就全拜托世兄您了!实话跟您说,那块龙纹玉小弟真的是志在必得”

    顾博齐听的有孝晕。就摆手阻止他,问他:“你也对那块玉感兴趣吗?”

    邱世安自然不好跟他说是为了献给刘七八,就只好打哈哈:“小弟自小就对玉感兴趣,何况龙纹玉听说是用蓝田玉制成的,精巧程度可谓巧夺天工。犬子自小身上就很有些不太平,有大师说过,若有这样的古玉压一压会好许多。我也是一片苦心呐。”

    已经喝的完全没有什么理智的顾博齐闻言就毫不犹豫的点头:“既然是这样,也不难,只是,那里的东西可都贵得很。碰上什么王孙公子为了美人一掷千金点天灯的话价格更是了不得啊,贤弟要做好准备才是。”

    关于钱,邱世安从来都不烦恼。

    他祖上经商。很早以前就在江南富甲一方,后来是因为经商不在五行之中,实在是受人鄙视,商人没有地位受人白眼,他的父亲才死命读书。好容易挣了个前程。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有资格考科举。

    他胸有成竹的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冲顾博齐神秘的笑笑,就道:“这点世兄可完全不必为我操心,这点钱我还是有的。那块玉的价格虽说高,但是因为是古玉,听说很有些邪门,许多人都不愿意碰。我准备了五万两银子,想来那块玉已是我的囊中物啦。”

    五万两!

    他一个侯门世子也拿不出来五万两现银啊,顾博齐觉得醉意瞬间去了几分,看着邱世安的眼神都在放光。

    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邱世安倒是有性惊。

    还没等邱世安反应过来,包厢的门就唰的一声被推开,顾博齐的随从发子踉踉跄跄的进来禀报他:“二老爷!太太她她难产啦!”

    这下连邱世安的三分醉意也去的个干干净净,忙起身拱手让顾博齐:“既然世兄家中有急事,愚弟实在不敢久留世兄了!世兄快回去看嫂子吧!”

    顾博齐觉得胸腔中憋闷得很,好像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自己怀里噌噌噌的往外掉。

    真是晦气!

    没想到邱世安有这样多的钱,他本来是想借着带她去宝庆庄的机会,借机扣些钱来花花,谁知道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

    他有些不满的问他:“我又不是大夫,我回去了又能怎么样,真是糊涂!请了大夫不成?”

    发子见他脸色不好,就战战兢兢的道:“已经请了!去赵王府请了静慧师太亲自前来,现在正在家里呢。”

    听说是去赵王府请的人,顾博齐这才从银子的刺激里回过神来。

    是啊,银子虽然重要,但是这个夫人也是少不了的。

    要是没有了她,以后不仅是外边,怕是家里都没什么人正眼看自己了。

    他总算找回了理智,就拿起一边的帽子戴上,骂发子:“糊涂东西,既然是这样重要的事情,为何现在才来这里禀报?还不快家去!”

    邱世安眼睁睁看着他夺门而出,禁不住失笑。

    玲珑见顾博齐走了,就问他:“老爷您笑什么?”

    玲珑是个很出色的歌姬,长得漂亮不说,生的一副好嗓子,说话时如同银铃叮当作响,听的人五脏六腑无不熨帖。

    邱世安招手示意她坐下,就自顾自的一边品酒一边笑:“老爷是在笑,顾世兄他真的是幸亏天生好运气,生在定远侯府,又娶了个这样有来路的媳妇儿,不然早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啦。”

    说的这么好听,什么运气,不过就是一个草包,玲珑嘟了嘟嘴,就问他:“那老爷是真的要跟着他去宝庆庄买那什么龙纹玉吗?”

    玉是自然要买的,那可是好东西呢,但是么今日顾博齐的反应还真是强烈啊,看他平日出手,钱都花在青楼或者赌坊了,想必手头肯定经常羞涩才是,难怪对自己说出五万两的时候,眼珠子都瞪得老大。

    他想了想,就很满意的微笑。

    既然缺钱又没脑子,那就好办啦、

    五万两?

    如果五万两能买到王首辅这样的岳家,那别说是五万两,就算是一百万辆,倾家荡产也要凑足啊。

    说起岳家,说起王首辅,他就又自然而然的想起儿子来。

    听寄望说,前些日子在侯府,那个顾十一姑娘说过王氏对他也很满意

    若是那顾满能够成儿媳妇,王首辅不就是同自己挂了钩么?

    原先还担心顾博齐怕是不会轻易将女儿许配给人,现在看来,女儿妻子在他心里可都不算什么的,若是给他钱,说不定事情也能成啊、

    他在这里算计个不停,把头顾博齐却什么也不知道。

    他慌慌张张的闯进门,就看见顾昭面色苍白的靠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心虚,就努力的哈了几口气,问她:“你呆在这里作甚?天气凉了,快回房去,这里又用不着你。”

    这样突如其来的关心和父爱,却在他满脸红光,略微有些浮肿的的脸上显得滑稽又可笑。

    顾昭牵起嘴角冷笑一声,就目不斜视的低头。

    顾满失魂落魄的被推出来,房里的王氏每叫一声,她就觉得心被揪紧一分。

    顾博齐见她从产房出来,就厉声问她:“你好端端的去产房里做什么?那里也是你能去的地方吗?简直胡闹!”

    顾博齐脸上的胡茬还沾着些鱼刺,顾满仰头看他一眼,就被天空上挂着的太阳晃花了眼睛。

    这样的父亲啊

    如果没有了母亲,如果这个世界上维系着自己生命的人都没有了,那以后怎么办,那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她觉得心慌又难受,好像就要死了。

    就在此时,产房里传来王氏凄惨的大叫,随后就传来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好像是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顾满有些心慌的看着满脸喜气出来报喜的产婆,有些颤抖的问她:“我母亲呢?我母亲怎么样?”

    产婆见她脸色煞白,想起方才她不管不顾冲进产房握住王氏手的样子,不知怎的就将那对她的不悦冲淡了几分,好像是对着自己的女儿,她忙安慰道:“没事!没事!大人孩子好好好的!母子平安!”

    “是女儿还是儿子?”顾博齐不管不顾的抢上来一把推开顾满,问抱着婴孩的产婆。

    那产婆将手里的孩子递给他,欢欢喜喜的恭贺道:“恭喜恭喜,是个小少爷呐!”

    是儿子!是儿子!

    顾博齐兴奋的有汹齿不清,抱着怀里还未睁眼的小家伙就猛地一阵端详。

    顾满缓缓撇头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婴儿白白胖胖的,皱着一张小脸,扯着嗓子不要命的哭。

    王氏拼了性命,才换来这个小生命啊。

    上辈子未出世的弟弟也出生了,母亲也还完整无缺。

    她捂着嘴,好像经历了一场生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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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预谋

    顾老太太随后赶来,听见王氏生了个儿子,脸上的皱纹都忍不住皱到了一起。

    幸好啊,不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好歹还是给老二留了个后,让他不至于被人耻笑。

    她颤颤巍巍的从顾博齐的手里接过小婴儿。

    白白胖胖的小家伙藏在厚实的襁褓里,粉嫩嫩的嘴巴还吐着小泡泡,她觉得心肠都软了,忍不住就把他贴到自己脸上,一叠声的叫着小心肝。

    顾满觉得好像洗了个澡,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等顾昭过来拖她,她才发现她居然差点就要迈不动步子。

    好容易挣扎着进了屋,她就看见王氏散乱着头发,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好像因为太过劳累,已经睡过去了。

    王氏的奶妈崔嬷嬷叹息着将粉红色的软纸垫在她身下,就有些心疼的冲她们道:“二位姑娘先回去罢,莫吵着她,她也该好好睡一觉啦。”

    顾满听不见她说的是什么,却懵懵懂懂的朝她点头。

    静慧师太在一旁净手完毕,也过来劝她们:“二太太可在阎王殿里走了一圈才回☆☆来,姑娘们让她好好修养吧。”

    见到是她,顾满就忙起身朝她施礼:“多谢师太!今日若不是师太您,只怕”

    静慧师太捏着手里的佛珠只是摇头微笑,待外边来人说顾老太太有请,才低声笑道:“姑娘实在不必谢我,我也是受人之托罢了。不然姑娘也知道我的脾气,寻常不轻易替人诊治的。”

    她说完,就接着道:“也亏姑娘敢叫人来,莫非不怕我不来么?”

    当然怕啊,可是怕又有什么办法,到了那个千钧一发的境地。再没希望的事情也要放手去做,不然要看着人死么?顾满摇头,有些好奇的问她:“那师太又是为何这样轻易的就来了呢?”沛音曾经说过她叫发子拿去的是顾博齐的名帖,她知道,静慧师太多出入王孙贵族之家,顾博齐的名帖在她那里,怕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那么,究竟是什么理由,让她还是来了这一趟?难道是因为王氏的身份么?

    静慧师太拈着佛珠但笑不语,半响才提醒她:“我说过是受人之托呀。”

    受人之托?

    总不会是赵王妃吧?

    赵王妃最近好像很是不喜欢自己跟王氏。怕这里面也有赵世子谢景行的原因。

    赵世子

    她眼前一亮,就问她:“难道是赵世子托您来帮我的吗?”

    那名帖因为打着侯府的旗号,很快就送到了她手上。但是赵王妃当时并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她又跟王氏没什么交情,因而并没有想到要去帮忙。还是赵世子托了个丫头告诉她,让她走一趟,不然。这一趟她还真不必来。

    静慧师太见她明白了,就微微点头。

    谢景行是个可怜的孩子,她向来都因为以前的赵王妃对他另眼相看,自然不想夺了他的人情。

    听见是谢庭帮的忙,顾满有一瞬间的呆愣。

    难道谢景行还是没有死心吗?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他确实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她出了门。迎面而来的不是房里憋闷的异味,而是柔软的带着叶子气味的清风,她仰面闭眼。忽然觉得老天还是眷顾自己的。

    顾老太太见了她,就唤她:“九丫头,你在里面做什么?”

    顾博齐还为了她刚才的态度耿耿于怀,见她站在那里,又见顾老太太发问。就冷笑着道:“谁知道她在那里做什么来。越大越没了规矩,一个女孩子。巴巴的往产房里跑,不知道是谁教的规矩!没听见老太太叫你?”

    王氏慢慢醒转,觉得有些头晕,睁眼就听见顾博齐在院子里喝骂顾满。

    这样的人,当初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她微微蹙眉,就吩咐崔嬷嬷:“去将小少爷抱来给我瞧瞧。让你们姑娘回房去休息吧。”

    崔嬷嬷听命出来,见顾博齐横眉冷目的,顾老太太面色也不算好,就忙笑道:“二老爷您回来啦!哟,瞧这一身的酒气,奴婢吩咐丫头们服侍您更衣吧?”

    顾老太太就有些责怪的瞪他一眼,骂他:“从哪里喝的这样醉醺醺的回来?快去快去,别熏着我的乖孙。”

    顾博齐被骂的讪讪的,又不敢还嘴,就道:“是是是,这就去。”

    等他去了,顾老太太将孩子递给一旁的徐嬷嬷,就冲崔嬷嬷道:“你去,吩咐下去,将要送人的红蛋都煮好,再拿些碎米做个小搭袋,那镇邪的玉呀也给准备一块。”

    大周的风俗,盛京的贵妇人们生了儿子,都要煮红蛋送亲戚朋友,崔嬷嬷忙答应了,就笑道:“我们太太醒了,想看看小少爷呢。”

    顾老太太就着徐嬷嬷的手往襁褓里看了一眼,满脸喜气的道:“她也劳累了,孩子还是我先带着吧,你让她暂且好好休息。”

    什么叫做暂时她带着?

    顾满这才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忙问道:“可是小弟弟要吃奶呀。”

    她说这话有些造次,但是又符合一个八岁小女孩的身份。

    连顾老太太也掌不住笑,嗔道:“孝子家家的乱说什么?我带他回去,自然会有奶娘喂他,哪里需要你母亲亲自喂?”

    顾满犹自不死心,道:“可是小弟弟才出生,他会赖着要母亲的。”

    才出生呢,才剪了脐带,连澡也还没洗,顾老太太就要把孩子从一个才从生死关头挣扎过来的母亲身边带走,哪里有这种道理?

    顾满心知肚明,顾老太太这是怕王氏以后有了儿子挺直腰杆,存心不想让孩子跟王氏亲近。

    顾老太太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来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若是王氏这胎生的还是女儿也就罢了,若是个男胎,她非得自己抚养不可。

    王氏这女人虽说这些年对自己也算恭敬,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发现她的不同寻常之处,连老侯爷也时时的写信回来说要好好对她。

    好好对她?

    这样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也没什么用,只是仗着出身好就得让自己这个婆婆也投鼠忌器的媳妇儿,若是有了儿子撑腰,以后哪里还会把自己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想到这一点,她心里刚刚还因为孙子的健康可爱而涌起的喜悦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板着脸道:“你母亲现在身体不好,我这个当祖母的照看乖孙难道也不行吗?”

    崔嬷嬷见她要带走孩子,先就着急了,忙道:“可是我们太太说想看孩子呀!”

    王氏在房里听的清清楚楚,一个字也没漏掉。

    真是可笑,孩子才刚落地呢,婆婆就开始预谋着要抢走了。

    她冷着脸吩咐清音:“你出去,同老太太说,孩子现在还小,我先带着才稳妥。再替我磕个头,说媳妇儿现在不方便,就不出来行礼了。”

    清音见她面色坚毅,知道违拗不得,忙答应了出去跪在顾老太太跟前磕了头,这才道:“老太太,我们太太说了,她现在虽然身子不方便,但是抱着孩子还是放心些。再者,我们奶娘还没挑好呢,孩子呆在娘亲身边总是要好些。老太太若是想小少爷了,随时可以过来看呀。”

    这就是不准自己带走的意思了?

    刚刚还说担心她因为有了儿子而挺直了腰杆呢,现在就开始跟自己对上了。

    她有些不悦,正要发火,就见顾满忽然跑过来,兴冲冲的从崔嬷嬷手里摇椅晃的抱过孩子,亲昵的蹭了蹭孩子的额头,就道:“那我就带小弟弟先进去看母亲啦,省的母亲她着急呀。”

    现在不想让也已经被抢走了,顾老太太觉得顾满很有猩恨,就板着脸斜睨了她一眼,冷冷的道:“也好,等你们太太身子好些了,再让她把孩子抱来吧,我给小十六寻个信得过的奶娘去。”

    王氏生的这个儿子排行十六。

    这也是顾满第一次这样认真的去看王氏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小生命。

    他嘟着嘴巴在睡觉,嘴巴里不时冒出几个泡泡,像一只还没睁眼的小猫,软软的一小团。

    她忽然察觉到,或许,很多事情,都要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而改变。

    崔嬷嬷见她发呆,就忙从她的手里接过孩子,一边劝她:“姑娘快回去沐浴罢,这一身这样狼狈。”

    从看见这个孩子的第一眼起,王氏就知道,这辈子,再也不能这样软弱下去了。

    这是从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啊,自己折腾了足足一天,才把他生下来,他是自己的命,是顾昭跟顾满以后可以依靠的根,她把小十六抱起来,觉得天都亮了。

    受煎熬的不仅仅是王氏跟她的女儿,马姨娘跟顾烟也在屋子里呆坐了一天,坐立不安的等待消息。

    等听说难产时,顾烟很有些解气。

    她多希望王氏从此就这样一尸两命的消失啊。

    可惜到最后还是要有人出来搅局,她有谐躁的双手托腮趴在桌上等消息。

    好容易,楚琴冲进来,连气也来不及喘一口,就道:“太太生了,是个小少爷!”

    真是好大的命,这样也能生出个儿子!

    马姨娘不必说,顾烟更加烦躁,挥手就将桌上的杯子茶盏全部摔了个粉碎。

    ps:

    来了来了~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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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居心

    真是好命啊。

    顾筠对着满院子盛开的梨花,觉得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

    为什么会这样呢?

    王氏已经有了那样能干的一个爹,有那样一个哥哥,她什么都有了。就算没有婆母的喜欢,没有丈夫的眷顾,也没有人敢把她怎么样,就算顾老太太再不喜欢她,她不是照样掌管着这个侯府

    的中馈吗?

    现在连她唯一的缺陷-----子嗣,她都有了。

    而自己呢,却还要为了儿子跟丈夫操心。

    梨花已经开的很好了,不时有风带着细碎雪白的花瓣吹落到地上,远远的看好像是在下一场梨花雪,美不胜收。

    有丫头们兴高采烈的出去采了几株回来想放到花瓶里图个鲜,顾筠看的直皱眉,就吩咐她们:“把这花拿出去!我这屋里什么花也不许摆!”

    明明素日顾筠都是很喜欢这些鲜花的,还时时要园子里的婆子们送最新鲜的来呢,这回是怎么了?丫头们都有懈嘀咕,却也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并不敢去招惹她。

    她正生着闷气,就听见红梅缩头缩脑的进来,小心翼翼的回道:“少爷回来啦。”

    听见说是儿子回来了,顾筠才稍微收敛了脸上难看的神色,点头道:“知道了,快去沏茶来。”一边却已经起身迎出去了。

    陆翰轩穿着月白色的锦袍,腰间配着好看的镶边金带,见了她,就少有的露出笑来,唤她:“母亲!”

    陆翰轩一直是个阴沉的少年,平日里不仅话不多,连笑也少的可怜。这回听见他这样和煦的唤自己,顾筠觉得如同一阵春风吹来,将她所有的烦闷都吹的没了踪影。她忍不住也感染了几分儿子的喜悦,笑逐颜开的问他:“今儿可是有什么好事?咱们翰轩可许久不曾这样高兴啦。”

    陆翰轩摘了头上的帽子递给一旁的绿荷,就着红梅的手喝了一口茶,这才挤出空来回她:“母亲!您可知道谢远?”

    谢远?赵王最受宠的儿子。

    顾筠自然知道,就迟疑着点头:“翰轩如何忽然提起他?”

    “我今日出门正好遇着。”陆翰轩满脸都是得意的笑:“我们一同论诗呢,极为投契。”

    顾筠听的有些欣慰,随即又担忧的问他:“听说他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啊”

    陆翰轩看出她的担心,破天荒的安慰她:“母亲不必忧心。那都只是外边的传言罢了。我看他是个极好的人,为人处事也并不骄矜,他明年就要进国子监读书啦。”

    成为监生。这也是陆翰轩自己的愿望吧?

    顾筠听的有些伤心,就问他:“说起来,你已经是童生,若是你父亲不这样没用,你大可进国子监读书去的!”

    提及这些。陆翰轩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沉。

    他想起今日在外边酒楼上,看着谢远他们一行人纵马而来,在雕栏画栋里穿梭,真可谓意气风发。

    而自己呢,何时才可以有那样肆意潇洒的一日?

    他站起来望向不远处。

    不用很久了,总会有这样一日的。他要让所有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匍匐在他脚下!

    也包括顾满。

    他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狗眼看人低。

    跟意气风发的陆翰轩不一样。回了家的谢远很是觉得不平,他几乎是气急败坏的跑去问赵王妃:“为什么留京的人不是我?为什么是我们去那苦寒之地?我们熬了这样多年,难道就是为了替他铺路的吗?”

    他口中的他,就是谢庭。

    今早接到诏令,各地藩王都该启程回封地了。

    赵王决定让谢庭留京。带着其他儿女们回封地辽北。

    谢庭不喜欢,他很喜欢盛京。盛京三日一市,什么都有,热闹得很,而且这样繁华,是辽北拍马也及不上的。

    赵王妃就摸着他的头劝他:“你怎么这样笨?你以为留在盛京是件好事吗?你父王也是为了你好。”

    留在厩可不是为了养尊处优的,是当质子啊,若是一旦有什么异动,首先遭殃的就是留在盛京的这批人。

    因此都是世子才会留京。

    见谢庭气有些消了,赵王妃又柔声说服他:“盛京虽好,但是咱们终究要回辽北去的。难道你想独自一人呆在盛京不成?你皇爷爷可并不喜欢你,若是你一个不慎做错了什么事,我跟你父王又远在辽北,怎么替你补救?你已经长大了,这些事情还要母妃教你吗?”

    谢远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其实也不过才十一岁而已,又一直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根本不懂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正独自生着闷气,他的妹妹就跌跌撞撞的从外边闯进来兴高采烈的唤赵王妃:“母妃母妃!快替我看看要带什么去!咱们可以把皇爷爷赐的小八哥也带走吗?”

    八哥是一只鹦鹉,总是学着她说话。

    谢远冷眼瞧她,阴阳怪气的讽刺:“怎么不可以?皇爷爷可宠着你,岂止是这只八哥,我看你干脆将皇爷爷也一起带去吧!”

    赵王跟现在的赵王妃一共有三个孩子,唯一的一个女孩子最受皇上的宠爱,才落地就封了县主,人称‘咸宁县主’。

    咸宁县主很不明白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说话这样阴阳怪气,还是赵王妃先反应过来,忙呵斥他:“快住口!这样大的人了,连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懂吗!”

    咸宁看了他一眼,就摔开赵王妃的手跳上去抓住谢远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

    谢远被咬的哇哇大叫,忙按住她的脑门狠狠一推,把她推出老远,踉踉跄跄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才罢手。

    咸宁就开始大哭:“为什么咱们要带着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一起上路?他最讨厌了,我不喜欢他!我要告诉皇爷爷砍他的头!”

    这两兄妹生来就不投缘,跟冤家似地,无时无刻不在吵架。连赵王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就只好把她们两个尽量给分开。

    赵王妃见两人又闹了起来,就忙拉住谢远,这一拉才看见他的手腕上有极深的一个牙印,已经青紫了,就忍不棕头去呵斥咸宁县主:“咸宁,你怎么这样不听话?看把哥哥的手咬成什么样了?”

    咸宁的顽劣是出了名的,听她这样说,就又不服气的起身将身旁的椅子一脚踹翻,怒道:“母妃你又偏心!明明就是他不对。他总是这样阴阳怪气的对我,一点儿也没有哥哥的样子。他还不如远安哥哥好!”

    谢远安,名谢广。字远安,是周王世子,景县县主的哥哥。

    谢远安这回并没有随着周王回来,听说等周王回了封地才赶回盛京来,他平时与谢庭玩的最好。

    谢远平时就听不得他的名字。这回听见咸宁拿他跟谢远安相提并论,就将咸宁踢倒在地上的椅子抬起来狠狠的往地上一砸,顿时将那椅子砸的四分五裂,这才冷笑着指着呆愣的咸宁威胁:“觉得你家远安哥哥好就滚去找他啊!滚去山东去!”

    咸宁被他暴戾的样子吓了一跳,回过神就扒着赵王妃的衣裳问她:“为什么其他的哥哥们都比他好!他就是个坏蛋,锦玉姐姐跟远安哥哥。还有景行哥哥都不喜欢他!我们都不喜欢他!母妃,我还是喜欢小允,咱们不带他回去了!咱们跟景行哥哥一起回辽北看小允罢?”

    谢允就是赵王现在最小的嫡子。这回并没有与赵王一起回盛京来。

    赵王妃见他们闹得实在不可开交,就只好唤过碧荷来:“将你们县主带回去!让她呆在房间里哪儿也不许去!”

    好不容易打发了女儿,她就回头怒视谢远,沉声道:“给我跪下!”

    她这一喝真可谓威严十足,本来谢远平时就最怕她跟皇上。一见她是真的生气,就惴惴的跪倒在地上。

    赵王妃见他跪下了。才冷笑着问他:“你心里究竟有什么?你妹妹还小,不过说几句气话你就至于动这样大的肝火?你可知道,你们一母同胞出来的,在我心里一样的重要,你现在的作为,真是让我寒心!”

    谢远很有些不服气,但是他也知道赵王妃说得对,咸宁毕竟是他的亲妹妹,而且在皇帝跟前也是很讨喜的,但是他现在实在听不得谢远,听不得跟他有关的事。

    真是倒霉,若是谢远干脆在那一日掉进河里死了,死的干干净净的,那也就什么麻烦都没了。

    偏偏他命大!

    他恨恨的一甩头,忍不住提拳砸在地上。

    赵王妃见状,就又循循善诱:“谢远安好歹是你四叔的嫡长子,若是能与他结交,总比跟他当仇人好。你妹妹她还小,说话做事难免任性,你今天说的这些气话,若是她气性上来去学给你皇爷爷听呢?你预备怎么样?”

    “盛京是好,但是总不是我们的久留之地。本来也不预备跟你说这样多,怕你不懂。但是你想一想,你六叔幽王罢!”

    谢远浑身一震,忽然觉得后怕。

    他刚刚说的把皇帝也带到辽北去,还有关于谢远安的那席话,句句都可以让皇帝再也不正眼看他啊

    他忽然明白了赵王妃的意思。

    现在还不到争抢那些东西的时候,皇帝还不是他的父亲,对他也不过平平,他没有多大的资本跟他谈条件。

    =题外话

    昨天停电一整天,搬了新家各种不方便,各种琐事把我弄的有些筋疲力尽。

    很抱歉没能按时更新,今天照例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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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启程

    谢景行再一次到达城门口送行的时候,只觉得心中麻木的很。

    他实在没有办法如同其他送行的人一样,哭的涕泪纵横,也实在没有办法跟景县县主一样难舍难分。

    他的父亲,对他不过是一个名词,没有多大的意义,而他根本没有母亲。

    这世上似乎没有人需要他。

    他仰着头看天,觉得无聊又冷清。

    咸宁扒着马车上的窗子看他,见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人群里,看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心酸,就挣扎着下了马车跑到他身边,唤他:“大哥!大哥!”

    彼时谢远策马而来,见了咸宁扯他的衣裳,就冷冷的一把捞起她目不斜视的穿过谢庭,将咸宁扔到了马车上。

    许是谢远的嫌恶跟排斥有些过于明显,连远远的正跟管家说着什么的赵王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还是谢锦玉看不过去,抹着眼泪过来拉他的袖子:“景行哥哥,别怕。”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怕赵王怕的战战兢兢==的孝子了,谢庭远远的看了咸宁一眼,就回头朝谢锦玉宽慰的点头。

    周王妃隔着人海目睹这一幕,就回头朝周王叹气:“景行这孩子,端的可怜。”

    周王推开窗子看出去,少年谢景行就算什么也不做,端端正正挺直了脊背立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

    他拍拍周王妃的手:“父皇都明白的!”

    咸宁不防突然被扔上马车,忍不住扒着马车探出头瞪谢远,怒道:“你混蛋!”

    幸好来送行的军士的家人也多,并没有什么人太注意这边,谢远狠狠的回瞪她一眼,沉声道:“给我安分点。”

    今日回封地的也就只有周王跟赵王,陈王定的后日走。因而他带着世子谢陵一道来给兄长们送行。

    谢陵一来,就看见谢远策马将咸宁捞走,顿时皱了皱眉。

    他虽然跟谢庭也算不得交好,但是看着他公然被排斥,也忍不住为他有些不平:“父王,谢远也太过分了些c歹景行是他的兄长,他居然对景行半分尊敬也无。”

    不断的有随行的军士们的亲属们因为别离而哭的肝肠寸断。

    四月的天已经不是很冷了,但是军士们的母亲大多还是大包小包的给他们递东西。

    周王的小儿子谢峰拉着周王妃的袖子就是不肯松手,赵王妃的母亲也赶来与女儿叙话。

    在这样伤感的别离境地里,唯有谢景行一人与这情景格格不入。

    他穿着与谢远一模一样的衣裳。看起来俊秀挺拔,却不知道为何无端的显得可怜。

    连陈王看的也忍不住有些心酸,就叹了口气。冲谢陵道:“罢了!这也是他们自家的事,咱们怎么好管的太多?你若是看不下去,以后跟着他多来往来往罢。是个可怜的孩子,你皇爷爷其实心里也疼他呢!”

    谢陵偏头往谢景行的方向瞧了一眼,才发现谢景行正好也抬起头来看着他。目光清冷而干净,他一愣,就微微冲谢景行颔首。

    咸宁扒着马车窗子,任凭奶娘婆子们说破了嘴也不肯关上,等赵王妃得了消息过来,她就拉住她的衣摆。可怜巴巴的求她:“咱们带景行哥哥一道走好不好?不要留他一个人在盛京,他一个人多可怜啊!咱们连小八哥和阿黄也带走了,他一个人会难过的!”

    赵王妃没料到咸宁会这样说。就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蹲下身替她整理头发,笑道:“咸宁说什么傻话呢?”

    她还是忍不住朝谢景行站的地方看了一眼,他一个人立在人群里,的确怎么看怎么可怜。

    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谁让她是那个女人的儿子。谁让他自己有个不喜欢他的父亲。

    这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赵王妃再看被自己母亲还有众哥哥围住嘘寒问暖的谢远,就觉得格外的骄傲。

    赵王把事情都跟管家吩咐完了。终于抽出空来看了谢庭一眼,冷冷的嘱咐他:“在盛京要谨守本分,该做的做,不该做的就别做。若是让我发现你跟那些不成器的东西混在一起,仔细我回来扒了你的皮!滚回去吧!”

    这一日是个好日子,黄历上说适合远行、祈福。

    顾满跟顾昭刚从城外的家庙回来,经过安定门时就被人潮堵住了。

    顾满掀开帘子,敲就看见正在赵王面前受训的谢庭。

    他的脊背挺得直直的,就算被赵王指着鼻子,也不曾弯过腰。

    可是不知道为何,她从谢庭的身上,看到的全是浓浓的心酸。

    她忽然觉得心情有辛重,就叹了一口气。

    咸宁才站定,就听见赵王大声训斥谢庭,最后又让他滚,她觉得不忿,就撒着腿迈步跑到赵王跟前,仰头道:“父王为什么要骂哥哥?他什么也没做错啊,谢远那样混蛋父亲都不骂,却来骂要一个人留在盛京的哥哥,父王你太坏了!”

    没料到在赵王面前自己的妹妹还这样指责自己,谢远觉得有些气急败坏,若不是因为周围众位舅舅围着,他真恨不得上去撕了咸宁的嘴。

    赵王被咸宁骂的一愣,等回过头来就不由失笑,轻声呵斥她:“孝子家家的插什么嘴?父王在教训你哥哥呢,快回车上去,不要胡闹!”

    谢庭冷眼瞧着他们在自己面前上演父慈女孝的戏码,睁大了眼盯着自己的鞋尖-----他知道赵王还没有吩咐完。

    咸宁不肯走,她有些难受的扯着赵王的袖子:“我求母妃不要把庭哥哥一人留在这里,可是母妃不理我,父王,咱们把庭哥哥也一起带走吧,不要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该多可怜呀!别的哥哥姐姐们会欺负他的,就跟谢远一样,他们会打他,会追着他往河里跳的!”

    原来那一天的事情咸宁也知道,谢庭抬眼看了她一眼,却又面无表情的垂下了头。

    是好人又怎么样?

    她终究有一个那样的母亲和哥哥啊。

    陈王跟谢陵正好过来辞别,听见这话就都有些尴尬。

    尤其是谢陵,忍不住诧异的看了一眼被人围住的谢远。

    赵王见女儿越发的胡闹,就忍不住也沉下脸:“在你陈王叔面前也这样胡闹9不快住嘴。”

    陈王拍了拍她的脑袋,就朝赵王拱手:“三哥一路顺风!”

    兄弟这样一聚,下次就不知道是在何时何地了,赵王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道:“你也是!”

    顾满看的有性惊,她没料到赵王跟陈王的关系原来还是不错的。

    上一世对这些王爷的事情其实她知道的也很有限,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这些王爷各自的下场,只知道周王跟周王妃都老死在封地上,再也没回过盛京。

    想起这些她就忍不住叹气。

    沛音见她有些恹恹的,还以为是为了被堵住的原因,就劝她:“姑娘莫心急,这些人都是来为赵王、周王他们送行的,很快就会散去。”

    咸宁见他们大人说话,全然不理会她,就气愤的抓住谢庭:“庭哥哥,你跟我们一起走!我带你一起去辽北!”

    赵王侧着身子听陈王说话,并没注意到咸宁跟谢庭。

    谢远被咸宁折腾的没了任何耐心,见她这个时候还不忘记给自己添乱,就纵身上马直奔谢庭这边而来,等马到了咸宁旁边,他就猛地勒住缰绳。

    因为拉的太急,马儿被惊得往前滑行了好几步方才刹住了脚,就吃疼的扬起蹄子嘶鸣。

    咸宁被谢远再次捞上了马,高头大马扬起蹄子,敲对着谢庭就要落下。

    这可不是开玩笑!

    顾昭惊讶的啊了一声,全然没料到谢远敢当众这样做!

    他是傻子吗,这样的情况下,他这么做,就算谢庭死了,他也没有任何好处的,相反还得背上弑兄的骂名啊。

    这个谢远是真的被宠坏了,被宠的连脑子都没了吧!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她条件反射的去看谢庭,觉得心脏好像忽然被揪紧了。

    她还没因为竟会失态的事跟他道谢呢。

    因为谢远来的太突然,且众人都还以为他只是来抓咸宁的,没料到他的马失控冲向谢庭,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这个谢远可真是个狠角色,明明是他故意的,拉缰绳拉的那么死,否则根本就不至于如此!

    赵王妃隔着人墙远远的看着,就觉得心好像要跳出嗓子眼。

    那马上可是坐着自己的儿子跟女儿啊!

    如果从马上摔下来

    谢庭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马蹄已经就要从半空摔下来了,他几乎是本能的弯下腰就地打了好几个滚,才勉强躲过了被踩死的危险。

    谢陵从短暂的失神里回过了神之后,就不管不顾的从马腹底下将谢庭拉了出来,指着马上的谢远道:“你这是做什么?!”

    赵王有些尴尬,看了一眼额角明显被蹭破了皮的谢庭,淡淡的问:“如何?可有受伤?”

    手腕好像在擦地的时候脱臼了,谢庭用左手握着右手手腕,也波澜不惊的摇头,道:“看看妹妹有没有受伤吧。”

    都一句话不提谢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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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用心

    咸宁没事,她哭喊着拿拳头去砸谢远,骂他:“你个混蛋!你是坏人,庭哥哥摔倒了,庭哥哥因为你摔倒了!”

    谢远并没有耐心应付她,听见她哭喊个不停就厌烦的将她一把扔在地上的奶娘怀里,沉声道:“你够了!再闹就滚回去,别回辽北了!”

    也许是他表现的实在太过疾言厉色,咸宁愣愣的看了他一眼,就极委屈的瘪瘪嘴,埋头在赵王妃怀里大哭。

    赵王妃也没料到前几天才谈过心,跟他说了一大堆骨肉同胞他还是这个样子,就有些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但是到底是在这样多人面前,又害怕赵王真的迁怒他,只好柔声哄依旧哭个不停的咸宁。

    陈王的脸色变了变,看了一眼握着右手的谢庭,再看看在马上仍旧还满脸怒色的谢远,越发的觉得赵王实在太过偏心。

    赵王也察觉到周围人的眼色,心中暗骂谢远不会看时候,就遥遥的冲谢庭道:“没事就回去罢,我们这就动身了。”

    顾昭看的分明,随手放下了帘子,叹道:“赵王对世子也太过严苛了。”

    顾博齐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天底下啊,多的是不负责任的父亲。

    顾满往窗外看了一眼,谢庭脸上淡淡的,低头间眼里却全是讽刺的笑意。

    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人比自己更惨的,上辈子再怎么不好,至少自己有机会重来。

    而谢庭,他似乎生来就注定了失败,估计从来没有过过好日子吧。

    至少自己还有母亲,而他,什么都没有,还要背负着那样重的包袱小心翼翼的过日子。

    她觉得自己虽然有了还算硬的心肠。却还是避免不了的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既视感。

    谢庭觉得有很多目光落到了身上,抬头不自觉的往左一偏,不知道为什么就看见了挂着定远侯府牌子的马车上,一闪而过的目光。

    居然是顾满,他有些惊讶,随即就想起静慧师太带来的消息,说是王氏喜得贵子,想必是因为这个去还愿的罢。

    已经决定不剑走偏锋,他却仍旧没有放弃顾满这个希望。

    两世为人,他很明白顾满对于王家的重量。也很明白越到了关键时刻,王家能发挥出来的能量。

    说实话,他很想不择手段的用尽一切办法来让王家帮助自己。

    至少。这一辈子,不能死的那么冤枉了啊。

    大街上仍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痛哭声,离别对于哪个家庭都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顾昭让沛音放下帘子,有些不耐烦的伸了个懒腰问顾满:“何时才能进去啊。”

    茶桌上的茶盏散发出一阵阵的幽香,有丝丝缕缕的雾气升腾起来。

    顾满在发呆。她有一瞬间觉得在谢庭身上看见了上一世的自己,像一条落水狗被人痛打还不能还手,求天不应叫地不灵的自己。

    顾昭隔着桌子拿秋扇打她,毛茸茸的触感在脸庞划过,痒痒的,像极了许久许久以前的某日。顾烟的波斯猫趾高气扬的睡在她的榻上,扬爪抓向她的脸,她心有所感。本能的大力拂开团扇,唰的一下坐起身来打翻了茶桌。

    顾昭被她的样子吓住,就问她:“怎么了?”

    还没等顾满想个像样点的理由来搪塞,外边忽然传来阵阵疾驰的马蹄声,带起的风将厚厚的帘子都吹的飞飘起来。过不多久,顾昭顾满就听见外边传来阵阵尖叫声。

    有妇人惊慌失措的哭声、有男人们的吼声。

    二人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有些奇怪,紧跟着就察觉自己的马车‘蹬’‘蹬’两声巨响,紧跟着居然塌陷了下去。

    顾昭吓得尖叫,顾满伸手扯住她,将她往自己这个方向拉,才勉强在马车内壁站住脚。

    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马车头顶就又传来重物锤击的重响。

    这可是在藩王赴封地的时候,难道也有人敢来捣乱吗?

    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可是很快事实就告诉她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马车车顶连续的被重创以后,几乎就要被掀开。

    她们这才发现,外边的人,好像是专门冲着自己的马车来的。

    居然有这回事?

    还有人敢公然的行刺吗?

    顾满跟顾昭正觉得莫名其妙又不可思议的时候,外边传来带队的林成着急忙慌的声音:“三姑娘!九姑娘,你们没事罢?”

    正在这时候,外边的敲击声好像也停歇了,马车又从摇椅晃状态下勉强稳定下来。

    顾满稳住了声音答他:“我们没事,不过马车坏了!外边出什么事了?”

    林成家的不敢多问,就回她:“小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刚才有队黑衣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飞马就朝着咱们的马车来,将咱们随行的家丁踩伤了一大半,还想掀咱们的马车,幸亏小爵爷在,带着人将他们都抓了。”

    又从哪里冒出来什么莫名其妙的小爵爷?

    她的声音放低了一些,问他:“既是这般,不知道我们现在该如何回去?”

    林成见车内没半点动静,就试探着问道:“小爵爷现已将这帮人抓住,九姑娘冰雪聪明,不知道是不是亲自审问审问?再者,也该好好谢谢小爵爷。”

    还没等他说完,顾昭就先呵斥他:“混账!说的是什么话!纵然是小爵爷帮了咱们,该谢,难道就让我们出去抛头露面吗?还有没有规矩!她一个小姑娘,难道比官老爷聪明?你将人押到应天府去吧!”

    这番大动静早就吸引了众人注意,几个王爷的护卫也早已纷纷拔刀将他们团团围住。

    谢庭冷眼看着,诧异的发现那就是顾满的马车。

    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公然在这样的诚袭击侯府的马车,不要命了?

    谢陵见他愣愣的出神,就伸手将他拽到自己旁边,轻声道:“想什么呢?”

    没想到他会伸手将自己拉到安全地带,谢庭有性惊,片刻的迟疑过后就道:“我好像看见熟人了。”

    赵王跟陈王短暂的出神后,就对视了一眼,招来人问:“那是谁家的马车?”

    定远侯府的标志早就不知道被弄到哪里了,下人看了一圈后回来,才道:“是定远侯府的马车,听说里面坐着的是顾家两位姑娘。”

    赵王就皱了皱眉,问他:“难道是顾行人的两位明珠?”

    谢陵听见是顾家的马车,就碰了碰谢庭:“你可知道定远侯要回京了?”

    谢庭摇头,心里有一丝疑惑一闪而过,转头就看见刚才看见的熟人等在侯府的马车旁,脸上带着笑意在跟车内的人分说什么。

    谢陵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边,就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有些奇怪的问他:“那个是不是许知远?”

    是啊,许知远。

    车里的顾昭看了一眼顾满,就朝林成道:“替我跟那位小爵爷说这回仓促,下次一定重谢,咱们回府罢。”

    连顾昭也觉得这次的事出的莫名其妙吧?

    还有赶得这样巧来灭火的所谓的小爵爷,真真是好笑得很。

    车外久没传来林成的答话,过了一会儿,反倒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传进来:“在下建宁侯许知远,两位姑娘的马车已经坏了,纵然马没跑,到现在想必也套不上了,不如换乘许某的马车如何?许某也正好护送二位姑娘回府。”

    真是藏也藏不住的心机。

    顾满听的反感至极,就冷冷的道:“不劳烦了,我们就在此地等着家人再派车来,索性离得也不远。多谢小爵爷搭救,我们两个实在不方便现身道谢,改日家父定当登门拜谢小爵爷盛情。”

    言罢就厉声吩咐林成:“快马加鞭往府里报信!若是嫌远就往我外祖府里去,想必他们不会不舍得借辆马车!”

    没料到一个小姑娘居然这样厉害,许知远眯了眯眼睛,就冲林成使了个眼色。

    林成却知道顾满的脾气,也知道顾满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还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会儿,就听见顾满的声音又从里头传来:“来人!”

    后头立马就涌上来几名家丁,顾满就点名:“既然林管家不去,牛四你去!也别往府里去了,去学士府走一趟,其余的事也不用你管了!”

    许知远心中不耐烦,没料到一个小姑娘这么不好糊弄,就耐着性子柔声哄道:“许某与顾世伯是忘年交,今日本来也是往醉仙居去赴世伯的约,想着既然帮人就帮到底,这才唐突了二位姑娘。二位姑娘不必紧张,若我是坏人,也就不会出手相救了”

    真是越描越黑。

    顾昭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就抬头道:“我听舅舅说过,建宁侯与宝庆庄的付老板很熟,咱们父亲最近跟他们都走的很近,这回咱们出来还愿,除了家里人没什么人知道,又怎么会有人特特的来行刺咱们的马车?”

    宝庆庄?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顾满有些意外的问她:“你是觉得这个所谓的行刺,是有人安排的?”

    “喏”顾昭将帘子掀开极小极小的一条缝,露出个弓着背的背影来,道:“这个奴才的反应不就说明了一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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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面目

    顾满没料到顾昭看的如此明白,有些诧异的问她:“你的意思是,你觉得这个小爵爷之所以会来,而且赶得这么巧,都是有人提前告知他的?”

    顾昭牵起唇角冷笑两声,就直截了当的告诉顾满:“就在前不久,母亲跟我提过有人上门提亲,她要去跟祖母还有父亲商量商量。在这个关头,父亲想拿我换几两银子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说起这话来,还是有缘由的。

    前些日子顾博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再不往妓院青楼跑,倒是一个劲的出入宝庆庄,回来就跟王氏添油加醋的诉苦,言外之意就是缺钱,想让王氏给钱花。

    王氏也变了性子,再不对他百依百顺,加上家里又多了个小弟弟,王氏不耐烦应酬他,很是坚决的跟他说没钱。

    顾博齐自此就对她们母女没了好脸色,听说这阵子在盛京到处借钱,也不知道预备做什么。

    顾昭对他已经寒了心,也不把他当做长辈,因此几乎想把这天底下最恶毒最恶心的词通通都用在他身上,加上因为顾博齐这样凉薄,她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气,也顾不得避讳妹妹,又嘲讽道:“可惜他打错了算盘!我身上不仅流着!ww.他的血,还有一半血脉是王家的呢!哪里是他想卖就能卖的!”

    顾满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一段曲折,冷笑道:“原来咱们父亲不仅人坏,最近还长本事了。这主意都打到自己女儿身上了。”

    她就着顾昭的手往外边一瞧,就瞧见附耳在马车壁上偷听的林成的背,她心中恼怒,加上恨这个奴才在这样多人面前害她们姐妹出丑丢人,就招手唤来沛音,将她头上的绣花针一拔。对准林成青灰色的衣裳就狠狠的栓了下去。

    顾满可没留情,林成正费尽心机的偷听她们二人说话,冷不防背上被这样一狠刺,惊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伸手拼命去够伤口。

    沛音有些咂舌,看着顾满怡然自得的将绣花针重新插回她脑袋上,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许知远正等着她们姐妹二人出来,谁知等了半天没等到,反而被林成的鬼哭狼嚎吓了一大跳,心中不免有些生气。就地踹了他一脚,怒道:“鬼叫什么?狗奴才!”

    林成又惊又痛,对着许知远又不敢放肆。只好死命的伸手往背后掏。

    许知远等的不耐烦,自觉已经好话说尽,就冲马车拱拱手,语气有些生硬的道:“二位姑娘莫非怕在下吃了你们不成?我虽是个粗人,好歹也学过几分文墨。做不出那等粗俗之事,二位姑娘快跟我走罢!”

    这番话说的着实不伦不类,顾满顾昭对视一眼,都觉得好气又好笑。

    这个许知远顾满着实不甚了解,上辈子也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顾昭就让花颜:“告诉他我们等自家马车来接,不劳烦他。”

    许知远却跟块牛皮糖似地。怎么也甩不掉,听了花颜的话还不甘心,居然试图去掀马车上的帘子:“二位姑娘实在顾虑太多了。事急从权,顾世伯也不会怪罪的!”

    她们在这边街,周围多得是看好戏看的肚子都笑疼了的人。

    谢陵也忍不住笑,皱眉道:“许知远这人的脸皮真的比城墙还厚。”

    许知远的脸皮么谢庭耸了耸眉毛,他早就知道他的脸皮无敌的厚。

    不过。许知远除了脸皮厚,还有个特点就是出了名的暴戾。

    听闻他在一次宴会上。就因为主人家的丫头送草纸时掩了鼻子,他就蹦起来将她的鼻子割掉,并且将她的头摁在粪坑里。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忽然跟顾家扯得上关系?

    而且又怎么会忽然死皮赖脸的扒着顾家姐妹不放?

    他有些好奇。

    谢远也不可避免的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伸长了脖子一望,见是许知远在那边,又听说是顾家姐妹的车马,就没了多大兴趣。

    倒是赵王若有所思的朝许知远望了一眼,然后眯着眼让人将谢远给唤到身边来。

    许知远觉得自己被这么多人围着看猴子耍把式似地,血都直往脑门上冲,眼睁睁的盯着马车帘,指望顾满跟顾昭下一刻就能掀开帘子出来。

    他觉得两只手都没了地方放,眉头也越皱越紧,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林成看出他面色不对,心里有些着慌,背后不知道被什么刺了一下跟马蜂蜇了似地,又痒又疼,他一边伸手沾了唾沫使劲的想去涂在伤口上,一边小心翼翼的瞧着许知远的脸色慢慢往后退。

    谁知他也是不长眼,只顾着看一边,余光却没瞥见暴躁得不行而背起手准备踱步的许知远换了个方向,这一不小心,他就在许知远白色的靴子上踩了一脚。

    许知远的脾气本来就不是很好,又因为顾昭跟顾满的拒绝憋了一肚子的气,于是格外的暴躁起来,伸腿就重重的踹了他一脚,压低声音道:“滚开!”

    林成也免不了觉得有些委屈起来,他也难做啊,又不敢彻底得罪两个姑娘,又不敢违背出门时老爷的交代,还不敢得罪眼前这位主,真是哪头都冒烟。

    许知远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大踏步上前抢过自己车夫手里的马鞭,狠狠的一鞭子抽在马车帘子上,顿时将厚厚的帘子抽破了一条缝,从里面冒出许多白色的棉絮来,在空气里纷纷扬扬的散开。

    顾满反应快,忙拉着顾昭往另一边躲闪开来,完全搞不明白这个许知远究竟想做什么。

    按理来说,他前面那样费尽心机的接近并且扮演英雄救美的好戏,应该是想取得姐妹二人的好感才是,可他这一动手,可就前功尽弃了,他难道连这个道理也不知道吗?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能跟顾博齐混在一起的人,对他也实在不能要求太多啊。

    顾昭恼怒不已,冷声喝道:“小爵爷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们脸不要脸!”许知远额头上的青筋都全部凸显出来,整个人如同一头将毛发都竖起来的暴怒的狮子,扬着下巴出言不逊:“叫你们几声姑娘,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吗?!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许知远在这盛京究竟是什么来头!连你们那个爹也得死乞白赖的求我借银子,你们俩又装什么清高仕女!给我滚出来!”

    他这几句话可谓字字诛心,顾昭不必说,脸早已紫涨得如同剥了皮的柿子,顾满这个穿越又重生的人也不免觉得他嘴贱得很。

    一时气性下来,顾满也顾不得许多人在看,冷笑道:“我们何必装什么清高仕女,我们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女子罢了,比不得小爵爷这般高贵典雅出口成章!小爵爷出言不逊在先,举止无礼在后,威逼不成现在想要动起手来了么?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我相信这盛京天子脚下,总有王法!无端端的让未嫁女眷抛头露面,难道就是规矩了吗!”

    这闹得也太过了!

    赵王跟陈王都不悦的皱眉,阵阵惊呼终于惊动了马车里的周王妃,她问清了婢女事情经过之后就冲周王道:“许知远越来越不要脸了!当街调戏人家侯府姑娘,就不怕遭言官弹劾吗?!这闹得太不像了,以后两个姑娘怎么做人?鸣凤,快去阻止他!”

    周王见她态度坚决,本来本着赴封地不欲多事的打算也只好作罢,开了车门准备下车。

    赵王冷哼了一声,叫过谢远来,道:“刚刚你不是很厉害么?现在,我让你去将那疯子给教训一顿!快去!”

    谢远有些犹豫,许知远是魏金轩的好友,间接也是他的朋友.

    谢庭知道赵王的打算,无疑是想来个黄雀在后,借机跟王伯雍修好关系罢了。

    他没忘记方才顾家下人跑去学士府通风报信。

    见谢远迟迟没有反应,赵王不由有些恼怒:“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吗?既然我让你去,你还在顾忌什么!”

    许知远像是吃了火药一般,听见顾满的话,整个人就如同醉了酒的醉汉,口里越发的不干不净起来。

    这还不算,他居然二话不说就上前去扯马车的车帘!

    谢陵吃惊的啊了一声,就二话不说纵身跃上马,疾驰到他不远处,扬起马鞭将许知远卷起来,又重重的往旁边的马车上一砸。

    许知远被砸到人家的马车车轴上,摔得整个人头晕眼花,捂着肚子哀哀的直叫唤。

    顾满握紧了手里的簪子,做好了插死许知远的准备,谁知事到临头外边居然没了动静,过了许久外边就又是一阵叫好声,沸沸扬扬的。

    顾昭觉得奇怪,正要问个究竟,就听见又有马蹄声传来,紧跟着就是王庭然熟悉的声音:“阿昭阿满!舅舅来了,你们没事罢?”

    听见是王庭然的声音,二人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忙回答他没事。

    王庭然看了一眼周围,让她们姐妹二人带了帷幕上了自己身后的马车,这才背着手转身看了一眼地上的许知远。

    许知远捂着肚子在一旁的地上躺着,眼睛却盯着顾家姐妹的身影,见了他,就从嘴巴里吐出一口血唾沫,龇牙笑:“哟!原来是王侍郎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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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的无所不能的白花庶妹,
生性凉薄无能又自私的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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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大堆麻烦的兄弟姐妹姨娘婶婶,
不用一个个来了,一起上吧!
重生一世,纵然路途艰难,我也要披荆斩棘!嫡女重生宝典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重生宝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重生宝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