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林中私会
张启带着这一队人往河安镇赶去,他们在卫所里选了半天,最后把目标定在了河安镇。大家又不是真的缺少粮食吃的流民,真要抢起来的话,还是这些商户更好。
想想那些存放在河安镇的货物,只要把商家抓出来,就可以抢到不少的钱财,还能弄到不少好货。
而且镇上的人有闲钱,都会好好的养家中的女儿,时不时就能嫁给来往的富裕客商。
河安镇他时常来,听闻有几家的姑娘长的不错,今天正好瞧一上瞧,有看上的就带回去做个小妾。反正以后乱起来,这些女子也没人能够救回去。
虽说抢杀百姓的行为和土匪相似,但张启却不认为自己是匪类,他们只是拿走自己应得的东西罢了。
卫所平日保一方平安,这些百姓在享受安定的时候,也没记起他们的好来。现在补偿一下,也是应该的。
今天跟着他出来的人手,都是上次的人,里面没有一个是软脚虾,就算是小孩也能狠心下手。那种有妇人之仁的连这事都不知道,而他们这队人马,以后便是大人的心腹。
升官位爵指日可待,以后就能成为达官贵人,一辈子锦衣玉食好不自在。
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河安镇上,想趁这次好好的赚一笔,杨榕不会知道他们到底抢了多少东西。再说私藏战利品,也是默认的行为,只是别吞的过头就行了。
正想着,跟在旁边的一名手下说道:“张佥事,刚才路过的林子中,似乎有辆马车。”
“你没看错?”张启皱眉问道。
那人很肯定的回答道:“虽然林子里很黑,但我的眼神一向好,依希可见是辆马车的轮廓。”
张启说道:“此地前后都靠村镇,只要再走几步便可以投宿,谁还会跑到这里来露宿。”
他们的行踪不能被人现,也不管马车中的人有没有看到他们,张启立马下令,“李山、李童!你们带两人去刚才的树林中看看,真有马车的话,把里面的人杀了!”
“是!”他身后有两人立马又点了其它人的名字,四匹轻骑从队伍中离开,往后面去了。
杨棕回头看了一眼,本想跟去看看,但是杨榕吩咐过他不能离开队伍。而且一辆马车中能有几个人,说不定是什么出来私会的男女。
相比起来,那河安镇才是更刺激的地方。
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紧跟着众人往河安镇去。
而庄柔此时已经从马车上下来,正想去解开马的缰绳,她的马蹄一样早包了棉絮,却听到了些微微的闷响。
耳聪目明的她往后眯眼一瞧,见四匹马奔着这边而来,同样没啥马蹄声,应该是刚才跑过去的那群人中的几个。
还真是机警,她笑了笑,把披风的帽兜给戴了起来,又拉了拉披风挡住身上的武器和衣服。
那四人直接骑马进入树林,直接就来到了庄柔面前,得到的命令是灭口,自然也不用蒙面。
“你们是何人,想做什么!”庄柔往后退了一步,扶着树杆慌张的说道。
她故意嗲了点音,听起来像个惊慌的年轻小娘子。
本来想一刀砍死她,但李山却疑惑的看了一下四周,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独自一人深夜在此?”
庄柔往树杆靠了靠,用软嫩的声音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是出来上香的,回来晚了所以在这里停留。你们是什么人,男女授受不亲,几位还请早点离去。”
“上香?你的马夫和丫环呢?”李山打量着她,突然喝道,“是不是出来私会情郎,这是想私奔吗!”
庄柔大惊失色,惊恐的退到了树后,“你!你休要胡说,我才没有会什么情郎。”
李童不懂李山在干什么,直接杀了事多好,难道是看到有个小娘子,就起了调戏之心?
“我们是卫所精兵,因为出了劫匪之事,所以出来巡逻。你这样子行踪可疑,我们怀疑你是劫匪的细作,要抓你回去审问。”李山开口说道,引得其它三人全看向了他,不是说不能暴露身份的吗?
庄柔从树后走了出来,急忙解释道:“不,几位大人,我不是细作。”
李山边说边悄悄的打量着四周,“那你为何在这里?和人私奔也是你的私事,如果是真的,我们也不会多管。只是现在不太平,你得离去。但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话,我们只能把你抓走了。”
“这……”庄柔沉默了,半晌才有些羞涩的低头说道,“我确实在此等人,之前看到一群人骑马过去,怕被人看到,便让他躲了起来。”
李童他们听到这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李山这是想引出藏起来的人。
想想也是,哪有一个女人不带任何下人,独自赶着马车在此。现在流民这么多,这么不太平,她哪里敢出来。
李山便说:“男人怎么能扔下弱女子而逃,这种卑鄙之事也做得出来。还不快快把他叫出来,要去哪里就赶快去,可别撞见了流民。”
庄柔赶快说道:“大人,现在有流民打杀人,不知能否顺路把我们送到合庆镇?”
“并不顺路,倒是可以送你们一段路程。”李童随口讲道,他决定和李山一起哄骗她,早点把人都灭了口,好跟上张佥事他们。
“看来各种军爷还要去巡逻,可路上太危险,村镇周边都有不少流民。那我们就和几位军爷去南抚县那边,那条路上只有村庄,流民会少一些。”庄柔继续说道。
李童则不满的喊道:“你这小女子,我们能送你到三岔路口就不错了,还想去南抚县。我们又不去那处,私奔都放过你们了,难不成还想我们做保人不成!”
“再不把你那小情郎叫出来,我们就要把你抓走,关进大牢叫你的家人来!”
庄柔急忙往前走了几步,“别,我马上叫他出来。其实他一直在马车中,有些胆小不敢出来。”
“呸!什么玩意。”李童一听只觉得恶心,这还叫男人啊!
早知道藏在马车中,哪里还和她说这么多废话,直接砍死算了。
这时庄柔已经爬上马车,钻进了黑漆漆的车厢中,里面传来了她的声音,“我们出去吧,外面不是坏人,是四名军爷。”
“别怕,真的没事,你再不出去他们就会把我们抓走的!”
四人听得一阵反胃,一会定要看看这男子长什么样,真丢他们男人的脸!
这时车厢中突然传来嗖的几声响,那是短箭破空的声音。
不好!
李山念头刚升起,身下的马就突然惊得立起,马脖下面豁然插着一只短箭。
“有敌袭!下马迎敌!”李山喝道,一个纵身就跳下马,抽向车厢砍去。
第四百三十六章 先发制人
李山砍向车厢之时,也听到破空的声音,他凭着经验侧了一下身,便有东西擦身而过,感觉被划破了皮。
与此同时李童和另外两人从侧边砍向车厢,砰得一声,马车被三人砍碎。庄柔从破损的车厢中跳了出来,只闪过了一把刀,手和腰同时被两人砍中。
她翻身落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滚就往后滚出去,起身举起弩弓对着他们就射过来。
弩箭飞出,闪过淡淡的光芒,几人用刀把箭挡飞,拉近距离就扑了上来。
他们和矿山遇到的那些守卫不同,一招一式之间没有花哨不实用的东西,招招见血要命,全是战场上好用的杀敌招式。
庄柔麻利的收起了弩弓,反手抽出铁棍,提着便冲向一人。
这时李山觉得身上有些麻,想到刚才身上被擦伤过,顿时就怒喊道:“张立农,砍断她的手,箭上有毒!”
张立农爆喝一声,手掌宽的刀朝着庄柔的右手臂就砍过来。
她此时正挥棍打向另一人,见刀向自己砍过来,根本就没有闪避的意思,铁棍直直的冲那人身侧就打上去。
这令人意外却又惊喜,只要砍断她的手臂,看她还如何拿弩伤人。
锋利的刀砍在了庄柔的右臂上,把她的手微微压弯,刀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切下手臂,而是顺势就滑落了。
庄柔斜瞅了张立农一眼,马上移开眼睛,铁棍就重重砸在了要打的那人身上。
闷响中传来吃痛声,那人被砸飞出去,腰侧肋骨处被铁棍打得凹进去一大块,好几根肋骨利落的断了。
他在地上摔得翻了好几个筋斗才停下,内脏可能被断骨扎穿,疼痛难忍。
与此同时,张立农的第二刀紧随而来,这次砍向的是庄柔的脸。
哐!
刀身被庄柔伸手抓住,咧嘴笑着就一棍往他的头上打来。
张立农抬起手挡住铁棍,咔嚓一声,手臂应声而断。那铁棍却是势头不减,重重的砸在他的太阳穴上,只觉得头嗡的一下眼前便黑了。
等他恢复意识时,便感觉头晕脑胀有些想吐,而庄柔则被李童给拖住。张立农一摸头,满手的鲜血,刚才的一击不止打晕了他,还把头也给打破了。
他嗷的怒叫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提刀就往背对着自己的庄柔砍上去。刀哐的砍在她的脖子上,却没有见血,更没有平时的那种切割感。
与此同时,庄柔却转了过来,左手一把就抓在他的脸上,猛的撕掉了他的脸皮。
张立农惨叫一声,双眼被鲜血盖住,刀乱挥舞着向前扑,被庄柔闪过后,奔那李童而去。
李童被他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吓了一跳,想要砍他也不好,但刀又向自己挥来,只得急忙喊道:“立农,是我!”
“啊!”张立农正咆哮的乱砍,听到耳边的声音,疼痛之中便想收手。腰上却被人踢了一脚,整个人往前倾,直接扑向了李童。
见他如此丧心病狂的冲向自己,刀直直的捅过来,李童没办法只得挥刀还击。一刀砍断了张立农的手臂,再一脚把他踢到了旁边。
这时庄柔已经退到了一旁,拿着九星红顶在靠树坐着的李山喉咙处。他现在毒性作,全身麻软动弹不得,根本没想到只不过是被擦破了点皮,就能让他完全动不了了。
李童踢飞了张立农,抬头就瞧见庄柔挟持了李山,他怒气冲冲的喝道:“你到底是谁!”
“驸马都尉庄柔,在此等候各位多时了。”庄柔笑道。
李童愣了一下,而李山也反应过来,这位是谁了。他现在连嘴都动不了,只能怨恨的看着庄柔,又是这女人!
庄柔和卫所有过节,来洪州时间不长,却没有一天消停过。虽然卫所的这些军士见过她的不多,但在茶余饭后都说起过这个行事叛逆的女人。
李童盯着她却也有些疑惑,为什么之前砍了她好几次,脖子都直接被张立农砍了一刀,却半点伤也没有。
要说身上有穿盔甲被衣服挡住看不见,可脖子上却能看见没有,而且如果真有这种刀枪不入的盔甲,战场上哪里还会有伤亡。
想到刚才他们只说自己是卫所的人,并没有提到过要去抢劫的事,李童马上喝道:“既然你是官府的人,为什么突然对我们出手,难道你因为和我们有些过节,就趁乱想要杀人!”
“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只是在办案而已。”庄柔很无辜的回答道,“上谷村的村民闹着让我有个交代,我自然得为民做主,而且你们在我的地头上抢杀村民,就是给我添乱子。”
“洪州我想管的事,都由我说了算,我正在安置流民,你们出来冒充流民杀人,这不就是不给本驸马面子吗?”
李童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在胡说什么,流民劫杀百姓的事,你竟然算在我们卫所头上,真当我们好欺负!”
“你这是想让卫所和官府不合,后果你知不知道!”他怒喝道,千算万算没算到,官府那些废物衙役没出来,倒是这个女人出来搅事。
如果不是今晚有事要办,还能与她周旋一下,给大人寻个找官府麻烦的借口。但现在不可能了,她只能死!
庄柔瞧着他笑了,“后果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是群伪装成流民的劫匪。今晚不止要杀掉你们,我还要把你们的头割下来挂在城门口,叫那些有心人看看,敢在我地盘上闹事的下场!”
好大的口气!
李山怒喝道:“你敢!”
“我有何不敢?”庄柔不解的问道,然后手一动,九星红哧溜就捅进了李山的喉咙,二话不说就要了他的命。
“山哥!”李童被激怒了,堂兄李山就这么在他的眼前被杀,他吼叫着就向庄柔砍来。
庄柔把九星红插回刀鞘,抓起铁棍就迎了上去,“我射你们的马,就是不想让你们跑去通风报信,你们这群人全部都给我去死吧!”
两人砰的就撞在一起,疯狂的打斗起来。
而重伤的张立农和被打断了肋骨的尚虎,看着庄柔像杀鸡似的突然杀掉了李山,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官府是想和卫所直接翻脸不成!
看着庄柔和李童打一起,那铁棍不要命的往李童身上砸。头破血流的李童也回砍了她不少刀,可她身上就是半点血都没有。
要不是知道这真的是个人,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妖怪,怎么可能刀枪不入!
尚虎的情况比脸都没了的张立农要好多了,他一想这样不行,不能在这里等死,要去通风报信!
于是,他用刀撑着地,捂住肋骨断掉的地方爬起来,挣扎着想去解拉马车的马。
身后却传来庄柔的声音,“你的马在那边躺着,这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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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河安镇
尚虎惊恐的转过头,就见庄柔正笑眯眯的看着他,手却没有停下的意思。手已经高高抬起,铁棍呼啸着就往他的脖子而来。
咔嚓一声,尚虎的颈椎被生生砸断,头歪到了旁边断了气。
而李童早被她打死,他们只不过是些寻常的军中好手,没有深厚的内力,根本拿庄柔没有办法。
处理掉这四人,庄柔把箭寻了回来。刚才她让李山他们送一趟,只是为了打探他们要去哪里,看来是选了河安镇。
她瞧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这做人说话要算数,可不能嫌麻烦就当没说过。
于是,庄柔把四人身上的值钱物都摸走,总共也就十几两,拿来当杀匪时的盘缠好了。
然后她拔出九星红,割掉了四人的脑袋,挂在了马鞍上。站在旁边看了看,她扁扁嘴,这样果然看起来有点慎人。
但说好了要把这些劫匪的脑袋挂在城头上,总不可能失言,人头还是得带回去。
翻身上马,庄柔向河安镇急驰而去。
绥中河的支流名为安平河,而河安镇也因此河为名。河水从镇子中间流过,又分为更多的支流,在镇中分散开,几乎贯穿整个河安镇。
河安镇依河而建,没有修造城墙,连个栅栏也没有。
只是在出入镇子的河道口,设了个河关所,里面安排了三五人向入镇的货船收取河关费,用来管这些船只。
张启一行人到了这里时,现和往日相比,这河安镇子口多了些人。一个个身体壮实的男人,拿着白杨木削出来的尖枪,守在用粗木削制的路障边,守住了镇口。
看来他们之前在上谷村犯下的事,让各村各镇都警惕起来,还安排壮丁出来巡逻了。
河安镇的百姓本来就有些钱,这种时候出点钱来请人守镇,防止流民冲到镇中来抢劫,也是心甘情愿。
他们还挂了好几面大锣,只要有流民过来,便会敲锣打鼓提醒各家各户。这样女子孩童便可以带着财物藏身起来,强壮的男子也可以拿起武器加入抵抗。
以前河安镇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但上谷村粮食被抢,还有人被杀,把大家吓得不轻。为了活命,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至于官府那些废物,完全指望不上,此时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张启他们一行人远远的看着河安镇,没有直接冲过去,镇子口的路障妨碍了他们骑马冲入。如果就这么骑马冲过去,肯定会让他们敲锣通知镇上的人。
大家都在等着张启下命令,如果要不惊动他们进镇,也许可以坐船装成商船混进去。
只是现在要出去找船的话,肯定会耽搁不少时间,晚上河道上根本就没什么船。
杨棕等了会有些忍不住,占着自己是杨榕的弟弟,他多嘴道:“张佥事,反正一会杀起来都会吵到镇上的人,不如冲过去先杀了镇口的人。把路障移开,我们就可以骑马长驱直入了。”
“只要见了血,这些寻常百姓组成的乌合之众,就会一哄而散了。”
张启看了他一眼,“杨兄弟说的有些道理,既然如此便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他其实也是想直接冲过去,对付这种百姓,还使不上什么军法计谋之类的东西,但是他却多个心眼。
上次抢劫只是顺手杀了几个敢反抗的村民,这次却有些不同。杨榕的命令是杀的越多越好,女人和小孩也不放过,只为了让百姓对流民更加的怨恨。
就算以后成了事,升官得爵,保不得什么时候有人想整你时,拿这件事出来做文章。
张启不想给自己留后患,这事由杨棕提出来最好。省得找个官比自己小的来背罪,到时也说不过去。
但此人是杨榕的弟弟,自己听他的话也就情有可原了。
杨棕见张启听他的话,心中万分高兴,他只是占了个杨榕弟弟的身份,而对方可是堂堂四品官。果然有个厉害的哥哥,他们当着官也得给自己面子。
于是,他便抽出刀,把脸蒙上对众人说道:“我们蒙着脸过去,什么也不用管,见人杀人,见财抢财!”
众人都看向了张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听杨棕的话。杨榕指挥使的话他们当然听,但他这个仗势欺人弟弟,那可就没什么说服力了。
张启看了眼众人,唰的抽出刀,“记住出来时指挥使说的话,今天一定要杀出个气势来,谁要是手软,就以军法处置。”
众人都听明白了,只要谁敢对百姓手软,有恻隐之心,那便按军法当场格杀。
在他们看来,出来抢个劫也是军命,临阵退缩是万万不能做的事。而且能挑出来办此事的全是亡命之徒,他们巴不得赶快杀进河安镇,哪里还会心慈手软。
张启提刀一抽马,率先向河安镇冲去,杨棕紧跟其后,众人也举着刀跟上,嘴中喊道:“杀!杀!杀!”
河安镇巡逻的壮丁抬头就看到一队人马蒙着面,嘴中喊着杀声,挥刀往这边气势汹汹的冲来。
他们惊得急呼,“不好了,流民土匪来了!”
也不管这些人是流民还是土匪,几个壮丁扑到半人高的铜锣前,抓起锣锤就使劲往上敲。
大半夜这锣声喧天,顿时有不少百姓在街上边跑边敲锣大喊土匪来了。家家户户急忙点起灯,又是哭又是喊的乱了起来。
壮丁们没敢直接冲上去,对方可是骑着马的,他们把尖角向外的路障摆在镇子口,心中胆怯的把枪尖朝外举住,站立不安的看着马越来越近。
“大伙壮起胆,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入镇子,整个镇子的家人全靠我们保护。若各位有死伤,镇子会养他的家人一辈子!保他们衣食无忧!”镇中一里长见对方气势凶猛,只得为众人打起气来。
他刚才已经派人走小路,往最近的县去送信,好让官府派人过来。
虽然指望不了官府,但能来一下也是好事,现在只能靠这些壮丁来护住镇子了。
希望这些土匪见久攻不下,只能放弃离开,不然河安镇可就完了!
里长心中求着菩萨,眼睛紧盯着镇子口。就见领头那人已经冲到了路障前,纵身一跃就从马背上跳过路障,落进了人群之中。
随即,大刀一挥便砍向了众人。
“啊!”周围那圈壮丁都没来得及回击,便被张启砍翻在地,惨叫不止。...
第四百三十八章 第五个
河安镇的壮丁全是各家各户自愿出来的百姓,好点的也就是小时候跟着拳师学过几下,哪里能和这些卫所天天练的士兵相比。
光是张启的这一杀,气势就吓得他们胆颤心惊,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抵抗。见同伴被砍杀在地,那血流得一身都是,惨叫声不绝于耳,让他们腿都软了。
张启提刀就向其它壮丁攻来,吓得众人纷纷后退,胆大些的能抬手挡一下,却根本没什么效果,反而接下来必然要被杀翻地。
见临时组起来的壮丁,根本就挡不住匪徒,镇子口顿时叫喊声不断,人人纷纷夺路而逃,只为了从刀下捡回一条命。
杨棕看得心痒,但是他平时没练过马上跃障碍,只能等着几人下马把路障移开。见张启在里面打得痛快,他也想赶快进去杀个够本。
这时,路障被移开,杨棕抽马就冲了进去,在街道上纵马狂奔,对两边逃命的百姓,骑在马上就挥刀乱砍。
也不管砍没砍死,他只管往里面冲,身后全是死伤的百姓。这让他心中爽快无比,边砍边放声大笑起来。
张启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管他。
虽然杨榕没特意说要保护杨棕,但也不能放任他出事,回去不好向杨榕交待。
就算此地没什么危险,张启还是喊来两人,让他们跟上杨棕,防止他沟里翻了船。
经过一番撕杀,镇子口的壮丁死的死伤的伤,再加上跑了一大群,已经没有半个可反抗的人。
“大哥,这些受伤的怎么办?”有人向张启请示道。
按寻常的土匪来说,他们应该扔下这些人,然后开始抢劫了。但今天的命令有所不同,主要的一条就是人能杀的越多越好。
张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还有何好问,来之前是如何说的,没听见吗!”
那人缩了一缩脖子,赶快应道:“听见了!”
然后一转身,他们就提刀走向那些伤者,举刀就要把他们灭了口。
“不要杀我!求求你!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请你放过我吧!”一名腿被砍伤的壮丁哭求道,他已经在地上爬了好大一截,但还是没能逃到安全的地方。
卫所的人没吭声,举起刀就砍向他,那壮丁也捂住头绝望害怕的大喊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箭划破长空,扑哧一下扎进了卫所男子的腹部,让他收了手,捂住肚子缓缓的坐了下来。
有人赶快过去查看了一下,现不是致命伤,就把他暂时扶到一旁坐下。
其它人则纷纷抬头向镇子口看过去,就见一匹四蹄包着布的马小跑过来。马上坐着一个人,提着弩弓,正好好的看着他们。
“庄柔……”张启在庄柔来卫所时,在指挥使司外面远远的见过她。一个女人这么闹腾,可谓是少见,自然是有些印象深刻。
大家一听有些愕然,她竟然一个人来此,难道其实身后还有人手隐藏?
往她身后看去,却没瞧见有什么动静,倒是有站在靠侧一些的人,看到她马屁股上挂着些什么东西。
借着月光和镇口的灯笼,他总算是看清了那些东西,顿时睁大了眼睛,“李山、李童!”
“他们的头被砍下来了!”有人指着庄柔的马惊怒的喊道。
此时庄柔已经骑马走近,看众人都盯着自己的马屁股,便微微把马拉横,把马屁股上那四个人头露出来。
众人吸了一口凉气,果然是他们四人,原来刚才路上遇到的马车,就是这个狠心女人的埋伏!
“没想到你们真是情同手足,看到这些人头极为震惊,那如果把你们的头都砍下来挂在城头上,肯定能让其它同党自个跑出来了。”庄柔目光扫过他们,人人都蒙着面,那可真是正好了。
她还担心里面有人没挡脸,露出一张在卫所见过的脸,那杀起来可就没意思了。
凭着卫所的面子,她不可能把人都杀掉,而且最多也就是变成私自出营劫杀。想要凭着这件事,把杨榕搬倒是不可能的,闹到开春可能都定不了他的罪。
而且还会和卫所闹翻脸,真要有流民闹起来,他们就敢抗命不出兵。
现在只是杀掉这些人,再按个土匪的罪名,那杨榕也不敢为了这事来衙门闹。他只能忍下这口气,安抚下面的人。
庄柔看着地上百姓的尸体,火气就窜了起来,“竟然一开始就杀百姓,你们抢财就算了,一次次的伤人,简直就是人渣!”
“杀了她!”张启命令道。
他不知道庄柔怎么杀掉了李山他们,但能想到去的是四人,如果不是有人手,那便是早早的下好了陷阱,用计把他们杀了。
李山他们没见过庄柔,看到独自一人的女人没有警惕之心,着了道也有可能,但现在她半点胜算也不会有。
杀了她再洗劫河安镇也一样!
一人骑马就冲了出来,杀一个女人还用不着围攻,众人都阴冷的看着庄柔,她死定了。
出来的人叫赵大,身材高大性格暴躁,与尚虎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这些人从出生到现在全生活在卫所中,关系亲密的不少。
明明出前,两人还谈笑生风,说以后还要多娶几个小妾,生很多孩子,等孩子长大了就结为亲家。
现在,却只剩他的脑袋了!
赵大提着刀向庄柔咆哮而来,如同一头愤怒的老虎。
“你们杀别人就行,别人杀了你们的人就不行?做人可不能这么坏,大家有来有往才行。”庄柔见他这般小气,对此嗤之以鼻,气魄真是太小了。
她翻身下马,手持短小的九星红,大步向骑马而来的赵大走去。
赵大纵马冲到了庄柔面前,挥刀就砍过来。
面对明晃晃的刀刃,庄柔伸出手臂,横着就挡住刀刃,电光火石之间顺势用力就把刀弹开来。
然后她把九星红捅进了马腹之中,那马正往前跑,庄柔只是紧握住刀柄,马匹就自己把肚皮给划拉开,内脏外露扑通就摔在了地上。
赵大也在瞬间跳下马,一落地就转身狠狠一刀,哐的就被卡死。
庄柔戴着手套的左手抓紧了刀身,利刃在她的手中失去了杀伤力。赵大用力猛抽,试图把刀抢回来,这才一用力,脖子便被九星红一刀刺穿。
“第五个。”庄柔拔刀推倒他,看向了镇子口的那帮人。
第四百三十九章 一敌众
赵大被杀了,死得干净利落。&1t;/p>
而庄柔更是旁若无人得割下他的脑袋,提着走到自个的马前,用凶犯的头把脑袋绑在了马屁股上。&1t;/p>
收尸割头取战利品,一般都是最后打扫战场时才做的事。她这么不按规矩来,杀一个就割一个的脑袋,看得张启他们一阵愣。&1t;/p>
庄柔挂好脑袋,这才回过头看着他们,也有些疑惑的说道“没想到,你们竟然真站在那看我挂脑袋,都不来一二个人送死”&1t;/p>
她本想用此法子激怒他们,再冲出一二人过来先解决掉,省得十几人全扑过来打不过,然而他们却不上当。&1t;/p>
张启他们并不是看穿了她,而是赵大死得太快,让他们没能回过神来。更看着女人收割人头,这愤怒又新奇的场面让他们懵住了。&1t;/p>
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张启终于知道,再小瞧这个女人恐怕只会给自己寻麻烦。&1t;/p>
他摆手喝道“出四人,杀了她。”&1t;/p>
“臭娘们,今天就把你碎尸万段”有四人抢先冲了出来,嘴中还不服的叫骂着。&1t;/p>
杀个女人而已,四个人都杀不掉她一个,还不如死了算了。&1t;/p>
张启手一挥,剩下的人便分散为两人一组,骑马往镇中奔去。倒是他一直站在原地,他要看着庄柔死才会离开。&1t;/p>
见一次来了四个,庄柔深吸一口气,握紧了九星红。&1t;/p>
这么短的匕,对打起来会相当的不利。只要对方的武器长些,她近不了身不说,还没刺到对方就会被对手抢了先机。&1t;/p>
就算是高手,也没人想用这么短的武器,除非那是暗器。&1t;/p>
但对庄柔来说却不同,她就适合这么短的武器,长的反而因为她不会武功使不起来,容易被对方打飞。&1t;/p>
反正她不怕被人砍,只要和对方拉近距离,铁甲功配上柔术,那想逃都逃不了&1t;/p>
她抓起弩弓,对着几人的马就射出了箭,能射人就射,射不中人就打马。&1t;/p>
十只箭紧接着飞出,三匹马和一人中了箭,庄柔也持刀冲过去,对着那中箭的人就捅了上去。&1t;/p>
庄柔不知道自己被砍了多少刀,就算砍不破皮肉,砍的重了却也是痛的厉害。她只要抓住一人,便缠上去按住狂捅,刀尖快如虚影,没有任何招式,只是单纯的击杀敌人。&1t;/p>
偏偏这样朴实没有章法的攻击,让卫所的人完全招架不住。那锋利的刀刃,砍在庄柔的身上,却完全没有用,还会被她缠上。&1t;/p>
“为什么,我不信”一人满身是血的咆哮道,他砍中庄柔十几次,却没有伤到她半分,反而自己被捅了七八刀。&1t;/p>
他就不信了,双手高高举起刀,对着庄柔的背使出全力,重重的砍了下来。&1t;/p>
庄柔正缠着另一人,已经快把他捅死了,身后却被这么狠狠的一击,直接痛得她咧嘴咬牙。&1t;/p>
转过身,她出其不意的伸手按住那人的脸,一刀就狠狠扎进了对方的眼眶中。&1t;/p>
“啊”这回轮到她怒吼,眼睛已经杀红,俯下身子如同一条柔软的蛇就滑向剩下的人。&1t;/p>
张启眉头紧皱,已经不能再看下去,他提刀快步冲了过来,在庄柔用倒勾撕裂一人脖子时,一刀便砍了下去。&1t;/p>
庄柔持刀去挡,虎口一震,九星红脱手飞走,扑哧一下便插进了倒地一人的大腿中。&1t;/p>
与此同时,张启的刀直接落在了她的脖子处,狠狠的便是一割。&1t;/p>
庄柔往后一退,在手背压紧脖子,抬起手现上面有血,但并不多。脖子上虽然有伤品,却只是些不深的皮外伤。&1t;/p>
“哦,你刚才那一击,用了点内力”她放下手,看着脸色不好看的张启。&1t;/p>
刚才那一击他以为自己能杀了庄柔,没料到把平时不在外人面前展露,深藏的内力使出,却也只是让她受伤,而不是直接割喉。&1t;/p>
难得遇到一个有内力的人,庄柔向他跨出一步,微微笑道“你有多少年的内力几层”&1t;/p>
张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反问道“你会铁布衫”&1t;/p>
从来没听说过铁布衫还有女人练,这武功一向只有男人去学,身体要经过长年的磨练,根本就不适合女人。&1t;/p>
能被他这招破山刀砍中,却没死的人,必然有高深的内力。&1t;/p>
庄柔点点头,很坦诚的说道“会啊,十层铁布衫,又不用去学什么缩阳,我已经是刀枪不入了。”&1t;/p>
“这不可能你年龄不大,如何能把铁布衫修炼到第十层”张启不可置信的嚷道。&1t;/p>
对于他们来说,十层的铁布衫那可真的就是刀枪不入了,他都不信这种高深的武功,会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出现。&1t;/p>
而且瞎子都看得出来,庄柔不会武功,一招一式只是知道人的要害,硬生生的捅上去。&1t;/p>
庄柔觉得他能当上领头的人,肯定多少是个小官。再说瞧他有两把刷子,应该比这四人厉害才对。&1t;/p>
她便有些质疑的问道“刚才不会就是你的杀手锏吧”&1t;/p>
张启怒目而视,内力涌出,便使出了祖传的战军十一刀。只见刀在他的手中化为一道道极快的影子,让人眼花缭乱的砍向庄柔的要害。&1t;/p>
“来的好,我就接一下你这几刀。”庄柔手上正好没下器,她便赤手空拳迎上了这十一刀。&1t;/p>
六十年甲子的内力涌上手掌,她盯着那些快如影的刀刃,伸手就抓了上去。&1t;/p>
砰&1t;/p>
张启的长刀被庄柔的双掌抓住,这回她没再省内力,用的直接便是六十年。深厚的内力包裹住双手,张启那区区十多年的内力,在她面前完全不堪一击。&1t;/p>
庄柔手上用力,哐的一声,那刀身便被她扭得弯曲,随后一拳重重打在张启的手腕上,直接粉碎了他的手骨。&1t;/p>
张启闷哼一声,庄柔第二拳紧跟而来,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张启头晕脑涨的身子晃了晃,便被庄柔抓住衣袖,猛的拉翻在地上,抬起脚就狠狠踩向他的胸口。&1t;/p>
扑哧&1t;/p>
胸骨断裂,庄柔蹲下后对着他的脸便一拳拳的打了上去。只听得她这里传出砰砰砰的打击声,张启是半点声音也没出来。&1t;/p>
镇子口那些受伤的壮丁,见劫匪都不见了,此时也壮着胆子站起来,往庄柔这里看了一眼。&1t;/p>
顿时,他们便被吓得魂飞魄散,拖着伤体在街上不要命的狂奔起来,“救命啊恶鬼典史来了,来吃人了”&1t;/p>
逃得比任何时候都利索,连被张启他们吓得腿软的百姓,此时都健步如飞。只怕跑的慢些,就被那鬼官拖去打成肉泥吃了&1t;/p>
第四百四十章 马后
“喂!你们别太过分了!”庄柔无语的看着百姓逃走,觉得自己这名声简直烂得可怕。
她手抓着张启的衣服,脸早已经被她打得血肉模糊不成样子,气已断了。
全是小郡王的错,把自己的名声传得如此烂,百姓看了就逃,也不过来帮忙一下。
庄柔腹诽着,依旧找回箭,割下他们的脑袋挂在马后,此时挂在马后面的脑袋已经达到了十个。
头颅堆积在一起,脖颈的断口处不停的往下滴着鲜血,把马腹都给染红了。
她骑马入镇,往喧闹声最多的地方赶去,那边肯定有土匪。不少百姓抱着早收搭好的行囊,在镇子中疯跑,想逃到镇外去活命。
这时,从前方突然涌来几十名百姓,他们相互搀扶受伤的人,正拼命想逃出镇子。猛的一见街道中间出现马匹,顿时以为是土匪挡道,差点就往河中跳了。
但再仔细一看,她并没有蒙面,而且还是个女的,一时认不出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众人都停了下来,惊恐不安的看着她,不敢贸然前行。
庄柔问道:“那些劫匪都在哪里?”
“我们李宅中有两人,到处杀人抢劫,连人也抢!”一个老者悲戚的指着远处说道,那正是他的家。
见他们被吓得不轻,还有人受了伤,庄柔便安慰道:“我是州府衙门的典史庄柔,你们先找个可藏身的地方躲起来,等我把这些人都给清理了,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此话一出,众人愣了愣,都睁大了眼睛,有女子失声惊呼,“你就是那个……”
话没说完,那女子就被家中长辈捂住了嘴,怕她引火烧身。
庄柔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对,是我,你们口中的恶鬼典史。所以放心吧,官府并没有不管你们,镇子外面的土匪都让我杀了,你们可以安心逃走。”
她边说边指了指马屁股,众人下意识的看了过去,顿时就见那马屁股上挂满了人头。
吓得不少人惊声惨叫,更有胆小的妇人顿时晕了过去。所有人全部自觉的靠墙,只想离她远一些,这女人也太可怕了!
杀了人,为什么还要把头割下来挂着!
看着他们吓得厉害,庄柔便说道:“我觉得,你们帮我把劫匪找出来,似乎更好。毕竟我现在就一人,这满镇子的找他们,只会浪费时间。”
“来个人给我指路,我到时候可以让你们捅两刀泄愤。”她微笑道,如同要分他们两个包子般不算事。
刚才指出方向的老头又站了出来,悲愤的说道:“大人,小人应该带路!”
“老爷!”
“爹!”
从人群中跑出几人,扶住了老头,一名年青男子站到了庄柔的马前,“大人,我愿意带大人过去抓那些劫匪。”
庄柔点点头,看着其它人说道:“你们也别闲着,这可是你们的镇子,他们还能比你们更熟悉这里?”
“带几个机灵的过去,现劫匪就赶快离远些,敲锣打鼓的告诉我他们在哪里。这样我才好早点过来救人,不然只会让死伤更多。”
也不管其它人听没听进去,她就让那青年带路,先杀了几个再说。
青年在前面小跑,庄柔骑马跟在后面,很快就到了个不小的宅子前,他狠狠的咬牙指着里面说道:“刚才有两个劫匪闯进了我家,现在应该还在里面!”
“嗯,帮我牵马等着,如果遇到别的劫匪过来,你就可以先逃了。”庄柔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青年,信步走进了李家的宅子。
青年叫李长亮,是这李家的庶孙,他牵着马忐忑不安的站在外面,走又不敢走,连回头看一下身后的马都不敢。
远处时不时的能听到惨叫声,还有劫匪在外行凶,他也担心自家人有没有逃到镇子外。要是有劫匪过来,看着自己拉着马站在这,说不定以为自己和官府是一伙的。
但想到是不是官府的人,这些劫匪也会杀,只要被他们遇上,就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时,庄柔从李宅中走了出来,怀中抱着个昏厥的小姑娘。
李长亮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也是他愿意回来的原因,“小妹!”
“我进去遇到那两名劫匪,他俩正在翻你们家女人的饰盒,而这姑娘藏在衣橱之中。算她命大,被两人现时我正好进去,她是看我杀人吓晕的。”庄柔说着便把人交给了他。
李长亮抱着自家妹子,见她确实衣冠整齐,感激万分,“多谢大人,这是我妹妹,刚才逃走时没寻到她,还以为就此阴阳两隔了。”
“你把她带走吧。”庄柔摆摆手重新走进李宅,不一会便提着两个人头出来,挂好后继续往镇中最吵闹的地方奔去。
没过多久,就听到远处有锣声,有人在冒死大喊,“劫匪在南边红墙那家!”
听声音很陌生,并不是之前的李长亮,八成是红墙那家的人吧。庄柔一抖缰绳,便骑马往那边冲了过去。
这时的杨榕,半两银子也没有抢,百姓却已经被他砍杀了无数。他只求杀伤人,并不讲究个个都要杀死,只要死伤人数够多显得自己很威武就行。
跟着他的两人有些着急,他们最大的目的是金银珠宝,好好的趁这个机会一笔。
别的兄弟在财时,两人却只能跟着杨棕,在这里漫无目地的砍杀人。其实他们也就是一开始还能出刀,后面就光看杨棕一个人杀了。
就连看那些被砍杀的人穿金戴银,想过去抢一把,也会被杨棕不耐的催促,只想再杀几个人,完全就是断他俩的财路。
如果半钱银子都没带回去,家中的妻子肯定要唠叨很久,同来的人也会取笑他们吧。
两人忍了忍,终于开口说道:“小公子,我们可是土匪,总不能光杀人不抢财吧?”
“对啊,不然也不像。”
杨棕杀得正爽快,他活到现在终于能够实现一直想做的事,就是这么畅快淋漓的掌握别人的性命。什么钱财,哪里能和这个相提并论。
他不耐烦的说道:“钱财自然有别人抢,我们只管杀他个天昏地暗就行了!”
“小公子,可我们总不能这样空手回去,就抢一家好不好?”两人口气软软的说道,放着这么多钱财不拿,杀什么人啊!
杨棕摆摆手没好气的骂道:“你们俩去找别人吧,跟着我干什么,影响本公子的兴致。”
两人一听赶快说:“那我们去帮其它人的忙,小公子你小心一点。”
“哼,我用得着小心吗?”杨棕早嫌二人像尾巴一样的跟着自己,巴不得他俩赶快滚。
在他的嫌弃的催促下,两人脚下抹油一般,赶快转身就往外面走。这个宅子也很大,必能翻出很多值钱的好东西,杨棕嫌弃不要,他们可不嫌。
两人刚跨出院门,就看到外面站着个女人,手持一把弩弓对着他俩。没容得他们开口,那箭便飞出,两人便各挨了一箭。
“啊!”
叫声惊动了里面的杨棕,他便提着刀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气势汹汹的喊道,“人都留给我杀,你们抢银去!”
喊完他就定住了,就看到一个女人,手中提着个滴着血很新鲜的头颅,正弯腰站起来。
而那头颅正是刚刚被他赶走的一人,地上除了一具无头尸体之外,还有个活人。只是肩膀上插着支短箭,伤得不重却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
“哦,你们是三人一队呀?”庄柔前面遇到的都是两人一起行动,没想到这里是三人,那可真是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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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诸事不宜
十月廿九,诸事不宜。
天还未亮,天空开始飘起了零星小雪。庄柔伸手接住雪花,小而冰冷。
落雪会盖住地上的血迹,等雪化之时,雪水便会把血迹冲进河水中。
她抬眼看向了齐刷刷站在自己面前的那群人,双手包扎着的河安镇里长,还有镇上的乡绅,除了还活着的体面人,还有不少镇中百姓。
久久的看着他们,庄柔这才微微笑道:“各位也不用谢我了,这都是官府应该做的。现在世道不好,你们也应该好好防备一下,可以请些武师之类的来守镇子。”
“洪州这么大,各县的公差也没有这么多,能安排到各村各镇去值守,没有生大的事情,就只能靠你们自己守着了。”
里长手上有伤,此时想拱手见礼也不行,倒是赶快示意旁边的人端上来个托盘,掀开上面的红布,下面摆着两排银子。
他陪笑道:“大人,这是我们的一点小意思,劳烦大人来此救我们,这也是大家的一片心意,给大人喝口茶。”
庄柔瞧了他一眼,还真是特别的上道,要放在平时,她并不会要这些银子。但现在能多一两都行,灾民还得吃饭,多少能补贴些。
“我收下了,这笔银子会以你们河安镇的名义,记在救灾司的册子上。”她收了这笔银子,说了个谁也不会相信的真实理由。
虽然大家都不相信,还是跟着夸道:“大人真是义薄云天,心系百姓啊!”
“不用再夸了,你们快去善后吧,这些人我都带走了。”庄柔摆摆手,翻身上马,往洪州城方向走去。
河安镇的百姓看着她骑马远去,忍不住说道:“她还真是骑得上去啊,那马屁股后面这么多人头,有十来个了吧?”
“不止,我忍着恶心数过,足足有二十二个。这些死掉的还算好了,你看地上还拖着一个呢。”
“看着真是惨,不过那也是活该,谁让他们好好的日子不过,要来打劫!”有人呸了一声,愤然的说道。
众人都认同他的话,但是对于远去的庄柔,看着那背影还是让他们心里毛,感觉她比劫匪还要更恐怖一些。
“啊!啊!”
庄柔骑着马慢行,听到身后有含糊不清的叫声,便回头看着地上那人说道:“你说什么,走得慢了?那我让马跑起来,这样就能早些回到洪州城了,你可真是个心急的家伙,就这么想早点去洪州呀?”
杨棕躺在地上,努力抬起头眼中充满怒火的瞪着她,膝盖和肩膀已经被打碎,他想站起来都不行。
脚被全是刺的鞭子绑住,上面的尖刺深深的扎进他的皮肉后,和绳子绑在一起拖在了马后。
马每走一步,早已经被打了个半死的杨棕,就会在地上被拖出去一截。
他大骂道,却因为舌头被割,只能出些含糊的叫声。
庄柔好好的看着他,半晌才耸耸肩说道:“你这样说话我一点也听不懂,什么你哥哥是洪州指挥使,我要是敢杀你,他就会把洪州衙门夷为平地的这种话,我可一点也没见。”
杨棕怨恨的吼叫起来,这是昨晚他打不过庄柔时,说出来的威胁。本以为有出身为指挥使的杨榕做后盾,身为官府之人的庄柔,会有所顾忌,不敢杀他。
没想到杀是没杀,只是把他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不如昨晚就被杀死,省得还要受这么多虐待和羞辱。
“杀了这么多无辜的百姓,会有今天这个下场,你不是应该早就清楚吗?干嘛现在还要摆出一副怨恨的样子来,真是小肚鸡肠。”庄柔很无奈的摇摇头,显然对他的任性有些不满。
她叹了口气说:“好吧,你要是能撑到洪州城还活着,我就把你放了。”
杨棕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话,但也升起了希望,她应该还是怕自己的哥哥吧,不然早就像那些人一样,把自己的脑袋砍了挂在马屁股后面了。
从他躺在地上的角度看向庄柔时,她仿佛是个腰间长满了死人脑袋的恶鬼,比他见过或是想象中的恶人都要变态许多。
就在这时,庄柔却冲他吐了一下舌头,“笨蛋,骗你的啦。我怎么可能让你活着回洪州,半路上我就要拖死你。”
“想到杨指挥使知道自己一奶同胞的弟弟,被打断手脚,活活被马拖死,还要挂在城墙上暴尸示众,一定会暴跳如雷。而我又是小郡王的手下,他肯定也会把小郡王恨之入骨。”她嘿嘿嘿得笑了起来。
“说什么黑锅我来背,善后他来做,整天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那我就看看,这次他要怎么面对杨榕的怒火!”
庄柔瞧着杨棕大笑起来,看起来有些面目狰狞,“算你运气好,还能多活一会工夫,这样死得也比较有价值,是不是很感动啊?”
杨棕看着这个疯子,哇呀呀的怒骂起来,他才不要做两个蠢货斗气的道具。天亮了自己还没回去,哥哥一定会来救自己的,一定会!
而远处的河安镇百姓,听不见走远的庄柔说了什么,但能看到她停下来回头。
片刻便听到她那肆意妄为又变态的大笑声,似乎坐在挂满头颅的马背上,是件非常爽快值得开怀大笑的美事。
众人只觉得后背凉,不忍再听下去,赶快散了。
庄柔笑过之后,抬头看看天,平静的说道:“天快亮了,我们走吧。”
杨棕的心紧了起来,身体忍不住抖了抖。
“怕吗?知道自己将凄惨的死在这条路上。来时志得意满,回去时却已是半步黄泉。”庄柔平静的说道。
“本想对你说,吃点好的上路吧,但现在粮食紧缺,你那口都没有。”她说完后又歪头想了想,突然鄙视的反问道,“你配吃吗?”
杨棕盯着她的脸,他要把庄柔的脸深深刻在脑海中,化成鬼也不能忘记!
庄柔笑了笑,抽了一下马,“走了。”
那马吃了疼,又拉了这么多的东西,心情特别不好,撒开蹄子就在路上狂奔起来。而杨棕也被拖在马后,撞击着地面一路向前。
天亮之后,这二人一马,成了路上的奇景,也成了见到此事百姓的长久噩梦,时不时总能在梦中看到这令人恐惧的一幕,久久不能消失。
第四百四十二章 用意
这一大清早,楚夏在睡梦中被萧然叫醒,他一点也不想起来,还是被萧然强行给他穿上衣服梳洗,半睡半醒的给拖到了马车上。
他随着马车的摇晃又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一下,他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到了?”
“大人,已经到城门口了。”莫聪打开了精致的车门,拉住他的手,把他拖了出来。
楚夏揉揉眼睛,打量着四周,现这里是城门口,四周还围满了百姓,当然不是来看他容貌的,而是全抬头往上看。
他也转过身,跟着众人抬头往上瞧,愣怔了几息才突然反应过来,“哇!这么多人头!”
城头上挂了一串人头在示众,还有一具衣衫褴褛的尸体,被吊在城头上。而他站的位置最好,正好在尸体的下方。
一个激灵,楚夏赶快往后跳出一大步,紧忙拍了拍衣服,现没有什么血水落到衣服上,才松了口气。
他气呼呼的看着莫聪和萧然说道:“你们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就是为了让我来看这么恶心的东西?”
莫聪不善言词,也跟着他转头看向萧然。
萧然默默的看了一眼莫聪,便禀报道:“大人,这是庄柔昨晚在河安镇杀掉的劫匪。她把匪徒的脑袋都割了下来,那尸体完好的据说是匪。”
“呀,这人数不少啊。庄驸马出马果然一个顶俩,单枪匹马就拿下这么多匪徒,真是英雄盖世,本官一定会上报朝廷的。”楚夏就知道是这家伙干的,不然这城门口堆出人头京观,萧然也不敢拉他起来。
当着百姓的面,他便装模作样的夸奖一番,也对她的好运佩服,说出去抓匪盗就遇得上,谁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楚夏悄悄瞅了一眼城墙上的人头,全都面目狰狞,他没细看,反正一人也不认识。
他本来还怀疑抢劫百姓的是卫所,看现在的样子,似乎不是。如果真是他们,那派出来的人肯定都是军中佼佼者,哪里能全让庄柔杀了。
真要打不过她,也会有人跑出去报信,不等这些人头送回城中,卫所就会半路劫了。
正这样想时,萧然靠近他,以手挡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大人,那全尸是杨榕的一母同胞兄弟杨棕。属下查过他们全家,每个人都记住了长相,绝对不会看错。”
“哈?”楚夏睁大眼睛看着他,杨榕那个宠在手心里面的弟弟?
萧然自然是不会骗他,更不会看走了眼。
楚夏瞧着他那张坚定的脸,悲喜交加的说道:“我先回马车,你把庄柔找来,就说我要见她。”
“大人,她把人头交给守卫,看着他们把人头挂好后,就出城跑了,并没有回来。”萧然淡定的告诉了他这个令人沮丧的消息。
“……”楚夏沉默了,杨榕现在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他怎么就能这么蠢,把弟弟派出来送死,简直就是给别人添麻烦啊!
他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回府,把先生叫来,看这屁股怎么擦。”
萧然把他送上马车,看着来城门口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便叫上莫聪把楚夏给送了回去。
而在指挥使司的杨榕已经知道了此事,因为天亮了人都没回来,他便让手下去打探,没想到打探到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张启和那群得力的属下,脑袋全挂在了城头上,自己的弟弟还被挂尸示众。
据探子来报,杨棕身上没有致命伤,而最早看到庄柔入城时的人说,人是一路用马拖回来的。一直拖到了城门口,才解下来挂上去,他是活生生被虐死的。
杨榕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他手下坐在下方,全都苦丧着脸看着他,有不少脸上还有悲愤之色。
半晌,才有人鼓足勇气站起来抱拳悲鸣道:“大人,不能让兄弟们被如此羞辱,属下愿意带人今晚把尸骨抢回来!”
他只说今晚,确实也不敢在这里说白天去抢,毕竟他们是卫所的人,那可是保家卫国的存在,现在去抢被示众的土匪是个什么意思?
而且那恶毒的女人,还出了告示,说他们是其它县里的山贼,想着洪州富饶,所以才趁着流民多的这个的机会,跑过来冒充他们抢劫。
现在已经全部伏法,挂在此一是为了引出他们的同伙,把漏网之鱼一举歼灭。
二便是给大家看看,想趁乱做点什么事的最好打消念头,不然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不管从哪方面看,都不适合他们光明正大的去抢人。这种憋屈到极点,只能看着自己人被挂在城头,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糟糕极了。
杨榕终于开口了,“这笔帐,我们一定会算。”
“他在死前肯定放过话,说出过自己的身份,然而得到的却是虐杀。这是冲着我来的,那个叫庄柔的女人,因为知道他是我弟弟,才虐杀了他。”
杨棕在死前会叫嚣出身份,大家都能想到,这恐怕也是他死的比别人惨的原因。但众人都没敢提,不知他这样暴露了大家的身份,会对他们的事有多大影响。
议事厅中鸦雀无声,全都不想触霉头,只等着杨榕继续说下去。但他这时却沉默不语,阴沉沉的看着众人,不知在等什么。
丁谋士咽了一下口水,他知道再不说话,杨榕可能真的要朝他们飙了。
他只得站起身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大家想过没有,如果我们身份暴露的话,那些文官为何还没有找上门来?”
“就算不敢来抓我们问罪,但来走个过场,问一声也是很寻常的事,却来都没来。大家猜猜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问题?”丁谋士在做书生时,因为太穷还去茶馆说过书,赚几文钱糊口,怎么拉动大家的情绪,他相当的拿手。
大家一听觉得对,纷纷议论起来,这到底是为何?
丁谋士拿着文人不分四季都要带的扇子,啪得叩了一下,点点桌子睁大眼睛说道:“因为他们怕!害怕我们卫所!”
“他们最怕的是什么,当然是我们的报复,这洪州府能有多少人,就是些无能的衙役,成不了什么事。所以他们明知道是我们做的此事,也不敢找上门来!”他很肯定的说道。
众人不解的问道:“如果他们怕我们,为何还要把人挂在墙头上?”
“对啊,丁军师这个你到是说说,为什么?”
丁谋士老谋深算的摸着胡子,咬牙切齿得说:“因为此事都是那庄柔做的,她连城都没入,挂完就离开了洪州。”
“你们恐怕忘了,几个月前,她和我们的大人有过节。女人心眼小,又占着自家哥哥在皇帝面前得宠,所以无比猖狂。”
这时,杨榕抬起头,冷峻的说道:“把她找出来,我要用她来祭死去兄弟们的在天之灵。头七那天,我要见到她的人头!”
“是!”众人抱拳齐喝道。
第四百四十三章 机智
洪州衙门中,楚夏把师爷叫来商议了半天,眼下要解决的一件事,就是杨榕肯定会派人来抢尸,要不要让他把尸体带回去?
现在还不是和他面对面干的时候,尸体让他带走,可以缓和一下他的怒气。但就这么让他把尸体带回去的话,也显得官府废物。
当然,如果有人来背这黑锅最好,官府废物没关系,可要显得自己没用,那就不好了。
楚夏抿了一下嘴问道:“庄柔还没回来吗?”
“大人,庄小姐再纵容你,也不可能一直让你坑吧……”师爷忍不住说道。
楚夏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往椅背上一靠,摆摆手说道:“行了,那就让他们抢走吧。有守城官兵在那就行,不用再加派人手了。”
这时,师爷开口说道:“大人,那杨棕据说是个飞扬跋扈的蠢货,按理来说真到了生死关口,他一定会拿杨榕的身份出来。”
“庄小姐虽然做事看起来鲁莽,其实也没坏过什么事。她又没参与什么计谋,知道卫所的人劫杀了百姓,不可能不闻不问只是杀几个人出气。”
他皱着眉头猜道:“大人你说,她会不会单枪匹马去找杨榕?”
楚夏瞅着他笑了起来,“直接找上门去应该不会,她知道这事就算说出来,我们也拿杨榕没办法,只能上报朝廷而已。”
“但她能做一件事,就是悄悄的等着杨榕来抢尸。”
他意味深长的对师爷说道:“先生,并不是本王无时无刻想把事推给她,很多时候是她自己所为,我只是借用一下而已。”
“今晚让杨清过去,遇到庄柔就出手阻止她,让卫所把尸体抢走。”楚夏又对萧然说道。
萧然应下,有杨清在场,想要挡住庄柔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夜幕降临,杨清早早的藏身在了城头上,等着庄柔和卫所的人,他只要挡下庄柔,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但是左等右等,都没有人来抢尸,就连庄柔也没有出现。这让他觉得奇怪,难道卫所的人就这么算了?
想离开此处去卫所周边打探一下消息,又怕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前脚走后脚他们就来了,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等。
杨清等得一头雾水时,在离卫所不到十里的官道上,庄柔正举着火把在摸尸体上的钱财。
相比打家劫舍的卫所兵丁,此时的她更像个强盗。
“这些人出门都不带钱的吗?”庄柔看着手中那几十两银子,很沮丧的说道。
她在卫所去洪州城必经的路上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等到了这些家伙,只不过在路上露个脸表明身份,他们就像疯了一样扑过来。
占着有铁甲功在身,折腾了半天,她才把二十来人通通杀掉。最大的损失,便是折损了好几只弩箭,必须回去补充了。
庄柔已经知道是谁杀的百姓,还能把尸体挂在城头上,就是为了引出卫所的人去收尸,那她就不可能再傻傻的守在城外等着。
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守在卫所外面,不管出来什么人,只要跳出来说一句自己是庄柔,扑上来要死要活的杀掉肯定没错。
想到杨榕知道之后,必会暴跳如雷,她便觉得心情愉悦。等天亮了回去,就向小郡王禀告这个喜讯,说不定能看到他表情凝固的样子。
那场景肯定有意思,这让庄柔忍不住开心的哼起小曲来。
至于这些人的人头,她是不打算带回去了,就这么扔在这里吧,省得带回去吓到城中百姓,让他们以为真有这么多盗匪。
把钱财都给拿走后,庄柔便骑马离开了。
而杨清等到了下半夜,身体都快冻僵时,突然现有人在黑夜之中骑马靠近城门。
他在暗处仔细打量着来人,现不是别人,正是庄柔。她衣服破损的有些厉害,一看就是经过了激烈的打斗,虽然有不少血迹,却没有受伤的迹象。
杨清知道庄柔打通了任督二脉,又有一身龟壳般的铁甲功,就连一般的江湖好手都拿伤不了她,最多也就是伤了衣物。
见她这么正大光明的过来,而不是藏起来等着人来抢尸,杨清心头有不好的感觉。头天在河安镇要是衣服毁成这样,她肯定得回去换了衣物再出门。
但是昨天没回来,就表示没这么糟糕,现在这样子,难不成又打过一次了?
这时,庄柔骑在马上抬头对着城头喊道:“我是庄驸马,把城门打开,我要进去!”
守卫官兵探头往下看,眼力可没有杨清好,大半夜也有规定不能开城门,现在世道又这么乱,他们便回喊道:“可有令牌?”
只有知州大人或是军部的令牌,大半夜才能进出城门,这种东西庄柔自然没有。她扁了一下嘴,便说道:“算了,我在这边的酒肆等到天亮吧。”
突然,从城头上就轻飘飘的跳下一人,杨清落地后站直身子冲她笑道:“庄姐儿,我请你喝酒。”
庄柔有些意外的看着他,随即又抬头看了下依旧挂在墙头上的尸体和人头,有些恍然大悟的说:“杨大哥是来守着这尸,怕有人来抢啊?”
“也不是,我是出来巡逻,正好路过城头,看到你在城外。这大冷天的我也快冻僵了,就想偷个闲过来约你喝一杯暖暖身子。”杨清搓了搓手笑道,他蹲了大半晚上,确实也有些身僵了。
庄柔笑道:“好啊。”
两人来到了城门边的酒肆中,大冷天的又听说有劫匪,要入城的人宁可在村镇中住客栈,也不敢再连夜赶路。这城门口的酒肆生意比往日都要差,此时一个人都没有。
掌柜一个人坐在火盆边已经睡着了,两人进门带进来一阵寒风,才把他给惊醒。
“掌柜的,有什么菜端三四碟上来,还有酒,快点温一壶。”杨清进门就喊道。
掌柜的抬头一看有客人,正要招呼一声,却现进来的女人是庄柔,顿时吓得睡意全消。
他的店就在城门口,早上可是亲眼看着庄柔带人头回来,这位阎王爷他哪里不认识。
顿时吓得点头哈腰的把两人领到桌前坐下,还把自己的火盆也送了过来,这才赶快去忙着热菜温酒。
杨清笑道:“这掌柜是白天被你吓坏了吧,瞧那慌慌张张的样子。”
“我有什么好怕的,今晚我可没带人头回来,只不过染了身血而已。”庄柔漫不经心的说道。
杨清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有些苦笑的问道:“你去杀谁了?”
庄柔咧嘴笑道:“谁想抢尸杀谁,我直接守到他们门口去了,机智吧!”
“太机智了……”杨清吸了一下鼻子,这下回去可真没办法交待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我想要更熟练
酒菜上桌,两人在酒肆中喝到了大半夜。
那掌柜到最后实在撑不住,端了四壶酒在桌上,任他们自己温热,自己便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正当二人喝得有几分醉意时,外面突然有马蹄声传来,急切而多,然后在城门外停了下来。
庄柔抬头看了杨清一眼,窗上蒙着纸,天冷又没有开窗,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她站了起来,打开酒肆的门,迎着寒风站在了门口看向了外面,那有一队人马正抬头往城头上看。
见酒肆的门打开,他们全部转头看了过来,眼睛红的盯着庄柔。
杨榕坐在马上,看着那个衣衫褴褛,沾了大半身血迹却还有心情在此悠闲喝酒的女人。
他开口说道:“庄驸马,你很不聪明。”
“杨指挥使,我要是不聪明,能做到四品驸马都尉吗?”庄柔靠着门框,瞧着他便笑道。
杨榕阴沉的说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庄柔笑道:“你又不是我的男人,想要东西怎么能问我要。再说我更不是你肚中的虫子,你心里想要什么我还真是不知道。钱财、官职、或是命?”
“剿匪是我们卫所的事,你们文官好好的治理当地,把心思放在如何安置流民上才是正事。不要插手我们卫所的事情,省得引火烧身,死无葬身之地。”杨榕警告道。
“尸体交给我们卫所,其它的事我们来查。”
他已经知道派出来抢尸的人全被杀了,这让他非常愤怒,亲自带人出来要把尸体带回去。
而这庄柔的脑袋,头七之时必要摆在弟弟的灵堂之上。
庄柔很同情的瞧着他,真是可怜,堂堂一个指挥使,想要拿回弟弟的尸体也不敢直接抢。半夜派人出来抢尸失败,现在亲自前来,也只能在言语上威胁。
瞧他们这些人的眼神,一副想把自己生撕活扯的样子,连他们屁股下的马都感觉到杀意,显得急躁不安。
她笑了笑说道:“杨指挥使,这匪徒是我们制服的,你们一来就狮子大开口的想把人带走,如此抢功劳就不觉得丢人吗?”
“贱妇!我现在就杀了你!”一名壮汉吼叫道,他有亲戚在今晚被杀了。这让他气愤难平,只不过是个女人,为什么就是杀不了她!
庄柔挑挑眉,走了出来,展开双手挑衅道:“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我就站在这里,你们可以先打我。如果能伤到我,这城头上的尸体和头颅都可以带走。”
“当然,我们也得有来有往,一招伤不到我,那就得留下那人的命。敢吗?”她眯眼一笑,看向了那名壮汉的眼睛。
两人一对视,杀意和挑衅便无形散开,不敢答应那就是孬种!
这时,杨清从酒肆中走出来,站在门口无语的看着他们。
杨榕不知道他是谁,杨清常年不在别人面前露脸,都是藏在暗处,但能和庄柔在一起的,必然是楚夏的人。
还没等杨榕开口,杨清缩着肩膀转身回去了,“好冷,我的火盆呢?”
“……”杨榕愣了一下,满腔的恨意中莫名升起一股不爽。
庄柔则指着刚才骂自己的壮汉喊道:“那边的老头,敢下来一比吗?”
对方就也三十多岁,只是长了个络腮胡,平时觉得很有男子气概,此时却被直接喊作老头。本来就心中气愤,现在更是怒不可遏。
“大人,让我前去一试!”他向杨榕抱着拳说道。
杨榕知道他有些本事,便点头,“鲍勇,取了她的人头。”
这名为鲍勇的壮汉,翻身下马,提着比寻常更大的鬼马刀,大步向庄柔走来。
“老头,你这样子还真是像个土匪,刀身很大啊。”庄柔瞅了一眼他的刀,咂咂嘴说道。
鲍勇举起刀对着她怒喝道:“拿起兵器,我要让你死的心服口服,省得说我欺负女人!”
庄柔耸耸肩不以为然的笑道:“说好不还手,让你一招就是一招。刀大并没有什么用,你只管放马过来,能杀了我算你厉害。”
“一招过后,你就算是求饶,我也会要了你的命。”她婉然一笑,并没有把他当回事。
这态度深深激怒了鲍勇,也让其它人感到了对他们的羞辱,纷纷喊道:“鲍勇!干掉她!一刀砍掉她的脑袋!”
他们早对庄柔是恨之入骨,现在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还手的女人又如何,杀她不用商量!
而杨清把火盆端到了门口,蹲在那伸手烤着火,边看着这一幕,一副并不打算出手的样子。
他要看看,庄柔现在到底有多强,她斩杀卫所将士的实力,有些出大人之前的了解。那疯婆子的一身内力,不知被她用到了什么地步。
只要对方不是高手,杨清也不用担心庄柔出事,简直让人羡慕她这身铁皮。
这时,庄柔动了动肩膀,朝鲍勇招招手,“来吧。”
鲍勇大吼一声,双手举刀使出全身力气,一个箭步冲到庄柔面前,狠狠的向她的脖子砍来。
庄柔斜眼看着他,身体没有移动半分,内力运用到了极限,就这么任那刀重重的砍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整个人被刀砍在了地上,人头没有落地,鲜血也没如预期那人喷洒出来,她只是被那刀刃的撞击打翻在了地上。
“这就是你最强的一刀?”庄柔摸着脖子,坐了起来,动了头,只是有点痛,脖子并没有断。
鲍勇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怎么可能这样,明明就砍中脖子了!
吃惊的不止是他,还有杨榕和卫所其它人,他们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一个结果,这个女人为什么没事!
杨榕顿时明白,为什么他的人这么容易就被杀了,这个女人是个高手,楚夏身边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可她的年龄也不大,哪来这么强的实力,没有内力护体,怎么可能防得住对着脖子的一击?
就算脑袋不被砍下,也应该会折断才对,可她却没有半点事。难道是戴了人皮面具,这个女人其实已经有五六十岁了?
庄柔这时已经站了起来,看着他们平静的说道:“日子过的好,便忘了如何拼命,不敢再放开玩命,差点可惜了这一身内力。”
“一线灰凭着一根细线,便可以悄无声息的杀人。冯惊水没有武器,却指入尖刃。木氏只凭双手,便可随意取人性命。”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都有雄厚的内力。”
她手按在胸口,瞧着众人笑道:“而我的内力,比他们还要强些,我只是用的不熟而已。”
“不过现在,有点熟了。”
庄柔向鲍勇伸出了手,“但是,我想要更熟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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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内力
鲍勇愣愣得看着她的手伸过来,突然目光一凛,咆哮着挥刀又向庄柔砍去。
“你说话不算数,这招轮到我了。”庄柔微微皱眉,这些人竟然不讲信用。
她把内力逼向手,伸出五指对着鲍勇的胸口便是一捅,手指有种奇怪的感觉,穿透皮肉撞断骨头,便扎进了他的心脏之中。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怪怪的,扑哧一下便把手给抽了出来,另一只手则已经抬起来挡住了鲍勇的刀。
庄柔打量着手掌,上面沾满了血,一点也不像冯惊水那样,杀了人也十指不沾血。果然自己还差得远,这手段如同稚儿般糟糕,真是太丢人了。
她看也没看捂住胸口,大张着嘴说不出话,身子晃了晃就摔倒在地死去的鲍勇,而是抬头看向了杨榕。
“杨指挥使,下一个你要派谁过来?”她兴致勃勃的打量着众人,想在里面找个称手的来杀一杀。
空手作白刃,这让人完全没料到,庄柔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到底是哪个混蛋打探来的情报,说她没武功,只是整天在院子里打猪头练手,杨榕狠狠的在心中咒骂道。
人家明明是个内功高手,已经达到了刀枪不入的境界,怪不得荫德郡王如此宠她。除了贴身的四大侍卫,这位才是杀手锏吧!
杨榕虽然是个指挥使,管着一个卫所几千名兵丁,也能战能打。但是他却不是什么内功高手,平时主要还是得靠脑子,又不用亲自去打打杀杀。
他打不过庄柔,身边的人也打不过,不管派多少上去,也只是去送命而已。
心有不甘,杨榕恨不得用人海把她填死,但那是不可能的事。他把恨意吞了下去,咬牙切齿得说道:“我们走!”
“大人!”手下有人顿时一愣,把刚才担心自己被派上去的心事一扔,赶快就劝阻道,“我们就这么走了?”
杨榕看着这些明明清楚打不过,又不敢上阵,现在说要走,却还要出来装忠心耿耿的家伙,气得吼道:“那你就留在这里!我们走!”
那人顿时闭了嘴,装作没听进让他留在这里,灰溜溜的跟了上去。
技不如人,真是太丢脸了!
杨榕转头看了眼城头上的尸体,悲痛的闭上眼睛,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完,尸体一定会拿回去!
他猛的睁开眼睛,转头毅然带着众人要离去。
“哎。”庄柔却喊道,“你们不把这人带走吗?总不可能也让我把他吊到城门上吧?”
杨榕停了下来,狠狠得说道:“去把鲍勇带回来!”
马上有两人下马上前,把鲍通给抬了回来,放在了他的马上托好。每人都狠狠瞪了庄柔一眼,才愤然离去。
庄柔也没阻挡他们,拍拍身上的泥土,转身进了酒肆,直接把杨清脚下的火盆端到了桌子下面暖着脚,继续喝起小酒来。
杨清站在门口,看着杨榕带人离开,这才关门走回来坐下,有些嬉皮笑脸的说道:“庄姐儿,你的内力现在收放自如了?”
“没有,毕竟以前没用过这种东西,还不是那么顺手。等再过些日子多用用,应该就会更好使,我也不能再学其它武功,学了内力也用不进去,所以要想想别的办法。”庄柔端着酒杯说道。
她喝了口酒,感到一股暖意从腹中升上来,“虽然不能学武功,把内力用在其中变成高手,但我只要找到其它用内力的办法,就算没有武功也一样能应敌。”
说到这,庄柔突然想起来,眼前的杨清不就是个有内功的人,她便好奇的问道:“杨大哥,你的轻功也有用内力的吧,内力还能做什么,你指点一下我呀。”
杨清自然有内力,不然他的轻功也不可能这么好,但他主要就是把内力用在轻功和对敌上,至于其它还能做什么,他觉得这个说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学了内功的人,几乎所有人都是再学其它武功,把内力和武功相加,使招式挥出强大的力量。
至于不会武功,只有雄厚内力这种事,他就遇到过庄柔一个,这要人怎么指点?
而庄柔却觉得他的轻功不输花宇楼,肯定能指点自己,好让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便目光闪亮充满希望的盯着他,还殷勤的夹了一筷子冷掉的肉片放在他的碗中。
见不说点什么,似乎躲不过去了,杨清只得硬着头皮瞎编了些说道:“江湖上有一甲子内力的人也不多,全是些老怪物,我可还没活到这么久。据说那些高手,可以摘叶为器,什么东西到了他们的手中,就可以成为兵器。”
“不过他们都有顶级的武功,出手时也不用做这种事,你学不了武功,但是刀枪不入呀。只要不遇到江湖中的高手,弄件趁手的武器,就可以横扫千军了。”
庄柔听了皱了皱眉头,把手掌伸过去放在桌面上,对他说道:“杨大哥,用内力扎我一下试试。”
杨清无语的看了眼她的手,只得掏出一把飞刀出来,他这种主要用轻功的人,兵器更偏向使用暗器,这种东西他非常的多。
“内力用了没有,我要来了。”他拿着飞刀提醒道。
“嗯,来。”庄柔盯着自己的手,点了点头。
杨清突然扔起飞刀,电光火石中瞬间抓住飞刀,对着庄柔的手背便是一下。庄柔都没反应过来,他便收回飞刀端起了酒杯,瞧着她笑了笑。
他的动作太快,庄柔都没做出反应,这一下便扎完了。
“好快。”她缓缓的吐出两字,只觉得手背微微痛了起来,低头一看,有血珠从手背上渗了出来。
手背被扎伤了!
庄柔把手伸回来,舔掉了手背上的血,瞧了一眼,伤口并不深,只是扎透了些皮肉,离扎穿还远得很。
她疑惑的问道:“杨大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手下留情,还是扎不进去了?”
杨清饮下酒,不好意思的笑道:“当然是扎不进去了,不过我也是趁你不备才出的手。就算使用了内力,如果是趁你不注意时攻击,内力的效果也会有影响。”
“要是我动作慢,你心中已经知道我要扎向何处,便会下意识的抵抗,应该就扎不穿了。”他老实的说道,这也就是为什么高手在生死交关时,可以爆出更强的力量。
当然,死前那就更狂野了。
庄柔看着手,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的自语道:“原来如此,趁虚而入……”
“对,趁虚而入,不过你还是弄件趁手的武器好。那铁棍怕是要换一下,杀伤力太小,弩弓对高手也没用。至于寻常的人,你根本就用不到此物。”杨清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只是跟着她应道。
就见庄柔抬起头,神采奕奕的说:“杨大哥,我想到用什么武器了,一会进城回了府,我就去库房拿。”
杨清好奇的问道:“什么武器?”
然而庄柔却神神秘秘的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绝对是好东西!”
瞧着她那神采飞扬的表情,杨清却觉得她说得这么肯定,有可能想到的并不是什么寻常的武器。
第四百四十六章 承认(补更)
城门开时,天还没有全亮,一到冬季天亮的越来越晚了。
大清早没有太多人进城,庄柔和杨清入了城,直接回了府衙。
庄柔先去了洪州府的仓库,而杨清则向萧然禀报昨晚的事,现在楚夏还在睡觉,这种小事不可能去打扰他。
杨清也想瞧瞧庄柔到底选了什么兵器,和萧然说了一声,便去仓库去找庄柔了。
这才走进仓库所在的备库司院落,他便看到庄柔站在院中,正举着一物甩得呼呼作响。
瞧着那东西,杨清吃惊得嘴都合不上了,敢情说了半天,她要找的武器就是这个?
一个盾!
也不知道她从仓库哪个角落里翻出来一个破旧的大盾,摆了多久也不清楚,上面都生了锈。
旁边还有水桶和抹布,那水和布黑如墨,可见这盾之前都脏成什么样了。
见他站在那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庄柔把一寸多厚的盾放下,哐哐的拍了两下后得意的说道:“杨大哥,你看这家伙怎么样?”
杨清莫名其妙的问道:“我还以为你会选件比较锋利的兵器,却没想到找了个大盾,明明没什么人伤得了你,还弄个盾干嘛?”
“谁说没人伤得了我,之前你不是才扎破了我的手,要是遇到高手我不就危险了。所以我就想,弄个盾的话我不就更结实了。”庄柔扬了扬手,让他看刚才被扎破,现在已经开始结疤的手背。
然后她摸着盾牌的边缘说:“一会我就去找工匠,让他们把盾牌的边缘打磨锋利,这样就可以当武器用了。”
“盾牌边缘磨成刀刃吗?”杨清有些惊讶的摸着下巴,想到刚才她把盾牌甩得飞起,真要磨成那样,那不就是巨大的刀了。
旋转着扔出去,一般的包围圈可直接破了。
他便问道:“你现在力气为何这么大,因为内力的原因?”
庄柔歪头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不过银霸力气也比一般的猴子大呀。可能是红婆子有使人力大无穷的能力吧,我受伤不能动的时候,她倒是传了点内力在我身上。”
“有可能是想让我身体好些,能活得更久,不会吃到一半就死了。”
她觉得只有这个可能了,反正以前力气也不差,但和现在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仔细想想红婆子也算是给了自己不少的好处,等开春到了清明给她烧点纸钱好了。
杨清盯着她那块盾牌,不太肯定的问,“你这块盾牌不知放了多久,锈斑如此之多,怕是不结实了吧?”
“不可能,我试给你看。”庄柔把盾牌靠在旁边的花坛边,然后站在旁边试了试,抬脚对着它就是狠狠一踩。
砰!
那盾牌出一声巨响,直接被她踩成了两截,砸在了地上。
庄柔一脸不信的看着脚下,那一寸厚的盾牌竟然这么轻易就被踩碎。想到自己还想拿这个应敌,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杨清咂咂嘴一副有先见之明的语气说道:“我就知道,早说这个不结实了。”
“反正我抢了几十两银子,现在就去找铁匠打面结实的盾牌就行。”早知道就不想着用现成的了,这破衙门里的东西,自然是放了很多年。
上次的弓箭也是,都积了不少的灰,兵器哪里还有好的。
杨清却提醒道:“这些铁匠的手艺,哪里有玄机营的好,让大人送一面盾给你不就行了。说不定,你会得到一面特别的盾牌。”
庄柔一拍掌,怎么把这家伙给忘了。
楚夏和玄机营关系那么好,盔甲都可以弄来给自己,只是块盾牌那可就不算事了。
想到这,她拍了下杨清,谢谢他的提醒便跑了。
按平时楚夏的习惯,现在他还没起,但这完全没有关系,叫醒就行了。
她蹦蹦跳跳的进了院子,直接跑到后院,猛的推开房门就冲进里屋,便看到楚夏衣襟大开的坐在床上,正拿着封信在看。
屋里被火盆烤得格外暖和,让他的脸浮现出一阵好看的红晕。
楚夏看着带着一股寒风进来的庄柔,心中不满的腹诽道:又是这样连门也不敲就进来,也不想想自己闯出多大的祸,真是不收拾一下,她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庄柔无视他饱含深意的目光,兴高采烈的扑到他的床上,笑容满面的说道:“大人,送个好盾给我。边缘要打磨过,很锋利的那种,最好快点就拿来,我还要出去抓土匪呢。”
话音一落,楚夏便把手中的信递到了她的面前,“庄学文寄来的信,你看看。”
“什么嘛,你竟然私看哥哥写给我的信。”庄柔一把抢过信,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才仔细看起来。
但信上却只写了两个端端正正的字,“听话。”
庄柔拿着信,脸上失去笑容,只是盯着那两个字,好像从来不认识字一般。
楚夏瞧着她那吃憋的样子,心中一阵暗喜,多亏自己连夜飞鸽传书回去,这才要到了这两个字。
没有庄学文话,想让她老实点可不容易,现在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而庄柔这时放下信,哀怨的看向了楚夏,“哥哥让我听什么话?”
“当然是听我的话,你把杨榕的弟弟杀掉就算了,竟然还把他挂在了城头上,这不是存心想让卫所过来找我麻烦嘛。”楚夏躺下来,手撑着头嘀咕道。
庄柔看着他,又重问道:“哥哥想让我做什么?”
楚夏很随意的说:“暂时什么也别做,没事可以去数数存粮,流民就快没吃的了。”
“……”庄柔抓紧信,盯着被褥上的花纹,有些不甘心,“如果再有人去抢劫村镇,会引起民变,倒时凭我们的人根本就挡不下来。”
“我知道呀。”楚夏突然搭腔道。
庄柔猛的抬起头,有些惊讶他竟然开口承认了,这个在洪州不停搅屎的家伙。
见她很吃惊的样子,楚夏抓抓脸厚着脸皮说道:“流民民变,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遇不可求。”
“所以,你是故意装傻让他们吃肉包和浓粥,为了早点把救灾的银两用完?”庄柔恍然大悟,不少事情突然都明朗起来,他并不是在救灾,而是在推着流民去民变。
突然,她捂住嘴,睁大眼睛看着楚夏,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和我哥哥想造反?你们俩谁当皇帝!”
楚夏吃惊的看着她,“你想得也太大了吧,为什么我们俩就要当皇帝,难道就不能是为皇上办事吗?”
“不过,当皇帝这事你说的好顺口啊!”
庄柔盯着他,尴尬的笑了一下,“爱屋及乌,我觉得哥哥别说是当皇帝,就算当个神仙也够了。”
“你这女人!看,我也看了,摸也摸了,背上还有我的名字。堂兄和堂妹那是族亲,又不是表的,你早点打消那种龌龊的念头!”楚夏气呼呼的说道,她这样看自己才行,怎么能那样说庄学文。
庄柔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顿时怒气冲冲的质问道:“你才是乱想什么,难道想着还有半年,那荣宝公主就要来京城。正好现在扣屎盆子给我,找个借口毁了誓言,去和你的公主双宿双飞?”
“你要是敢,我就捏死你!”她抬起双手一捏,咬牙切齿的威胁道。
楚夏盯着她,突然一歪头说道:“那你亲我一下。”
“……”庄柔顿时无语的看着他,这个混蛋,正事还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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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酒品一品
楚夏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来呀,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
庄柔瞧着他突然一笑,伸手就拉住了他的手腕,人便爬上了床。
等她一靠近,楚夏便闻到股酒味,劲头还不小。他微微眉头问道“你喝酒了还喝的不少。”
“想尝尝吗看看这寻常百姓喝的酒是什么味,香不香。”庄柔靠近他,喷着酒气说道。
闻都能闻出来,并不是什么好酒,楚夏嫌弃的说“不要,肯定又苦又涩没有香气。”
庄柔微微笑道“你都没尝过,怎么会知道味道。”
楚夏往后靠了靠,有种不好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本王才不想喝”
话都没说完,嘴突然便被庄柔堵上,整个人被她直接按在了床上。嘴被撬开,一股酒味和柔软的异物就闯了进来。
见鬼
楚夏想要起来,双手却被死死压住,舌头便被缠走,他瞬间便放弃挣扎。
片刻之后,他觉得头有些晕,喘不上气,没有办法呼吸,脑中不由得浮起一个念头,会死吧
就在这时,庄柔突然放开他坐了起来,狼狈的捂着胸口大力的喘着气,“差点憋死我了”
“”楚夏也好不容易能吸上气,大喘着气无语的看着她。
这个蠢货
庄柔却喘着气,瞧着他舔舔嘴唇问道“尝到味了没有”
楚夏盯着她惊喘了口气,突然觉得有些不妙,“下去,别坐在我身上”
“小气,坐一会怎么了。”庄柔根本不听,正想再说话,便愣住了。
缓了缓,她瞧着楚夏便说“你这个登徒子,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人。”
“喂”楚夏顿时气得骂道,“再不下去,我今天就办了你”
庄柔斜瞧了他一眼,终于老实的从他身上下来,老实的跪坐在了床角。
楚夏坐了起来,弓着腰把被子拉在怀中,见她还坐在床上,没好气的说“你还在这里干什么,醒你的酒去,一身的酒气,喝的什么鬼东西”
“我又没醉,这不是还有正事没谈完吗”庄柔无辜指着他的被子说,“你盖着被子,我又瞧不见。听说这种事在男人身上很正常,我不会介意的。”
这话气坏了楚夏,他气得骂道“还听说,你从哪里听说的谁嘴这么碎,和你说这种事”
庄柔淡定的说道“你难道忘了是你亲自把我送到司教坊,里面妈妈说的呀。”
“”这件事楚夏一点也不想提起来,要不是那天遇上的是冯惊水,他自己都没办法向自己交待。
打死和,那个更重要
对于楚夏来说,这两个都得要他的命,冯惊水简直就是自己的福星。
“妈妈还说过,有些人呀会自己想办法,大人你现在叫我走,是不是想”庄柔一脸天真的问道。
楚夏却从她那张天真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恶意,狠狠的白了她一眼,“谁让你走了,就给我坐在那边”
“哦。”庄柔抿了一下嘴,很听话的说,“我不走,那大人可以接着说了吗你们之后的计划,想让多少流民死。”
满屋有些歪腻的气氛突然消失,摆了火盆的屋子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楚夏往后移了移靠着床,神情又恢复了平时那贵气任性的样子。他笑了笑说道“仁王你知道吧”
“听说过,他是先帝的弟弟,因为想当皇帝所以去造反,但实力不行被打败,据说死了。”这种老百姓都知道的事,庄柔自然也是听说过。
楚夏笑道“不,他没有死,当年逃掉了。”
“先帝寻了他很久,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一直到皇上继位后。大概日子久了,他觉得没有问题,又开始有所行动后,便让我们现了点东西。”
“他不止没死,手还伸到了京城。太后那个被你打残的麒王,并不是先皇的遗腹子,而是太后和仁王所生。”
庄柔睁大眼睛,哇了一声,“先皇被自己的弟弟戴绿帽子了”
果然这种事人人都爱听,楚夏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正因为这层关系,所以仁王和拉拢了大半官员的国舅混在一起。只不过他们的想法不同,仁王想自己做皇帝,而太后和国舅府却是想让麒王做皇帝。”
“也许,仁王就是用这个来拉拢他们。毕竟就现在来说,麒王在名义上是先皇的儿子,比逆反的仁王更名正言顺。”
庄柔点点头,“我明白了,不管这两人谁想当皇帝,都要弄死现在的皇帝才行。而我哥和你,想帮皇上保住皇位,那这又和洪州的流民有什么关系”
“想逼他们造反,不也应该是那仁王干的事,你们自己来是不是有点笨”这话当着庄学文她是不敢说,可现在面对的是楚夏,她便把心中的话直接说出来了。
楚夏无奈的解释道“因为仁王一直在暗处,面上全是国舅带着朝中的大臣在搞鬼。你端掉的那个矿山,就是他们用来炼制兵器的一处驻点。”
“豆湖县无意中出现的案子,让我们打开了他们抱团的一个口子。商议之后便决定趁此机会,把他们全部撕碎。”
他感叹的笑了笑,“来洪州本来是想查找这一处矿山,没想到遇到了灾情,来了这么多流民。如果能把这些流民逼反,仁王他们很大机会要借用这股力量,到时便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庄柔紧皱眉头,不甘的说“你们只是为了那皇位,就把流民全当棋子用了出去,推手是你们,杀的还是流民。”
“说是妇人之仁也好,我身在洪州,怎么也不能看着他们就这样被你们利用而死。”
楚夏凝视着她,终于很不情愿的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捏住绳子给她看,“我并不想用它,但是庄学文说过,如果实在劝不住你,就给你看这个。”
他也不知道这块玉佩有何奇妙之处,当初皇上交给他时,只是让他用这个去和庄学文交涉。
那天在城门口因为庄柔的事,他被庄学文挡下,楚夏便拿出了这块玉佩。正是因为有这个,才让庄学文愿意入宫为皇上所用。
而这块玉佩,他后来得知,原本就是庄学文的东西,只是孩童之时便送给了皇上。
至于能用来让庄柔听话,他可就从庄学文那问不出原由了。
但玉佩一出,庄柔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头不愿意再看。
楚夏却能看到,她的双手紧紧抓着被褥,似乎非常的紧张。
他疑惑的身子往前倾,伸手想要去拉她的手。庄柔却飞快的往床角缩了缩,低头说道“我知道了,就照哥哥和大人的意思去办。”
“只是我有个请求,请大人在玄机营给我打靠一面盾牌,要快。晚了,我只怕到时候,千军之中护不住大人。”她语气让楚夏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不由得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心中非常疑惑,这玉佩到底有什么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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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缓兵之计
楚夏想问问庄柔,这玉佩到底有什么玄机,还没等他问,已经占过便宜,得到他应承去做盾牌的庄柔,下床就跑了。
他觉得这种吃了就抹嘴走人的女子,良心真是太坏了!
还以为这玉佩其实没什么用,但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庄柔都没再出去,真的老实待在衙门中。
而杨榕也不知从哪里得知,庄柔被关在衙门里出不来后,便带着人赶在头七前,把尸体和头颅给抢了回去。
虽然说了要庄柔的头来祭拜弟弟,但杨榕也不急于一时,她的头迟早要摆在这里。
卫所中悄悄的办着葬礼,庄柔每天吃吃睡睡,连粮库都不去查看。反正摆明了要逼流民造反,这银子自己再赚的多,也不够他们去糟蹋。
她每天去找一次楚夏,问他盾牌做好了没有,催得楚夏烦得不行,只能飞鸽传书回去催促。
今天,他又掏出那块玉佩,盯着看了半晌,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
凭着这块玉佩,庄柔已经有十来天没出门了,如此老实简直让他都不敢相信。
更别说,流民抢劫的事又开始生,到今天已经第三起。百姓人心惶惶怕得不行,家中富裕的那些都想着要不到洪州城中暂住,或是干脆去外地躲几个月。
不然住在此地,晚上都睡不安宁,一不小心就被抢了个精光。
这种情况下,庄柔还能老实待在衙门中,楚夏便觉得要好好利用这块玉佩。只要拿着它,再假装是庄学文的意思,就可以让她无比的听话了。
他越想越兴奋,已经开始琢磨,要怎么用这块玉佩了。
正当他高兴时,萧然站在门口说道:“大人,玄机营派人送了东西过来,庄柔的盾到了。”
“去把她叫来,省得烦我十几天,耳朵都快生出老茧了。”楚夏松了口气,总算是来了,这盾牌再不来的话,自己可就受不了了。
突然,庄柔的脑袋就从窗外伸出来,兴奋的问道:“大人,盾牌来了!”
楚夏刚想让她别藏在自己窗外,就看着她风一样的跑出去,到府衙侧门接她的盾牌去了。
他起身走到外面,看着萧然说道:“你说她不出去的时候,怎么如此烦,天天缠着我。想想还真怀念她整天出去的日子,有种远香近臭的感觉。”
萧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脑海中出现的那个字,他不敢说出来。
“走吧,我去看看是不是按我画的图纸所制。”楚夏背着手,就往外走,打算去看一眼。
这才走到院门口,就看到庄柔举着个盾牌跑了回来,这力气也是日日渐长。
“大人,这个盾牌非常结实,可我说的是边缘要打磨锋利,现在依旧是这么宽。”庄柔把盾牌抬进院子,指着它便说道。
这盾牌非常大,立在地上也有她的腰高,厚足有两寸,全由精钢所制。
上方下尖,周围有半掌宽的一圈黑边,正面没有任何花纹,只是刷了层红漆。整个盾牌朴实却又与众不同,那无比艳丽纯正的红色,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庄柔摸着那片红色,忍不住问道:“大人,我看其它的盾牌都有图案,这个却没有,但是比那些都要好看。”
“有花纹的地方容易让对方的武器有支撑点,让对方能够有机会力。而这面盾牌很光滑,武器攻击过来时很容易滑开。”楚夏上前说道。
然后他转到盾牌后面,让庄柔扶好,指着一个方形铁槽中,那块手指厚的铁块说道:“你用力把这里推过去试试看,小心点,别站在盾牌两边。”
庄柔好奇的按住铁块,用力把它推到了另一边,就只到咔的一声,盾牌四周瞬间冲出一排厚实的锯齿刀刃,它们每块都有手掌长,刀刃反着银光,异常的锋利。
而且除了四周打磨出刀刃,其它地方全是手指厚,这样也不容易折断。
“哇!”庄柔很是惊讶,她没想到盾牌也能做得如此精巧,竟然还能在里面放进机关。
“大人,你那的能工巧匠也太厉害了,这样的盾牌也做得出来。好想见见这位师傅,一定是位知识渊博的老者。”她蹲在那不停的摸着盾牌,只差扑上去舔了。
楚夏一把捧住她的脸,双手把她的脸和嘴挤得像头猪一般,一字一句的说道:“记住,这是本王画的图。玄机营手艺最好的人,是本王!”
“大人,你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吗?”庄柔含糊的说道,要不是得撑住盾牌,早把他的手打开了。
“哼!”
楚夏放开她,站起身潇洒的一撩头,得意的说道:“纨绔是本王的习性,玄机营的手艺是我的喜好,本王的兴趣就是制作各种奇技淫巧的物件。”
“一个小小的机关盾,还没有会自动点头的小木鸟难做,你真是太小看本王了。”
庄柔愣愣的看着他,又瞧了一下手中的盾牌,无所谓的说道:“随大人的便,只要有这个盾牌就好了。没有其它机关了吧,再往里面装东西可就真薄了。”
见她一点也不仰慕自己,楚夏不爽的哼了声,“没了,一面盾还要怎么精巧,结实不就行了。”
庄柔把铁块推了回去,那些锯齿刀刃全部缩了进去。从侧边完全看不出来,这样骑马就不怕无意中伤到自己和马了。
“大人,多谢了,我会好好爱惜它的。”说完,她便心满意足的举起盾,往自己待的书房跑去。
楚夏有些想笑,只不过是面盾牌,就让她开心成这样。不过这样也好,最少她不用再来烦自己,可以在院子里练几天盾了。
然而等他到清风居装假办公务,混了大半天后,便找不到庄柔了。
派人在衙门里找了一圈,才有人说看到庄驸马晌午的时候,背着盾骑马出去了。
楚夏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她那天说听话全是装的!
什么老实待在这里,只不过为了等盾牌,所以才天天过来问来了没有。现在拿到盾牌,她竟然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连人带盾拍屁股走了。
他拍着桌子站起身,手无意中碰到腰间的玉佩,顿时气得一口气上不来,这玉佩有屁用啊!
第四百四十九章 铃阁来客
庄柔背着盾骑马出了城,沿路上看到流民的日子越的不好过了。
之前还有百姓同情他们,遇到讨饭时会给些吃的,在她没出来这些日子里,又生了三起抢劫村镇的案子。
依旧说是流民所为,而且表现的确实像流民,他们只是抢了些粮食就跑,穿着打扮也不像卫所的好。
还有便是武器,这回拿的全是棍棒这种容易得来的东西,偶尔有几人带着锋利的凶器,也不外乎是不知哪里抢来的菜刀或是柴刀。
现在的流民是人人喊打,百姓见到他们也不再可怜,而是嫌憎的远离。流民只能靠官府得那点清粥度日,身染疾病的人撑不过去,还没到最艰难的时候便没了。
庄柔从一开始就知道,就算她找来银子,也没有楚夏在其中捣乱,流民也不可能全部保下。
孩童和女子还能卖掉讨口吃的,青壮男子又本就占优势,分到的食物也更多,最先死的便是身体不好,又无力抢夺食物的老人。
这一切,都怪那个落魄还想造反的王爷!
庄柔没见过此人,却先恨了起来,如果不是他想造反,把皇帝逼急了,也不会想早些解决仁王。
没有太后国舅那群人,朝廷就会拨银子出来救灾,流民也不会深陷这些阴谋诡计中。
她看着路边的流民,想着如果把仁王的人全部干掉,皇上的皇位一安稳,哥哥也不用再利用这些流民。
对!就这么干。
庄柔自认自己不是个好人,她存有私心,不然这事只要杀掉庄学文和楚夏,那个傀儡皇上就搅不起什么风浪。
不过这也只能缓一时,除非能直接逼宫成功,不然仁王想上位还是要打。
再说,谁会为了流民把庄学文和楚夏,这两个她最在意的人给杀了。
她骑在马上,任它自己走,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此的话,直接杀掉杨榕好了。”
于是,庄柔便拉转马头,往卫所所在的地方骑去,她打算在卫所周边躲着,寻机会把杨榕杀了。而且在那边能盯着外出抢劫的人,见一个杀一个。
当庄柔把目标盯上卫所时,一个大冷天也拿着一面玉扇,在寒风中轻扇的白面公子,骑马带着一人来到了卫所。
杨榕亲自到大门外迎接两人,紧皱的眉头也随着二人的到来松开了。
他把两人迎进指挥使司,让人备好厢房,又端上好茶,才拱手问道:“二位能来的如此快,真是解了杨某的围,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白面书生摇摇扇笑道:“在下白原广,人称玉面公子。这位是一线灰,秦秋。”
相比白原广的和气,秦秋只是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很随意的对他拱拱手,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杨榕没有听过两人的名号,他平时并不和江湖中人打交道,他们有分工,江湖人那是罗云凡的那条线。
但毕竟这是他重金请来的人,凭着对方开的价和名声,不可能派不行的人来。
而且他只请了一人,这多来了一个,难道是白送?
“久仰、久仰。贵阁办事可真牢靠,有两位高手保护我,那就不怕任何刺杀了!”杨榕客气的说道,他现自己的人打不过庄柔后,便决定请江湖中的杀手来保护自己。
等那庄柔近身时,便可以让保护自己的杀手杀了她。
白原广摆摆扇子说道:“杨指挥使你搞错了,你请的人是我,而他是有其它任务要办。”
“之所以住你这里,是因为他的目标和你有些重合,就行个方便好了。”
杨榕愣了愣,看向了一线灰,“不知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阁下要找的目标是谁?”
秦秋看着他就咧嘴笑道:“只有死人能知道。”
“……”杨榕吃了个憋,心中虽有些恼,但也知道些江湖规矩,好像确实不能说。
他打着哈哈缓解着尴尬,“无妨,不管是谁,阁下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多谢,不过有刺客来的话,我是不会出手帮忙的。”秦秋吊儿郎当的说道。
要不是白原广手上有信物,杨榕都要觉得,此二人是不是楚夏的奸细了。杀手不是那种冷酷不言,好像死人一般没有表情的杀人傀儡吗?
现在却来了一个混混,一个书生,和想象中的江湖杀手差距太大了。
杨榕在心中暗暗的骂了一句,便正色说道:“我请白阁下来,主要是有个女人,无时无刻想要我的命。别看我这里人手多,但是却只是普通的手下,根本就打不过她。”
“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三十日,如果对方不上门的话,我是不会主动去寻她的。所以你不用和我介绍她,反正只要有人要对你动手,就算是只苍蝇,我也不会让它近你的身。”白原广笑道,杀人和保护的价格可不同,这指挥使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见他根本没有先出手的意思,杨榕也有些不满,要不是没办法,他根本不想找这些江湖人。
光是请人过来保护自己,竟然就要十万两白银,也不过才一个月。而且过了日子就算加钱也不会留下来,说他们忙,没空在这种任务上浪费时间。
但现在人都来了,自然也得供着他们,到时故意把庄柔引出来便行了。
杨榕打定了主意,便客气的又闲聊了一些,直到白原广明确的说要回房整顿后,才派人带他们回房。
二人一走,他马上把丁谋士叫来,打听庄柔是不是还在衙门中。却得到一个好消息,庄柔已经出城了,但人却不知道跑哪去了。
“哼,她不会就这么算了,一定又去多管闲事。今晚我就亲自出马,吸引她过来,让这姓白的把她干掉!”杨榕对庄柔的恨意已经忍无可忍,一刻也不想再等。
丁谋士很担心的劝道:“大人,这样太危险了吧?”
杨榕冷哼一声说:“怕什么,有铃阁的人在,还能被那女人伤了?罗云凡说过,铃阁有规矩,如果任务失败,接任务的人只有一次补救的机会。”
“像这种保护的任务,如果我出了事,那这位白公子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而铃阁会派出人,把任务失败之人清除掉,失败就要命的话,他们还不得全力以赴!”
“原来如此,看来杀手的日子也不好过啊!”丁谋士可没见过这种江湖组织,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做杀手比造反危险还要大,竟然还有人肯干。
杨榕则想到庄柔的死样,坐在那就嘿嘿嘿得出阴冷的笑声,把旁边的丁谋士吓得就是一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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