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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正月初四     美人持刀txt下载     美人持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别犯事

    许一恒看着庄柔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没想到她是大晚上悄悄的过来,他平淡的问道:“不知找我有何事?”

    “驸马对平蕊公主的感觉如何,听说到了五月你们就要完婚了?”庄柔好奇的问道,已经不是问案情还是私事了。

    真是太没礼貌了,竟然打听这种事,许一恒神情冷淡下来,“这是我的私事,你打听这种事是不是越界了?”

    庄柔抿嘴笑了笑,“平蕊公主和贤王府走得很近,当年还在贤王府住过十来年,和世子他们应该算是青梅竹马了。”

    许一恒不耐得说道:“这些事用不着你特意来告诉我,没这个必要。”然后便转身想走,不愿意和她再说去。

    “傅厚发和世子周昭从小一起玩到大,其它几位被杀的也如此,或许是因为总在一起玩,所以他们对长得美丽又有身份的平蕊公主起了爱慕之心。”庄柔不依不绕的跟在他身后继续说着。

    “说不定你不想有其它男人窥视平蕊公主,毕竟她是你的未婚妻,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掉他们。”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许一恒怒喝道:“你这是血口喷人!平蕊公主如此端庄美丽,有人生起爱慕很正常。她并未有任何越轨之处,你这样污蔑她的清白,真是个恶毒心狠之人!”

    庄柔等他骂完,才平静的说:“这样的话,那明日一过,我便来抓拿你归案。”

    “为何不现在抓走,来抓呀!”许一恒怒不可遏的嚷道,还往前紧走几步,把双手伸出来让她绑。

    庄柔摇摇头,“现在还不行,要是抓错人怎么办,还得再把你放出来。满三天抓不到人,我就用你充数,反正看起来就像是你干的。”

    “……不可理喻!”许一恒无语的看着她,一拂袖便转身离去。

    “许驸马你放心,如果你想逃走的话,那三日都不用等,一逃我就能把你抓回去。”庄柔好心的提醒道,却没得来好结果,反被低声骂了几句。

    她耸耸肩很无奈,现在的人都不知道接受别人的好意,自己还特意好心的提醒他呢。

    算了,还是去找贤王世子吓唬好些,那人明显要更害怕。

    庄柔转过身刚想要离开,突然有细微的破空之声传来,哐得一下胸口便感觉到微微的震动。她低头往胸口上一看,就见胸口上扎了根铁针。

    她抬起头往前方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人影在前方院门处一闪而过。她咧嘴一笑,身子往下弯,脚发力整个人就窜了出去,飞快的扑向那院门。

    门外是个带池子的花园,一座假山座落在园子中,到处挂满了精致的灯宫。这园子中有六间或厢房或亭招待客人的食所,欢声笑语不时从里面传出来。

    庄柔手在腰间摸了摸,在铁棍和佩刀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铁棍。

    她拿着铁棍,慢慢的在园子中走动,警惕的盯着四周,灯笼虽然多,但黑暗的死角在灯笼之下更多。胸口上的铁针还牢牢的插在上面,她却没有想先取下来,而是继续那找着那放针之人。

    园子之中的食客吃得很热闹,她却完全感觉不到,一步步的走着,目光一遍遍的扫过能看到的所有角落。

    突然,她停住脚步,目光落在了最近的一处屋子中,远远透过开着的窗,能看到里面有不少人。

    于是她就向那边走了过去,站在了窗边,注视着里面的人。

    里面有七八个衣着华丽的男人,大部份都长的比较富态,一看便是商户之人。除了这些男人,屋中还有三名侍女,正在端茶倒酒伺候他们。

    庄柔仔细的打量着他们,目光落在了那三名侍女身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里面的人发现了她,见是个穿男装的可爱女孩,便笑道:“这位姑娘来找情郎吗?”

    “嗯,请问刚才有人进来吗?男女都行。”庄柔问道。

    那些男子嘻笑起来,“你不就是了,小情郎有什么好寻的,我们就能当你的情哥哥。”

    庄柔瞅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过多的招惹他们,也许那人就是想趁乱跑掉呢。

    这时有人出现在了园子中,她便转头看过去,那是两个端着食盒的男侍者,正把做好的菜给送过来。

    而假山上有个亭子,里面也有一桌人,从里面走出个提着食盒的侍女。她从假山上走下来,看样子是打算把食盒送出去。

    庄柔仔细打量着她,便走了过去,伸手就把她挡了下来。

    侍女低着头,提着食盒小声的说道:“这位客官有何事?”

    “姑娘可否跟我去一个地方?”庄柔低声说道,伸手便去拿她的食盒。

    那侍女轻轻的让了让,有些胆怯的说道:“客官请不要这样,我还得赶去厨房才行,不然又要挨骂了。”

    庄柔抓着食盒不放,用力便是一扯,“有何关系,我又不是男的,还能吃了你不成?”

    她这么一用力,那食盒便掉落在地上,里面的碗筷都掉了出来。

    “这怎么办,我肯定要被骂了!”那侍女赶快蹲下身,忙着捡地上的碗碟,这时有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庄柔看着她捡碗碟,嘴角一翘便说道:“下次换装的话,不要只换外面的,要把里面的也换掉,你那靴子露出来了。”

    侍女的手顿了一下,看着自己脚上那双黑色夜行鞋,突然抓起盘子就扔了过来。

    连躲都没躲,庄柔挥起铁棍就把盘子打碎,整个人扑了上去,挥起铁棍便向她打下去。侍女就地一滚让过攻击,翻身半跪时便拿出了个铁制弹弓,两根铁针被她夹在指间,已经拉满了弹弓,对着庄柔的就放了出来。

    “哈!”庄柔瞳孔一缩,左手便挡在了眼前,扑哧两声只觉得左手疼痛不止,那两根铁针便深深插进了她的左手臂中。而她整个人往前一冲,看也不看狠狠一棍就打了上去。

    砰得一声闷响,她把挡在眼前的手指打开条缝,只露出一只眼睛看向侍女,刚才那一棍正好打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侍女右手还死死的抓着铁弹弓,左手搭啦着,肩膀已经被打碎,正死死的盯着庄柔就想忍着痛开溜。

    而庄柔的手臂上,两根铁针已经深入骨,相比胸口上的那根铁针,这两根已经只有三分之一露在了外面。

    “发生什么事了,何人在此行凶!”食客们发现了不对,怎么有人拿铁棍打人,尤其是刚才吃饭那几人一看更是大骇。现在的女人怎么这么凶悍,为了男人都动武了。

    那侍女飞快的站起身,边往后退边趁机喊道:“救命啊,此人疯掉了!”

    庄柔则二话不说,提着铁棍就冲了上去,对着她受伤的肩膀又是狠狠一棍。她的速度太快,那女子也算有点身手,她本来可以让开的,但是骨折的肩膀影响了她的行动,被打碎的肩膀又狠狠挨了一棍。

    “啊!”这次她没能忍住,发出了惨叫声。

    但庄柔没有任何的停留,手持铁棍大步一跨扑过去,挥棍就又打上去。

    侍女看她坚追不舍,狠狠得一咬牙,扔下弹弓从怀中拿出一根管子飞快的放到嘴中,在庄柔的铁棍即将打上来时,噗得就从嘴中射出根铁针。

    那针直插庄柔的咽喉要害,她想闪和抬手挡都来不及了,于是膝盖一弯整个人就往下滑,铁棍直接打在了那侍女的小腿上。

    只听得她又惨叫一声,小腿应声而断,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庄柔站了起来,在烛光下咧着嘴,白森森的牙齿上死死的咬着一根铁针。她面目狰狞咧嘴笑着走过来,反手就给了那侍女右臂一棍,直接废掉了她的双手。

    随后便扔掉了铁棍,右手伸过去捏住侍女的下巴,咔得一声卸掉了她的下巴,从她的嘴中扣出了那根管子,原来是个吹箭筒。

    庄柔把咬住的铁针和胸口上那根拔了下来,全给夹在左手指缝中,然后脚一伸就把铁棍踢了起来,右手抓住铁棍走到了侍女的面前。

    侍女张着嘴脸色苍白的看着她,却见庄柔嘴角带着微笑,轻声说道:“抓到你了。”

    话音一落,她一棍就打在了侍女的头上,干脆利落的把她打得头破血流,直接晕了过去。

    然后庄柔转过身,看着身后那些围观的食客笑道:“应捕办案,你们有何意见?”

    食客们惊悚的看着她,应捕是这样办案?怎么和平时看到的不一样。

    这时许一恒也跟着好友过来,看着庄柔和地上的女人,他的表情有些诧异。

    庄柔也看见了他,便点点头笑道:“许驸马,过来找你真是对了,如果没必要的话,应该不会再找你了。”

    “……”许一恒愣愣的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现在庄柔也不想和他说什么,把铁棍插在腰间,弯腰抓起侍女还好的那条腿,就这么在地上拖着往外走了。

    许一恒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喊道:“等等,找人把她抬出去如何?”

    “你心疼了?”庄柔回头笑道。

    “就算她犯了罪,但已经被你打成了这样,出于人道也不能如此虐待她。”许一恒语气不善得说道。

    庄柔却笑道:“不行,要不是我哥硬让我戴着护心镜,我已经被她杀了,想让我对她好点,那就别犯事呀。告辞了,驸马爷。”

    她呵呵得笑了笑,拖着那侍女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走了出去。

第三十二章 你怎么不去死

    庄柔拖着侍女一路被人围观的走出来,就看到大门口停了辆马车,许一恒坐在马车上,拉着缰绳看着她。

    “……”庄柔盯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你的手下?”

    许一恒不愿意多看她,淡淡的说:“不是,你没必要这样做,上马车我带你去。”

    庄柔盯着他好了一会,才提着侍女的衣服,把她弄到了马车上,然后人也坐上了马车,让许一恒往城门口走,能不能出城就看林飞回去和小郡王说的情况了。

    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她也没催促,只是歪头看着那侍女,脸涂了厚厚的一层粉,化了个大浓妆有种艳俗的感觉。

    她把拿到的铁针插进铁棍上的棉花中,手臂上的两根没有拔,她不知道扎到什么地方了,得有大夫才能做这种事。

    然后便对许一恒说道:“驸马爷,有水吗?”

    “有,角落有个茶壶。”许一恒以为她是想喝水,就告诉她水在哪里。

    庄柔在车厢角落里面寻到了茶壶,里面有些凉茶水,她拿起来就倒了些在侍女脸上,抓起侍女的衣裳就在脸上擦了起来。

    厚厚的粉和胭脂被她洗擦掉,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来,庄柔皱了皱眉头仔细盯着她的脸,过了会嘴角便微微翘了起来,“原来是你啊,把粉擦得这么厚,害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许一恒突然说道:“放过她可好?”

    庄柔侧头看着他,笑眯眯的讲道:“因为她弹得一手好琴,驸马爷以后要把她收入帐下,所以舍不得她死?”

    那名侍女卸掉浓妆之后,露出来的脸虽然不太眼熟,但刚刚看过,庄柔还是认得出来,这便是平蕊公主那名弹琴的侍女。

    “公主很得皇上的疼爱,他们小时候的经历相同,这件案子如果报上去,也许被灭口的反而是你。”许一恒赶着马车慢慢的说道。

    庄柔盯着他说:“也许人就是你叫这侍女杀的,却想让公主来顶罪,让我们以为人是公主杀的,所以草草了案?”

    许一恒看着前方,平静的说:“如果这样做就行的话,那我愿意认罪,人都是我杀的。此人你可以放掉吗?”

    “呵呵呵,驸马爷你别开玩笑了,如果想要彻底的让公主免掉嫌疑,那得把这个侍女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才行。”庄柔盯着他说道。

    “……”许一恒沉默了好半天,过了好久才说道,“她俩很久以前就跟着公主了,是她最亲近的人,虽说是侍女,其实就和姐妹相同。如果她死了,公主会非常伤心的。”

    庄柔靠着车厢,抬头看着他问道:“驸马爷,你好像知道不少事啊。如果愿意在这里说的话,就讲给我听听,不想说也行,只能请你去豆湖县衙里面走一趟了。”

    许一恒抬头看着天空,此时夜已深,天空中的月牙细得如美人眉,他拉停马车,回头看向庄柔,眼睛在夜色中变得极为深邃,“你要是知道了,只会束手无策什么也做不了。”

    “别神神叨叨的,看看这个,你觉得我能善罢甘休?”庄柔抬起左手,让他看手臂上那两根扎得很深的针,眼睛半眯如同一头时刻准备猎杀的野兽。

    “哼。”许一恒终于笑了,却充满了嘲笑,但也开了口。

    马车停在无人的街道上,他的声音非常的小,几乎不可听闻。而庄柔也没有吭声安静的听着,只有不知什么角落里面,偶尔有几声听不出是什么虫子的鸣叫声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那月牙都被云挡住,许一恒如蚊语般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庄柔还靠在车厢边,叹了口气,把手臂伸到了嘴边,咬住肉中的铁针慢慢拔了出来。她把两根铁针都咬出来,全扎进了铁棍棉包中,撒上金创药后拿出绷带包起了手。

    全部弄完之后,她活动了一下手,皱了皱眉头,真是痛啊!

    许一恒能说的全说了,现在就看她,是继续去豆湖县衙还是让他把人拉回去。

    “走吧,现在去贤王府。”庄柔又整理了一下绑在手上的绷带,把它拉得更紧一些,随口讲道。

    “难道你刚才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许一恒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怎么和对牛弹琴一样的!

    庄柔认真的看着他说:“我是一个应捕,有人犯了罪就应该捉拿归案。不管那人是谁都一样,你要是不愿意过去,那就下去别坐在这里。”

    许一恒冷冷的说:“这是我的马车。”

    “现在是我的了,所以你现在下去吧。”庄柔二话不说便理直气壮的让他下车。

    而许一恒不肯下去,马车可以随便给她,但是绿姻却不能就这么交给她。两人僵持了半天,他终于认输又赶起了马车,往贤王府的方向走去。

    马车在路上行驶着并不平稳,他忍不住说道:“可以给她包扎一下吗?”

    “只是断了骨头,血已经没流,暂时还死不了,我没有这种药。”庄柔扫了一眼绿姻,她头上的血已经干了,没有再持续的出血,当时下手就不重,只是为了打伤她而不是杀掉。

    她接着说道:“马车快点,如果你不想让她死的话。”

    许一恒皱着眉头,马鞭一抽,马车便加速急驰起来。刚才他是想拖延点时间,但现在都已经说开了,自然得跑得快些了。

    很快马车来到了贤王府门口,此时大门紧闭只有两个大灯笼照着贤王府那三个字。

    庄柔下了车,直接走上前去,大力拍起门来。

    门房就在门侧的房间中,听到大力的拍门声,一听就不是什么有规矩的人,便不爽的边开门边喝斥道:“是谁在贤王府门口喧哗,要是把门拍坏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把门打开,就见门口站了个穿应捕服的女人,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好好的看着自己。门房疑惑的问道:“你谁啊?”

    “荫德郡王属下庄柔,事关白天的案子,我们已经抓到了真凶。郡王殿下让我来请世子过去一趟,还王妃娘家亲戚一个公道。”庄柔面无表情的说道。

    门房愣了愣,瞅了眼门口的马车,看不清上面坐了什么人,但从衣着和气质上来看并不是什么粗俗之人。

    就在他打量之时,庄柔突然喝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禀报,小郡王还等着和世子一起吃宵夜,被你耽搁时间让小郡王饿着了,要你的狗命!”

    她本来就刚打过人,一身的煞气,顿时把门房给唬住了,啪得关上门就去找世子了。

    庄柔就在门口一动也不动的站着,看都没看马车上的许一恒,就等着周昭出来。她相信就算林飞已经到了豆湖县,那人要能交待是周昭派他来的,小郡王也不会马上过来抓人。

    这件事,必须请示皇上了。

    等了一会,就看到大门打开来了,周昭脸上阴睛不定的走出来,发现是她后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抓到凶手了?那你们审不就行了,还想叫我去干什么,我只是个旁亲!”

    “世子,小郡王有件事要我转告你,请借一步说话。”庄柔站得离他有点远,态度有些恭敬的说道。

    周昭疑惑的走了过来,心中猜测起小郡王的用意来,如果没有急事,他不可能半夜派人来找自己。

    难道是……那件事他知道了?

    他脸色阴沉的看着庄柔,不知道她是不是也知道,那样的话灭口的人又要多一个了。

    “小郡王让你带什么话了?”周昭趾高气扬的说道。

    庄柔靠近他低声说道:“你怎么不去死。”

    “嗯?”周昭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她,就见一只拳头揍了过来,重重的打在了他脸上。

    庄柔劈头盖脸就打了上去,左拳受伤不好用,她先一拳把周昭打翻在地,就一脚脚的对着他踢起来。

    “啊!”周昭被踢得惨叫不止,在地上不停的翻滚,全身上下就没一个好地方。

    不止牙齿被踢断,双腿之间还被庄柔狠狠踢了几脚,痛得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门房听到动静一看,自家世子竟然按在地上踢,赶快大喊道:“快来人啊!世子被人打了!”然后就扑上来想要救他。

    庄柔飞起一脚就把他踢飞撞到门口石狮上,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许一恒坐在马车上,愣愣的看着庄柔在那殴打周昭,突然明白她要过来完全就是想揍他啊!这可是贤王世子,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

    侍卫不能进入后宅,大部份守在前院,并不是所有人都回家。听到叫声就冲了出来,只看到世子已经被踢得像个烂麻袋了。

    “住手,救世子!”他们大吼一声就扑了上来,庄柔一下抽出了佩刀,抓起周昭的头发,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侍卫全部停了下来,紧张的看着她,“你别乱来,世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全家都别想活了。”

    “我是名应捕,此人和一件杀人案有关,现在我要带他去衙门。你们都阻挡的话,我就要失手了。”庄柔咧嘴笑道。

    这是什么鬼!

    侍卫们面面相觑,这情况有点复杂啊,什么地方的应捕,看衣服不像神隼门那些专为皇上办事的鹰头啊!

    “你是何人,把我儿放了!”突然,贤王府大门内传来怒喝声,一个身着衣服上有四爪龙的男子走了出来,威严的看向了庄柔。

第三十三章 采花

    贤王周景本来正喝着小酒,悠闲的想着过几日,他的人就将被派去一个肥水满地的好地方,那可是个好差事,对他们这一派系在朝上势力更有力。

    正喝得全身舒爽,想要起身换件宽松的衣服时,外面便有人急冲冲的过来,喊着说世子被打了。

    周景一头的雾水,竟然有人在府门外打他儿子,就算是皇上也不会这么不给面子。他气冲冲的就赶了过来,要把这个胆大包天的人拿下,到底是哪个混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现在出来一看,那个拿刀架在自己儿子脖上的,却是个穿着应捕服的女人。他怒喝完就有些愣了,连女人都敢打上门来了?

    庄柔看到贤王出来了,那贤王妃差不多也知道,大概一会就会跑出来。

    于是,她盯着贤王便不给面子得嚷道:“少给我说这些,你这贤王府我高攀不起,但我也不是那些深闺大小姐,吃了这么大的亏也忍气吞声!”

    “小郡王已经答应给我做主,王爷想要人的话,就去豆湖县衙找他要人吧!”

    贤王足足愣了好几息,才消化了庄柔说的话,“他对你做了什么?”

    庄柔声音拔高歇斯底里得嚷道:“做了什么!你问问你的宝贝儿子!如果不想负责任的话,就别来招惹我!”

    “光说些好听的有何用,你们贤王府的家教就是这样,纵容儿子到处欺负女人,算什么皇亲国戚,还要不要脸!”

    “你的意思是,我儿他对你……”贤王皱起眉头,想要问周昭也没用,他早就昏过去了,便凭着只言片语猜测起来。

    庄柔马上打断了他的话,“你少给我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这贤王府大门我是不会进,但公道必须给我!没有人能管得下贤王府的世子,那就找皇上讨个公道!”

    贤王狠狠的看了周昭一眼,不懂他是怎么回事,竟然招惹上这种女人。看这飞扬跋扈的样子,到底是谁的贵女,不会是哪位将军的女儿吧?

    他便声音强硬的问道:“你是谁家的闺女,刀可不是你这些女孩玩的,小郡王说帮你讨公道,那他人可来了?”

    “哼,小郡王哪里会来看这种不要脸的男人,许驸马受小郡王的委托,陪着我过来寻这周昭。到要看看,这皇城脚下是不是都不讲道理,今天周昭我一定要带过去,不然大家就鱼死网破!”庄柔激动的嚷道。

    她情绪非常激动,眼睛瞪的老大,布满了血丝,瞧着一言不合就要杀人了。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今天不让我带走他去讨公道,就血溅贤王府!别以为你们可以一手遮天,到哪里这周昭都是会被百姓和权贵诅咒!”

    许一恒坐在马车上已经呆了,他什么都考虑过来了,不管是被贤王拿下还是被他护子,最后都想要保住绿姻。却万万没想到,庄柔竟然用了这么个借口。

    而且,还把自己也扯了进去。

    贤王转头就看了过来,许一恒只得下车来,在亮处拱手行礼道:“学生见过贤王殿下。”

    “真的是你,她说的可是事实?”贤王一看竟然真是许一恒,觉得有些诡异,但便已经信了他几分。

    许一恒看了眼庄柔,只见她目光凶悍死死的看过来,他便说道:“据学生所知,郡王殿下确实有如此交代,把世子请过去相谈。只是我也没料到,这当中竟然有这种隐情。”

    “殿下,您看现在僵侍下去也不好,这位女子的身份我也不知道,但却能让小郡王要为她讨公道。如果激怒她,伤了世子的话那可就麻烦了,一会王妃要是出来,看到这场面恐怕会让事态更加的不好。”

    庄柔一听,猛得提起周昭的头,叫嚷起来,“王妃又怎么样,以为我现在还想进你家大门吗?做梦!这个背信弃义的男人,王妃出来又如何,敢护着他,我就切下周昭的脑袋!”

    想到贤王妃宠儿如命,贤王自然能想到,等她出来看到儿子这个样子,搞不好真的会出人命。

    于是,他便当机立断的说道:“许驸马,我儿就交给你了,请你一定要保护他的安全。不过我要派人跟着你们,如果我儿有性命之忧,就算是有公主保着你,也没有用。”

    许一恒在心中叹了口气,拱手说道:“王爷放心,我一定会保证让世子殿下平安见到小郡王。”

    “派八人跟着许驸马的马车,不要轻举妄动。”贤王吩咐道,然后就看着庄柔,“现在你满意了吧。”

    庄柔瞪着他,气呼呼的拖着周昭走下台阶,把人往车厢里一扔,就坐在前面挡住了周昭和绿姻。许一恒冲贤王点点头,也跳上马车,马鞭一抽马就开始走起来。

    贤王府的四名侍卫小跑跟上,跑了一会就有另外四名侍卫,骑着马各带了一匹马而来,八人骑着马就护送起马车来。

    而这时贤王府门口,老王妃和贤王妃都急冲冲的出来,一看门口早不见了周昭的身影,就拖着贤王就哭喊道:“王爷,昭儿去哪里了?”

    老王妃被丫环扶着,气喘吁吁得拿着拐杖就给贤王来了一下,“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让人在门口把儿子打了,现在我的宝贝孙子呢!”

    贤王烦躁得一甩袖,把贤王妃给挡开,怒不可遏得喝道:“还有脸说,你是如何管教儿子的!四处调/戏女子就算了,竟然还招惹了如此厉害的女子,人家直接打上门来了。还有小郡王撑腰,现在拉着你儿子要上金殿找皇上讨公道呢!”

    王妃哭都忘了,不可置信得说道:“是谁家的女孩,怎么连人都敢打,这种人想嫁进贤王府那是痴人说梦!”

    “人家现在也不想要,正闹得死去活来的,你还添什么乱!”贤王骂道,果然走早了一步,不然现在听到这种话,那女子怕是一冲动就把昭儿的脖子给割了。

    老王妃抬起拐杖又给贤王来了一下,气愤得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趁着此事还没有传开闹大,连夜去见皇上。小郡王深得太后的喜爱,说不定有太后插手,就赐婚如何是好!”

    “对啊,王爷。不管那是谁家的姑娘,都不能娶进门来呀。”贤王妃急忙点头讲道。

    贤王看着她俩,想到了庄柔那凶悍的表情,还有打得像破口袋的儿子,完全不觉得人家还想嫁进贤王府。但如果皇上抱着大事化小的态度,直接赐婚那可就不得安宁了,那女孩一看就不是会听话的样子。

    “知道了,备轿,我要连夜入宫见皇上。”贤王吩咐道,然后看着妻母说:“你们放心,我已经派侍卫跟着,他们现在去豆湖县寻小郡王了。”

    贤王妃扶着老王妃松了口气,“那就好,小郡王虽然喜欢乱来,但平日还算是尊敬我们,应该不会对昭儿做什么。”

    “他能做什么,不外就是被缠得无法受人之托。放心,我现在就去找皇上。”贤王烦躁的说道,看到轿子已经备好,就坐上轿子去皇宫了。

    贤王妃扶着老王妃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他离去,最后在丫环和妈妈的劝说下,只得先回府中等消息。

    许一恒把马车赶到了城门口,此时城门已经关了,没有令牌轻易不会开门。

    庄柔就把贤王府的侍卫头子叫了过来,让守城官兵看了他们贤王府的腰牌,再拿出贤王压他们。最后给贤王弄了个飞扬跋扈的恶名,强行让城门开了条缝,在贤王府侍卫的保护下出了城。

    贤王府的侍卫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但看到马车确实往豆湖县走,便继续跟在旁边,如果发现有异常就马上抢人。

    车里车外没有任何一人说话,大家都沉默不语,死一般的安静。

    当车行驶到快接近豆湖县的时候,官道上急驶而来一匹马,近了便看到那正是林飞。他拉着马疑惑的看着马车,见庄柔好好的坐在车上,赶马车的却是许一恒,不由得有些发愣。

    庄柔看到是他便立马讲道:“林兄来的正好,小郡王还在县衙中吗?”

    “在,不过他正在吃烧烤,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了。”林飞的目光一扫,隐约看到她背后的车厢中似乎有人,而且马车边那八名侍卫穿的也是贤王府的衣服。

    “世子就在车上,先带着他去见小郡王吧。”庄柔笑了笑,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去了豆湖县衙。

    怕贤王府的侍卫突然抢人,明明已经到县衙,她还是拖着世子,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这样慢慢的退进了县衙。这时侍卫们才发现,许一恒竟然从马车里抱下一个重伤的女人,原来里面不止有世子!

    他们一头雾水的跟了进去直奔大堂,就看到公堂门口的空地上,小郡王正坐在那兴致勃勃的烤肉,吃得正想。见到被庄柔架着脖子的周昭,顿时笑道:“来人,还不快给世子搬个躺椅过来,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然后他抬头看了一眼许一恒抱着的绿姻,顺口说道:“把大夫也叫来,瞧这样子两位都得治伤了。”

    放下筷子站起来,楚夏满脸笑意得说:“本王为官一向以心系百姓安康为己任,不管是不是疑犯,都要全力救治才行,而且公正严明,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第三十四章 花化泥

    虽然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但楚夏明知道今晚有事,还坐在这里悠闲吃烧烤的行为,根本就让人对他生不起什么信心。

    庄柔看着他扬了扬手说:“大人,我的手受伤了,也要医治。”

    楚夏回头看着她的手,也瞧不出来受的是什么伤,不过还是关爱下属的说道:“那便去医治,林飞说有刺客的证物在你手上,现在拿出来吧。”

    “什么证物?”庄柔愣了愣,凶器不是已经让林飞带回来了吗?

    楚夏向她伸出了手,“荷包。”

    “哦。”庄柔这才想起来,那个刺客的荷包还在自己身上,便拿了出来递给了他,这可也算是证据。

    “哦,里面的银票满多的嘛,不错不错。”楚夏打开荷包看了看,然后随手就塞进了自己的袖口中。

    庄柔眨了眨眼睛,犹豫了一下不解的说道:“大人,你这个是……”

    楚夏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我是豆湖县县令,这全县的东西不就是我的,荷包是凶犯落下的东西,自然也是我的。”

    “这是证物,最少也得审了之后才能充入库吧?”庄柔还是知道些东西的,哪里能自己就拿走了。

    好笑的看着她,楚夏把荷包拿了出来,甩手扔给了萧然,然后笑道:“行,就听你的放入县衙库中,用来修缮县衙,不够的银子由你去寻来。三个月内,要把县衙完全修好,还要配得上我的身份,必须金碧辉煌。”

    庄柔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人怎么这样,“这不是由朝廷拿钱,关我什么事啊!”

    “你想得到美,这都是县里自己修缮,想让我干活,自然得让我住的好些。”楚夏一副欠打的样子说道。

    “什么时候你干过活了,唯一一次去看了眼尸体,还吐得天翻地覆的被抬走。”庄柔无语的说,惊叹此人的脸皮太厚,还好意思说干活。

    楚夏看她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便走到她走边,低头在她耳边说道:“整天拿我出去顶缸,怎么也得付出点代价才行,我这张虎皮你总不能白用吧。”

    庄柔猛的抬头瞧着他,这家伙……

    这时大夫提着药箱带着个小药童急冲冲的过来,楚夏便笑着走到了烤烧前坐下,继续玩着他的肉串。

    “大人,这二人伤的太严重了,恐怕不用好药是无法活命了!”大夫仔细看过周昭和绿姻的伤,便大惊小怪的叫喊起来。

    楚夏笑道:“这两位都是富贵之人,尤其是那位男子是贤王世子,你只管用好药,不用怕银子。”

    “是,小人一定全力以赴。”大夫拿出纸墨寻了个地方,唰唰得就写了起来,很快就写了十几张药方,拿给了药童让他赶快去取药。

    他则站起身对小郡王行了个大礼说道:“大人,这千年人参不好找,但我已经为两位开了百年人参十株、顶级三七一斤等名贵药材,保管叫二人起死回生。”

    “嗯,很好,本王先付你这医药费。”楚夏看了萧然一眼,他马上心领神会,拿出五十两银子就递了过去。

    大夫笑着接下银子,这才开始医治起来。

    庄柔一看好便宜,百年人参都用十株了,竟然才要五十两银子,便走到大夫身边说道:“大夫,我的手被铁针扎到了,一会帮我也治治,药费找大人拿便好。”

    “咳咳!”楚夏看了她一眼,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说,“庄柔,明日/你去贤王府和平蕊公主府,代本王去收一下医药费。”

    真是个小气鬼,堂堂一个郡王竟然还要去讨要五十两银子,庄柔无语的看着他。

    楚夏则随口说道:“两府各收一万两银子,一会我会让师爷写两张条子给你。”

    “多少?”庄柔愣愣的看着他,不是五十两吗?

    “你把两万两银子收回来,这大门口应该可以修缮一下了。”楚夏就像没听到似的自言自语道。

    贪官!太黑了!

    庄柔从来没见过这么黑的人,不过大夫开的药真算起来也得有这么多了吧,可只收了小郡王的五十两,让她有些奇怪。

    难道……大夫其实只是开了些普通方子,却故意写成这样,好让他黑这么多银子?

    庄柔完全想象不出来,这可是位受宠的郡王,竟然还用这种手段来弄银子,简直可怕到令人发指。

    不止是她,就连许一恒也惊讶的看着小郡王,这可不是皇族干得出来的事。但想到他平时的名声,真干出这种事也是可以想得到的。

    而马德正他们半夜不能回去,眼巴巴听着两万两银子,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么大的巨款,对于一年只有十两左右工食银,还被克扣了三年的他们来说,简直无法想象那是多少银子。

    全部张着嘴愣愣的看着小郡王,敢这么光明正大贪钱的官,这还是头一个。

    大夫要给绿姻和周昭治伤,当然不能在院子里面,便让衙役们把人抬到后方去医治。

    闲杂人等没有后,楚夏边翻着烤肉边说道:“你把世子带过来还真是麻烦,不动刑他肯定不承认那刺客是他派出来的,但我也不敢给他上刑啊,动一下,他家的人得到我娘那闹得鸡飞狗跳。”

    “还有那女人是谁?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半点怜香惜玉都没有,竟然把人给打成了这样,还把驸马爷当马夫使唤。”

    庄柔翻了个半眼,他肯定知道是自己打的,便哼了声说:“那大人怎么不对我怜香惜玉一下,我差点就被那女人杀了。”

    楚夏抬头认真的说:“如果你死了,那只能表示你没用呀,没用的家伙死了很正常。”

    “行,这可是你说的。”庄柔一听,顿时就炸毛了,她冷着脸就说道:“那女人是平蕊公主的侍女,之前的几件案子都是她干的。平蕊公主为什么要杀他们,也要我站在这里直接说出来吗?”

    “你写出来吧,我明日转交给皇上定夺。”楚夏平静的应了声,好像早已经知道此事一般。

    庄柔便寻来笔墨,心情不爽的开始写起案情来,而许一恒也表示自己要去看看平蕊公主想要先行离开,现在公主肯定很惶恐不安。

    明明公主就是杀人疑犯,不抓进大牢就已经占好大的便宜了,却还要去安慰她。庄柔看了眼楚夏,却见他很体贴的叮嘱了几句,不外是让公主保重身体,不要太过着急之类的。

    这让她都搞不懂了,到底是谁被杀啊!

    她气呼呼的写完案情,甩头就扔给了小郡王,半个好脸嘴也没有。

    楚夏拿着案情看了看,便挑眉看着她说道:“这不是已经洗刷了你的嫌疑,为何脸嘴还这么难看,又不是我害你的。”

    “这案子办的不高兴,看到你们这些权贵就心烦。”庄柔直截了当的说道,半点面子也不给他。

    “权贵也有好的,比如我。”楚夏很无辜的说道,“只要明天我去见皇上,此案就可以了结,你也算是正式当差了。”

    庄柔斜眼盯着他,半晌之后问道:“他们最多会被皇上骂几句,然后这事就算了是吧?”

    “那你还想如何?”小饮一杯酒,楚夏轻描淡写得说,“平蕊公主的母亲是位宫女,生出她便过世了,五岁时贤王说想给自家女儿寻个玩伴,看她可怜就给领出宫寄养。”

    “周昭他们想必当时看她娇小可爱,所以对她有所凌/辱,可这也不能光听许驸马一词。就算他说是酒后无意中听其中一人吐露,也不一定就是真事。”

    听他这么一说,庄柔突然冲了上去,一把就抓住了他的领子。四名侍卫瞬间就扑了上来,却被楚夏抬手给制止了,萧然他们死死的盯着庄柔,只要有一点不对劲便要杀了她。

    庄柔根本没理他们,而是咬牙切齿得对楚夏说道:“那时她才六岁!那一群畜生也有十来岁了,怎么下得了手!”

    “我说了,许驸马什么人也不是,他口中所说的事不一定就是真的。除非公主亲口说出,而世子也承认,不然的话你有何证据?”楚夏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看着跨在自己身上,凶神恶煞提着他衣领的庄柔,脸上带着皇族习以为常的淡淡笑容。

    末了他还说道:“你只是查案的应捕,审案是我的事情,这是皇家的事,定夺得由皇上来决定。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可以回家休息了。”

    “你们真脏!”庄柔狠狠的推了他一把,扔下话转身便离去。林飞一看,便也向小郡王拱手告辞,出门寻她去了。

    楚夏靠在椅子上揉了揉脖子,扫了一眼烧烤架上的东西,有些遗憾得说道:“烤焦了……”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袖说道:“给本王更衣,带上那受伤的女人,去一趟公主府。”

    而在公主府中,平蕊公主正坐在门边,靠着柱子看着满院凋零的桃花等着绿姻。

    这时红姻快步走了过来,平蕊公主便有些焦急的问道:“可是绿姻回来了?”

    “不,公主,是驸马爷来了。”红姻低声回道。

    平蕊公主眼中失神了一下,回头看着桃花,轻吟道:“这桃树不用再换了,花始终会落,换不同的花树也只是骗自己而已。”

第三十五章 一夜

    庄柔气冲冲的走出县衙,骑上马头也不回的就走,林飞骑马追了上来,在她身后说道:“哈?这样就生气了?”

    “我们好不容易破了案,却只能看着他们权钱交易,一个人也受不了惩罚,应捕还有何好做的。”庄柔拉住马,气愤的说道。

    林飞冷笑了一下,“看你的行事,我还以为是不拘小节的人,没想到你也是个呆板的。”

    这说的是什么话,庄柔斜眼看着他,“我并不是那种顽固不化之人,如果就这样由皇家来搅稀泥,那我们破这个案子,岂不是可笑了。”

    “是的,还给皇家添了麻烦,说不定功劳之上都不会记一笔。”林飞面无表情的说道,他早就说过这案子不好弄。

    庄柔顿时就炸毛了,大声骂道:“关我屁事!占着天下所有的东西,却教不好这些混蛋,一群没用的废物!”

    林飞无语的看着她,现在已经入夜,她这样在街上大喊大叫还不知得吵醒多少人。他便说道:“行了,反正现在入不了城,找个地方坐坐休息一下好了。”

    庄柔不想去,但半夜也没地方走,县衙也不想回去,就被他强行拖到了竹语楼中。

    此时是竹语楼生意最好之时,刘妈妈正忙得后脚跟不着地,看到门口又有客人进来,赶快便迎了上来,“哟,两位贵客……”

    话都没喊完,一看清来人她顿时就语塞了,着急的挡着二人说:“两位官爷,小店真是受不了你们折腾啊,还请高抬贵手。”

    林飞冷淡的说:“找个房间,我俩要吃饭。”

    “啊,两位是来玩的呀,那没问题,这银子也不收了。”刘妈妈一听不是来闹事而是占便宜,便喜出望外的一摆帕子说,“再安排两位姑娘?”

    “要什么姑娘,吃的送来就行了。”林飞没好气的说道,就算要姑娘不也只用一位就行了,两位是什么意思。

    庄柔现在心情很不好,便说道:“要,当然要姑娘,要会唱会玩的姐儿。”

    刘妈妈顿时便笑了,这女捕快还真是嘴硬,“好的,快楼上请,姑娘们有客来了。”

    楼里的姐儿们一看是昨天那女捕快,又听闻要寻两人陪他们,顿时来了兴致,这总比陪臭男人好吧。大家一下就涌了上来,全围着庄柔,拉的拉扯的扯,就要把她抢了去。

    “别拉呀,我可没带银子!”庄柔一看吓了一跳,赶快讲道。

    姐儿们却笑了起来,“不要银子,姐姐今天就陪你了。”说笑着就把她给扯进了一间厢房中,林飞被扔在了一旁,只有刘妈妈站旁边尴尬的看着他。

    “这些姐儿,真是拿她们没办法。”她打着哈哈说道。

    林飞眼角抽了抽,“没事,妈妈上菜吧。”

    竹语楼二楼的过道上,一名男子手拿扇子,靠着栏杆看着庄柔被拖进厢房中,意味深长得笑道:“女捕快,带刺的小花吗?”

    京城南大街靠近城门的地方有个小酒铺,平日来的客人大多是些小百姓,刚来京城便在此喝个茶落个脚,打听些情况再行。

    今日天色已晚,店门已关却还亮着烛光,敞开半边的窗口有张桌子,坐着一名儒雅书生,正慢慢的品着酒。

    这时,晚上无令牌没急事从不开的城门打开了条道,一辆马车被四名骑马侍卫护着走了进来。

    庄学文侧头看着马车缓缓走来,目光落在马车之上。与此同时,马车窗上帘子被掀开,楚夏也向路边小店看了过来,两人目光对上,就这么静静的相互对视着。

    当马车走远后,两人才同时收回目光,楚夏讪讪的说:“你看,他这样盯着我,又不是我让他妹妹去贤王府胡说八道的,皇上就算赐婚也不是我的关系。”

    “殿下,你可以乐观一点,贤王肯定死活不会同意的。”师爷坐在车厢中,慢悠悠的说道。

    “他看的又不是你,那目光好像要吃人似的。”楚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得说道。

    师爷笑道:“殿下你这是玩性又起了,可千万别乱来,别提这位了,光衙门里的那位就无法无天啊。”

    楚夏笑了笑,“你这心操的,她说不定明天就不会来了。”

    “那可就更麻烦了。”师爷摇摇头为难的说道。

    而楚夏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周昭……”庄学文沾着酒,在桌上写上了周昭的名字。

    禹隋坐在对面,脸被另外一扇没打开的窗挡住,此时用手指敲敲桌面说道:“别胡闹,这事可是你妹妹自己瞎编,你恨的那门子周昭,人家是无辜的。”

    庄学文却淡淡的说:“如果不是他们家是王爷,小柔也没必要用这种办法脱身,话传出去清白就因他们而没了。你说这事我能忍得下来?”

    “你这就是不讲道理了,自己妹妹惹的事,你还怪到贤王府上了。刚才小郡王看着你,那眼神可真像头狼。”禹隋讲道。

    “嗯,很不错的眼神,可惜我不是兔子。”庄学文往禹隋的杯中到上酒,然后慢条斯理的说,“水窈不用入宫了,她吃下了镇国大将军的二公子,准备嫁妆吧。”

    禹隋愣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来,“你可真有远见,但水窈想必成这事可不容易。”

    “大公子过几日便能到京城,让他和将军见一面,马上送往江南,这笔买卖我们只赚不赔。”庄学文淡淡的说道。

    禹隋听了之后若有所思的说:“你说小郡王什么时候会来找你?”

    庄学文抬头笑道:“当他觉得有我的把柄之时吧。”

    “哈哈哈哈,你啊,分寸可得掌握好啊。”禹隋忍不住笑道,这可是相当的刺激。

    竹语楼中的庄柔从来不知道,被这么多女人围着,竟然根本就不是艳福。嘴里不停的被塞着食物,这里还没咽下去,那边又有食物塞了过来。

    “官爷,你有胸肌吗?”有女子手就伸了上来,吓得她就躲。

    大腿上顿时又被谁摸了两把,“哇,官爷你腿有肉呢,踢人很厉害吧?”

    “当然,我刚把贤王世子踢断了八根骨头。”庄柔得意的说道。

    厢房中被她这话弄得顿时安静下来,片刻之后姐儿们发出惊喜的哄笑声,“官爷好厉害,那家伙可色了,特别让人讨厌!”

    “对啊,明明有银子,却舍不得拿出来。逼着人灌酒,把人弄哭了就在那开心,纯粹就是个大变态!”

    林飞抱着手一个人坐在窗边,落寞的看着被女人包围的庄柔,看着她玩得开心无比。

    他麻木的想到,自己不讨女人喜欢,就算是来到风月场所,果然也一样只能坐冷板凳。早知道就找家路边小摊,店主是老头的那种了。

    姐儿们一直闹到了半夜,把庄柔灌得趴在桌上起不来,也再没有新客人来时,才全部散了。

    不给银子果然没人陪,林飞腹诽着站起身,打算把这醉人搬到旁边的软榻上,他再重新找个房间睡一会时,庄柔突然坐了起来。

    他一愣问道:“你刚才是装醉?”

    “不装行吗?那些姐儿太可怕了,你们怎么受得了这样,还一副很好玩的样子?”庄柔打着酒嗝问道。

    林飞在她对面坐下,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坐在那一晚上,根本没有一个姐儿来找我,你这话问我没用。”

    庄柔同情的说:“真可怜。”

    “用不着你同情,天亮后你回家还是去县衙?我看你不用干回家订个亲,好好的嫁人相夫教子算了。”林飞说道。

    挑眉看了他一眼,庄柔坏笑道:“我干嘛要走,自然是接着干,还有这么多坏人没抓呢。”

    林飞冷哼一声说:“那你以后还要这样,破个案子就和上司闹一顿?”

    “怎么可能,不管他们怎么审的案子,反正人是我去抓的。到时候我就下手狠点,把他们打成重伤,躺床上几年也起不来,就没空去做坏事了!”庄柔捏着拳头狠狠得说道。

    这是什么道理!

    林飞还以为她想通了,没想到竟然是打算这样干,完全偏离了一个应捕应该做的事。

    他无语的说道:“你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东西,怎么可以抱着这种想法!”

    但一看庄柔醉眼朦胧却盯着他不服的样子,林飞便闭了嘴,反正案子已经破了,他马上就要回去,下次死也不来豆湖县办案。

    他们在这喝得开心,此时的京城平蕊公主府,桃林小舍之中,绿姻心口插着一把匕首趴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而红姻靠着柱子双眼大睁,却已经断了气,手旁掉落一把染血长剑,放下的竹帘上被喷洒出大量血迹,正顺着帘子不停滴落下来。

    平蕊公主坐在地板上,全身都是被喷溅的鲜血,被许一恒抱在怀中浑身发抖的嚎啕大哭。

    楚夏盘腿坐在她的对面,背后站着四名侍卫,他面无表情但语气轻松得说道:“公主,此事天一亮我必定会去觐见皇上,为公主讨回公道。”

    “许驸马,公主便拜托你了,不能让她出事。”他深深的看了许一恒一眼,便站起身来,对公主说道,“公主保重……”

    楚夏走出公主府坐上马车,突然便笑了一下,“妙哉。”

    师爷低声问道:“殿下,现在已经快五更天了。”

    “皇城也快开了,直接过去,我要在早朝前见皇上。”楚夏笑道。

第三十六章 员外郎

    楚夏来到午门外,此时已经有不少的大臣等着上朝了。他瞅眼一看,突然发现贤王也在,正板着张脸一看就是还没见到皇上。

    而贤王此时已经看见到他了,便大步走了过来。

    “各位这么早就来上朝啊,真是辛苦了,本王刚喝了个通宵正要回家睡觉,就不打扰各位告辞了,下次有空约着喝一杯啊。”楚夏一副浪荡的样子,冲各位官员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贤王一看,顿时在后面喊道:“楚夏!”

    楚夏回头瞅了他一眼,马上老鹰捉小鸡的跑起来,还急忙喊道:“舅祖父我先走了,你老别追了,今天的事千万别告诉我娘啊!”他麻利的跳上马车,而侍卫也驾起马车就跑了。

    “小兔崽子!”贤王没能追上他,气得破口大骂起来。

    昨晚他跑来见皇上,明明时间还不算晚,算算皇上都还没睡,应该可以见一面。没想到等人进去禀报,一直到回话就花了一个来时辰,结果却说皇上没空。

    贤王气不过,都等这么久了,便又让那公公进去传禀,说他真的有万分火急的事。却不想这次等的比上次还久,小太监连马扎都给他送了个出来,让他坐着慢慢等。

    等皇上身边的公公出来回话,才说皇上正在开枝散叶,为皇家添子,所以他们可不敢去打扰。

    看在皇上登基两年,还没有一位皇子出生大臣们总催的份上,太监们可都不敢打扰,谁知道这次会不会就怀上皇子呢?

    贤王急着护儿子也没用,但公公的意思是皇上说不定半夜就起来,回去处理事务了,毕竟现在国事繁重,哪里能睡够一夜。

    可没想到这次是就真不出来了,从三更天等到了四更,这都快开午门了。他非常后悔,早知道就在家睡觉,白白坐在墙角边一整晚。

    而楚夏坐着马车绕了几圈,来到了皇宫运输货物和太监出入的门口,下了马车看了看就向守卫出示了腰牌,让萧然把武器取下,跟着一名侍卫往里面走去了。

    他直接来到了皇帝平日处理事务的乾苑,人才刚到便有太监走了过来,“郡王殿下。”

    楚夏问道:“皇上现在有空吗?我有要事禀报。”

    “陛下通宵未眠,还请殿下多劝几句,龙体要紧啊。”那太监十八九岁,毕恭毕敬得说道。

    “带我去看看。”楚夏点点头,便往里面走去,太监也赶快走到前面,引着他到了乾苑内推开了殿门。

    他走进去后,太监便把门关好,细心的守在了门口。

    大清早庄柔趁着城门一开便入了南城门,本想悄悄的去找家医馆,把手上的伤包扎一下。昨晚气得提前走了,手只是简单的包扎过,还是要好好的处理才行。

    没想到一入南门,就看到庄学文挡在了她的马前,满脸严肃的看着她。林飞一看,赶快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这一看明显就是长辈寻过来教训的架势,等在这里被迁怒可就不划算了。

    “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庄柔下意识的把左手藏在了身后,嬉皮笑脸的说道。

    “往前坐。”庄学文拉住马,说着便要翻身骑上来。

    庄柔吓得往前一让,便把马鞍让了出来坐到了马背上。身后庄学文坐了上来,抓过缰绳一抖便骑着马往前跑去。

    “哥,你想带我去哪里?”庄柔抱着马脖子,不解的问道。

    庄学文没理她,只是骑着马带着她转了几条街,在一家医馆门口停下,下马就把庄柔给拉下来拖着进了医馆。

    “吕大夫,这伤怎么样?”庄学文一脸严肃的问道。

    吕大夫写了个方子,吹了吹墨对他说:“没事,我已经给令妹包好了,虽然扎的深但只是手臂,休养几日便好。这个方子拿回去喝,有助于生筋凝骨。”

    “多谢。”庄学文接过方子看了一眼,便交给药童去抓药,又问了些平时要注意的事,外加食物的忌口。

    庄柔扶额没看他俩,只知道麻烦大了,受伤的事被哥哥知道,肯定少不了要被一顿骂。

    不过她又一想,当应捕都没反对,那受伤肯定也是想到了。前天可还给自己准备了一大堆防身物,大概这回不会被骂了吧。

    这时药已经抓来,庄学文提着药说道:“走吧,回家。”

    “哦。”庄柔灰溜溜跟着他走出来,这回没再两人同骑一匹马,而是她坐在马上,庄学文牵着马往家走去。

    两人一路无话,就这么安静的走在路上,街上的行人开始多起来,庄学文便寻了条人少的小巷,顿时清静多了。

    走了好一会,庄柔咬了咬下嘴唇,看着他的背影挤出个笑容说道:“哥,那件很大的杀人案被我破了,晚上我请客庆祝,哥想吃什么?”

    庄学文没说话,继续牵着马往前走,这让庄柔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的喊道:“哥,哥你说话呀!”

    在她的呼唤声中,庄学文终于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态度终于温和了不少,“明日给你订身盔甲。”

    “不要,那样好丑啊!”庄柔一愣,捂住脸痛苦的喊道,哪有应捕穿盔甲的,得多难看啊!

    庄学文抬头看着她说道:“可我不能失去你,昨晚我差点就失去你了,再受伤你便不要出去了。”

    “我也一样,不愿意失去哥哥。”庄柔停了停,轻声问道,“哥,你说我爹当年,是为了什么才当应捕的?”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庄学文转过身边走边说道:“除暴安良吧,二叔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而二婶人也很好,帮了很多人。”

    “哦?我娘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庄柔当时太小,很多事情不知也不懂,想不起娘做了些什么好事。

    庄学文回忆了一下说:“她帮买了生西瓜的老奶奶换回了熟瓜,把买了病牛的村民从卖主家换回了好牛,还帮一家人从恶徒手中找回了房契,反正做了不少。”

    “……”庄柔愣愣的看着他,觉得自己的娘也太扯了,怎么可能做这些事,她不由得问道,“哥,我娘是干什么的?”

    “贼。”庄学文毫不犹豫的应道。

    庄柔呆住了,好好的看着他,却见庄学文冲她温柔一笑,“你长的很像她,不过二婶要更泼辣些,没有你温柔。”

    这话让庄柔沉默了,半晌才说:“哥,你还真爱屋及乌啊。”

    “哈哈哈,妹妹最温柔最美,二婶虽然好,但还是没妹妹好。”庄学文笑道,却又语气一转,“不过你得在家养伤,手好了才能去当差,那破县衙根本就没什么事。”

    “好。”庄柔看看天,无奈的应道。

    回到家中庄柔就被养了起来,一天三餐全是好鱼好肉,除了那苦苦的药之外,还多加了两餐补品,直吃得庄柔肉硬生生多了一圈。

    豆湖县那边庄学文扔了封信过去,反正就是妹妹受苦受难,便宜都让你们占了,所以要好好的养伤。小郡王也无所谓,便同意放了她的假,养好伤再过去也行。

    庄柔虽然关在家中,但很关心自己那案子的情况,等了足足七八天,才由庄学文带回了消息。

    贤王被削爵了,本来所有王爷都要世袭王位,但他教子无方,又只有嫡子周昭一人,等贤王百年之后,周昭便做不了亲王,变成郡王了。而他的儿子却连郡王都不能当,还得再降一级。

    这对于皇族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责罚,市坊之中瞬间便传遍了此事。而那些被革职的大臣,直接被淹没在了贤王被削爵的消息中。

    谁还管这种,这可是开朝二百多年来,大昊朝第一次有亲王被削爵了。这让其它世袭的亲王都有些不安,有第一个搞不好就有第二个。

    大家都想办法去查,想打听到底贤王做了什么事,竟然没怎么反抗就让皇上把爵位削了。

    等事情打听回来后,众人都哑然了,竟然出了这种事,贤王还真是教子无方。平蕊公主那不就是周昭的堂妹,还带着这么多人,欺负了这么多年。

    要不是皇上登基给了她府第,现在还在那贤王府受苦呢!

    众王爷们心稳了不少,他们可没干这种事,真是丢人现眼,害得平蕊公主的丫环为了护主,舍身起义,真是良仆啊!

    这结果完全超出庄柔的想象,周昭没吃任何皮肉之苦,只是从亲王变成了郡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到小郡王楚夏生活的奢侈,她一点也不觉得这算责罚。

    然而,隔天庄柔已经被解禁,可以去豆湖县时,却听到了个意外的消息。

    本来做了驸马便不可以再进朝为官,但却传来许一恒被封为工部员外郎一职。

    庄柔愣住了,许一恒不做驸马了?

    平蕊公主府已经恢复了平静,桃林小舍早被打扫干净,公主静静靠在垫子上,看着外面纷纷扬扬落下的桃花,就那么无神的呆看着。

    桃林之中,许一恒和小郡王正站在树下,远远的看着小舍中的平蕊公主。

    “多谢殿下来看望公主。”许一恒拱手谢道。

    楚夏摆摆手说:“不用多谢,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削掉贤王府的爵位,对他们来说更加的痛苦。”

    许一恒深深的鞠了一躬,替公主谢他的相助,如果不是小郡王出手,可能这事便这样算了。

    “驸马不用如此多礼,不,我应该称呼你一声员外郎大人了。”楚夏笑道。

    “微臣不敢当,殿下说笑了。”许一恒赶快说道。

    楚夏眯着眼睛笑道:“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吧?”

    许一恒愣了愣,“什么?微臣不懂。”

第三十七章 份量

    楚夏靠着桃树,头上落了不少的花瓣,笑逐颜开得说:“记得你刚到京城时,心中对前途可是充满了抱负,在聚会之时总是口出豪言,让人忍不住感叹我朝又要出个良官了。”

    “可惜,你被赐婚了。一表人才的状元郎哪个女子不爱,平蕊公主的眼光不错,只可惜驸马不得入朝为官。”

    他抖掉头上的花瓣笑道:“这点家父有所不同,他是做了将军才娶的公主,而且也不在文官之类,并不受这个影响。但是你却不同,这相当于是毁了你一身的抱负。”

    许一恒看着他,心中有些发寒,连殿试前的事他也知道,一直都在注意自己不成?

    “你不用过于担心,此事我已经禀告了皇上,他便做决定封了你个员外郎。如果想更进一步,还请员外郎大人好好的为皇上为国效力了。”楚夏看着他僵硬的脸笑道。

    皇上知道还封官?

    许一恒疑惑万分的问道:“皇上为何还要封我官?”

    楚夏挑眉坏笑道:“如此心狠手辣的人才,如何要弃之不用呢。皇上的江山还得靠你们来撑着,可别让皇上失望,不过也别亏待了平蕊公主。”

    “她现在不愿意再嫁给你,但如果你就这么娶了别人,似乎也不太好。而且你在金殿上也发了誓不管公主愿不愿意嫁你,都会照顾她一辈子。那你就守着吧,想必这个身份对你也只有好处。”

    楚夏说完之后便摆摆手走进桃林中,“员外郎大人,你就不用多送了,要谢的话记住谢皇上,好好当官吧。”

    许一恒看着穿过花雨的小郡王,捏紧了拳头,他的内心在隐隐兴奋,皇上终于要重用他了!

    当时被赐婚之时,他确实非常的失望,虽然有些探花或是状元,觉得娶了公主就拥有荣华富贵,不止能挤身进半个皇亲国戚之中,还有美人抱得归何尝不好。

    但他的抱负并不是女人和这简单的富贵,能够有一番作为,在这天地之间留下一笔墨,才是许一恒的愿望。而被选为驸马的,都是长的好却没有实用能力,被皇上看不上放弃也不可惜的人。

    还以为没有办法,只能做个闲散驸马爷,没想到皇上终于发现他的才能了。这让许一恒非常的激动,忍不住都想大喊出来。

    但此地不易行这事,平蕊公主还躺在那伤心呢,怎么能如此的高兴。

    许一恒看着瓷娃娃般易碎的平蕊公主,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也是个可怜的娇人儿,今后不会再有苦难了。

    想到这,他便向桃林小舍走去,进入舍中在发呆的平蕊公主身边坐下,陪她看着满院的桃花,轻声说道:“公主,花虽然落了,但是到了夏天便会结出可口的果实。花并不是树的终点,果实也不是,因为还有种子,它们永远都在生生不息。”

    平蕊公主回头呆呆的看着他好半天,缓缓的闭上眼睛,流下了两股清泪。

    许一恒伸手把她搂在怀中,擦拭掉她的眼泪,轻声说道:“我已经入朝为官,你不再是孤身一人,我便是你的亲人。”

    平蕊公主睁开眼睛,看着外面的桃林,突然觉得纷纷扬扬的花瓣似乎没这么凄美了,那花落之后的果实,似乎更值得期待了。

    庄柔收拾好行装,万分感谢哥哥没有真定了一身盔甲给她,高高兴兴出门后,就被小郡王四侍卫之一的杨清挡了下来。

    她垮着张脸,看着递到面前的信封,一点也不想接下来,还满脸嫌弃得问道:“这是什么?”

    “小郡王说是安排给你的事,据说很不错啊,你可占便宜了。”杨清笑嘻嘻得笑道。

    “我才不信呢,今天我还没到衙门,要接差事也得先到衙门里露个面再说。”庄柔理直气壮的讲道,谁知道这信封里面是什么东西,她才不要呢。

    杨清手一甩,那信封就扔到了她的怀中,然后他一下便窜上房顶,眨眼间就跑没影了,只剩他的声音留了下来,“这可不管你,信我已经交给你了,快去办吧!”

    庄柔很不羡慕的看着他用轻功在房顶上消失掉,抿着嘴哼了声,便皱着眉头把信封打开来。里面有两张纸,上面写了些字,不知道是何物。

    她拿出来一看,顿时便骂道:“什么啊,真的要去两府收银子啊!”

    信封中装的是两张各一万两的收条,一张是公主府,而另外一张便是贤王府的。现在刚出了这样的事,还要跑去要这么多银子,平蕊公主那好说,贤王府可就难了吧。

    盯着收条看了半天,庄柔非常为难,最后决定还是先去贤王府吧。如果他们不给银子,她再去公主府时就躺地上打滚,一定要把银子要到手才行。

    她把收条放在怀中,骑上马先去了贤王府。

    贤王府还在老地方,牌子也在那好好的挂着,却有股异样的冷清气氛。虽然以前也不是多好客之人,但每日还是有些客人,比较有人气。哪里像现在,还是那道门,却已经透出股冤念了。

    庄柔扁了扁嘴,无奈的走上去就拍起门来。

    只拍了几下,门内便有开门的声音,一个声音激动得好像哭出来般,跟着门打开的瞬间飘了出来,“欢迎贵客,阁下这种时候还想到来看贤王,真是……”

    当看清拍门的人时,门房下半截话顿时就咽了下去,马上凶神恶煞得骂道:“谁让你来的,不准拍王府的大门,滚!”

    “是小郡王让我……”庄柔的话都没说完,贤王府的大门砰得就给关上了,让她吃了个闭门羹,还差点撞到鼻子。

    她只得又重重的拍了拍门喊道:“躲不是办法,你家世子之前受伤看了大夫,是我家大人垫付的银子,现在他让我过来拿钱,请付银子吧。”

    里面半点声音也没有,连刚才开门人都不出声了,不管庄柔在外面说什么,就是半点也不搭理。也不敢派侍卫赶她走,能不能打得过是一回,不要又惹上别的麻烦就讨厌了。

    庄柔拍了半天的门,贤王府都没人搭理她,这让她想用点办法收银子都不行,人家完全不理啊。

    想了想她只得离开,打道去了平蕊公主府,这回还好没人挡她,但见她的不是平蕊公主而是许一恒。

    见是他,庄柔便不在客气了,麻利的把收条拿出来,啪得放在了桌子上,“驸马爷,付银子吧,我好早点回去交差。”

    许一恒拿起收条看了一眼,当时说每人收万两白银时他在场,自然是知道这事,现在又是皇上的人,这银子自然要给小郡王。

    但是他没有银子,只是往庄柔面前推了推说:“银子我会付,但是现在我和公主都没这么多银子,没办法给小郡王。”

    “不会吧,这可是公主府,难道连这点银子也没有?”庄柔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这精致的公主府,没有万把两银子平时用,这下人都用不起啊!

    许一恒平静的说:“公主一年食邑才万两银子,养这么大的府第,只够平日的生活。而且单独立府才几年,只存下了千把两银子,很多还让秋娘弄没了。”

    “秋娘呢?”庄柔想起了那个贤王府安排在此,耀武扬威的女人。

    “出事后就被贤王府接走了,还请庄姐儿回去和小郡王说说,容我们段时间。”许一恒拱手说道。

    庄柔伸手抓起桌上的收条,便站起身来,“不用了,我去贤王府要,这些银子他们都得出。”

    许一恒便站起身说道:“那麻烦庄姐儿了,贤王府不好说话,但请不要再拿公主说事,公主她现在身体和情绪都还不好,受不了刺激了。”

    本来已经走到厅外的庄柔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许一恒,冷不丁的说道:“让平蕊公主最受刺激的,不应该是你吗?”

    “什么?”许一恒皱着起眉头。

    庄柔转过身来看着他,认真的说道:“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我觉得平蕊公主会让贴身丫环去杀人,很大原因是不想失去你。如果你知道了周昭他们对她的所作所为,也许就会离她而去。”

    “皇命虽然不能违,但是强留一个不待见自己的男人在身边,她更加的受不了。而隐藏住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些人全部杀掉。”

    她盯着许一恒的眼睛说道:“也许你早就知道了这事,便利用了她对你的爱慕,总是去靠近和这些事有关的人,让公主整日感到惶恐不安。”

    “所以就开始出手杀人了,这样就正好中了你的下怀,今日的结果,也是你想看到的。”

    许一恒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庄姐儿说说看,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庄柔也笑了一下,“我猜因为你不想做驸马,想当官啊。可皇命不可违,唯一能让这事消失不是公主死,就是她内疚到不愿意嫁你。现在出了这么回事,皇上都会觉得对你有些不公,加上公主不愿意下嫁于你,自然就会给你官当了。”

    “绿姻和红姻认罪自尽,也是你教的吧,最好的机会便马车中。当时我在贤王府门口,你有的是时间好好说服绿姻。只要她当着小郡王或是皇上把罪都推在身上,然后自尽的话,红姻自然也会受此影响跟着而去。”

    “在庄姐儿眼中,许某就是个如此卑鄙无耻的人?”知道她没有证据,许一恒便看着她质问道。

    深深看了他一眼,庄柔扔下话便转身离去,“我不知道在你心中,这事占了多大的份量,但如果有人不让我活,或是伤害我的亲人,我会做得比你更过份。”

    许一恒站在屋中,看着她大步离开背影,呵呵得笑道:“多重要?自然和你在乎的一样。”

第三十八章 公主

    庄柔从公主府出来,转了个弯就直接去了贤王府,这次她很冷静的站在门口拍了拍,算了一下门房差不多到门口了,就开口说道:“欠小郡王的银子可以不给,但是平蕊公主在此住的那些年,王府想把公主食邑也贪掉吗?”

    “我去平蕊公主那收医药费,她说长年没有积蓄,食邑以前由贤王府管,现在是被你们府上的秋娘抠走,不知贤王府对平蕊公主到底有何怨恨,竟然再三伤害她?”

    话音一落,贤王府的门便开了,门房站在门口面红耳赤的看着她,“不就是想要开门,有必要站在门口成天胡说话,我们只是下人,不敢听啊!”

    “我不说你会开门吗?”庄柔白了他一眼说道。

    门房有苦说不出,又不是他硬不让她进来,那是王爷不想开的,连老太太都给气病倒了,她还敢上门来。

    “已经派人去通传了,如果不愿意见你,还是请回吧。”

    庄柔淡定的说:“放心吧,他们会见的,如果不见我就去见见老太太,问问她儿子和孙子是怎么教的。”

    “你这女孩,就是想和贤王府对着干,这对你有什么好处?”门房无语的问道,完全看不透她,如此变态是何意。

    “谁想和贤王府对着干了,说得他们倒霉我就有好处似的,这次破的案子,因为你们后台太硬,害得都不算我们的功劳了。”庄柔不满的说道,她都没吭声,还敢怪在她的身上。

    门房上次有亲眼看见世子被打成了猪头,现在还在房中起不来,断了许多根骨头,连御医都请来了,也得在床上躺到明年,才有可能把骨头休养好。

    这人连世子都敢打,更别说他们这些下人了,只得好言劝道:“官爷是善心之人,就别再为难我们这些下人,这日子现在真是不好过啊。

    “得了吧,以为我不知道贤王府就算是个看门的,也比个小商户出去还要有面子。平日少不得收了不少红包,放进了不应该放的人,被骂两句也是赚的对吧。”庄柔懂的也不少,这种卖可怜她可不吃。

    门房尴尬得笑了笑,便不再理会她,只是盯着别让她乱跑就行。

    过了一会,有仆人走了出来,对她行过礼便领着进后宅了。

    贤王府非常大,他们去的是前院,后宅之中就算她是女的,如果不是夫人她们请,也不得随意入内。

    “王爷,人带到了。”那仆人站在门口轻声禀告道。

    “进来。”

    庄柔微微笑了笑,王爷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利索,看来是气得不轻啊,最少也是骂了很久所以声音有点哑了。

    她走了进去,仆人在外面把门关了起来,这偌大的一个书房中,只剩下王爷和他的一位侍卫,加庄柔三个人罢了。

    “你还敢来,想要逼死我们?”贤王早已经知道了庄柔的身份,那日在府外的只是误会,是这个女人为了逃跑才胡说的。

    这件案子能让皇上抓到把柄,狠狠对他下手,除了多管闲事的楚夏之外,就是这个女人的功劳最大了。

    是她吵着要破案,还找借口把坟也给挖了,简直无法无天,如果不是有人暗示的话,楚夏不可能让她这么自在,想干嘛就干嘛。

    贤王突然阴笑起来,这一切说不定是皇上的安排,利用这么个不起眼的女人来麻痹大家。看来,皇上对大权在握已经快忍不住了。

    庄柔觉得这些身处高位的人说话真好笑,她真想逼死他们也办不到啊,趁人不注意打死还差不多。

    于是便说道:“我也不废话,贤王你把平蕊公主的食邑还来,她还等着米下锅呢。”

    “我没动过公主的食邑,这关我什么事!”贤王一听便怒喝道。

    庄柔却不怕他,直接说道:“公主在你这里住,但是她可是有封地的,全部都由王妃来管理。你们拿走银子就算了,还用对待奴隶般对她,简直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了。”

    “这可是事实,等公主好不容易跳出你们的毒手,却又被王府派去监视她的秋娘克扣,好多次公主饿得没东西吃,只能吃院子里面种的桃子。你不去看看她住的地方,连墙都没有,就挂了些破竹帘子。”

    “一到天冷之时,那叫一个饥寒交迫。但为了能在树上摘几个果子吃,她硬是没去阴气潮湿的宅子中,搞不好老寒腿都得了。”

    说完她痛心疾首的质问道:“我真想知道,王府是不是入不敷出了,要这样从一个无母无父的孩子身上抢夺?”

    贤王并不知道后宅的事,公主府上的管家是王妃娘家亲戚的远亲,这事也是刚知道,当然儿子的事也是发了才知。

    现在被庄柔这么一逼问,让他非常的愤怒,但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真是太恶心了这事办的!

    “这位姑娘,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如果不是我家王爷,平蕊公主在宫中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件未知数。”这时门被推开来,王妃从外面走了进来,仪态万千的看过来。

    儿子虽然重伤但平安回来,现在是给他讨回公道的时候了!

    贤王皱了皱眉头,但没有阻止王妃,在应付女人上她肯定要强多了。

    庄柔拱拱手算见了个礼,然后便应道:“确实是,如果不是王爷可怜平蕊公主,她早就死了。哪里用得着被几头不是人的东西欺负多年,老恶人生的也太多了。”

    “当和平蕊公主同年龄的郡主,还在王妃怀中撒娇时。王妃的好儿子却带着那些无良废物,对她百般欺辱还进行殴打,或是做些见不得人,丧尽天良的污秽之事。”

    她抬头瞧着王妃眼中的怒火,微微一笑说道:“那是公主善良,才能隐忍到现在。我可不敢想象,贤王府的郡主们会不会因为世子,让人以为她们都喜好这事,坏了名声。”

    “王爷、王妃,以后郡主们出门,可得多派点强壮的婆子。至于侍卫也是男的,这可就不好说了,毕竟做哥哥的世子可立了个好样子。”

    贤王妃突然伸手打了过来,想抽她一耳光,竟然敢威胁她的女儿。

    啪!

    庄柔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一用力便把她捏到痛得表情都扭曲了。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很清楚你的宝贝儿子对平蕊公主做了什么。可你不止不管,还放任他糊闹了很多年,直到公主搬出去,还不放心的把秋娘派了过去。”庄柔咬牙切齿得说道。

    “我猜为了世子的前程,在公主和驸马大婚之时,你必会让秋娘下手害死公主,再买通太医,这样公主不是清白之身的事就不会暴露出去,包括她身上被虐待的旧伤痕!”

    王妃疼得冷汗直冒,话都说不来,被猛的一推坐到了地上。

    贤王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掌便把书案给打散了架,气急败坏的指着王妃骂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王爷,昭儿当时太小,才十四岁什么也不懂。我当时想着公主还小,长大便会忘了,后来给昭儿娶了亲,盯得紧他便次数去的不多了!”王妃一看王爷竟然动怒了,便赶快解释道。

    “如果不是王爷收留了她,在宫中她早就死掉了,哪里还能反过来咬我们!”

    竟然敢说十五岁就当了爹的周昭十四岁时小,庄柔看着她恶心的嘴脸,便拱手对贤王说道:“王爷,这是你家的家事,我管不着。今天我过来只是和你说一声,请把被王妃拿走的公主食邑还回来,总共十万两银子。”

    “想必贤王如此的廉洁,从来没做过什么贪拿强占之事,十万两拿不出来,才会去用公主的银子。拿商铺来顶也行,公主毕竟是女孩子,有布匹成衣或是银楼、古玩店之些铺子也可以。”

    “卑职告辞了,我想在天黑前,王爷应该可以把银子送到公主府。对了,小郡王让我来收世子的医药费,加上公主那的共两万两,这个应该现在就凑得够了吧。”

    贤王被她气得骂道:“把银子拿来给她!公主府的我会让王妃亲自送过去,给公主赔礼道歉,行了吧!”

    很快便有人送来了两万两银票,庄柔不客气的接了过来,仔细数过之后放在怀中,才把那两张收条拿了出来,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

    然后她看着现在好像厉鬼,恨不得吃她血肉,想赶快弄死她的贤王和王妃,耸耸肩说道:“两位别恨我,给你们句忠告,没事别作死,年龄也不小了,好好过日子吧。”

    庄柔不怕他们现在就动手,不说贤王会不会考虑皇上现在还在气头上,她还是奉命小郡王的命令来此收帐,被杀自然不可能埋了就算。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便是她突然扶着王妃,笑眯眯得说:“王妃真是太客气了,硬说不安全要送我出去,这贤王府守卫森严,怎么可能会有坏人行刺。”

    “有,你只要不留意就会杀死你!”王妃的腰被她搂着,明显感觉到腰上有硬硬尖头的东西顶着,她便恶狠狠得说。

    “好可怕,那卑职只能让王妃送我出去了,能得到王妃的关心,好让人开心啊。”庄柔笑得格外甜,头靠在满脸厌恶的王妃肩上,冲王爷感谢一声就拖着王妃往外走去。

    侍卫和丫环们站了一院子,惊恐的看着王爷,就这么让王妃把她送出去了?

    贤王阴冷的盯着庄柔,招了一下手,便有一名不起眼的侍卫走了过来。耳语过后,马上退到后面,不知什么时候便不见了。

    “挑战皇室,你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来!”贤王狠狠得说道。

第三十九章 穷友

    庄柔拖着王妃到了门外,放掉她拱手行礼道:“王妃还请回吧,现在已经到门外,我会告知小郡王和公主,府上的银子很快就会送到。”

    贤王妃强忍着怒气,喘着气咬牙切齿得说:“很好,你做的很好,贤王府记这下笔债了。”

    “王妃不用太过担心,有世子这样的才子在,还能富贵好几代呢。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贤王府再怎么样也不会没饭吃的。”庄柔微笑着说道。

    听着她的话,贤王妃皱着眉头,非常的不解她只是个应捕,为何处处和王府做对。话说得一句比一句难听,全往人的心窝子上捅,简直就是故意想让你杀了她一般。

    故意……

    贤王妃心中一惊,现在确实就是这样,她一而再的挑衅,是想彻底让贤王府毁灭!

    她便死盯着庄柔说:“你们的阴谋诡计我已经知晓,不管你的主人是谁,我告诉你们,奸计不会得逞的!”

    庄柔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想了想认真的说道:“我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但只想告诉你,自家的是孩子,别人家的也是。别整天就想斗小妾,偶尔也应该有点良善之心。”

    “我还用不着你来教!”贤王妃冷声喝道,真是还有没有管教了!

    “那随便你,派人来杀我的话,记着带棺材,好给你们的人收尸。”不听就算,庄柔看了她一眼,便走下台阶翻身上马直奔南门而去。

    贤王妃盯着她离开,转身就迎上跟出来的贤王,拉着他便说:“王爷,臣妾有话要说,我发现问题所在了。”

    贤王眉头一皱,便带着她往书房走去,要好好听听他这个爱妃的计策。

    庄柔骑马便回到了县衙,把马栓在门口抬头看着这破烂的大门,确实不修缮就太不好了,根本不像一个衙门应该有的地方。

    信步走进去,她便看到小郡王坐在树下摇椅上乘凉,地上有副担架,上面躺着个白发苍苍气若悬丝的老头,旁边还有一胖大婶站着。

    “怎么了?”庄柔刚开口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时,那大婶便扯着嗓子叫喊起来。

    “大人啊,我家老爷就快要饿死了!他可也是堂堂举人啊,为官几十年清廉的半两银子都没存下,现在糟了这样的罪可要怎么办啊!”

    庄柔愣了愣看向了那老头,心中咯噔了一下,此人不会就是豆湖县县丞吧?

    楚夏面对县丞夫人的大嗓门,用扇子晃了晃,便慢悠然得指着庄柔说道:“夫人不用担心,县衙拖欠的俸禄已经让她去办,如果这次拿到了银子,三年的钱都会一笔算给县丞大人。”

    他完全忘了这县丞姓什么,都到了老而不僵的地步,也办不了什么事,还不如拿点银子过几天好日子。

    县丞夫人如同一头母虎,转头虎视眈眈的看了过来,提起裙子便要猛扑过来抢银子。

    庄柔猛的抓住她的双手,激动又婉惜得说道:“多美的一双手,就这样操劳成了这样,不过请夫人放心,银子已经有了。”

    “银子真的有了?”县丞夫人不敢相信得问道,眼眶都涌上了眼泪,再没银子这日子可就过不下去了,首饰都当光了。

    她本来是听说来了新县令,就把自家老爷抬了过来,逼着讨要俸禄银子。别家县丞过得那叫一个风光,而这里却是个权贵满地走的地方,别说是过上富足的日子,还把以前的家当赔了进去。

    之前以为来此地能攀上关系,整天应酬送礼就花费了大量的银子,没想到关系没拉拢上,连平时鱼肉百姓的手段都没了,家道瞬间就败掉。

    这破地方一般不出案子,出了案子也谁都得罪不起,对方真要送银子给你都不敢收。最可恨的是,一年俸禄也就三百两银子,节约点用也能维持生活,却不想县衙没有半钱银子,连俸禄都被扣光了。

    而且上任县令还得罪了个权贵,莫名其妙就回老家种地了,吓得县丞大人瞬间病倒,药再吃几副下去,最后的银子就全砸光了。

    本来过着幸福小日子,想要再进一步的县丞一家,别说是天天大鱼大肉,连米都吃不起了。

    现在听到有俸禄银子可拿,那也是近一千两银子了,这得应多大的急啊!

    楚夏笑眯眯的看着她,看来这银子是要到了。

    马德正他们听到也是震惊了,他们的工食银不多,一年十两银子,但也有三十两了。

    “我现在就交给师爷,县中的帐务暂时由他管着,你们找他去按规矩领银子便行了。”庄柔松开她的手,去找到师爷把两万两银子交出来,再由他做了帐后把俸禄发出去。

    而县丞夫人和马德正他们紧跟着她,怕转眼这银票就没有了。见真的有几张银票拿出来,才松了口气。

    师爷看了他们一眼,便站起身说:“来几人,跟我去钱庄提银子。”

    “我去!”

    “我力气大,多少银子都背得动!”

    几名应捕瞬间抬起手抢起来,再也没有比背银子更让人愉悦的活计了。要不是县丞夫人还知道身份,都想跟着去了。

    师爷带着人出去抬银子,两万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人少了可不行。而小郡王也看着县丞夫人,现在有银子气度也起来了,可不想得罪着一来就有俸禄拿的大人,赶快叫上人又把县丞大人给抬了回去。

    不过要不了多久,她肯定会穿上压箱底舍不得穿的衣服,花枝招展的过来拿银子。

    整个衙门中因为这两万两银子,充满了喜气,就连吏役都非常开心,多少有点收入了。

    楚夏摸着身上趴着的猫,看着庄柔笑眯眯得说道:“看不出来,你要帐还满快的,公主府的银子我不担心,就担心贤王府不给你这个面子。”

    “大人,你说错了。公主府的才是难要,根本就不给你机会。到是贤王人不错,直接拿了两万银子出来,说自己教子无方,自然要帮公主付银子。尤其是贤王妃,还亲自把我送到了大门口,简直太平易近人了。”庄柔笑道。

    未了,她又被了一句,“真没想到这么好的两个人,会生出个禽兽出来。”

    贤王平易近人?

    楚夏笑了笑,好奇的问道:“公主为何难要了?”

    “穷,连一千两都挤不出来。”庄柔说道。

    虽然知道不少事,但是楚夏真的愣住了。他过的如此衣食无忧,哪里会知道一个公主连一千两银子也没有,再小的食邑也够过着奢侈的生活了,过年过节可都是有皇家的赏赐。

    看他那傻样,庄柔便笑道:“其实历年的食邑都让贤王府收了起来,就等着公主出嫁时拿出,这不就决定今天把十万两银子拿出来,外加几个铺子还给公主呢。”

    楚夏愣怔的看着她,半晌之后才靠在躺椅上笑得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你真是好过份啊,十万两银子的食邑!”

    庄柔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那是贤王自己主动的,谁还能逼得了他啊。”

    “这几天他派出来的杀手就应该会向你出手,要不要住到我家去,平时睡在我的脚榻上就没事,本王可以保你。”楚夏边笑边问道。

    “谢大人,不过他要是真的派人过来,那不是正好,省得只是削了个爵位罢了。”庄柔直接拒绝了,他这欺负人的心思谁看不出来啊。

    楚夏遗憾的说:“那你就自己保重吧,修缮县衙的事你和马德正商量,出去赚够了回来,五六万两就够了。”

    庄柔莫名问道:“去哪里赚?”

    “当然是豆湖县啊,我坐在这里都知道满大街都是银子,想必要不了几天就可以把银子都凑够了。”楚夏抓起猫的爪子玩起来,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人果然半点道理都不讲,什么意思啊,五六万两银子!

    庄柔白了他一眼,去抢都抢不到这么多银子呢,心里腹诽着看到旁边有张搬出来的椅子,看起来还不错,她便直接坐了上去。

    砰得一声,椅子瞬间就闪了架,她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懵了。

    “我早说了,要修缮。”楚夏看到猫被这响声给吓跑了,便站起来摇摇头,背着手带着侍卫走外面消食去了。

    庄柔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和挂在衣服上的木渣子,再看这破得一塌糊涂的县衙,觉得确实不能再这样过了。反正这里的权贵多,所有的产业都有后台,随便鱼肉一下也无所谓吧。

    想到这,她便挂好佩刀,跑到大门口等着马德正他们回来。这些家伙一窝蜂的跑去搬银子去了,现在除了她连半个帮手也没有。

    等了好一会,马德正他们才拥着师爷回来,那神情和气势好像是新郎官似的。两万两银票被换成了白银,足足装了十个大箱子,很辛苦的用马车拉回来。

    这一路上引得无数人围观,而马德正他们穷怕了,看到有人围观便拍着箱子得意得嚷道:“看到没有,这里面装的全是银子,我们衙门有钱了!”

    其它几人也在那不停的炫耀,庄柔看到师爷被拥在中间,整张脸都快被羞得红到耳根,实在是太羞耻了!

    见他们已经快到县衙,庄柔马上顺着墙根溜走了,她才不要像师爷那样被那几人架着,去做那种丢人的事。

第四十章 湖匪

    庄柔闲着没事在豆湖县转了一圈,寻思着大人说过的赚银子办法。不外乎就是找商家收保护费,要不然就是有案子之时,把告状的两方都吃银子。

    可现在连一件案子都没有,想要吃个原告和被告都没人,贪官都当不了。看来唯一的办法,就只剩下收保护费这么一条路了,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那种人?

    想到大商铺就算被收保护费,也是固定时间去交银子,搞不好还是自己送上门,根本看不到是谁来收的。

    不过,市集可就不一样了,于是庄柔便找人打听了一下,知道了市集所在地后就往那边走去。

    豆湖县没住着多少百姓,大部份都是各府别院的人,就连酒楼客栈里的帮工,也由东家罩着,惹了事自然是拼后台。而此地的农户早就全迁走,连摆摊的人都是早来晚收,不在此地过夜。

    租房太贵,住店又住不起,只能天黑便走,这群人便是庄柔的目标。

    市集在靠近湖边的地方,主要就是卖给那些来游玩的客人,以小玩意和吃食为主,现在又遇到踏春时节,过来游湖的人可不少。

    庄柔往湖边大树上一靠,抱着手就打量着湖边的小摊,她穿着这身衣服不太好去问话,就算摊主交了保护费也不敢说,只能自己抓个现成的,然后把收费的事给弄到县衙来。

    虽然收不了几文,但也能和小郡王交差,实在不行就让他自己掏银子出来修缮县衙。

    她站在湖边等了好久,都没看到有人过来收保护费,有些怀疑这里是不是大家都不差钱,所以没人做这样的事。站得太久也难受,便瞅了一间茶铺走了进去,往靠门的地方一坐便让小二弄点小吃上来。

    在茶铺门口右边,有个老妇人在卖花朵,二文钱便可以买一朵水灵灵的花朵戴在头上。这是不要本钱的生意,纯粹看天吃饭,想来不会是固定摊子。

    茶水和萝卜饼送了上来,庄柔边吃边看着湖面,游船多了起来,只要有游人过来坐船,就会有不少小贩上前去卖东西。

    “马德正他们为什么不管管这里,多少也能收个几文钱买米呀?”看到这一幕,庄柔不解的自语道,这些总不会有后台了吧。

    游人上了船,小贩们又提着货物坐回到原地,等着下批游人的到来。庄柔也吃了两个萝卜饼,正喝着茶打算回去问问,为什么马德正他们不来管管这些小贩。

    突然,远处走来了一群穿着一样的壮汉,个个都大摇大摆气焰很嚣张,往小贩面前一站,便有小贩拿出十几个铜铁递过去。他们提着个大木桶,收到铜钱在手里掂量一下便扔了进去,可以看出已经大半桶了。

    竟然真的有,管的很严呀,连衣服都穿成一样。她仔细打量着他们,发现有人转了个身,背后露出个大大的陈字,便招手把小二叫了过来,“小二,那些人是哪个陈家的,还把名字都给绣到衣服上了。”

    小二早就听说本县来了个女应捕,想必就是这位,于是就说道:“官爷,那是陈家武馆的人,负责管着这河岸边的商贩,好让他们不要闹事。”

    庄柔看着他好奇的问道:“那你们也被他们管着?”

    “官爷,我们能干什么啊,不过有时候会遇到吃霸王餐或是哪里钻来不开眼的叫花子,陈家武馆便会出来搭个手。很多年都这样了,马捕头也是知道的呀。”小二解释道,觉得这姐儿肯定受到了排挤,都这么多天了都没衙门里的人给她说说情况。

    原来马德正他们知道啊,那就太不像话了,这种鱼肉百姓的好事应该是应铺干的啊!

    她站了起来,把饭钱放在桌上,便走出去站到了门口。这时陈家武馆的人已经走过来,看庄柔站在门口都愣了一下,随即便全是满脸的嬉笑。

    提桶的人走到老妇人面前,例行公事的一伸手,“十五文!”

    “大爷,今日生意不好,我这才卖了八文,能不能少收一点。”老妇人今天并没有卖出几朵花,好在这些不用成本,谈不上赔本的事,但要把这八文全交了,还得欠七文呢。

    那汉子阴阳怪气得说道:“不行,交不上例钱就别在这里摆摊,又不是第一天的规矩。人人都这样来求,那不是没有规矩了!”

    “可我就靠这个养活家里人,只要卖出去我立马把钱补上。”老妇人求道,别的地方可没这么多女孩要买花戴,也就这里想要应景才会戴了。

    “规矩不可废,那就把一半的花交上来,其它的便可让你卖。”那汉子嫌弃的说道。

    这些花给他也没用,但拿走后随便找家铺子,强卖掉这行了,这可是一直定下来的规矩。

    老妇人的花有六七十朵,分掉一半就是几十个铜钱了,她赶忙护着花哀求道:“大爷行行好,只要再卖出几朵花儿便够了。”

    “少说废话,别耽搁我们的时间!”壮汉一使眼色,身旁的人便要去抢花。

    就在这时,十来个铜板在阳光下闪着亮光,哐得落在了桶中,庄柔靠在茶铺门口看着他们说道:“这钱我出了。”

    陈家武馆的人本来正嬉皮笑脸对着她挤眉弄眼,现在见她扔出钱,领头那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姐儿,这事还轮不到你管。”

    庄柔却没理会他,而是走下来看着那桶说道:“收的挺不少啊,真是辛苦你们了,从今天开始这事便不用麻烦你们了。明日师爷会开出清单来,算算这些年由你们暂管的钱有多少,到时候一并提出来。”

    “什么?”陈家武馆的人全部愣怔的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她刚才说什么?

    而庄柔则义正言辞的说:“维护湖岸边的安全,本应是县衙的事,麻烦了各位很多年真是对不住,我们会算工钱给各位的。这样对大家也好,可以安心的练武,不用再被这收钱的俗事占用了时间,使得武艺退步。”

    本来还热闹的湖岸边突然一下便安静下来,大家纷纷退后,就连那老妇人都吓坏了,提起篮子连滚带爬的缩到了后面。

    而陈家武馆的人也都反应过来了,这位新上任的姐儿是想把这活计拿回去,连马德正身为捕头都不敢来,凭她也想插手这事?

    “马德正都不敢这样说,你算那根葱?”陈忠平怒喝道。

    庄柔好好的看着他说:“我家大人是荫德郡王,他总能算根葱了吧?”

    陈忠平语塞了一下,便不输气度得吼道:“我家公子是京城四少之一的陈训庭,当今皇后娘娘的亲侄儿!”

    “京城四少中有小郡王楚夏吗?”庄柔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便好奇的问道。

    小郡王那已经是纨绔中的佼佼者了,如果没在京城四少中的话,不就是说京城四少也算不上什么东西。太后娘娘的亲侄儿,连这种几个小铜钱的生意也做,真是丢人现眼的。

    陈忠平得意的说道:“自然是没有!”

    “果然没有,我家小郡王品德优良,又不缺银子,不会做这种鱼肉百姓赚几个铜钱的事。”庄柔随口便说道,太后的侄儿又如何,小郡王还是皇上的表弟呢,说到底也是一家亲戚。

    她认真的问道:“还有什么能说服我,让你们继续鱼肉百姓的话,赶快说吧。如果没有,大家就别聚在这里,回去举石锁去吧。”

    “马德正都不敢如此嚣张!知不知道上任县令是怎么回家种地的,就是因为太狂妄了!”陈忠平身旁一壮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伸手就推过来,别人不愿意打女人,他可最爱这口了。

    尤其是女人的惨叫哀求声,听着就让他觉得全身舒爽。

    见他的手向自己胸口推来,庄柔右手一拉,一道亮光闪过,那条手臂便啪得掉在了地上,壮汉顿时惨叫起来,“我的手!我的手!”

    “黑牛!”陈忠平吼了起来,一看那手臂从手肘之上便被干净利落的砍掉了,血喷涌出来,不赶快止血他便会死了。他们赶快按住他,扯下布条绑住伤口上面,让血流得慢些,现在必须赶快送去医治才行!

    而庄柔则提着佩刀面无表情的说道:“冒充公差鱼肉百姓,欺行霸市,还公然想袭击公差,现在的盗匪还真是猖狂啊。”

    陈忠平怒喝道:“我们是陈府的家生子,你打杀我们就是和陈府作对!”

    “那又如何,难道你们家那纨绔是豆湖县县令?或是豆湖盗匪?”庄柔满不在意的说道,“本来我已经好好的叫你们退钱保身了,却要逼我动用大昊律法,那现在谁也别走了,朝廷对待湖匪向来是不降便杀。”

    “所以各位,你们是降啊还是不降?”她把刀提起来,刀尖对准了陈忠平。

    陈忠平等人看着她只觉得遇到了神精病,只是收个保护费,竟然一言不合便动刀子。他们可是太后家的人,她胆敢真的杀!

    庄柔却好像从他们眼中的怒火中,看穿了想法般说道:“别想拿皇后娘娘来压我,她这样的贵人,怎么会为了几个娘家的下人收铜钱的事出头,还丢不起这个脸。”

    “当然,不降的话,我不介意带着几个人头回去。反正是湖匪,抢的财物做为证据还在你们手上呢。”

第四十一章 白条子

    陈忠平横行豆湖县这么久,哪里受过这种气,吼叫一声便挥着拳头扑上来。他们可都是练家子,平时除了鱼肉百姓,最常干的事就是摆弄武艺了。

    那一身肌肉把衣服都给撑起来,让人一看就觉得危险,充满了威慑力。

    庄柔也没犹豫,提刀便迎上去,对着他的裤腰便是一刀,裤带瞬间断开裤子滑落下来,直接把陈忠平给跘倒,整个人砰得便砸在了地上。

    回手一刀,庄柔便把刀扎进了他的大腿中,看向了其它正打算跟在后头冲上来的人,目光这么一扫,大家便马上停住了。

    而陈忠平痛苦的大喊了一声,大腿被扎穿的滋味可不好受,他痛得捏紧拳头破口大骂起来。

    “你们练一身肉有什么用,我又不和你们比拳头,找两副担架过来,你们把他俩抬到县衙去。”庄柔指使着剩下的人,然后猛的一拔刀,陈忠平又大叫了一声,血便喷了出来。

    陈家武馆的人面面相觑,平时练武对打很多,但是这二话不说就动刀子的状况却是全没见过。全都没了主见,能做主的人就躺在地上,大腿上被捅了一刀呢。

    庄柔也不客气,直接把刀放在了陈忠平的脖子边,无所谓的讲道:“湖匪头一个。”

    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凉意,这家伙是肯定会割下来的,陈忠平只得大喊道:“等等!”

    “嗯?”庄柔没收手,只是歪头斜着瞅了他一眼。

    只见陈忠平挣扎着喊道:“我们跟你去衙门!”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位明显不讲道理,还有些神叨叨的,还不如去衙门里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小郡王也不会为难他们!

    庄柔扁了扁嘴,不满的把刀收了回来,小声的嘀咕道:“真没意思。”

    陈忠平狠狠的白了她一眼,武馆的人马上过来给他止血,也有人跑去叫了大夫过来。见他们格外的忙碌,庄柔也不催促,把刀一收就靠在湖边树下等着。

    周围百姓都惊恐的看着她,还好此时游船已经走远,最多能看到这里发生了打架,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然看到这血淋淋的一片,肯定得吓坏好多人。

    大家都不敢吭声,只觉得相比这个凶神恶煞的女应捕,平时作恶多端的陈家武馆,好像显得没这么坏了。

    那些人最多打断你的腿,可这位是直接动刀子啊!

    等他们把伤口简单包扎后,庄柔就催着陈家武馆的人抬起陈忠平他们,给搬回县衙中去。至于那一大半桶的铜钱,也被提着一起回去了。

    陈家武馆的人敢怒不敢言,阴沉着脸很丢人的被驱赶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县衙去。但走到街上后,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见他们抬着陈忠平,身边还跟着豆湖县那个女应捕,便过来套起了近乎。

    “陈爷,你们这是被人打了报官啊?”

    “滚!”陈家武馆的人瞪了说话的人一眼,也不看看他们是谁,被人打了谁还报官啊!

    问话之人虽然被凶,但其它人看到他们被打成这样,竟然要到了报官的地步,肯定是踢到了硬骨头。纷纷悄悄的议论起来,还跟随着越说越开心了。

    “我说这八成是得罪哪位王爷了,不然凭着他们的后台,能被人捅成这样?”

    “不一定啊,也许是不认识他们的混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捅上去了,反正真去抓也逮不到人。”

    “真是有好戏看了,连陈家武馆的人也敢得罪,他们的后台可大得很呢。说不定有人得丢官了,这皇后娘娘可是太后娘娘的外甥女啊!”

    “有后台也没用啊,还不是被捅成了这样,平时作恶多端,迟早有报应。”不知道是谁对他们不满,混在人群里面就诅咒道,听得陈家武馆的人一阵恼火。

    要是平时他们肯定要把人抓出来的打个半死,但现在庄柔还一脸笑意的押着他们,只得先算了,以后再来寻刚才的话是谁说的。

    庄柔一路都没说话,只要没人跑就行,有人跑那就真要切脑袋了。

    一行人就这样被围观着到了县衙门口,却不想县衙门口早已经围了很多人,他们根本就进不去。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堵在门口干嘛?”庄柔拉过一人便质问道,把衙门堵成这样成何体统!

    那人看都没看她,甩手便继续伸长脖子挤在人群后面,大声得喊道:“我这里有十二两的欠条,是买的米粮!”

    “这饭钱已经欠了四年了,只有区区八两,请大人先还我的!”

    “我!我家就快倒闭了,这五两银子就等着买米下锅呢!”

    庄柔惊讶的看着他们,这几十人都拿着些白条子,上面写了些字,听他们说话的内容,似乎是来讨债的。

    她愣了愣回头看向陈家武馆的人,只见他们神色有些幸灾乐祸,便大声吼道:“陈家武馆在此,谁再敢闹全部打死!”

    陈家武馆的名头在豆湖县可比县衙响亮多了,大家齐回头一看,就见果然是陈家武馆的人来了,而且个个脸色阴沉瞧着杀气腾腾的,众人顿时被吓了一跳,唰得便往两边闪开了。

    等定睛一看才发现,陈家武馆最坏的陈忠平竟然受了伤,被人抬了过来。而在他的后面,还有更讨厌的一位胳膊都断了一只,正脸色苍白的躺在担架上,已经昏迷过去了。

    “这是谁干的啊,好大的胆子!”众人同样大吃一惊,在那悄悄的评论起来,听得陈家武馆的人更心烦了。

    庄柔走在后面推了站在最后的人,“走呀,挡在这里干嘛,先进去。”她把陈家武馆的人带进去,刚进去后面讨债的人流一下又便门给堵住了。

    马德正带着其它应捕,正忙得满头大汗,师爷坐在桌前脸色非常难看,他们只敢小心的伺候着。任谁也不会高兴,刚拿了两万两银子回来都还没捂热,便有无数人跑上门来讨债了。

    从租赁费到饭钱,大大小小有几百张欠条,连厨娘的工钱都有拖欠。多到上千两,少到几两银子,最少的都欠了一年多,最长的那张都已经快十年了。

    今日突然听说衙门有银子了,还被拉着招摇过市,只要手中有欠条的便全部跑了过来。就算是没欠条,也有些混在其中要求青天大老爷做主,他们为了打官司给的银子,现在案子早输了多少年了,总得退银子了吧。

    来要银子的人太多,把小郡王吓了一跳,他马上就带着侍卫跑了,只是让师爷把银子还了,天天都有人过来要银子多难看。

    师爷负责拿白条发银子,马德正他们就要让大家一个个排队,可个个都不想排,就怕晚了银子花光,全都一窝蜂的往前挤,让他们维护得苦不堪言。

    正忙得不可开交时,看到庄柔回来便喊道:“庄姐儿,那些来要债的女子就交给你了,我们连拖都不敢拖,她们全往前面钻呢!”

    话才说完马德正便愣住了,看着那一群陈家武馆的人,怎么跑到衙门来了,他便不可思议得问道:“你们收保护费都收到县衙来了?”

    没等陈家武馆的人说话,庄柔便说道:“捕头,这些是我抓到的湖匪,他们正在街上鱼肉百姓强抢钱财,所以我就把他们逮回来了,麻烦捕头把他们都关起来吧。”

    整个豆湖县衙最干净良好的就是大牢,那就没关过几个人,就是小郡王来了才有了用处,关人是半点问题都没有。

    马德正和其它三名应捕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完全听不懂她的话,湖匪说的是陈家武馆的人?

    “发什么愣,快点关起来呀!”庄柔见他们不动,皱了皱眉说道。

    而师爷此时也被伸到面前的十几张白条子弄得措手不及,有几张都贴到他的脸上来了,他怒不可遏得嚷道:“马德正!”

    马德正一个激灵,赶快驱赶起来,“全部往后站,排好队啊!”

    可惜大家都不听他的,只想着银子会用光,都想早点换到银子。在他的大喊中越发的往前挤,后面的人也跟着往前,师爷都快被他们撕了。

    “你们这些刁民,全部给我站好啊!”马德正急得跳脚,声音都喊哑了都没用。

    庄柔看了他一眼,便走到了摆放在地上的陈忠平面前,对着他腿上包扎好的伤口狠狠的就踩了上去。

    “啊!”陈忠平被这突如其来的痛楚弄得惨叫起来,那声响彻整个衙门,凄厉的声音吓得众人都是一顿,全部停下拥挤看过来。

    “你们再挤,我就弄死陈家武馆的此人,他要是死了就是你们的原因,到时候有仇家寻上门去我们可不管。”庄柔抬起脚,就看到绷带上又渗透出大片的血迹出来,吓得百姓们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官府的人他们不怕,可陈家武馆他们都怕,就怕害得他被弄死,这罪落在他们的头上,被害得家破人亡。

    庄柔笑道:“还不排队站好,慢一点这些银子晚上就会出现在风月楼的姐儿桌上了。”

    话音一落,那些来讨债的人便飞快的排起了队,半个吵闹的人都没有了。

    而庄柔则满意得点点头说:“就是这样,到衙门来就得有个样子,不然叫你们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第四十二章 变天

    县衙中排队的人终于安静下来,只是一个个伸长脖子无声的看着师爷,就像一群晒太阳的老龟。

    银子在一点点的流失,大箱的白银换来了一堆白条子,瞧得马德正他们心都在流血,只想抽自己几个大耳光子,早知道就不声张了。

    从来没还过债的他们,都忘了这衙门中可是欠了无数的债,之所以没人过来要帐,那是都已经要到麻木了。

    但现在白条子不是最重要的事,陈家武馆才最麻烦,看着庄柔带回来的这群湖匪,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瞪过来,马德正就想起当年被他们追得满街抱头鼠窜的日子。

    他咽了一下口水,把庄柔拉到旁边问道:“庄姐儿,你把他们弄回来干嘛?赶快放掉吧!”

    庄柔不解的说:“你还好意思问,向商贩和店铺收保护费,那不是我们应捕的事吗?怎么能让他们抢了去,你看才一天时间就收到这么多铜钱,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些大半归到县衙中,其它的应捕就能分了。”

    “跟着你们的那些衙役也可以分到钱,以后出去不用再可怜巴巴的,还有一群跟班护身。家里不也能有鱼有肉,给你家小子准备些银子,以后也好娶亲呀。”

    马德正知道这才是正事,可看着陈家武馆的那些人,只觉得后背发虚汗,“可他们的后台比咱们大人都大,得罪了他们就得掉脑袋,上任大人就是被陈家弄走的呀。”

    “像我这么个小捕头,无权无势的怎么敢和他们作对啊!”

    庄柔看了他一眼,便对早盯着那半桶铜钱看了半天的刁一说道:“刁大哥,我们一起把人关进去,这些铜钱交七八成到衙中,剩下的便由我们几人分掉了。”

    “真分啊?”刁一有些不信的问道,他可真没见过这么多钱,就算只有二三成份也不得了了,几年都没拿到工食钱,都是家中娘子洗补衣服撑着,天天拿不到钱回家,膝盖都跪出老茧来了。

    如果能每日都带些铜钱回家,这日子得有多大的改善啊!

    吴仁药和牛大勇听闻就冲了过来,死死盯着庄柔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我们每天都可以分这些钱!”

    “当然,本来就应该是我们的收入,这有何大惊小怪的。”庄柔认真的说道。

    “那好,我们马上把他们押进去!”两人确信之后便凶神恶煞的走了过去,硬着头皮驱赶起陈家武馆的人。

    陈家武馆的人恶狠狠盯着他俩,边走边不服的威胁道:“你俩记着,这事可不会这么就算了!”

    “我们可是应捕,有小郡王在……我们才不怕你们!”牛大勇和吴仁药虽然害怕,但还是看在钱的份上大声喊了起来,反正都得罪了,就不管那么多赶着他们就去牢里。

    刁一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想要分钱可就得干活。

    庄柔看了马德正一眼,笑眯眯得说道:“捕头,你想得太多了,大家都过成这样了,你还担心什么命啊?”

    “……”马德正难得严肃的看着她,考虑了半晌之后,终于心一横说道,“那就听庄姐儿的了!”

    “听我的干嘛,我们要听的是大人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就算有事怪罪下来的,不是还有我吗?”庄柔大言不惭得说道。

    有个肯背黑锅的也好,马德正便抱拳讲道:“大人让我走东我就不去西,我这就去把人押下去,这豆湖县我们要重新拿回来,给大人修缮出一个金碧辉煌的县衙出来!”

    庄柔拍拍他的肩膀赞赏道:“马捕头能想通最好,就让我们一起跟着大人干,为他赴汤蹈火。”

    “嗯!”马德正点点头,就转身扶着刀快步跑去,地牢的钥匙还在他这里呢。

    师爷边赔付着银子,边抬头似笑非笑得看了看她,“陈家的武馆对大人来说不算什么,但陈家可是件麻烦事,你这点小铜板怕是不够吧。”

    庄柔伸手抓了把铜钱,让它们从指缝中掉落下去,发出哗啦的声响,然后意味深长的说:“师爷,大人总不能所有事都让四位侍卫大哥去办吧,虽然我家不差银子,但也想自己赚点给哥哥买点礼物。”

    “这可是好东西,大人喜欢白的,小的们有这黄的用用也好,至于值不值得拉拢人心,这便看大人自己了。”

    她把最后一个铜板扔进桶中,晃晃头说:“小泥鳅能钻泥,大鱼可以横行于水,任何一种都有用处,师爷可不必说这么多。”

    师爷摸着胡子,正想再说几句,桌前等着换白条子的人急了,便伸着白条喊道:“官爷求求您了,我给您跪下了,要是再不带银子回去,就连屋子也要被债主收走了!”

    “行了,别说得这么可怜。”师爷看了眼庄柔,便没再理会她,继续去换银子去了。

    等陈家武馆的人全部都关好,庄柔已经提着那桶钱在后院寻到他们,按规矩从里面分出了三成,给大家分了起来。

    这次还没收完钱就把人抓了回来,所以钱并不多,但还是每人分到了二百文铜钱,马德正是捕头则分到了五百文。

    好久没有摸到这么多铜钱了,几人激动的一直摸来摸去,穷酸得令人发指,看得庄柔都快瞧不下去了。

    她摆摆手赶快说道:“你们先把钱拿回去,然后跟我去收接收那些店铺,他们付的银子才是大头。”

    大家双眼发亮的看着她,如果真能把这些店铺接下来,那可就发大了。

    “快去吧!”庄柔实在是受不了他们的样子,赶快让他们去把钱交到家中。有了甜头家里的人一支持,便会和自己好好的干了,不然的话,光凭她一个人都忙不过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很快便回来了,一个个面色红润,和之前那种无助穷鬼两个样了,不止精神头不错,就连应捕的官威都带了些出来,瞧起来总算有点鱼肉百姓的作恶应捕样子。

    庄柔叫上大家走在马德正的后面,带上绳索和棍棒,就去寻店铺了。

    门口换银子的人已经大减,好多都美滋滋的拿着银子走了,庄柔正想和马德正商量一下,先去什么店铺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人正从衙门中捂着装银子的荷包走出来。

    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她眼睛一亮就伸手把人给挡了下来,“老人家请等等,这么巧啊,县衙欠了你多少银子?”

    易钱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柳暗花明他的杀人案被发现是他人所为,所以就被无罪放了出来。

    这回到店中重新接手,把不听话的人打发走,就听闻县衙有银子了,马上把前几年被拖欠的白条子拿了过来。总共有二百多两银子,这可是之前官员吃了半年多的饭欠下的,白条子都厚厚一叠了。

    刚换好银子放在怀中打算出去,没想到就被人挡了下来,他上次脑袋差点就掉了,现在看到官差就怕得要死,顿时浑身一抖急忙抬头,看清挡自己的人便愣住了。

    “是你,那个被关起来的小女孩!”易钱一看这不正是在牢中很讨嫌的那个女孩,竟然真是个应捕。

    庄柔见他认出了自己,便开心的说道:“我早说过了,会帮你洗刷冤屈,你还不相信,现在知道是真的了吧。”

    这件案子并没有公开,易钱只知道自己的案子有真凶,所以无罪放了出来。但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破的却完全不知道,现在被这么一问,便愣在了当场。

    他往庄柔身后那些饥民般穿着破烂的应捕身上一看,马上就明白自己要说什么了,只见他拱拱手就陪笑着说:“这位官爷我认错人了,并不知道你们是谁,不妨碍各位办公,我先告辞了。”

    “等等。”庄柔一下便挡在了他的前面,上下打量着他说:“你不承认记得我也行,但你家是开酒楼的,所以每月也要向官府中交一份例钱。现在提醒你们一下,过几日我们就会上门来收取,就不用让你们在百忙之中送上门了。”

    果然是想骗银子!

    易钱苦着脸说道:“官爷,怎么又要交例银,我们这不就要交两份了,小店哪里承担得起啊!”

    “哪来的两份,陈家武馆那些湖匪已经被我们拿下,现在不用再向他们交银子,只要交到我们手上就行了。”庄柔严肃的讲道。

    “啊?”易钱完全愣住了,陈家武馆的背景那可是很大,刚才陈忠平他们不是和别人打架被捅来报官的?

    庄柔皱眉不耐烦的说:“啊什么啊,叫你准备就准备,他们收多少我们减两成,够便宜你们了。”

    “这……”易钱哪里敢答应下来,要是给了这里,被陈家的人寻麻烦怎么办,只得结结巴巴的站在门口。

    “马捕头,我们干脆就从对面开始,每家店铺都告知一下,让他们知道这豆湖县已经是个有律法的地方,不用再怕湖匪了!”庄柔向马德正提意道,怎么说人家也是捕头,是她的小上司。

    马德正现在哪里有说话的权利,只能闷声的点头,“就按庄姐儿说的办。”

    庄柔便一挥手说:“大家跟我走,收银子去!”

    易钱看着他们大摇大摆的走进对面的酒楼,赶快擦擦汗嘴中嘀咕着就往回赶,“这是要变天了,豆湖县要不安宁了!”

第四十三章 白说黑

    庄柔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围着豆湖县走了一圈,把每家店铺都给告知,以后交钱都要交给他们,陈家武馆已经完蛋了。

    但马德正他们之前的存在太过虚无,大家听了都没当回事,有些人还露出嘲讽的笑容,显然是觉得他们是自讨没趣,敢来抢陈家的东西。

    本来几人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去,转了半圈被嘲讽的多了,信心便全部消失。又恢复了之前有气无力的样子,跟在庄柔身后半死不活的走着。

    看着他们的样子,庄柔觉得不是办法,便打听了一下陈家武馆在什么地方,带着他们便去了。

    马德正他们还以为去的是其它地方,全都低头跟着她,等到了门口一抬头,顿时就愣住了,这不是陈家武馆吗?

    只见庄柔走到门口,一脚就把大门给踢开,对着里面喊道:“馆主在不在,出来说话,我们是豆湖县衙的应捕,你们窝藏的湖匪已经被全部抓了。”

    大院中此时正有不少强壮的武夫,一个个提着家伙,正围着个面白唇红的斯文公子。大门猛的被踢开,他们全部凶神恶煞的看了过来,马德正他们一看全躲到了庄柔的背后,竟然说都不说一句就来踢馆了!

    庄柔却指着院中的人便大声喝道:“住手!你们竟然胆敢绑架无辜肉票,还不赶快把那公子放开!”

    武夫们愣了愣,全看向了中间那公子,然后猛的转过头来就作势要说话。

    “闭嘴!”庄柔抢先吼了起来,抽刀便扑了过来,“公子不要怕,我马上来救你!”

    马德正在后面一看大喊道:“姐儿!换棍子啊!”

    “切!”庄柔把刀哗得插回刀鞘之中,反手就把铁棍拿了出来,对着那些武夫就打了上去。

    那斯文公子整个人都僵住了,马上便被好几名武夫护住,挡在前面的则和庄柔打在了一起。

    这些都是些壮汉,身上的肌肉和那些干苦活的不同,一个个很夸张的鼓起,用棍子打起来特别的有劲。不用像打其它人那样,总得控制一下力度,省得马上就死了。

    庄柔把铁棍挥得飞起,啪啪啪击在那些武夫身上,打得他们滚了一地,捂住伤口不停的叫唤着。最先被打翻的是没带武器赤手空拳的人,其它的一看顿时把家伙都招呼上,又是长枪又是棍的,还有个占着力气大举起了个石锁。

    “你们还站着干嘛,一定要保护好那位被绑架的公子,其它人交给我!”她回头狠狠看了马德正一眼,使劲甩了个眼色。

    马德正愣了愣,牛大勇却抢先冲了出去,甩着一身的肥肉高喊道:“肉!吃肉!”

    “老大,我需要钱,我娘的眼睛已经快不行了,再熬夜她真的要瞎了!”吴仁药咬着嘴唇忍了忍,喊了声便提着刀冲了出去,砍不砍是一回事,吓唬一下人总好。

    最胆小的刁一看着马德正,却不敢直接上去,小便宜他有胆量占,但现在这种活他是万万不敢。现在这里最大的便是马德正,这可是捕头,是动手还是不动手就看他了。

    马德正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看我干嘛!我们的任务是保护那名公子,不能让这些匪徒伤了他!”

    刁一嘀咕道:“可那不就是陈家……”

    “闭嘴!”马德正怎么也算老应捕了,马上便喝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们都不认识他,听见没有!”

    “哦。”刁一呆滞的看着他,一时没想到里面包含的内容,但随即被马德正踢了一脚,让他滚去帮忙,两人便提着刀大叫着冲进陈家武馆。

    陈训庭在豆湖县横行好几年了,今天刚听说自家武馆的人被县衙抓了,正准备带着人去县衙闹呢。小郡王又怎么样,大家都是纨绔,平时就应该好好相处,这抓他的人还拆台算什么回事。

    可没想到,他这里还没过去寻麻烦,豆湖县衙的人到是杀上门来了,连句话都没让他们说就打了起来。

    那女人太凶猛了,几下就把武夫们打得在地上爬不起来,拿着武器和她对打,那可就是动真格了。

    陈家武馆的人虽然凶,但平时主要就是打拳,武器也是架子功夫,摆弄起来好看。现在提着长枪和刀迎上庄柔,却被她的气势给吓坏了。

    见他们动了武器,她也把刀抽了出来,对着那些人就砍过去。一开始大家还想招架一下,可马上手臂或是大腿就被会她砍伤,后背更是砍得多,连屁股都会被捅几下。

    他们有种感觉,只要她愿意,随时能直接砍掉他们的脑袋。

    此时陈家武馆的人死活想不明白,怎么平时练的武功现在就没用了?

    对方完全不按套路来,有时候明明一般人会闪开的情况,她却还要顶着硬上,把招式活生生给拆了,用的是什么招式也看不出来。

    只知道此女人动作很快,招式都跟不上她,人家就已经打上来了。又准又猛只要挨一下保证就起不来,起来也只能再被捅几下。

    一时之间,陈家武馆的人被庄柔打散,没被砍伤的人也拿着武器警惕的盯着她,做出防御的架势出来,只要庄柔一靠近,他们马上就往后退就这么僵持起来。

    到是那公子此时已经被马德正他们护住,一个个拿着刀对着陈家武馆的人,摆出保护他的架势。

    “你们想干嘛?马德正你别装不认识我,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陈训庭见自己的人没去找麻烦,就先被放倒了,气愤得骂道。

    马德正背对着他不敢回头,嘴里面见说道:“这位公子说笑了,小人这种像狗/屎般低下的人,怎么会认识您这样的贵人。能够保护贵人不受到伤害,是小人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只希望贵人可以福入东海,寿比南山才好!”

    陈训庭烦躁的扁了扁嘴,他虽然喜欢被人拍马屁,可每次从这家伙嘴里面说出来的话,都无比的恶心。看着自己人被伤成这样,他更加的怒不可遏,“转过来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小人不敢,小人不配看贵人,把贵人看坏了怎么办,小人的眼中有穷毒啊!”马德正死活不回头,现在要是承认知道他是谁,那可就是明知故犯了。

    刚才庄柔直接打断他们的话,他已经搞清楚,就是要让陈训庭有苦说不出,哪里能说认识他。

    陈训庭快被他气死了,拿着扇子指着他便骂道:“马德正!我是陈训庭,这里是我家的武馆,你还敢说不认识我!”

    马德正顿时惊呼道:“呀,庄姐儿好危险,大家小心啊,快点护住这位公子!”他装没听到陈训庭的话,把话直接引到了庄柔身上。

    说她正危险完全便是胡说八道,此时庄柔无比的好,陈家武馆的人伤的伤、怕的怕,根本没人敢靠近她。

    庄柔看差不多了,便低声对他们说道:“如果那位公子在这混乱之中,被你们撕票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众武夫顿时愣怔住了,马上有人惊骂道:“这不可能,这是我家少爷!”

    “湖匪借用学武之名混入陈家武馆,打算绑架陈家少爷做人质,没想到被聪明的女应捕识破,恶斗之时湖匪愤愤不平的杀掉了陈家少爷。”庄柔笑眯眯得说道。

    “这时应捕们怀着不能救民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悲痛,把湖匪打了个落花流水,半数当场击杀。还有一半在大夫赶来后,救治无效或是死也不交出幕后指使自绝而亡。”

    说到这里,她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歪头笑道:“大家说,这样处理如何?”

    武夫们没见过这么颠倒黑白的人,哑口无言的看着她,这也太黑暗了吧!

    有人便结巴得威胁道:“你不敢!”

    “有何不敢,别忘了我可是新上任的应捕,别说把白的说成黑的,你们自己一屁股的屎,根本就不用我瞎掰。”

    庄柔笑了笑,又说了一句,“或是我杀掉他,然后再把你们带到外地放掉,就说伪装成武夫的湖匪杀了陈家少爷,然后跑掉了。”

    突然,她便露出张惊讶的脸反问道:“那样陈家会不会找到你们家去,逼问你们的下落,好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他们问不出来时,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毕竟不是人人都像我们这样守律法。”

    陈家武夫连汗毛都竖了起来,见鬼般盯着她,不敢相信她是如何满脸笑容,就说出如此阴毒的计谋出来。

    “放下武器跟我们回县衙,要不了多久你们家公子就会来救人了,不然就等着全死吧。”庄柔提醒道。

    他们看着被应捕团团围住的陈训庭,少爷他可根本就不会武功,真要被捅一刀肯定就完蛋了。而且真像这黑心应捕说的那样,少爷死了他们不止活不了,搞不好还要祸害亲人。

    真是万恶的应捕人,他们果然心肝都是黑的,完全没有人性!

    心中骂归骂,武夫们权衡了半天,终于扔下了武器,纷纷举起了手做投降状。

    陈训庭一愣,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说几句话就投降了,真是太丢脸了!不由得气得脸红脖子粗得嚷道:“你们干什么,白养你们了!”

    “太好了,湖匪投降了,我们救下这位公子了!”庄柔举着刀欢呼起来,这戏可得唱够了才行。

第四十四章 掌声响起来

    陈训庭被围在当中,气得脸都青了,两只手被吴仁药和刁一以扶着为名拉住,强护着他就往外面走,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公子,你不要紧张,已经没事了!”

    “你们给我记住,竟然敢这样对我,小郡王在何处,我要见他!”他气得大喊道,这笔帐一定要算才行,这些混帐太过分了!

    吴仁药他俩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到是庄柔走了过来,对着陈训庭抱手说道:“公子自然要记住这些人,竟然胆敢绑架公子!放心,现在我们就送公子去县衙,小郡王正在那等着我们把公子解救回去呢。”

    陈训庭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她狠狠得说道:“好,你干的很好。”

    “多谢公子夸奖,这全是公子的成全。”庄柔一脸笑意,好像真的是夸奖她一般,转头就对马德正和牛大勇喊道,“大家动作麻利点,这里是武馆应该有大夫吧,还不赶快叫出来包扎一下。”

    “没事的人做几个担架,等会把受伤的抬上,不够就找几辆马车过来拉。”她一点也不怕大家跑了,已经意示过众人,跑掉一人就杀掉陈训庭。

    庄柔只是说说,但人人都觉得她真的干得出来,武馆的人看着被扶着实则是反被官府绑架的公子,只得完全听命去干活,就怕公子真的死在了这里。

    陈训庭几次想跑,有一次都甩开了刁一,却被牛大勇给死死抱住。他肥壮无比,像床大棉被把陈训庭给包住,加上拼命的挣扎,在这初春的日子里硬把陈训庭挤出了一身大汗。

    他上气不接下气得说道:“你……你们给我等着!”

    大家不接他的话,只是注意别让他跑掉就行了。陈家武馆的跌打大夫心惊肉跳的简单处理好伤口,就看着他们把人都给搬上了马车,而他也被一起拖走了。

    “等等,为什么要带我走!”大夫被强行背上药箱,给拖到了一辆马车上,急得他大声喊道。

    庄柔背着手走过来,笑眯眯得说:“因为这些受伤的人要大夫你医治呀,要是死了其中一个,就相当于是你杀的。”

    大夫一顿,没好气的说道:“我只是个大夫,他们又不是我伤的!”

    “大夫救死扶伤,放心的跟我们走吧,又不是真抓你。”庄柔笑道,扭头就冲马德正使了个眼色,马车便走了起来,刁一则拿出封条刷上浆糊,就把陈家武馆的大门给封了起来。

    陈家武馆中除了还没来的厨娘和下人,包括大夫在内的人都被带走了,庄柔不会放过任何一人留下,暂时还不能让人去通风报信。

    等把陈训庭交到小郡王手上,那时就随便了,纨绔相比起来可不同,瞧瞧各自带的护卫水平,就能够看出谁更胜一筹了。

    小郡王已经快把破烂的公堂弄成自家后院了,离晚饭还有段时间,他便想活动一下,这样回家吃饭时能多吃点,省得大长公主操心他饿瘦了。

    他把签筒放在了地上,拿着令签当成投壶的箭,在那投着玩起来。

    四名侍卫就站在旁边,看着他投半天都投不进去,萧然看了眼身边的杨清,奇怪的问道:“你怎么没去跟着庄柔?”

    杨清看着那些掉落在签筒边的令签,很想捡起来自己投一回,便随口说道:“他们今天跑去收保护费了,一家家商铺通知,没干什么特别的事。大人说不用跟了,在这里等着陈家那小子过来就行。”

    “我觉得她随时都会惹祸,不如派几个暗卫过去轮流盯着,这样有消息就可以马上让大人知道,你也不用整天去盯着她了。”萧然想了想说道,整天盯着庄柔真的是个不靠谱的事,要是小郡王遇到了危险,杨清不在的话便麻烦了。

    杨清收回目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说:“没有必要吧,现在又没案子,她还能做出什么事来。用得着的时候我去一下便可,又不是什么危险人物,没必要整天盯着。”

    “再说,盯着她的并不止我一人,她哥哥也派了人跟踪她,不过都是些普通人,一天换好多次,有时候我都分辨不出来是路人还是探子。”

    萧然沉声说:“正因为有这些事,所以才得好好的盯着。”

    杨清长出一口气,无语的说:“这样搞得我都快成她的侍卫,而不是大人的了。”

    “又没让你出手,只是监视她做的事,提前禀报给大人好做应对。”萧然慎重其事的说道,不早点知道情报,临时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会忙中出错的。

    挑了挑眉,杨清应付般的说道:“知道了,我会继续盯着她的,不过今天就不用了,只是告知商铺要收钱,还没决定哪日收,暂时出不了什么事。”

    正说着,楚夏终于把一只令签投进了签筒之中,顿时握拳喊了个好字。他俩闭了嘴,全看了过去。

    “我真是太厉害了,不玩了,把东西收到案桌上去,我们回府吃饭。”楚夏叉着腰无视掉落一地的令签,心情很好的说道,而牢中关着的那群所谓湖匪,他连问都没问过一句。

    师爷还在角落的破桌上收拾县衙烂帐,听到他这么一说,马上便放下笔,对着墨迹吹了吹打算也收拾跟着小郡王回去。

    大家正要走时,县衙门口突然传来了喧哗声,楚夏侧头一看,就见陈训庭被两名应捕左右手扶着,给强行拉了进来,他顿时就感觉不妙。

    看着一群壮汉把受伤的人都抬进来,在县衙大堂上摆了一地,大夫也提着药箱颤抖不安的立在一旁,和惶恐又有些兴奋的应捕们,身为县令的他把目光投向了庄柔。

    萧然则是看了杨清一眼,刚刚才说今天没问题,不用盯着了,没想到她就又弄了事出来。

    杨清才是觉得冤枉,明明跟了她一个下午,都只是和商铺通传收钱的事,气氛虽然僵硬但没有发生冲突,现在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庄柔走上前,对站在那看似镇定,实则发懵的楚夏抱拳说道:“大人,我们查到线索,陈家武馆内有湖匪混入其中,想要里应外合对我县百姓不利,属下便带着人过去查看。”

    “没想到这才打开门,就发现湖匪竟然把这名公子给绑架了。我们和湖匪激战三百回合,历经九死一生,终于拿下了所有的湖匪,还解救了这位公子。”

    “案情重大,便把人都带了回来,听从大人发落。”她目光中透出坚毅,好像真这么一回事似的。

    楚夏面无表情的盯了她一会,便看向了陈训庭,惊讶的表情已经出现在脸上,“训庭,你怎么让湖匪给绑了,没有受伤吧!”

    陈训庭一看马上说道:“殿下,那是我家武馆,里面根本没有湖匪,你的人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通打,我连解释都没有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有这等事,不可能吧?”楚夏很是惊诧,转头看向了庄柔。

    庄柔也一脸茫然的说:“可我们进去都好半天了,这位公子都没解释过,那些湖匪拿着武器就行凶。我是不懂了,现在的世道怎么这么糟糕,就算像公子所说不是湖匪,遇到公差办事时谁都能拿刀棍袭击吗?”

    “什么时候我朝民风如此彪悍,视律法为无物,对公差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了?而且他们好过分,还强取豪夺,把自己当成官府来用。”

    楚夏便摸着下巴也疑惑的说:“对呀,如果是良民百姓,看到公差只会害怕,如何会敢行凶?”

    陈训庭发现自己被他们绕进去了,没有楚夏在的话,他还真敢说就算动手怎么了,现在被将了一军这话便说不出口了。

    “大人,如果不是湖匪,那他们是谁?”庄柔一脸鬼鬼祟祟用陈训庭听得到的声音,小声的对楚夏说道,“这里可是天子脚下的地盘,谁家的少爷这么大胆,还抢县衙应该收的银子。我们的银子就是朝廷的银子,那就是皇上的,这是从皇上口袋里面抢钱啊!”

    “别乱说,这位是皇后娘娘的侄子,京城四少的陈训庭。”楚夏正色说道。

    陈训庭狠狠的咬着牙齿,总算是把身份说开了,看这小应捕还敢怎么狡辩胡说八道!

    庄柔一听恍然大悟,一拍掌说道:“原来是皇后娘娘的侄子,我明白了。很多百姓家里也这样,娘子为了防止丈夫乱花钱,都会把银子收走自己管。想来皇后娘娘也是这样,想帮皇上管银子,所以才让侄子出来代替县衙收税金,这样就不怕皇上乱花银子了。”

    她直接把保护费说成了税,此话一出吓得陈训庭的脸瞬间就白了,楚夏也很应景的非常沉默,只是瞅向了陈训庭。

    就连那些躺在地上不停哼唧的受伤武夫,也全部不敢再出声音。

    “嘿嘿嘿,肯定不是这么回事。以前豆湖县衙没有县令,此地没人打理,所以训庭才会想搭把手。”楚夏干笑了几声,便和颜悦色得说道,“其实我还得多谢训庭这几年来的帮忙,不然我两手空空来上任,前几年没收的税怎么补都不知道,多亏训庭帮忙啊。”

    “这都是误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什么湖匪,这些都是热心为皇上着想的百姓啊。”他看着陈训庭便笑道,“我说的对吧,训庭?”

    陈训庭咬着嘴唇狠狠点着头,“对,殿下说的太对了,就是这么回事!”

    庄柔则拍着手掌语气特假的赞美道:“哇,太棒了,豆湖县的百姓觉悟好高啊!”

    马德正他们相互看了眼,反正不知道要做什么,跟着庄柔干就行,便跟着鼓起掌来。萧然则冷着脸,也带着其它三名侍卫默默的鼓掌,县衙里莫名传出了热烈的掌声。

第四十五章 守夜

    陈训庭站在掌声中,只觉得尴尬万分,而小郡王楚夏也鼓起掌来,还一直看着他微笑,眼神之中似乎让他也一起拍拍手。

    明明随便拍几下就可以停了,但是庄柔很兴奋的一直拍,没有半点想要停下的意思,还满脸的期盼盯着他。她不停马德正他们也不停手,就这么一直在鼓掌,还越来越响了。

    为了早点结束这尴尬的场景,陈训庭只得也鼓起掌来,本想着拍几下就收手。没想到陈家武馆的人一看少爷在鼓掌,自然也是以他为先,只要手没断的都跟着拍了起来。

    这可把陈训庭气死了,只恨这些武夫平时只练功没学点字,脑子空得像白痴一样的,现在怎么能鼓掌啊!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误会终于解开来。大家受了伤,本王于心不忍,每人赏一两二钱银子,再加上九百文铜钱,拿去买几个肘子煮汤补补吧。”楚夏看这样足够了,便意示大家停下鼓掌,趁热打铁得说道。

    听起来钱好像很多,但仔细一算就知道,根本就是少得可怜,只是分成了银子和铜钱而已。

    庄柔便提议道:“不如大家去酒楼摆几桌庆祝一下,冤家易解不易结嘛。”

    “好!我要吃猪肘子!”牛大勇马上提议道,没什么比吃饭更好的主意了。

    陈训庭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去,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他抱拳对楚夏说道:“殿下,如果没事的话,我就把人带走了。”

    “没问题,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去把牢中关着的人也放出来,那些都是训庭的人,不是什么湖匪。”楚夏也不留他,顺水推舟得说道。

    陈忠平还以为是自家少爷大发神威,所以豆湖县衙才把他们放了。被两人扶着走出来的他非常愤怒,想借着陈训庭灭灭那女应捕的威风。

    刚走到大堂,还没来得及向自家少爷告状时,就见陈训庭脸色很难看的瞧了他一眼,向小郡王告辞便拂袖而去。

    “少爷!”他想追上去,大腿上的伤却扯得钻心疼,只得叫手下赶快扶着他跟上去,还有话要和少爷说呢。

    等到了县衙外,被扶上一辆马车,陈忠平便大惊失色的喊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的人全受伤了!”

    “大哥,那女应捕带着人把我们武馆给端了,把兄弟们全打成了这样。而且还把少爷也绑到了这里,强迫他把这件事大事化小,不止以后不能再有营生,还要把以前收的银子吐出来!”一名手下愤然得说道。

    这不能再收银子,得少多少的好处,以后的日子可就一点也不好过了,唉!

    陈忠平震惊的看着他,就那个小应捕,胆子竟然有这么大?

    少爷可是皇后娘娘的侄儿子,真算起来和太后还有些边角远房关系,怎么就好像平头百姓一般,就这么让个应捕给鱼肉了!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不行,我得找少爷说说去,这个亏我们怎么能就这么吃了!”

    “老大,少爷现在心情很差,还是等回去再说吧。”见他腿都受了伤,还要去前面凑,手下便赶快劝道。

    陈忠平看着车厢中被砍伤,痛苦哼唧着的手下,慢慢的冷静下来,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治疗啊!

    “行,我们先回去,这笔帐来日慢慢算!”

    陈训庭把人都带走了,县衙之中一片喜气洋洋,师爷算了笔帐,只要每家店铺都肯交出银子,加上陈训庭吐出来的那些,足够修这破县衙了。

    “太好了,以后就不用再穿这些破旧衣服了!”吴仁药高兴的说道,穿得漂亮点女孩子才更喜欢他,衣装也是很重要的。

    而牛大勇拍着肚皮就说:“我都饿瘦了这么多,终于可以吃大肘子了。”

    众人齐刷刷看着他肥胖的肚子,真是万般心疼他的家人,这得多努力才能养活他啊!

    刁一却兴奋中又有些担忧的说:“那些商户真的肯交钱吗?从我被调来这里,就没有再收过一个铜钱了。”

    他的话顿时让气氛变得差起来,好在马德正站了出来,扶着佩刀满脸笑意的说道:“这全是我们大人英明神武,只要露个脸,就叫那陈训庭吓得屁滚尿流,带着走狗灰头灰脑的离去。大人真乃是神仙下凡,不止长得英俊潇洒,还神勇无比!”

    庄柔无语的看着他,这说的是些什么鬼,神勇的是把陈训庭拿来的我们啊!

    马德正马屁正拍得高兴,转头就看到庄柔一脸不满的看着他,便赶快搓着手笑道:“当然还有我们的庄姐儿,千古第一人,女中豪杰,天下第一神捕是也!”

    “行了,这马屁拍的真差。”楚夏摆摆手让他们全部滚蛋,已经可以关门回去吃饭了。他不住在县衙之中,在这里修缮好之前,公文都被师爷拉回家,这里连人都不用留。

    大家一看大人这是嫌他们烦了,不过每位身上都有几百文铜钱,便也不待在这里讨嫌,赶快和楚夏告辞之后全部开心的回去了。

    庄柔也分了一部份铜钱,虽然不差这点钱,但觉得要是带点哥哥爱吃的东西回去,他肯定会非常的开心。

    她刚想走,却被楚夏给叫住了,只见他一脸笑意的说道:“怎么样,今天有没有受伤?”

    “没有,多谢大人关心。”庄柔有些吃惊,他竟然还有体贴的一面。

    楚夏便点点头,笑眯眯得说道:“那你今晚就在这里守夜吧,我会派人给你送床被褥过来。”

    庄柔莫名其妙得问道:“为什么,这些破烂有什么好守的?”

    “因为我想让你守,所以你就得在这里守着,原因就是我不高兴。你竟然把陈训庭给抓了过来,如果不是本王聪明,说不定就栽你手里了。“楚夏虽然笑着,却能听出他语气非常不高兴。

    他嘴角一翘笑了笑,“你是我的手下,就得听我的话,整天不禀报一声就胡作非为,不给你点教训,是不知道谁是大人谁是手下了!”

    庄柔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得楚夏后退了一步,这家伙不会是想动手吧?四侍卫也被她弄得好像炸毛的猫,全部警惕得盯着她,防止她突然出手。

    这时,就见庄柔把手合在一起,脸上的表情突然之间就变了,楚楚可怜又十分可爱,嘟着嘴便嗲着声音说道:“大人,晚上这里又黑又冷我会害怕的。你就让我回家吧,这里天一黑瞧着好像会闹鬼,牢里面肯定死过人,人家会怕。”

    楚夏一脸惊骇的看着她,指着她连手都抖了起来,几乎是用吼得嚷道:“别以为装可怜就能逃得过去,我又不是没见过你打人!本王不吃你这一套,你就给我老实的在这里待着!”

    “走,我们回去!”他大声叫上萧然他们,就大步往门口走去,身后好像有狗追似的。

    见他无情的走了,庄柔坏坏得笑了笑,不吃这一套跑这么快干嘛,声音还吼得这么大。

    整个县衙中除了她,已经没有半个人,上次捉到的刺客被史藏审问后,都没隔夜就断了气,据说在那人手下审过的人,就没一个活口。

    人早拖到乱葬岗了,而那丁莲儿的表哥,虽然盗了墓,但案子被掩盖了,还因为救人有功,丁家不愿意声张求情后被放了。

    有没有给楚夏送银子,庄柔可就不知道了,反正也不会分给她。

    不过那天他从衙门出去时,丁家可是来了好几口人,还带了强壮的家丁,直接就把人给拖走了,还不知道几家人要吵成什么样呢。

    回不去也得和哥哥说一声,庄柔走到衙门外等了好半天,才看到一个收摊的小贩,就把他给抓了过来,给了二十个铜板,让他到自己家中送个信,今晚又回不去了。

    那小贩白天有看到她打陈忠平,本来不敢要钱的,但被硬塞了过来后,半点也不敢耽搁就往京门城里赶,他可不想把这种恶吏的差事办砸了。

    县衙的大门依旧没修好,楚夏嫌普通的门太烂,一定要等着银子来了修个红漆带铜钉的大门,反正也没什么好偷的,所以就这么烂着。

    庄柔在对面酒楼随便叫了点吃食,一个人坐在县衙中吃完,天色渐晚时便收到了杨清送来的被褥。

    “这地方真不是人睡的,蚊子还真是多。”杨清伸手拍死一只蚊子,抱怨了一句便在庄柔的怒视中跳上房檐,踩着房顶走了。

    “哼,最好掉到别人家浴室里面去,让你落个采花贼的名号。”庄柔嘀咕道,明知道蚊子多也不带艾草过来,这晚上怎么可能在露天里睡得着。

    天色越来越暗,她就坐在大堂后面的院子中,点起了一只灯笼,百无聊赖的打着飞来飞去的蚊子。

    街上的店铺也一间间关了,而湖边的风月场所反而越来越热闹,但却因为离得有些远,那喧哗热闹的声音并没有传到这边,四周异常的安静。

    庄柔打了个哈欠,早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她站起身拿起杨清送来的被褥,就想披在身上。

    突然一只箭便划破长空飞来,扑哧一下穿透了被褥,擦着她的手臂便重重的插在了地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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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持刀介绍:
坑蒙拐骗成了当朝第一女驸马都尉的庄柔,
现在只想琢磨一件事,
什么时候才能把小郡王拐到手。
而一肚子坏水的小郡王发现,
自己已经被人虎视眈眈的盯上了。
他忍不住摸了摸脸,“本王这么一朵娇花,难道要惨遭毒手了?”美人持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美人持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美人持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