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钓鱼
这两人跟着庄柔他们,轻车熟路的到了香满楼,都不用吩咐就直接要了个二楼的厢房,大手一挥就让小二把好酒好菜都送上来。
庄柔没跟着上来,而是先让他们进去,她直接回了衙门。过了片刻,便带着马德正和其它三名应捕走了上来。
她在县衙中没看到小郡王,据马德正说是回自家别院吃饭去了,等吃完休息一会再来。到是那安阳伯没回去,在停尸屋子外面被管家摆了一桌精美素菜,坐那边吃边守着了。
“各位大哥,想吃什么只管点,今天就由这两位做东了。”庄柔推门进入厢房,指着屋内那两人便说道。
马德正他们还以为是庄柔请客,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手脚如此快,马上就找到了冤大头。看这两人的派头和衣服料子,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也是家景不错啊。
想到这,四人便选了位置坐下,凉菜和酒就先端上来了。
庄柔坐下后,先举杯站起来对众人说道:“各位大哥,我叫庄柔,从今天开始就和大家一起任职了。到时有钱一起赚,有锅一起背,我先敬大家一杯。”
马德正已经打听过了,她的哥哥虽然无官职,却是国子监有名的学生。连那些大官家的子弟,都要敬他几分,有时还被打手板子呢。
于是,他就笑得谄媚的说:“小柔啊,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你就只管说。我这个老大肯定会罩着你的,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在我们这小破衙门里面,就像落尘的珍珠一样。”
“这些像狗/屎的家伙,你要打要骂可千万别客气,我会单独给你弄一间房出来休息,千万别让他们过了跳蚤。”
庄柔没想到他连自己的马屁也拍,赶快摆摆手说:“不用、不用这么麻烦,我觉得现在满好的。”
“那就祝庄妹子早点洗刷冤屈,到时候我们再聚一桌!”刁一举着杯说道,刚才他没弄清楚,差点敲诈了小郡王,还以为肯定没饭吃了,没想到又混了顿饭吃,心情格外的愉悦。
只要有便宜可占,他才不管马德正这个老头又在说什么,赶快先把破完案的下餐给霸占掉。
旁边坐着的胖子,盯着面前桌上的白切***唧着嘴问道:“酒已经喝掉了,可以吃了吧?”
“牛大勇,你干什么啊,又不是没吃的。”那名长得很丑的应捕叫吴仁药,潇洒的一甩头,手撑着下巴就自信满满的笑道,“小柔妹妹,晚上要不要去看灯?”
庄柔赶快摆手说道:“不了,我哥管的紧。再说三天比限一到,要是破不了案子,我可是要吃板子的。”
吴仁药便对她扔了个媚眼,深情的说:“没事,等案子破了,我去找你哥说说。跟我这样的人出去,你哥肯定一百个放心。
众人一阵发寒,被他弄得只犯恶心,东西都快吃不下去了。
啪!
旁边的马德正一巴掌就打在他的头上,喷着口水沫子就骂道:“现在大家正在吃饭,人丑就别说话,你扔个媚眼快恶心死我们了!”
吴仁药捂着头,满脸委屈的说道:“老大,虽然我知道你长的丑,可也别嫉妒我的容貌啊,这可是天生的。你连孙子都快有了,别看到有女孩喜欢我,就想要破坏好不好。”
“呸!”马德正狠狠的骂道,“闭嘴吃饭,再敢给我乱扔媚眼,我就抽死你。”
随后,他咬牙切齿得提醒道:“别怪我不告诉你,县令大人最讨厌别人说长的好看。以后别再提你那张老脸,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吴仁药惊骇的看着他,发现老大是认真的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有女孩总对我有意,这个也不能说?”
“……”马德正无语的看着他,仔细想了想小郡王肯定女人多吧,这种应该不会触到他的逆鳞,才没好气的白了吴仁药一眼,“爱说就说吧,反正也没人对你有意过。”
听到可以说这事,吴仁药总算是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说:“真是吓到我了,还以为连这个也不能说,会让那些女孩伤心的。”
庄柔不太懂,他哪来的自信,竟然说出这种厚颜无耻的话来。不过仔细一想,好像这衙门里的应捕就没一个正常的,瞧着就像是别处不要扔过来的一样。
林飞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也不用人招呼,更不想看到吴仁药的脸,只是和那两名书生一样,低头自管拿着筷子夹菜喝酒。
可是他有些不解,为什么都没夹几筷子,盘中就只剩些葱姜蒜了。热菜都还没上,四大凉菜就没了,他拿着筷子抬起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吃的。
这一看,就见对面那胖子的碗边,堆满了白切鸡的骨头,感觉整只鸡都在那了。而此时他还抓着一大把凉牛肉,使劲的往嘴里塞。
他吃得满脸都是油,肉渣子都粘在了脸上,林飞的目光只能落在他的嘴上,看着那些牛肉被一堆堆的塞进嘴中。吃得那叫一个可怕,感觉放个人在他的面前,恐怕都会被吃了。
那两名秀才也被牛大勇的吃相,顿时半点胃口都没有了,简直就像是看到饿死鬼投胎一般,就算吃得下也没那个勇气和他抢吃的。
“喂,你悠着点啊,小心别给噎死了!”庄柔睁大眼睛看着牛大勇,马上想到了以前那些流民,常常也是饿成这样。
有一回实在是没东西吃了,抢观音土时场面就和现在一样,那些狼吞虎咽吃得最多的人,最后都腹胀被土撑死了。
牛大勇这时已经把手上的牛肉都吃完了,很没礼貌的舔着手指,眼巴巴的问道:“热菜怎么还没上来呀?我还饿着呢。”
庄柔也无语的看着他,还好这时厢房门打开,小二又来送菜,才缓解了厢房中尴尬的气氛。
总不能让牛大勇一直吃菜,别人还要不要吃了,她便让小二送一桶饭过来,让牛大勇吃个够。
看到大白米饭,牛大勇几乎是咆哮着寻了个大汤盆,打了饭抱在怀中就开吃起来。
马德正他们已经习惯了,拼命的和牛大勇抢吃的,整个餐桌上已经容不下庄柔他们四人了。
庄柔喝了口茶,没有再动筷子,目光落在了马德正几人身上。他们身上的应捕服已经洗得发白,袖口处早就磨得起毛,还好没打上补丁。
到是坐着吃东西时,应捕服下面的裤子上打了好几个补丁,就连捕头马德正也是如此,真是相当的穷。
她有些不解,总是听说应捕平时鱼肉百姓无恶不作,怎么可能会穷成这样?
两名秀才虽然有付帐的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点过的菜已经上完,他们连块菜皮都没抢到,而且还根本不够吃。完全不问他们一声,马德正就自己让小二上菜了。
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要不是庄柔提醒再吃下去,可能小郡王都来了,大家才意犹未尽的停了口。
马德正还让小二把剩下的菜全打包了,又多点了两坛子酒,这才提着几大个食盒叼着牙签带着吴仁药他们走了。
“多谢两位公子的款待,今天真是吃得尽兴啊。”庄柔拱手对坐在桌前,捏着空钱袋的两人说道。
深深吸了一口气,其中一人便开口道:“什么时候,能让我们回去了?”
庄柔站起身来,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就请二位移步豆湖县衙吧。”
话音一落,两人顿时忍无可忍得拍桌站了起来,“你明明说不去衙门,现在鱼肉了我们一顿,又反悔要带我们去了!”
“可你们已经到了呀,县衙不就在街对面吗?”庄柔指了指窗外说道。
“什么!”两人往窗口看去,就见刚才那群讨厌的应捕,正提着食盒走进了对面那破宅子中。
庄柔笑道:“走吧,又没抓你们,怕什么啊。问点事就走,安阳伯可就在里面,你们不去他还不得跳出来,质问为什么一起在那喝酒,你们没事他儿子却死了。”
两人气得捏紧拳头,忍了半晌最后只得自认倒霉,但请求能不能派两个人回家送个信。他俩是半夜跑出来玩的,住的近所以结伴出来连个下人也没带。
想必现在,家人都不知道他俩干什么去了。
庄柔却只笑了笑没答应,只说问完话便可以走,用不着通知家人。这么怕家人担心,不如早点过去县衙中,问完便可以回去了。
两人垂头丧气的跟着林飞下楼,脚下如灌铅一般,慢慢的向街对面移去。
突然,就听到有人喊道:“李兄、王兄,你二人这是要去何处啊?”
两人抬头一看,顿时满脸惊喜得喊道:“许兄救命啊!傅兄昨晚死了,我们被当疑犯给抓了!”
“什么,有此等事!”那男子一脸诧异的说道,不敢相信昨晚还好好的人,竟然一夜之间就没了。
庄柔抱着手笑眯眯的站在旁边,看着这个温文儒雅,长得一副好皮囊的许公子。
她突然冲着林飞眨了眨眼睛,弄得他是一头的雾水,然后就走上前去,挑眉笑道:“许驸马,也请你到县衙走一趟,有些事要请教你一下。”
许一恒看着她,露出个诚恳的表情,“自然要去,傅兄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等怎么能袖手旁观。只要有用得着许某的地方,许某一定会尽力而为。”
“那最好,三位请吧。”庄柔笑眯眯得说着,就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十七章 君子好事
这才走进县衙,庄柔就看到小郡王拿着给狗尾巴草,正坐在他的马车踏脚凳上,在庭院里面逗一只踏雪黑猫玩。
他抬头看了眼庄柔,目光就直接越过她,落在了旁边的许一恒身上,有些意外的说道:“状元郎,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见过郡王,在下正好路过此地,听闻好友突然离世,便过来看看能不能尽点微薄之力。”许一恒拱手见礼道。
楚夏笑了笑说:“我这里还差个主簿,你要是闲着没事干,不如过来玩玩?”
许一恒平静的应道:“多谢郡王美意,就算在下愿意,恐怕也是不行的。”
“那驸马有何好做,不如跟我一起玩呢。”楚夏不以为然的说道,全然忘了自己的爹也是个驸马。
庄柔这时才想起来,其它三名县官都没看到,尤其是管牢狱的典史,就赶快问道:“大人,我们没有典史吗?”
楚夏抬眼看着她没有吭声,满脸都是这种事也要来问爷的表情?
马德正及时的跳了出来,陪笑着说道:“朱典史平日都在菜市上,今天有一富户家中纳小妾,应该过去送猪肉做帮厨了。”
“啥?”庄柔睁大眼睛看着他,典史去做帮厨了?
到是楚夏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继续用狗尾巴草逗着猫咪玩,好像那典史好他无关一般。
马德正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平时我们县衙中没有事干,所以朱典史被他娘子叫回去经营那猪肉摊了。平时接些帮厨,杀鸡宰猪的活,勉强能养活家中那九个小子。”
“大人,要不我现在就去把他找回来,他还不知道您来了呢。”
楚夏晃了晃手中的狗尾巴草,“不用,反正这也不算什么大案子,庄柔说了要自己破案的,就等着抓到人的时候,再把典史叫回来好了。”
“不过朱典史家做的酱肉不错,偶尔我家的厨子会去称点过来,他做菜还是满有水平的。”他轻描淡写的说道,完全没有想责骂一个不守规矩,跑去卖猪肉的典史。
庄柔无语的站在一旁嘀咕道:“那县丞呢,不会去摆摊卖字了吧?”
马德正赶快说道:“他哪里干得了那个,早几年就中风,一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上次他家夫人才来闹过,说没有生火的柴禾,把后堂的门窗给拆走了。”
“怎么会有你们这样清廉的衙门啊,我都不敢相信,大昊朝竟然有这样一群人,必定要上报皇上给你们记一功。做为官员表率,让全国的人都学习才行呀。”庄柔真的是没想到,这个衙门清风亮节到了这个地步。
噗!
楚夏忍不住笑出了声,继而扶额大笑起来,直到笑够了才看着她说道:“这豆湖县随便抓一个人出来,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平头百姓都没几个。你觉得他们可以去鱼肉谁,不被别人当鱼肉就算好了。”
没想到小郡王这么能体会他们的苦处,马德正又拱着手高呼道:“大人明察秋毫,只是看了一眼,便能知道我等的苦处,真乃是智多星下凡,可谓是我大昊朝第一人啊。”
“别拍马屁了,去烧壶茶水,我要和状元郎好好的聊聊。”楚夏把狗尾巴草扔给了猫,站起身来说道。
庄柔一个箭步就挡在了他的面前,神色严肃的讲道:“大人,我有事要问许公子,这茶还是等以后再喝吧。他昨天也和傅厚发在一起喝酒,送别的时候他也有份,所以这三人都是嫌犯。”
楚夏好好的看着她,片刻之后便笑了起来,“行,那我不打扰你查案了。驸马爷,我们隔天再聊吧。”说完便直接转身往大门口走去,他那四名侍卫不知刚才藏在了哪里,现在突然就跳了出来,跟在了他的身后。
除了马德正还在那拱着手欢送他离开,其它人都只是注视着他的背影,脑中都有个念头,极品纨绔真是难持候啊。
“林神捕,这两人就交给你问了,我想和状元郎聊聊。”庄柔直接把那两人扔给了林飞,然而这地方连个破椅子也没有。她一看衙门口的鼓竟然就放在角落里,上面还凌乱的扔着副牌九,看来是被马德正他们拿来当桌子用了。
旁边有几块坐得有些光滑的石头,已经算是这破县衙最正经的坐处了。
于是她对着那破鼓走了过去,对着许一恒又做了个请,“状元郎,请坐吧。”
这破县衙烂得超乎许一恒的想象,但他的修养非常不错,眼角跳了跳还是走过来坐下,拱手礼数特好的问道:“不知我可以帮点什么?”
庄柔笑了笑歪头一看,马德正他们又不知跑哪里去了,到是有淡淡的酒味飘来。八成是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又坐着继续吃剩菜吧。
一群饿死鬼!
她便不再理会他们,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许公子,听说你之前帮过来客楼的东家易钱?”
许一恒愣住了,他以为会问昨晚傅厚发的事,却没想到竟然是几个月前的。
“是的,这和傅公子的事有关系?”他好奇的问道。
庄柔慢悠悠得说道:“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两件命案,都能看到许公子的身影?”
“只是巧合而已,我现在也后悔,当初要是能早些出言阻止,那易钱也不会失手伤人,把人给打死了。”许一恒皱着眉遗憾的说道。
看他的神色自如,并没有任何犹豫,庄柔便问起来了昨晚的事情。
许一恒也如实的说来,昨晚到竹语楼是几天前便约好的,不外乎就是文人之间应酬一下。
来了七八志同道合聊得来的人,却不想傅厚发也跑来,不过他本来不是找他们的,而是先去了另外一间包厢。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出来,在门口就遇到了刚净手回来他,见驸马爷也在此地,傅厚发便厚着脸皮挤了进来。
一直喝到了半夜,他才摇摇晃晃的出门,当时除了许一恒之外,还有其它几人扶他。才下楼就让他的下人扶上马车拉走了。
如果有人要害他的话,也只能在马车之中,当时一起喝酒的人可都在场,谁也没跟着去。
大家相互可以作证,就连竹语楼中的姑娘和客人,都能证明他说的是实话。
庄柔认真的抄录上来,点点头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然后顺口问道:“许公子,你讨厌傅厚发吗?”
“哦?何来讨厌之说。”许一恒不解的问道。
“他身为一个伯府的大公子,身份和地位都很高,却当街殴打小妾,甚至不顾她的安危,直接踢到了我的马下。想必这样的人,平日对其它人也不会客气到什么地方去,人品应该相当有问题。”庄柔笑眯眯得说。
“如果连许公子这样的君子也讨厌他的话,那讨厌他的人就更多,你觉得有什么人,对他恨之入骨呢?”
许一恒微微垂下眼,几息之后便淡定的说道:“傅公子的风评确实有些不太好,但为人还是豪爽,所以朋友也比较多。至于恨他之人,在下就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庄柔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问道:“那许公子你呢,想杀他吗?”
“我为何要杀他,而且我堂堂一状元,又是未来的驸马。能和安阳伯的公子有什么仇恨,会想要杀害于他。”许一恒脸上露出微怒,显然被怀疑让他很不高兴。
“随便问问,许公子不用紧张,这毕竟是我第一次办案,自然有些捕风捉影了。”庄柔笑道,便又问了些关于傅厚发的情况,他最早去的包厢是哪间,里面有什么人之类的。
许一恒忍着满腹的不满,把看到的事又细细说了一遍,明明已经说过的事,庄柔好像很健忘似的,还要重复的问个不停。
讲到他口干舌燥,只觉得嘴中发苦,却连杯冷茶都没喝到一杯。这衙门才打扫干净一半,杂草都没清除,烧个热水的地方都没有,哪有人给他弄茶水来喝。
“在下所知的已经说了多次,再也没有更多的了。”许一恒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只想赶快离开此地,去好好的喝几碗水。
庄柔放下毛笔,把册子盖好开始收拾起来,一副已经问完的样子,这让许一恒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喝水去了。
突然,他的耳边就听到了有些严厉的问话,“你为什么杀人?”
“没有!我没杀人!”许一恒猛的站了起来,怒目盯着庄柔,“怎么,你们这豆湖县衙,想要屈打成招不成!硬要哄骗我说杀了人,冤假错案也想安置在我身上?”
庄柔冲他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笑道:“吓唬你的,心里没鬼的人自然不怕,许公子可不要动怒,你可以带着那两人走了。”
许一恒板着张脸,对这种戏弄半点好感也没有,这时那二人也精疲力尽的走出来。他一拂袖就带着那两人离去,没有给任何人半点好脸色。
“你对他做什么了,瞧人家那脸色,真是有够难看的。”林飞抱着手走了过来,真不懂她是怎么问话的,能把人气在这个样子。
庄柔看着许一恒离去的背影,突然说道:“我还要去趟大理寺和京门府,你陪我走一趟吧。”
林飞皱眉说:“我干嘛要陪你去,比限的又不是我,现在我已经可以回去了。”
“我怀疑这是件大案子,死的人不止傅厚发一个,难道你不想破几个大案?”庄柔挑挑眉,“如果你足够厉害,谁会因为一个安阳伯闹事,就把你派出来呀。”
听了这话,林飞目光顿时变得阴沉,“走!”
第十八章 惹我就放火
两人赶回京城,晚饭都没吃就去了大理寺,她要先查看易钱的案子。可到的时候大理寺已经关门,除了守门的衙役,其它人都回家了。
再说就算是还有人,也不会轻易就把卷宗调出来给他们看,只有高往下调,可没见过县衙随意查看大理寺案子的。
庄柔看着紧闭大门的大理寺,皱着眉头很烦恼的说:“真倒霉,我们还是回家去,明天再来查吧。”
林飞斜眼看着她,还以为她有办法能查看到大理寺的案宗,比如借用小郡王的权力,现在看起来好像根本就是她自己的意思。
自己竟然傻乎乎听她的话,真以为可以破什么大案,跟着跑到了这里来。不过进不去正好,可以直接回家去。
他刚想和庄柔告别,就看到一人骑着马奔来,飞快的冲到了面前。就见马上那翩翩公子拉住马,气喘吁吁得说道:“小柔,你怎么在这里,我去京门府找你,听说你没事去了豆湖县,现在怎么又跑大理寺来了?”
“哥,我才是想问,你骑马跑这么快干嘛?”庄柔一头雾水的问道。
庄学文笑道:“我正想去豆湖县接你回来,才到城门口就遇到熟人,说是看你入了城,所以就急着赶来了。你来大理寺有事要办吗?”
庄柔摇了摇头嘟着嘴说:“没事了,大理寺的人已经全部回家,我本来想查看一下卷宗,但听林兄说很难。”
“林兄?”庄学文这时才正眼看向了林飞,冲他拱手笑道,“多谢林公子照顾令妹,现在天色已晚,就不多留了,慢走不送。”
林风本来也拱着手见礼的,话都还没开口说出来,却听见到庄学文直接就要赶他走了。那眼中莫名其妙透出来的敌意,让他忍受了一天奇葩的气终于压不住,决定不再忍了。
他冷冷一笑,“没事,虽然天色已晚,便庄妹妹还没有吃饭,我可是要请她吃一餐。”
“用不着,我已经叫人在家煮好了鸡汤,只等着她回去。但我家庙小,只能下次在酒楼招待阁下了。”庄学文丝毫不给面子,语气已经明显听得出来不高兴了。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莫名其妙的不对起来,庄柔一扶额,看来哥哥的毛病又犯了。
只要有男人接近自己,哥哥就会不高兴,虽然他是为了自己好,怕会被人欺负,但总得罪人也不好啊。
她便赶快摆摆手说:“哥,我们先回去吧。林兄我们明天早上在这里见,我们再想办法进去查看案宗。”
“行。”林飞不想再和这个疯男人僵持下去,也累了一天,便打算马上离开。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急驰而来,也停在了他们面前。只见门帘一掀,禹隋脸色难看的坐在里面,忍了忍才说道:“庄兄,竟然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了。我有些诗词方面的事,还想向庄兄讨教,不如进大理寺坐坐?”
庄学文一脸惊喜的说道:“那行啊,我派人送餐过来,我们边吃边聊。”
禹隋下了马车,走到大理寺门口对着守卫说道:“各位辛苦了,一会我会派人给大家送点宵夜,大家不要客气吃点。”
“多谢禹公子,大门已经落锁,先等我把侧门打开。”守卫队长拱手笑道,和他的关系非常熟。
在开侧门之时,庄学文从街角上招呼了个人过来,扔了点银子给他,就吩咐他去酒楼买菜去了。
庄柔和林飞一脸茫然的站在旁边,看着两人忙活,等门开了后就被喊了进去,“你们俩站在门口干嘛,还不进来?”
两人觉得真是走了狗/屎运,这才想进大理寺,就马上能进了。
林飞悄悄的打量着庄学文,以他多年的经验,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不是巧遇,而是故意安排好的。此人太过奇怪,好像知道庄柔和自己要进大理寺,特意赶过来一般。
想到这,出于习惯他便低声向庄柔问道:“这是你的什么人?”
“我哥呀,怎么了?”庄柔不以为然的说道,“真是太巧了,等会到了里面,我就和哥哥的朋友说说,让他把案宗给我们看吧。”
林飞对她泼了盆凉水,“就算他能带着我们进大理寺,也不一定就能开案宗看。”
庄柔疑惑的看着他,然后便跑到了前面,拉着庄学文的手袖就说道:“哥哥,我想看看这几年的案宗,这次我遇到的案子感觉不是这么简单。”
“好啊,我找禹兄说说。”庄学文摸摸她的头,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谢谢哥哥。”庄柔眯着眼睛笑道,然后就退回来,看着他去找禹隋说这事了,过了会就见庄学文回头冲她点了点头。
庄柔高兴得一挥拳,便歪着头挑眉得意的看着林飞说道:“你刚才好像说什么,我们看不到案宗?”
林飞此时只觉得大昊朝的官场风气实在是太不好了,随随便便就有人跑进大理寺看案宗,这样成何体统!
案宗是放在专门的库房中,带着钥匙的人早就回家了,再把人叫过来也得要些时间。再说这件事也不光明正大,能不麻烦到他们更好。
众人跟着禹隋来到了大理寺的花园中,在亭中等着晚餐送过来。庄柔虽然有点急着想看案宗,但总得等着钥匙弄到手,才能进入到里面。
小坐了片刻,刚才在门口中接了银子去买饭的人,提着两大个食盒被守卫放了进来。
“爷,饭菜买来了。”那人恭恭敬敬的把饭菜摆上,便想要退下离开。
庄学文说道:“你先别走,跟着我妹妹过去,把库房门打开再离开。”
那男子愣了一下,发现不是开玩笑后,才点点头应道:“好的。”
本想等吃了饭再去,但庄柔只是胡乱的抓了点主食吃吃,便想去看案宗了。禹隋便叫过随从,让他领着庄柔他们去案宗库房。
林飞已经匪夷所思半天了,觉得今晚的事整个都透出奇怪的感觉,却发现庄柔好像半天也不奇怪。为什么她哥会出现在大理寺,他们如此顺利的就进来,现在连个街头随便叫来的男子,都可以打开大理寺案宗的库房门?
这其中透出的种种诡异,让他眉头紧皱起来,甚至怀疑从傅厚发的案子开始,这一切就是为了引他入套。
可仔细想想,除了让他背黑锅之外,林飞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能让人下这种本钱的。
庄柔可没他想的这么多,一路跟着随从就到了放案宗的库房前,那人便走上去从怀中掏出一串小细勾子,对着锁头就捣鼓起来。
“惯偷?”林飞马上问道。
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捕爷说笑了,时常有人忘了带钥匙,我这是专门替别人开锁跑腿的,和贼可半点关系也没有。”
林飞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就被庄柔给打断了,“你别理这个人,神捕就是这样疑神疑鬼的。不过大哥你这套工具不错啊,非常的精细,这是老物件了吧。”
“小姐真有眼光,这是我师父传下来给我的。足足学了十六年才出师,要不是我师父被砍了脑袋,这物件还落不到我手上。”男子对庄柔的态度非常好,半点也不避讳的解释道。
庄柔点点头,“那麻烦你了,我还急着查看东西。”
“没问题。”男子这边应着,那边利索的就把锁给打开了,在锁孔上插进一根小木棍,然后就交到了她的手上,“小姐,锁头我交给你,等出来时把木头拨掉就能锁上了。”
这水平真没第二个了,庄柔接过锁看了看就放在了怀中,而男子也对她抱拳告别,灯笼也没要借着夜色便走了。而那名随从见门锁打开,也说要回去照顾自家少爷,不愿意趟这混水马上就走了个没影。
庄柔看着这两人离去,咂咂嘴说:“真是好人啊,帮了我俩这么大的忙。”
林飞瞅了她一眼,冷漠的讲道:“你看不出来,他是个贼吗?”
“管他的呢,没有他开门,难道你能把门打开?私毁大理寺重地,你就别想当神捕了,去吃牢饭吧。”庄柔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把门一推就走了进去。
已经练出一身好忍耐力的林飞,就这么短短的一天,就感觉自己快爆发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跟在庄柔后面走进去,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现在也是私闯大理寺重地!”
庄柔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这是在办案,再说我就一嫌犯,要是抓不到真凶,最多也就是数罪并罚,私闯大理寺还能大过杀人案去?”
林飞气得指着她就骂道:“从头到尾你就没害怕过,还装得想要赶快破案的样子,凭你哥在大理寺为非作歹的本事,你偷龙转凤让别人替你死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你到底是不是应捕啊,竟然说这事正常,真是太疯狂了。”庄柔随手抓起一本案宗扔了过去,没好气的说道,“有这个闲工夫,赶快找案子,死者全是权贵的那种。”
被骂了一顿的林飞气愤得说道:“我出去了,这私闯之罪我可担不起。”
“行啊,那我一会就放火烧了这里。”庄柔举起烛台,认真的看着他说道。
把这里烧了还得了,林飞几步就冲过来,怒目喊道:“混蛋!放下!”
庄柔笑了笑说:“我只是想把烛台放高点,这样亮些好找,那半边就交给你了。”
“……”林飞阴冷的瞪着她,忍着满腹的怒气不知道往哪里发。
第十九章 胆小鬼
憋着一肚子火的林飞,被庄柔硬推到了案宗架子前,看着堆积如山的案宗只觉得头大如麻,根本不知道从哪里找起。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案宗都会分门别类的摆放。但平时他们都在外面跑,想要看案宗的时候,也是由管库房的官员找出来,自己亲自来翻还是第一次。
大理寺存的都是些大案要案,但翻起来便发现这可不好找了。全国发生的命案堆积成山,想要从这里面找出和傅厚发有关的案子,简直比登天还难,谁知道到底有没有一样的案子。
“哇,这个案子好惊人,这么老的王爷还造过反啊!”庄柔大惊小怪的喊道,她已经随手翻了本案宗,打开就看到一名已经七十多的老寿星,在七十八大寿之时造反,全家都被杀了。
而且这王爷竟然连儿子也没有,造反成功了也不知道给谁当,而生的几个姑娘全嫁了出去,在他造反的时候都已经五十来岁了。
她忍不住赞道:“真是人老心不老,年龄大了都应该如此有活力才对。”
林飞白了她一眼,人人都像这样干,那几代人都要被杀光了。
庄柔翻了翻,发现这边全是造反的案宗,便又换了个架子,在其它地方翻了起来。
“嗯?侯府夫人与下人通/奸,后合伙杀死侯爷。”她愣了愣,又拿起一本翻了翻,竟然还是差不多的案子,这分类还真是有些明显啊。
她放下案宗,回头看着还在那到处翻着的林飞说道:“林兄,这些案子是按案件分类的,找权贵被杀的案子就行。上次易钱的那个案子,被他推死的人是户部郎中赵传书的三儿子。虽然是庶子,但是提交到大理寺来的话,肯定也和权贵们的放在一起。”
这时,林飞拿着一卷案宗说道:“找到了,就在上面。”
“嗯,他的案子刚审完不久,判了秋后处决,所以案宗还放在上面。不过,应该很快就会被傅厚发的案子盖住了。”庄柔举着烛台走了过来,摆在旁边的架子上便凑了过来。
两人翻看了一下内容,发现尸检上便没有写有针扎的眼,死因直接就是殴打,腹部内出血引起。但在案情之中,起因的地方确实提到许一恒有出言帮忙那店家。
“上面可没说有长针,两件案子并不能合成一件。”林飞把案宗放下,觉得庄柔想的太多了,这件案子应该没有这么复杂。
只是因为牵涉到她,所以才这么费尽心思的想要把案子扯大,像许驸马只是出现一下就被她给怀疑上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让一个马上就要迎娶公主的驸马,去做这种事。
庄柔没吭声,只是默默的翻开了放在最上面的几本案宗,许一恒不是京城人士,而状元也就是去年考上的,最多提前一两年到京城。
看了几份,她便笑了起来,“林兄,我们的许大驸马还真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加上傅厚发有五件案子都有他的身影。”
“傅厚发时他扶过人,易钱的案子他出言相劝过。其它三份死了人,他不是正好看到,就是还帮忙救治,真是个热心肠又带来霉运的人。”
林飞接过案宗看了起来,许一恒确实有出现过,但是并没有直接关系。硬要说的话,只是凑巧罢了,“他是新科状元,自然有很多应酬,死的人非官即贵,当然总会遇上他。这不能做为串案的证据,再说这四份案子已经审完,你还是盯着傅厚发的这件为好。”
庄柔扬起眉头看着他笑道:“谁说没证据,如果是因为伤口太小,没有仔细查验的话,那么长针现在还会在尸体之中。”
林飞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极度嫌弃的看着她,“你想干嘛!”
“开棺验尸。”庄柔理直气壮的说道。
“不可能,已判下来的案子,没人会让你去开棺。再说了,你觉得死者家人会让你做开棺这种事?”林飞觉得她实在是太幼稚了,下葬之后再开棺是大忌讳,极少有人肯这么做。
尤其大家都是权贵,除非皇上下圣旨,不然就算是大理寺也强迫不了他们开棺,但皇上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庄柔已经拿出怀中的册子,开始在上面抄写起那几份案宗的内容,边抄边慢条思理的说:“现在还不算太晚,等我抄录完我们就去。你去找两把锄头和铲子,还有面巾,现在埋的时间还不长,没有化为白骨肯定臭的厉害。”
林飞愣愣的看着她,不可思议的问道:“偷挖棺木是要灭九族的!”
“你有毛病吧,灭九族的那是盗墓!我偷拿什么了,只不过是看看,如果里面有凶器,拿出来也不算盗墓。”庄柔睁大眼睛看着他,这个神捕呆板得简直可怕,都想不出他平时是怎么破案的了。
她一脸疑惑的问道:“你这么不灵活是怎么破案的,全老老实实的等着?老实说,你是不是都没破过大案,全是卖着命破些没人愿意去的小案子,好不容易才挤进神隼门的?”
林飞的脸色瞬间变得格外难看,庄柔说的话一句都没错,他确实就是靠小案子磨上来的,有时候接到了大案子,也因为职权不够死活拿不到证据。
最后被其它的神捕把案子接走,很快便给破掉了,他总觉得是别人本领比自己高,相识的贵人多,所以才破得了大案。
本以为成为了神隼者,肯定也会像其它神捕一样能便利不少,可以顺利的破很多大案子。后来却发现,情况和之前一点也没改变,他依旧只能捡点没人接的案子。
比如现在,因为安阳伯的闹事,就被派到小县衙里面来配合破案了。这还不算,还要被这个才当了两天应捕,就打死人的女人时不时的气到吐血。
庄柔看他脸色很难看,就语重心长的安慰道:“放心吧,腐尸也没这么可怕,真怕的话你就站在我后面,不用你下棺去翻找。”
“谁怕了!”竟然被如此小瞧,林飞咬牙切齿指着她骂道,“你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灭族的事你自己去干吧!”
说完他扔下手中的案宗,转身就大步向外走去,不愿意再和她一起犯事了!
庄柔嘟了嘟嘴,看着他的背影满不在乎的说:“没事,我自己去吧。反正我们俩一起破的案,找到证据肯定有你一份,我不会贪了你的功劳。”
林飞停在了门口,缓缓的转过身,杀意从眼中透了出来,阴冷的盯着她,“你威胁我?”
“我很肯定的说,你到了考评之时,一定会被挤出神隼榜。到时候就会被下放到地方上破案,本来看到神捕,大家都会恭敬的讨好。”庄柔微微一笑说道。
“那那敬佩的样子就别提了,真是让人无比的受用。可从神隼榜上掉出去,又回到地方上的你,会被应捕们在背后取笑。一定是很无能或是得罪了权贵,没有办法自保的神捕,才会变成这样子。”
“上司怕照顾你会得罪人,所以会把你安排给大婶们寻被偷的鸡,或是农夫走失的牛。以后,你破的最大案子,应该是不超过一两三钱银子的偷盗案吧。”她的说得眉飞色舞,好像已经看到林飞的下场了。
一两三钱?
林飞阴冷的问道:“为何是一两三钱!”
“一两是当家的工钱,而多出来的三钱,是大婶们卖鸡蛋省下来的私己钱呀。”庄柔说道。
听了这话,林飞往后退了两步,铁青着脸就夺门而出,直接跃上房顶跑了。
庄柔耸耸肩,继续抄着案宗,这些东西非常的重要,得完全抄下来才行。
足足抄了一个多时辰,她才揉揉肩膀直起腰来,把案宗都按原样放好,吹灭蜡烛后,顺手就把蜡烛给取走。关门上锁,连那锁头上的小木头也没扔,全放在怀中就带了出来。
庄学文和禹隋还在推杯换盏,菜肴已经见盘底,显然是为了等她,不然早就可以散伙了。
“多谢哥哥们,一切都办好了。”庄柔拱手给禹隋行了个礼,如果不是哥哥帮忙,她只能半夜硬闯大理寺了。
禹隋斜眼瞅着她说道:“破案好玩吗?”
“不是为玩,也不是想怀念父亲,而是觉得总有见不惯的人,想要能光明正大的动手,不给哥哥添麻烦。”庄柔低头讲道。
“油嘴滑舌,你才当了两天应捕,干的事就足够死了。还说不是给你哥添麻烦,我看比你闲着瞎玩的时候还头痛的多。”禹隋才不上她的当,语气有些严厉的说道。
庄柔却微微侧头看了眼坐在旁边,一脸笑意看着她的庄学文,顽皮的眨了眨眼睛,才又低头说道:“想必哥哥也是乐在其中,如果我提出嫁人,这才会让哥哥头痛吧。”
禹隋指着她对庄学文说:“你看看她被你宠的,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还不如赶快把她嫁了吧,看看到底是谁会急。”
“我急。”庄学文笑道,气得禹隋白了他一眼不想再理他,没出息的家伙。
庄学文也不理他,笑容可掬的看着庄柔问道:“天色已晚,事情办完就随我回去吧,明日之事明日再办。”
庄柔摆摆手说:“哥,你们先回去吧,我晚上还有事。”
“还有什么事,那叫林飞的人怎么扔下你走了?”庄学文有些不高兴,如果还有事没办完,那人怎么敢扔下小柔就走了!
“别提他,那胆小鬼跑了,不肯跟我去挖坟开棺。长这么大个半点用也没有,我自己去,谁稀罕叫他去当苦力!”庄柔叉着腰气呼呼的说道。
“噗!”禹隋一口茶便喷了出来,赶快用帕子擦了擦后,指着她说道:“你好大的胆子!”
庄柔得意的笑道:“当然,禹哥哥知道户部郎中赵传书儿子埋在哪里吗?还有其它三家,我都想去看看。”
禹隋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最后勾勾手指让她过来,悄悄的耳语了几句。庄柔不住的点头,把他说的话全记在了心里。
庄学文没说话,只是轻风淡云的喝着茶,就像没听到她要去挖坟一般。
第二十章 乐在其中
庄柔走了,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寻铲子和锄头,就算拿到这些东西,怎么出城还是个问题。
但庄学文没有阻止她,也没有再派人去帮忙,只是继续和禹隋继续坐在亭中,喝着壶中的残酒。
“你看看她,都开始挖坟盗墓了,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应该管管了。”禹隋看着没事人一样的他,严肃的提醒道。
庄学文却淡定的说:“没事,就算被发现我也顶得住。”
禹隋只觉得他有毛病,“反正你也不会改变,与其这样不如好好的和她谈谈,把事情说开了好。省得她一直在给你招惹事非,总有一天会惹大祸,那时可就晚了。只要她明白这样是徒劳无功,就不会再惹是生非,好好的嫁人多好。”
“真有我撑不住的大祸,那不是刚好如了她的愿,看她这样整天充满了活力,不觉得是件很不错的事吗?”庄学文看着他微微笑道。
见他还是这么执迷不悟,禹隋狠狠的喝了一杯酒,把杯子一放便说:“你要是舍不得说,由我来做这个中间人。我就不信你明确表示不会放弃现在做的事,她还能强迫你收手离开京城?”
庄学文扫了他一眼,语气坚定的应道:“这是我们家的私事,不用你操心。”
“胡闹!你不觉得为了让你过那所谓的平静生活,就整天出去惹事得罪人,一直到能让你束手无策到全家收拾行李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过普通日子这种事很可笑吗!”禹隋不知道他是着了什么魔,劝了几年都没用。
以前都是小事,再大也惹不了什么祸,但现在她已经成了个应捕,用破案的借口就可以干很多危险的事。才两天都开始挖坟了,要不了十天就能弄个满门抄斩。
到时候庄学文恐怕不扔下京城的一切,带着她逃到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做个山野村夫都不行了!
这是禹隋不想看到的结果,但却是庄柔觉得能让哥哥平平安安,最好的办法了。
“可笑?一点也不可笑。”庄学文看着他认真的说,“有个人怕你死于非命不得善终,为了让你活得久些,不择手段用自己去毁掉你的一切,好让你从危险的环境中脱离,过上安定日子,是多么有爱的一件事。”
禹隋翻了个白眼,“别和我说这些,听不懂,你们兄妹的脑子都有病。”
庄学文笑了笑,给自己到了杯酒,端起一饮而尽后才慢悠悠的说:“我觉得拥有强大的实力,才能够保护自己和家人。而她觉得只有让家人远离危险,才是最好的保护。”
顿了顿,他盯着禹隋笑问道:“你猜,我和她哪个才会赢?”
简直就是乐在其中啊,禹隋无语的看着他,半晌才说:“随你,但别整天来找我。为了你,我吃了一半饭还特意跑出来,到了这里还要装巧遇,身心都累。”
庄学文哈哈笑道:“这可不行,谁让你爹是大理寺卿,以后少不得要找你。”
“那是我爹,又不是我!”禹隋愤然的白了他一眼。
庄学文才不管,靠近他便笑道:“一样,反正我只找你。”
禹隋推了他一把,“走开,我不想再看到你。”
“别这么凶,我俩去豆湖玩去。”庄学文拉起他笑道。
又是豆湖县,谁想去那种地方玩,禹隋站直了说道:“你还是回家去烧好洗澡水,等着你妹挖坟回来,洗洗一身的尸臭吧。你可别想带着味到书院来,我可受不了那个味。”
说完他招手叫来随从收拾桌子,便一拂袖自行走了。
庄学文无奈的耸耸肩,看着那随从说道:“你们家公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大了点。”
“那也是被庄公子给气的。”随从小声的嘀咕道。
“胆大的家伙,还敢给你们家公子说话,这小子肯定是家中有美娇娘,今晚必要拉他去玩才行。”庄学文拿出扇子啪得打开,扇着便去寻禹隋了。
庄柔是钻狗洞出的城,那洞还是她挖出来的,就是为了什么时候祸惹大了,走不了城门时用的,就连庄学文也不知道。
户部郎中赵传书的三儿子,就埋在他们家在静园的墓地中,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外来做官在京城几十年,总不能把祖坟全迁到这里来。
可是自家人死了拉回去,那让活着的人怎么去祭拜,反正人埋多了,过两代便也算是祖坟了。
静园是皇家专门圈出来的风水宝地,分给了在京入职的官员,让他们有个下葬的地方,总拉着人回老家,一去就是几月甚至几年。
朝廷上这么多事,人人都请这么长时候的假,事情还怎么办。自然是埋得越近越好,有个皇家静园,把家人埋在这里可比回祖坟体面多了。
静园并没有守园的人,虽然名字中带园,其实就是一座山青水秀的小山。
再好的地方也是坟场,到了半夜就静得让人心发慌,不是盗墓根本就没人会半夜出现在此。
庄柔已经找到了赵传书儿子赵立安的坟,他家的地盘上就埋了他一人,其它的家人还健在。
她盯着那墓碑,想了想便盘腿坐在了坟前,手撑着下巴便说了起来,“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嫌我动了你的屋子,反正我看了案宗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按理应该投不了胎,现在搞不好在哪层地狱受苦呢。”
“说不定阎王爷看你墓都让人挖了,就可怜你一下,让你少受点地狱之罪。也不用谢我了,毕竟易钱还关在里面呢,要是他能救下来,也算是你的功德,也许你就不用受苦能早点投胎了。”
说完之后庄柔就站起来,在手上擦了些面粉,拿起扛来的锄头,就向赵立安的墓走去。
林飞回到家中还泡了个澡,虽然一整天也没干什么事,但他就是觉得好累。从身到心都是累的,比上次马不停蹄追捕了三天的江洋大盗还累多了。
本来倒在床上他就能入睡,今晚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中全是庄柔对他的嘲笑。
越想越心烦,他没好气的骂道:“还挖坟验尸,想死就自己去干,反正她肯定不敢去,就是想哄骗我去的,当我傻子啊!”
骂完之后心情还是不顺,林飞拉过被子捂住头,打算强迫自己睡觉。
他一动不动的躺了好半天,突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盯着被子想了想,咬牙切齿得骂道:“我就去看看,如果真的在挖坟,就以盗墓罪捉拿她归案!”
这样一想林飞顿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跳起来穿上衣服,抄起家伙就出门而去。
现在大半夜的他也不能直接走城门,没有手令也没人给他开门,还解释不了现在鬼鬼祟祟的出城是干什么。于是便拿出平时飞檐走壁的本领,从高高的城墙上趁着守军不注意翻墙出来了。
官员的坟地在静园他自然知道,马带不出来,他只能一路狂奔赶过来了。又不知道埋在哪里,借着月光寻了半天,三更天时才找到了赵立安的墓。
林飞大力的喘着气,却发现墓地周围根本就半个人都没有,沉默了好一会才愤怒得骂道:“她果然没有来!”
突然,月光下有什么东西,在墓碑后发着惨兮兮的亮光。他走了过去,一看是把锄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难道庄柔真的过来?
但是,都这么久了,如果她来了人在哪里?
不会是遇到坏人,或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喂。”就在他思索之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他下意识的就一个激灵跳转这来,把身后拍他的人也吓得跳了一下。
庄柔老远就看到他了,就走过来想打个招呼,却没想到他竟然吓成这样,连带着她也被吓到,顿时恼羞成怒得骂道:“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你才是呢,大半夜的突然从背后拍我的肩膀干什么!”林飞还想骂人呢,顿时吼了起来,把林子中不知什么动物给惊得窜出去,传出一阵声响。
两人被这声响弄得沉默了几息,便又开始吵起来。
林飞抢先骂道:“为什么你不在这里,看到我过来故意藏起来吓我吗!”
面对指责,庄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从地上捡起个印着红字的白饼,拍了拍就放在嘴里咬了起来,边吃边没好气的说:“晚饭没吃够,我刚想挖坟肚子就饿了。所以在四处找了找,发现有新坟摆着贡品,就拿了几个过来吃。我又不是小孩,谁还藏着吓你啊。”
她的怀中还抱着三个写着红色吉字的白事饼,把手上的那个叼在嘴中,便拿了一个递给林飞,嘴中含糊的说道:“你吃了宵夜没有?没吃的话分你一个。”
“……”林飞阴着脸看着她,语塞了半天,“祭拜死人的东西你也吃,还不知道放了几天呢!你就不能讲究一点,也太丢人了!”
庄柔莫名其妙的说:“讲究的人谁半夜出来挖坟啊?行,我讲究一点,这坟你先挖吧,等我吃完再说。”
竟然又让自己挖坟,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个混蛋!
林飞站着没动,只是阴森森的看着她,好像个坟墓里面刚爬出来要寻仇的厉鬼。
“我说你胆子小不敢,就别来行吗?”庄柔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边吃边说道,“不敢就站一边,等姐吃完了挖给你看。”
“哈?”林飞一挑眉,转身抓起锄头,对着坟头就挖起来。
庄柔挑了挑眉,还真找了块石头坐下,慢条斯理的吃起饼来。
第二十一章 红衣女鬼
林飞第一次挖坟,却并不感觉有什么不顺手的地方,还格外的解气。感觉有满腹的怨气,使不完的力气找到了发/泄的地方,挖得不亦乐乎。
庄柔早已经吃完了饼,不知放了几天,饱了才觉得有些口干。想了想,她便又起身钻进了树林之中,去寻水喝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林飞已经把坟头全部挖开了,露出了里面黑色的棺木。他并没有打开,挖土没问题但开棺就有问题了,这可是犯法的事。
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想当应捕,那就是觉得律法就应该被遵守,大家都守着律法,那所有人都能过上平和的日子了。
从小他就守着这个信念,就算是当应捕的时候,也没做过鱼肉百姓的事,所以也是个不会变通的人。而把坟头上的土挖掉,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开棺的话怎么也接受不了。
看到庄柔回来了,他把锄头一扔说道:“挖好了,棺木我不会帮你开的。”
“行,你站在旁边看吧。”庄柔点点头,掏出块帕子就绑在脸上挡住了口鼻,对于腐尸的臭味这根本就没什么用。但有总比没有强,挡挡飞起的虫子什么的也好。
她走到坑边,从腰后抽出了一根扁头撬棍,插在棺盖上的大铁钉边就使劲撬起来。工具到是带的齐全,林飞在旁边想到,却不懂她为什么不带个灯笼,要是今晚有云没月光怎么办?
棺盖上的铁钉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被她一点点的撬了起来,一根接着一根,手指粗的铁钉被全部撬起扔在了一旁。铁钉已经没有,现在只要推就好了。
庄柔扔掉锄头,对着手呸了两下,双手按在棺盖边就想把棺盖推开。但不知是时间长了,棺盖被泥土压得太紧,还是本来就很重,棺盖只是抖了抖,并没有被她推开来。
“哈!”她低喝一声,拿出吃奶的力气,棺盖慢慢的往旁边移动。才推了一会,就被旁边的泥土给挡住,弄得又纹丝不动起来。
庄柔无语的停了手,抬头看向了林飞,目光之中只有一个意思,这挖的什么土,堆得都推不开了!
看她那样子,林飞只得烦躁的跳了下去,和她一起用力把棺木给推开来。
顿时,一股让人窒息的臭味就从棺木中冲出,两人差点就当场吐出来。
蒙着面的庄柔也受不了这股味道,扑到了坑边使劲吸了几口还没有被污染的空气,捏着鼻子说道:“好臭,这在棺木里面闷着和在外面晾着就是不一样,味道也太重了!”
“晾什么晾!又不是腊肉,胡说八道什么!”林飞没好气的骂道,他最爱的吃的就是腊肉了,被她这样说了以后还怎么看挂着的腊肉。
“还说自己厉害,闻到味道不也跑了!”他终于逮到了机会,一点也不浪费的就嘲讽起庄柔来。
庄柔摆摆手一点也不嫌丢脸的说:“死人谁没闻过啊,只是这味突然窜出来也太大了,一时没忍住。行了,你去旁边站着,等我来找找。”
林飞看着她什么也没带,空着手就往棺木那走,就紧皱着眉头说道:“你就这么过去,也不怕染上什么尸瘟?”
“……”庄柔站在那看了他好久,才从怀里掏出一双皮手套,在月光下也能看出来缝得特别精细,而且不是新的。
这双手套让林飞顿时炸毛了,他哗得一声就把佩刀抽了出来,“摸金手套,还是老手使用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一眼就认出来手套的来历,那是盗墓者防止手直接摸到尸体,而染上什么不干净的病,才特意用柔软小羊皮制出的手套。这和普通有钱人冬天戴的不同,格外的贴手好使,除了专门提供盗墓工具的人,一般裁缝都缝制不出来。
而庄柔手上这双,不止做工精巧,还有经常使用的磨损,一看便知道是常用的东西。
林飞现在非常怀疑庄柔的身份,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见他这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庄柔抖了抖手套戴上,慢悠悠的说道:“其实在你来之前,我确实是去找东西吃了,然后顺便捉了几个盗墓小贼。看到这双手套很好用,就借来用用,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那些盗墓贼在何处,你为什么不把人绑来!”林飞将信将疑的皱眉问道,怎么看都觉得可疑啊!
庄柔戴好手套,指了指身后一个方向,“就在那边,刚才我去喝水时顺便看了一眼,他们还在挖没走呢。”
“哈?”林飞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盗墓者发现她还不走,还能继续在那挖坟?
“不信你自己去看呀,他们应该还在挖着。我在这里验尸,你瞧了再回来也一样。”庄柔终于拿出了火折子,点燃了一根蜡烛,身子一探忍住臭味就往棺木中看去。
“哇!衣服下面的肉手感好怪!”
“有虫!这棺木封的不严啊,是不是香料也放少了。”
“咦,这里有珍珠和金银器。这块玉佩不错啊,户部郎中肯定贪墨了不少的银子,赵立安的陪葬品很多,我们好像发财了。”
林飞听不下去了,“我们是来破案,不是来盗墓的,不准你拿那些东西!”
庄柔听了就抬起头看着,眼睛眯着便说道:“这么说你是相信我了?那就拜托你去看看,那几个盗墓的挖得如何了。”
“真有盗墓贼?”林飞还以为她是从哪里弄来的手套,却没料到她说的是实话,竟然真有盗墓贼。
“有。”
“真有你的,竟然现在才说!”林飞简直要吐血了,赶快飞身就往她刚才所指的地方奔去,怎么能遇到盗墓贼还放任不管,她这个应捕是怎么当的!
庄柔觉得他这个人也太不靠谱了,整天一惊一乍的,就不能稳重点。和这样的人一起查案,还真是累啊,跟带个小孩出门似的。
她挑挑眉把林飞扔在脑后,专心的在棺木里面翻起来。
如果赵立传的死因和傅厚发一样,那根铁针没被仵作偷藏起来,肯定就还在尸体中。
于是,她手放在腐烂的尸体上,一点点的摸起来,想在里面找到针般坚硬的细长物。摸了半天,针没找到,陪葬饰品是摸到了不少。
庄柔盯着赵立传那张烂脸,沉默了半晌后说:“你不会咬人吧?”便把手伸到了他的嘴边,想查看一下嘴中有没有东西。
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把手往下移摸到脖颈处,用力就按了进去。往喉咙中一摸,目光顿时变得犀利,手指用力拨出来,两指便夹着一根手指长的铁针。
“咽喉?”庄柔有些疑惑,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一根这么长的针,直接插进人的嘴中,要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这也可以证实,赵立安死的案子和傅厚发是同一人所为,只差另外三件案子了。如果都有铁针的话,那看来就可以去找状元郎问问了。
她拿出一块棉布,把铁针放到上面,脱掉了那双粘满了污秽的手套。这才把铁针包在棉布中,又用皮袋子装好后从坑中爬了出来,人还没站定,就听到林飞的声音从树林里面响了起来。
“庄柔!你到底干了什么事!”
“又怎么了?”庄柔把皮袋放在腰上挂着的小木盒中,歪头不解的看了过去。
就见林飞从树林中奔出来,背上趴着个脸色发白全身红色喜服的女子,大半夜的在这坟场诡异得不行。
庄柔眨了眨眼睛,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得喊道:“林飞,你背上有个红衣女鬼……”
“什么红衣女鬼,快来救人!”林飞骂道,跑到她面前把人放下,着急的说,“快,你是女的,赶快帮忙救她,我是男的不方便!”然后他又急急忙忙的飞身冲进树林之中,不知道又干嘛去了。
庄柔蹲下在女鬼的鼻孔处试了试,发现她还有微弱的气息,摸了摸身上也没有受伤的地方,只是昏迷不醒。
她用力掐了掐对方的人中,又往脸上打了几个耳光,女鬼半点想醒的意思都没有。
“这得找点刺激才行啊,我又没有什么醒脑的药。”庄柔往自己身上摸了摸,突然灵机一动,扛起女鬼就给弄到了赵立安的棺木边,把女鬼的头凑了上去。
大概是棺木中太臭了,片刻之后,那女鬼眼皮动了动缓缓的醒了过来。她的眼睛茫然的睁开,下意识的往四下看了看,猛的就看到了赵立安的尸体,顿时就惊叫起来。
静园中突然传出女人惨烈的叫声,惊得鸟哗得一下便全飞了起来,就算有盗版贼也得被她给吓死。
直到庄柔把女鬼拖到旁边,她还在惊恐得叫着,完全停不下来。
“啪!”
庄柔一个耳光就狠狠抽了上去,顿时就把她给打哑了,捂着脸木然的问道:“啊,这是哪里?”
“有个俊俏的英雄路见不平,把你从墓地里面给挖了出来,如果救命之恩无与为报,要以身相许的话就找他吧。”庄柔打量着她说道。
听了这番话,那女鬼便呆若木鸡的喃喃自语:“墓中……难道我死了?”
庄柔看着她说:“死不死你不知道?不过等你的救命恩人回来,你直接问他好了。”
话音一落,树丛中便有响声,林飞抓着三个人走了出来,直接给扔在了地上。
第二十二章 这是大事
那三人都被捧了一顿,满脸青紫的躺在地上不停的哼唧,身上还被林飞绑了好几道绳子。
“啊!表哥,怎么会是你?”那女鬼看着其中一人,回过神便惊呼起来。
被她喊的那男子,不像其它两人穿着短衫,而是穿着长衫,细皮嫩肉的一看不是书生就是个贵公子。
他奋力的抬起头,看着女子便惊喜的喊道:“莲妹,你没事太好了!”
“周宗光表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何在墓中,而你怎么会在这里!”丁莲儿一头雾水的看着他,都忘了刚才看到的恐怖画面了。
林飞不等两人继续你来我往的废话,一脚就踩在了周宗光背上,把气都出在了他的身上,“表哥又如何,敢挖坟盗墓就是死罪!”
周宗光只觉得背上好像压了只大王八似的,奋力的挣扎起来,还大声喊道:“我没盗墓,莲妹又没有死!而且那位应捕姐姐刚才已经看到了,是她同意我们挖的!”
“什么!”林飞对他狠狠踢了一脚,看向了满脸无辜的庄柔。
庄柔淡定的说:“是啊,之前看到时我就问了,他说里面埋的是他表妹,被家里活埋了,所以要救她出来。我一看救人要紧,就顺便找他们借了双手套,没想到挖出来的真是个大活人。”
“哈?”林飞愣了愣,这和借了双手套有什么关系!
丁莲儿一听,茫然的说道:“谁活埋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啊?”庄柔歪头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喜服,又瞧了瞧周宗光,摸着下巴便说道,“大概是你表哥钟情于你,但是家里又反对,就趁你要嫁人之时,买通你身边的丫环或是喜婆,让你吃下了瞧着像假死的药。等你埋了,就过来想把你挖出来,悄悄的带回去藏着享用。”
“如果是两情相悦的话,直接约好收拾点值钱货,悄悄私奔不就行了,弄什么假死挖坟捡尸这么危险的事。”
庄柔眉头一挑,指着周宗光便是一声大喝,“所以你其实是想拐带良家妇女,下毒之后才来挖坟,如果人死了,也不会被发现!”
丁莲儿只觉得浑身发抖,坐在地上腿软得根本站不起来,指着周宗光气得说话都不流畅了,“表哥,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看样子,你表妹连你爱慕她都不知道,藏得还真是满深的。”庄柔抱着手看着周宗光笑道,只觉得此人真是愚蠢到家了,先说一说搞不好表妹就跟着私奔了。
这时,林飞一把提起周宗光,厉声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周宗光结结巴巴的说道:“不是我,是表妹自己死掉,才被下葬的。”
庄柔靠近他,慢条斯理得问道:“可你刚才明明和我说,你表妹被活埋了,如果是真活埋,那我便要去把你表妹家的人全部抓走审问。但要是家人真以为她死了,不是你干的话,那你就是盗尸了。”
“让我想想,一个大好青年,听说表妹被下葬后。就找了盗墓贼跑来此地挖尸,想想就令人发指,你挖尸难道是想做那苟且之事?”
丁莲儿吓得抓紧自己的肩膀,失声惊叫起来,死后还要被如此羞辱,想想就觉得恶心和害怕。
庄柔拍拍手说道:“好,案子就这样定了。你爱慕表妹,却得不到她的喜爱,所以听闻她因故过世,就半夜跑来此地,想要把尸首偷挖出来,带回家结个阴阳相隔的夫妻。”
“真恶心!”林风提着他的手都觉得难受,竟然是这种变态,都不能去想他要怎么犯案,不然就想几脚踢开他。
看着丁莲儿充满恐惧又厌恶的脸,周宗光奋力的大喊道:“不是,我才没有这么猥琐的想法,莲妹我对你是真心的!”
庄柔哼了声,走到那两名盗墓贼身边,踢了一脚说道:“站起来,跟我到旁边把事都交代清楚,不然在送官府之前,可是会让你俩吃点苦头的。”
她伸手一提,两人就站了起来,低头哈腰的不停在那鞠躬。
“别鞠躬了,把锄头拿上跟我走。”庄柔把他俩的绳子解开,仰头指了指地上的锄头,然后对林飞说道:“林兄,这人就交给你了,好好的审审他做了什么。妹子也交给你看着了,防止他说的是假话,这些盗墓贼得分开问。”
林飞一脸不信任的看着她,虽然也觉得确实要分开问,可不知道怎么的,才一天一夜而已,他就对庄柔半点信任都没有了。
庄柔冲他笑了笑,转头对着那两名盗墓贼就狠狠瞪了眼,“还不走,想等着天亮吃早餐啊!”
“官爷别生气,我们马上走。”两人拖着锄头,连地上的摸金手套都给捡起来,跟着她去了旁边的树林中。
庄柔想了想,往右边一指说道:“走,先去那边,你们俩动作快点,还有三座墓要挖。”
两名盗墓贼一老一少,年龄大的那人头发胡须都白了,拖着锄头便笑道:“庄小姐,你这是入我们一行了?”
“入什么行,你这老头不是说带着徒弟金盆洗手了,果然是说瞎话,才几天就在这里又盗起来了。”庄柔叉着腰挑眉说道。
莫老头呵呵的笑道:“庄小姐说笑了,我老莫说话算数,这回可不算盗墓,那坟里面埋的可是活人。这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做的是好事。”
他身边那二十多岁的青年,抬起头露出张灿烂的笑容说道:“大小姐不也是来盗墓,听说你去当了个应捕,才一天就来挖坟了。”
“刘小叶,我可是来破案的,谁稀罕盗什么墓。你们俩帮我把剩下的三座坟挖了,一会就说你们把我打伤跑掉,就不抓你们回去了。”庄柔一脸平静的说道。
刘小叶一听马上来了兴趣,赶快说道:“打你?太好了!挖哪几座,我马上去挖。”
庄柔白了他一眼,“听清楚,我说的是说你们把我打伤,当我不还手站着让你打呀?”
“……骗子。”刘小叶顿时痿了,拖着锄头有气无力的说,“一点意思都没有,真不想帮你的忙。”
“那我就抓你俩回去,盗墓可是大罪,你们没啥九族,但是砍头是肯定跑不了的。”庄柔半点也不犹豫的就威胁起来,反正她本来就是个应捕,看到盗墓之人抓回去是很正常的事。
刘小叶笑道:“以前还拿你哥来吓唬人,现在已经可以拿自己吓人了,本事涨了不少啊。”
莫老头却拿过锄头,自顾自的往前走,“庄小姐,墓在哪里,我们挖的快点,不然天就要亮了。”
“果然还是莫大叔为人好,刘小叶他心术不正,你可千万别把家当都传给他。”庄柔白了刘小叶一眼,跟上莫老头就低声笑道。
刘小叶笑道:“这家伙,心术正谁还盗墓啊。”笑完便也跟了上去,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要挖开三座坟墓还是很赶,动作得快点才行。
莫老头和刘小叶是老手,这种普通的坟墓几下就被他俩给挖开了,还帮忙把棺木也撬开。
这边的尸体下葬时间比较久,没有赵立安那边的味道重,她在下面摸了半天,便阴笑着爬出来,招招手就准备去挖下个坟。
“不拿点东西,就不像是盗墓的了。”刘小叶突然说道。
庄柔回头看着他,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刘小叶咧嘴笑道:“骗你的,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真解气。”
“幼稚。”庄柔转过头边走边说,“一会我会说你们跑了,其它的事就不用管,你们回去后别到处跑让人认出来,等风头过了再说。”
“等我们走了,你大概会把所有罪都往我们身上扣吧,反正你们就是那样的人。”刘小叶耸耸肩笑道。
庄柔停了下来,瞪着他说:“你俩的命都是我哥救的,为我背点黑锅也是很正常的事,不愿意?”
刘小叶眼角抽了抽,小声的嘀咕道:“从自家赌场里面放人,也叫救命?”
“那你就还钱啊。”庄柔不客气的说道,“就算把这三座坟里面的陪葬品都拿走,也不够九牛一毛。”
“奸商!”刘小叶咧嘴骂道,脸上却没有半点厌嫌之色。
莫老头赶快走过来催促道:“你就别闹了,还有两座坟没挖呢,赶快挖完回去休息吧,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这样整晚出来挖坟了。”
刘小叶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锄头,扛在肩上边走边骂道:“要不是你烂赌,我们现在能受这丫头的气啊!”
“最后那一把可是你下的!”莫老头没好气的骂道,就知道这小子又要提这个。
庄柔真是拿这两师徒没办法了,从来就没有个正经样子,也就是挖坑的手法厉害些,不然得在赌场里四肢都被砍断呢。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布包,里面又是一根铁针,事实变得越来越好玩了,这凶手还真是有点意思。
在刘小叶时不时的抱怨声中,剩下的两座坟也被挖了出来,里面的尸体无一例外在要害部位,都有一根长长的铁针。庄柔把针全部收了起来,便打发刘小叶师徒俩先离开,那要挖红衣女鬼表哥的事,也从两人处得知了些。
但说得是不是真的,就要看林飞那边问出来的东西了。当然,现在还得有件事要做,便是这些挖开的坟,总得处理才行。
于是,她就在原地跑了几圈,一直跑到头上微微开始出汗,才飞快的跑了回去。从树丛中钻出来,对着林飞他们就高喊道:“林神捕,不好了!静园里面有多座坟墓被盗,盗墓贼看我势单力薄,打伤我就跑了!”
“快,我们快向县衙通报,这可是五座墓被盗,事情可小不了!”
林飞一脸愣怔的看着她浮夸的演技,心中如有万马跑过,她竟然放走盗墓贼来洗脱自己挖坟的罪。
而且是五座……这是把后面那三座也叫盗墓贼给挖了,这家伙眼中到底有没有王法!
第二十三章 动作大
周宗光愣愣的看着两位应捕,只觉得身上起的冷汗被风一吹,顿时让他只觉得透心凉。
两名盗墓贼跑了?
本来还想着凭着自己秀才的身份,要是把案都按在盗墓贼身上,自己最多也就是被革掉功名。可现在人跑了,只剩自己来顶罪了?
庄柔在林飞面前演了一下,就跑到丁莲儿的身边,关切得问道:“这位姐儿,你现在好多了吧,我先送你下山去官府中。这里就一破墓地,待在这里阴气太重,怕你受不了寒气。”
丁莲儿突然就想起那棺木中的腐烂尸体,顿时就呕吐起来,流着眼泪就喊道:“姐姐快带我走,我不要再待这里了!”
“林神捕,这里就交给你守着了,我把这位小姐送到山下,然后去把县令他们叫来。你可看好了这些被挖开的墓,里面的东西别被别人顺手牵羊拿走。”庄柔扶起弱不经风的丁莲儿叮嘱道。
林飞冷脸看着她,自己挖出来的坟就这么扔下跑了,他便说道:“这人你也一起带走,不然我守着的时候跑了怎么办?”
庄柔想想也是,就问道:“行,那他交代的事你说一下,我也好回给大人。”
其实事情也不复杂,林飞三言两语便说完了,还真和她猜测的差不多,这周宗光从小就爱慕这位表妹,却不敢说出来。
他连秀才都是走关系买来的,除了吃喝玩乐就没什么本事了,到也不太败家作恶。可这丁莲儿却自小就仰慕有学识的人,这样的表哥她连正眼都不会看,自然是瞧不上她。
丁莲儿也是品行端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想要嫁给有文采的人,自己也得有些本事才行。相比起来,这周宗光连她的一成都比不上,平日看到都不会多说两句话了。
才女美人自然要配好身世的人家,她还真寻了门好亲事,那可是三代的清流大户。嫁的人还是位探花,长的俊美不说还是位才子,简直就是再适合不过了。
却不想这周宗光却狼子野心,看不得丁莲儿嫁过去,不知从什么江湖游医那弄了份药,名为醉千枕。
只要服下此药,就会像死了一般,醒千床都不会醒过来。是那些下作的采花贼最爱用的东西,人清醒过来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花被采了都不知道,可见那是相当的好用。只要用量多,可让人假死二三日,周宗光便是冲着这个去的。
他买了醉千枕,再买通了丁莲儿的喜婆,选在了她出嫁的那天。上轿前的那杯酒喝下,她便倒在了家门口,婚事就彻底的黄了。
最可气的是周宗光怕办丧事要停尸七天,被人发现她醒过来。于是还买通了个和尚,装成护国寺的大师,说新娘子在婚礼上过世,如果不当晚就下葬,就会变成厉鬼投不了胎,还会影响到全家的风水。
众人一听还得了,风水毁了那全家不都得要去讨饭了。赶快一商量,先去买了个棺材,把人连着喜服就放了进去。
周宗光别的不行,在做这件事上是相当的完美,他还特意找了个游医装成正经大夫,在最混乱的时候拖了进来,让他给表妹好好的看一看。
在这大夫的证实下,明明还微微有点气的丁莲儿被埋了,他一直在边上帮忙热心得不行,从中阻止了好多次别人的查看。
丁家不可能真这么就把女儿给随意埋葬,只是为了吉日,先行下葬盖层薄土,等过了头七选个更好的日子,再重新来下葬。
而他便在半夜,请了两名自称是盗墓高手的人,就过来这里挖坟了。等以后丁家重新来埋之时,棺内早就没人了。
庄柔听罢点了点头,这些事情刘小叶他们没说,自然也是不知情。但她有些疑问,便盯着周宗光问道:“你应该无法自己一个人生存下去,还要养着她,必然不能远离家族。”
“可头七过后重新安葬时,如果棺木是空的,马上便会被人知道,你想要独享美人的计划就会泡汤。但要是有代替的人在里面,就不会被发现了。”
周宗光看着地面,脸色比刚才还要差,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盗墓者有两人,虽然重了点,但如果能够在里面挺尸的话,就不会在移动棺木时让人发现是空的。”庄柔伸手在他的怀中摸起来,边摸边说,“只要那年青的换上这身喜服,阻止别人看脸,应该可以混过去。”
突然,周宗光就挣扎起来,“不!我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
但庄柔却不相信,身上没摸到东西,却在宽大的袖口中摸出一个葫芦。晃了晃发现里面有水声,就打开塞子闻了闻,一股清香的酒味飘了出来。
她笑了笑说道:“好酒。”
“就是酒,因为晚上太冷,我想带点酒来暖一暖!”周宗光赶快讲道。
庄柔嘴角一翘,把葫芦伸到了他的面前,笑眯眯得说道:“确实有点冷,来喝两口,这样才好有力气下山。”
周宗光盯着葫芦,咽了一下口水说:“不用了,我现在不冷,两位官爷也可以喝几口暖和一下。”
“然后被你扔进棺木之中,做个替死鬼?”庄柔嘿嘿嘿得笑道,虽然天已经开始蒙蒙发亮,却笑得让周宗光只觉得汗毛都立了起来。
“来吧,我喂你喝。”她抓起周宗光的头发,强迫他把头抬起来,把葫芦对准他的嘴,就打算给他灌进去。
周宗光目光惊恐的看着葫芦,突然猛得一甩头,把葫芦给撞飞。就在他惊喜的目光中,葫芦被庄柔一把抓住,半滴也没洒出来。
当她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看过来时,周宗光终于受不了,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我说,我说!里面有毒药,我是想等莲妹挖出来后,就给他们喝。毒死就没人知道这件事,还能压棺材,就算被人发现了,也只会以为是盗墓贼黑吃黑!”
“真是瞧不出来,你还真是满有本事的。”庄柔笑了起来,盖上葫芦扬了扬就挂在了自己身上。
林飞一直没说话,不是他看不出有疑处,而是不愿意帮忙,更想看看她除了干坏事之外,还能做出什么来。没想到,还真让她又找出了条罪证,这周宗光连杀人灭口都想出来了,胆子到是不小。
只可惜,毕竟是个没用的秀才,被这样吓唬一下就全部招出来了。
庄柔冲林飞笑了笑,拜托他在这时守着被挖开的坟墓,也不和他对个口供,就让周宗光背上丁莲儿一起下山去。
丁莲儿却是死活不愿意,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都发生这种事了,再让他背一下那这亲算是没办法结了,叫她走又走不动。庄柔烦得要死,还是弄来两根树杆,用绳子在上面绑成了个架子,把丁莲儿扔上面就和周宗光抬着下山了。
为了给自家县令弄点功绩,她没去最近的县,而是下了山就租马车直奔豆湖县,硬生生把丁莲儿和周宗光给弄了回来。
小郡王根本就没来,但师爷却早早的来了,毕竟安阳伯还在这里。众人一看,明明出去查杀人案的庄柔,又捡了件案子回来,打听之后便发现还是大案子。
四座王公大臣的坟被这个秀才给挖了,只是因为找不到埋表妹的地方,所以挖错了四次,最后一回才找到表妹的坟。
大家都没听说过这种匪夷所思的案子,马上便被师爷给安排出去了,先派人去叫小郡王起床,再通知丁莲儿的家人。这新娘子没死可是大事,待在县衙里面还得派人照顾她,早点带回去更好。
其它人便跟着庄柔赶去了静园,那些陪葬品得看守好,一件不也能少了。
等师爷跟着庄柔到了静园,就发现这坟挖得还真是彻底,全部都打开了。不过看起来陪葬品都在,并没有被盗走,只是半个盗墓贼也没有发现。
真是件简单好办的案子,师爷看完五座被盗挖的坟墓,就摸着胡子说:“只等大人来看一眼,这案子便可以结案了。林神捕果然不同凡响,随便一出手就让本县办了件大案,功不可没啊!”
林飞老脸有些难看,这坟有一座可是他帮忙挖的,他刚想说话,庄柔突然又从树林中冲了出来,举着手中的木盒就喊道:“师爷,你快看看,这可不得了呀!”
瞧着她又来这一招,林飞忍不住哼了声,扁了扁嘴很不高兴。
师爷摸着胡子问道:“盗墓贼留下来的线索?”
“不是!”庄柔一脸严肃的说道,“师爷,我刚才去检查有没有陪葬品丢失,竟然发现每具棺木中的尸体中,竟然都有和傅厚身上相同的铁针。这四人都是死于非命,而且还是同一人所为!”
师爷愣愣的看着她,怀疑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他皱眉问道:“都是从棺木中发现的?”
庄柔认真的说:“是的,赵立安的是在咽喉处发现的,深入骨头。而其它几根也一样,都是在要害处,有一根是在头骨之中,我好不容易才拔下来的!”
“你去查陪葬品,怎么还能从死尸体内发现铁针的?”师爷阴笑着问道。
林飞一挑眉,他到要看看庄柔还能怎么狡辩。
第二十四章 大人怕吗
庄柔愣愣的看着师爷,手中还端着放铁针的盒子,她眨了眨眼睛认真的说:“大概是冤魂在默默引导着我,让我无意中寻找到了这种罪证。”
“有此等事?”师爷快笑出来了,强忍着说道。
林飞还以为她会继续瞎编,却没想到她开始装神弄鬼了,莫名心中有团很不舒服的气,跳出来指着她就嚷道:“胡说八道,重新说!”
“啊?”庄柔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抿抿嘴压下已经涌上脸的笑容,抬起头一脸正色的说:“这世上有些事没办法解答,在我查看棺木时,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对我说,快看这里,快看我这里。”
“我觉得太奇怪了,就低头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了异样。可见,这是他们的冤魂在指引我,想要找出真凶为自己报仇,不然有冤在身就不能投胎了。”
瞧她那装模作样的样子,林飞就不信等那些家人来了,也会听她这般胡说八道。
就在这时,衙门中跟来的应捕刁一缩着肩膀阴森森的说道:“这么说,那些冤魂正在我们四周看着?会不会鬼上身,跟着我们回家啊。”
吴仁药顿时没好气的骂道:“你别胡说八道,我们可以为了破案而来,怕什么鬼怪!”
刁一却满脸嫌弃的说:“你是童男子,阳气重当然不怕,我们可就不一样了,很容易中邪的。”
“啥!”吴仁药涨红着脸就吼了起来,“谁是童男子!你看看我长得这么英俊,有这么多的姑娘中意我,怎么可能是童男子!你竟然羞辱我,等着,我要……把我昨晚让给你的那个卤蛋还给我!”
“呸!要命一条,要蛋没有。”刁一哼了声,落进他腰包里面的东西,就算是灰也别想再拿出来。
马德正一看闹得不像话,气愤的走过来喝道:“不准闹了,都在说什么东西,不嫌丢脸啊!”
总算是来个明白人了,虽然昨天看着这么爱拍马屁,但也是个捕头,不会跟着他们乱来,林飞看着他便想到。
没想到,马德正怒喝完两人,就看着庄柔搓着手谄媚得笑道:“庄姐儿说的对,这人死了如果有冤屈,肯定就会托梦给信任的人。大部份人是不可能得到这种天机的,只有被上苍选中,一身浩然正气的人才能得到这种机会。”
“有庄姐儿的正气在,冤魂只会服服帖帖的寻求解救,才不敢对我们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庄柔一脸敬佩的说道:“老大,你真是太有才了,不亏是本县第一捕头啊!”
“姐儿太夸奖了,忙了一晚上应该累了吧,快坐下休息一会,那些脏活累活都交给我们来做吧。”马德正用手袖擦了擦旁边一块石头,请庄柔坐下休息,转头就对着刁一他们骂起来,让他们赶快去干活。
林飞觉得心好累,他很怀念以前相处过的应捕兄弟们,之前还总觉得他们为人世侩,身为应捕太没有正义感,只想着捞点银子。
现在想想,捞点银子也总比有病强啊,这个县衙的人简直没救了。
他走到师爷面前,对着笑得意味深长的师爷拱手说道:“师爷,我有些不适,想先回去休息一下。”
“林爷,我觉得你别走为好。”师爷微笑着劝道。
林飞一息都不想待在这里了,他只想回去和正常的人一起破案,便拱手想再说一说,毕竟不撕破脸皮为好。
手才抬起,就被师爷按住了,“听闻林爷为人耿直,眼中容不得沙子,这是极好的事。但虎有虎路,虫有虫道,林爷这件案子接了,怕是要全部做完才行。”
林飞皱了皱眉,目光有些深沉的看着他,总觉得师爷的暗示过了,他可从来也没想要改变自己去走虫道,也走不来。
这时师爷压低声音说道:“小郡王想做个好官,这刚上任就出了大案,不破可说不过去。但你瞧瞧那几人,实在让人不放心,没有林爷在的话,谁知道能不能破案。”
“虽有虫道可行,但还是要虎路才能走之,林爷可别让小郡王失望。”
小郡王的意思?
林飞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庄柔他们,眉头皱得更紧了,豆湖县衙的应捕确实太糟糕。三天比限一过根本不可能破案,他们挨板子死不了,但小郡王不高兴的话,他这个不被打板子的可就有些麻烦了。
为人耿直并不代表是傻子,他还不想凭白得罪一个根本不讲道理的人。
反正现在凶器都有了,案子更加好破,答应下来也没什么。想到这,他便说道:“让小郡王厚爱了,属下一定好好办这件案子。”
“那就得多让林爷费心了。”师爷笑着应合道。
但还有个不安的人在,林飞看了眼庄柔,向师爷说道:“师爷,庄柔这样胡说八道不好吧,而且用神怪之说来讲发现证据,恐怕不会让人信服。”
师爷笑了笑,“林爷过虑了,我们的大人可是小郡王,如何拿到证据无所谓,只要有个交代就行了。是不是神鬼,这怎么说得清,反正墓不是我们挖的。”
“……在下明白了。”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出了什么事有小郡王和庄柔来顶着,林飞便不再烦恼这事。
既然已经发现了凶器,林飞也不再停留,而是随手叫了马德正他们过去,要先从棺木中的尸体查起。
看他终于热情的做起事来,庄柔便走到师爷边上,松了口气的说道:“师爷,还是您老厉害,说他两句就让他干活了。之前他好消极,一直不肯好好破案,都让我/操碎心了。”
师爷看着她便笑道:“庄姑娘,你觉得这案情要大到什么地步,才能是个头?”
“我怎么知道,要看凶手犯的案有多大了。不过我查过,死掉的这些人平时就没干什么好事,就算死掉除了他们的至亲,外面是没有任何人会觉得难过。”庄柔抿了抿嘴,死的半个像样的家伙都没有。
“不过,我到是想看看,是什么人下的手。悄无声息的就干掉了这么多人,难道是为民除害?”
师爷看着她说:“我知道你怀疑许一恒,但他马上就要成驸马了,虽然自家没什么势力,但谁会看着公主的驸马犯杀人罪被砍头。”
庄柔眉飞色舞的说道:“那就是皇上的事了,这不是他自己挑的妹夫吗?再说我只是个应捕,只管找证据捉拿犯人的事,审案子可是我们大人的事情。”
真是个乱来的家伙,师爷意有所指的说:“你的事我也有耳闻,大长公主很担心,小郡王会不会跟你学坏了。”
又不是小孩子,竟然连大长公主都出来了,小郡王这是还没断奶吗?
庄柔嫌弃得说道:“我不懂大长公主有什么好担心的,小郡王又不是没断奶的孩子,盯得这么紧,还不如别放出来,关在家里面守着多好。”
“你说谁没断奶?”突然,她身后传来了楚夏的质问声。
来的还真是时候,庄柔转过头,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说的就是大人您呀。”
楚夏盯着她便笑,“萧然,这话可一定要传给我娘知道。”
“是。”面无表情的萧然应道。
庄柔斜眼看着他,无所谓的说:“讲就讲罢,又不是我娘,你吓唬谁啊。大人现在要是觉得精神气爽,就跟我去看看赵立传的尸体吧,他死的比较近一点。”
说着她就往墓地那边走了几步,却发现楚夏没有跟过来,还站在原地。她疑惑的转过身,好好的看着小郡王,突然反应过来,捂住嘴就开始大笑,“哈哈哈哈!大人你怕死尸,不敢看!”
楚夏的脸色一下变得特别难看,他仰起头冷笑道:“我怕?尸体在哪里,带我过去。”
庄柔忍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是,大人这边请。”
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清晨的静园还是有些凉意,庄柔站在赵立安的棺木边,看着被急着喊来的仵作,在那一脸铁青的查验着腐烂的尸体。
这种事情还是要他们来做更好,虽然烂得厉害了,但总能看出点蛛丝马迹来。
过了片刻,她回过头往身后看过去,楚夏正坐在石头上,被他的侍卫莫聪扶着,额头上顶着块湿帕子。突然,他猛得坐起,对着旁边又吐了起来。
庄柔揉了揉早已经笑得发酸的脸颊,重新把头转了回去,等了好一会仵作才爬出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大人,这尸已经验完,小人向您禀报了一下结果。”仵作向楚夏走了过去。
楚夏顿时指着他喊道:“停下,不准你过来,就站在那边说!”
“呕!”喊完他便又是翻江倒海,那尸臭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仵作委屈的站在远处,看了眼身边的庄柔,她到是满脸微笑,半点不自在都没有。
楚夏虚弱的靠着莫聪,想想不对劲,便有气无力的晃晃手说:“先送我回去,这里就留给你们查了,之后再告诉我案情,你们快扶我回去。”
来了一趟什么都没干的小郡王,只看了一眼腐尸就把黄胆水都给吐了出来,被四名侍卫给抬下山了。
他前脚刚走,庄柔就赶快拖着仵作去另外几座坟,那边还有尸要验呢。
长年没事干的仵作,满脸的无奈,几年没尸验一下,这有活干就是四具陈尸,都快累死人了!
第二十五章 背个锅
小郡王虽然见不得死尸,但是他的师爷却非常能干,除了丁莲儿的那座坟,其它四座坟都是查看完,确认没什么凶手的罪证之后,才派人去通知这四家的家人。
马德正做为捕头,带着大部份人和查到的东西回去了,静园就剩师爷带着豆湖县衙的四大应捕等着。
庄柔整理了一下衣服,虽然她现在很想回去休息,毕竟挖了一晚上的坟了,但她是最先发现墓地被盗的人,得等着这四家人到来解释清楚才行。
她打了个哈欠,往旁边一瞅,就见牛大勇正抱着一堆吉饼,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着。她有些不解,明明丁莲儿墓前的吉饼都被她吃了,这又是哪里来的?
突然,牛大勇瞪着大眼睛,张着大嘴无声的做出想要呐喊的表情出来,看着特别的惊悚。
庄柔好奇的盯着他,不知道他这是想干嘛,就是觉得有点诡异。
就在这时,牛大勇捏起拳头使劲往自个胸口上狠狠捶了几拳,眼睛鼓得好像要掉出来,咽喉大力的吞咽了一声,才缓了口气。
吃噎了?
没等庄柔反应过来,牛大勇又使劲的往嘴里塞起吉饼来,但那些饼时间太久已经干透了,随时就会卡在他的嗓子眼里。
庄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头转向另外一边,就见刁一拿着几个脏兮兮的铜钱,正在他的应捕服上仔细擦着。
她不由得好奇的问道:“你的钱怎么这么脏?”
刁一偷偷摸摸的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小说得说:“这是我刚才悄悄从棺材里面摸出来的,足足有十个大钱呢,千万别说出去。”
庄柔愣了愣,“你干嘛不直接拿块玉或是金饰,反正拿都拿了,只捡十个铜钱是怎么回事?”
“谁敢拿玉和金饰啊!”刁一满脸的恐慌,声音才拔高就赶快又压下去,“拿十个大钱就算被发现,最多打几个板子就行了,如果拿的是金银玉器,抓到可是要砍头流放的!”
好吧,这也算是守法……
庄柔无语的看了看他,便不想再去看吴仁药了,他从刚才就一直垂头丧气的蹲在地上,为了童男子的事在伤感。
在心中暗暗的算了算,庄柔已经算是认识所有应捕了,加上她也才五个人。虽然大家穷得厉害,但还算是平易近人,她觉得满不错的。
“师爷,我们已经等很久了,要是再没人过来,干脆我们自己把土埋上回去吧!”庄柔累了一晚,她现在特别想回去休息,但师爷又说她是关键人,所以不能先行离开。
师爷转过身来还没开口说话,旁边的刁一和牛大勇就急了,赶快阻挡道:“不行!一定要等着他们过来才行,不能白干苦功啊!”
庄柔不解的看着他俩,“出点力总比一直等着强吧,我还想回去睡觉呢!”
“姐儿,你就不懂了。这都几年了,好不容易等到个可以捞银子的机会,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刁一急得赶快讲道,这富家小姐就是不知道穷人的苦,哪能这样浪费啊!
牛大勇喷着满嘴的饼渣说道:“对啊,千万不能走,而且一会不给银子就不让填坟。还要在酒楼摆几桌,让我们喝饱吃足才行。”
还好吴仁药还处在悲痛之中,没过来再凑一句,庄柔想了想说道:“可这里面有一家是贤王妃弟弟的儿子,这样的身份,你们也想去讹钱?”
“那不就是皇亲了,但是王妃弟弟的儿子说不定还是庶出的。这些人也许更上道,难保不用我们开口,就主动把银子拿出来了。”刁一很欢快的讲道,想得非常美好。
然而也有可能来了就发火,说不定还要怪罪下来,庄柔没忍心打破他美好的幻想,往山下看了一眼,就见有人浩浩荡荡的往这里过来了。
“人来了。”
大家一看,顿时有些发虚,竟然来了近百人,各种软轿和下人还拿着锄头棍棒等工具,杀气十足的赶来。
吴仁药也站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的说:“好大的气势,我上次被那黄二丫一个村的人追着打,都没这么大的排场。”
“师爷,他们不会是来打死我们的吧!”刁一赶快跑到师爷旁边,焦急的问道。
师爷摸着胡须淡定的说道:“这没什么,我跟着小郡王多年,谅他们也不敢对我动手。”
刁一听了顿时松了口气,突然又反应过来,“师爷,您是跟着大人好多年了,可我们没有啊!”
“那你们一会就跑快点,别被打死就行,要是打伤了医药费和伙食费由衙门出。”师爷当机立断,马上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吴仁药他们顿时就愣住了,连牛大勇这个吃货也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师爷,竟然就这样不管他们了。
师爷没好气的骂道:“还愣着干嘛,一会要是他们连我也打,你们可得保护我!”
“可我们也自身难保啊!”刁一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谁还能保护谁,对方这么多人。
这时,庄柔走了过来,正色对师爷讲道:“师爷,一会你只管应付他们,谁敢动我们一根头发,我就弄死他。”
师爷打量着庄柔,有些茫然她到底多大的背景,但还是点头道:“好,你们都给我精神点,别乱了阵脚,有人敢乱来就给我打!”
刁一三人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这也能打啊?
庄柔到是无所谓的说道:“你们怕什么,现在办的是公事,他们敢动手就是无视大昊律法,往严重了说就是造反,挑战皇权觉得皇上定下的律法太烂,想要夺他的位。”
此话一出,不止吴仁药三人被她吓的半死,就连师爷也飞快的退出去几步,不愿意和她站在太近,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要抄家灭九族的!
“你们还真的,又不是我们做错了事,怕什么。”庄柔耸耸肩,便抬头挺胸的站直,等着那群人过来。
走在前面的是三顶华丽软轿,中间那顶软轿上镶金嵌银的,门帘上还缝了珍珠,那叫一个华丽。闪得刁一他们目光只往上面看,只想抠点下来,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一个看起来很阴柔的男人走上前,捏着嗓子说道:“见到王妃还不下跪?”
师爷上前一步跪下拜到,“小的乃荫德郡王的属下,现随小郡王在豆湖县办公,不想今日之事惊动了王妃,还请王妃赎罪。”
庄柔在心中叹了口气,也对着软轿行了个礼,其它三人早就吓得跪下去不敢抬头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挖我表哥的坟!”软轿中传来个女孩娇怒的声音,如果里面坐的是王妃,那听起来便不足十五岁。
哐!
庄柔一下便站了起来,佩刀瞬间出手,一刀便刺透轿帘扎了进去。
“啊!”软轿边上的下人和丫环同时惊叫起来,见多识广的师爷也吓出一身冷汗,惊骇的看着她。
就在这时,庄柔冷喝道:“你是何人,竟然敢大逆不道的冒充贤王妃,简直就是找死,速把王妃交出来!”
“我的妈呀!你竟然敢对小郡主动刀,快来人啊,有刺客!”刚才出来捏着嗓子说话的太监,顿时吓得鬼叫起来。
庄柔冷哼一声,“大昊律法其中一条,便是王妃仪仗除了王妃亲临之外,任何人不得使用,违律者斩!”
“住手!”最前面那轿中有人怒喊一声,直接掀轿帘下来,顿时就有两名侍卫拔刀护在他的身前。
那太监赶快喊道:“世子小心啊!”
“哼,我到要看看是谁,连贤王府的郡主也敢杀!”贤王世子周昭冷目喝道。
师爷只觉得头痛,没想到贤王世子来了,只不过是个王妃娘家的庶子坟被挖了,却能让郡主和世子都来凑热闹,今天是刮什么风了?
这时,软轿中有个哭腔传了出来,“大哥,救命。”
周昭一听便怒喝道:“还不快跪下,把郡主放了,然后当场自绝,我便饶你家人不死!”
庄柔没收刀,可是盯着他冷静的说道:“世子,令妹是王妃?”
“你想怎么样!”周昭在侍卫的保护下,向她走了过去,“这天下都是我周家的,我妹妹如何不能坐母妃的轿子了?”
“王妃是皇家之称,这条律法可和我们平头百姓无关,我朝既然定下这么条律法,自然就是为了不让皇子王爷们丢了身份和规矩。如果王妃仪仗可以给别人用,那世子的意思就是开国武德皇帝定下的规矩管不到你?”庄柔抬头毫不示弱的说道。
周昭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一说,我就会怕了?大昊朝是我们周家的,这律法也是,说到皇上那也是一样。武德先祖定下的规矩,那是用来管你们这些人的,就算是违反了又如何,你还敢杀郡主不成!”
“杀当然不敢,但失手划破她的脸,再切断条胳膊,我可就不敢保证了。”庄柔也不给他来虚的,直截了当的威胁起来。
师爷和众应捕,还有浩浩荡荡跟来的人,都一脸呆滞的看着她,有点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干,太凶太大胆了,这可是贤王府啊!
周昭也是愣了,他还没遇过这么胆大的家伙,气得笑了起来,“好,真有意思,想死是不是,你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就灭你九族!”
“吓唬谁啊,想灭我九族?”庄柔也冷笑一声,满脸不屑的说,“现在有五位权贵死掉了,全是被杀死的,包括贤王妃的娘家外甥。而之前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平蕊公主的驸马,状元郎许一恒,现在新发现的证据可以洗刷掉他的嫌疑。”
“世子赶过来二话不说,就想急冲冲的杀我灭口,是不想让驸马爷的冤屈得到洗刷,想要就此定他的罪,让他背后锅了?”
周昭顿时愣住了,这什么事!
第二十六章 恐惧
平蕊公主……
听到她的名字,周昭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忍不住说道:“胡说,他们的案子早就结束了,有两人还是死于意外,凭什么就说是同个案子!”
庄柔紧盯着周昭,一字一句的说道:“世子,你是觉得此案没有查的必要,直接认定是许一恒犯的案?”
“这关我何事,又不是我查案子,那是你们的事情!”周昭有些失态,和刚才那趾高气扬的皇家作派差别非常大,他眼神有些恍惚,声音嚷得更大起来,“快把我妹妹放了,今天的事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过你们!”
庄柔皱了皱眉头,一动不动盯着他的脸,目光之中全是打量。
周昭失态得吼道:“看什么看!”
“世子,在下可否问一事?”林飞突然从旁边走出抱拳讲道,他本来守在其它地方,竟然擅离职守跑过来了。
“不可!”周昭一口便回绝了,继续指着庄柔吼道,“快把我妹妹放了,听见没有!”
庄柔和林飞对看了一眼,目光中都同时有个念头,贤王世子太奇怪了,八成知道些什么!
既然世子都说放了郡主这事就算了,那就放掉好了,庄柔慢慢的把刀拔了出来,刀刃上半点血迹都没有沾上,却插入轿中格外的深。
“郡主你没事吧!”
贴身丫环一个箭步就扑了上去,掀开帘子便着急的问道。突然,她又飞快的放下轿帘,情绪激动的喘了几大口气,才有些结巴的说道:“世子,郡主想要先回去,这里便先不看了。”
周昭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掀轿帘,总得确认一下妹妹是活是死啊,看这丫环的样子,肯定是出事了。
“世子,不要掀!”那丫环一看顿时惊呼道,不顾身份的就伸手去抓他。
就在这时,轿中郡主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出来,“哥,我要回去,你就别管我了。”
周昭觉得一定有问题,不依不饶的说道:“这怎么行,总得要看看她是不是伤了你。”
“住手!我说了要回去!”郡主突然愤怒得吼了起来,吓得周昭拉着轿帘的手就停下来,愣怔的看着轿子,他从来没见过妹妹这样。别说如此吼叫,平时连大声说话都没有。
在他发愣时,那丫环壮着胆子把他的手拿开,招呼轿夫抬起轿子,马上打转下山了。
在众人一头雾水中,贤王府郡主连轿子都没下,就被抬下山去了,只剩下众人面面相觑的看着,搞不懂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半晌终于有人猜测道:“也许是那刀划破了衣服,所以郡主不能见人,这才抬回去了。”
“对啊,那刀捅得这么深,没伤到郡主的金体已经是万幸了。”
林飞看了眼站在身边,一脸淡定好像此事与她无关的庄柔,声音小如蚊语般问道:“你干什么了,郡主就这么走掉?”
庄柔眼睛没看他,却也低声应道:“大概是被吓到尿裤子,所以不好意思下轿。”
“……”林飞使劲抿了抿嘴,“你惨了,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呵,说得我是似的。”庄柔意味不明的笑了声,毫不犹豫的说道。
郡主突然的离开,打破了众人来时那股气势,大家这时都有些茫然。师爷便站了出来,咳了声后单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摸着胡须慢慢的说了起来。
“各位,昨晚有一男子盗墓,因为找不到想盗的墓,便乱挖了四座。虽然第五座终于找到他想要的墓,可其它的墓都被挖开了。”
他先提了下来由,便说到了重点,“我们一发现,马上便去抓捕人,却不想夜黑风高的就让他们跑了两个。但是各位放心,尸骨还完好无损,陪葬品也没被抢走。”
“叫大家过来,除了这件事要告知众位,还有便是让大家把坟重新埋一下,这样露着也不好。”
师爷不等来的众人有什么话说,他又补充道:“我们在查验棺木被盗情况时,发现了杀人的同样作案手法,不管之前是案子还是意外,都要被推翻了。”
“你们的家人,是被同一人杀掉的,各位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真凶!”
来的大部份是下人,主人家到底是不是被人杀的,和他们半点关系也没有。再说现在也不敢表忠心,连郡主都被刀砍了,世子也站在那明显气势弱了不少,谁还敢乱说话啊。
而其它几家来的人,也都等着世子发话,这里他最大啊!可等了半天,世子也只是脸色铁青,好像王爷刚过世似的,站在那脸阴得能滴水了。
师爷也在等着他们,只要开口同意,这私挖墓的事就可以掀过去了。
人人都能等,但急着想休息的庄柔却等不了,她往前走了两步,抱着手冷脸看着众人,语气恶劣得说道:“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各家管事的出来,带着你们的家丁去把自己的坟填了。一个个站在这里发呆,想让尸骨被风吹雨淋不行!”
“死了也不得安宁,看看你们都做些什么事,动作快点!不然半夜变鬼去找你们时,别在那鬼哭狼嚎的!”
林飞瞅了她一眼腹诽起来,明明就是她把别人的坟挖了,现在还说什么安宁,半夜有鬼那也是先找她。
众家丁没得主人的命令,被她这么骂了一顿,全部都看向了各家管事。
庄柔凶巴巴得就骂道:“看什么看,不干就全部滚回去,把轿子也抬走。没用的人抬过来做什么,连修坟的决定都做不了,站在这里来看热闹取笑墓中人的吗!”
“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去呀!”终于有人受不了,让家丁赶快去修坟了。
工具都带来了,众家丁在管家的带领忙活起来,他们还带了泥匠来修坟,这可得弄不短的时间。
庄柔对师爷拱拱手和他说了一声,就打算先下山去,等中午过掉再继续去查案,现在怎么也得休息会了。
就在这时,周昭突然走过来说道:“正好我也有事,不如一同回去,要不坐我的轿子?”
庄柔疑惑的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不行,我哥要是知道我和你同乘一顶轿子,会弄死你的。”
“什么?”周昭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完全搞不清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了,为什么今天总有人瞧不起自己,随随便便就能威胁上了。
“世子,如果你想和我一起走,那就告诉我你知道的事。”庄柔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道。
周昭的表情明显变了变,故作镇定的讲道:“没有,我没有什么知道的事,你们找错人了。”
庄柔仔细打量着他,慢吞吞的说道:“世子,如果这事和你有关,我想下个目标应该会是你,真可怜老王爷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你胡说什么!”周昭满脸惊恐的退后两步,一拂袖便转身钻进自己的软轿中不肯出来了。
这时林飞走了过来,“我和你一起回去。”
“回去补觉?行啊,中午再见吧。”庄柔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应道,两人都是一夜没睡,是应该休息会了。
林飞跟着她往山下边走边神色严肃的说:“世子的反应很奇怪,这个事就算和他无关,他也应该知道点什么。”
“我刚才已经吓过他了,傍晚的时候你去找他一下,如果还是什么也不说,晚上我就去王府捅他一刀。”庄柔轻描淡写的说道。
“什么?”林飞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哪有你这样逼问的,竟然要直接捅他,那可是贤王世子啊!”
庄柔挑挑眉不以为然的说:“你们问话的时候,都很温柔吗?”
林飞沉默了一下,才有些讪讪的说:“不,有时候也会吓唬或是动拳头,但对方是位世子,你连逼问都不能,还想捅他刀子?”
“捅了刀子,他才会以为是凶手要杀他,这样才会老实交待知道的事。”庄柔侧头看着他笑了笑,“我不管你平时用什么方式办案的,但这就是我的办法。我也不连累你,等会下山后,你回去睡到明天早上再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哼,激将法吗?
林飞冷哼一声,“我带你去找个人,可以从那知道些贤王世子的事。说不定,从他那可以查出些东西来,总比你整天要打打杀杀好多了。”
庄柔笑道:“行啊,不过你动作要快点,我这还是第一次熬夜没睡没回家。”
“当了应捕还想定时回家,那是做梦。”林飞嘲谑道,真是想得太美了。
两人下山出了静园,并没有直接回豆湖县,而是去了京城。在林飞的带领下,两人在城北小巷子里面转拐右转的,到了一家不起眼的书店门口。
“随客书阁,名字取得不错,就是店小了点。”庄柔看了眼招牌,边说边走了进去。
林飞径直走到柜台前,对里面正低头整理书的少年说道:“小玉,你们掌柜呢,我要买本书。”
那少年抬起头一看便笑道:“林神捕,你这次要买三字经还是千字文呀。”
“给我贤王世子的情报,越细越好,当然他的好友和女人的也要。”庄柔从林飞身后走出来,看着他便笑道。
少年愣愣的看着她,突然转身就往后面的门跑,被庄柔一把就隔着柜台抓住了衣领,啪得就给按在了柜台上,笑眯眯得问道:“童玉,看到我跑什么呢?”
第二十七章 那个蠢货
林飞惊讶的看着庄柔,她认识小玉?
“小玉,原来你在这里,看到我干嘛要跑呢?”庄柔看着他笑道,手死死的扯着他的领子。
童玉哎呀的求饶道:“姐,你快放手,痛了!”
庄柔把手放开,看着揉脸的他问道:“上次我问你在干什么,你还说是和一名先生在学字,这便是你学习的地方?”
“姐,这里那么多书,我认识的字可都是在这里学的。考秀才我不是那块料,做点别的事也一样,能看能用就好了。”童玉呵呵得解释道,显然有些怕她。
“实话实说不就行了,当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呀。”庄柔往他头上拍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
童玉摸着头傻笑着,挤眉弄眼的小声问道:“姐,你不是去豆湖县做应捕了,怎么和他在一起,难道一天就升职了?”
声音虽然小,但林飞站得如此近,那里能听不见,便扫了他一眼。
“破案呢,人家不相信我,哭闹着把他给弄来了,意思是神捕厉害呗。”庄柔嘟着嘴不满的说道。
童玉眉头一挑,不服气得说道:“他们这是有眼无珠,姐那本事可厉害着呢,竟然敢怀疑姐姐的实力。姐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我把他的丑事都找出来,让他身败名裂!”
“没什么,不用麻烦你了,先把贤王世子周昭的东西给我找出来,案子有用。”庄柔摆摆手说道。
见她急着用,童玉便让他俩在店中随意坐坐,他赶快去后面找情报去了。
庄柔问也不问就坐在柜台里,寻了几本书放在台面上,就把头靠了上去,“先别叫我,拿到东西你自己先看,走的时候再喊我。”对林飞说完,她就靠在书本上睡着了。
本来林飞有话要问她,可现在人家都睡着了,他想问就要打扰别人,只得先等等再说。
他早已经习惯了长年吃不好睡不够,才一天晚上不睡完全没问题,而庄柔这时已经睡着了。
看着她就这么睡在人家的柜台上,林飞很疑惑她是什么人,就连这小书店的人都知道,明明刚才走在门口时,她还一副没来过的样子。
看来她虽然没来过这里,却认识童玉,也知道这里表面是开书店,其实是卖情报的地方。不然也不会直接开口,就要世子的情报了。
要不是被安阳伯强行弄到这里,林飞根本不会认识庄柔,就算同为应捕也不会有多大的可见机会。从于习惯,他觉得庄柔太有问题了,防止再遇到她时自己吃亏,还得打听清楚背景为好。
此时太早,书生喜欢去风月之所现在没起床的很多,店中也没其它客人,他也就寻了个装书箱子坐下,眯着眼睛休息等着童玉。
过了好一会,童玉才从后面出来,手中拿着一本书册。抬头发现庄柔在睡觉,便交给了林飞,“林爷,这里面就是贤王世子的东西,姐儿在睡觉,我就先不吵她了,你老先看看。”
林飞接过书册,便发现有股墨香扑面而来,显然是刚刚写出来的。他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童玉一眼,以前他来买情报时,给出来的可都是小纸条,而且大多都是早已经写好的。
这可是整整一本,还是现抄录,里面有多少东西啊?
想到这,他便把书册打开翻了起来,这一看顿时就愣住了,开头虽然是周昭的名字,可后面一串连祖谱都抄录出来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到这般细的情报。
越翻林飞的头越大,只觉得吸了口寒气般发凉,在这本薄薄的册子上,不止周昭的祖宗都给写了出来,就连他的小妾身世都有。
而且不止有小妾,昨晚拖了个丫环去陪睡,也被记在了其中。那丫环是谁卖进去的也有记上,虽然没写家是哪里的,但只要去问问人牙子,便可以知道了。
看着这份详细无比的情报,林飞愣了半晌,才不解的说道:“小玉,平时我来时,你们为什么从不卖给我这种情报?”
童玉站在旁边就笑了起来,“林爷你这是想哪里去了,今天要不是姐儿过来,我是绝对不会把这个拿出来的。”
“为何,我一样可以出银子买。”林飞拿着书册摆了摆,如果次次都能有这样的东西,那破案就更省力了。
听着他的话,只有十三四岁的童玉笑得很怪异,慢悠悠的问道:“林爷,你老最贵的情报也就五十两银子,但这一本上的东西,就算是出五千两也不一定买得到。”
“真要次次都这样买情报,林爷一年赚的银子,恐怕都不够付。我们这也是为了大家好,只卖大家想要的情报,而不是全部打包黑你们。”
林飞面无表情的说:“那为什么她只是要周昭的东西,你就把整个贤王府给打包了?”
童玉依旧满脸笑容,只不过笑得没那么奇怪了,“因为这是庄姐儿要的东西,她这是第一次找我,自然要给得齐全些,不然就显得我平时没好好干活了。”
“庄柔她身份很奇怪?”林飞随口问道。
“不,庄姐儿很普通,只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女孩。要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她现在当了应捕,林爷还想知道些什么?”童玉笑道。
他的语气很寻常,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林飞,散发出一股警告的味道。
林飞也盯着他,突然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没什么想知道的了。”
“不过接下来还有案子要办,你可以把她喊醒吗?”他转头看着还在熟睡的庄柔说道,有种感觉,如果自己强行把她叫起来,童玉以后就不会爽快的卖情报给自己了。
“这个好办。”童玉拍着胸口打着包票,马上就跑出去了,没过一会就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个荷叶包。
他把荷叶包打开,放在了庄柔脸前的桌子上,里面是份酸角糕,棕红色的糕还没吃,就已经闻到了股让人流口水的酸味。
就在这时,庄柔突然盯开眼睛,盯着桌上的酸角糕,懒洋洋的说:“没睡够时,还是冰的杨梅汤比较提神。
“姐,现在还是春天呢,要吃冰的杨梅汤等到了夏天,我天天帮姐送到豆湖县衙去,现在只有这个先解解馋了。”童玉笑道。
庄柔吃着酸角糕,边从林飞那拿来了周昭的情报,随便瞅了一眼,就直接翻到了最后,从他的交友之中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她便笑了起来,“果然有些关系,被杀的那几人和他的关系很好。最早的一位是七八岁便相识,其它的最晚也认识十年以上了。”
林飞探头过来,果然见上面记得非常仔细,虽然知道卖情报的人有的是路子,可以查到不少事情。但这种细到这种地步,不止家人和下人,就连朋友也能全记下来。
那不就是整个京城的人和事,他们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有他们不想知道,没有他们知道不了的事。
这是件相当可怕的事情,林飞甚至怀疑,如果有人想买,他们是不是连皇宫中的事情也能弄到?
“林飞,刚才世子可没说他认识所有人,而是去看王妃娘家外甥。又不是多么亲近的关系,哪里用得着专门过来查看。”庄柔冷哼一声,往嘴里扔了两块酸角糕,边嚼边说道。
“依我看,他是听说墓地被盗挖,所以放心不下,想要亲自来看看情况吧。却没想到自己露出了马脚,说不定人就是他杀的。”
林飞没说话,他也是这样怀疑的,但对方是世子,又不可能直接抓回去。仔细一想,这案子还真是复杂,有嫌疑的人不是驸马状元就是王爷世子,连个可以随意抓回去用刑的都没有。
他想了想后说:“那我们现在要怎么样,不如回去和小郡王说一声,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动得了的人,再查下去也没用。”
“急什么,还有两天时间,我先回去睡到中午,然后在平蕊公主府外再见吧。”庄柔决定去拜访一下平蕊公主,有些事也想要问问她。
林飞皱了皱眉,“因为驸马的事,你想问问她的意思?”
庄柔拿着册子抖了抖,睁大眼睛不解的说:“你没看到吗?平蕊公主在贤王府住过八年呢,一直到皇上继位之后,才得赐了府第搬出来自己住。”
“……”听了这话林飞很想说别查了,但又说不出口,他有种感觉这案子真的是不小。
“就这么定了,这本册子你拿去看好了,说不定还能找到点什么线索。中午在公主府门外见,记着吃过饭再来。”庄柔摆摆手便要回去,童玉赶快笑眯眯的把她一直送到路口,站在那目送到看不见身影才回去。
林飞自然没人送,他也用不着,把书册往怀中一揣就回家去了。
庄柔回家时庄学文并未在家,她便洗了个澡蒙头就睡过去,连饭也没有吃。等她一觉醒过来时,发现还是早晨,阳光斜斜的晒进了房内。
“看来有事情我就睡不熟,不过小睡一会也比没有强。”她觉得精神非常不错,好像睡了一天似的,便决定早点起床吃了中饭后去找林飞。
到时候先去平蕊公主府外等着他,等人来时就能取笑他一顿了,庄柔就想欺负这种老实人。
她穿戴好出了门,走到前院想去厨房弄点东西吃,却见庄学文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边,对着满桌的丰盛菜肴,拿着筷子正在夹菜。
庄柔愣愣的看着他,不解的问道:“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早饭吃这么丰富不怕油腻吗?”
“早饭?”庄学文顿了一下,便笑了起来,“这是晚饭,你是睡糊涂了吧。”
“什么!现在傍晚?”庄柔惊呼道,这不是上午的太阳,而是夕阳啊!
庄学文笑道:“吃吧,碗都给你准备好了。”
现在哪里有空吃饭啊!
庄柔赶快讲道:“哥,我先不吃了。还和林飞约好在平蕊公主府门口见,这都一下午了,我得赶快过去!”
“那你更不用去了,晚了。”庄学文在她的碗中夹了只鸡腿,想想又夹了两大块千张肉。
“他难道来过了?”庄柔想想也是,中午没看到自己,林飞肯定不会一直守在那,八成是来过家中了。知道自己还没醒,就去忙别的事了。
庄学文摇摇头说:“他冲撞了平蕊公主,被公主府的侍卫拿下,现在还没放出来呢。我认识的人正好看到,就当笑话讲来给我听了。”
庄柔愣愣的看着他,那家伙竟然冲撞了公主被拿下了?这是多蠢的人啊!
“吃了再去吧,反正也不急一时。”庄学文把虾仁放在堆满了菜的碗最高处,笑容可掬的说道。
庄柔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睡了一天都没吃东西,想想哥哥说的也对,她便在桌边坐了下来,“好吧。”
第二十八章 小秋娘
昨晚庄柔是钻狗洞出的城,马匹还在家中,吃饱喝足后才骑上马往平蕊公主府而去。她虽然没去过,但已经找庄学文问过在何处了。
平蕊公主府在皇城的西南方向,比较靠近皇城这边。那都没什么空地造府第,还是之前有位权贵犯了事,大宅子被皇家没收了,最后一分为三府,其中一套花园水景多的就赐给了平蕊公主,虽然地方不大但胜在精致。
庄柔骑马停在了公主府门口,这条路上本来就全是权贵,宅子太大又是晚饭时分,行人都没几个。
公主府大门紧闭半点动静也没有,她在大门口看了看,没发现有血迹之类的东西。看来就算林飞冲撞了公主,他也不敢动手,真是个谨慎老实的人。
于是庄柔下了马,把马栓在侧边马石上,就上前去拍门。
就拍了几下,门后便有人问道:“谁在门外?”
“在下是荫德郡王属下庄柔,有事特来拜见公主殿下。”庄柔直接把楚夏拉来扯大皮,反正这案子也是他在管,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可。
里面的人却不买帐,直接应道:“现在天色已晚,公主正准备休息,阁下还是请回吧。”
见里面的人不肯开门,庄柔便大声喊道:“你们之前有把一俊郎强行拖进了公主府中,他的未婚妻哭哭啼啼的来找我,说想必是她的意中人被公主看上了,想要招为驸马,现在恨不得要去跳江。”
“我和她说过了,公主早已经有定下驸马,不日就要完婚,怎么可能当街强抢俊男。最多也就是拉去当个面首,让她不用太过在意,说不定几个月之后就能衣锦而归了。”
说都没说完,公主府的门便哗啦打开了,从里面气冲冲的走个大叔开口便喝斥道:“是谁在胡说八道!”
他骂完才发现门口没人,顿时愣了一下。就在这时,身侧有风刮来,一个人影就从他的身边闪进了大门。
“走吧,带我去见见公主。”庄柔站到了影壁前,看着他便笑道。
刘汉虽然在公主府才干了几年,但之前却在别的府里当差,也见过无数的人,可像这样在门口说得如此难听,还敢硬闯的人就没见过。
尤其是她还如此的厚颜无耻,还敢说要见公主,刘汉便怒气冲冲的要把这乱闯之人赶出去。
庄柔一看他态度不佳,便转身自己往里面走去,嘴中还念念有词,“你们驸马爷杀人犯了死罪,但想到他是平蕊公主的夫君,所以小郡王特意让我来问一声。”
“如果平蕊公主不愿意见的话,那我现在就去回禀小郡王,让他直接抓人审案子了。公主殿下真是深明大义,愿意让小郡王按律法来办,不想要多余的情份。”
她说完便站住了,看了刘汉一眼,转身就又向门外走去。走出公主府便去解马绳,等她翻身上马正准备走时,刘汉一把就拉住了马的缰绳。
“等等,我要先去禀报公主。”他沉着脸讲道,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关系到驸马的话,还是得让公主定夺才行。
庄柔嘴角一翘笑道:“那就劳烦大叔了,但我等不了太久,事关重大,如果定下的话今晚就要去拿人连夜审问了。”
“你放心,不会耽搁太久!”刘汉松开缰绳,转身就向府中跑去。
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庄柔又下了马直接坐在了公主府门口,等着里面的消息。
过了会,就见一顶轿子被人抬着过来,看样子似乎是想停在公主府门口。但不知怎么的,随着轿子走的人对轿中说了什么,他们突然就跑了起来。
只见他们一路小跑着,抬着轿子有恶狼追一般,急冲冲的从她面前跑了过去。
这条路又直又长,庄柔歪头盯着他们好久,一直越过了好几座宅子,才找到个路口转走了。
“……”庄柔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便站起身来歪头看着轿子消失掉的地方。
“我到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无凭无据就想拿我家驸马爷!”公主府中传来了女子的高骄声音。
庄柔回头看向门口,一个二十多岁漂亮的华服女子趾高气扬的站在门口,身后还带着侍卫和丫环,正仰着头皱眉盯着她。
“就是你?”女子上下打量着庄柔,冷冷得问道。
“我不想和你说话,如果是来领我去见公主的,那就带路。如果是想来羞辱我的话,可不会给你机会。”庄柔不客气的说道。
女子呵呵得笑了起来,“好大的口气,这里可是公主府,不是你们的小县衙。之前被拿下的无礼之人,也是和你一伙的吧,既然来了你就去陪他好了!”
庄柔抬头看着她,表情平静的说道:“林飞是个老实人,不敢得罪公主殿下,所以就让你们拖走了。而我……和他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也一样只是条官府的小走狗,以为会咬人就是只狼了吗?”那女子声音尖锐的说道。
这人有病吧?
庄柔微微皱着眉说:“如果这是公主的态度,那我这就告辞。”她说完就立马转身走下台阶,看都不看她们一眼,翻身上马一抽鞭子,马撒开步子就顺着大路跑去。
公主府的人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她二话不说上马就走,难道不用传小郡王的话了?
“你给我站住,听见没有!”那女子提着裙子跑到台阶下,对着越跑越远的庄柔喊道,可惜马儿连慢下来都没有,直接就绝尘而去了。
刘汉看着这一幕,有些无语的问道:“秋娘,现在怎么办,人已经走了,驸马的事……”
秋娘回头狠狠得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谅她也不敢回去,小郡王肯定是为了之前抓到的人叫她来的,还敢吓唬我们。就算她回去,连公主面也没见到,人弄不出去肯定要受罚,到时候还不得乖乖的过来!”
“可要是她不来了呢?”刘汉很担心,主要是怕驸马真被抓走,那公主可怎么办?
“怕什么,公主问起来就说那人自己走了,也不肯进来。”秋娘自作主张的说道,平时府里也是她说了算,大家只得应道。
就在这时,路的另一头传来了急驰的马蹄声,不知是谁竟然如此胆大,在这条街上也放马奔驰。
众人回头想看看是哪个不守规矩的权贵,就见一匹马冲到面前停下,马鞭飞舞啪得就抽在了秋娘的脸上。
“啊!”
秋娘捂着脸顿时惨叫起来,这一鞭便把她的脸打出一条冒血珠子的伤痕。
庄柔坐在马上,对着刘汉他们拱拱手说道:“在下是荫德郡王的下属庄柔,有件急事要和平蕊公主谈谈,请各位马上去通报一声,事关重大,还请别拖延时间。”
“啊?”众人茫然的看着她,竟然骑马绕了个圈,装没事人一样的又回来了。
见众人站在那发呆,庄柔便提高了声音,“没听见我的话吗?看来平蕊公主平日对你们太好了,连话都不能通传进去。一群刁奴,欠管教啊。”
“你竟然敢打我的脸,你们还站着干嘛,还不快把此人拿……”秋娘又痛又急,脸被打成这样会不会破了相啊!
可话还没说完,一道鞭子便又抽了上来,这回她还捂着脸呢,那鞭子便抽在了她的手上,打得她抓紧手又惨叫起来。
庄柔看着公主府的侍卫和刘汉,脸上带着微笑说道:“各位,公主到底见不见我?”
“我这就去禀报!”刘汉一个激灵,向侍卫们使了个眼神,就又跑回到府中。
“堂堂公主府,怎么会有如此不讲道理的人,此人难道是宫中女官?”庄柔指着秋娘看着那些侍卫问道。
看秋娘被抽过的地方满是血,便有人应道:“秋娘是贤王府送过来的管事,专门帮公主管理府第,也是贤王妃的远亲。”
庄柔噗的就笑了出来,马鞭拿在手上轻轻的拍着,轻蔑得说道:“这一口一句走狗,我还以为这是哪家的公主郡主呢,原来是个依附亲戚的吸血虫啊。”
“瞧这样子,在没什么关系的公主府中也能如此霸气,到了贤王府中的话,恐怕连贤王妃也不放在眼中了吧。说不定要称呼一句,贤王侧妃娘娘?”
此话一出,秋娘连痛都忘了,睁大眼睛看着她,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别胡说!我只是王妃娘娘的远房外甥女。”
“哦,原来无权无势呀,那你如此猖狂是占着什么呢?”庄柔微微一笑,一鞭子又抽了上去,直接又打在了秋娘的脸上。
然后她便下马,走到秋娘的面前,斜眼看着她笑道,“在我见过公主离开之前,我要在大门口看到林飞,而且是好好的那种。不然,就算你是贤王府过来的,我也一样能杀了你,为公主府清理门户。”
庄柔拿着马鞭抬起她的下巴,眯着眼睛笑道:“你说你这条命,能换来小郡王被贤王责罚一句吗?”
说完之后,她用马鞭戳了戳秋娘脸上的伤口,痛得秋娘叫了声,她才满意得说:“瞧瞧现在多好看,活脑袋总比死的美多了,小秋娘你说对吧?”
这时,刘汉终于跑了出来,大力的喘着气说道:“公主要见你。”
庄柔这才站起身来,笑了笑拱手应道:“有劳大叔了,请。”
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公主府,坐在地上捂着脸咬牙切齿哭泣的秋娘,也被丫环扶了起来,却愤然的给了丫环一耳光,骂她们都是些没用的废物,刚才也不过来帮她一把。
第二十九章 瓷娃娃
小郡王楚夏用过饭,就躺在桃花树下的摇椅上消食,突然一个人从房顶上跃下,单膝跪下说道:“郡王,庄柔已经进入公主府。”
“他们就这么肯定,案子是许一恒犯的?”楚夏漫不经心的问道。
杨清没说话,他的任务就是为小郡王探查,把看到的东西如实禀报,多余的话轮不到他说。
师爷就站在旁边,又摸着他的胡须说道:“郡王,这件案子牵涉很大,如果想要插手的话,现在还来得及。那庄柔似乎不懂得收手,案子被她越查越大了。”
“林飞被公主府的人抓了,却请她进去,还真有些本事。”楚夏笑道。
“郡王,她还打了贤王府安排在平蕊公主府的管事……”杨清把看到的事都说了出来,小郡王被扯大旗当盾牌用,也说了个一清二楚。
楚夏听完没说话,半晌才说道:“这家伙……我不在都能狐假虎威,像这种打恶奴的事,她竟然做得比我还好。到底谁才是纨绔呀?”
师爷小心的问道:“郡王,要不要管管她?”
“不用,随她去吧。我到要看看,她能折腾出多大的事来,反正闹大了我也不会保她。”楚夏笑道,“吩咐下去,晚上本王要吃烧烤,给我准备好了。”
大家一听就知道,他这是觉得晚上有可能会被打扰,还不如吃着烧烤等呢。
而庄柔跟着刘汉穿过一个大花园,又绕进了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在三个花园中穿行了半天,才来到了一处种满了桃花的院子。
花中有一座小巧的屋子,有琴乐声从里面传来,桃花花瓣随着轻风飘落,在夕阳之下就连地上的泥土也因为花瓣太多,被染成桔色。
“平蕊公主非常喜爱开花的树,生性温柔怜悯万物,看到花落之时便会伤心。每季花谢之时,下人便会把树全部移植一遍,那样可保四季花朵长存。”刘汉见庄柔抬头看着桃花树,便开口讲道。
“公主有些纤细,还请温和些对她。”
庄柔愣了愣,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公主再怎么样也是人,哪能声音大点就会吓个半死?
心中觉得刘汉大惊小怪,公主也太骄气的她,跟着刘汉来到了屋子前。此时天还没黑,屋中却点起了灯,竹帘已经拉下来,灯光透过帘子的缝隙钻出来,让人有种进去打扰是很不礼貌的感觉。
“公主,人已经到了。”刘汉在竹帘处恭恭敬敬的说道。
里面的女子轻声说道:“让她进来。”
“是。”刘汉把一块竹帘卷起来,然后意示庄柔进去,这里便是入口了。
真是会过日子啊……
庄柔看着这房子,连个墙都没有,全是用竹帘来遮挡。除了冬天有些冷之外,平日拉起来观景再好不过了。
“那打扰了。”她脱掉鞋子走了进去,就看到宽敞的房间中只席地坐了三人。
一个长发轻挽插了些桃花,只有十六七岁精致得像个瓷娃娃的少女,靠在软垫上正回过头看过来。
而她对面有对双生子侍女,两人长的一模一样,要不是穿的衣服颜色有差别,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穿绿衣的正在弹琴,黄衣那名则正在泡着茶,全都在伺候那瓷娃娃般的女孩。
庄柔对着那女孩就行礼道:“卑职见过公主,祝公主金安。”
“听说你是楚哥哥派来的,不知有什么事?”平蕊公主细声细语得问道,神态之中也没有上位者的严厉,更像是位娇生惯养的单纯小姐。
看着她庄柔算是明白,为什么秋娘会如此的目中无人了,这样没有皇家作派的公主,正是好拿捏的人。
庄柔便说道:“公主,我是为了之前冲撞您的人而来。不知他是如何冲撞您的,让您生了如此大的气,还把他关了起来。”
“冲撞我的人?”平蕊公主愣了愣,有些茫然的看向了那红衣的侍女,“红姻,有这回事?”
红姻放下茶具,恭恭敬敬的应道:“禀公主,中午时分有人一直待在门外,秋娘便把他拿下了,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没有禀告公主。”
“原来是这么回事。”平蕊公主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看着庄柔温柔得笑道,“这应该是个误会,秋娘也是为了我好,既然是楚哥哥的人,自然马上便让他离开。”
什么冲撞公主,竟然只是在门口徘徊太久就被抓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打。
这公主还真是闲散,什么都不用管,就任府中的人如此乱来。
庄柔抱拳谢过公主,便继续问道:“公主,我来此还是为了许驸马的事。”
平蕊公主一听到许驸马,脸颊便红了起来,娇羞得用手挡住脸,一脸幸福又害羞得说:“不知是何事,竟让你找到了我这里。”
“为了一件杀人案,现在许驸马的嫌疑非常大,但小郡王觉得他可能是清白,所以想要查个清楚,最好别冤枉了驸马爷,让公主感到伤心。”庄柔已经省掉了很多强硬的字眼,选了最平和的来说,只希望这公主别马上就哭闹起来。
平蕊公主顿时就愣住了,震惊的看着她,就连那弹琴的侍女也停了下来,双手按在了琴弦之上。
“杀人案!”平蕊公主只觉得心慌,腰一下子就软了下去,不可置信的靠在了垫子上。
庄柔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然后慢条斯理的说:“只是嫌疑而已,但因为是大案子,所以三天就得破案。如果没有其它的证据,明天一过,少不得要请驸马爷去趟衙门了。”
平蕊公主手放在胸口,强忍着眼泪大力喘着气,说话都困难得问道:“不知,是什么案子?”
“连环杀人案,公主要是受得了的话,那我便详细说来。”庄柔平静的讲道。
“我听!”平蕊公主焦急得应道,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庄柔便把案子讲了一遍,除了些确实不能说的,几乎就是在指认总是如此巧合出现的许驸马,就是杀人凶手。
平蕊公主终于听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一直捂着胸口,大力的喘着气,似乎激动得呼吸都困难了,“不!不可能是一恒杀的人,他根本不可能杀人。”
那两名侍女赶快扶着她,拿出个药瓶,从里面倒出粒丹药给她服下,还不停的抚着她的胸口,帮她顺着气。
果然身体纤细,这也太弱了,不会被自己这么一说就激动到心悸而死吧?
庄柔惊诧的看着她,不谓是如玉一般的娇女,光是说说话都可以气死了。
“不是驸马爷做的,真的不是他,你查错人了!”平蕊公主缓过一口气,就不停的反驳道。
“那公主认为,这事会是谁做的呢?”庄柔突然问道。
平蕊公主愣怔了一下,便抚着胸口闭上眼睛,默默流着眼泪,“我不知道,请告诉楚哥哥,真的不是驸马所为。”
庄柔点点头说:“小郡王是不相信的,但若是属下找不到其它的人,那也只能把驸马爷抓过去,连带着证据送给小郡王过目审案。”
“现在证据还在我的手上,许驸马的嫌疑确实很大,但有个人也很可疑。还有一天两夜的时间,我还可以查查他,掌握到了证据就能为驸马洗脱冤屈。”
平蕊公主顿时充满了希望得问道:“那人是谁?”
可能发现自己太积极了,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细声细气得重新说:“不知能告诉我那人是谁吗?”
“当然可以,那人就是贤王世子周昭。他知道那几人都是死于同一人之时,神情非常的慌张,看起来非常有问题。从公主这里离开,我便要去贤王府一趟,想必案子就快要水落石出了。”
周照的名字才说出来,平蕊公主的表情就僵了,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完全愣在了当场。
庄柔一看她都这样了,便拱手告辞,“事情已经告知公主,属下也要告辞了,趁着天色还早,得再去贤王府一趟。”
“绿姻,帮我送一下客。”平蕊公主被红姻扶在怀中,有气无力的看着她,连摆手的力气都没了。
“属下告辞。”庄柔站起身来,刚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平蕊公主说道,“公主,刚才我在门口等时,看到一顶软轿似乎要来公主府。不知什么原因,看到我之后便抬着跑掉了,如果打扰了公主会客,那可就是属下的罪过了。”
平蕊公主好似没听见,只是无力的靠着红姻,依旧大力的喘着气。
庄柔便不再打扰,卷起竹帘退出屋子,穿上鞋后便跟着绿姻往外走。
她看着满园的桃花,伸手接住了一片花瓣,笑了笑说:“公主还真是让人喜爱,就是要保重身体啊。”
“这边请。”绿姻没接她的话,只是引着她往院门走去,两人一路无语到了门口,就由刘汉接下了送出门的活计。
庄柔走出公主府,果然看到林飞已经站在了门口,正等着她一起离开。
“伤的不轻啊,为什么不还手?”看着他被打得青肿的脸,庄柔歪头问道。
林飞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没什么大不了,一点也不痛。”
庄柔回头看了眼还站在门口的刘汉,笑眯眯的说道:“这事我有一部份负责,明知道你这么蠢,就不应该让你先来这里等我。放心吧,这次受的罪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就算是公主府,也不能这般随意打你,我欺负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染指。”
第三十章 留活口
林飞愣愣的看着她,只觉得无语到了极点,一把就把她拉到了马旁,“你干嘛呢,想染指谁啊!”
“急什么啊,随便说说吓唬他们一下。”庄柔笑道,摸出一小瓶药酒扔了过去,“擦一下你的伤,我们还有事要做。”
“你又想干什么?”林飞真是怕了她,整天惹是生非的不消停,在公主府浪费了一天的时间,明天总不能真抓驸马去交差吧?
庄柔没直接回答他,只是挑眉笑道:“你还没吃东西吧,先去把饭吃了,我们再继续查案子。”
林飞疑惑的皱着眉头,但还是决定先去吃东西,谁知道会不会又得熬到早上了。
两人寻了家小饭馆,随意点了些吃食,林飞就大吃开来。在公主府中他是吃了点皮肉之苦,但身份放在那,侍卫也不愿意真把他给打得罪了,所以伤的并不重。
主要是心里面不舒服,但对当应捕已经十几年的他来说,这已经是家常便饭。权贵觉得他们是不值得一提的走狗,而百姓同样觉得他们是走狗,专门帮权贵咬百姓的。
不管做什么都讨不到好,表面上怕你或是敬佩,其实暗地里面骂死了。
他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不想提刚才在公主府的事,一个劲的闷头大吃。
“刚才我在公主府门口,遇到一顶软轿,停都没停就跑掉了。但能够很清楚的看出来,那轿子本是想停在公主府门口,只是看到我坐在那,才临时起意跑掉。”庄柔看他吃得很香,就喝了口茶说道。说完她就吐出一根茶叶梗,这小店里的茶叶可真是随便。
林飞手上没停,头也不抬的边吃边问道:“里面可能是什么贵女,看你长的太凶残了,所以停都不敢停就吓跑了。”
砰!
庄柔在桌下对着他就是一脚,踢得他痛得龇牙咧嘴才满意的说:“那轿上有标记,小小的一个盘蟒,跟在轿边的人穿的是贤王府下人的衣服。”
她昨天才见过贤王府的人,绝对不会认错,看来那顶软轿就是贤王府过来寻平蕊公主的,不知为何看到她就跑了。
林飞停了下来,端着碗久久的看着她,“你不会今晚就被人杀了吧?”
“不,怎么可能,要被杀也是我俩啊。”庄柔呵呵得笑道。
“真是撞鬼了!”林飞闷头大吃起来,搞不好这是人生最后一顿饭了。
等他把桌上的饭菜都一扫而光,庄柔便站起身说:“走吧,我们去会会周昭去。”
林飞扔下碎银子,扶好刀满脸的煞气跟着出来上马。
庄柔扫了他一眼,赶快说道:“你的脸太僵硬了,轻松一点,别人看了就觉得你是想去寻麻烦的。”
“哈?你管的事也太多了,我爱干嘛就干嘛。”林飞翻了个白眼,就要板着脸怎么了,管得着吗?
就这张脸板成那样,活该在公主府门口就被打,庄柔耸耸肩不再理他。
两人骑着马往贤王府去,转进一条小巷想绕近道过去。这时,后面突然有人急冲冲的跑了过来,还高喊道:“两位官爷请等等,留步啊!”
“谁啊?”庄柔拉住马,两人一起回头看去,就见那人穿着身伙计服,手中拿着个荷包,满头大汗的跑过来。
他跑到马前,大喘着气说道:“官……官爷,你们有东西落在小店了。官爷走的太快,我差点就跟不上了!”
“何物?”林飞想不起来自己落下什么东西了,瞧着他手中的荷包也是没见过的。
那小二双手举着荷包说道:“就是这个荷包,两位官爷走后,便发现掉在了地上。小的斗胆打开看了一下,发现里面有上千两的银票,如果丢失了官爷肯定会着急,掌柜便让小的赶快送过来了。”
庄柔挑眉笑道:“林飞,你竟然有这么多银子,看不出来呀。”
“不是我的,像我这样的穷人……”林飞非常诚实的说道,才没有为了里面的银票而动心,就说是自己的东西。
小二惶恐不安的说道:“这怎么可能,我就是在官爷坐的地方捡到的,肯定是官爷的。”
庄柔笑道:“拿来吧,应该是我的。”
林飞猛得回头,很嫌弃的瞧着她,“你竟然敢拿,这荷包绝对不是你的!”
那荷包灰蒙蒙的,绣的图案也是极其普通的铜钱样子,一看就是那些做生意的胖男人常用款式,怎么可能是她的。
庄柔却露出满脸的喜悦,财迷的盯着荷包,手便伸了过去想拿。
小二也举高手走过去,把荷包递到了她的手上。就在这时,他右手腕中多出了把刀柄,握住之后往外一用力,衣袖便破开来,一把短刃就出现在他的手中,直直的向庄柔刺过来。
庄柔嘴角还带着笑容,右手却已经握紧了马袋中的铁棍,狠狠得就打了过来。
刀刃对准了她骑马的大腿内侧,在那狠狠的捅上一刀,切断血脉的话就算没有伤到内脏,也得失血而死。
林飞已经拔刀,却晚了半拍,眼睁睁看着那刺客的刀尖扎向庄柔的大腿。
砰!
庄柔一铁棍就狠狠打在了刺客握刀的手臂上,当场就把它打断,白森森的骨头从折断处钻了出来。紧接着,她第二下又电光火石的打过来,这回直接砸在了刺客的太阳穴上。
没有丝毫的犹豫,庄柔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收回,就给刺客了四五下,直接把他打倒在地。
林飞则跃下马,一脚踩住刺客的背,刀就架在了他的喉咙上。
庄柔也下了马,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荷包,打开来看了看便笑道:“我还以为银票是假的,没想到是真货,看来你们很大方呀。”
“什么人派你来的!”林飞踩着他厉声喝道。
那刺客满头的鲜血,晕得整个世界所有东西都是晃的,耳朵中也是嗡嗡作响,完全没听清林飞说的是什么。
庄柔把荷包放在怀中,蹲下就捏住了刺客的嘴,看着他的牙齿说:“听说有人会把毒药封在牙齿之中,如果刺杀失败就咬碎毒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有那种东西,但这种小刺客是不可能有的。”林飞是神隼门的人,破的案子大多在外,遇到过的人和事可不是普通应捕所知的。
听了他的话,庄柔扬扬眉头,继续看着刺客的嘴,不满的说道:“是嫌我是小角色,随便找个人来就能把我干掉,所以连灭口的毒药也不带?”
林飞无语的看着她,“如果你硬要这样认为,那也可以,别玩了,先问他是谁指派来的。”
庄柔看着刺客的意识有些恢复,便拍了拍他的脸笑道:“谁让你来杀我们的,说出来我就不打你了。”
但刺客没说话,只是狠狠的瞪着她,想要呸得吐口水出来,却因为嘴被捏着没成功。
“哦,你到底有没有在嘴里封毒啊?”庄柔皱着眉头说道,“我都不敢放开你的嘴了,啪唧一下把毒药咬破,我去哪里寻找是谁派你来的?”
突然,她眉头一松,捏着嘴的手飞速的换到了脖子上。刺客的嘴还没完全闭上,就被她一拳打了上去,几颗牙齿带着血飞了出来。
但她没有停手,换了只手捏脖子,又继续住刺客的脸上打去,等把两边的板牙都打落,才松开手站起来,看着林飞说道:“这下总算是放心了,门牙可没地方封毒药,麻烦林兄搜一下他的身,然后把他带回衙门吧。”
林飞表情有些怪异,庄柔下手之狠超出了他的想象,还以为她只是嘴巴厉害,没想到竟然这么心狠手辣。搞不好此人过来送荷包的时候,她就已经怀疑想动手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问,“为什么要留着前面的牙齿?”
“嗯?没有门牙会漏风,交待的时候说了也会听不清呀。”庄柔笑道,从马袋中拿出绳索扔给了林飞,“把他栓在马后带回去,说不定都不用他交代,派他来的人就会再派人来杀人灭口了。”
她瞅了林飞一眼,笑眯眯的说道:“再来的话,可得由你来动手了哦。”
皱了皱眉头,林飞拿起绳索把那刺客给绑了个结实,再把他全身上下都搜了一遍,实在是找不到有用的东西。见他被打得站都站不稳,总不能真扔在地上拖回去,就给扔在马背上横挂着,骑上马就往城外方向奔去。
他得趁着城门还没关,把此人送到县衙中去。
“真是个善良的人,没拖着回去。”庄柔也翻身上马,对着前面奔跑的林飞喊道,“林兄你先去县衙,我去贤王府,咱们分开行动。你可千万别在路上被人杀了,得好好的把人带回去呀!”
林飞一下拉住马转过身,他还以为庄柔是要一起回去,没想到还没逼问出是谁干的,她就还要去贤王府。
“我们先回去!”他喊道,只要问出是谁干的就可以抓人,没必要再去冒险。
庄柔却摆摆手,拉转马头一夹马肚,就往巷口而去。
林飞看着她离开,又抬头看看天色,烦闷得一咬牙,只得先带着刺客出城去。
香园是京城中最知名的酒楼,若大的一个宅子被改成了食所,环境优雅不说,菜品也大多出至宫中,能在此地吃餐饭,便足够拿出去炫耀很久了。
许一恒带着醉意从更衣处出来,正往那在竹林中的食亭走去,路边树丛黑暗处一个声音便传了过来,“驸马爷人缘可真好,每日都有宴请。”
他停了下来,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庄柔从黑暗处走了出来,看着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