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简单
庄柔借走了张家的马车,把鬼哭狼嚎的许婆子扔了上去,江怡云她不能让别人带走,也给弄到马车上。而其它的下人,便让衙役直接给带回了衙门。
至于这两个人,庄柔还要先去铁匠铺看看,先带在身边一路跟着好了。
路过一家医馆时,她还让马车停了下来,从里面叫出个颤抖的大夫,让他把许婆子包扎一下,别半路上死掉就行。
全城现在没人不知道庄柔的大名,毕竟是放火烧死几百人,还吃人肉的鬼吏,哪里敢不听她的话。那大夫手抖的厉害,就怕一个不小心惹她不高兴,就把他给杀了。
这手一抖,许婆子就被他治的惨叫起来,吓的大夫一大跳,偷偷看了庄柔一眼,发现她没动怒才赶快继续治。
等包扎好,庄柔把诊金扔给他,便带着人离开。那大夫拿着这诊金只觉得烫手无比,这鬼吏的钱也能拿?
想了想,他赶快往衙门跑去,打算自己再添一些,凑够三五两银子捐到救灾司。这样不管是官府还是百姓,都找不到什么借口寻他的麻烦了。
当庄柔来到李平威的铁匠铺时,就看到这里已经全是衙役,是马德正带着的人,正在对铁匠铺进行抄家。整个房子被他们挖地三尺的找东西,连墙砖都被抠下来,看看有没有夹层。
李平威没跑掉,被打得没个人样,五花大绑的扔在角落里面被四个人看着。
看着他那张都瞧不出样子的紫肿脸,庄柔把马德正叫了过来,“马捕头,你怎么过来了?”
“庄姐儿,我们过去时,史护卫已经问到是谁指使他们来的,所以我们就过来了。还以为这人有多厉害,没想到只是个力气大些的铁匠,被我们轻松就拿下了。”马德正得意的说道,今天的收获也很不错,在李平威家找到了不少财物,没想到这个铁匠还满有钱的。
庄柔好奇的问道:“那活口呢,史大哥带回去了?”
马德正嘿嘿的笑了笑,“拷问出来就挂了,一点也不顶事,不过能抓到这个就没问题了。”
“我也弄来两个活口,这里你们继续抄着好了,人我先带回去。”庄柔想想还是先回去,两批人在这里抄家,一会肯定得吵起来,还不如先带着吴河山他们回去,把便宜给马德正占。
于是她让人把李平威提起来,砰的扔进了马车中,吓了两人一跳,连许婆子都认不出来这是谁了。
庄柔掀开车帘坐了进来,眼睛扫过三人,马车开始动起来,拉着他们回衙门。
许婆子半死不活的靠在车里面,折腾了这么一回整个人都没力气,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是看着那刚扔进来瞧不出样子的人,穿的很像李平威。
如果真是李青使,那真是不知要怎么办了,殿主会来救人吗?
江怡云目光呆滞,靠着车眼泪汪汪的默默流个不停,她在想着儿子,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他。
这时,庄柔突然开口说道:“刘虹太阳穴上的伤,是你们俩谁动的手?”
许婆子和江怡云一惊,都抬起了头,江怡云马上指着许婆子,“她。”
本来还有气无力的许婆子,顿时气的翻了个白眼,“大人,那男人是她杀的,老奴只是受她的胁迫,才帮忙把人扔到河里,我没杀人啊!”
“不,就是你杀的人。”江怡云急忙争辩起来,“我只是和他扭打起来,是许婆子在后面用发钗把他扎死的。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来的力气杀人。”
许婆子气愤的骂道:“呸!你这个小浪蹄子,明明是你在外面勾搭人生了小孩,被人找上门来,就杀人灭口。我一个婆子,哪里敢做出这种事,我还怕被她杀了呢。”
江怡云的丑事被当众说了出来,脸顿时涨的通红,“明明是你给我出的主意,现在却把事都推到我身上。”
“那是你整天在我耳边唠叨,说什么要是能给张家生个一男半女,就可以富贵人生。我当时也就随口说了几句,谁知道你就当真了,这也能怪我吗?”许婆子不服气的说道,谁杀人就是等死,两人都不承认是自己动的手。
庄柔袖手旁观的坐在旁边,瞧着两人在相互对骂,并没有任何阻止。等两人吵的差不多了,她才慢条斯理的说:“你们胡说什么,张宝儿本来就是张耀祖的亲生儿子,瞧他俩长的多像,哪能是别人的种。”
江怡云和许婆子都看向她,眼神里全是茫然和惊讶,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大家都说的很清楚了,宝儿是刘虹的种啊!
“许婆子身为青凡殿的教众,为了钱财教唆江怡玉在外以母女身份,相给别人为妻做仙人跳骗取彩礼。后来和张耀祖相识后,纳为了妾。本来生了个儿子想过安稳的日子,但却不想撞见了仙人跳的受骗者刘虹。”
庄柔瞧着她俩说道:“对方缠上来,威胁要把此事告诉张家。于是你二人为了掩盖事实,便把刘虹杀死抛尸入河,试图把此事藏起来,继续过着富足的生活。”
“可惜,你们的如意算盘在本官面前就如纸糊一般,轻松便被看透了。”
江怡云从没有做过仙人跳,两人都没干过这事,都搞不明白,反正都是杀人,为什么要故意说成这样。
见两人蠢得不可理喻,庄柔只得说道:“江怡云,你想让儿子和朱老太回那村子中过穷日子?跟着她喝糖吃野菜,长大后做个佃农或是苦力?”
江怡云足足愣了好半天,本来是坐在车厢中,突然就翻身跪了下来,砰砰砰的给庄柔磕起头来,嘴中不停的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许婆子茫然的看着庄柔,她再蠢也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这个女官竟然要对案子造假,只为了保下张宝儿继续在张家过好日子。
现在李青使也被抓,去了衙门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死罪。
这事全由那宝儿起,她不愿意便宜了江怡云,不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她恶从胆边生,张嘴就喊道:“张家的……”话还没喊完,声音就发不出来了。
庄柔左手扣在她的脖子上,手上的倒勾深深的插进了肉中,把许婆子的话全给堵住,她只能无声的张着嘴。血从她的喉咙里不停冒出来,顺着庄柔的手流到自己的脖子上,再染红了胸前的衣裳。
片刻之后许婆子的瞳孔放大,没等到上公堂就已经气绝而亡了。庄柔这才松开手,倒勾从脖子上拔出,许婆子人就倒在了马车中,血不停的流出来,顺着木板缝滴落下去,在路上留了一条不间断的血迹。
江怡云捂住嘴,睁大眼睛看着庄柔,虽然她杀过人,但现在这个比当时更加的可怕。她大气也不敢出,靠着车厢一动也不动。
庄柔掏出一块手帕,边擦拭着染血的手套,边平静的对江怡云说:“我刚才说的仙人跳,你自己编得出来吗?过堂的时候会问几句,你自己编圆了就行。”
“你的财物有千两吗?刘虹被你们杀了,他老母总得过日子。给了钱,她就可以养老,不会把孙子要回去,至于她要是有野心,跑去找张耀祖要钱,那许婆子就是她的下场。”
江怡云非常不懂,这明明是个官,却杀人不眨眼还篡改案情,但却是为了一个无辜的孩子,真不知道她是善还是坏。
“大人,你这样做真的可以善后吗?”她很担忧,对方只是个典史,而官府之中还有知州老爷他们。连个供词都没有,人也被杀了,只凭着她的一张嘴说说就行吗?
庄柔笑了笑,“放心吧,洪州府我说了算,你记好要说什么就行。反正你肯定是要偿命,但可以保儿子一辈子荣华富贵,也算是赚了吧。”
江怡云听了就抓紧了衣服,谁也不想死,包括她也是。
见她并没有下决心,庄柔就说道:“你不想死也没用,其实我不在意你的死活,只是看那孩子没了爹娘,还要去讨饭的话太可怜了。如果你存心妨碍的话,我不介意把你也送去和许婆子一路归天。”
“你也不冤枉,人是你杀的吧,因为伤口在左边,右手扎起来比较顺。许婆子不是左撇子,要是她干的话,伤口会在右边。”
庄柔看了看左手,上面还有些血迹,但已经干了,只能回去再洗了。她收起染红的手帕,看了看江怡云,“人家就是穷了点,你们就又借种又杀人的,总归是做了坏事,死在刑场和死在我手上都一样。”
“现在你把当时的事都和我说一下,到时候审起来方便些。”
江怡云嘴唇抖了好一会,才开口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讲了出来。她被抬进张家做了小妾,日子过的还行,但是张耀祖一个孩子也没有,她也想给他生一男半女的稳固地位。
但是不管怎么样,也没见屋中人怀上孩子,而许婆子还悄悄从青凡殿弄来了药,下到补汤中给张耀祖喝下,也没有用处。
那许婆子是青凡殿的教徒,平时有不少主意,最后帮她求了个方子。说有远村的穷书生,长的和张耀祖非常相似,不如假意嫁过去,怀上孩子再回来。
本来江怡云是不敢的,但是青凡殿信徒众多,连张耀祖的母亲也信这个。在为儿子求子中,听了个方子,让小妾出外求福家中就能添子。
也不管江怡云愿不愿意,就让她出去了,也一步步接近刘虹,怀上孩子后便马上回去了。
一切明明都很好,没想到却被刘虹遇到,他立马缠了上来。要妻子也讨要孩子,被缠的没办法打了起来。刘婆子拿石砖从后面砸了刘虹的头,而她当时慌乱中也拔出钗子,给他来了一下。
也不知到底是谁的原因,刘虹当时便断了气,她俩只得把衣物全部拿走,把人扔进了河中。那些衣服也早在小灶台中给烧掉,什么也没有了。
真是个简单的案子,庄柔听了觉得没意思,目光落在了李平威身上,青凡殿很有出息啊,也不知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功劳。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守株待客
回到州府,庄柔就看到所有的衙役和白役都站在门口,一个个全副武装一扫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显得非常正经还带些威慑力了。`
史藏阴着张脸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这一排排的衙役,吴河山他们跟着庄柔刚回来,瞧着这架势就愣住了。
就在这时,史藏向他们看了过来,目光阴冷的可怕,一言不和就要杀人一般。有相熟的捕头赶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赶快过去站好。
一个个都是不好伺候的主,吴河山赶快带着手下站在了队中,不知道这是要干嘛。本来想问一问,可这气氛太过诡异,半个吭声的人都没有,他也没敢开口。
这时,门内传来喊声,“大人到!”
楚夏难得正经的穿着官服,没有挂太多金光闪闪的首饰,只是玉饰没少,脱都不愿意脱不下来。
他站在大门口,满身官威的瞧着众人,摆够了架子才说道:“行了,全听史藏的,可以走了。”
史藏马上抱拳应道:“是。”
然后他把捕头都点了出来,一起上了马。州府中没这么多马给衙役用,还以为得小跑着去了,却没想到有楚夏的随从引了十几辆马车过来,全是刚刚租来的。
“全部上马!”史藏坐在马上喊道,那云霞山在城外,等衙役跑过去早就爬不动山了,还捉什么人。
衙役们赶快涌上马车,在捕头的催促下,车夫甩起鞭子,拉着一车车衙役往云霞山去。
吴河山骑马跟上,抽空向熟人一打听,才知道这是要去云霞山的青凡殿拿人。他心头惊了一下,还以为这个案子到铁匠那就结束,没想到大人竟然想要做大,直接向青凡殿下手。
难道,是想从庙堂中敛财?
庄柔看着他们全走了,才好奇的向楚夏问道:“大人,他们这是去哪里?总得给我留几个人,我还要去青凡殿抓人呢。”
楚夏瞅了她一眼,得意的说:“他们就是去青凡殿,等你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大人怎么对这案子有兴趣,不是说都让我说了算吗?”庄柔有些不满,这样不就是他的功劳了,无利不起早的,这家伙怎么转性了。
嘿嘿的笑了两声,楚夏叉着腰仰头说道:“知道什么地方银子最多吗?庙堂。正好本官手头发紧,要做利民利国的大事,得多备些才些。光是那些贴在雕像上的金箔,就可以给我打个金磨盘了。”
庄柔愣了愣,管他是真是假,只想鄙视他这样子,“真丢人。”
“放肆!”楚夏眉头一挑,凶巴巴的喝道,“带着你的这些穷鬼犯人走开,别在这里碍我的眼,想审自己审去,本官可没空管油水少的案子。”
站在门口的洪州官员有心想提醒,典史是没权力审案子,但瞧知州大人这溺宠的样子,谁也不敢出这个头。
洪州早就如洪水过境,被楚夏祸害的已经不成样子了,更别提庄柔在百姓中名声差得不行,衙门早已经没什么样子,也就是恶名越来越盛了。
众人痛心疾首的忍了,只要忍到任期满或是京城招回,郡王大人离开此地,这里就可以恢复原样了。
庄柔则白了楚夏一眼,往四下一看,连个衙役也没有。去叫捕狱司的狱卒过来太麻烦,就抱拳对众位书吏说道:“大家过来帮我搭把手,把人抬下来。”
她随手点了几个看起来身强体壮的书吏,那几人很不情愿的走了过来,眼尖的发现马车下面已经滴了一大滩鲜血,顿时吓的站住了。
“大人,马车下面有血!”
庄柔弯腰看了一眼,无所谓的说道:“别怕,只是血而已。又不是个大活人藏在下面,先把人抬下来吧。”
说完她便拉开了马车帘子,让哭的双眼红肿,裙摆沾了不少鲜血的江怡云无下来,然后就让书吏去搬许婆子。
两名书吏先踩上了马车,看清车厢中的情景后,顿时惨叫着连滚带爬从马车上掉了下来,随后指着马车就惊呼,“里面好多血,有死人!”
“谁说过里面的人活着,那婆子本来就死了。把尸体搬下来,抬到存尸的捕狱司,活着的那男子送到牢里面,我要好好的审一下。”庄柔觉得他们也太大惊小怪了,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书吏们这才发现里面有活口,还以为两具在血中的都是尸体,没想到还有活的。不过都打成这样,还要再审也太过份了,这都马上要死了吧。
“快点,把人搬下来,我还忙着呢!”见他们拖拖拉拉的不做事,庄柔忍无可忍的催促道。
硬着头皮,几名书吏苦着脸过去,扯住马车中的人,在车夫绝望的目光啪得拖下了一人,直接掉在地上,砸出一片血迹。
楚夏站在台阶上明明离得很远,一看马车上掉下个血人,顿时就往后跳了一大步,万分嫌弃的嚷道:“什么鬼东西,快给我拖开,真是恶心死了!”
还好不是腐尸,不然他肯定得当场吐出来,光闻气味就受不了。
庄柔总觉得他这个人有病,瞧着样子似乎是怕血,但是在别人背上扎针的时候,也没见他手抖一下。八成是装给别人看的吧,记得他说过自己已经是自己人了。
她微微一笑说道:“大人害怕的话,就赶快到清风阁或是大堂上避一避,别站在这里被吓到。”
“你笑什么笑,本官根本没害怕,今晚上你到我房来,我要好好罚你!”楚夏哼了声,气呼呼的拂袖而去,只剩下一群官员脸色尴尬的看着庄柔。
这二位可没什么名份,却整天当众打情骂俏的,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庄柔知道晚上还要去纹身,也想早点把案子结了,也不再废话,直接让人把李平威给拖了进去,许婆子则是扔停尸处了。
她也往捕狱司走去,要马上把江怡云审一下,写个供词做样子,把案子给结掉。突然,她发现花宇楼靠着一棵树,正慢悠悠的扇着扇子,眼睛微微眯着似乎正在享受这难得的轻闲。
这家伙到底是谁的探子,今天的事没有值得他去禀报原主的吗?
花宇楼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便睁开眼睛冲她开心的笑了笑,继续没事人的站在那纳凉。
“……”庄柔深深看了他一眼,摸不清这家伙的想法,转身去了捕狱司。
而花宇楼却觉得有意思,以云凡兄的性子,自己都不用去报信,等会就可以在这里见到他了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皆大欢喜
相比全衙门出动去抓的青凡殿,江怡云的案子都没什么人理会,庄柔把人带到肃仪厅,找了个书吏过来就开始一问一答起来。
本来就和江怡云说好,二人只要顺着回答就行,李平威还是五花大绑,就没想问他什么,史藏肯定都问过了。
书吏看着女犯结结巴巴好像现编一样,把案子一点点的说完,很明显就是串供了。但这又不是减罪,一样是杀人,看起来也不是被逼来顶罪,还真是奇怪了。
他心中暗自嘀咕,还是把供词都写完,然后根据庄柔的话,帮李平威也写了一大段。最后给庄柔过了目,便让江怡云按了掌印,李平威则是直接拿着他的手按的。
半个时辰都没用,这件人命案子便审完,庄柔没给江怡云定罪,那是楚夏的事。要问斩还是流放充军,就看他的心情了。
她亲自把两人送到了牢房,让狱卒别为难江怡云,李平威的话也有用处,别弄死了,就离开了牢房。
这时,有杂役来报,张家人过来想打听一下案情。
想到肯定是张耀祖,庄柔就让人把他带到了捕狱司,这里的人都去云霞山了,方便聊些私事。
来人果然是张耀祖,他面色很难看,指不定在家受到了多少责难。
“张公子请坐,人都出去了,没有好茶,天热就喝口凉的吧。”庄柔请他坐下,拿起桌上的冷茶,倒了两杯茶水,自己则一口先灌掉一杯。
张耀祖也是口干舌燥,把茶喝下后,润了润嗓子问道:“大人,我那贱妾不知是犯了什么罪,现在如何了?”
“杀人,已经审完了,只等着大人定是流放还是问斩。至于是什么事,你听我说……”庄柔把编好的仙人跳和他说了一遍,听得张耀祖愣了半天,自己这温柔小妾竟然还干过这种事?
他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可纳她之时,明明还是处子啊?”
庄柔翻了个白眼,随口就说道:“仙人跳,听懂没有。就是说嫁给对方,许婆子收了彩礼先走,然后江怡云就找借口也跑了。只要不傻乎乎的待到洞房之日,随便找个借口都能离开,想要娶妻的都是些贫穷人家,有个媳妇那都得开心死,谁会想到就这样让人骗了。”
“可恶,她为何要做这种事,明明我认识她时,只是个普通村姑而已!许婆子在我家干活二十多年了,怡云入门之后才认识她的呀?”张耀祖非常不解,许婆子怎么可能提前这么多年和怡云出去做仙人跳,而且在张家做事也没亏待过她,好吃好喝的没必要啊!
“……”庄柔抿了一下嘴,这个她早就想好了,“张公子,就是因为早认识许婆子,最后才让她巧遇你。至于许婆子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是因为她信了青凡殿那些妖人的话,把银子都送过去了。”
“仙人跳骗到的银子,都填进了青凡殿,而且这次许婆子还想用一千两银子买我的人头。但对江怡云开口要的是一千五百两,有五百可就是要私吞进自己口袋,最后还是要送给妖人。”
张耀祖震惊的看着她,心中一阵后怕,家中可是有不少人信这个,连自己的母亲也信的厉害。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犹豫了半天才很难启齿的说道:“大人,我母亲受到过妖人的鼓惑,让怡云去了庙中求子,这宝儿……”
庄柔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张公子,宝儿长的像你吗?”
张耀祖抬头皱眉应道:“像,只是出了这事,我怕被青凡殿的妖人骗了。”
“张公子,如果没有宝儿,你会怎么样,有想过吗?”庄柔微微笑看着他,“你只是三子,前头还有两位哥哥,不论从哪里排起,这家主都轮不到你当。当然,是他们都有生男子的情况下,是根本轮不到你的。”
“不过你要是有本事,接管个家族小生意,做的热火也不错。但我猜测,你平时经营主要是尊夫人在后面替你做的吧?”
张耀祖猛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庄柔,她怎么知道自己和妻子在房中的事。生意上的事务,都是半夜两人在房中放下帐子才悄悄商议的,连大丫环都不知道。
看他的表情,庄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瞧那夫人在家中的气势,加上没生儿子,张耀祖一直都没有什么大生意接手,就可见他以前本事也不大,不然谁会放任有能耐的儿子闲着。
生了儿子还能没把生意做烂,那就是有人给他出谋划策,猜他的夫人那是最省事的了。
“张公子,没有了宝儿,你就做不了家主,赚钱的生意便会被收回去。而且,还会因为欺骗族中,从此不得重用,说不定就扔个破庄子让你看着,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她直接说明了,省得他胡思乱想。
张耀祖从这话语中听出了点味道,难道宝儿真不是自己的亲骨肉!
身为男人的自尊,他做出了最后的反抗,“我还能生……”
庄柔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张公子,别想不开,你要行的话,张家早就子孙满堂了。张宝儿就是你的亲生儿子,长得这么像,谁敢说不是?”
张耀祖低着头,一声也不吭,实在是平复不了心情。
看他那样子,庄柔冷哼了一声,“愚蠢,果真不如你夫人。宝儿是你亲生儿子,不是你夫人的儿子,她可是很用心的当儿子在养。别以为是个女人,就心甘情愿想把小妾的孩子接过来养,你张家传宗接代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我告诉你,要是不愿意,我立马把宝儿接走,送到救灾司去。只要大人出面,有的是没儿子的好人家想收养他,等他走了,你就可以安心的在宅子中纳十房小妾拼命生孩子了!”
她站了起来,不客气的说道:“现在你可以走了,一会我就派人过去接孩子,趁他年幼不懂事带走,几天便能忘了张家。”
张耀祖一听急了,赶快站起来喊道:“大人,宝儿是我的儿子,你别把他带走!”
“你儿子?”庄柔挑眉鄙视的反问道。
“对!是我儿子,我们长的如此像,怎么可能不是我儿子!”张耀祖现在急的不行,如果没有宝儿,那他就又变成以前那个不受宠的张家老三。
而且,夫人要是知道把儿子丢了,都不敢想象她会干出什么来!
庄柔笑了起来,“张公子,江怡云没有多少银子,那死者还有个六十多的老母。一千两给她买地买宅子养老,就没你张家什么事了,好好带着你儿子过吧。”
张耀祖抱拳鞠躬谢道:“多谢大人,刚才是小人愚昧了,银子我回去后马上就送过来。”
“行,放心,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的。”庄柔笑道,真是皆大欢喜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 怂
把张耀祖送走,去云霞山的人也没这么快回来,庄柔觉得有些闲,就去衙门口的门槛上坐着,等着史藏他们回来。
过了好一会,马德正的人先回来了,他们拉了几大车东西,喜气洋洋的走回来,全是从李平威家里面搜出来的货,连块铁皮都没放过。
远远的看到她坐在门口,马德正赶快喊道:“庄姐儿,我们回来了,收获实在是太大,这铁匠真是妖人,藏的好东西非常多!”
庄柔刚才没仔细看,现在也闲着没事,便走下台阶好奇的打量起这四辆大车来,“你们不会把破棉被也带回来了吧,竟然装了四大车?”
东西多得有些让她惊讶,除了七八口大箱子,其它的全用大布口袋装着,都在车上堆尖了。
马德正哈哈笑道:“庄姐儿,谁会要那种破烂,我们拿的都是好东西。”
“这小箱全是银子和银票,足足有上千两,还有些铜钱和金银首饰。那些首饰乱七八糟都有,连小孩的长命锁也有不少,说不定都是抢来的。”
庄柔没开箱,这在外面的不好打开,“肯定是那些信徒上贡的,也是不义之财,当然要全部没收。其它的是什么东西?”
她拍了拍其它的大箱子,这些太可疑了,一个小铁匠而已,怎么能有这么多东西。
“庄姐儿,这些箱子里面装着布匹和一些瓷器摆件,都是不错的东西。”马德正笑了笑,然后压低了声音,“还有两箱是兵器,是他私下打造的,全是官府明令禁制的样式。”
庄柔有些意外,这打造兵器是想造反吗?看来大人算是有借口抄了青凡殿,她咂咂嘴说道:“哟,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
“那些布袋中是什么,粮食吗?”她扫过三车堆尖的布袋,这都可以开个粮店了,怎么能有这么多。
马德正摇摇头说:“庄姐儿,粮食只有一袋,其它的都是铁锭。也不知道他从哪里买来了这么多铁锭,打造兵器用的全是它们,这些可都是值钱货,所以也全带回来了。”
“等送到官匠那边,把它们全部打成兵器,可以让府里储备多一些。”
铁锭?
庄柔走到一辆马车前,打开一个布袋,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块块手掌大的铁锭。
她拿出一块仔细看起来,边缘不够光滑,也没有官印,并不是官矿出产的东西,这是私人烧炼出来铁锭。
官府有明文禁令,民间不准私挖烧炼铁矿,铁匠铺只能从官矿买进铁锭来打制器具。而且一般的人,也造不起这么大的窑来炼矿,就算有人敢做也是含有很多铁渣,卖相根本就没这么好。更别说,一次有这么大的量能拿出来卖。
庄柔挖过矿,也在偷矿的矿洞里干过,见过官窑和民窑烧出来的铁锭,手上这块卖相非常好,要不是边缘不够平滑,加个官印就可以乱真了。
“马捕头,这块借我用一用。”她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铁锭说道。
只是块铁锭而已,马德正便说道:“庄姐儿是想打造什么顺手的兵器吧,多拿点过去,这还没入库,想要多少都行。”
“不用,就这么一块就行了,再说我真想打造什么,入不入库又有什么关系。”庄柔随口说道,她现在不和楚夏客气,整个洪州衙门她已经算是自己的了。
马德正呵呵的笑了笑,这话也就是庄姐儿敢说了,同知都不敢这么说呢。
他们把抄家得来的东西从侧门拉进衙门,送去入库然后领赏钱,庄柔则拿着铁锭就直接去了捕狱司。她来到关押李平威的地牢,让狱卒把牢门打开,人就走了进去。
李平威已经被松了绑,整个人躺在那死了一般,仔细看看虽然头肿得像猪,但其它地方好多了。果然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看来史藏还没动手,或是只吓唬他一下,便把什么都招了吧。
“把他弄醒。”庄柔摆了一下手,就有狱卒提了桶凉水回来,对着地上的李平威就泼了上去。
整桶水浇上去,李平威哼了哼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站在他的旁边正笑眯眯的瞧着他。
恶鬼典史!
他猛的睁大眼睛,就是这个女人害得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要不是去刺杀她,自己也不会被供出来,落到这个下场。
“你的铁锭从哪里弄来的?”庄柔见他清醒了,就和颜悦色的问道。
史藏自带杀气,李平威还没反抗就被他随便吓破了胆,但是对庄柔这样的女孩他可没这么怕。只是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了旁边,好像从一开始自己就是个硬骨头似的。
庄柔遗憾的耸耸肩,为什么总有人要挑战自己,不吃点皮肉苦就不老实。要是能像小师傅史藏一样,那可就省事了,眼睛瞪上去就能够把人吓到腿软。
她便走了过去,半蹲在了李平威的身边,右手本来抓着铁锭,但想了想又摆在了旁边,直接捏着拳头对着他的鼻子揍了上去。
一拳两拳,庄柔一声也没吭,不开口逼供,只是默默的揍着他。
李平威本来就被打了一顿,此时又被打得眼冒星花,除了哎呀的叫喊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牙齿被一颗颗打落,满嘴的鲜血,头从肿已经全发青,像顶着个巨大的茄子。
“不说也没关系,姐还不想听了。”庄柔甩甩手,抓起铁锭在他的头上试探着比划了一下,舔了舔嘴唇说道,“今天就开了你的瓢,白花花的脑子用来烫个锅子吃吧。”
话一说完,她目露凶光,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和史藏相同的阴冷死气,拿着铁锭的手高高抬起,就要往李平威的头上砸去。
本来在牢房外面看着的狱卒,一看这架势实在是太可怕了,急忙往外面跑,还撞了一下桌子,把上面的一个茶碗撞下摔了个稀巴烂。
随着茶碗摔落和狱卒慌乱逃跑的声音,庄柔手中的铁锭带着股劲风,就往李平威头上砸去。
“我说!是找城外挑柴郎赵大定买的!”李平威奋力的喊道,再不喊就真的要死了,那股杀意让他感到庄柔真的要杀了他,为了活命就招了出来。
庄柔手一歪,铁锭重重的砸在了李平威脸前的地板上,他只看到有火花一闪而过,一些细小的碎石飞溅起来,弹到了他的脸上。那是铁锭砸到地板石板上,撞出来的火花,还有飞溅的碎石,能看出这一砸是用了全力。
李平威如同烂泥谢瘫软成一团,深深的松了口气,又活下来了。
“只要出了城东,那块有个小市集,卖柴人都在哪里。”他有气无力的说道。
“真是太好了,早点说不就好了,还害得我费了些力气。”庄柔瞬间就收起了杀气,露出一张如沐阳光的笑脸,语气温柔的说道。
李平威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气悬游丝的躺在地上,只有又长又无力的呼吸,还能证明他还活着。
庄柔站起身往外走去,“挑柴郎……有点意思。”
随后她吩咐狱卒给李平威些照顾,吃点好的上点药,因为这人死定了,不抄他满门就算是大人仁慈。
第一百九十九章 民心
一个挑柴郎能卖出大量铁锭,真是要笑死人了,庄柔摸了摸荷包,那块从麦芽糖中捞出来的铁矿还在,说不定哥哥想找的就是这个东西。
她去到马厩,其它的马都被拉了出去,只剩下了楚夏的那匹马。本想把这匹借出去骑一下,但看马的马夫却死活也不同意,护着马一副此马只能郡王大人骑,谁要马他就要拼命的架势。
只不过是匹马,借来用用又没什么关系,又不是不还,真是小气。庄柔瞧着他要死要活的样子,只得拖着他去找楚夏,要借马一用。
去了却发现,大家都忙得脚后跟不着地,他却和花宇楼在下棋,悠闲的不行。
楚夏走了一步好棋,心情不错的抬起头,看着拖着自己养马随从来的庄柔,就知道她想干嘛。便微微一笑的说:“本王的马名凌云,除了本王之外,它谁都不让骑。”
“只要大人肯借,我就能骑上去。”庄柔保证道,“大人放心好了,我不会对它对粗,现在是你的马夫不让我借马。”
那马什么性子楚夏比谁都清楚,见她这么信口开河,他便笑道:“鲁景,把马借她,如果坠马被踩就叫赵太医去看看。”
庄柔瞅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就跟着马夫出去,那挑柴郎得赶快寻到才行。
两人又回到马厩,鲁景把马鞍放置在凌云的背上,又是梳毛又是整理的,把那白毛的马打理得毛发如银色绸缎一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看着这马,想到楚夏平日穿的那么骚包,骑着这马再配上珠宝玉石,眼睛都得闪花了。
鲁景还没见过凌云被除了郡王大人的人骑过,更不想有女人骑他当儿子一样养的凌云,态度很差的说道:“姑娘小心点,凌云的脾气不好,容不得别人骑它。”
“我知道了,这马真是漂亮。”庄柔点点头,站到凌云旁边摸着它的脸说,“我要出去抓个坏人,让我骑一下好吗?”
凌云晃了晃头,打了个响鼻。
庄柔抓起缰绳,把它牵出马厩从角门走了出去。
鲁景顿了顿,安慰着自己,“凌云不是野马,让人牵一牵也是可以的,不过骑就不可能了。”
就在这时,庄柔已经骑着马站在角门外,远远的拉着缰绳看着他说道:“鲁大哥,麻烦告诉大人,凌云真是匹温顺又听话的马。我很快就会回来,让他不用担心。”
说完后她夹了一下马腿,抖了抖缰绳,“凌云,我们走!”
银光闪闪的凌云嘶了一声,撒开蹄子在鲁景愣怔的目光中,带着庄柔便绝尘而去。
“妈呀!”他回过神来,跑到门外一看,就见庄柔已经骑着马顺着夹道往衙门外去了。
楚夏还等着看庄柔从马上摔下来,最好摔个狗吃屎,揉着伤处一瘸一拐无可奈何的回来,却看到鲁景一个人急巴巴的跑了过来。
“大人,凌云都没挣扎一下,就让庄姑娘骑走了!”
“什么!”楚夏棋子还捏在手中,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凌云被骑走了?
鲁景苦着脸说道:“大人,我亲眼看到的。凌云都没反抗一下,温顺的就像大人骑一样,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走了。”
他此时有种儿子被坏女人拐走的心情,百感交集,为什么凌云就这么跟着庄柔走了。
楚夏深深的吸了口气,把棋子随意往棋盘上一放,抿着嘴不满的说:“臭马,亏本王对你这么好,半点面子也不给,扣你半天口粮。”
“鲁景,你下去吧。今天晚上别给凌云口粮,让它知道谁才是它的主人,真是反了。”他摆摆手不满的说道。
鲁景大吃一惊,扣半天口粮把凌云饿坏了怎么办!
但看大人的样子,似乎是真生了气,口粮他不敢不减。想了想,鲁景决定自己晚上也不吃了,陪着凌云一起挨饿,不能让它自己受苦。
叹了口气,他抱拳退出了清风居,垂头丧气的回马厩了。
凌云的速度非常快,却又不霸道,人少的地方就撒开腿跑得飞快,遇到人多的街道便又会自行放下速度,简直就像一位充满了侠义的优雅高手。
趁着人多马儿慢,庄柔拍拍它的脖子夸道:“凌云你真厉害,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的马,比你主人好多了。总觉得你就像位翩翩公子,以后我就叫你凌云公子吧。”
凌云似乎很满意这个名字,正好走出了人多的地方,马上就撒腿奔跑起来。来到城门口,庄柔掏出腰牌给守卫看了一眼,就直接一阵风似的出了城。
“城东的小市集,出门就可以看到,应该就是前面那个了吧。”庄柔一出城门,很意外的就看到官道边有个小市集,也没什么店铺,就是一群人集在一起形成的。
而那些人不是挑柴郎就是猎人,卖些柴禾、野味和山货。此时已经不早,货都卖掉了大半,有些货少的已经离去。
庄柔这时才发现,自己忙了一天,竟然连中饭都忘了吃,离吃晚饭也只有一个多时辰了。
她骑着马一出现在此,就闪瞎了众人的眼,骑马的人不怎么样,只是那匹马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一个眼神不好的婆子只看到是骑马穿官服的人,提着篮子壮着胆子走了过来,举起篮子畏缩的说道:“差爷,买几个桃子吧,只要五文一个。这是自家种的桃子,熟的晚可甜了。”
庄柔低头往篮子里看了看,只剩下四个粉嘟嘟拳头大的桃子,便掏出一把铜钱,直接扔到了篮子里。在对方的道谢中抓起一个桃子,在衣服上擦了擦便咬了一口。
甜而多汁,果然是好桃子,她边吃边说道:“把剩下的桃子放马袋里,钱给你了。”
婆子赶快把剩下的三个桃子放进了马鞍旁的袋子中,一边鞠躬一边退到了旁边,这才低头看篮子里面的铜钱,足足有三十多个。她喜滋滋的往荷包中装着钱,边小声的嘀咕着,“真是位好差爷啊,世上好人真多。”
她眼神不好使,但其它人的眼神可没这样,猎人全部如竖起尖毛的刺猬,一个个紧张的看着庄柔。
打柴的也紧握着柴刀,如临大敌一般,让骑在马上的庄柔有些莫名其妙,干嘛要这样防着自己?
猎人们和街头混混的关系不错,早上的事已经传到了城外,就在庄柔出城前,这里就一直在谈着她的事。他们聊的高兴,骂的也厉害,正打发时间说的高兴,她便出现了。
所有人都认为,她出现是有人告密,说大家正在这里讲她的事,所以过来寻麻烦了。
穿着官服的女人,除了那个恶鬼一样的典史,洪州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只要她一出手,就是满门全灭,此人心狠手辣恶毒到了极点。
庄柔沉默的看着众人,然后问道:“谁知道赵大定在哪里?”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的看着她,大家都不愿意供出认识的人,让这个女恶鬼杀掉。
看来自己被人误会的很厉害啊,苍天欺人也要有个度,怎么可以这样,太影响办案了。
为了早点找到赵大定,她只得用了不正常的手段,拿着马鞭指着刚才卖桃子的婆子,面无表情的对众人说道:“告诉我赵大定在哪里,不然我就把这个老太婆带到衙门去。”
“狗官,你敢!”众人一听怒了,大家平日都打猎上山,比起城中的百姓多了些血性,他们气愤的大喊起来。
连老者都不放过,简直就不是人!
庄柔嘴角一翘,微微笑了起来,然后深深的看了那老婆子一眼。冲她点点头,便打马转身向城门口而去,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看到她这样,大家顿时有些愣神,面面相觑的相互看了看,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终于有一汉子喊道:“等等!你找赵大定干什么?”
“我只问你们知不知道他在哪里,至于其它的事,你们问的如此细,意思跟他是一伙的同党?”庄柔拉动缰绳转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说道,“砍刀握的还真是紧,实话说你们全部一起上,也伤不了我。更别说此地就在城门口,敢动手在场的人都得进牢房。”
“我只是问一下赵大定在哪里,你们就神经兮兮的,不做坏事怕我干嘛?说我烧死人吃了人肉,你们亲眼瞧见我烧死人了?还烧死几百人,去棺材店看看今天总共卖出十口棺材没。”她瞧着众人就骂道。
庄柔懒得再和他们废话,看着那眼神不好的婆子说:“这位婆婆,你家的桃子还有吗?我觉得味道很好,想把它们全部买下来,你跟我回衙门去一趟,事情办完了我派人给你送回家。”
婆子一听很高兴,提着篮子急忙点头,“多谢大人,家里还有果子,我每天都摘最新鲜的送过去。”
“行,跟我走吧。”庄柔笑了笑,便要带着婆子离去。
热心肠的猎人赶快挡在了她的面前,看着一脸喜气,等着去卖桃子的无辜婆子,咬牙切齿的说道:“赵大定家我知道,我们带你过去,你把婆子放了。”
“好啊。”庄柔笑道。
婆子一听顿时就坐在了地上,篮子一扔搓着大腿就哭了起来,“我这命苦啊,好不容易有官差大人买桃子,竟然还被你们这些天杀的阻了去!”
“你们卖柴卖肉,和我婆子卖桃子有什么关系,还是不是人啊!”她放声哭闹起来,把护着她的众人都给骂了个遍。
庄柔看着那些一脸发懵的猎人和柴夫,直接摸出块指甲大的碎银子,扔进了婆子的怀中,“别哭了,你家树上的桃子我包了,分三天送到衙门,我会和门口的衙役说一声,不要阻止你。”
婆子顿时破涕而笑,宝贝一样的抓住银子,生怕被人抢了去。
“走吧各位,带路去赵大定家。”庄柔瞧着那些尴尬的猎人笑道。
这叫什么事,怎么觉得怪怪的,众人表情僵硬的扛上自己的东西,一群人带着庄柔去找赵大定。
第二百章 路边小屋
赵大定一个月只会卖十几天的柴禾,而且据说他很懒,有几文钱就在家里面睡觉,实在是没饭吃时才出来卖个柴。
平时手头上有点钱,都懒得去买点米菜来做饭,好省点钱多熬几天。他宁可买现成的食物,几天就把手头上的钱花光,也不为以后的生活多想想。
上次见他来卖柴还是三天前的事,要是不出意外,他应该还在家里面睡觉。
不少人此时觉得跟来有点傻,这赵大定如此懒,大家过来帮他,恐怕也落不到一句好话,再说也不用这么多人跟着来。但都跟着来了,突然说走那多不好意思,只得硬着头皮跟着。
这赵大定的家在城外官道边,周围除了他这孤零零的破屋子,就没有其它住宅。所处之地还真是叫人奇怪,又不是路边野店,离城门也就一盏茶的路程,不远处还有村落,却要一个人住在这里。
而且这破屋还不小,两间屋外带个小院,紧贴在官道边上。官道上黄土漫天,有马车路过时就别提了,没人路过光风吹一下,屋里都得积一层灰。
勤快的人打扫一次都得半桶黄沙,更别说像赵大定这么懒的人了,哪天睡着就得被尘土给埋了。
大家来到破屋边,不少人已经心生退意,这样跟着来太无聊了。只想着把事情赶快办完,要是赵大定真犯了罪,被抓走也是省事。如果是这官差乱来的话,大家一起把她赶走就行了。
庄柔站在院门口,里面没有一点声音,她伸手推了推门,里面被门杠挡住了。
有汉子过来拍着门喊道:“大定!开门!快起来了,太阳都要下山了!”
门被拍的哐哐作响,里面却没有动静,也没人过来开门,便有人说道:“不会是出去了吧?”
要是不在家,那正好大家可以散了,这个时辰也可以各自回家吃饭了。
“如果不在家,要锁门也是从外面锁,怎么会从里面来。”庄柔瞅了他们一眼,就想从旁边翻上墙头,但想了想还是走到了门口。翻墙进去要是里面有什么事,这些猎人不就得说是自己干的了。
她不怕别人废话,只是嫌那时候又要多些麻烦,影响自己办事。于是她抽出九星红,把刀插进门缝,把那不算粗大的门杠用刀顶了起来。
门杠砰的掉了在地上,庄柔把门推开,里面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在地上。院子中有一层薄薄的黄土,上面只有一个人的简单脚印。
这时,后面的猎人顿时把她挤开,全部涌了进来,大喊大叫起来,“赵大定!你在哪里!”
这十几个猎人满院子找起来,把所有房间都找遍了都寻不到人,完全就是没人在家的样子。
这时有人卖了一天的东西,水早就喝完了,有些口渴,便走到院角的大水缸中,想要打瓢水喝一下。他抓着瓢打了水喝起来,眼睛无意中瞅了眼水缸,就看到一张脸正在水下看着他。
“哇!”他吓得扔掉手中的水瓢,瞬间跳出去几丈,指着水缸抖抖索索的说道,“里面,水里面有人!”
突然,一愣神反应过来的他,抠着喉咙就吐起来。
猎人们全跑到了水缸边,往里面一看,果然水下有一个大睁着眼睛的死人,“赵大定,大定死了!”
他们围着水缸惊呼,但谁也不敢把他捞出来,这赵大定的样子太人,也听说水鬼可怕了。要是伸手下去,他突然就抓住自己怎么办,众人离开两步面面相觑起来。
猛的有人想到,这不是有官差来了吗?
左右一找,却不知道庄柔跑哪里去了,“刚才那个典史去哪里了,怎么没人了!”
“对啊,进来的时候还瞧到人的,一会的工夫就没了个动静,不会是走了吧!”
“那赵大定怎么办,不会是她杀了之后,想要嫁祸给我们吧?”
大家慌了神,往死里想着那可怕的典史,肯定马上就带人过来把他们团团围住,全抓回去关起来。
这时庄柔还在赵大定的家中,只不过不是在上面,而是在地下。她在堆积杂物的墙拐角发现一个地窖,下到里面便发现了上百个布口袋,随便打开一个口袋,里面全部都是一块块铁锭。
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庄柔在地窖中仔细寻找起来,想要看看有没有其它东西。
突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她发现了一个带锁的铁箱,个头不算小,上面锈痕斑斑显得非常的旧。锁这种东西对庄柔来说,就和没有似的,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开锁工具,几下就把锁给弄开了。
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两个小铁箱放在里面。打开小一些的那个,里面有一叠叠银票。而那个大些的箱子中,全是珠宝玉石,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首饰头面,满满一盒子珠光宝气。
来的路上她可是听那些猎人和挑柴郎说了,赵大定又穷又懒,有点钱就买好吃的花掉,常常找他们借钱吃饭,好在是有借有还。
“真是会伪装,都这么多银子了。还得装成个穷光蛋,不容易啊。”庄柔笑了笑,把箱子盖起来锁好,从地窖中爬了上来。
她从堆杂物的角落中转出来,就看到大家围在一起,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样子非常的紧张。
庄柔走过去便问道:“你们在干嘛,找到赵大定了?”
众人被她吓了一跳,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有汉子便说道:“赵大定死了,在水缸里面,我们不敢把他捞出来,就等着官差来。”
庄柔还以为赵大定听到撞门声藏了起来,所以先去寻找物证,让这些和他熟的人去寻人,说不定他一看都是认识的,就出来了。
没想到死了……
她皱了皱眉头,说不定刚查李平威的时候,赵大定就被人灭口了吧。
走到水缸边,她透过水看着下面的赵大定,不捞出来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便转头想叫这些身强力壮的人帮一下忙,这才回头,就看到他们全跑出两丈远,全都不想过来搬尸体。
庄柔无语的看着他们,明明之前还想和自己拼命,现在摆出这样一副样子,是做给谁看,真是的。
她摆摆手说:“发现了尸体,你们也脱不了关系,不过也就是盘问一下,来个腿脚快的人,到衙门里给我报个信。找一个叫马德正的捕头,让他带着人和车过来拉尸体。”
打猎的人脚程都快,大家相互推让了一下,终于选出一人回去报信。但怕半路上遇到凶手怎么办,让人觉得心里毛毛的,最后还是约了三人一起回城。
马是不可能借给他们,靠腿走回去还得要不少时间,庄柔瞅了眼水缸,还是决定先别捞出来,大热天的仵作又不在,谁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查看他是什么时候被杀的。
大家都站到阴凉的地方,等着衙门的捕快赶来,也好奇的看着庄柔,觉得她好像和流传的有些不一样,似乎没这么凶。
但也没人想和她去套近乎,还是别和官打交道为好。
有尸体在这里,又是熟人,大家还是有些心中发毛,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只是低声在谈论着赵大定这样的穷人,能得罪谁。
这个聊起来可就多了,大家都开始瞎猜起来,从赌到女人都给猜了一遍,连挖到野山参发了横财,这种不太可能的事都说了出来。
庄柔听得好笑,要是他们知道地窖中藏着这么多金银,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不过,可能就会想联手杀掉自己,把财物分了之后一走了之。
天色不早了,马德正他们还没来,庄柔一天都没吃东西有些饿了,她往厨房门口看了看,好奇的问道:“你们刚才有找过厨房吗?”
“没有,他那种懒人怎么可能会在厨房中。”猎人们回答道。
这时有人说:“我站在门口中看过,那厨房就这么一点点大,一眼就看完了。”
庄柔听了后还是走进了厨房,在里面翻找起来,这人如此有钱,平时已经装的很糟糕了,肯定会买好吃的来吃,不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果然,在柜子中她翻到了几个凉掉的精面饼子,打开那一看就是长年没用过的锅盖,就看到冷锅中有一只放在盘中切好的烧鸡。
瞧着色泽还很新鲜,没有隔夜的样子,她伸手拿了一只鸡腿。左手啃鸡腿,右手抓着饼子就吃起来。
天气太热,吃凉食还有种清爽的感觉。她站在里面旁若无人的吃着东西,让远处的猎人们看到了,顿时觉得她太不讲究了,连死人的东西也翻出来吃。
厨房中有些闷热,庄柔决定拿着鸡到外面阴凉处去吃,嘴中咬着鸡腿,就伏身想去锅中拿鸡。
就在她伏身之时,眼角感觉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有丝凉风向脖子处吹了过来。她只觉得眉心一酸,危机感就涌了上来,头猛的向后一仰,脚下随动,整个人就往后移了两步。
顿时就在空气中发现了一根细细的灰线,要不是从窗孔中射进来的阳光,她都没发现这根线。
庄柔马上抬起头,就看到房梁上蹲着个全身包在灰衣中的蒙面男子,手指上缠着一些灰色的线,刚才那条线就是从他的手上垂下来的。
两人目光对视,沉默不动的盯着对方,谁也没有先动。
这时,外面有汉子走了过来,大声的喊道:“女差人,里面可有酒?”
与此同时,两人同时动了起来。
房梁上的灰衣人手一甩,灰线就飞动起来,向庄柔缠过去。庄柔也拔出了九星红,左手拿住嘴上的鸡腿,就向对方扔了过去,人瞬间往门外冲,一肘子就把正想进来的汉子撞翻在地,她整个人落地后就顺着地面翻滚几圈跃到了远处。
第二百零一章 你怎么看
庄柔马上站起身就想掏手套,而那人已经从屋中窜出,越过被踢倒的猎人,直接冲到了她的面前,双手拉着灰线飞快的绕到了后面。
那灰线套住庄柔,她立马把九星红立在了脖子前方,刀刃上立马传来了阻力,灰线已经贴上来了。
随后灰线被灰衣人用力拉紧,庄柔差点没挡住。
院子中的人全退到了旁边,那被踢倒的男子也被人扶起来,全部人都离得远远的看。
庄柔看了他们一眼,根本就没人想要来帮忙,虽然刚才说要为赵大定申冤,现在却连帮忙的打算都没有,瞧着还有一丝的幸灾乐祸。
那灰线在刀尖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吱声,遇到九星红这样的名刀,却也是坚挺着不断。
深吸一口气,庄柔没有再硬顶着这拉力,人顺势就往后靠,直接撞在背后的人身上。灰线顺着刀刃向上滑动,她急忙把头猛的往后一仰,灰线贴着鼻尖飞过。
趁着这个机会,她反手抓着九星红,看也不看就往身后捅去。灰衣人马上退开,手指动了动,灰线便缠到了手指上。
庄柔随即转身向他的脖子切了上去,灰衣人却一拳重重打在了她的太阳穴上。头猛的一震,庄柔只觉得眼前发花,天旋地转站不稳半跪在了地上,血从头上流了下来。隐约中她看到对方又把灰线拉出,淡定的向她走来。
眼看着对方靠近,她的头还没清醒过来,只能手紧紧的抓着九星红。当对方站到她的面前,要把灰线套到她的脖子上时,庄柔一刀就捅在了自己的腿上,激烈的疼痛让她脑子多了丝清明。
趁着这一瞬间,庄柔向灰衣人扑了上去,整个人撞在他身上,抓住他缠灰线的手,看都没看清是那根手指控制着灰线,张口就把他的手指给死死咬住。
见她自己送上门来,灰衣人忍着手指的疼痛,冷静的用另外一只手拉着灰线,就往她的脖子上绕。
庄柔一把拔下腿上的九星红,对着灰衣人的胸口就捅去,她本就压在灰衣人的身上,此时正好顺手用力。
灰衣人另外一只手一把抓住了九星刀,灰线缠在他的手指上,挡住了大部份的刀刃,不然手指也得被切掉。
狠狠咬着手指的庄柔感觉到嘴里有股淡淡的咸味,她把对方的手指已经咬到见骨,还咯吱咯吱的磨着牙,试图把他的骨头咬断。此时她已经完全清醒,手上用力往下捅去,这个凶手不好对付,必须赶快制服他才行。
就在这时,灰衣人突然暴起,一个翻身把庄柔压在了下面。庄柔拿刀的手顿时不好用力,被他按着慢慢的往下压,离他的胸口越来越远。
那些猎人们缩在角落里面,盯着两人翻来翻去的搏命,都没敢过去。从两人跳出厨房,到插刀打成一片,就也是电光火石的瞬间。
看着他俩这样僵持,猎人们小心的商议道:“怎么办?”
“过去帮一下那官?不然她要是被杀了,我们会不会被官府当同伙抓走?”
“干嘛帮她,之前她还说我们全部上都打不过她,现在不是被人压在那动不了了。”
“对啊,光天化日之下和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可那个杀人凶手把她杀掉之后,会不会把我们也灭口?”
“……”众人都沉默了,真有这个可能,对方可是刚杀了赵大定,再杀个当官的,肯定得把他们灭口。
现在想跑也难,庄柔和那凶手就堵在门口,想出去也不容易,说不定过去的时候就被杀了。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帮当官的才行,但一看对方那不要命的样子,就算是猎人也不想白白送死!
几名背着破旧弓箭的男子,取下了弓,把包着铁皮的箭取下拉起了弓,远远的嚷道:“放开那女人,不然我们就放箭了!”
灰衣人看都没看他们,已经捏着九星刀把庄柔的手压在了地上,另一只手还在她的嘴里。看着近在咫尺的庄柔,他噗的笑出了声。
庄柔脸色一变,灰衣人压着她的脚突然一松,身体微微倾斜,膝盖狠狠的击在了她的肋骨上。庄柔痛得张了口,灰衣人马上把咬得血肉模糊的手抽了出来,一拳打飞庄柔的刀,人便跳起来闪退几丈。
“可恶!”庄柔捂着腿扑过去捡起了九星红,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而灰衣人则把手翻来翻去的瞧了瞧,皮肉已经被咬烂,灰线都嵌进肉中卡在了骨头上,这牙口真像条狗啊……
他抬头看着庄柔,举起左手伸出了小手指,直接嘲讽她太弱了。
庄柔咬牙握刀扑了上去,而他却直接跃上墙头翻了出去,等庄柔冲到门外,已经看不到半个人影。路上没有人,而屋后的灌木树丛众多,是藏身隐匿的好去处,人早就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她默默的站在门口好半天,直到腿痛得不行,才一瘸一拐的走回来,看着院子中的那些人,恶狠狠的说道:“全部给我滚!”
本以为会被她兴师问罪的人们,一看这是个离开的好机会,赶快全部跑了出去,这速度可比追捕猎物时快多了。
院中只剩了一个伤者和一具泡在水中的尸体,庄柔在院中废弃的石磨上坐下,从怀中掏出了绷带,倒出用油纸包住的金创药粉,全给撒在了腿上,又用绷带给包结实了,才坐在那等着马德正过来。
等了好半天,马德正才带着人姗姗来迟,进了院门就看到庄柔大腿包着绷带,还不停的往外渗血。头上更是被打破,流了不少的血,半边脸都给染成了红色。
“妈呀!”马德正七魂被吓飞了三魂,出门还好好的,怎么就被打成这样了!
他赶快跑过来,手足无措的在身上翻找着,回头对着众人就吼道:“谁带了伤药,还有绷带快点拿出来,死了谁都别想好过!”
众衙役还以为他是怕知州大人怪罪,赶快把身上能用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勉强凑了点药和布条,给庄柔把头也给包了起来。
庄柔等包扎好了,才有气无力的说:“刚才遇到了凶手,他就藏在厨房之中,非常的厉害,我没能抓住他。不过他的手指被我咬烂,马上四处搜查手指受伤的人。”
“管他什么凶手,一个挑柴的死了有什么大不了,姐儿你可别出事才是真的。”马德正那里在乎这个,他只担心庄柔的安危而已,决定以后再也不让她单独出去了,一出去就受伤。
庄柔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耳语了几句,马德正便是一惊,“真有此事!”
“有,我现在动不了,你来办吧。”她应了声,头又痛又晕,半点也不想动。
马德正立马给衙役分了工,一些去把尸体捞出来,放到阴凉的地方。没有仵作愿意过来,还好他已经派人去叫吴仁药,只能等着他过来。
而他则带着牛大勇和刁一,带上几个信得过的人下到了地窖中。满地窖的铁锭让人意料不到,而那铁箱中的金银,马德正都没打开,就给扛了出来放在了庄柔身边。
“我先回去治伤,这些东西你连着尸体一起送回去,人就不用跟着我了,大人的马快,很快就能进城。你要是派人跟着我,我还要停下来等他们,赶不上治伤半路死了怎么办?”庄柔扶着墙站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的说道。
马德正无奈的看了看外面那闪亮的马,想了想对刁一说:“你把板车上拉着的那只小毛驴牵下来,护送庄姐儿回去。”
“行。”刁一赶快去牵毛驴,来的时候走路,现在回去有个东西骑一下,何乐而不为呢。
庄柔这回没拒绝了,被马德正扶上马,吩咐了几句便带着刁一骑马回城。一路撑到衙门,包扎的绷带已经被血渗透,她一下了马便晕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庄柔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是趴在床上的,背上还有微痛感。她使劲眨了眨眼睛,便想坐起来,刚一动就被人从后面给按住了。
楚夏的声音在后面响了起来,“别乱动,我已经纹到最后了,马上就能完工。”
庄柔趴了下去,突然反应过来,“我受了重伤,你竟然还乘人之危给我纹花绣!这世上怎么有你这种人,太不像话了!”
“背可是你的,想动就动,到时候纹丑了可别怪我。”楚夏趾高气扬的说道,手上却没有停。
那可是自己的背,庄柔一肚子的抱怨还是老实的趴着,头上还有绷带,但已经不怎么痛了。大腿上也是,也不知道赵太医用了什么药,这么趴着不动伤口就没什么感觉。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我睡了几天,怎么这背就要纹完了?”
楚夏边忙活着边说道:“三天而已,赵太医说你失血过多,加上头被打破有些影响,只要静养就行了。我看你也睡不醒,就干脆把你背赶工纹完,只差最后一点了。”
“案子呢?”庄柔一阵无语,这个闲心大的,如此大的案子不去审,竟然在这里给女人纹花绣。
看着她满背的绿色,楚夏便笑道:“青凡殿的妖人全抓了,你找到的铁锭因为人被灭口,没有线可查下去。现在青凡殿的人就关在牢中,也没什么好问的,先查完帐和抄好家再说。”
“对了,打伤你的那人,我派人去查过那些猎人,说是个拿线杀人的家伙。那人我知道,据说是江湖中非常出名的杀手,叫一线灰。这次是他接的买卖,你真是走运了,要是换了别人可能就灭口了。”
一线灰……
庄柔翻了个白眼说:“这有什么走运的,我差点就没命了,他嫌我太弱把我放走了。”
楚夏落下最后一针,看着她的背满意的说:“一线灰只杀出钱买命的人,又没人花钱杀你,他才不会坏了规矩。如果你要是强些,他走不了才会动手,不然他从不灭口。”
“唉,没错。”庄柔叹了口气,把头埋在身下的被子中,不再吭声。
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楚夏从怀中掏出一个手指粗的竹筒,戳了戳她的脸,“看这个。”
庄柔抬头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的接过竹筒,打开塞子倒出了一份小纸卷。她好奇的展开,就见上面写了短短两行字,“庄柔不可近,冰人随后便至。”
“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坏人,更不是谁的探子。”她有些看不懂,这是哪个混蛋写的东西,竟然敢乱编排自己。
楚夏边把针整齐的放进箱中,边淡定的说道:“这是皇上给我的飞鸽传书,过几日从京城中就会有官媒,带着俊男名士的画像过来给你相看。”
庄柔拉拉衣服翻身坐了起来,皱了皱眉头,果然伤筋动骨一百天,腿还是痛的,然后便满脸不解的看着楚夏。
“很好奇吧,为什么皇上会传这种话给我,因为我的婚事要太皇太后和太后作主。现在有些我俩不好的谣言传到京城,皇上这是提醒我,别忘了这回事,可别招惹你这个黄花大闺女,也别让太皇太后担忧。”楚夏笑了笑解释道。
竟然是这么回事,庄柔瞧着他刚想说话,楚夏又说道:“太后是绝对不会看上你,她觉得配得上我的女人,最少也应该是公主之类。”
庄柔白了他一眼,往床上一倒又趴着了,“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决定,哥哥不会插手。我只要情投意合之人,只要不是自己喜欢的,就算是皇上赐婚,也别想让我屈服。”
“就算是两相情悦,要是有人阻止,比如门不当户不对,他只能去娶别人呢?”楚夏呵呵得笑道。
庄柔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说道,“那就让他去死好了,我会在他迎亲的那天,把他射死在大街上。”
“……”楚夏有些惊讶,随即便又笑了起来,趴下来和她躺个并排,玩着她的头发说道,“你太弱了,但要是学武的话,恐怕快到四十才会有点能耐。不过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变得稍微厉害一点点,下次再遇到像一线灰这种人时,不会再夹着尾巴逃走。”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看你就是没安好心。”庄柔嘀咕道。
楚夏哈哈笑起来,“那你就当本王没安好心,反正纹了我的绣,就是我的人,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第二百零二章 竹林杀意
养伤的日子就是无聊,不过也算是难得的轻闲。听着窗外的鸟叫,庄柔趴在床上随口问道:“那青凡殿中住了个叫罗云凡的男人,你有没有把他抓回来?”
“是有这么个人,不过抓来第一天,宋义就过来把人带走了,交了两千两银子。”楚夏懒洋洋的说道。
这个家伙!
庄柔转头看着他,皱着眉头说道:“你真相信他只是借住?他吃的东西可好了,那叫什么神虾的东西,有坚硬的红色外壳,味道非常好,是海味却有活的味道。如果不是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从海边把那样的东西活着送过来,连你都没得吃呢。”
“什么?”楚夏感觉受到了侮辱,一下坐了起来,扬眉说道,“你说本王没吃过!这世上还没有本王没吃过的东西,不就是神虾,是不是肉有点结实,壳要煮过之后才会变红,之前是青蓝色的那种?”
“你等着,我现在马上就叫人去海边,给我挑十只最大的送过来,叫你瞧瞧我吃不吃得到活的海味!”
庄柔看着激动的他,觉得他真是幼稚,又没在说吃的东西,明明说的是那人有问题。她爱理不理的应道:“你还真有没吃过的东西。”
楚夏一听,马上满脸严肃的质问道:“什么东西,本王到想见识一下。”
“苦,吃过苦吗?”庄柔轻蔑的看着他问道。
“……”楚夏语塞的看着她,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不屑一顾的说,“那种东西你自个留着吃吧,本王只过锦衣玉食的舒爽日子。”
庄柔觉得他没救了,只得提醒道:“那个叫罗云凡的很不一般,我怀疑他才是青凡殿真正的幕后之人,别让他跑了。先抓过来严刑拷打,饿他个十天半个月,就不信他不招。”
“对了,还有那个宋义,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巴拉巴拉的说着,只想着把全城人都查一遍,不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楚夏听得不耐烦,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见她还是不闭嘴,只得说道:“你安心养伤便是,本王自然分寸,他暂时不会离开洪州,并不是都要把人抓过来关着才能办事,你就是太鲁莽才会把自己伤成这样,蠢货。”
庄柔一下就坐了起来,气呼呼的说道:“拿两面铜镜过来,我到要看看你在我背上纹了什么东西,如果是乌龟王八的话你就完了。”
竟然想现在就看后背,楚夏眼睛看向它处,嘟哝道:“我又不是女人,那有什么铜镜,我这里没有。”
这简直太可疑了,庄柔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难道真的纹了只王八,或是比王八还要更丑的东西!
她一把扯住楚夏的衣襟,咬牙切齿的说道:“给我看后背,听见没有!”
见她真的生气了,楚夏只得说道:“看就看,你别动手呀,也别激动,对伤口不好。你要是再多躺半个月,谁还给我去赚银子,在洪州我就靠你养着了。”
庄柔睁大眼睛看着他,她从来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不要脸,就不能有点权贵的高傲吗?
气了她一顿,楚夏便下床去洗澡那小屋翻了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移了两面铜镜出来。瞧着那有一人高的方铜镜,庄柔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上次在里面就没注意里面竟然有这东西,难道是被东西盖起来了?
“行了,你看吧,小的铜镜给你,后面的衣服我帮你拉着。”他摆好铜镜后,递了面小铜镜过来,上面还镶金嵌了宝石,真是个奢侈的人。
庄柔扶着床沿下来,拖着伤腿移到了铜镜旁,就见镜中的自己披头散发一副丑态。
她愣了愣,平日睡醒也没丑成这样啊?
突然她反应过来,昏迷三天的话,那不就是说三天没洗澡了,这大热天的熬了这么久没洗澡……
楚夏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就想来拉她的衣服,被庄柔一个激灵让开,扯着衣服抗拒的瞪着他。
“干嘛?”楚夏很尴尬的伸着手,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又不是没见过,自己不想看就算了,这镜子我下次不会借给你的。”
庄柔翻了个白眼,反正都这么丑了,脏点也无所谓了。她走上前一步,转身背对着铜镜,等着楚夏拉起她背后的衣服后,便把小圆镜举了起来。
“这是什么!”她惊呼起来。
镜中她的后背不再像以前那样布满伤疤,而是出现了一幅月下竹林。一条条的伤疤做了竹节,那右背上圆形的伤疤成了被云彩半遮的月亮。一条黑红色的蛇缠在竹子上,仰起头吐着红色的信子,眼睛红得仿佛有血滴下来一般。
而竹林下方,却有一只白色的兔子,正抬起身子可爱的看着月亮,似乎并不知道蛇就在离它不远的地方,正蓄势待发随时就要把它吞掉。
整个背上的花绣已经超出了庄柔的见识,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华丽完整的花绣,感觉自己的背这几天肯定受到了非人的对待。
她在惊叹之余,表情却变得狰狞起来,深吸了好几口气,忍了又忍才一字一句的问道:“兔子身上,为什么会有你的名字?”
楚夏就知道她要问这个,很理直气壮的说道:“名家都会在自己的画作上写下名字,我这样做没问题啊!”
咬了咬嘴唇,庄柔转过头盯着他,“你写在竹林中就算了,放在兔子身上,它还是白色的,现在名字这么明显,别人看到了让我怎么说!”
“真可怕,你竟然想把背给别人看。”楚夏无辜的说道,“名家都会把感悟放在画中,一想到本王这么可爱,像只小兔子般住在毒蛇的隔壁,每天都有被吞噬的危机感,一时心有所动就纹上去了。”
庄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瞎掰,缠着要纹花绣也就算了,竟然还把自己的名字纹上去,也太过份了。
楚夏突然一拍手,好似想起了什么,“本王差点忘了,刚才还有衙役来报,青凡殿的帐本已经算清,得本王亲自过目一下才行。你已经醒了,就自行回你自己的房养伤吧,我先出去忙了。”说完他便大步往门口走去,想要赶快离开这里。
眼看就快要走到门口,他心中暗自欣喜,还好庄柔受了伤活动不便,只要走过厅中的这圆桌,就可以出去了。
就在这时,庄柔突然从后面冲了过来,直接把他撞在了桌边,按着脖子就把他脸朝下按在了桌上,伸手就去撕他的衣服,“今天我不在你背上画只王八,我就不姓庄!”
“喂!你这是耍流氓,腿还瘸着就给我老实点,快点把我放开!有这个能耐你怎么不用在一线灰身上,在我这里逞能耐算什么本事!”楚夏感觉自己又要被非礼了,急忙挣扎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了喝斥声,“我要见荫德郡王,你凭什么挡着我,走开!”
砰!
门被撞开来,尚书夫人气汹汹的就想要进来,“郡王,我必须带沐风回去,你一定要把赵太医借我!不然我就……”话都没说完,她就愣在了门口,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里面。
白日宣淫!
庄柔在她撞门的时候便停了手,只是没来得及把人松开,她还是个伤者行动不便呢。看着一脸震惊的尚书夫人,她在心中有些腹诽,陈沐风的老娘还真是爱撞自己的门啊。
而楚夏正很难看的趴在桌上,衣衫被扯的乱七八糟,下摆都被掀到了腰上,露出下面裤子,显得格外的狼狈。
尚书夫人震惊之后便冷静下来,这是个要挟他的好机会,便想开口把赵太医弄到手。
这时,楚夏趴在桌上看着门口的尚书夫人,冷冷的说道:“滚。”
刹那间,尚书夫人产生了种错觉,自己正站在皇宫仁和殿中,对面的不是荫德郡王,而是太皇太后。
那位扶持了三位皇帝,手下冤魂无数,掌控了整个大昊朝,就算已经是个银发老太太,却抬个眼皮就能让百官胆颤的太皇太后。
她感到血都要冻僵了,努力在心中提醒自己,这只是那个没有实权的荫德郡王,而不是太皇太后,却依旧没有用。
楚夏依旧趴在桌上,那讨人喜爱的脸庞朝着她,眼神中却充满了刺骨的寒意,让人不敢移动半步。
这时,萧然出现在门边,低头跨进来拉住门,把门关了起来,然后他转身说道:“尚书夫人,请回吧,郡王大人没空见你。”
“夫人。”这时被挡在后面的丫头终于挤了过来,唤了一声扶住尚书夫人,人便睁着眼睛直勾勾的倒在了丫环身上。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萧然淡然的说道:“把你家夫人扶回去,郡王大人会请赵太医去看一眼。”
丫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尚书夫人不对劲,赶快喝斥着其它丫环,赶快把夫人扶回去。
看着她们离开了,萧然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回头看了一眼房门,退了几步便又消失在了院中。
虽然房门被重新关上,但庄柔被这么一打扰,已经失去报复楚夏的心思,站久了腿也痛啊。她扶着桌子坐下,手杵着头看着没人压着他,还依旧趴在桌上的楚夏,噗哧便笑了出来。
“萧然真是用心良苦,大概是怕我做什么吧,所以才没挡下尚书夫人。我那小师傅史藏上次提醒我,不可以打你的主意,但他们要是都不在的时候,我霸王强上弓都没问题,萧然应该是怕这个吧。”她哈哈笑道,这些侍卫真是操心,谁会做这种事啊。
楚夏从桌上滑到了凳子上坐下,身子还贴在桌上,却转过头来,很嫌弃的看着庄柔,“你们这些家伙,竟然背着我做如此肮脏的交易,真是……有心无胆吗?”
庄柔汗了一下,“大人,天好热,我想先回去沐浴更衣,再找赵太医换个药,不然伤口不容易长好。”
“走吧,不过背后不能沾野水,也不可泡浴,冲洗便可。”楚夏瞧了她几眼,嫌弃的说道。
庄柔愣了愣,“会被洗掉?”
“肉会烂!”楚夏没好气的哼了声。
第二百零三章 冰人
庄柔逼楚夏给她弄来根拐杖,杵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才坐定就有两个小丫环过来提水架盆,一问才知道是吴同知家的粗使丫环,被借过来伺候她几天。
只是腿和头受了伤,她手还能动,水放好也没要她们帮忙,自己小心的洗漱后感觉全身轻爽,到是有注意没让后背过多的泡水。
换了身衣服,赵太医也过来给她换了药,对于她这样的笨蛋,赵大医本来是不想再说,可老人家还是忍不住又骂了一顿,才气呼呼的提着药箱走了。
之后庄柔在院子中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舒舒服服的躺着了,她美滋滋的觉得,果然还是自己的院子舒服。
而楚夏等庄柔走了,就坐在桌案前等着,等了半天没等到萧然进来认错,反而是师爷来了。
师爷脸上依旧带着和颜悦色的笑容,进来就先行了个礼,这才上前说道:“大人,青凡殿的帐目已经查完,总共收缴了……”
他话才开始说,就被楚夏打断了,“萧然叫你来的?”
“大人明鉴。”师爷笑了笑,“大人,现在不适于激怒庄学文,他的眼线就连宫中都有安插,大臣之中也有不少是他的关系,皇上想把他们全部收为己用,不能因为他妹妹而坏了事。”
楚夏挑眉看着他,半晌才开了口,“我在她背上纹了我的名字。”
“……”师爷愣怔的看着他,怎么就干出这事来了,“大人,你明明知道不能,难道只是玩玩?那你找谁都行,为什么要找她!”
“玩吗?是也不是吧。”楚夏笑道。
师爷心中一阵后怕,“大人,你难道是认真的?但这不可能,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不能为了庄姐儿坏事啊!”
楚夏似笑非笑的瞧着他,“施先生,本王也是个男人啊。”
这话让师爷没了声,郡王一般不会叫他先生,当称呼他的名字和先生二字时,都是事关重要。那时他说的话就算再反驳,他也不会再改变意思。
“你们真是杞人忧天,本王怎么可能沉迷于美色,再说她也只是长的看得过去有点可爱而已。难道本王还不能和小姑娘逗个乐,何况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本王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你们真是多余。”楚夏不屑的说道。
“大人说的是。”师爷讪讪的应了一声,心中却腹诽,他们跟着郡王这么多年,哪里看到他做出过这种事,还把自己名字都给纹对方背上,就算是迎娶王妃也不可能做得出来。
但他不敢说,郡王既然想装不知道,而且态度这么坚决,他们也实在是不好再说什么。到是庄姐儿也是,怎么能不顾女子清白,就这么让男子把背摸了个遍,还给纹上了名字。
但想一想那位也是个不寻常的人,说不定人家单纯只是好个男色而已……
硬是逼自己放宽心,师爷便把青凡殿的帐目报了报,查封到的财物巨额,人也抓了不少,在史藏的严刑拷打之下,不少人都说了些坑蒙拐骗的事,整个衙门可算是忙得不行了。
不止抄了青凡殿,还抄了不少青使和做了坏事的信徒家,不过那些都是小鱼,真正的大鱼还没开口。
楚夏用一把小巧的金剪刀修了修指甲,边听边伸手看了看,今天修的很满意,然后随口说道:“继续查,把青凡殿的大鱼钓出来。罗云凡不用管他,逼紧了自然会露出马脚。”
“是。”师爷应道。
想了想,楚夏把剪刀放下,看着他说:“让赵太医给庄柔用的药好些,让她能早点好,然后放她出去。这人是祸事精,屁大点事也能被她扯出萝卜带泥外加兔子窝的弄出一堆。”
“最后有件事,你马上去办,东西都在这上面,还有量好的尺寸,让玄机营赶快给我送过来。”他从桌上拿出一张早就写好的信,交给了师爷,让他速速去办。
师爷没问这是什么东西,接过就赶快退出去办了。
楚夏闲坐了一会,觉得好无聊,庄柔也被赶走了,总得找点乐子。于是便走出屋来到院中,坐下用扇子拍着桌子喊道:“花宇楼呢?去把他叫来给本王念小话本。”
这个随身书吏,至从青凡殿被端了之后,整天就往外跑,还要不要打深消息,哪里有人这样当细作啊!
江湖人就是江湖人,半点规矩都不懂,干哪行就得用心啊,不然怎么能从自己这里打探到消息,真是太生手了。
他往摇椅上一躺,吱呀吱呀的摇着椅子闭眼养起神来,整天睡吃混日子也是会腻的。
庄柔每天吃吃喝喝,偶尔杵着拐杖去牢里面看看,瞧瞧青凡殿的殿主之类的招了没有。但她腿上有伤,林司狱大多时候不让她进脏兮兮的牢房,说里面不干净,有伤的人在里面容易生病。
再说审案子也不是她的事,而江怡云的案子也牵涉到青凡殿,所以也暂时收监,等青凡殿的事查完之后,全部的案子再一并审。
随着青凡殿的人不断招供,洪州城中的信徒也一一被抓,有些只是被骗进去给钱的,问问便放了出来。而和他们同流合污的人,便出不来了,想要拿银子去保人都不行。
一时之间,洪州城内人心惶惶,大家都自保,只希望衙门不要打着借口乱抓人。加上青凡殿表面上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所以私下百姓又在暗地里骂着洪州官员,骂得无比难听,主要便是骂楚夏和庄柔,洪州两个人人喊打的祸害。
这些日子里,庄柔听说尚书夫人病了,从郡王那回去当晚就发了热,晚上烧得烫手,吓得丫环来求,赵太医才过去看了一下。
据赵太医所说,尚书夫人是惊吓过度,又加上天气热有些中暑,肝火过旺所以才引火烧身。只要喝几副药多静养,三五天便会好了。
烧的时候她就在说胡话,后来烧退之后,也是精神不佳,瞧着非常的颓废不安。找了陈沐风好几次,只说自己想要回京城,但是放不下他,所以要拼死留在洪州。
陈沐风虽然顽皮了些,却也是个孝子,看到自己平时容光焕发的母亲变得半死不活,病秧秧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算算日子结亲的日子也被熬过,答应回去也没关系,便同意等母亲身体好些,就一同回京城。
一听他愿意回去,尚书夫人顿时好了大半,吩咐众人收拾行装,不日便要回去。
庄柔养了半个月,用的药好,吃的又都是楚夏让私厨做的好东西,腿和头已经好得差不多,她便寻思着明天就去捕狱司看看,能不能帮小师傅史藏审犯人。
这几天史藏太忙,加上她也受了伤,晚上并没有去义庄挖尸。她是有些不满的,就算不能去挖尸,看上刑也可以学东西,干嘛不让自己去瞧。
她的行动已经自如,想着上次的官服被弄坏,先去领一身新的回来,不然明天没穿的。刚想出门,就见楚夏急匆匆的提着衣摆跑了进来,在庄柔好奇的目光中冲进屋中,随手翻了本书拿着跑到院中,坐在院中石桌前就摆出一副沉醉入书中的样子。
庄柔二丈和尚摸不着头,刚要过去问他又要搞什么鬼的时候,马德正兴高采烈的领着几人走了进来,“快,请边走,庄姐儿就在这里。”
一个穿得很喜庆,四十多岁的女人带着两个小厮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中的庄柔,马上堆起笑容就凑近了,“这位想必就是庄柔庄小姐吧,果然是个娇嫩的可人儿,看看这身段,保证来年就生个大胖小子。”
莫名其妙看着这个女人,庄柔很不喜欢她打量自己的眼神,不解的问道:“你是谁呀?”
“小人姓赵名喜,大家都叫我喜娘,我是京城的官媒,奉皇上旨意前来给庄小姐相看相公的。”赵喜娘笑嘻嘻的说道。
庄柔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她,“啊?皇上!”没想到真的来了,还以为是楚夏骗人的呢。
赵喜娘就知道,平民女子能得到这么大的恩典,肯定会吓的不知所措。她喜滋滋的说:“这次皇上可是开了恩典,带来的全是二品以上官员和皇亲国戚家世子公子画像。从开国以来,就连公主都没这个福份,可以从整个京城的才俊之中随便挑夫君,庄小姐是头一份。”
“他们都愿意娶我?”庄柔好笑的看着他。
赵喜娘一愣,赶快说道:“当然愿意,这可是天大的福份,是皇上赐的婚事,哪有不愿意的。”
庄柔点点头,然后指着院中没被赵喜娘看到的楚夏说道:“丑的就不用拿出来了,比荫德郡王好看的挑出来给我看看。”
“谁?”赵喜娘歪头一看,这才发现坐在院中石桌前正在专心看书的楚夏,顿时小跑过去,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小人见过郡王,刚才老眼昏花,没看到郡王在此,还请赎罪。”
楚夏放下书,抬起头浑然天成的散发着一股瞧不起人的上位者气息,“免了,起来吧。”
赵喜娘千恩万谢的起身,搓着手有些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了。到是楚夏大方,微微笑道:“本王正好在此看书,听闻此事觉得有趣,你便把那些比本王好看的画像拿出来,让本王瞧上一瞧。”
“哎呀,郡王,这大昊国哪有长的比你好看的男子,这画像之中的人和郡王一比,那都是地上的尘土啊。”她哪敢拿出来,别说没有,就算有也不行啊,这位主可瞧不得别人长的比他好。当然,她也找不出更好看的人,拿出来不是丢人现眼吗!
庄柔一听不干了,走到楚夏身边,手肘就担在他的肩膀上,看着赵喜娘说:“没郡王长的好看,那还给我相看什么,都是些丑男,带走吧。你回去就和皇上说,我瞧不上,太丑了。”
赵喜娘的目光落在她担在楚夏肩膀上的手,心中有些惊讶,再看她的身姿,也还没破瓜啊!这事有些瞧不懂了。
“瞧好了,有长的比这个好看的男人,就算是要饭的也可以给我找来看看。如果没有的话,就算是皇上本人,我也不要。”庄柔伸手捏住楚夏的下巴,把他的头扭向赵喜娘,慎重其事的说道。
而楚夏并没有动怒,只是抬着下巴挑眉看着庄柔,“这世上恐怕没有比我更好看的男子,如果有,找出来杀掉好了。”
庄柔瞧向了赵喜娘,“看清楚没有,要比这个好看。”
赵喜娘心中大惊,这怕是要让京城所有贵女把房顶都掀翻了,没想到流传是真的,荫德郡王在外被一个平民女子给勾了魂!
怪不得,连皇帝都着了急,竟然亲自赐婚此女,这是想救荫德郡王啊!
第二百零四章 排位
沉迷在身份不高贵,没有家世背景,也并不是极品美貌的女子身上,对于像荫德郡王这样的男子来说,完全就是毁了他。
赵喜娘觉得自己肩上有了重担,皇上想把荫德郡王从这泥塘中拖出来,就得先让此女放弃,可这太难了。
要是自己被这样的男子喜欢,别说是皇帝,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一样,把腿打断也得抱着他不撒手啊!
赵喜娘心中想着,只觉得庄柔何德何能,修了三辈子也不可能被这种受到万千宠爱一身,又长的好看的男人喜欢,真是羡慕死全天下的女子啊!
暴殄天物!
她这样的凡间泥土,怎么配得上下凡仙童,阿弥陀佛,救救可怜的荫德郡王吧,他这是魔障迷了眼呀。
这时的庄柔也听不见赵喜娘在想什么,倒是摸着楚夏的下巴,突然发现了什么,摸了摸低头仔细看了看,惊讶的说道:“你竟然有胡子!”
“刮了。我又不是冯惊水,当然有胡子。”楚夏不满的说道,什么叫竟然,男人谁没胡子啊!
听他这么一说,庄柔才想起来,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说起来,冯惊水长的也好看啊。”
赵喜娘敏锐的抬起头,赶快说道:“庄小姐,这冯惊水是哪家的公子,我这就去给你说一说,有皇上的旨意在,不怕他不答应。”
庄柔笑了起来,“御马监掌印太监冯惊水。”
“太……太监!”赵喜娘终于想起来是谁了,她虽然有听闻这些,却没有太过关注。除非是那些有干儿子的太监,不然的话这些人是用不着她。
太监长的再好看也没用啊!
赵喜娘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她知道这庄小姐是不打算放手荫德郡王了,这事要是完不成,就这么甩手回去肯定要被骂死。
她平时张口就来的取巧话,现在半句也说不出来,只得干笑的立在旁边陪笑着,脑中一直在寻找着适合的话。
就在这时,楚夏突然问道:“二品以上官员之子都在的话,那吏部尚书家的九公子陈沐风的画像也在上面?”
赵喜娘对京城所有权贵家没成亲的男女都了如指掌,马上就说道:“陈九公子不在京城,所以只写了他的名字和品德,家世那就更不用说了。”
楚夏往旁边虚空指了指,“陈尚书夫人就在本府,陈沐风也在,你不去问一问?”
“啊!”赵喜娘一愣,这是近楼台先得月,劝劝这个也行啊!
“尚书夫人身体有些不适,此处又没有人能和她聊聊,说不定会想见你。毕竟你和各府夫人都熟悉,再过几天她便要回去了,这可是见她的好机会。”楚夏随口说道,陈家可是还有几位公子没成亲,小姐的话更多,平时可没这个机会见尚书夫人。
赵喜娘把心思放在了陈沐风在,看这样子和庄柔应该认识,这恐怕是有戏啊。她便给楚夏磕了个头,带着人退出去,急巴巴的拉着马德正带路去寻尚书夫人。
马德正还想问问庄姐儿,这么多好男人怎么不挑一个,每个都比荫德郡王强啊,总有几个长的还行,又有学识还疼夫人的男人吧。
可赵喜娘一直拖着他,便只得先带人过去,之后有时间再问好了。
瞧着他们走了,庄柔看着楚夏说道:“皇上没本事决定大人的婚事,就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安排我干嘛,我嫁不嫁也不影响你娶个公主什么的,难道是想利用我控制哥哥?”
楚夏惊讶的打量着她,“我还以为你不懂这些,只是个整天夸大事实乱抓人的恶女,原来还知道利用你这种事。”
“我又不是白痴,虽然不知道哥哥在做什么,但是他肯定很厉害,连皇帝那小子都想占他便宜。”庄柔抱着手很的挑眉瞧着他。
这家伙提到庄学文,态度竟然变得这么狂妄,一点也不讨人喜欢了。楚夏哼了声,不屑的说:“你既然不知道,凭什么说他厉害。而且你对皇上也太不客气了,竟然敢叫他小子,算地位他是最大,算年龄也是你小,让人听见了砍你十次脑袋都不够。”
庄柔不服气的说:“我哥能找到我,就是最厉害的了。要是没有本事的话,怎么可能一点线索也没有的寻到我,虽然他找了很多年,但也是成功了。”
“这世上他是我最重要的人,谁要是对他不利,就算是天我也给他翻了。”
楚夏手撑着脸,歪着头意味深长的说:“真羡慕,本王也想有个人,能把我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看他如此健忘,庄柔便提醒道:“你不是有四个侍卫,把你当自己命一样的护着吗?四个还不满足,你也真是太贪心了。”
“……”楚夏一阵语塞,扁扁嘴说,“本王说的是女人,各种妹妹都是蠢货,有了男人忘了哥。其它的更加别提了,从小不知道家里在教什么,一句话能转几十道弯,鬼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是为夫家想,还是为了娘家,神叨叨的看着就心烦。”
突然,他看着庄柔说道:“反正你哥占了你心中最重要的位置,那就把本王排在第二好了,史藏说过你已经答应,我有危险的时候会拼死救我,说起来本王应该也排位高的吧。”
庄柔好好的看着他,仿佛在数一数排位般,半晌才说:“嗯……勉强入十,就算大人排在第十吧。”
“什么!”楚夏气愤的拍了一下桌子,顿时捂住手咧起了嘴,好痛!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喝斥道:“本王竟然在你心里才排第十,那前面八个是谁!”
庄柔不加思索的说道:“没有。”
“你少骗我了,没有的话那本王应该排第二才对,你是怕我对他们不利吧。放心好了,本王还不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楚夏根本不信,哪里有空着八位的道理。
看着他笑了笑,庄柔说道:“大人,想排到第二,光这样可不够哦,你还得努力学习御人之术才行。不过,属下也想问问大人,我在你心里能排第几?”
楚夏愣住了,想说个谎话很容易,但他现在连瞎编一个排位都办不到。他皱起了眉头,看着庄柔老实的说道:“本王不知道。”
“那等大人知道的时候,再来和我谈这个好了,总算大人没骗我。”庄柔没有生气,只是瞧着他真诚的笑了笑。
这样的反应有些出乎楚夏的意料,他会心的笑了笑,“有时候,我看不懂你。”
庄柔眯起眼睛开心的笑了起来,“好色之徒吧。”
一直到离开庄柔那小院子,楚夏都在回味好色之徒这四个字。他知道自己长的好看,但纯粹只看脸,不看内在,不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感觉有些天下第一英俊的得意,又有些形如废物只有脸的不爽感,这烦躁一直陪着他回到清风居,站在门口看着那些他已经有三天懒得处理,堆积如山的公文,楚夏突然回过神来。
他回头看着只有守卫的门口,突然笑了起来,“真是个小妖怪,整天妖言惑众,差点着了她的道。”
庄柔没有楚夏想的那样一肚子计谋,想玩弄人在股掌中,她直话直说后就慢悠悠出门了。几天没去外面败坏自己的名声,有些闲的难受,她想出去溜达一下。
刚要出门就让马德正遇到了,死活不让她一个人出去,想派衙役跟着她却被骂了回来,最后勉强同意让最没人缘的刁一跟着。
两人出了门,还真是随便逛逛,庄柔先去赌坊看了一眼,迎福星卖的很好,人非常的多,两兄弟看到她简直就和看到福星一样。走时还塞了一百两银子给庄柔,让她拿去喝口茶。
这要是拿来买茶叶,煮茶叶蛋几年都用不完。庄柔不愿意坏了规矩,衙役俸禄低,平时就靠这些收入来维持生活,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她在刁一眼巴巴的目光中收了银子,只觉得这家伙也不像之前那么穷了,怎么还是一副爱财想占小便宜的样子啊。
明明他已经拿到赌场给的五两银子,还顺走了人家两个细瓷茶碗,却还是盯着自己拿的好处,真是受不了这个家伙。
假装没看见,庄柔领着他来到了改名为竹青流云的艳红院门口,按理说改造应该早就好了,可以开门接客。但现在却依旧大门两旁架着工事架,里面不断传来声响。
她走进去一看,这哪里是挖几个坑种点竹子,完全就是把整个艳红院都要拆了。大部份的房子都被拆掉,挖得到处狼狈不堪,一副要整个宅子重建的样子。
邰书方不会是把所有银子都砸进去了吧,要是生意不好怎么办,会不会趁机着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时,悄悄的吊死在衙门口吓自己?
庄柔正在胡思乱想时,邰书方已经看到她,赶快跨过乱七八糟的材料和土坑跑了过来,“大人,这里太杂乱,你腿脚不好小心绊倒了。”
看来满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受了伤,竟然没有百姓放烟火庆祝,真是太失败了。她点点头说道:“你这里怎么挖成了这样,得花不少银子吧?”
“大人,现在确实是按大人给的主意,又找工匠商议之后,想要修得更加好一些。只是小人没银子修造这样的宅子,而是一位恩客觉得此主意很好,想要入一股。小人思前想后便同意了,那恩客拿出了一万两银子,还出了些主意让大人的想法更完善。”邰书方赶紧解释道,他可是真没钱。
一万两!
庄柔没想到这小青楼还能招来这么出手大方的客人,看来总是有些吸引人的地方。有人出银子帮忙更好,她便点点头,“不错,不错,那就好好修造吧,可要把银子用在了刀刃上。”
“全靠大人带来的福气,小人真是多谢了,只要再过一两个月,便可以修造成了。”邰书方心情愉悦的说道。
“嗯,行,那你忙吧。”工地太乱,庄柔便没有多看,只告诉邰书方等开业那天,她会亲自过来,说不定能把知州大人也拐来。
那可就真是太好了,邰书方感谢不尽,一路把她送到了门口,远远的看着她走了个没影,才高高兴兴的回去继续当监工。
第二百零五章 风涌云动
宋府。
宋公的书房内,罗云凡心平气和的喝着茶,和旁边急得走来走去的宋义不同,他特别的淡定,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越走越心烦,宋义终于停了下来,凑过来焦急的说道:“罗教主,你到是想想办法,现在青使几乎都被抓走,教徒也是人人自保,抓的抓躲的躲。如果殿主他们再招供的话,对我们将非常不利。”
“他们也招不了什么,只不过是些小事而已,青凡殿全毁了也对我们没什么影响。宋公稍安勿躁,他们已经没用了。”罗云凡淡淡的讲道。
宋义愣住了,试探着问道:“教主的意思是,青凡殿的人我们就不救了?”
真是不成事,罗云凡看了一眼他,放下茶杯说:“宋公,行大事者要有所舍得,官府都把人全部端了,摆明了是想引我们出去,此时再有所动静,不正好落入他们的圈套。”
“可没有教众,人手不足如何是好?再说,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们经营这么多年,就这么让那女人一件小案子就给毁掉,怎么也不能这么算了!”宋义年老却没修身养性,背着人的时候性格特别的糟糕易怒。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但罗云凡却不会像他那样,一惊一乍的蠢不可耐,他淡然的说:“平山那边不是大旱吗?从那五个县弄人过来就行,只要知道洪州有专救灾民的救灾司,他们自然会全部涌过来。”
宋义顿时心领神会,怎么自己就没有想到这个,虽然没有教众了,那边却有的是人。他拿着拐杖狠狠一戳地,咬牙切齿的放着狠话,“不是有救灾司吗?闲置在那可没意思,想要万民伞,那就看他撑不撑得住这么多灾民了!”
罗云凡笑了笑,这个宋义虽然本事不怎么样,但总算是心狠手辣,凭着在洪州的声望倒是给他供更了不少便利之处。
青云殿被整个端掉,他也有些意料不到,那天还请她吃了顿饭,第二天就查到了赵大定身上。还好消息来的快,秦秋才赶上处理了赵大定,只是……他竟然放过了庄柔。
想到这,他站起身来,“宋公,我先回房了,刚才的事就交给你办了。一会我让人把鹤寿丹送过来,上次的应该吃光了吧。”
“多谢罗教主,你吩咐的事我马上就去办,必要踏平这洪州衙门,把那楚夏和庄柔碎尸万段。”宋义阴森的笑道,他们来这里没几天,就把自己的洪州搅得是鸡飞狗跳,这回看他们怎么死!
罗云凡把事情都委托给他,在宋家的后宅之中入无人之地,来到院中的湖边,走上一座小桥后来到了湖中的小岛上。这里有一幢藏在树木花草中的小楼,从牢中出来后他便一直住在这里。
穿过外面种着的树木,他来到了楼外,就看到秦秋光着膀子,手上缠着绷带,正一动不动的蹲在地上,而他的对面有只正在晒着太阳睡觉的胖橘猫。
秦秋像座雕像般一动也不动的蹲在那,好好的看着睡觉的橘猫,仿佛在守望着马上就要断气的致爱。
他头也不抬,眼睛盯着那猫就说道:“你说为什么猫和马她都能摸,而我却不行?”
“不就是一匹马,又不是所有的马都不让你骑,你不还有猫吗?”罗玉凡无语的说道。
“……”秦秋不再吭声,继续看着猫睡觉。
罗云凡知道不少人喜欢养些动物,但像秦秋这样痴迷猫的是头一份,这样还能成为江湖中最出名的杀手,难道其它人就不知道养只猫防他吗?
虽然秦秋的心思都在猫上,他还是开口不讨喜的问道:“你为什么放过庄柔?”
“你没给钱。”秦秋的回答简单又省事,就算人人都知道他的规矩,有人质疑时他也愿意回一句。
罗云凡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看着他说道:“买她的命你收多少?”
秦秋总算把头转向他,玩世不恭的问道:“太弱收的低,太缠人收的高,她又弱又缠人,一万两黄金。”
“不可能,一万两黄金我再加点都够买你杀皇帝了。”要价太过份,罗云凡都听不下去了。
秦秋从来不讲价,他无所谓的耸耸肩,“难缠,这笔单子不划算。杀了她庄学文肯定不会罢休,一向只有我杀人,没有人追杀我,不想被烦人的家伙缠上。”
“庄学文在江湖中的势力只限定在京城周边,他想要在江湖中寻你可不容易,什么时候一线灰也会怕起来了?”罗云凡笑道。
就在这时,秦秋终于向胖橘猫伸出了手,刚碰到猫毛,胖橘猫突然睁开眼睛警觉的一下就窜了出去。回头打量着他一会,伸了个懒腰很嫌弃的走掉了。
秦秋沮丧的叹了口气,直接坐在了地上,歪头看着罗云凡说:“庄柔的生意我接了,一万两黄金那是连上了庄学文,他要是来寻我,总得找个人出价让我杀掉他才不坏了规矩。”
“不过你别以为我真会信了,什么他找不到我。谁不知道,他是江湖中为数不多,喜欢插手朝廷的人,你们拉拢百姓,而他就拉拢官员权贵。虽然江湖上瞧不起他攀权附贵,可求他办事的人也不少。”
“说不定同为杀手那几人,立马就会把我给卖了,只收一万两黄金便宜你了。”秦秋不是傻子,风险越大的买卖要价自然就更高,至于他们要不要花钱杀庄柔,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罗云凡沉默了几息,一挥扇子说:“等等,等杀她的时机来时,我再付钱。”
“哦,最好早点,再过几年她变厉害的话,还要涨价。”秦秋抬手伸了个懒腰,先把涨价给提了。
哪里等得了几年,罗云凡没再理会他,让他一个人坐地上发呆晒着烈日,自己先回屋了。
而此时的洪州府却乱作一锅粥,陈尚书夫人要把赵喜娘给活活打死,可这是皇上派过来的冰人,楚夏不可能让她这么做,马上派人去挡着。
一个要打一个要护,两拨人在衙门中闹的鸡飞狗跳,最后还是楚夏的人占有上风,踢翻了几个陈家的护院,把赵喜娘给拖了出来。尚书夫人气的把屋中的摆设都给砸了,却因为都是便宜货,完全不能让楚夏伤筋动骨的肉痛一下。
她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做出这样的事,那庄柔何德何能,就算是公主招驸马,也没有让所有二品以上大臣家中的公子都出来挑的。
不止把陈家那几个庶子也弄了上去,刚才还想把沐风也拿去挑,只有我们家挑人的道理,她算个什么东西!
尚书夫人气得不轻,只觉得到了这洪州谁都敢欺负她了,看着床上一脸病气的陈沐风,更是恼怒得不行。
而陈沐风却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如果自己娶了庄姐儿,她肯定不会管自己,那时候想要去参军也没问题。而她那样子,应该是嫁不出去了,整天打打杀杀哪有好人家要。就算嫁了人,她肯定也受不了在家生小孩做女红,她会不会还是个问题。
如果是嫁给自己,和尚书府分府而居,她想继续去当应捕也不错啊。自己从军,庄姐儿继续当应捕,仔细想想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更别提,这是皇上下的旨意,只要庄姐儿同意,家里不同意就是抗旨。
这样一想,陈沐风顿时来了精气神,看着自己的老娘就开了口,“母亲,我愿意娶庄柔,反正是皇上下的旨意,我们也不好拒绝啊。”
尚书夫人愣愣的看着他,猛的站了起来,也不顾他还病重,抬手狠狠的抽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想要娶她过门,你就等我死吧!不孝子,明天马上给我走,就算死在路上,不准你再待在这里。”
“娘,你竟然打我!”陈沐风活到现在也没被家人打过,捂着脸就呆若木鸡的看着尚书夫人。
“明日,我就让管家送你去云州,找你表哥去。你不是不想回京吗?那就在南方待着好了,没有我同意,不准离开云州半步。”尚书夫人冷着脸,寒声说道。就算是最疼爱的儿子,也不能违背她的意思和他对着干。
陈沐风没敢再说话,只要不回京成亲,去云州也不错,表哥可没有大家眼中那么老实本份,说不定可以帮自己去从军。
见他终于老实了,尚书夫人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庄柔回来时没亲眼看到这场戏,但还是从马德正那听他眉飞色舞的说了,她有些哭笑不得,这主意应该是皇上背着哥哥做的吧,又不是他们手中的虫子,想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得美。
隔了两天,尚书夫人就高价买了辆舒适的马车,垫上五层垫子,把药效还没清光,依旧瞧着身体很虚弱的陈沐风搬了上去。带着大队人马去河边坐船离开洪州,要亲自把儿子给亲自送到云州去。
楚夏这回没阻止,还让赵太医配了不少的药,让陈沐风带在路上吃。
而陈沐风对楚夏非常感激,荫德郡王一点也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坏,明明就是个温柔体贴的大哥,为他考虑了不少。是自己没用,还害得他落到被自己母亲怪罪的地步。
庄柔本来想来送送他,但那样会激怒尚书夫人,让陈沐风的日子更不好过。她便收了这个主意,只是托楚夏交待了他几句,以后有机会去云州就找他玩。
尚书夫人这么一走,整个洪州衙门顿时就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不用再怕得罪她弄得丢官丢小命,众人干活都效率高了不少,气氛也爽朗多了。
陈沐风前脚刚走,楚夏就把庄柔叫到了自己屋中,把主动寻了本新话本想要读给他听的花宇楼也给赶了出去,然后把门一关,就很费力的抱了个箱子出来。
往桌上一摆,他喘了口气就说:“我有好东西给你,快把衣服脱了,换上我给你准备的。”
庄柔瞧着他,心想这人怎么越来越不要脸,完全不当自己是外人了。
第206章 武装到牙齿
楚夏拆掉箱子上的封漆,把盖子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一件用铁环串起来,没有手臂的贴身锁扣软甲。这软甲特别的精致和软,拿在他的手上半点累赘的感觉都没有,一看就不是普通将士可以穿的东西。
“这是夏甲,穿在身上可以阻挡住刀剑砍击,一般的兵器伤不了身。但也不是完全不会破,勉强够挣扎几回。”他抖了抖手上的锁扣软甲,便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庄柔瞧着那锁扣软甲,疑惑的问道:“给我的?”
楚夏嘴角微翘,有些得意的说:“当然,这一箱全部都是我让人从京城玄机营送来的,为你量身打造,不想穿吗?”
“穿!我马上脱,等我一下!”这怎么可能不要,庄柔立马解起腰带来。
她利索的把外面的官服脱了,露出了里面的麻棉里衣,双手拉着绳结,抬头看着楚夏便说道:“还脱吗?应该不用穿在最里面吧。”
楚夏抿了抿嘴说:“当然不用,穿在里衣外面就行了。不过你还真是大方,说脱就脱了。”
“不脱穿外面别人不是往没穿的地方来砍了,我又不傻。”庄柔鄙视的说道,这样的好东西当然要,正好她还嫌自己太弱,现去学武功就像楚夏说的那样,想变成高手已经很难了。
不知道那箱子中还有什么东西,她瞅了一眼,却因为箱子的盖子是往自己这边开的,视线被挡住了大半,瞧不出来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她伸出手就急巴巴的说:“给我穿穿看,合身吗?”
楚夏站起来,把夏甲的侧边拆开一排扣子,套在她的身上后,又帮她扣了起来。
庄柔摸了摸身上这件夏甲,不影响活动又轻巧,而且前胸后背都被护了起来,连肚子都安全了。这可比哥哥给的那个一次也没用过,有猪头大的护心镜好用多了。
“好东西啊,不知道坚不坚固,你用九星红捅我几刀试试。”她摸着身上的夏甲兴奋得对楚夏说道。
楚夏一脸的鄙视,真是蠢到了极点,“用不着试,这东西玄机营试过很多次了,一定没有问题,我自己就有两件。”
原来还带换洗的,这家伙真是好命,这种好东西也有。庄柔嘟嘟嘴,扭了扭身子动动手,还真是一点也不影响动作,“怎么这么合身啊,好像量过似的?”
这些工匠也太厉害了,没看到人也能做的这么合身,真想认识一下他们。
见她穿着很合身,楚夏便洋洋得意的说:“我量的果然没错,他们还真是按我给的尺寸来打制。”
量的?
庄柔莫名其妙的说:“大人,你什么时候量的?”
楚夏半点也不犹豫的说:“当然是你昏迷的时候,我就随手量了,难道还要等你醒过来不成?”
“……”庄柔抿了一下嘴,好吧,反正当时也在纹背,量一下应该也不用翻过来。
这时,楚夏又从箱子中拿出一对兽头护膝,那兽头有一指多厚,放在桌上时还发出了哐的声响,非常的厚实。
庄柔无语的拿了起来,在他的怂恿之下绑在了膝盖上,有种很重的感觉。她莫名有种想踢点什么的冲动,便摸了摸桌子,寻思着要不要给这个来一下。
看她那样子,楚夏赶快说道:“别动我院中的东西,等会你回自己院子,把房子拆掉都行。”
“真是小气。”庄柔探头往箱子中瞧,“还有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一双鞋子便递到了她的面前,两指厚的兽头牢牢的固定在鞋尖处,其它地方全覆盖上了黑漆的金属片,真是双杀气满满的鞋子。
庄柔看了楚夏一眼,把鞋子接到了手中,顿时觉得不对劲,这也太重了吧!她仔细一摸,鞋底很重,里面似乎包了什么东西。
“这是夏鞋,鞋头踢东西可比膝盖的强多了。鞋底是铁制,但包了层皮革来减音,本来里面可以藏刀,但用处不大,还是这样好些。穿上试试大小,合不合适。”楚夏抱着手说道。
不会脚也量过了吧?
庄柔拉着鞋边穿了进去,半个小腿都被护住,而且不大不小刚刚合脚。她沉默了一会后,歪头瞧着楚夏,“我受伤昏迷的时候,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不量怎么定制,再说也没什么好看的,你放心好了。”楚夏理直气壮的说,“就算是看了,那也是我吃亏,毕竟我比你美多了。”
“……”看着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庄柔站起身,边解里衣的带子边说,“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来占一下你的便宜好了。”
楚夏扶着桌子绕到了一边,有些慌张的指着她喊道:“你想干什么,别过来!我才不要看什么辣眼睛的东西,会长偷针眼的!”
庄柔不理会他,向他就直接追过来,吓的楚夏绕到了桌子另外一边,嘴里还不服的嚷道:“你给我站住,矜持一点,别耍流氓啊!”
这时庄柔已经走到了箱子边,突然就停住了,看着箱子就哇了一声,“这是什么,好厉害的样子!”说着她就伸手进去,拿出了一只驽。
驽是军队兵器,被官府严禁民用,就连衙门也是没资格用这种兵器。她只是跟着哥哥时,在他那些朋友处看到一把,还是占着对方家是将帅之家,才敢拿回家炫耀了一下。不然普通大臣家有这物,就相当于是造反了。
但这把和她见过的不同,造型有些奇特,比普通的驽要小了一半,而且驽的弦竟然有五根,难道是连发?
她拿起驽睁大眼睛看着楚夏便问道:“连发,给我的?”
“惊喜吗?五连夏驽,连军队都没有这样的好东西。总共有多少不能告诉你,但我给你弄了一把过来,箭的话五十只,用出去都要捡回来,不过要是插身上跑了,就是你无能,以后就少一只。”楚夏抱着手提醒道。
真是好东西,不过庄柔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想了想总算是发现了,“为什么这些东西都叫夏什么,难道没有更厉害些的名字吗?”
楚夏迎起头,不可一世的说:“因为都是我让玄机营做的,我出的主意,当然都要以我为名。”
“你还真是个大师。”庄柔想到自己背上的名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盯着箱子瞧瞧还有什么东西。
瞧着她那探头探脑的样子,楚夏只觉得好笑,“这一箱都是给你的,全部穿上好了。”
他把箱子中的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最后拿出一套深蓝色的衣服,手袖处有海浪花纹,胸衣盘踞黑鳞红眼毒蛇一条。抖开衣服,他笑了笑,“全部穿上,以后你不用再穿官服,其它换洗的等京城绣娘绣好后就送来。”
“兵器可以提前做好,衣服也能这么快就完工了吗?”庄柔不解的问道,她怎么也是个女人,自然知道做一件衣服要多久,自己才昏迷了三天,加上送过来,从京城把衣服送来最多有三天的时间赶工。
衣服上的绣工非常好,别说一天,就是一个月都不可能绣完,肯定是早就做好的衣服,但这样给自己也不合身吧。
楚夏正在桌上摆弄着那些玩意,随口就说:“只是改了一下大小,这衣服是给我制的,我觉得胸口那蛇太可怕了,不配我这样清纯的样子,所以一直没穿。便让她们改了一下,给你穿刚好。”
庄柔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穿你的旧衣服,随便套一身在外面就行,没这个必要吧。”
“织布时里面加入了金丝,也就是说在外落难时,可以撕下料子,从里面抽出金丝来换钱。你真不要,那我就赏给别人去了。”楚夏漫不经心的问道。
竟然有这种织布法,她马上抬手说道:“要,我就穿这个了,有几件要几件。”
楚夏拍拍箱子说道:“行了,把所有东西都穿上试试。”
庄柔不再管这些都有什么东西,在楚夏的指点下把东西全给穿了起来,外面是黑蛇蓝衫,里穿夏甲,双脚上的兽头杀气腾腾。腰系牛皮宽腰带,驽就挂在腰上,箭插在专门打制的皮带上,全给绑在了双腿上。
鞋边有刀鞘口,庄柔把九星红插了进去,另外一只鞋子也插了件东西。也是楚夏一并带过来的,却是把还没拳头大的小斧头,做得很精巧锋利。
她那双手套取出来不方便,戴起也来麻烦,那日要是有戴着这个,也不会直接让一线灰完全占了上风。楚夏决定让她只戴左手,外面再戴了个绞丝手套,这样可以阻止里面的倒勾伸出来,拿个东西也不会伤人。
庄柔看着自己的左手,觉得看着有些毛病,一瞧就是左手残废的有钱人,所以用个有些僵硬的铁丝手套做掩饰。
上下看了看,她觉得这样差不多了,这副样子出去不像巡街,更像是去上战场。
腰带上还有一排小扣子,她摸了摸不解的问道:“大人,我没这么多荷包和饰品要挂,这些扣子应该没什么用处。”
“谁说没用。”楚夏这时又搬了个小些的箱子过来,打开后拿出了不少手掌长的皮制小圆筒,每个的背后都有个扣子,正好可以挂在腰上。
他如数家珍的一个个拿起来说:“这些你都挂到腰上,上下都有扣子可以打开,放的时候开上面,拿时从下面打开。这筒里面是梅花钉,遇到敌人时你就撒出来,反正你的鞋子是铁底,只会扎进他们的鞋中。”
“这是麻刺绳,上面布满了尖刺,有一掌的地方没有。你可以用右手拿着,然后左手抓住有刺的地方。缠在对方身上后,除非是不要命的疯子,一般人都无法挣脱。”
“还有这个是用蜡包好的石灰粉,一筒只能放十个,你要省着点用。空的这个你可以放银票或是重要的物件,这个完全防水,放进去的东西就不要轻易拿出来。”
“这个是药筒,救命急用的药装几份进去,干净又不怕丢失。怀里面少放东西,没这个好用。”
真是太卑鄙无耻了,庄柔看着这些皮制的圆筒,全是些下三路的东西,这也是一位郡王能做的事?
就在这时,楚夏指着她腿上的箭说:“你可别碰到箭头,上面都是很强的迷药和麻药,别把自己扎了。”
“啊?”庄柔抬起手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腿,“哪些是麻药,迷药又是那种?”
楚夏厚颜无耻的说:“正面是麻药,反面是迷药,这样才能在射死对方时,让他们也失去反抗能力进行补刀。”
庄柔这回是真心觉得他厉害了,佩服的赞道:“大人,你真是个人才啊。”
“当然,我帮你把这个戴上,这样就不怕别人锁你的喉,还可以防一线灰割脑袋。”楚夏从怀中掏出个盒子,走到她的背后就给戴在了脖子上。
觉得脖子有些不舒服,庄柔刚想伸手摸,就把他挡了下来,“别乱摸,上面有刺。”
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庄柔跑到洗澡的耳房中,站在铜镜里一瞧,发现脖子上戴了个有铁皮的项圈,上面布满了尖刺,果真是个利器。
就是看起来,也太狂野了吧……
楚夏也走了进来,伸手便递过来个四个尖角,“这个也是兵器,最后一件。”
“暗器吗?”庄柔拿起来看了看,有些瞧不懂这怎么用。
“戴在牙齿上,咬人的时候用,听说你对付一线灰时动了口,我就想到做这个,以后你咬起人来可就利索了。”
庄柔拿着这假牙,呆呆的看着楚夏,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人怕是有病吧!
第二百零七章 京观
“喂!很痛啊,你好了没有!”楚夏的房中传来庄柔的叫声,她大张着嘴,而楚夏正咬牙切齿的拿着奇怪的工具,把手伸进她的嘴里折腾着。
他皱着眉头,手上使着劲不服的说:“我就不信了,这个怎么可能装不上去!”
庄柔只觉得牙齿紧得难受,还有几次被楚夏手乱动戳到了肉,血都让他扎出来了。
“好了没有!”她忍无可忍从喉咙中咆哮一声,牙齿被弄到发酸,比痛还要让人难接受。
终于,楚夏把那些奇怪的工具拿出来,伸手在她的嘴里扒来扒去的看着说:“装好了,以后掉了再重做一副好了。这个想法我在十年前,看到亲王养着的那些猛兽时就有了,打制好后一直没人肯戴,今天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本来还张着嘴的庄柔突然愣住了,猛的就闭起了嘴,吓得楚夏飞快把手抽出,没好气的说道:“差点咬到我的手了,咬出伤口来怎么办!”
“你之前不是说这些东西都是试过的,现在却说根本没人戴,拿我给你的玄机营试着玩吗?”庄柔气愤的嚷道,这个混蛋又骗自己,太不像话了!
楚夏一脸的无辜,“没办法,他们说穿成这样太丢脸了,死活不愿意。”
穿成这样?
庄柔一听不对劲,这是什么意思,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便眼神怪怪的看向了楚夏。
见她虎视眈眈的瞧过来,楚夏抬手摸了一下自己油光水滑的头发,淡然的说:“对,你这一身虽然有人试过,但没有一个正经的穿到外面,你是头一个。怎么样,这独份荣耀都是你的了,很高兴吧!”
“这种荣耀我才不要,果然你一点也靠不住,都没人肯穿的东西,不是太羞耻就是很垃圾。”庄柔说话的时候有些不清楚,嘴里被强套上四颗尖假牙,感觉说话都不利索了。
她把手放在嘴边摸了摸,不会因为这四颗牙齿,把嘴给顶得鼓起来吧?
都穿成这样了,没想到她还在意自己的脸,又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楚夏看着她漫不经心的说:“别摸了,嘴唇没嘟成猪样。”
“猪呀还得了!”庄柔气呼呼的说道,却把样说成了呀,顿时恼怒极了,说话都讲不清楚了!
楚夏忍着笑,心中却是很高兴,自己顶着玄机营白眼想出来的好东西,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哼,萧然他们还不愿意穿,等以后让他们羡慕死。
“我要回去了。”庄柔满脸嫌弃的抓起圆筒,全给挂在腰上,然后才转身往外走去。才走到门口,她就停了下来,扶着门一副沉思的样子。
楚夏不解的问道:“干嘛,还有事?”
庄柔回头瞪着他没好气的说道:“重啊!铁鞋底没什么,可上面包着的铁片和兽头好重,走几步就要累死了,这样你让我还怎么出门!”
竟然还嫌重,楚夏露出鄙视的表情嘀咕道:“你真弱,我都把全铁制的鞋子改成铁片了,这样你还走不动。哼。”
就这种能耐还敢自称大师,也就纹个花背还行了,庄柔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蹲下身拔出九星红,贴着铁片就用刀尖拆起来。
楚夏心都要碎了,急忙喊道:“别呀!你不能毁了我的杰作!”
“别废话,小心我的刀子不长眼!”见他要扑过来,庄柔拿着刀冲他挥了几下,使他停下来后,才使劲拆起了铁片。
瞧着一片片被拆下来的心血,楚夏咬咬牙气愤的说:“以后有好东西,我是不会再给你了,那件全铁打制的盔甲,你别想穿了。”
“不穿,听听就能想出来是什么东西,穿那种东西肯定马都要被压死。大人,你自个留着享用吧。”庄柔把铁片全部拆掉,跳了几下,除了鞋尖还有些份量之外,脚已经没有陷进烂泥坑,行走困难的感觉了。
扔下满地的铁片不管,她咧嘴露出装在虎牙上的假牙,冲楚夏做了几个咬的动作,才趾高气扬的转身走了。
楚夏坐了下来,上身趴在桌上,长长的叹了一声,“装铁牙好累,感觉手都抽筋了,果然这种体力活不适合我,还是吃吃玩玩更好些,连女人也好难伺候。”
花宇楼是来探听情报的,青凡殿眨眼间就没了,自然不能放过一丝举动,不然说不定什么重要的事又给漏了。
他守在院中假装在看小话本,却一直注意着房中的动静,总能听到里面传来些奇怪的声响,也不知道两人在里面做什么。
这时,门被打开来,全副武装的庄柔让花宇楼差点闪花了眼,他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大白青天的,庄柔为什么要穿成一副要挖好陷阱等着人上勾,好一网打尽的样子来。
庄柔瞅了眼花宇楼,见他目瞪口呆的瞧着自己,好像很震惊的样子,突然觉得好像这一身也满不错。瞧瞧连这采花大盗,都被吓成这样,其它人就更不用说了。
她穿着这身在衙门中转一圈,所过之处人人都投来了惊骇的表情,瞧着她腰上被皮套封住了大半,却能瞧得出来是把小点的弩。众人心中一阵发寒,这可是朝廷明令禁止的兵器,肯定是郡王给她弄来的。
这东西杀伤力这么大,以后这位更是不能惹了,那东西站近了射一箭就死定了!
等到吃饭时,同庄柔坐一条长桌的人,就看到她总是把肉骨头夹起来,放到嘴中就咔嚓咔嚓的咬碎,后来不过瘾直接啃大骨了。偶尔还得看到她的嘴里好像有几颗格外尖长的牙齿,就像老虎一般。
大家食之无味的吃着碗中的饭,耳边听着碎骨声,想到偶尔闪见的尖牙,心中忍不住胡思乱想。难道吃人的流言是真的?不然人怎么可能长这么尖的牙齿,那骨头一口就咬碎了,要是在活人身上试一试,肯定也要命啊!
庄柔觉得牙齿不舒服,刚装了这铁牙齿太不习惯,便想咬点硬的东西来缓解一下。好在衙门搜刮了不少财物,现在顿顿有肉骨头吃,美得这些衙役书吏都长胖了不少。
她双手抱着一根粗大的筒子骨,左边咬咬右边啃啃,把光滑的筒子骨硬是啃得坑坑洼洼,如被虫吃过的树杆。等吸着里面美味的骨髓时,她突然觉得这牙齿也不错啊!
大半夜本来以为可以闲下来休息,史藏却出现了,忙了好几天,他终于想起了这个便宜徒弟。
站在门口看着出来开门,那身装备为了习惯还没脱下来的庄柔,史藏微张着嘴愣了愣,上下打量了她半晌才说道:“大人真是聪慧,这果然是让你变得厉害一点点最快最好的办法。”
“干嘛这样夸他,离的远拍马屁又听不见。”庄柔有点不习惯史藏夸楚夏,这家伙的话还真没想象中的少,只要感兴趣的就会说。
史藏微微点头,“走,继续去义庄。”
停了好几天的功课又要捡起来,庄柔还以为他审了这么几天的案子,总得休息一下,却是如同木头人般根本不知道疲倦。看他精神这么好,便跟上他一起出去,继续干着挖坟盗尸的勾当。
没过几天,洪州的百姓都知道了,那恶鬼典史上次受了伤后,心志大变。除了整天背一身兵器出门寻仇之外,还把狗项圈都给戴脖子上了,可怕得不行。
人人都怕被她当成仇家打死或是咬死,只要听说庄柔出门,所过之处的百姓全部都藏了起来。当她巡街之时,便是万人空巷,整条街上都是空无一人,严重影响了洪州的商业。
这已经过了好几天,青凡殿的人早抓得差不多了,其它庙宇都派人过来,想探探官府的口气。能不能只要钱不要人?大家交点银子买平安,像青凡殿的这种事落在身上,大家可顶不住啊!
庄柔知道自己名声差,但她还是大清早在猪头上练过手后,就带着牛大勇他们去巡街。早上只要不往菜市和收夜香的地方去,也不会扰民,省得大家都甩下摊子跑了个没影,给人的感觉也太不好了。
她手背在后面,带着爪牙,用舌头舔着铁牙,慢悠悠的在街上走着,眼睛扫过街道两边紧闭的大门,感受着从门缝和窗缝中透出来恐惧她的目光。
正走得悠然自得之时,空无一人的街上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把庄柔他们吓了一大跳。虽然是大白天,但街上可是半个人都没有,这叫声便如同鬼厉般。
紧接着,就看到有几名工匠打扮的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嘴中还不停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跑着跑着就看到站在大街正中间的庄柔一行人,这几人立马就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大人!杀人了!”
“我什么时候杀人了,动都没动呢。”庄柔说道,让屋中的百姓听了去,又要传自己杀人了。
“不是!是竹青流云出事了,就是艳红院,死人了!”那几人慌乱的说道,已经被吓的不轻了。
邰书方!
庄柔眉头一皱,赶快带人就往艳红院去,那几人都是在艳红院里改造的工匠,这活还没做完,就发生了这种事,银子得找谁去要啊!心中放不下的他们,虽然很害怕,还是跟在官差后面一同回去了。
来到艳红院门外,庄柔发现大部份的工匠都站在大门口没进去,看到她来都站了起来,却没什么人开口说话。
“没人进去吧?”庄柔向大门口走去,边开口问道。
工匠们都赶快摇头摆手,谁敢进去啊,腿都吓软了。
庄柔心中暗暗点头,这样就不怕凶手留下来的线索被破坏掉,也不知道死的是谁,要是邰书方可就麻烦了,青楼只能关门大吉。
院子中挖的乱七八糟,并没有看到什么异样,等他们在工匠远远的指点下,来到了最近一幢修了八成快好的房屋前,就见门口大开,地上脚印杂乱,应该是工匠们踩出来的。
走进屋子,庄柔顿时就愣住了,身后马上有几名衙役冲到外面,就开始呕吐起来。
屋子中的地板上全是无头女尸,血已经漫到了门槛边,墙壁、地板、家具甚至连房梁上全是喷溅出来的血迹。而她们的头,被整整齐齐的堆在了桌上,那些面孔柔都认识,全是艳红院的姑娘。
不止是她们,连做饭的婆子,做粗活的小丫头,所有人都尸首分了家,头被堆了起来。
庄柔站在门口,目光落在了一张椅子上,邰书方的尸体就坐在上面,头被割下来放在了他的怀中。
艳红院所有人,全被人割掉了脑袋。
看着她们脖子处整齐的伤口,庄柔牙齿狠狠咬了咬,“一线灰……”
第二百零八章 凶案
宋府中,罗云凡看着刚洗过澡,披着一头散发,盘腿坐在院中石桌,边晒着朝阳边玩着手中一个陶土猫笔搁的秦秋,脸上半点也笑不出来。
“你把事情搞砸了,人全部杀光,东西却没带回来。”他平静的说道。
秦秋抬头冲他便是一笑,“放心,不管是谁找到,抢过来就是。”
“为何会出错,你应该不是这样心慈手软的人。”罗云凡不解,秦秋在逼问上也是高手,只要是带寻物的任务,他都会把对方的亲友都放在一起要价。杀死目标的至亲来逼问,心狠手辣这点是他得到最多指名的原因。
而这次,他把艳红院的人全杀了,却没得到想要的东西。明明探子确实已经发现东西出现,就在那邱书方的手中,他却把人都杀光也没把东西拿到手。
至于秦秋得到了东西,却假装没拿到,这点罗云凡还是相信铃阁的信誉,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秦秋难得的叹了口气,“刚开始逼问时,有个呱噪的女人出来叫嚷,吵得让人心烦,我便把她杀了。没想到等邱书方招了之后,却在藏物的地方找不到东西。又逼问了其它人,才有人说那呱噪的女人进过他的屋子,被她偷藏了起来。”
“她的脑袋都掉地上了,自然没办法逼问,不过衙门那些人,肯定会把它找出来。到时候我再把东西给你抢过来,这算是送的,不用再付钱了。”
罗云凡盯着他说道:“这是你的失误,如果东西抢不回来,还离开了洪州,铃阁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不管死多少人,铃阁都会完成任务,你要的东西不管落在谁的手上,都会给你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知情的人也会灭口,赏金十倍退回,再帮你完成十件任务。”秦秋把玩着手中的猫,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种东西罗云凡根本看不在眼中,要不是这次的事不确定,只是有传闻的话,也不会找铃阁出手。如果这样的任务也完成不了,那铃阁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他也不是刚认识秦秋,对他的能力很有信心,但这次出了好几次失误,做事没有办的干净利落,原因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庄柔。
那女人运气总是这么好,几乎可以肯定,她办案子时没有想这么多,也没下套,却次次把案子弄大。还有荫德郡王那个看似无能的纨绔,两人凑在一起,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这次变数太大,到时候我会派人跟你一起去。”罗云凡觉得不能再这样,只靠他一人不行。
秦秋看了他一眼,无所谓的说:“随你,但别跟在我屁股后面,误杀的话你可是要给钱的。我不出无钱之手,你的人也一样。”
杀手真讨厌,真是死要钱。罗云凡懒得理他,转身便走了。
庄柔靠在门口,堆满尸体的屋子现在只能知州和仵作进去,所有人都被挡在了门外。而楚夏看了一眼就惊呼着往后跳了几大步,叫花宇楼把自己扶到旁边,只愿意远远的等着师爷带着仵作查看完,再来找他禀报。
这案子太惨,一次就死了这么多人,不能破案整个衙门的应捕都要领板子,庄柔稍微好点,升了个莫名其妙的典史,吃板子的时候轮不到她。但马德正他们却是一脸的严肃,大案三天就要有结果,他们自己都感觉板子吃定了。
整个艳红院被衙役仔细查过,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就连凶案这间房除了血和尸体,凶手的痕迹也全无。
能把人的脑袋切得这么整齐,又如何会留下蜘丝马迹,想要找出证据实在是太难。
仵作查完走了过来,对楚夏禀报道:“大人,死者一共有二十七人,女二十六人,男子一人。全部都是斩首而亡,身上没有其它伤痕,死的非常干净利落。”
师爷在旁边也说道:“大人,没有其它线索,所有房间都没有翻乱的痕迹,应该不是为财而来,可能是仇杀。”
楚夏看向了许通判,“许通判,这件案子就由给你办,五日之类要把真凶缉拿归案。”
许通判这种案子一看来头就不小,脖子断口处如此利索,肯定是杀手所为,这种案子最后都会变成死案。他很不愿意接手,但范通判从上次晕到后,真被安排回家养病了,除了他再没人接这活。
人选到是还有,只是如果没有必要,是绝对不能让她拿到大权。许通判看了一眼站在远处,没什么表情的庄柔,她要是来破这案子,肯定又要对洪州的宗族下手了。
于是他一抱拳说道:“下官一定全力以赴,把真凶缉拿归案。”
楚夏点头应道:“那就多劳许通判费心了,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有人如此行凶,实在是万恶之极,一定要让死者瞑目才行。”
“下官告退。”许通判知道这件案子重大,马上把所有捕头都叫了过来,把他们分为几批人。一批去城门口严查出城人。还有一批去四周问话,打听昨晚有没有人听到动静,连工匠也要再一一的盘问才行。
而当安排到马德正时,虽然他一副我会认真听话办事的样子,许通判还是考虑了一下,把人留在了这里继续查线索。
把庄柔的人剥离开,许通判便和自己的师爷书吏,商量此案去了。
花楼宇不知道罗云凡的这种事,他俩就是关系特别好的酒肉朋友,会引火烧身的事情,两人都不会特意去打听。
艳红院得罪了谁他不知道,但这杀人的手法,很像那个杀手一线灰。他没到处乱晃,对死人也不感兴趣,只是帮罗云凡的忙一直跟着楚夏。
现在也老实的真像个书吏,一本正经的站在楚夏后面。
书吏出去买了好多棺材过来,尸体都得收出去,可这脑袋和身子都是谁的,这又得仵作来分辨了。这相当的麻烦,他们只得抱着人头,一具具的试,寻找着细小的差别。
庄柔虽然见过她们,却不知道谁穿什么衣服,只有那几个粗使婆子的头和身子,绝对不会和姑娘们的混在一起。
看着仵作他们忙着,她便走到师爷身边问道:“师爷,你觉得一个赚不到什么银子的青楼,能得罪什么人,能请杀手过来把人都给杀掉了?”
师爷摸着胡子说道:“庄姐儿,这事我也看不出来,必然是恨之入骨,而且不是针对一人,才能如此乱杀无辜。”
就算是姑娘或是邰书方得罪了人,也没必要把住在偏僻处的粗使婆子杀掉,手段相当的毒辣,还把头给堆成了京观。但一个小青楼,能在什么地方得罪了狠人,却又是个迷了。
“我怀疑是一线灰干的,头切的太平整,用刀是砍不成这样,只有他的那根线才能做到。他是个杀手,大人说过他非常有名,那就是价格很高。能找得到他,也出得起价的人,不是邰书方能得罪的。”庄柔皱了皱眉头说道。
“而且大人说没人付钱,他是不会杀人,所以也不会因为被我咬了,就跑来把只是我和认识的艳红院所有人杀掉。”
楚夏瞧了她一眼,扇了扇血腥味,皱着鼻子说:“此处血腥味太大,也难得他把所有人都抓过来,一个个的杀掉。杀手人难寻,他所在的铃阁在江湖中也是神龙不见尾,不是江湖中人很难找到他们的行踪。”
“如果寻不到杀手,便不可能找到是谁指使,这案子可能就这样变成陈案,就看许通判能不能寻到凶手了。”
庄柔回头远远的看着那间屋子,可以看到那染满了血色的地面,她歪头想了想,“为什么他要把人都抓到这里来?”
“嗯?”楚夏瞧着他。
庄柔继续说道:“杀手的习惯是悄悄的下手,就算全部都是女子,直接翻进屋中杀掉,也比忍着她们的惊叫带到同一间屋子强。会这么做,只有一种时候,那便是想问什么。”
“因为不知谁知道,所以才把所有人叫到一起,先杀几个来示威,说不定就能吓唬几个胆小的说出来。现在人都杀光了,不是已经问到了想要的事,就是谁也没说,全被灭口了。”
师爷觉得有道理,但还是觉得有些说不通的地方,“这青楼能有什么人或是物,可以让人宁可杀这么多人,都要夺走呢?”
就在这时,去盘查工匠的宋捕头急冲冲的赶来了,赶快禀报道:“大人,属下盘问工匠时得知,他们昨天挖到一个盒子,交给了邰书方。”
“里面是什么东西?”楚夏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
宋捕头为难的说:“大人,工匠没有打开,正好邰书方在,所以直接给了他。是个檀木箱,据说看起来在泥中有些年头了。”
庄柔看了楚夏一眼,马上转身就去邰书方的屋子,她上次过来谈事情时,知道邰书方住在何处,踩着烂泥就往那边赶。
邰书方的屋子已经修缮完,之前被衙役查过,大门虚掩着没关严。她推开房门冲到楼上,先在书房中翻找起来,箱子找到几个,但一看就不是挖出来的那个,打开里也就是摆的书或是杂物。
她又移到了睡房之中,连被褥都被扔在了地上,翻了个乱七八糟,同样找不到任何相似的东西。
没有箱子,整个屋子里都没有那个箱子!
第二百零九章 守夜
庄柔没找到箱子,便觉得那凶手肯定是冲着这个箱子而来,现在东西不见,那肯定就是他们拿走了。
她非常的疑惑,那箱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可现在也不得而知了。
而拼尸的事一直做到了晚上都没能把尸体全部弄完,这时吴仁药得到消息也急匆匆的赶来,加入到了拼尸之中。本来仵作很讨厌他,但这活太难做了,尸体这么多,一个个的比来比去,要是脖子上画着图就好了,直接拼一下就行。
又累又麻烦,看到吴仁药过来,便让他加入,直接分了十具让他去拼头。
庄柔回到前院时,吴仁药正卷起手袖,兴致勃勃的拼着头。
她走到楚夏旁边,讪讪的说:“大人,没有找到那箱子,也许就是那个箱子才给他们招来了杀身之祸。现在箱子已经被夺走,更别想着抓到人了。”
她说完一看,楚夏早等的睡着了,扇子盖在脸上,正睡的香呢。
真是懒死了,庄柔伸手晃了晃他的肩膀,“大人,累了就回去好了,在这里睡觉不好,被鬼上身了怎么办?反正你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早早的离开。”
楚夏醒过来就听到了这种让人不爽的话,便不满的说道:“本王身有皇家凤血脉,区区鬼魂怎么上得了身。你刚刚说什么,谁没用处?从本王来到这洪州坐镇后,处处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除了本王谁还能做到这一步。”
相比楚夏如此厚脸皮的盲目自信,庄柔比他有自知之明,知道洪州的百姓早恨死他俩了,出门街上空无一人,都怕的要死还安居乐业呢。
对了,他又不常出门,都是自已在外面得罪人而已。
庄柔挑挑眉正要说话,吴仁药在那边抬手喊道:“大人,我已经拼完十具尸体了!”
“这么快?”两位老仵作带着学徒,同时抬起头看了过来,这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拼完了!
他俩赶快走了过来,仔细打量着十具女尸,脑袋已经紧紧的贴在了尸身上,看起来好像真是她们的头一样。但两人不信,这种半路出家的人,这才几天啊怎么可能就分得清人头,肯定是胡来。
“哼,没有两把刷子就敢乱来,把人头接错了这还了得!”其中一人抱起了个人头,仔细看脖子下方的切口,要相互对得上才行。
这时庄柔走了过来,对吴仁药说:“你怎么弄的,这么快就把尸体拼起来了。”
吴仁药嘿嘿的笑了笑,他不敢说自己在庄柔的威逼下去看了好多尸体,这事可不能说,“都是我平日天天看医书,才能这么快的拼好。虽然凶手的手段很厉害,但因为女尸高矮不一,所以切断脖子的位置也有所不同。”
他指着一具尸体说道:“庄姐儿你瞧,这具尸体的脖子被切的位置偏下,骨节的位置在这里。只要把头颅剩余脖子长的挑出来,再查看骨节断口数,便可以轻松把人头拼出来了。”
“这些姑娘都不胖,骨头很好摸,要是横肉多的可就麻烦了。”吴仁药非常高兴,可以这么快就把尸体拼出来,不就表示自己这些日子没有白努力。
果然当仵作就是要摸的尸体多,只跟在旁边打下手,哪里有在坟场里来得直接。他看着庄柔,眼中闪闪发亮,有这位姐儿在自己要赶快多学一些。
两位仵作脸色难看的对看了一眼,吴仁药说的是实话,而且手中的人头也确实是对的。只是这种事要长年跟着验尸,一点点的和师傅学才能学到,自己的学徒跟了两三年,还只能打个下手。而这个丑男,竟然这么容易就学会了。
看到他满脸的开心,两人便放下人头,起身走过来对楚夏说道:“大人,我们年纪大了,这体力有些不支。今天能让我们先作休息,等明天再拼,或是由他来吧。”
楚夏笑眯眯的说道:“你们当自己是本王吗?我还坐在这里没回去,你们就已经累了。现在仵作这行当什么时候,也能喊起苦叫起累来了,这尸体都摆一天了,今晚不拼好拉走,等到了明天不是都开始发烂吗?”
“你们俩的意思,是想故意让尸体腐烂来臭本王不成?”他脸沉了下来,看这两人很不顺眼,拼个尸慢慢吞吞就算了,还想不干了!
两人赶快跪下请罪,这知州大人平时非常好说话,但一不高兴起来,可就不好应付了。
楚夏瞅了他们一眼,“那还愣着干嘛,早点做完收工啊。”
被骂了一顿,两人灰溜溜的退了回去,继续拼起尸来。他们又无官职,真要闹起来知州大人可不会卖他们面子。但也不能便宜了吴仁药,便把他给叫了过来,让他过来帮忙拼尸。
不是能干吗?那就干个痛快好了,全部都交给他!
吴仁药才不在意这个,巴不得所有的尸体都归他,越多越好,干起活来兴致非常高,瞧得两名仵作有些心头不爽快。
楚夏还是走了,他在这里待这么久也算是大发慈悲。而庄柔一直等到吴仁药把尸体全部拼好,由衙役抬进了棺木中才和他一起离开。
怕还有事,吴仁药当晚睡在了衙门中,艳红院则安排了几名衙役守夜,不让闲杂人等进去。
第二天大清早,庄柔便听说昨晚有个守着艳红院的衙役吓晕了,有衙役眉飞色舞的讲得高兴,说晚上在艳红院中发现了鬼影。肯定是她们死的太冤,全变成了女鬼,也不知道是来申冤还是成了烈鬼。
庄柔才不相信,这世上还有鬼魂这种事,要真有的话,自己的爹娘早来寻自己了。
但那名衙役确实被惊吓得发了热,现在寻了大夫开了安神方子,得修养好几天才行了。
“鬼吗?那今晚就让我来守着好了,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庄柔听罢心一横便说道,把马德正吓了个半死,庄姐儿怎么又想去做危险的事,那可是厉鬼啊!
他嘴唇抖了抖,看着她担忧的说道:“庄姐儿,别去了吧,这么可怕,要是真撞了鬼怎么办?”
庄柔瞧了瞧他说:“你说的对,今晚你就陪我去好了。”
什么!
马德正这几天和几位捕头相处不错,已经约好晚上去打牌九,拉拢缓和一下关系,谁想去死了一院子人还闹鬼的地方守夜。到底是陪庄姐儿去见鬼,还是和捕头们吃酒打牌九呢?
突然,他眼珠一转说道:“庄姐儿,我让牛大勇和刁一去陪你,大勇身强力壮,有什么危险你往他身后一藏就好了。”
“行啊。”庄柔无所谓,只不过是懒得听他唠叨而已。
牛大勇和刁一也听说闹鬼的事,一万个不想去,但马德正的话要听,庄姐儿的不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大勇,这些银子你俩拿去,买点酒菜拿到艳红院,晚上我们边吃边守院。对了,你多买一些,也给其它守夜的衙役准备一份。”庄柔摸出几两碎银子扔给了牛大勇。
两人一听顿时就把鬼扔在了脑后,兴高采烈的出去买食材了,庄姐儿出银子,那可是有口福了。
衙役们吃了早饭继续出去查这件案子,洪州城中也开始流传此事,猜什么的都有,说得是好像亲眼看着似的。这些事衙役们也去寻上门盘问了,但几乎都是瞎编乱说,除了浪费他们的时辰,半点用处也没有。
折腾一天跑断腿,却什么也没查到,这根本就是个死案。大家心情非常郁闷,如果抓不到真凶,大家三天一过就要吃板子了。衙役们连今晚为了给他们补一补,特意煮的红烧大肘子都吃不下去了。
庄柔没吃饭就去了艳红院,走进院子就闻到了一大股香味,等她来到了杀案发生的小楼前,就见楚夏头天待的空地处,已经摆了两大张桌子,衙役们分成两桌早就坐上了。
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福喜锅,好肉好菜摆满了一桌只等着下到锅中,里面已经煮了不少食材,此时香味扑鼻让人想流口水。
“庄姐儿,碗筷已经准备好,可以吃了!”牛大勇招呼着她,他们这桌的主位留给了她。
虽然是夏天,晚上不用喝酒取暖,牛大勇和刁一还是占便宜的买了梅子酒,看样子今晚是要醉个通宵了。
庄柔坐下来便开吃,味道果然非常好。夜色渐渐暗下去,月亮爬了上来,大家点起了灯,吃得热火朝天。还有人划起了拳,本来阴森可怕的院子也变得热闹起来,一点也不害怕了。
菜肉买得太多,大家是吃饱了休息,等能吃了又继续吃下去,庄柔实在是没他们吃的多,终于放下筷子。摸了摸肚子,她站了起来,“你们吃着,我去转一圈看看。”
“庄姐儿就是胆子大,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了。”牛大勇他们说道,谁也不想站起来和她一起去,去小解大家都要约着两人,谁敢和她一样独行啊!
“嗯。”
庄柔随口应了声,便信步在艳红院中走起来,她想瞧瞧那吓唬人的鬼怪,说不定就是凶手也不一定。
如果真凶还继续出现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箱子还在艳红院中,只是没有被抢走。
真是那样的话,可就好笑了,把人都杀光,却逼问不出想要的东西,一线灰的名声恐怕会大掉,以后搞不好都没人请他杀人了。
她在院中提个灯笼巡视着艳红院,在旁边一间黑漆漆的屋子二楼,刚刚翻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的秦秋,靠在窗边看着走过去的庄柔,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这女人怎么穿成这样,脖子上那是专门防自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