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买金
在院子中转了一圈,黑灯瞎火的什么鬼怪也没遇到,庄柔觉得有些没趣,她站在一座小楼旁边,瞅了眼黑漆漆的窗洞,想了想便冷笑了一声,“别躲了,我已经看见你了,落到我的手里就别痴心妄想逃走。
说完她便大步走了过去,一脚就踢开了大门,做出抽铁棍的架势便往里走。
跨进门口后庄柔便停了下来,耸耸肩又退了出来,还随手把门给关了起来,嘴里嘀咕道:“这幢没鬼。”
接着她又绕到了另外一幢门口,直接冲了过去,一脚把门踢开,对着里面就厉声吼道:“找死!给我出来!”
喊完停顿了几息,正当她以为没人时,从二楼突然跳下两个黑衣人,拔腿就往外面窜。
庄柔愣住了,竟然真有人!
“一群蠢货!”秦秋站在树上,远远的看着从楼中串出的两人,竟然会被这种小伎俩给吓出来,早就叫罗云凡别派人,就是不听啊。
而庄柔咧嘴一笑,整个人就冲出去,边追边把左手伸到腰间,扣开下面的盖子,把那条麻刺绳拿了出来。她直接握着有刺的地方,对着前方的人就抽了上去。
麻刺绳卷住了一人的脚踝,那人顿时就摔在了地上。庄柔右手麻利的拿下夏弩,对着地上的人便射了一箭。
她可是练了好几天,现在准头不错了。
箭上面有强力的迷麻药,一头强壮的公牛中箭也得腿软瘫在地上,人更不要说了。
箭射中了对方的屁股,药效开始扩散,那黑衣人挣扎着刚起来,就又软塌塌的摔倒失去了意识。抓到一个算一个,庄柔抓着麻刺绳信步走了过去,总算是有个活口了,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菜。
就在她要走到黑衣人身边时,刚才逃走的那人又回来了,几把飞刀从他的手中飞出,向庄柔直接扔了过来。
庄柔往旁边一闪,就见那人手持宽刀,一刀就砍在了地上那名被制住的男子脖子上,鲜血喷溅,竟然把他的头给砍了下来。
竟然敢在自己面前杀死活口,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庄柔抬手便放出两箭,射中了那黑衣人的大腿和手臂。她就不信了,这些活口还能一个个全被人给灭口了。
迷麻药只要一扩散,他也得给我乖乖的留下来!
与此同时,那黑衣人却提刀直接削掉了大腿上的肉,连箭带肉一刀便给削掉了一大块。紧接着没有丝毫犹豫,把带着箭的手臂直接砍断,转身就往墙头那边跑。
“……”庄柔难得见到这样的亡命之徒,对自己如此下得了手,不过伤口正在喷血,缺少了肉的大腿痛得他几次差点摔倒。没有迷麻药的箭,他也得落在这里走不了。
舔了一下嘴唇,她纵身就冲了过去,看着那黑衣人掉进了一个被工匠挖出来的泥坑中,这下可插翅难飞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了下来,手动了一下,庄柔顿时感到脖子上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
一线灰!
脖子上的项圈不止有尖刺,还有一层铁片铺在上面,那灰线从前面紧贴在了她的脖子上。庄柔左手一直戴着绞丝手套,马上就抠在了脖子侧边,用手指把线给挡住了。
抬起手,她对着一线灰就连发两箭。
一线灰要更厉害些,他飞快的让过这两箭,抓住那黑衣人的肩膀跃出泥坑,飞身窜上了树。
庄柔也感觉到脖子上那条线瞬间从脖子和手中划过,消失在了她的手中,而两人也一起跑了。
她皱了皱眉头摸了一下脖子,要不是没这个,差点被弄死了。她走到黑衣人的尸体边,把箭拔了出来,再捡回了剩下的箭。人她没去追,穿成这样爬墙累人,再说翻过去人家早跑了。
于是,庄柔回到了前面,牛大勇他们还在开心的吃东西,根本没听到院子那边发生的事。
她也坐了回去,喝了一口青梅酒,随口说道:“刚才院中来了三个人,应该是凶手。我本来抓到了一个,却被他们灭了口,有个重伤被救走。”
“啊?”众人全停了筷子,愣愣的看着她,怎么会一点也没听到。大家面面相觑的对看了一下,那现在要怎么办?
还是牛大勇小心翼翼的问道:“庄姐儿,人已经跑了?”
“对,跑了。”庄柔点点头。
“那,我们不吃了?”牛大勇拿着筷子舍不得放下,一副千年没吃饭的样子问道。
庄柔无语的说:“都吃了两个时辰了,先把尸体拖过来,再查了遍院子,事情办完了下半夜再吃。”
那可是杀了艳红院几十人的杀手,除了牛大勇谁还敢吃下去,众人只觉得脖子发凉,要是晚点发现,说不定脖子早就掉了。
想到这,衙役们纷纷站了起来,抽出刀警惕的盯着四周,搞不好还有人没跑,就是想把他们杀掉呢?
庄柔站起身带领着众人到了刚才打斗的地方,那无头尸体依旧躺在那,血都渗进了泥土之中。
衙役们如临大敌,拆下块门板,战战兢兢的把无头尸拖到了板子上,给抬回了吃夜宵的地方。
这么大的无头尸放在旁边,谁还吃得下去啊!
瞧了眼那还有热气的锅,大家都有个念头,说不定他们去搬尸体的时候,凶手已经在锅里下毒了。
牛大勇想继续吃,却又怕同僚们有意见,只能摸了摸圆滚的肚皮,庆幸自己刚才吃的多,不然可就浪费了。
庄柔坐在桌前看着冒热气的锅,刚才已经查过,确实没有人了。但那三人又出现在这里,只能证明一件事,他们想要的东西还在这里,只是没有找到。
刚挖出来箱子,晚上就被灭了门,肯定不可能是被无意中发现才来抢东西,而是早就盯上了这里。
她小声的嘀咕起来,“灭门、挖出东西、出银子大修……乞丐堵门。”
“秦秋!”庄柔一下就站了起来,艳红院差点关门卖院子,就是因为被乞丐堵门快活不下去了。如果自己当时没插手,邰方书就会安置了姑娘,再卖掉宅子。
但被自己插手后,他便不卖宅子了,反而开始修整挖坑想换种竹子。既然要挖坑那就挖大点,好把东西找出来,所以才出了一万两银子。东西挖出来,自然马上就被抢走了。
看来那伙人,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艳红院的地下埋着东西,只是不想被别人知道,所以才想逼他卖宅子好随便挖着找。是被自己这么一弄,害怕东西被邰书言挖出来传出去,才投了钱。
等等……
庄柔抬起头,看着天上的银河,如果不是自己的话,艳红院也不会被灭门吧?
“庄姐儿,你怎么了?”刁一正在收拾桌上的肉,想用荷叶给包好带走,反正大家也不吃了。无意中抬头,就看到她盯着天上,他也好奇的抬起头,不懂夜空有什么好看的,这不是每天都可以看得到吗?
“没什么。”庄柔重新坐了下来,手撑着脸等着天亮,现在城门早关了,想要出去也不行。那箱子中到底是什么东西,挖地三尺也要把它给找出来!
秦秋把人带回了宋义家,直接扔给了罗云凡。看着他断了一只手,腿上也被削掉一块肉,连白骨都露出来,还有那提着的手下人头,罗云凡皱了皱眉头,先吩咐手下去把他们的大夫叫来。
“我只是让你俩去寻东西,如果惊动了衙役就离开,怎么会弄成这样子,难道是楚夏的侍卫在里面?”这两人都是他的得力手下,能把人头带回来,便是对方已经被制住,所以才灭口带回人头,省得官府借着脸来寻查。
那人已经相当虚弱,躺在地上大喘着气说道:“教主,我是被那女典史所伤,她手上有弩,箭上有麻药。”
罗云凡当然知道庄柔有了新兵器,花宇楼还回来笑过,说穿得都快走不动路似的,只是没料到如此卑鄙的上了麻药。
大夫急冲冲的赶过来,一看伤得如此重,马上让人把他抬到后院救治起来。
房中只剩下了秦秋和罗云凡,两人对视了一眼,罗云凡便说道:“你救了我的人,把头带了回来,要收多少?”
秦秋无所谓的说:“救人只是顺手,谁让他俩要是被查出身份,对我完成任务没什么好处,不然我也不会把他带回来。下次我出去办事时,你要是派人同去,就先我和吱会一声,不然完全就是在妨碍我。”
“庄柔做了什么,不然以两人的身手,不可能被她轻易发现了。”罗云凡问道。
秦秋翻了个白眼,很鄙视的说:“还能为什么,蠢啊。”
他把两人如何被庄柔诈的事说了出来,语气之中全是不屑,被人这样骗一下就上了当,就这种脑子还出去办什么事,当个喊一声就冲上去的跟班算了。
罗云凡的脸色不太好看,要怪自己属下蠢吗?这根本就不是他的人蠢,而是那个女人实在太狡猾!
他缓缓的说道:“一会我把黄金给你,买庄柔的命。”
“好啊。”秦秋吹了声口哨,爽快的答应下来,看来罗云凡这回是气惨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藏物
终于熬到天亮,庄柔让牛大勇他们先找着箱子,现在必须把艳红院的每个角落都给仔细找一遍,之前只是随便翻看了一下,现在有必要的话,把地砖撬开都得找,房顶和夹缝都不能放过。
吩咐完他们,她先回衙门和师爷说了一声,让师爷再派人过去寻找箱子。楚夏现在还没起床,可指望不了他大清早起来办事,还是和师爷讲要方便点。
师爷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和一线灰有关的话,那必然是很重要的东西。但衙役们都出去查案了,没有多少人在衙役中,他便把不忙的书吏都叫了出去,让他们去艳红院寻找箱子。
庄柔骑马出了城,来到了乞丐聚集地,找到上次寻到秦秋的地方,用点碎银子就把跟着秦秋去堵门的叫花子给找了出来。
打量着一个个脏兮兮的叫花子,她问道:“你们那个叫秦秋的头呢,人到哪里去了?”
“他不是听大人的话走了吗?路这么远,说不定就在当地要饭了,反正都是要饭,在哪里要不都一样。”一个老头搓着身上的老泥应道,要个饭而已,只要有人给哪里吃都一样。
庄柔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没有一个露出惊慌的表情,都是长年要饭的堕落样。如果他们是秦秋的人,自己这时候找上门来,多少会有人显得惊慌。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是那些长年要饭的人。
她没有直说杀人案,换了个借口说道:“他什么时候当上你们头的?平时都有和什么体面人打交道,去堵青楼的门到底是什么事。然后我找他有事情,想赏他个体面活计做。”
一听这话,老叫花子们露出发黑的脏牙齿嘿嘿得笑了起来,“大人说笑了,当了叫花子谁还想干活啊。伸手讨要到一天的口粮,就可以在墙角下面晒一天的太阳,干活多无聊。”
“别说废话,我问正经事。回答了就给你们钱买酒买肉,不然就全部回去讨泔水吧。”庄柔懒得理会他们的胡说八道,冷着脸说道,顺便还把碎银子拿出来在手上掂了几下。
看到银子叫花子们的眼晴都亮了起来,赶快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老大没来多久,也就三个多月,认他做老大是因为他厉害,打架是个狠角色。”
“堵那青楼的大门,我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只说带着我们去弄银子。反正以前也常堵商户门口唱曲讨喜利钱,也没觉得怎么样,不过让大人你给赶走了。”
“秦老大还是有些手段,时常带些银子回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大家倒是吃的比往年好多了。”
“我知道,肯定是偷来的,他都是出去转一圈就带东西回来了,除了偷不可能是别的!”
“你可别乱说,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叫花子,谁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昨晚你才偷了别人家的一只鸡,大家一起吃掉的,这么快就忘了?”
“呸!你个小兔崽子,当着大人的面胡说八道什么!”
庄柔从他们的口中寻找着有用的东西,说的话挺多,但有用的却没多少。虽然从他们这里能肯定秦秋不是个叫花子,可她早就知道那家伙是个杀手了,这点消息一点用也没有。
没有人见过他和体面的人碰面,看来秦秋相当的小心,这样根本就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如果把这些要饭的全抓回去,除了浪费口粮还污染牢房。
想了想,她便问道:“救灾司已经建立,你们为什么不过去,除了有食宿提供,还能帮你们找到家人送回去,怎么也比你们在这里混日子强。身上有伤病的还可以去医治,根本不用担心钱财的事,我那是可是正经地方,只要不犯错就不会打人。”
叫花子们相互对望了一下,嬉皮笑脸的应道:“大人,不是我们不去,而是大家都有手有脚的,跑去衙门吃闲饭多不好。大家只是想自食其立,等冬天讨不到东西,要被冻死在郊外时,我们就过去。”
“敢情你们是觉得现在天气好,在街边随便找个地方也能睡,所以不想去啊。”庄柔无语的说道,这些叫花子肯定是怕去里面待着不自由,在外面弄到钱就可以买酒,去了衙门怕是没这么舒服。
真拿这些人没办法,平时还得偷鸡摸狗,衙门里白吃白喝也没这种日子舒服,想的还真是美。
她把手头上的碎银扔给了他们,趁他们趴地上捡银子时说:“如果你们这里有孩童,就送到救灾司,洪州地界上不能看到任何孩童无家可归去要饭。被我知道有人收留孩童讨饭,那你们就等死吧。”
要饭的没把她的话当真,只是抢着地上的银子,拿到手后便点头哈腰的应着,“是,大人的话我们都记着呢。”
庄柔知道这些人没听进去,等回去就让救灾司的人出来查,那些小孩会很容易被这些老乞丐控制。她便骑上马,直接回城去了艳红院。
做事向来都是管理文书抄写的书吏,在寻找东西上比衙役要细心多了,她来到艳红院时,便看到不少书吏认真翻着各处,连瓷枕都让他们砸了来寻。箱子没找到,却翻出不少姑娘藏起来的赏钱。
这艳红院平时看起来也不大,但要找出一件被人藏起来的东西很难。此时看起来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这样瞎找恐怕几天都寻不出来。
庄柔背着手又在院中边走边想起来,箱子是直接给了邰书方,假设那东西很珍贵,他便不可能交给别人,而是藏在很安全的地方。对于一个人来说,最安全的地方自然是自己最熟的房间,所以箱子一开始肯定是在他的屋中。
可那屋子里什么也没找到,秦秋应该也去找过,同样没有得到东西。邰书方只是个普通书生,不可能在生命受到威胁时,还能死咬着不放。
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他藏好的箱子被人移动了!
庄柔停了下来,看着地上一个挖出来的泥坑,想到箱子挖出来时,并没有当场打开,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如果有人临时起意,半夜跑过来偷走东西,这就有些玄了。
毕竟邰书方开了箱子,看过东西后必然会藏起来。而偷走箱子的人,一定是看到他藏箱子的地方,不然没这么大的把握把箱子偷走。
这个能如此简单就看到藏箱子的人,只有艳红院的人才有可能,但如果是哪位姑娘的话,不可能秦秋逼问之时,她还不说出来保命呀?
这点让庄柔想不通,她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可能想多了,偷了箱子的人也许是外人,早拿着箱子跑掉了,所以秦秋把所有人杀光也没有找到箱子。
突然,她愣了一下。
秦秋是威逼别人来让人交代,那么他肯定也是先抓了一个人来威胁邰书方,也许这个第一个被杀的人,就是从邰书方那偷走了箱子的人。
所以秦秋杀光人也没找到箱子,而知道箱子的人一开始便被杀了,正因为这样,他知道箱子还在艳红院,晚上才又过来寻找。
这么说,那必然是个姑娘所藏,而女人要藏东西的话……
庄柔自己就是个女人,她抬头在院中看起来,本来最好藏东西的地方就是自己的房中,而且一般会是在床下或是衣柜之中。但如果里面的东西非常宝贵,让那女子害怕被搜出来,那房中便没有更好的地方可藏了。
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却又方便她能够在以后悄悄取出来,那便是谁都看得到,却没人去动的地方。
地面正在挖,不可能埋在泥里,那样想取出来得挖坑,这也太显眼了。
假山……
她看着院中的假山走了过去,往假山的缝隙中看了看,这里太矮了,加上姑娘们喜欢在这些地方玩,还容易坐在上面休息,不小心就会看到藏着的箱子,太危险。
池塘中也不可能,不说箱子中的东西耐不耐水,扔下去想捡起来容易湿身,那可就显眼无比了。
这时,庄柔的头顶上传来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她抬头往上一看,发现旁边一颗水桶粗的树并没有被移走。树冠上有两个鸟窝,有鸟在那叫个不停。
鸟窝太高,要有这么好的爬树本事,早就展示出来吸引客人了。
她在院中数了数,这样的大树总共有五棵,因为太过粗大难移动,所以在搬花草移种竹子的时候,并没有动它们。
有两棵就种在姑娘们所住的地方,庄柔走了过去,其它一棵下面有个纳凉的石桌。她踩着石凳就站到桌上,抬头往树上一看,发现树杆有个老树洞,站在桌上只要伸手便可以够到。
她扶着树杆,把手伸进了树洞中,摸到不少树叶。她微微一笑,这可是树洞,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树叶在里面,能飘几片进来也算是运气了。往树叶中探下去,她便摸到了一个平整的东西。
找到了!
庄柔抓住那东西,从树洞中拿了出来,说是箱子其实就是个长形的木盒子,瞧起来有些窄。不知原来有没有锁,现在只用了一根棉绳绑住。
她把盒子放在桌上,拉掉那根棉绳,打开了盖子往里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这是……圣旨?
第二百一十二章 突变
庄柔盯着盒子中那黄色的卷轴,好奇的打开来,上面的字不多,没有戏文中唱的那种繁琐,反而只有简洁的几句话。倒是那拳头大的红印,占了很大的位置。
她盯着那红印瞧了瞧,上面刻的字龙飞凤舞,根本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东西,大概玉玺上的字就是这德性吧。
“传位于……三皇子周隆?”庄柔好奇的念道,她皱着眉想了想,当今皇上以前是七皇子,这圣旨上面写的是三皇子,可据说三皇子还没活到断奶就死了呀。
宫廷秘事她不懂也不知道,随便瞧了一下这圣旨,便放回盒子收好。她就这么拿在手上,招呼大家可以不用找了,盒子已经找到,她要回去禀报大人。
书吏们在艳红院中翻了个底朝天,在女人房中瞧见了不少平时瞧不着的东西,羞得早就想不干了。现在见东西好不容易找到了,便凑过来想瞧一眼。
庄柔没给他们看,总觉得皇家的东西,还是给骄傲自己有半边凤血的楚夏先看过再说。
“这东西事关案情,暂时不能给各位一睹为快,等禀报了大人,到时各位自然能看了。我先回去了,各位慢行。”她把盒子放进怀中插着,自己先回衙门去报功领赏去了。
众书吏失望的看着她骑马远去,叹了口气不得不服,谁让人家是知州大人的心头肉,有这个本事得宠。还想着能不能混点肉渣吃吃,看样子是连汤都没一口了。
就在大家觉得白干一早时,有人小声的说道:“行了吧,还想要功劳,衙役抓不到人全部都要吃板子呢。”
书吏们顿时没了怨气,抿着嘴摆摆手说:“……散了,都回去吧。”
庄柔一路上都很小心,就怕秦秋半路钻出来抢东西,街上的每个人在她的眼中都像歹徒。她这样目露凶光,杀气腾腾的扫过路上的百姓,看得别人心都发慌,只想挡着脸离她远点。
但没想到,她到了衙门口秦秋都没出现。坐在马上看着因为衙役都出去办案,而没几个人的衙门口,庄柔不解的歪了歪头,为什么没人出现!难道他们放弃了?
也许……
自己找出来的太早了,秦秋回去没马上来跟着,应该有探子刚刚去报了。那今晚应该会出现,早点做好准备瓮中捉鳖吧。
庄柔下了马,进去后直接去清风居找楚夏,这个圣旨有没有用,问他就知道了。刚进入清风居,她又看到花宇楼坐在外面亭子中,正往桌上摆棋局,大家在忙得不行时,他又在闲得发腻了。
花宇楼也抬起头,冲她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衣服中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装了什么东西。
两人对视了一眼,庄柔便快步走进屋子,掏出盒子啪得放在了楚夏的面前。
正在喝燕窝羹的楚夏,瞅了眼盒子漫不经心的说道:“什么东西?”
“从艳红院一棵树的树洞中找到的东西,应该就是要了他们命的那物。刚才我打开看过,里面有份圣旨,不过我这小百姓瞧不懂有什么意义,特意带来给大人过目。”庄柔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金黄的圣旨说道。
楚夏差点被燕窝呛到,急忙放下碗拿过了圣旨展来了,这时花宇楼也来到了门口,站在外面看着他们。
“判军临城,为保大昊江山,朕传位于三皇子周隆。文武百官必要全力辅佐三皇子,以江山社稷和万民安康为己任。”他神情有些惊讶的读了出来,心中如万马奔过,这份传说中的圣旨竟然真的存在!
庄柔瞧着他问道:“这三皇子我在京城时听说过不是早死了嘛,圣旨也没用了,不然当今圣上是七皇子,这位要活着他就继不了位了。”
楚夏白了她一眼,“这位三皇子周隆是当今圣上的叔叔,并不是皇上的哥哥。这份圣旨是皇上的皇祖父启文帝所立,我也是听说过而已,当年启文帝巡视边关时,遇到了将领判变。”
“由三皇子周隆保护着一路逃到了洪州地界,被判军团团围住,想着自己年老体弱恐怕不能逃出去。为了江山社稷着想,便写下圣旨以后传位给一直保护自己的三皇子周隆。”
说到这里,他遗憾的讲道:“但启文帝并没有出事,当时还是皇后的太皇太后,杖毙七名大臣,立排众议让二皇子周立带着皇城卫军出来救驾。大败判军,以身挡箭救下了启文帝,从此落下了病根。”
他扬了扬手中的圣旨,“当时这份圣旨并没有出现,后来也一直都没出现,直到二皇子周立即位,成了启恩帝,这位圣旨也只是三皇子周隆口中的说词。虽然没人见过,但从宫中的太监处却有流传,说启文帝被救之后,便派人毁了这份圣旨。”
“我还以为是胜王周隆当初用来造反的借口,没想到真有这么一件圣旨。启恩帝当时中的那箭落了病根,身体一直不好,后来都不能理事,都由太后来主持朝政,好几位皇子也相继薨逝。”
这时,庄柔一点也不避嫌的接口说道:“所以皇位最后才落到了当今圣上的头上,运气还真好。那胜王周隆听大人的意思是造反了?”
楚夏瞧了眼站在门口的花宇楼,拿着圣旨就敲了一下庄柔的头,“如果你亲眼看着皇上写了份传位给你的圣旨,转头却又反悔。圣旨也找不到,又让你去荒凉的地方当王爷,你反不反呀?”
“他死了吗?”庄柔只关心这个。
“大火烧过判军占领的城镇,找到了具烧焦的尸体,让被抓住的太监来认,从身上残留的配饰认出便是胜王周隆。说起来应该是死了,因为后来二十多年都没再听说他出现过。”
楚夏举起手中的圣旨,哈哈大笑起来,“只要把圣旨送回去,本王肯定又要加官进爵了!说不定破了先例,皇上直接赏我封地也不一样。这破盒子怎么配上如此重要的圣旨,待我找个好的盒子来放!”
他拿着圣旨就在书房中乱翻起来,寻找着适合的箱子,终于让他翻到个镶金的盒子,里面放了个玉白菜,也不知道是谁送的。把价值不菲的玉白菜拿出来,楚夏把花楼宇叫了过去,让他把玉白菜放在外厅的架子上。
花宇楼把玉白菜拿出去,在架子上选了个合适的地方摆了上去,耳边就听到了咝的声音。他偏头一看,就见楚夏竟然把他那料子极好的内衫给撕了块下来,嘴里骂骂咧咧的抖抖盒子,把绸片摆进去放好。
“什么破料子,怎么能把圣旨放进去,也太不尊重皇上了!”
庄柔瞧着他哼了一声,“还嫌别人配的差,你那可是穿过的里衣,也不嫌寒碜。”
楚夏把圣旨摆在盒子里盖好,抬头瞧着她便趾高气扬的说:“我想好了,你嘴巴这么讨厌,只有把你嫁人,才能收收你的性子。”
“等本王把圣旨送到京城,就顺便请示皇上,纳你为妾好了。侧妃就算了,还得留给那些大臣之女,往下还有几个位置到时候给你挑一个。哈哈哈哈哈……”他得意洋洋的大笑起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有病!
庄柔白了他一眼,抽什么疯呢,谁要嫁给他当小妾,打断他的狗腿,想得美呢。
楚夏却不高兴的问道:“你冲我翻白眼是什么意思?”
“干嘛?”庄柔觉得他有点怪,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啊,现在看起来好像那些讨人厌的权贵。
“我对你忍了好久了,平时对你这么好,却是白眼狼一个。什么风流的本事,我受够了!”楚夏骂完庄柔就转头骂了花宇楼一句,还狠狠的瞪了他一大眼。
花宇楼觉得自己太冤枉了,明明是他自己蠢得不行,总是把事情做砸了,却怪到自己的头上。现在更是做这种事,一脸恶霸权贵的嘴脸,根本就没女人会喜欢。
庄柔则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拿起杯子喝茶的楚夏,没好气的嚷道:“谁要你忍我了,我还嫌你烦呢!整天游手好闲,活不干只知道享受,你到洪州乱花的银子都是我赚的!”
“不要脸,一个大老爷们还要靠女人养,你就不会脸红吗?”
她把早就想说的话都讲了出来,正好谁也别给谁面子,真是气死人了!
而楚夏则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庄柔马上皱眉死盯着他,就他这把小身体,还想对自己动手不成?
他要敢动手,就把他揍个半死,一次就给打老实了!
楚夏走到她的面前,都没半丝犹豫,搂住她的头,低头就吻了上来。庄柔皱眉伸手就要把他推开,突然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他,手按在他肩上却没有用力,似乎呆住了。
而楚夏的另一只手搂在了她的腰上,把人使劲拉到了怀中,眼睛却没有闭上,近距离的盯着庄柔的眼睛,直接给看糊了。
花宇楼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两人还要不要脸,旁边有人啊!
这时,楚夏的嘴角流出了血,那是庄柔嘴里的四颗尖牙,把他的舌头刮破了。与此同时,庄柔目光一凛,猛的就把他推开来。
“从小到大,都是大长公主、太皇太后把本王养大的,花女人的银子,本王有什么好脸红的。反正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好好听我的话,等我以后娶了公主,就免了你做小妾的规矩。”楚夏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有些狂妄的说道。
庄柔一声没吭,突然抬起右手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顿时一个清晰的掌印就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楚夏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指着她就嚷道:“你竟然敢打我!你给我滚出去!”
“哼!”庄柔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哼了声便气呼呼的出了门,身后还传来楚夏拉着花宇楼骂她的声音。
“她竟然敢打我!我活到现在还没人敢打过我。这个女人在这么喜气的日子打我,真是反了天,我要她好看!”
“大人,女人气头上而已,你消消气。今天有大喜事,别和她计较了,把圣旨送到京城才是正事。”
“哼,别想着本王会饶了她!外面的人死了吗?把师爷给本王叫来!还有赵太医,本王毁容了!”
庄柔垮着的脸无比难看,人人都离她远远的,不想触了她的霉头。她走到没人的地方时,她把手放在嘴边,吐出了一块染着血的方形小木片。低头悄悄一看,就见上面雕着一个“走”字。
她把木片重新扔回嘴中,咔嚓咔嚓的嚼碎,冷着脸想了想就回自己的小院,气呼呼的把门关了起来。
而楚夏气愤的把师爷叫来,告诉他自己要亲自把圣旨送到京城去,马上就要去。但师爷却劝了好半天,没有京城的调令,他是不能离开洪府回京,这不合规矩。
撒泼了半天,还是在赵太医一句,顶着这脸回京恐怕会让人嘲笑。一听这话楚夏马上没闹了,让师爷带上史藏和杨清,再带些侍卫随从一同坐船回京城。
而花宇楼在旁边看了这场闹剧,让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的楚夏给赶出去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月下白光
庄柔嚼着嘴中的木片,越咬越香,看起来像木片,吃起来意外的有点香味。味道有些像什么干饼子,难道是专门制成这样的?
嚼着木片她把自己那小屋子查看了一遍,连房顶和柜子中都看过,就怕有人藏在里面。确定没人后,她贴墙站着把左腰侧上那个防水的圆筒打开,伸手指进去抽出了一块布。
那是块金黄色的布料,上面绣着龙,这不就是圣旨用的料子吗?
庄柔把它抖开一看,果然是圣旨,只不过从轴上割了下来,刚好是有字的那块地方。
她愣了愣,这么说楚夏那剩的只是那两根精美的轴,紧贴着放在盒子里,不拿出来还真是看不出来中间没了。
这是什么时候割下来的?
庄柔一直站在里面,都没看到他什么时候把圣旨拆了,当然连把那木片放嘴里面也没看到。她不由得想到,要是楚夏去当贼的话,练一练就是个好手啊。
但仔细想想,应该是他撕破衣服的时候,那时花宇楼正好去外面摆玉白菜,声音也能盖掉割下圣旨的异响。
“花宇楼……”庄柔嘀咕道,她知道花宇楼和罗云凡认识,也肯定他在这里是没安好心。而且楚夏的消息比自己多,还把花宇楼放在身边,大概就是想让他传些错的消息吧。
不管秦秋是不是罗云凡的人,但楚夏刚才做的事,肯定会传出去。没人知道真的圣旨在自己这里,所以他是想让自己……把圣旨送回京城?
庄柔沉默了一会,把银票全部翻出来装好,想了想走水路还是陆路好呢?算了,先出去再说。
她就穿着这么一身,空手开门走出去,故意走到清风居那边,看到有侍卫聚集。楚夏就站在门口和师爷交待着什么,然后把放圣旨的盒子拿出来,他先打开盒子查看了一下,圣旨卷起来金灿灿的摆在里面特别显眼。
啪的关上盖子,两张封条被他贴在了盒子上,慎重其事的交给了师爷,“师爷,保重。”
师爷呵呵笑道:“大人,这次我们可是立了大功,属下没有其它要求,只想大人赏我一幢豆湖县的宅子养老。”
楚夏笑得轻狂,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本王把那闲心居赏你,反正我也不住。”
“多谢大人,属下现在便出发了,行船逆流而上要三到四天才可到京城,还请大人多等几日。”师爷抱着圣旨盒向他拜别道。
“师爷,你可别在路上贪杯哦,快去快回。”楚夏扶着他的肩膀,暗暗的用力捏了一把。
师爷嘿嘿笑道:“放心,属下不会耽搁要事。”
庄柔远远的看着他们,有点为师爷担心,他都这么老了,要是秦秋跑过去杀他,那还怎么逃得掉。
于是,她便喊道:“师爷,我帮你送吧。正好我想回去看看哥哥,这么久没见到他,我想他了。”
还没等师爷开口,楚夏顿时没好气的指着她骂道:“想什么想,这可连三个月都没到!你给本王守点妇道,就算是你哥也不准想,整个洪州谁不知道你是本王的女人。再说了,圣旨是你能乱摸的吗?一边去。”
就算知道这家伙是故意这样说,庄柔还是听得火冒三丈,手抬起来指着他忍了半天又放下,狠狠的刮了他一大眼,转身就气冲冲的走了。
师爷深深的看了看她,回头看着楚夏说道:“大人,庄姐儿没事吧?”
“没事……你不用管这么多,赶快出发吧。”楚夏笑了笑说,抬头已经看不见庄柔的身影。
那女人到底能不能把事情办好,谁让她就这么把圣旨拿回来,只有这样她的嫌疑才最小。
庄柔气呼呼的出了衙门,一整天她不是在茶楼喝茶,就是在街上骚扰百姓,最后在城门口那寻了间酒楼,要了一桌子菜,还点了些小酒就吃起来。
整个酒楼的人都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不好,冷着张脸谁也不敢靠近,上了菜就赶快离得远远的。
吃到了月上树梢,庄柔终于站了起来,把银子扔在桌上,带着几分醉意就下了楼。她来到帐台前,看着里面故意不去正视自己的掌柜,手肘担在桌上便说:“掌柜,你门口那马卖我。”
掌柜惊讶的抬起头,往门口一瞧,那是店里进货的马车。那马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只是用来拉车的罢了。
“有马鞍吗?搬出来给我,顺便还有马吃的蚕豆给我准备好。开个价吧,我马上就要,拒绝的话店就别开了。”庄柔根本就不问他的意见,直截了当的说道。
掌柜张着嘴愣了愣,低头想了想开了个价,“大人,这马还年青,三十七两还是值的。”
庄柔甩出两张二十两的小钞,敲了敲桌面,“马上把马鞍拿出来,立即!”
“好。”看她好像真的有急事,那掌柜不敢耽搁,麻利的跑到后院抱了套旧马鞍出来。又让车夫把马从车上解下来,放好马鞍挂上豆子。
庄柔看着一切都弄好,便哼了声,“不让我去见哥哥,我偏要去,看谁敢挡我!”
掌柜不敢说话,这位凶神恶煞的一看就是在气头上,反正马也给了银子,只要赶快离开就好了。
而庄柔装模作样的骂完,就骑上马走到了城门口,此时时辰已经快到,守城士兵正在关城门。
见庄柔骑马过来,立即就认出了她,迎上去说道:“庄典史,要出城啊?”
“嗯,有件案子要出去一下。”庄柔点头说道,把自己的腰牌递了过去。
不要腰牌守城士兵也会让她出去,看一看也是个例行公事,瞅了一眼便让她出了城门,这时时辰也刚好到,两扇城门都被关了起来。
庄柔回头看了一眼,拉转马头一夹马肚,顺着驿道就向京城方向而去。
现在是夏夜,就算是晚上也因为月光的照射,也能看清驿道。这里又靠近城镇,驿道也比较平整不会发生马滑落山崖的事。
这匹整天拉菜的马,甩掉板车后就飞奔在驿道上,好像一辈子都没这样畅快跑过一样,马不停蹄的跑到鼻孔喷白气也不停。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庄柔只知道自己腰都被马给颠麻了,屁股痛得好像不是自己的,而马也瞧着好像大限要到似的,气得她使劲拉着缰绳,想要把马给强行拉停。
在一声马嘶之中,庄柔骑着的马轰然倒地,把她摔了个四脚朝天。
她揉着腰和屁股爬了起来,无语的看着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马。连马也这么蠢,不就是路上嫌它跑的慢,狠抽了它两鞭子而已,干嘛就不要命的跑起来,这都快活活累死了。
没有马只靠步行,庄柔觉得秦秋先去把师爷杀掉,再来寻自己都够了。不行,这马得活下来才行。
她出来为了不让人发现,连水袋都没带,这马再不喝水就要死了。往四下看了看,她发现远处的树丛那边有什么反光,瞧起来像是倒映了月光的水面。
有水就好,只是要怎么把水带来给马喝呢?
庄柔摸摸身上,除了装圣旨的那个圆筒,好像没有什么不漏可以装水的东西了。让她把圣旨拿出来去装水,她可想都没想过。
看来,只有用最简单的方式了。
叉着腰活动了一下身体,让腰和屁股的麻痹感变成酸痛,全身灵活多了之后,她伸手抓住马鞍,用力拖着它往路边移。
这马虽然看着瘦,但个头就是这般大,庄柔咬着牙齿才把它拖到了路边的草丛里,有草就比石子路滑多了,她一点点的把马拖到了树林中,果然看到那边有个湖。
太好了!
庄柔卖力的把蠢马拖到湖边,把它的头摆在了浅滩处,那马本来都伸出舌头要死了般,现在碰到水嘴就动了起来,开始狂喝水了。
“早知道我应该把板车也弄来了,骑得我屁股都快裂了,大腿磨得好痛,可能破皮了。”庄柔按着大腿坐在湖边咧嘴骂道,说不定都要磨破皮了吧。虽然会骑马,但她从来没骑过这么久,跑得如此快的马,时间长了全身都受不了。
正好有水,自己也喝一点好了,她把头埋在水中狠狠的洗了把脸,用手挡了挡水面,捧了口水喝了两口。正想再喝点时,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侧头向旁边的树下看了过去。
“……”庄柔这才发现,在不远处的树下,坐了个从头白到脚的人。
白色的头发、眉毛和仿佛刷了一层厚厚面粉肤色,最可气的是还穿了一身白衣,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坐在那。眼睛像无色的琉璃,在夜色之中露出诡异的气息。
看到他时庄柔还是心惊了一下,但马上就反应过来,白子!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自己,但身怀要事的庄柔,还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客气的开了口,“这位兄台,你这身装扮很炫目啊。”
“姑娘的装扮也很夺人眼目,在下只见过马拉人,还是第一次见过人拉马。”那白子动也没动,开口说道。
“呵呵,彼此彼此。”庄柔站了起来,看着他笑了笑,“看阁下应该是在此休息吧,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白子却看着那马说道:“姑娘这马不听话,不如卖给在下如何,一百两黄金。”
庄柔挑了挑眉,“大半夜的我一个姑娘家还靠这马赶路,荒郊野外的遇到土匪劫财劫色,那可怎么办?”
“就姑娘这身装扮,土匪看到都会退避三舍,我很需要这匹马,姑娘不知可否行一善。”白子拉开衣摆,庄柔这才发现,他左裤脚上有一片血迹,不知被什么伤到了。
瞧这人穿的跟办丧事没两样的白衣料子非常好,在月光下银光闪闪的,一瞧就是有钱人。这种人怎么可能一个人受伤待在这里,不会是来杀自己的杀手吧。
这么可怜,还要使苦肉计?
第二百一十四章 官府与江湖
庄柔警惕的盯着这个白子,他们这些白子因为长相异于常人,从小就不被人待见,在有些地方还会被驱逐出去,就怕他们带来灾难。
这位气度和穿着都有贵气,肯定没吃过那种苦,但说不定是杀人多,所以赚的银子多才这样子。
见她只看不吭声也不搭话,那白子叹了口气说:“我是凤息庄的少庄主,贺肖然。江湖中人送名号白公子,姑娘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贺肖然?
庄柔茫然的看着他说:“我为什么应该听说过你的名字?”
贺肖然愣了愣,“姑娘不是江湖中人?”
“穿成这样就是江湖中人?”庄柔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随即抬头瞧着他问道,“这么说带弩的人有很多,真是想不到啊。”
弩是朝廷禁品,就算是江湖中也不会有人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贺肖然沉默片刻后平静的问道:“姑娘难道是位女将军?”
真是会说话,还女将军的呢,这不是摆明了不可能的事。庄柔瞅着他应道:“我只是个捕头,所以阁下的名头我没听说过,江湖中人除了些小毛贼外,你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怎么说呢,看起来果然和普通百姓不同。只要不作奸犯科,我觉得江湖中人也没什么,你行走江湖连药也不带吗?”她看着那伤口,连随手抓点草药来糊一下都没有,这人简直就是什么也不会。
江湖中人她还认识花宇楼,但她才不要说出来,谁知道花宇楼在江湖上的名声如何,要是还采过这凤息庄的什么大小姐,自己不是平白添人恨了。
贺肖然这时候好像才想起自己的腿会痛一般,皱了皱眉头说道:“我被恶奴所伤,随身带的东西都在他那,平时养尊处优形如废人,也寻不来草药。其实姑娘来之前,我已经痛得昏了过去,要不是肤色太浅,姑娘便能看出我早已经苍白无力。”
庄柔确实看不出来他有多痛,别人脸色苍白一下便显得憔悴,他那肤色是别想了,除非开始发青,但那可就是中毒了。
还好药是放在另外一个筒子里,向来看脸的她犹豫了一下,掏出了伤药和绷带远远的扔给了他,“这是药和绷带,你自己绑一下伤口。”
贺肖然愣了一下,惊喜的拱手谢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改日在下一定还姑娘这份人情。”
江湖中人最讲究的就是报恩,庄柔听天桥下的说书人提过,常说有滴水之恩就涌泉相报的事发生。看他把还人情说得这么直白,便也就没有尴尬不好意思的回绝。
而贺肖然伸手去包扎,却因为伤口在小腿上,不知是不是其它地方也有内伤,他弯腰后有些够不着。试了几次,只得无奈的看着庄柔说道:“姑娘可否再帮在下一回,我笨手笨脚弄不起来。”
“死总会了吧?”庄柔没过去,虽然对方长的不像坏人,但她现在身背重担,不可能随意靠近这种野外突然出现的人。
再说一个男人连包扎伤口都不会,还混什么江湖,那不是蠢货吗?
贺肖然被堵得哑口无言,明明还送人伤药,却语言如此伤人。他叹了口气,忍着痛把腿拉了拉,半天才把膝盖曲起,把小腿缩到了够得着的地方。
庄柔简直看不下去他那笨手笨脚的样子了,忍了半天才没过去帮忙,干脆也不看他了,回头去看那破马。只见它此时已经喝了不少水,挣扎了一下站了起来。
她从马袋中抓出几把蚕豆扔在地上,让马补充些体力,然后用手轻拍起马的皮肉,想让它早点恢复体力离开。
而贺肖然终于把伤口包了起来,扶着树站了起来。
庄柔歪头瞧了一眼,果然大半夜的这样站直了,白森林的穿一身,看着好像个鬼似的,这样子大半夜去借宿不是把人吓死,就得被人活活当鬼打死。
“姑娘,你这马真的不能卖给在下吗?”贺肖然又问道。
“不行,卖给你我怎么办?再说你腿上有伤,削根树枝当拐杖慢慢的走才是正事。等我到了前面城镇,有马车就找一辆来接你。”庄柔摇摇头,要不是有事,把马让给他也行。
贺肖然就这么看着她,似乎想用眼神攻击让她放弃马。但庄柔直接不去看他,只想要把马早点弄好,又抓了几大把豆子给它吃。
“姑娘……”他刚想说点什么,突然转头往树林那边的路看去。庄柔也抬头看过去,就见路那边出现了六个人,正黑压压的站成一排的看了过来。散发出来的气氛很压抑,一看就不怀好意。
庄柔看了贺肖然一眼,而对方也正好瞧了过来,两人的目光都有些质疑。
与此同时,贺肖然突然拿出一物扔过来,“多谢姑娘的药,这是回报,以后有缘。”
“啊?”庄柔接住一看是个男子用的荷包,不知里面装了什么。就在她低头之时,头上突然有东西闪过,她猛的抬头,就见贺肖然直接飞身从她的头顶跃过,一屁股就坐在了马上。
“驾!”贺肖然一夹马肚,抖动缰绳,那马立马就顺着湖岸飞奔离去。
庄柔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生龙活虎的抢了马,就这么扔下自己跑了。而路边那六人分成了两份,三人翻身上马去追贺肖然,剩下的三人则飞奔过来。
他们把庄柔团团围住,用刀指着她说道:“把东西交出来!”
庄柔提着那个荷包问道:“这个吗?”
“对!拿过来!”一名满脸是络腮胡的男子目露凶光的喝道。
看着这三个来历不明的人,庄柔可以肯定不是找自己的,如果是秦秋那群人早就不由分说就动手了,应该是来寻那什么鬼白公子的人。
她不愿意为了莫名其妙的人惹事,举着那荷包就问道:“我和那人不认识,你们也看到了,他扔下这荷包就抢走了我的马。荷包可以给你们,但也要让我离开。”
“少说废话,赶快拿过来!”那三人却不客气的说道,完全不能好好的谈个条件。
庄柔盯着他们看了看,把荷包一甩就往水中扔了过去,立马有两人飞身扑过去,想要抢下荷包。而她则趁包围圈松了一个口子,向那空处奔过去,想要从这边逃走。
她身形一动,背上就狠狠的被砍了一刀,整个人脸朝下砸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老大,拿到荷包了!”湖中那两人捡到了荷包,举起来大声喊道,然后赶快把荷包打开来,往里面一看就骂道,“老大,我们被耍了!里面是空的!”
那络腮胡恶狠狠的发了话,“把这女人干掉,尸体处理干净,我们继续追!”
庄柔趴在地上只觉得后背疼痛,但能感觉到被夏软甲挡住,没有直接砍到血肉。本来想装死等他们走了再赶去京城,毕竟把圣旨送回去才是正事。
但听到对方竟然要灭口,她顿时就怒了。
此时有脚步声走了过来,庄柔的右手压在身下,从一个筒子中拿出了两个石灰蜡球。当脚步声停下去,她猛的翻身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左手伸出就抓住了劈来的刀刃。
对方没想到她中了一刀还能跳起来,还单手抓住了刀,便想使劲把刀抽出来。
庄柔右手捏碎蜡球,手中的石灰全向着他的脸给散了过去。
“啊!”
石灰进眼顿时就让他惨叫起来,想要提刀乱砍,刀却被庄柔抓着拉不动,一下就抽脱了手,他便挥着拳头乱舞起来。
庄柔把刀一甩,人就扑了上去,左手按在他的脸上,右手拔出腰上的九星红,一刀就割断了此人的喉咙。
击杀就在一瞬之间,她把喉咙中还在呼呼响着气的待死之人推翻在地,伸手就把腰上挂着的弩取了下来,对着剩下的其中一人射了出去。
五只弩箭紧接着飞出,那人用刀挡开了四箭,却还是因为弩箭又快又多,被其中一箭给扎在了手臂上。
他闷哼一声,退了两步后愤怒的想要上前,没走两步却觉得头晕眼花,心中大喊不好,人便一头摔倒在了草地上。
庄柔看着剩下的那络腮胡,飞快的抓起腿上摆好位的弩箭,把它们插了进去,才把弩挂回腰上。然后她用嘴咬住手套,把外面那层手套扯了下来,露出了下面带着勾子散发着寒光手套。
络腮胡看着她这架势,皱眉喝道:“你是谁!竟然敢杀我们霸天门的人!”
“刚才是你们要杀一个过路的无辜少女,现在还敢厚颜无耻的说我竟然敢杀你们?什么霸天门,你们草菅人命就是死罪,还胆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庄柔可是应捕,捉拿杀人凶手是她的本职,想要杀她那更是死罪不可免。
好好的赶个路,没遇到秦秋过来刺杀,却遇见了几个不长眼的江湖人。这么大个活人,说杀就想要杀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姑娘是那个门派的,报个名头出来。”听这狂妄的口气,和瞧不出来的出手套路,那络腮胡沉着脸问道。
庄柔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站不改名,坐不改姓,洪州府衙应捕兼典史,庄柔。江湖人送名号:软兔子。”
“小小歹人,胆敢纠集在一起组成匪帮,霸天门是吧,今日我就为民除害,斩了你们这群草菅人命的匪徒。”
“官府!”络腮胡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就抬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原来是官府的一个小捕快,杀了我们两个兄弟,今天定要砍了你的头,送到洪州府去!”
趁他大笑之时,庄柔右手突然抓起腰间的弩,都没取下来,侧着腰就对他放出了弩箭。在箭飞出之时,整个人向他冲过去。
络腮胡比那两人都厉害,就算是多只弩箭同时飞过来,他还是用刀把它们全部打落。而庄柔已经到了他的前面,络腮胡马上耍了个招式,向她砍了下来。
庄柔左手一把就抓住刀刃,猛的往后一拉,人借力就扑了上去,对方的手腕露在了她的面前,而络腮胡也伸手抓住了她的右手臂,想要防她出刀。
让他没想到的是,庄柔突然张开口,对着握刀的手腕就咬了上去。尖刺瞬间就深深扎进了他的皮肉中,庄柔咬着就左右撕扯起来,把手腕撕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络腮胡痛得一掌对着庄柔的肩膀打上去,直接把她一掌打开,手中的刀也掉在了地上,受伤的手不受控制,拿不住刀了。
他怒吼道:“我的手!”
庄柔也站直身子,满嘴是血的吐出块碎肉,用手背擦了一下嘴,挑衅道:“对,手筋断了,你再也不能用右手握刀了。”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络腮胡气得双眼发红,他一身的武功都在右手刀上,现在却被一口给废了,顿时气得失去理智,仰头对天就咆哮起来。
“噗!”
一只弩箭扎在了他的肚子上,他哑了嗓子,不可思议的低头看了看腹部的箭,抬起头指着庄柔话都没说出来,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
庄柔侧着腰,手上举着空空如也的弩,刚才她只放出了四箭,还有一只备用。趁着他怒火攻心时,直接就给他来了一箭。
她先把弩箭装满,然后用脚踢起掉在地上的长刀,走到了络腮胡的身边。
“这就是江湖的样子?”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她冷冷的说道,“而我,就是官府的样子。”
话音一落,她手起刀落,络腮胡直接人头落地。口供她用不着,为非作歹的江湖门派,对于官府来说,就是一群匪帮罢了。
她缓步走向之前射中那人,举刀便砍下了他的头,这才把弩箭一把把找回来。然后在湖边洗掉脸和手,还有嘴中的血,捡起那个飘在水上的空荷包,捏着往三人扔在路边的马走去。
紧捏住手中的荷包,水从指缝中流出来,她恶狠狠的说道:“贺肖然,我一定要让你把一百零八式酷刑全部尝一遍!”
漫出来的杀气把马都给吓惊了,开始惊恐的乱踢乱动起来,她赶快手忙脚乱的拉着缰绳喊道:“吁!吁!别怕!别怕啊!”
第二百一十五章 驿道难
骑着膘壮的马儿,马后还栓着另外两匹马,庄柔觉得这简直就是捡漏,想想好像也不错呢。`尸体她没去摸,又不是强盗,就扔在那好了,她只要有马就行。
这次她学聪明了,不再让马狂奔,一路小跑就好。颠得不厉害,马也不会太累,其它两匹马跟着也轻松,时不时的换一下马骑,基本不用停下来大休整了。
她本来打算这一路走过去,要是遇到贺肖然的话,就把他的腿打断,绑在马后拖到最近的衙门去。但走到了天亮,也没瞧见他的身影,就连那三名霸天门的人也没瞧见。
说不定,这些江湖中人早就在什么野外打了一架,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人再挖个坑把人埋了,或是寻个山崖扔下去,那根本就不会被人发现。
出于本能,庄柔觉得这些江湖中人行事也太不像话了,完全没把官府放在眼中啊。
随随便便就杀人放火的怎么行,也得受官府管才能不乱来,不过好像官府中和江湖有关的只有神隼门。
他们时常会出去破些莫名其妙的案子,好像在江湖中走动的比较多,像普通捕快最多遇到些泼皮或是地头蛇。
想到这个,她突然想起了庄学文,自己那哥哥背地里面也在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上次问过,他说不是想谋反当皇帝,那做的那些事,总不会也是混江湖的吧?
庄柔噗得就笑了出来,哥哥要是江湖中人,那就是个异类了。听闻江湖中人最讨厌朝廷鹰犬,才不会主动往朝廷里凑,哪里像哥哥这样可是一直老实的在国子监读书呢。
瞧着朝阳升了起来,她有些担心师爷,也不知道他们走水路到了哪里。有史藏和杨清在,那假的圣旨肯定会被杨清带走,他的轻功可不比花宇楼差。师爷不会被杀吧?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给楚夏卖命。
她很清楚,师爷他们做的就是诱饵,就算不是为了楚夏,光是为了师爷和自己那便宜师傅,就一定要把圣旨平安的送到京城。
驿道远处出现一间路边野店,旗杆上挂着个大大的酒字,门口栓了些马,也有炊烟升起,看来已经开始生火做饭了。
正好庄柔也觉得有些饿了,晚上赶路没吃宵夜,走的急也没带吃食。本来还能摸几颗喂马的蚕豆填肚,却被无良的贺肖然给抢走了马,而霸天门这三匹马身上什么也没有,这些江湖人对马太不友善了。
她轻踢马肚,马便快步带着她向那酒家小跑而去。
这时在洪州前往京城的绥中河道上,师爷坐的大船正逆风慢悠悠的往前,要不是船舱中有十二名船夫在划桨,这船升起帆来就得往洪州退回去。
相比师爷乘的华丽大船,秦秋上的是罗云凡专门找来的快船,船身又细又轻,船舱只有一个小小的油布篷子,里面窄得不行。被罗云凡强塞过来的手下有六人,在船舱中想躺一下都要叠起来了。
秦秋一直坐在船头,不想和他们去挤那破船舱。在追击猎物之时,他就如同一头饿狼,吃饭睡觉都可以被他简化,省得一放松,就把目标给丢了。
他盯着远处瞧起来只有丈许长的船,等着夜色的到来。现在才是早晨,他们这才跟上来,想要动手也只有等今晚才行。
“那郡王真如情报所示,是个无能纨绔?”他摸摸手上的绷带,虽然手已经好了很多,但有疤在上面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庄柔的变数太大了,他不能肯定那女人会做什么,鬼知道那郡王会不会把圣旨给她送走。
不过罗云凡那有人在衙门中盯着庄柔,如果她有所行动的话,便可以派人过去那边堵截她。自己先把这边几人全部杀掉,再去寻她了,黄金可不是白拿的。
“喵……”
就在这时,秦秋突然听到一声猫叫,他猛的就回过头,便看到一个罗玉凡的手下,正趴在船上边喵喵的学猫叫,边在寻找着什么。
“你在干嘛?”他皱了皱眉头问道。
那汉子边寻边说道:“刚才有只老鼠从我脚上跑了过去,钻到了船板下面,我想把它吓出来扔河里去,老鼠这种东西我最讨厌了!喵……”
秦秋沉默片刻,便指着甲板边一处用来伪装成小商船,特意堆着的口袋说道:“跑那去了。”
“在哪里!”那汉子马上起来,轻手轻脚的向那堆口袋走去,等走过去后就小心翼翼的想把一个口袋搬开。
就在这时,秦秋几步跨了过来,从后面一脚就把此人给踢下了船。
扑通一声,那人便落了水,顺着河水就往下游冲去。他水性不错,在河里面扑腾着想要游回来,嘴里还大喊着什么,但水太急游也游不动。
“啊!发生什么事了!”
“快救人!”
其它几人都惊住了,这杀手有病啊!
虽然心中有气,但知道秦秋实力比他们高,只能用力忍住骂他的话,赶快把绳子拿出来去救人。
折腾半天把人救上来,大家才发现秦秋一直挑着眉看着他们,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他们便气不过的骂道:“你为什么把他推下去!大家的任务都是同一个,要是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直接说不就行了,何必要出手!”
秦秋挑眉说道:“我讨厌有人学猫叫,下次再犯,我就只扔他的脑袋下水了。”
“……”众人都愣住了,就为了一声猫叫?
这个疯子,杀手果然都是疯子!
在他们为了声猫叫剑拔弩张之时,洪州宋府中的罗云凡一掌拍碎了身旁的桌子,站在面前的人立马就抱着拳跪了下去,头都不敢抬一下。
花宇楼瞅了他一眼,马上翻窗跑掉了。
罗云凡没看他,只是冷阴阴看着跪着的人,“查不到她乘的是什么船?”
“教主,属下已经寻了码头所有暗哨和教徒,她的样子化成灰都不会让人认错,但没人看到她上船。从城门那打听到她昨日关门之时,骑马出了城,出去之后城门便关闭,没有看到她往哪边离开。”跪下之人说道。
“而且她的那匹马,也是从酒楼中强买的拉货马匹,从掌柜那听说,她还嘀咕了一句。说不让她去见哥哥,她就偏要去。”
罗云凡轻哼了一声,去京城寻找庄学文,还真是和花宇楼打探回来的消息一样。不过这时候悄悄离开洪州,恐怕瞒的不是别人,正是花宇楼!
足足晚了一个白天才从洪州离开,那师爷身上的圣旨八成是假货,真的是在庄柔身上。
只是不知道,这荫德郡王是用了何种方式,在花宇楼的眼皮下面偷天换日,把圣旨交给了庄柔。不过他是郡王,身上有一件圣旨也是有可能,只看外观没有打开,谁知道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马上派出十二人,从驿道往京城方向追。另外派骑术好手,顺着河道一路往上,把此事告知秦先生。”
那男子应道:“教主,船已行了一天一夜,虽然是逆水而上,如果他们没有靠岸停船休息,到明日都不可能追上。”
罗云凡嘴角微翘,眯着眼睛露出个狐狸般的笑容,“动用沿途的暗柱,使用天行令八百里加急,天亮之前必要把消息送过去。如果庄柔走的是水路,那她必然还在后面。”
“如果是陆路,那便更好了。”
男子站起身退了出去,“是,属下马上去办。”
“要不要,趁现在干掉楚夏呢?”罗云凡独自坐在屋中,闲暇无事的自言自语道。
闻着早饭香味来到这无名酒楼门口,栓好马自行抱了堆马草扔给它们吃着,然后跨进酒楼的庄柔,此时正一头雾水的看着周围食客。
她不明白自己只是骑个马去京城,这驿道也是朝廷修的路,为什么晚上遇到了江湖中人,白天也一样遇到啊?
还是说自己是闯了贼窝,这一条路上不是土匪就是强盗,已经被这些歹人给占了?
这酒楼有两层,楼上那层是客房,下面一层摆了八张方桌,此时已经有四张坐了人。除了她和一个单独坐了一桌,吃饭还戴着帷帽的紫衣女子外,其它的全是些粗老爷们。
有几人穿的还很体面,但所有人腰间都挂着各式兵器,那女子桌上也摆着把长剑。除了猎人,还能大摇大摆身带兵器的,自然只有江湖中人了。
庄柔到现在都没见过花宇楼的兵器,可见江湖中人入了城,怕被官府盘查,都会把兵器藏起来。
她不由得想到,这里之所以有这么多江湖人,还一个个把兵器挂在外面,巴不得顶头上炫耀。
难道是因为洪州百姓出远门,几乎都是乘又快又舒适的船,所以驿道没什么百姓行走,才让江湖中人能光明正大的带着兵器行走?
别人还好,带的都是虽然会被盘查,但只要说是卖艺的,便只会罚点钱放过的普通兵器。剑更不用说了,连舞剑都是许多寻常富贵人家歌姬的拿手活,只要不开刃就没人管。
而庄柔从走进酒楼,就被店中所有人盯上了。她穿的太过实在,一看就是随时准备杀人的样子。
她腰上还挂着官府禁品弩弓,两条腿上完全不避人耳目的绑满了弩箭,从脖子到鞋尖都不由自主的散发出一种,我狂妄我想惹事的气息。
庄柔知道从露出半张脸,站在厨房帘子后面偷看的店家,一直到食客都在盯着自己。她便一拍桌子喊道:“小二呢,瞧不起我们全兽门的人吗!点菜的人都没有,生意还做不做了!”
“客官,来了!”帘子一掀,从里面闪出个身材丰硕,嘴儿抹得通红的妇人,娇滴滴的就扭着腰像阵风似的过来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天桥江湖
?“原来是全寿门的贵客,我可是和你们门主还有一面之缘,那是在一次武林大会上。□番茄◇小说网不知他的身体可还好,这都好久没见过了。”女掌柜并没有把自己掩饰成个闲常百姓,而是轻飘飘的晃过来,坐在桌前摆了个撩人的姿势便笑道。
庄柔瞧着这个看起来就够辣的掌柜,也就三十来岁,正如熟透般的桃子滋味正好。
她笑了笑说:“我就是门主,应该和掌柜认识的那人不是同一人吧?”
掌柜尴尬的一笑而过,“奴家姓玉,名络儿。大概是门派读法相似吧,看门主年龄不大,真是少年英雄,年纪轻轻就坐上一门之掌了。”
玉络儿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全寿门的门主,出名的人物中就没这号人,但谁知道什么山沟里面就有个小门派呢。随便卖个好也没事,大不了认错人后一笑而过。
“掌柜认错的大概是兽字吧,我的门派是野兽的兽,别的应该是长寿的那个字才对。”庄柔笑嘻嘻挑起眉,“我的全门都是以兽为名号,我是门主,名号软兔子。”
玉络儿愣了愣,一门之主竟然是兔子,难道不应该是龙或是虎之类的吗?
再想到庄柔样子看起来也不大,八成是门主家的小姐之类,出来扯虎皮了。
“确实是认错了,不知兔门主想吃点什么,我家的卤烧猪肉可是出了名的。油多肉厚,咬一口那油可是满嘴流,香极了。”玉络儿抓起茶壶满上茶介绍道。
听她说的就觉得油腻,庄柔现在日子好过,很久不想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了。她往旁边的桌上一看,果然瞧见那桌有脸盆般大的一锅烧猪肉,那肥肉快有四指厚了,瘦的都没看到多少。
大清早的这怎么吃!
庄柔抿了一下嘴,转头就发现那个紫衣女子的面前,摆的却不是什么烧猪肉,而是一盒做工精美的点心。那金黄色的小饼子,瞧着就很有食欲。
她便指着那女子的桌子对玉络儿说道:“掌柜的,照那样给我来一份,烤猪肉就算了。”
玉络儿不好意思的说:“兔门主,那是人家自带的,我们这小店哪里有这么精细的吃食。”
庄柔无语的看着玉络儿,低头小声说道:“掌柜的,你真好说话,还让人带外食啊。”
“呵呵。”玉络儿瞧着她就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笑容可掬的说,“来两馒头,外加清汤一碗如何?”
“好。”庄柔点点头,紧接着补了句,“人肉包子不要。”
玉络儿伸手就戳了她一下,“门主真是开玩笑,奴家这又不是黑店,不过晚上有烧兔头。”
庄柔赶快摆摆手,“兔头就不用了,我吃完还要赶路。”
“等着哦。”玉络儿扭着腰便进了厨房,那紫衣女子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俩一眼,用双一看就是自带的银筷子夹心,挡着脸便又吃了块。
玉络儿很快就端了热气腾腾的馒头和清汤出来,摆在桌上后又调笑了几句,这才回到柜台那坐着等客。
庄柔伸手看了眼手,从洗过后路上就没摸什么奇怪的东西,瞧起来还是很干净,便要伸手去拿馒头,门口又有人进来。
她抬头一看,顿时就停下了手,咧嘴冲门口的人就笑了起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染血如花白衣的贺肖然,他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庄柔,顿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白公子,竟然这么巧,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快过来坐。”庄柔朝着他就使劲的招起手来,一副熟友的样子。
贺肖然眉毛搭出一副忧郁的神情,微微笑了笑,便走到她的桌前坐下。
庄柔把手伸到桌下,摸了一把横杆上的灰,把自己的碗放在他面前,伸手就捏了个馒头放在了碗中。干净的馒头上,瞬间出现五个清晰醒目的黑指印。
“白公子,昨晚见你和那三名登徒子离开,在湖边的树林中搭帐而住。看他们三人那彪壮的样子,我还以为白公子今天怕是起不来,没想到今早就能自如到此,看来平日白公子也是有勤加练习啊。”
她大力的赞道,还把碗推到了推,细心的叮嘱道:“快,白公子你多吃点补补身子,这小腰可别累折了。”
整个酒楼的人全部转头看了过来,连那紫衣女子也忍不住,微微的侧了一下目。这江湖之中穿一身白的人很多,但身为白子的自然只有大名鼎鼎的凤息山庄的白公子贺肖然了。
虽然以前只闻名没见过面,但还是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只是……这全兽门的兔子在说什么,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贺肖然混江湖这么多年,见过无耻下作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却没遇到过庄柔这样过分的人。他愣愣的看着庄柔,惊得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要不要掀桌子了。
庄柔却不放过他,抱着手点点头说:“昨晚白公子执意和那三名男子留宿,我还担心了一下,不过有我昨天给白公子的药,想必也不会伤得重。但白公子还是要小心些,近日别骑马,寻辆马车铺得厚实些赶路更好。”
杀人不见血的家伙,贺肖然抬头向四周看了看,这些人中有什么不能杀的名门大派吗?
玉络儿早已经站了起来,白公子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她便一个激灵,这家伙想杀人灭口!
不止是她,在场的人都是江湖老手,所有人都从贺肖然的身上感觉到了杀气。这种事恐怕谁也不愿意被人知道,难道对他说我们不会说出去,就可以被放过了?
根本不可能,不管说没说,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啊!
庄柔也感觉气氛不对,看着面前神情有些怪异的贺肖然,她呵呵得笑了笑,“白公子用了我的药,今天腿伤肯定好多了,但和我昨晚说的那样,我还是觉得你租辆马车好些。让你等我去寻马车来接你,却偏不听我的话,硬要和那三名土匪走。”
“看白公子身上的血花,那三人应该已经被杀了吧?”
在场的人狠狠刮了庄柔一大眼,这什么全兽门,完全就是禽兽才对!
白公子目光深沉的看着她,拍了几下手称赞道:“姑娘不愧是朝廷中人,本想瞎编排诬陷我,看到气氛不对,马上便能化解。把白说成黑,黑说成白,果然是朝廷鹰犬必备之术啊。”
原来是朝廷走狗!
此言一出,酒楼中的气氛更加的糟糕了,大部份客人都虎视眈眈的看了过来,好像全被官府灭过门似的。
庄柔有些恼火,要不是怕他伤及无辜,哪里用得着化解这事。早知道这些人这样,根本就不说后面这句了。
她往椅子上一靠,瞧着他便说道:“你们江湖中人是不是整天杀来杀去,一点诚信都不讲?”
“我昨晚救了你,然后来了六个霸天门的人想要杀你,本来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不管从哪里说起,这也应该是白公子出手打发掉人才对。你倒好,抢了我的马就跑,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面对三个凶神恶煞的恶徒。”
“就算是江湖也得讲个侠义吧,你这样恩将仇报,做的事可就是连虎狼都不如,还有脸和我理直气壮的说话。”
她觉得是个人,都会感觉这事是贺肖然的错,恩将仇报在什么地方都是罪大恶极,以后谁还敢和这种人相处。
没想到,旁边那几桌客人却听书般喊了个好。
“白公子做的好!对朝廷走狗讲什么道义,那药说不定里面全是毒,表面上治了伤,其实让伤口里面全烂了!”一人大声说道。
马上便有人接口道:“就是,朝廷走狗的话怎么能信,刚才还骗人说自己是江湖中人。果然走狗都是这种卑鄙小人,还好我们没上当,呸!”
“没被那三人杀死,也是你这走狗走了狗屎运了。”
庄柔莫名其妙的看着众人,这是什么道理,贺肖然恩将仇报,在他们的眼中竟然还成侠义之举了,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是个官府吃公粮的?
贺肖然微微一笑,“看来你是初入江湖,不知道朝廷走狗的名声有多坏。全是些狗官,残害百姓比豺狼虎豹都要狠,人人得而诛之的万恶之人。只要有点良心,都不会帮着官府欺压百姓。”
在众人鄙视中,庄柔感到很饿了,却不太敢吃那馒头,这些江湖人如此坏,让她真的怀疑这也是黑店。
她突然站起身,走到那紫衣女子旁边,伸手就把对方一个香喷喷的饼子拿了起来,咬了一口边吃边问道:“这位小姐姐,我觉得你应该是个明事理的,我想问一下,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我是官府的人,就一定是个坏人?”
“问也不问,就抢别人的东西吃,虽然称不得坏,但也是很无礼。”那女子有些不满的说道,声音如黄鹂般轻脆好听,不知道帷帽下是张什么样的脸。
庄柔把手中的饼全塞嘴里,无奈的说道:“我现在不敢吃啊,这掌柜也是江湖人,谁知道开的是不是黑店。借你的饼子一吃,还银还饼还人情都行,不会像那些恩将仇报的无良之人。”
这时,有好事人拍桌站起喝道:“凤息山庄名声在外,个个是正人君子,你休要污蔑白公子的人品!”
“闭嘴,没和你说话。”庄柔抓起弩弓对着那开口之人就是一箭,弩箭啪得破空而去,直接插在了他的腹部。强力的迷麻药让他砰得就摔在了地上,整个人好像死了一般昏了过去。
举着夏弩,她烦恼的按了按头,向已经操家伙的众人说道:“真烦,到哪里都有刁民。真不敢相信,天桥说书先生平日总讲的侠义江湖,竟然是大量的刁民,好像闯入百姓家中烧杀抢夺的乱民土匪一般。”
“不讲道理,不明事非,草菅人命还狂妄自大。”
第二百一十七章 贪图
紫衣女子受不了了,她手放在剑上,淡声说道:“你是官府中人,我们虽然是江湖中人,却也是安份守纪的百姓,他又没做什么,这位姑娘,你过了。”
“这位姐姐说的对,但他只是昏迷而已,只要查一下便知道他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但我给姐姐个面子,这人就不查了。我本来吃了饭就要走,巧遇白公子也算是缘分,这里我只带他一人走,小姐姐觉得这样可好?”庄柔好言问道。
她不想在这里拖延时间,但遇到贺肖然总不能就这样放过,也不知道他的武功怎么样,昨晚还被那几名霸天门的人追得跑,应该不行吧。
现在看起来唯一能出来说话的,就是这个紫衣女人了,看人家出门都要用自己的筷子,可见她所在的门派或是家族,应该在江湖中也算是有钱势的那种。
先忽悠一下这种大小姐,不管是走还是站在自己这边,都是自己赚了。
听说被箭射中的男子只是昏迷,和他同来的人都长舒一口气,还以为就这么死了呢。
而贺肖然冲庄柔微微一笑,凭着紫衣女子那把剑上刻着的字,他已经认出此女的来历了。
紫衣女子沉默了,她不明白庄柔为什么找上自己,如果是想借自己的势离开,那刚才就不应该射这一箭,还提出要带走贺肖然。
那白公子在江湖中也是有名,武功不在自己之下,想要带他走可不容易。她实在是不想趟这混水,便一手拿剑,另一只手开始收拾点心盒子。
口中还缓缓说道:“这是你们的事,和我有什么相干,问我做什么。”
见她是不想管这闲事,庄柔便说道:“既然小姐姐这么说,那我便谢过了。”
等会打起来,能让这个女人不帮他,便可以减少一个敌人。然后再想办法赶走除了贺肖然之外的人,那样就可以专心对付他了。
紫衣女子没有吭声,继续收好食盒,便转身想要离开。却没想到贺肖然就站在她的身后,伸手挡住了她。
“白公子,你这是何意?”女子有些意外,不解的问道。
贺肖然笑了笑说道:“恕在下失礼了,姑娘应该是苍乌山孙家的孙二小姐吧?听闻孙老前辈生了急病,孙家正在满天下寻找一味叫琉木子的药。在下正好知道哪里可以寻到琉木子,愿带孙二小姐去取那药。”
孙芝灵知道自家寻药这事,本就是故意放出去,寻到药的人可以提出一个要求,不管是要钱还是要人,或是要办一件事都行。
她并没有太激动,一路上假消息很多,有些人连琉木子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来孙家骗人。虽然凤息山庄来头不小,她还是没有轻信。
“不知白公子所说之地是哪里,家父身体容不得无故耽搁。”
贺肖然也不怕别人听了,那地方可不是随人都可以去,他笑了笑说道:“皇宫,琉木子是海外贡品,只有宫中才有。在下有些关系,可以帮孙小姐取得这琉木子。”
孙芝灵心动了,她本来也是寻了柬子,想上京去打听,能不能寻到从宫中流出来的草药。
“宫里?”庄柔一听这算什么事啊,直接就开了口,“我哥哥是皇上的伴读,天天都进宫,认识的大官可多了。宫里的大太监我也认识,还一起去玩过,想要一味药那简直就不是事。”
这货来头竟然不小!
众人都看向了庄柔,目光中充满了质疑,京城大官家的女子会这样到处乱跑?
见他们的眼神变了,庄柔觉得就算是江湖,也是谁家势力大就怕谁呀。听说自己不是普通走狗,而有可能是谁家大小姐,这气氛都不同起来了。
她晃了晃夏弩,“如果不是在京中有关系,谁敢把弩弓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挂着走。小姐姐你帮我把这贺肖然抓住,我就带你去京城,让我哥找几斤琉木子给你回去救人。”
这个家伙!
贺肖然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竟然还想让孙家人抓自己,看来是为了昨晚的事不罢休了。他便说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事,没有半点证据胡说,只不过是想脱身罢了。”
庄柔嫌弃的讲道:“京城这么大,我又没绑着孙小姐,到了京城随便找个读书人打听一下庄学文就知道了。那是我哥哥,当今圣上的伴读,读书人都知道。再说了,想要买药材当然要去京城,药坊又多又大,总不能还去山上自己寻吧?”
“庄学文是你哥哥?”孙芝灵惊喜的问道,她本来就得到了别人的指点,带着信要去京城寻这人称文哥的地头蛇,据说京城的事和物,没有他不知道的。
虽然平时江湖中人提起此人,都是不屑一顾,但是到了京城的地盘上想办事,最方便的还是找他了。
庄柔点点头,“当然是,我叫庄柔,是他的亲妹妹。孙姐姐帮我把此人抓住,你想要什么,我和哥哥说便是。”
她觉得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有这位女侠跟着自己,就是多一个人对付秦秋。省得那家伙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了一群人,那可就麻烦了。
贺肖然没想到这个小捕快竟然有这么大的背景,好好的京城不待,跑到野外来做什么。看这孙二小姐真的心动了,他无奈的轻轻碰了一下孙芝灵的肩膀,“孙二小姐……”
孙芝灵回过头看了看他,便又看着庄柔说道:“庄小姐,为了父亲的病,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我打不过白公子。”
“啊?”庄柔一脸的不可置信,自己这都遇到什么江湖中人了,怎么一个比一个弱啊!
怪不得秦秋能成为非常有名的杀手,因为其它人有名头也这么弱,他当然总是得手。江湖中人真是超出想象的弱,怪不得门派开这么多也没见谁敢造反当皇帝,也许莫左出手就能杀一群了。
“他昨天遇到几个霸天门的人,都吓得抢了我的马逃走,能厉害到哪里去呀。孙姐姐的剑不会都没开刃吧?”她无语的问道。
孙芝灵侧头看向贺肖然,就算是隔着帷帽上的纱,还是能感觉到她怀疑的目光。
贺肖然自然不能说实话,他拉开衣摆,露出受伤包扎过的腿笑了笑,“我受了伤,不想寻麻烦。”
“……”孙芝灵一眼就看出那伤对于贺自然这样的人来说,根本就没什么影响,看来他身上有什么秘密不能说。只是如果把他交出去,凤息山庄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父亲身体不好,不能让他再烦心了。
趁她拿不定主意时,庄柔走到那中箭的人身边,在众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噗的就拨下了箭。
把箭收好,她瞧着众人说道:“你们还不走,留在这里要陪白公子一起去吃牢饭?”
牢饭这话他们可听都没听过,行走江湖谁把官府放在眼中,但看了一眼僵持在那的贺肖然和也排得上号的孙家,有人开始往外走。
玉络儿一看赶快喊道:“你们还没给饭钱呢!”
一把铜钱哗啦作响的被扔到了桌上,人就退出了门,马嘶声音传来,便有马蹄声远去,可谓是走得非快了。
“就这么点,连银子都没有。”玉络儿扁扁嘴,平日很少收到铜钱,她都会用点手段让客人心甘情愿的多给银子,今儿气氛不对,只能收铜钱了。
提到钱,被箭射伤那人的同伴顿时想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对庄柔说道:“我家兄弟被你无故射伤,难道这么算了?汤药费都不出!”
庄柔往筒子中一摸,抽出张百两银票递了过去,“给,买几个猪肘子给他补补,那点伤养几天就好了。”
出手就是一百两,这几人只是个小门派,出门四个人也就从帐房领到了四十两银子,一路上省省也够。犹豫了一下,他们的师叔伸手就接过银子,态度很不好的收到了怀中,“哼!还不快把你们师弟背起来,去找大夫!”
孙芝灵看着他们扶着人出去,酒楼中也没什么人了,便轻咬了一下嘴唇说道:“庄小姐,请不要怪我唐突,白公子确实做了些对不住你的事,可否让他赔偿呢?”
“赔我?”庄柔看着她,心想此人心思真是活跃,看到自己给钱打发人,她也想这样做了。
果然,孙芝灵紧接着说道:“刚才庄姑娘伤了那人,也赔了汤药费,不如让白公子狠出一笔,化干戈为玉帛如何?如有下次,要杀要剐在下绝不阻挡。”
庄柔一点也不缺钱,她有些讪讪的看着贺肖然,要不是想让孙芝灵陪着自己去京城,又不用送圣旨的话,她非常想把他的腿打断了。
“银子我不缺,你能赔我什么东西,那可是三条小命,算是便宜你了。如果是我的命丢了,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她挑眉问道。
贺肖然没想到孙芝灵会用这种办法,但想到她家本就经商,会这么想也情有可愿。但除了银子,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赔,对方是京师地头蛇的妹妹……
突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件好事,“在下有一妹,年芳二八正当青春,花容月貌不敢担,但闭月羞花也不弱,也并不是白子。在下愿意把妹妹嫁入庄家,结百年之好,答谢庄姑娘的解围之恩。”
庄柔和孙芝灵惊讶的看着他,此人在说什么!
“你这主意打得还真好,明明是你欠我的,却想把妹妹嫁给我哥哥。”庄柔走到他的前面,抬头瞪着他说道。
贺肖然微微一笑,“令兄也是英雄豪杰,在下的妹妹文武双全,可谓是郎才女貌了。”
“我打你个不要脸的家伙,肤白你就真当小白脸了!我哥哥谁都不娶!”庄柔扑了上去,把他按在地上就挥拳揍了起来,“叫你贪图我哥哥,好大的胆子,谁稀罕要你的妹妹!”
孙芝灵一看两人打起来了,赶快喊道:“别打了,你们俩悠着点,别动真格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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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被两人掀翻,那大盆装的卤烤猪肉连盆带油汤全扣在了贺肖然的身上,庄柔的衣服上也被溅了不少,扑鼻而来的肉香让她立马跳开来,嫌弃的甩着衣服上的汤汁。
贺肖然撑着地面呆若木鸡的坐着,满头的白发被肉汤染得发黄,一块手掌大的肉块正好顶上他的头上,随着他抬头抖了抖啪得掉了下来。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只觉得有香味一阵阵的扑面而来,让向来只喜好吃素食的他觉得很难受。
而且这等脏污他都没经历过,拥有白发的他只要脏一点就很明显,从小就习惯了把自己打理得格外干净。看着满身的肥肉和油,贺肖然忍无可忍便要暴怒而起。
孙芝灵一看不好,赶快上前说道:白公子,厨房中应该有热水,赶快洗一下吧。
贺肖然忍了忍,实在是受不了身上的污渍,站起来长叹一声,结不成亲家,也没必要动手。再说兄长的亲事,也不是一个做妹妹的可管,那庄姑娘就想想要在下如何补偿了。
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给你算一笔。只要打哥哥主意的都是坏人,既然想要用钱来补,那就狠狠的挖下他一块肉好了,庄柔挑挑眉哼了声,已经打算好要狠狠整他一顿了。
瞧着两人去了后面,庄柔想了想掏出二百两银子摆在了柜台上,看着玉络儿说道:掌柜的,这孙家和凤息山庄很厉害吗
玉络儿美滋滋的收了银票,听她这么一问,便大惊小怪的说:当然,孙家的墨玉剑法在江湖上可是相当有名。至于凤息山庄那可了不得,人人都是高手,还出过一界武林盟主。尤其是白公子,出手神出鬼没,连出手都没看到就能致人于死地,一流的高手。
就他那样这么厉害庄柔很怀疑的问道,看玉络儿很肯定的点头,她便挑了挑眉,那就是说这白公子是个杀人凶手,手底下有不少人命,看来是个罪大恶极之人啊。
玉络儿无语的看着她,干笑了两声,妹妹,你这话说出来,让我们混江湖的听起来好别扭。江湖人也有好人,杀的都是坏人,欺压百姓或是烧杀抢夺的那些。
换句话说也是给你们官府减了好多麻烦,不然这些大恶人跑去打杀百姓,官府要是打不过他们,不也是白白丢了性命嘛。
庄柔盯着她看了好几眼,好奇的问道:那白公子和孙姑娘是个侠士,还是个恶人呢
玉络儿抿嘴笑道:江湖中没听说过有他俩的恶名,就表面来看孙府一直名声满好的,还救灾除过土匪。至于凤息山庄,他们不爱管江湖上的事,所以比较清冷,却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哦,就是说凤息山庄占着自己有本事,所以瞧不起寻常的江湖人,很高傲懒得理会人。庄柔点点头应道。
妹妹你这话说得可真直,不过你这官差还真是和我以前见过的不一样,只要不是神隼门的那些人,普通的官差遇到我们可就跑呢。玉络儿瞧着她和寻常的官府人不同,便套近乎说道。
庄柔不解的说:应该是你们看到我们跑才对,怎么反过来了,不过神隼门还真是威风啊。
神隼门那些家伙,可别提有多讨厌了,玉络儿只要想一下都觉得讨厌,便笑着说道:妹妹真是性情中人,以后遇到妹妹的时候,咱们可得多亲近亲近,也算是熟人了。
这个我名声不太好,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亲近也是可以的。庄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她在洪州那名声可算是臭到家了,怕是百年之内都没什么恶人能比。
玉络儿却觉得官差嘛,又是个女的能坏到哪里去,最多也就是搜刮点百姓银两,总不能还强抢民女吧。
她笑了笑正要打趣几句,后厨有伙计急冲冲的跑出来喊道:掌柜的,他们说热水不够,要我们把蒸馒头的水也拿去。
我的小祖宗啊,那馒头水看着干净,可是有味的呀。让他洗出一身馒头味来,把店砸了还是小事,要是要命那还了得玉络儿一听急了,真是两个什么也不会的小姐少爷,她急忙跑去后厨了。
庄柔则没有马上离开,真寻了张椅子坐下来等他俩,既然两人在江湖中算是好人,那就等着孙二小姐出来,一起上京更好。
墨玉剑法,如果真像这掌柜说的那样有名,那遇到秦秋的时候,自己也能多一份力。
至于白公子贺肖然,让他赔偿后写下欠条,就打发走好了。听掌柜的口气,凤息山庄应该是正邪不分那种,全凭心情行事,这种人很不好说会做什么事,还是让他早点滚蛋的好。
如果他不是浪得虚名,就是身上出了什么问题,武功不怎么使得出来,才会受伤瘸了条腿。这种没用的包袱,带在身边也没用。
这般想了之后,她才特有心情的坐在这里,等着二人出来。
玉络儿不一会又跑出来,跑到楼上去拿东西,隔会又赶快下来去了后面,忙得像个大丫环似的。
而孙芝灵也走了出来,看着坐在外面等的庄柔解释道:白公子是男子,我不能待在里面,安抚他之后就出来了。倒是玉掌柜为人热情,愿意去帮忙,不然这烧水都不会。
孙姐姐心地真好,等我写了帐单给白公子,我俩就上京寻药。庄柔找伙计要了纸和笔,想要写张欠条让贺肖然签字画押。
孙芝灵脸上却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笑道:庄姑娘,有件事我实在是有些难开口,白公子要和我一起走。不过他不上京,只是顺路到观桃镇就会离开,就走一段路。
难道他心仪孙姐姐,想和你同行博好感庄柔无耻的想到,她才不想带这种人走,秦秋来时他又没用,而且人也特别坏,现在只是装样子罢了,昨天扔下自己的时候果断得不行。
就算是不拘细节的江湖儿女,戴着帷帽的孙芝灵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取下帷帽露出一张亮丽娇人的脸,很抱歉的说道:如果不是白公子说出来,我也不会和妹妹一起去京城,虽然是巧合,但没白公子我也不会有如此好运。
能寻到药材的话,白公子功不可没,他既然想和我们同路,我怎能拒绝,这可就对不住妹妹了。
贺肖然肯定是受了重伤,他的目的和自己一样,就是哄孙家小姐陪同保护。这样看来,只能带他一起走了,但除了秦秋之外,还得提防那莫名其妙的霸天门的人了。
好吧,就依了孙姐姐。庄柔点点头,拿了笔沾上墨,开始在纸上飞快的写起来。
孙芝灵看着那些字,越看越心惊,这样的条件怕是又要打起来。不过,这提的都是些什么呀,瞧着好怪的样子,难道这庄姑娘家还开了铺子
过了好一会,贺肖然才阴着脸的走出来。
两女一看顿时就笑了,他穿了身红花绿底俗不可耐的衣服,头发还湿漉漉的。一扫之前清风素雅之气息,活生生像个娇生惯养的村中少爷。
而跟在旁边笑比哭还难看的玉络儿,提着个竹篮,里面摆着洗过油渍后还在滴水的白色衣物。
贺肖然看着两人笑得好开心的样子,忍了忍抱拳说道:在下这丑态,让两位姑娘见笑了。
不,这身也满好的。孙芝灵涨红着脸赶快说道,想也得知,这里哪来的白衣给他穿啊。
而庄柔则走上前,把纸直接递到了他的面前,白公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就要这些东西。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全部准备好送到洪州衙门去。
贺肖然嫁妹不成,便接过纸一瞧,有些愕然的皱起了眉头,棉衣棉裤一千件,布鞋一千双,米一千担还有棉被一千床,木碳一千斤
庄柔点了点纸说道:对,上面全是我要的赔偿,这点东西虽然看着数目多,其实不值几个钱。我想白公子回去马上就可以办了,现在签个名字然后按个手印吧。
你要这些东西干嘛,我直接给你银子不行吗贺肖然只看一眼就觉得头大,这种琐碎的事他最讨厌了。
那三万两黄金,我自己在京城买回去。庄柔狮子大开口的说道。
贺肖然再优雅清冷,都被这狂价逼得激动起来,三万两黄金你也值
庄柔挑挑眉理直气壮的说道:那你就给物啊,那些东西算下来也就万把两白银。但我自己去买就要三万两黄金,剩下的是跑腿费。
要这么多东西干嘛贺肖然把纸给扔在了桌上,不屑一顾的说道。
夏天一到便是入秋天凉,之后便是冬天,好几个县今年着了灾,都出去做了灾民。多少会来些到我们县,到时候总得备些吃穿,只发个薄粥有何用。总不能让他们活活冷死饿死吧,只是采买起来量大不容易,你给黄金我就多买些,要不你就帮我买这些东西。
孙芝灵惊讶的看着她,没想到这些东西是用来救灾,这个女孩真是个好官啊。
贺肖然看着她那张义正言辞的脸,话都没办法接了,他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想想也是,官府总得管灾民吃喝的问题,确实想法和他们不一样。
好吧,这种东西就交给管家去做,他们买这些总没问题了。
他便重新把纸拿了起来,只不过是一件小事,却要如此麻烦,这些东西算下来应该也不是笔小数目。
庄柔真受不了他,一个大户公子就大方点罢,嘀咕的说个没完。正想说话,门口便有脚步声传来,哗来就进来了一群人。
她抬头看了一眼,飞快的取下夏弩就放出一箭,那箭嗖的飞出去,直直的插进了一人的额头。那人睁大眼睛,直接便倒在了旁边人的身上。
白公子,每种两千件,买你的命。庄柔放完箭便说道。
门口霸天门的人显然都愣了一下,才进门自己人就被杀了。他们盯着那穿得像个村少的人半天,才大吼起来,姓白的
说几百次了我姓贺贺肖然怒喝道。...
二百一十九章 光杀一人
?霸天门的人不管他是姓白还是贺,看着贺肖然就狞笑道:“姓白的,看你今天还往哪里跑!知趣的就把东西交出来,不然就算你是凤息山庄的人,今天也别想安然离开!”
庄柔一听,惊讶的看着贺肖然问道:“你身上带有藏宝图?”
“这位官差,你天桥听w`w`w`.x-f`.”贺肖然无语的看着庄柔,藏宝图是什么东西?哪有这种好东西,然而也故意把她的身份给喊了出来。
江湖人最讨厌的就是官府,刚才又放箭杀人,说不定会把怒火转移到庄柔身上。
“官府的人!”霸天门的人死盯着庄柔,就是这个女人射杀了同伴,原来是官府的走狗!
为什么官府的人会在这里,难道有官兵?
庄柔一看,马上义正言辞的指着他们喝斥道:“大胆刁民,胆敢杀害普通百姓。本官接到这位贺公子的报案,说有一群土匪要杀他抢夺财物,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哪里容得你们作恶!”
霸天门的人相当惊骇,看向贺肖然的神情都不敢置信,他竟然去报官?
“……”贺肖然忍气吞声的看着庄柔,他知道从今天开始,如果不杀光这里所有的人,自己在江湖中的名声算是完了。
一个有江湖恩怨却选择去报官的人,已经在江湖中没有地位,只会沦为被众人嘲笑的对象。
庄柔凶神恶煞得对着霸天门的人问道:“说!你们想抢白公子什么东西,竟然敢杀死他五十几位随从,真是大胆包天。我县所有的捕快都已经出动,马上就会赶过来,把你们一网打尽!”
霸天门的左护法虎头李气得用刀指着贺肖然就骂道:“姓白的!你竟然为了此等事报官,在江湖上的名头也不要了!五十个随从?你路过我们门派时,只带了一个随从,哪来的五十个!”
“堂堂凤息山庄竟然和官府狼狈为奸,所以才会做出偷盗的事,你那随从可真是白死了!”
“贺某堂堂正正,并未和官府有所牵涉,要说和官府狼狈为奸的明明就是你们。为了一封信就杀我随从,还不停的追杀我,你们还真是配得上狼狗之才啊。”贺肖然冷哼一声说道。
庄柔听着不对,和官府勾结的江湖门派,那不就是自己人,她就是官府啊。于是马上用手肘碰了一下贺肖然,“把信拿出来,给我瞧瞧。”
贺肖然本不想把信交出来,就算是霸天门苦苦相逼,也想把信带回去,用这个便可以做把柄让霸天门头上时时悬着剑,让他们站到自己家族这边。等到今年的武林大会,选武林盟主时这便是一票了。
只是这震天门真是太烦人了,多大点事啊,就穷追不舍的想杀人灭口,真是受不了这些废物。
他往身上摸了一下,掏出个油纸包就要塞给庄柔。
虎头李顿时急了,拨刀便吼道:“姓白的,你敢!”
庄柔手已经接过了油纸包,看着对方暴跳如雷,已经让手下扑过来抢信,顿时不解的大喊道:“我就是官府人,别动手啊!”
“杀掉她!”虎头李充耳不闻,提刀就向她冲过来。
这信有问题!
庄柔把油纸包一把就塞筒子里,抬起夏弩就直接放出四箭,阻挡了些虎头李的行动。正要装箭的同时,霸天门的人已经到了跟前,提起刀就向庄柔砍了过来。
而孙芝灵她们根本没人管,就连贺肖然这个主事人都没人去攻击,反而全围向了庄柔。
没想到官差竟然如此讨人厌,庄柔觉得莫名其妙,不是和官府勾结吗?怎么全冲自己这个唯一的官府人来了。
贺肖然则一把就把孙芝灵给拉到了身边,他现在武功几乎尽失,怎么也得有人保护才行。正好也算是英雄救美,反正也没人知道自己武功使不出来。
“孙姑娘,快到这边来,小心伤到你。”他拉着孙芝灵就退到了柜台之中,体贴的安慰道。
玉络儿也藏在其中,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贺肖然,这位白公子怎么也藏在了这里,他的武功很高啊。果然凤息山庄的人就是高傲,就算对方是女子,只要是官府的人都不救。
孙芝灵却着急的说:“白公子,如果她出了事,家父要的药还怎么寻。我要去帮她,躲在这里怎么行。”
“在下真的有办法可以寻到药材,孙姑娘放心好了,霸天门的武功霸道,墨玉剑法以阴为主,对上他们你会吃亏的。”贺肖然神色严肃的说道。
“求她帮忙,怎么能这样袖手旁观。我答应送白公子一路,便不会失言,白公子有伤在身就在这里先等等,我倒要看看这霸天门有多厉害。”孙芝灵也是有侠义之心,当即拨剑跳出去,轻喝一声就刺向其中一人。
庄柔被众人围住,正在掀桌四处逃窜,心中对江湖人已经讨厌到了极点。还想帮孙芝灵寻到药材,交换她保护自己回京城,却没想到她也躲起来了,连个有一点善良的人都没有。
早知道,就不按正常人的想法对她们了,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正这样想着,她就看到孙芝灵从柜后面提剑跳出来,手腕晃动甩出朵剑花,就刺向离她最近一人。
还是有正经人啊!
庄柔心情好多了,把弩弓往腰上一收,直接扯下了手套,露出了一手的小钩子,对着最靠近自己那人提刀的手就是一掌。手臂上的衣料和皮肉就被她刮掉了一层,那人顿时痛呼起来。
她一个侧身,飞腿就往对方的脸踢了上去。
砰!
鞋头上的铁兽头重重踢在脸正中,直接把那人的鼻梁骨踢碎,牙齿也掉落了两颗。那人表情狰狞,整个脸都变了形。
庄柔翻身落地顺手就把鞋中的九星红拔出,一个回旋刀锋从他的脖子上划过,血瞬间就喷出来,人也应声而倒。
见她突然变得凶残起来,旁边那人叫嚷着要为兄弟报仇,挥刀猛砍过来。手上没有重兵器的庄柔只能往后或是侧让,而她的后面也有人正扑过来。
“哼!”庄柔没有闪避,伸手一把抓住刀刃,人压低身体冲向前,手中的九星红上去就对着胸口两刀。
然后趁着刀尖还在对方身体中,她用力握着刀柄,就把人给转到了身后。对着本来在身后打算偷袭的那人就推过去,撞到人后就压着往后推,把包围圈推出个口子,拔刀就从侧边逃出去。
虎头李一见手下这么快就损失了三人,气愤难当的大吼一声,头和手臂上的青筋鼓起,一拳就把厅中的立柱打断,捏着双拳就冲过来。
他们一共就来了八人,入门就被庄柔杀了一个,现在又失去两人,只剩下了五人。孙芝灵虽然缠住了两人,但她出手不毒辣,只想制住对方,也算是给庄柔减轻了负担。
虎头李身后跟着两名手下杀向庄柔,两人的砍刀飞快舞动,让庄柔近不了身。她手上就拿着短小的九星红,左手的手套虽然厉害,但只要不让她近身,这些都使不出来。
虽说不近身,他们也没离太远,庄柔想要发射弩弓也不够时间,她把九星红麻利的插了回去,抽出了腰间的那根铁棍。
这是她最熟的兵器,紧抓在手中就向挥舞的砍刀打了上去。小小门派哪来的削铁如泥宝刀,遇到结实的铁棍和她的力道,哐的一声刀便飞了出去,手麻之际就被庄柔狠狠一棍打在头上。
与此同时,虎头李铁拳挥到,沙包大的拳头带着风,就向庄柔的脸招呼上来。
庄柔抬手一巴掌侧拍在拳头上,身子顺着就闪开,直接削掉了他手背上的肉。另一拳却接踵而至,她双臂一格挡,硬生生挡住了这拳,整个人被打飞砸塌了一张桌子。
“咳!”庄柔躺在桌子碎片上,只觉得双手痛到发麻,这一拳果然够厉害。
这时,虎头李跳了起来,叉腿站在庄柔面前,弯腰就挥拳要把她活活打死。
庄柔盯着他,一手取箭,一手拿弩。就这么躺在地上,抬脚猛的一踢。鞋尖上的兽头重重踹在了对方的屁股尾骨上,一阵酸痛顺着椎骨就冲了上去,让虎头李的拳头缓缓了,“臭女人!”
骂声还没落,五只弩箭噗得就飞出,一只射进他的脖子中,其它四只全射在了胸口。
虎头李睁大眼睛,身躯晃了晃就要倒下来,被庄柔及时一脚给踢到旁边断了气。
她站起来面无表情的取下箭,插进弩中,眼睛则盯着提刀看着她的那名霸天门弟子。
对方也没想到只是杀个女人,却连护法都被杀了,军队才能用的弩实在是太强了!
他拿着刀犹豫要不要逃,刀身晃了几下,庄柔抬手就对着他放出了两箭,直接就把他给放倒。
弩弓远攻不行,但在近处时又快又准,简直就是杀人利器,所以朝廷才禁止民间有弩出现。
正和孙芝灵纠缠的两人,也被她箭头上的迷麻药弄昏迷。庄柔把箭一根根的收回,才扫了贺肖然一眼,从筒子中拿出油纸包,抖出里面的信,打开看了起来。
她看着信上的字,脸色顿时变得特别难看,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第二百二十章 窥视
信上写满了很丑的字,写字那人肯定是个粗人,而且信中的内容让庄柔非常的不爽快。
霸天门还真是和官府有联系,只不过却和想象中的不同,反而和她有很大的关系。
这霸天门野心很大,应了京城一些心怀不轨之人的邀约,想要把势力扩进京城。信中内容便是他们将来的期望,想得非常好,一步步都已经列了出来。
最终的目的,便是顶替庄学文在京城的势力,让他们自己成为黑白两道吃香的人物。
也能方便那些在后面支持他们的幕后官府之人,在京中做些见不人的行事。
而且信中官府那边的人,甚至信誓旦旦的保证,可以安排霸天门的在皇上面前露脸,能不能像庄学文那样得到皇上的另眼相看,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不过那边似乎收集了不少皇上的喜好,只要按上面去讨好他,不说宠爱无比,最少也不会讨厌。
庄柔没想到还有江湖人想插手京城的事,要不是她遇到了贺肖然,这件事恐怕要等他们开始插手,哥哥才会知道。
从信上来看,他们还只是在商谈之中,就算哥哥的情报网好用,也许就错过了这个也不一定。
竟然把歪脑子打到了哥哥身上,那可就是冤家路窄,活的不耐烦了!
贺肖然嘴角微翘的看着她,信里面的内容他自然是看过了,里面提到了庄学文。这位是庄学文的妹妹,会气愤那是很自然的事。
他听说过京城有这么一号人物,但对方有没有妹妹却不清楚,现在正好把信扔给她。自己放弃掉霸天门也无所谓,反正江湖上也多的是门派。
正好看看,这京城地头蛇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能不能灭了这霸天门。
如果势力真这么大的话,武林大会的时候,也可以说服众人给他也送一份请柬过去。至于嫁妹这种话,那便是说笑了。
庄柔把信用油纸重新包好放进筒子中,这信一定要带回去给哥哥,让他把这些人全部收拾掉。敢打他的主意就是重大恶极,一个也不能放过!
“掌柜的,这霸天门是个什么样的门派,有多少人和财力,武功有多高?”庄柔放好信就看着玉络儿问道,但想了想她又说,“算了,武功应该也不怎么样,这么容易就被我杀了,还能有什么本事。”
玉络儿本想把自己知道的说一说,这位主倒好,把话给说全了。
但她想保命呀,霸天门的人就这么被杀了,她可不好说会发生什么,官府不是更怕被人发现秘密,现在危险的反而是她了。
于是玉络儿便讪讪的笑道:“女官爷,那霸天门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门中有弟子上千人,势力主要在吴山和东台两县。门主石玮鸿一手刀法出神入化,在江湖中排名靠前,行事手段毒辣,是不可小视的存在。”
“上千人?那收拾他们得花些手段了,寻只卫军过来全灭掉好了。”庄柔想了想说道,还以为是百来人,没想到这些门派的人还真多,这是养了几代人不成?
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应对这些江湖门派,但就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不太好,随便杀人都没人管了。
听到她要叫卫所过来,把霸天门给灭门,孙芝灵的脸顿时白了。
如此冷血手段残忍?...
第二百二十一章 灭尸
孙芝灵忍了忍说道:“庄妹妹,你这样可不好,习武之人讲的是休身养性,那霸天门也不可能全是坏人。这样什么也不查,就直接灭门也太草率了吧?”
“可昨晚到现在,他们已经对百姓和官府之人出了手。杀百姓是死罪,而刺杀我这个官吏,那可就是造反了。“庄柔瞅了一眼旁边的可怜百姓贺肖然,这种无爵无官又不是秀才的人,当然就是寻常百姓。
“不知道你师从何人,出手竟然如此毒辣。”孙芝灵实在是不能接受,便想问问是谁这样教她的。
庄柔挑眉有些得意的回答道:“教我的人是个死士,要是温和的话早就被打死了。”
有死士当师父,那可是别人没有的机会,他们的那些手段可都不愿意外传。
死士!
孙芝灵惊讶的看着她,竟然有养死士,好好一条人命,就这样卖给了别人,真是太可悲了。
她面色黯然,以前有个认识的哥哥,便是欠了别人好大的人情,给人做了死士。最后在保护那人时以身护主而亡,多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给别人卖命很不好,希望你的师父以后有一天能还掉人情,早日脱离这苦海。”她心有所感的说道。
庄柔哪里知道史藏到底为什么要给楚夏做死士,反正问了他也不会说。问楚夏就更别提了,他一定会在瞎编的同时把自己也忽悠进去。
虽然做死士随时都要送命,但也是自己选择的路,她不认为所有死士都是被强迫的。
史藏他们不知道为了什么要给楚夏卖命,但要是哥哥的话,庄柔知道自己肯定愿意。
她便笑了笑说:“孙姑娘为了父亲,不也是什么都愿意做吗?这人可以是亲人也能是知己,更有可能是敬佩的人,孙姑娘无需担忧太多。”
孙芝灵犹豫一下,本来想说亲人和这个根本不同,但转念一想生死至爱的人也有不少,虽然她没见过,但也不好就这么反驳。
她没再纠结这个事,一心只想早点上京城去寻药,早一日寻到药便可以让父亲摆脱病痛,毕竟现在老爷子的状况并不是这么好。
现在求着别人办事,哪里还能不说点好话,孙芝灵便说道:“庄妹妹,现在怎么办?”
庄柔抬头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江湖人士,平时杀人灭口之后,都是怎么处理尸首的?”
孙芝灵脸一白,忐忑的说道:“我孙家庄从没做过这种事,都是清白做人。”
看她的样子,就算孙家做出这种事,也肯定没告诉她。
最坏的就是贺肖然了,庄柔歪头看向了他,顿时引来了对方的白眼。
“不用看我,本公子都是在哪里杀就扔在哪里,并不怕仇家寻上门。”贺肖然从来没考虑过这种事,江湖人谁会拘小节。
在他们看来在江湖中丢了命,除了学艺不精之外就怪不了别人,当然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该逃的逃,该寻仇的自然便是寻仇了。
又不是多大的事,没什么好烦恼的。
见他们对人命如此随意,自己又有要事在身,庄柔便看着玉络儿说道:“掌柜的,这些人就交给你处置了,光是拿来做肉包子,就够你蒸不少了。”
玉络儿无语的看着她,不解这女人怎么就是不能放过人肉包子这档子事,人家真的是正经生意的呀!...
第二百二十二章 鬼来
玉络儿瞧着满地的尸体,孙家的人又要靠着这个女人,不可能帮自己。这麻烦应该是甩不脱了,那便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了。
她堆起满脸的笑容,扭着腰身翘起兰花指,娇滴滴得把庄柔当成了汉子,靠近她便笑道:“官爷,你让奴家办事那肯定没问题,可是这些尸体瞧着好可怕啊,奴家这小店都快没法做了。”
“而且,霸天门的人找过来,奴家怎么应付得了?”
庄柔不是男人也不是情场老手,可她懂行呀。
看到玉络儿这样子,她很上道的说道:“说吧,你想要多少银子?”
玉络儿本想是要个人情,但是转念想到这霸天门肯定要找来,想想到时候还要应付他们就觉得心累,还不如大赚一笔呢。
于是便调笑道:“我就知道官爷对奴家好,奴家也不想总是这样迎来送往,可惜官爷不是男子,不然奴家就得求官爷收了人家。”
庄柔一听,认真的说道:“我不是男的也能收了你呀,我家就一个婶子在干活,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你要是愿意来的话,那也不错。”
“我就不爱使唤那些小丫环,一个个才那么点点大,水桶都有她们半个人高,哪里提得动啊。”
玉络儿顿时语塞住了,这位还真是会顺着杆儿爬,她赶快解释道:“奴家好吃懒作,去了官爷那做饭搞不好,连房子都能给点了。”
庄柔当然知道她只是随口一说,便说道:“好吧,给你银子好了,多少才够?”
“三千两。”玉络儿不再废话,张口就要了个价。
“行。”庄柔回头看着贺肖然便抬了抬下巴,“白公子,掏银子吧。”
贺肖然有银子,没银子还有玉佩之类的值钱物,但他不懂为什么要自己掏这个钱,人又不是他杀的!
他不解的问道:“这关我何事?”
庄柔在他的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白公子,霸天门的人是你引来的,这些人全是因你而死。这银子你不出谁出?”
“别犹豫了,赶快把银子拿出来,我和孙姐姐还要赶路呢。”
贺肖然深深看了庄柔一眼,从怀中掏出三张银票拍在了柜台上。
玉络儿拿起来一瞧,竟然是千两大票,顿时眉开眼笑得收到了怀中,“奴家就谢谢白公子了,下次再有这种好事,可别忘了奴家啊。”
“凤息山庄真有钱,出门都能带这么多银票,真霸气。”庄柔嘀咕道,小瞧这个白公子了,真是富足。
贺肖然有苦说不出,他带这么多银子出来是为了去买一件东西,半路出了这么多岔子才惹了这种事。
但他不愿意提这个,故作无所谓的微微一笑,“我们走吧,孙老庄主的病可耽搁不得。”
他还真是要跟着一起走,奇怪的男人。
庄柔看了他一眼,没有赶他走,说不定凤息山庄的名头可以吓一吓秦秋。三人扔下霸天门的人给玉络儿,便出门骑马而去。
这时的绥中河边,秦秋从河岸边涉水走了上来。他全身湿透,肩胛骨上有伤,目光阴霾的看了看路,便向京城方向走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逃脱
史藏看着被呛了一肚子水的师爷,大口吐出河水后慢慢有了意识,便吩咐军医给师爷处理伤口。
他身上也布满伤口,尤其是肩膀上一条伤口皮开肉绽,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不知是不是泡了水,伤口有些发白,出血都少了。
船上的火已经被扑灭,旁边还多了五条船,上面全是将士。在船之间的河面上有几具尸体,从衣装来看都是跟秦秋而来的人。
“咳!咳……”师爷咳得鼻涕眼泪一把,水咳出来舒服多了后,撑起身体有气无力的问,“圣旨怎么样了?”
史藏面无表情的说:“圣旨已经暴露,一线灰逃走了。”
师爷叹了口气,“本想抓住这一线灰和幕后之人,没想到他的武艺确实高,这么多人也能从包围圈中逃出去。老夫这苦肉计算是白使了,差点把命给交待在这里,大人恐怕不会满意这次的行动。”
“一线灰发现圣旨不在这里,那边也会发现庄柔不在,以他从不失手的行事做风,恐怕会去寻庄柔。”史藏抬头看着远处的河岸,皱了皱眉头,“派去接应的人,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
师爷也抬头看向河岸,不太肯定的说:“如果连夜赶路,没有被什么事耽搁的话,在入夜之前她应该能到京城外了。”
史藏想了想,对军医说道:“给我处理伤口,把船上的马备好,我要上岸。”
“杨清已经上了岸,你还不放心你那小徒弟吗?”师爷问道。
“她只是个蠢货,我是不放心圣旨,师爷你想多了。”史藏随口说道,一把扯掉破损的外袍,露出伤口方便军医来医治。
师爷也摆摆手,他这边的事已经做完,只等着庄柔把圣旨送回京城了。要不是那时事出突然,他是坚决反对大人让庄柔送圣旨,太让人不放心了。
史藏包扎好伤口,换了身衣服,让船靠岸后就从船舱中牵出马匹,翻身上马顺着路奔驰而去。
本让人以为会连夜急驰赶路的庄柔,正慢悠悠的骑着马,一路听着孙芝灵说江湖趣闻。
她这是第一次听人讲江湖的事,各种侠义的英雄或是门派趣闻,从中可以听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虽然也能听得出这孙小姐,应该是一直养在庄子之中,没有在外面跑江湖。但对于她来说够了,真去听那些秘闻,恐怕都听不懂。
贺肖然对孙家小姐这种孩童般的趣闻不感兴趣,但又不想说些什么秘闻,只能实在是听不下去时插上几句,引得两人都对他报以惊叹的目光。
好像带了两个无知小童出门一般,贺肖然只觉得有些烦闷,真不知兄长出门为什么总是随身带几位红颜美人,他是不是蠢啊!
突然,贺肖然抬头往旁边的山林中看了过去。
从酒楼出来后行了半日,他们已经进入了一片山道,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林。林中动物繁多,总会有声响传出来,即便是官道也开始难行起来。
“白公子,怎么了?”孙芝灵侧头问道。
贺肖然收回目光,微微一笑说道:“没什么,大概是只猴子吧。”
“那便好,就怕山林之中有山贼。”孙芝灵抬头看着沿路的山林,有些期待般的说道,她还没遇过山贼,要是能顺便为民除害那就再好不过了。
庄柔也抬起了头,看着那可以藏下无数人的山林,后背突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嘴角一翘笑了起来,这里还真是个杀人的好地方。...
第二百二十四章 险地
天色深暗,山路之上没有店家,三人都只吃了孙芝灵带的干粮。本来她就带了一人份,但庄柔和贺肖然是甩着手来的,连个水袋都没有。
孙芝灵很想不明白,明明就是出远门,白公子因为惹上了事,随从被杀所以什么也没准备就算了,这庄柔也一样。
出来一身武装,什么杀人凶器都带了,就是连个水袋和干粮都没有。孙芝灵都觉得想不通,要是没遇到自己的话,这两人要怎么在路上解决食宿。
太阳已经快要下山,这荒郊野外的连个山洞都没有,山路不好行,还是得找个地方暂住才行。
想了想,她便说道:“两位,天色已经暗下来,我们寻个平缓点的空地先过夜吧。一路上连个破庙都没有,实在是只能露宿了。”
庄柔也饿了,就和贺肖然抢了几块点心,根本就挺不了什么肚子。
这走到京城还不知道要到何时,反正她知道京城周边就没什么山,到那边肯定还有不少的路。
于是她就说:“好啊,一直听这林子中有各种野兽,让白公子去猎几只兔子什么的来吃吃好了。”
贺肖然微微笑道:“在下腿上有伤,庄姑娘不是有箭,射几只过来应该很方便。”
“有迷药,吃了不怕全放倒在山林中,被狼给叼了去,那我可以抓几只过来。”庄柔不客气的说,两人从那晚被坑害过之后,就一直相互看对方不顺眼。
孙芝灵无奈的叹了口气,“先找地方吧,一会我去。”
庄柔白了贺肖然一眼,哼了哼说:“真是丢人现眼,让一个女子半夜钻林子。”
“你也一样可以怜香惜玉,不能用箭你还有各种刀。”贺肖然现在半点也不怕丢了面子,只管拿腿伤找借口。
庄柔冷哼了一声,“哼,白公子这样子怕是瘸了吧。”
孙芝灵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得插嘴道:“这样吧,白公子腿脚不好,就在林子边和我一起捡树枝升火。麻烦庄小姐去打点鸟抓点野味,要是寻不到也罢,掏几个鸟蛋也好。”
她也不想进那黑漆漆的林子,还是待在外面好,遇到狼她都不怕,就怕那软绵绵滑溜溜的蛇。
这是她最怕的东西,想想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才不要钻林子呢。
庄柔和贺肖然相互瞅了一眼,哼了声就算是答应了。
顺着山路又走了好一会,总算在山道边看到块稍微平缓的小树林。
那地方灌木丛很少,不知是不是太靠近路边,被路人总拿来休息,草都矮矮的长得不高,还有几块石头可以拿来坐一坐。
三人一看便决定在这里露宿,把马栓在树上,喂了些水和豆子,便让它们自己啃旁边的青草。
孙芝灵拿出火石,捡了些树枝落叶就开始升火,而连火石都没有的庄柔和贺肖然,就甩着手站在旁边看着。
火点了起来,被烟薰得眼睛难受的孙芝灵咳了咳,有些不满的抬头看着这两个白无一用的木桩子,“白公子,麻烦你去把今晚要用的柴禾都捡来。庄妹妹,吃的就麻烦你了,早点寻过来好做熟。”
庄柔也不知道她拿了血淋淋的猎物,在没寻到溪流时怎么洗,但还是应了一声向树林中走去。
“晚上住外面真可怕,就算有月光树林里面也是黑漆漆的。”孙芝灵照看着火堆,然后瞧着四周黑漆漆的山林,小声的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