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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春秋散人     无限武侠梦txt下载     无限武侠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三十五章 激战大木上人

    梦渊咧开了嘴,露出了染着鲜血的牙齿,他身形微微前倾,一双手臂平平伸出,摆出了白鹤晾翅的姿势。 尽在

    同样明亮的两双眼睛,像是一对磁石一样牢牢地吸在了一起,山谷中的风,吹起了两人衣袂,发出了猎猎的风声。

    眸光如剑,杀意如刀。

    “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动手?”

    龙十姑低声问道。

    仅仅是看着两人的样子,就有着一种沉重的感觉,像是在心口压了一块石头,有些透不过气来。

    “这个大木上人很有些厉害。”甘明珠明眸闪动地望着场中道:“他练的应该是玄门罡气的功夫,而且造诣很深,所以即使是梦师,都不敢有丝毫怠慢。”

    她神sè有些凝重地道:“玄门的功夫讲究的是循序渐进,慢工出细活,练的时间越久,功夫越深,这大木上了年近百岁,一身功夫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了。”

    “难道梦兄不是他的对手么?”万斯同有些担忧地问道。

    “当然不是,梦师或许在内功的深厚上略逊对方三分,但境界却在那大木之上,而且梦师的一身所学诡异万分,绝不是因循守旧的正道功夫能匹敌的。”甘明珠信心十足地道:“他们现在是在jīng神和意志层面交锋,一旦一方略有露出颓势,就是双方发动的时候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等他们分出胜负?”万斯同问道。

    “不,我们直接进去寻宝就是。”甘明珠嫣然一笑,狡黠地道。

    “好主意。”龙十姑一听,立刻赞同道。

    “可是。。。。。。”万斯同还是有些犹豫。

    “没什么好可是的,干姑娘说得对,在这里我们帮不上忙,倒是进去寻宝,能够吸引那老妖道的注意力,分他的心神,也算是帮了梦兄一把了。”龙十姑道,在这方面,她从来不缺少智慧。

    “你们。。。。。。混蛋!”

    如大木这等活了近百岁的人物,当然不可能真的把年纪都活到鸟身上去,看到万斯同三人朝着谷内行去,顿时心急如焚。合沙上人的洞府也还算了,但他的洞府中,可是有着他这几十年下来的所有收获的,要是被人闯了空门,连窝端了,他的损失可就大了。

    但是他却不敢分心,他对面的那个家伙,散发出来的气势,实在是太可怕了。

    大木对自己养的那只怪鸟的厉害是非常清楚的,可以说若是真正放对,自己未必能像是对方那样,轻松地就把那只鸟儿给宰了,在如此厉害的对头面前大意,那真是寿星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大木对自己可不是一般的有信心,差不多一个半甲子的功力,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不要说这些年来他几乎已经吃透了他所得到的那套道门秘籍中的记载,对里面所载的几门厉害功夫,都有了足够深厚的造诣。

    在大木心神为四人所微微牵动的时候,他的对手梦渊就有了气机上的感应,梦先生一双jīng华内蕴的眸子忽然睁开,瞥了他一眼。

    大木忽然觉得身上一冷,那是一双冷漠无情到了无以复加的眸子,只是瞥过了他的老脸,就有一种刺骨的寒意,就像是三九冰天中,那吹面而过的寒风,如刀般。

    “意动伤人!”

    大木心中暗暗叫了一声,对方的这一个眼神中,他分明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刀意,这是心神修炼到了极高境界后,将千像万物具皆化为心意,伤人心神的无上心法,自己也不过是堪堪摸到了这门功夫的些许门槛,而对方却直接用了出来。

    连忙运气玄门正宗的心法,大木一张焦黄的脸上,隐隐有着紫气翻腾,他修习的这门心法是得自于一名被称为“紫阳真人”的武林奇人,其中的紫阳罡气功夫,乃是玄门罡气中颇为著名的一门功夫。

    使一股暖烘烘的真气,从丹田向镇锁任、督、冲三脉的尾闾关,然后分两支上行,经腰脊第十四椎两旁的辘轳关,上行经背、肩、颈而至玉枕关,此即所谓逆运真气通三关,然后真气向上越过头顶的百会穴,分五路上行,与全身气脉大会于膻中穴,再分主从两支,还合于丹田,入窍归元。如此循环一周,身子便如灌甘露,丹田里的真气似香烟缭绕,悠游自在,那就是所谓“氤氲紫气”,大木在这门内家功夫上浸yín数十年,此番施展开来,顿时脸上紫气滚滚,似乎有一轮紫sè朝阳,在其脑后浮现,宛若神仙中人,他的一双大袖忽然鼓起,朝着梦渊就是一拂。

    “流云飞袖!”

    劲风呼啸,飞沙走石,大木上人一记流云飞袖功夫,在空气中搅起了一个清晰可见,合抱大小的空气漩涡,呼啸着向梦渊当胸撞到。

    梦渊双手骤然抬起,前肘下压,各个划出了一道弧线,在弧线的牵引下,他的身子像是陀螺一样转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了几个线条凌厉的圆,和气旋套在了一起,转得几转,忽然扭腰前挥,竟是将那气旋推了回去。

    观涛阁秘法------镇海伏波诀,移花宫--------移花接玉!

    大木脸sè一变,右臂骤然抬起,露出了枯瘦的手掌,握拳,前劈,推掌三个动作一气呵成,一股浑厚之极的掌风拍出,直撞入回返的气旋之中。

    “摧山掌!”

    闷雷一般的响声中,两条人影左右分开,在两人的zhōng yāng,赫然出现了一个三尺来宽,一尺来深的大坑。

    而根本没有丝毫迟疑,梦渊脚尖往地上一点,身子就像是一支箭一样飞了出去,直扑大木,大木怒喝一声,挥掌迎上,两人一瞬间合拢在了一起。

    那是极快的交锋,若是有旁人观看,会觉得两人忽然都长出了三头六臂一样,手臂的残影,以无数复杂的轨迹,交错在了一起,一连串嗡嗡的劲气激荡声,和如爆竹一般的交击声响彻一片。

    大木上人身形不动如山,脚下的草鞋早已粉身碎骨,变成了赤脚大仙,双足深深没入地面,泥土已经盖没了脚踝。梦渊急进急退,每过数合,便退后一两步,却又在转瞬间反冲而至,双掌益加狠辣,这是七禽掌中模仿一种类似于蜂鸟的鸟儿的动作,叫冬雀步,和后世的蝴蝶滑步有些相似,但是要快得多,也凌厉得多。

    大木上人的一双眼睛睁得溜圆,他吃惊地发现,对方的这种动作,在近身交战中,竟然有着可怕的效率,自己的攻击,差不多有超过三分之一,被对方那种不规则的后滑动作避开,而对方的前突动作速度之快,只有用毒蛇探头咬人,或者蜜蜂弹出尾刺蜇人的那一瞬间才能形容。

    “天下竟然有这等jīng妙的掌法。”

    两人以快打快,转眼过了百合,大木虽然数次将梦渊震退,但梦渊却像是一块牛皮膏药一样贴上来,不离他方寸尺许之遥,双掌翻飞,如彩蝶飞舞,每一个动作却又是无比地凝练,像是天河之水,滔滔而来,又像是水银泄地,无孔不入。

    大木的玄门罡气功夫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护体神功大成,但梦渊的指掌却像是一根根毒刺,冰针,不断地连续刺过来,而且速度极快,大木只是手上略微一慢,便接连挨了数下,虽然不至于当场重伤,但那种被冰冷的细针刺入体内后,血肉都为之凝结麻痹的感觉,也是难受之极。

    “不好,这样下去,我会被他活活磨死。”

    大木越战越是心惊,他主要胜在功力深厚,气脉悠长,掌法虽然不错,却不能和梦渊融合了金乌门,移花宫,以及独孤九剑剑意的掌功匹敌,接连中了几掌后,心胆俱寒。

    “咕”

    大木上人想到这里,突然开口,喷出一道气剑,这乃是玄门中赫赫有名的“金蟾劲”集五脏六腑之气,通过经过反复锻炼的喉咙,将这口气喷出来,不仅发出的声音能够震慑对手,喷出的一口气劲,也有着类似于碎舌功,碧血箭之类的威力。

    梦渊见他开口,便知不好,身形一晃,再次使出了“天人永相离”的绝世步法,在原地留下一个残像,身子已经向边上闪了出去。

    只听“呲”地一声响,梦渊的左侧袍袖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而大木上人的身形,已经拔地而起,向着后方跃了开去。

第五百三十六章 击杀大木上人

    “小子,尝尝老夫的流云铁袖功!”大木上人身在空中,双袖大力拂下,平地起了一股狂岚,霎时间,地面陡然间兴起了粼粼波纹,像是为一片片奇薄利刃,剥起了一层层的表面,自此散落而下的飞沙碎石,翻腾着被卷起到了半空。

    只见大木上人瘦削的躯体,这一霎竟像是吹足了气的气球也似的,胀得又大又圆,一头长发,更似白鹤般地纷纷竖立起来。鸟爪般的一双手凌空虚握,像是抓着一座山,向前抛压出来。

    “来得好。”梦渊不惊反喜,同时,一股子极其危险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就像是宝剑出鞘时的那一闪的锋芒。

    向前突然踏出一步,只留下一个残影,被狂风所撕碎,而梦渊的真身,就在这一步之间,突兀地出现在了大木身前,触手可及之处。

    “缩天地于一指!”

    双臂交错,护住面门,这一刻的梦渊,已经用出了他隐藏许久的底牌之一-------鹰翅功!

    就像是两把锋利的锯子,硬是挤入到了大木的面前,他那一身深厚的护体玄功,在梦渊蓄势而发的鹰翅功面前,就像是竹帘一样被撕开。

    梦渊出指,指尖上闪烁着一点妖异的光芒,那是被压缩到了极致的内力。

    “定海针!”

    这是梦渊习自于海无颜的杀招,将一点内力注入对方的血脉之中,令对方炸开血脉而亡,乃是一门极为歹毒的指功。

    大木发出了一声渗人的怪叫,凭着近百年jīng修的一口内家真气,硬是将身子朝着斜后方拔开了半尺。

    “咝”

    如被一口吹毛立刃的神兵划过,大木上人右手肥大的袍袖,整个碎落了开来,未曾落到地方,便已化为蝴蝶片片,露出了干枯的手臂,在那坚逾铁石的手臂之上,赫然有着一点红印。

    “你,你,你居然练有如此恶毒的指力。”靠着袍袖破碎时的真气激荡,再次和梦渊拉开了些许距离,大木上人原本枯瘦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的神sè。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那是冰冷的刀锋,从喉咙处划过的惊悸和寒冷。

    梦渊死死地盯着他,眼神之中没有一丝温情,方才的一击乃是他蓄谋已久的绝杀,不想却被大木于生死一线之间避了开去。

    两人交手至今已过百招,同样身为大宗师的境界,两人对对方的实力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大木上人长在积累丰富,功力深厚,练的又是玄门正中的道家功夫,护体罡气已经臻于大成之境,寻常的攻击,根本不能突破他的防御,而他的练的摧山掌,流云飞袖功夫讲究的是以力服人,又融入了几分习自于那头怪鸟的扑击之意境,走的是硬打硬撼的路子。而梦渊靠的是独步天下的轻功,霸道的内功属xìng,大成境界的掌法和杀伤力极大的杀招。

    “你方才腾身闪开之时,我听到你腰间有金铁之声,亮兵刃吧,否则就没有机会了。”梦渊冷声道。

    大木哼了一声,探手腰间,似乎是扳动了什么东西,像是弹簧打开似的一声响,他的手中已经握了一支长枪。

    不同于软剑或者软刀,也不是长鞭或者链子枪,他的这杆长枪,枪身似乎是山间老藤,混合着蛟筋制成,软硬适度,既可抖得笔直,如一般长枪,也可以卷曲如意,如软鞭一样。不仅如此,还有些特别的,是枪尖的位置,枪尖长八寸,也是时间久了,枪缨子早没了,但在原先枪缨子的位置上面,有五根钢钩探出,像是个莲花瓣儿,托着枪头。

    大木上人右手持枪,左手在胸前一抓,身上的大半截道袍,应手破碎,露出了一身劲装,在他的身上,乌光闪闪,是一件背心状的鳞片软甲,看那样子质地,像是取自某种蛇类。

    他又往头上一抓,先时在打斗中散开的发髻,披散的头发,都被他信手抹去,成了一个光头,重新拉开了架势的大木,哪里还是刚才一副道貌岸然的得到修士样子,倒像是土匪窝里的一代瓢把子,凶悍斗狠之气扑面而来。

    “哼,有点意思。”

    梦渊抹了抹脸上已经有些凝结的血污,默默抽出了海棠秋露,迎风一抖,似乎有一股冰冷的寒风,从场中卷过。

    在这须臾之间,他已经将嫁衣神功略作收敛,而代之以明玉功。

    没有什么招式,就是那么信手一剑,不怎么快地朝着大木上人如劈如刺地挥了过去,无悲无喜,只剩下了专注。

    独孤九剑-------无招胜有招。

    大木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对方的这一剑,他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去破,那是一种恰到好处的速度,让他甚至不能依样画葫芦递出手中的枪。

    武功到了大宗师的程度,武器对实力的加成,已经是微乎其微,而一旦这个层次的人物动用兵刃,那么他在这门兵器上的造诣一定jīng深得可怕。

    手中长枪像是蛇阵一样盘起,握在大木的手中,不像是一条长枪,倒像是一柄匕首,无比灵巧地,迎上了剑锋,在一声叮地轻响中,长枪枪身如毒龙出洞一般,呼啸而出,挽起了数十朵梨花,将梦渊整个身形,都笼罩在这朵朵枪花之中。

    梦渊的身影哗地一声散开,如鬼魅一般,哗啦啦一阵狂舞,这正是他出自《月下独酌》中的绝世身法,更在其中融入了移花宫的步法。

    枪影,人影,如湖中月,井中天,骤然破碎,大木的枪尖连同枪身的上半截,都结上了一层严霜,连带着大木的身形,都逐渐缓慢了下来。

    那是彻骨的寒意。

    枪影敛去,露出了梦渊的身姿,在月sè下,他的一张脸似乎是透明的一样,透过表层的皮肤,能够看到下面的血管,经络和肌肉。

    “明玉功第九重。”

    “大木,你也接我一招。”

    梦渊忽然退得半步,手中长剑归鞘,一双透明见骨的手从黑sè的袍袖中伸出,周围气氛为之一清。

    动作中带着无限的哀愁和缠绵,在梦渊旋舞的身姿中,他的双手像是莲花一样绽放,似乎连得周围的空气,都在这一刻为之凝滞。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花神七式------------莲!

    大木匆忙收枪,却觉得枪身如刺入了淤泥一般,更有着千般纠缠,万种缠绵,沿着枪身席卷而上,以他如此深厚的功力,却挣脱不开,而梦渊的身形,已经在展放之间,到了跟前。

    “吓”

    大木一咬牙,右手一挥,将枪身朝着梦渊劈去,左手运起十重内力,一记催山掌劈了过来。

    梦渊虽然用花神七式缠住了他的长枪,却也将自己和枪身连在了一起,所以这一击,根本就是避无可避。

    便在此时,大木清楚地看到,梦渊的嘴角处,有一缕血线滴落,似乎在方才的那一击下,也承受了相当的内伤。

    “好小子,原来你也是强弩之末了。”大木心中暗喜,手中更加了一分力。

    “噗”

    梦渊同样一掌拍出,迎向了大木的来掌,却在两掌即将相交的刹那,忽然手腕一沉,右手的食中二指,点在了大木的掌心上。

    “啊”

    大木发出了一声痛极的惨叫,他的左手原先的皮肉整个翻转了过来,就像是掌心内部有什么东西爆裂了一般,骨骼和血肉的碎片溅了两人一身,血液如喷泉一样从他原先手掌的位置喷了出来。

    “不对,你的功力,怎么。。。。。。”

    大木脸sè凄厉如鬼地叫道,在方才的那一刻,梦渊的功力竟像是突然间提升了一倍,以至于已经熟悉了对手的大木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吃了大亏。

    难道先前的交手,梦渊只用了一半功力?绝不可能!

    “在我的所学中,有一门最为奇妙的武功,它叫做天魔解体。”

    梦渊口中说着,手下不停,右手一挥,将大木上人左臂齐肩斩落。

    “通过一定程度的激发体内的内力,可以在短时间内拥有远远超过正常水平的功力,而我修习的内功,也恰恰是最适合这门武功的。”

    他说着,一掌拍在了大木上人的脑门上。

    “这才是我真正的底牌,所以,遇到我,算你倒霉。”

    (击杀大木上人及怪鸟,得到天级命运情节2个,jīng元点数12000点,抽取机会1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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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杀人放火金腰带

    “还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啊。”

    虽然保持着对后面半句话的反对态度,梦某人躺在船舱中,盘点着这一行的收获。

    与大木上人一战,梦渊再次动用了天魔解体的底牌,击杀了对方。若是在过去,动用天魔解体的后果,就是直接在这个剧情中歇菜,但是他所修习的内功,却极大地降低了天魔解体的负面作用。

    天浊地沌混元功,这门天下最为邪门的武功,当练至高深境界后,终于体现出了它的价值。

    首先是让一个人修炼yīn阳两种对立的功体成为可能!

    众所周知的,一个武者修习的内功属xìng是相对单一的,或yīn,或阳,也有少数处于中xìng的,即使同时修炼对立的功体,也必须在内功略有小成之际yīn阳相融,龙虎交汇,否则就是走火入魔,经脉尽断的下场,如金庸《侠客行》中的石破天,仅仅是人体本身的yīn阳属xìng经脉修炼,就搞得生死两难。古龙《大旗英雄传》中的夜帝之母以女子之身强练嫁衣神功,练得人事不知,要想象梦渊这般同时具有嫁衣神功和明玉功,且两者相对dú lì存在的,那是不可想象的。

    这门邪功却独辟蹊径,需要将一门阳xìng内功炼制极高深境界,然后悉数毁去,再从头练起,同时练一门属xìng相对,品阶相当的yīnxìng内功,让两者反复淬炼原本已经相当坚韧的经脉,直到能够完全承受两种内力的复合作用,其工程之大,难度之高,历时之久,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没有绝强的毅力,绝世的奇遇以及冠绝古今的岐黄国手相助,根本不可能成功。

    其次是让相对内功的爆发xìng更强,更为霸道。

    内功的属xìng是需要磨练的,同属xìng的天材地宝,能够让内力的属xìng得到强化,但是这种强化是壮大,而不是磨砺,而不同属xìng的内功之间不断地冲突,则可以让内功在对敌时的攻击xìng更强大。孟子曰:“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说的是类似的道理。比如大木上人的一身内家罡气深厚无比,但是他一贯以强凌弱,遇到比他弱的对手,可以恃强凌弱,但当遇到和他实力相当的对手时,内功质量不高,攻击xìng不强的弱点就暴露出来了。

    而当梦渊将这门功夫和天魔解体大法结合起来的时候,这门功夫的第三大特点就体现出来了,那就是惊人的承受能力。用一个现代的比方来说,就像是一门火炮,炮膛,炮管的强度越高,承受能力越强,口径越大,威力也就越大。如果火炮本身强度不够,那么火药威力大了,炮弹还没打出去,炮膛顶不住炸了,炮管也裂了,那炮就废了。

    靠着这门功夫和苏樱给他备下的灵药,梦渊要做的只是养几天伤,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这次的收获是巨大的,毕竟汇集了合沙祖师,大木上人两位宗师人物的一生收藏,即使是见多识广的梦先生和甘十九妹,也为这次的收获而心花怒放。

    首先说大木上人,虽然境界不高,但也是活了过百岁的人物,约莫一个半甲子的积累,丰盛无比,仅仅是金银珠宝,交子银票,加在一起就有近百万两之多。当然,这是不能带回主神空间的,梦渊也乐得慷慨。

    武功秘籍三本,其中一本名为“紫阳秘籍”其中记载着几门道家玄门正宗武学的法门,大木上人一身所学的基础,大多数来自于这本秘籍,其中的紫阳罡气,是道家玄门罡气的典型代表,更记载有“流云飞袖”“天罡七星步”这两门极具代表xìng的道家功夫。

    另一本则是大木上人自己的习武心得,包括了“摧山掌”,“灵蛇枪”等一些运用的法门,不过大木上人本身资质平平,这两门功夫中灵蛇枪列入了玄阶上乘,而催山掌则只玄阶中游的评价而已。大木上人在武学上的成就,基本就是得了些前人遗泽,然后靠活得够久累积出来的。

    最后一本是本佛门的《洗髓经集注》,说的是易经伐髓的法门,这东西对梦渊和甘明珠等人已经没有任何用处,直接给了万斯同。

    而真正让梦渊动容的,则是紫阳真人留下来的一本杂记,其中居然记载着道家炼丹之术和若干丹方,其中尤其是冷香丸,烈火丹和紫金丹三种丹药的价值最高。

    冷香丸是一种治疗内腑伤势的良药,能够愈合五脏六腑的内伤,对梦渊的天魔解体大法的后遗症也十分有效。

    烈火丹是一种强化阳xìng内功属xìng,修炼玄门至阳罡气的辅助药物,其主药是一种名为“火枣”的奇异果实,当年紫阳真人在谷中发现一片红土地,适合种植热xìng药物,其中自然生长的一种奇果“火枣”对阳xìng内力的培养具有神奇的功效,于是就留在了此地,并与合沙祖师交好,也传下了衣钵,被大木上人所得。

    紫金丹是一种强效的提神药,有聚敛jīng气,压制痛苦的效果,也适合用于救命,而且几乎没有后遗症,其主要材料在山谷中也有种植。

    好吧,武侠世界中不是只有擅长战斗的武者,道门高人中,擅长种植各类药材,jīng通医术和丹道的也不在少数。

    至于大木遗留下来的宝物,便是那一条长枪,一件护身软甲和一件风衣了,万龙两人中没有人擅长用枪,于是取了蛇皮软甲和风衣,而那条长枪则被梦渊收了起来。

    相比较大木上人的收藏,合沙宗师的东西不多,却是jīng品,《合沙奇书》上中下三卷,记载了合沙宗师的一身所学所悟,此外还有合沙宗师昔年行道用的一口长剑,归了龙十姑。

    在整个的收获中,万斯同和龙十姑两人拿了大头,但梦渊和甘明珠,却拿到了他们所想要的东西。

    随后的几天,梦渊一边养伤,一边参悟合沙奇书,他和甘明珠都是具有过目不忘之能的人物,先是囫囵吞枣背下,再仔细琢磨,自然就有所得。而万斯同,龙十姑两人底子太薄,要真正得到好处,时间就要花得久了。

    如此过了七八天,万斯同首先坐不住了,想起雁荡山上的花心蕊,无比的怀念之外,也有几分心怯。

    老实人心中藏不住事,万斯同的心思,又怎么能瞒得过梦渊,于是一行五人出了山谷,雇了条大船,沿江而下。

    这是条颇长的水路,经杭州到钱塘口,沿途经富chūn江、浙江、兰江而至兰溪,当经过杭州时,傻尼姑若愚匆匆而至,带来了龙十姑外婆病危的消息,于是龙十姑匆匆离去,也带走了此行收获的大多财物,并将梦渊的那一份转化成了银票。

    “梦兄,我们在兰溪上岸,歇上一宿,然后走丽水县,再绕青田到温州,下乐清,到了乐清县离雁荡只有七八十里地了,我的家就在北雁荡,按照路程算,再有最多半个月,我们就可以到了。”

    龙十姑离去后,万斯同似乎自在了不少,这让梦渊有些好笑,和他认识的其他几位主角不同,万斯同的xìng子纯朴善良,但有些软,没有一个真正的强者所应有的那种风骨,更有些自寻烦恼的成分。若类比一下,就有些像是古龙丫丫电子书未成熟期的李寻欢,金庸丫丫电子书的陈家洛,张无忌之类的人物。

    要改变这种人物的xìng子,必须要有大悲大喜的刺激,与适当的引导,否则的话是难成大器。当然,若是张无忌那种连父母大仇都能够轻轻放过的奇葩,就是梦渊愿意去扶,也是扶不起来的。

    梦渊并不打算由自己来给万斯同上这一课,他知道,就在不久的未来,万斯同会经历他人生中的第二次重大打击,也是真正的对过往的自己的一种否定,而这正是梦渊所希望看到的,在原著中,万斯同的转变并不彻底,而梦渊不介意在适当的时候推上一把。

    到了兰溪的时候,遇到了一场雨,好在并不持久,第二天天亮时,雨已经停了,走在兰溪的街头,道路还是湿湿的,但已经拦不住万斯同的心了。

    这些天,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怀中那几本武功秘籍的价值,他还年轻,只要在家中苦修几年,重出江湖时,就是一代宗师,那是多么美好的憧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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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 惊变

    雁荡山道四通八达,由于峰岭太多,行人极容易迷失路途,可是万斯同却对这里熟悉之极,他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座小刃峰。

    在往峰上行走的路途中,他的心反倒是不再那么沉着了,他渴望着一见心上人,此刻到底情形如何,对于他来说,实在还是一个谜。

    “翻过前面这座小刃峰的峰顶,就是冷碧轩了,这里曾经是我天南一派的发源之地,后来门派迁走时,师父便把这里交给了我打理。”

    万斯同的心情很不错,一边指点着路上的景sè,一边向梦渊等三人介绍着。

    他的话音在翻过山头的时候嘎然而止,看着眼前的景象,他完全惊呆了。

    只见就在昔rì的“冷碧轩”座落之处,此刻竟修筑起了大片的围墙。围墙上,开满了一种红sè的小花,远看过去,这围墙就像是一条伸缩的火龙一般。

    由围墙往里面望去,有画楼的阁角,有开着藤萝花的搭棚架子,这哪里还是昔rì那一个他所熟悉的简朴修真之处,根本就成了金碧辉煌的深宫广第。

    万斯同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在幽雅的藤萝花架覆盖下,那座用大理石镶就的大门上,有“冷碧轩”三个大字,那是用朱红的颜sè,抹饰在墨绿sè的大理石上的。

    很明显,这里非但是已经换了主人,还被人任意扩展了一番,完全没了当时的初衷。

    地方如此,人又如何?

    万斯同的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连手都抖了起来。

    “万老弟,泰山崩于前而sè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梦渊的声音忽然在他心头响起,就像是一杯冰水浇在了他的心上,让他冷静下来。

    “清音诀”

    万斯同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才须臾之间,他竟是心神失守,在上等武学境界中,这是最容易引起心魔入侵,造成心神上的破绽的,看似普通,却不可小觑。

    “多谢梦兄。”

    梦渊点了点头,继续道:“这里是你家,你是这里的主人。”

    这无疑给万斯同更增加了几分底气,原本的惊讶,此时也已经转换成了愤怒,他走到大门前,用手一推,却没有推动,这大门是从里面闩住了。

    若是以万斯同原本的xìng子,多半会老老实实地扣门然后询问,不过和梦渊在一起呆久了,也多少学了些梦渊的处事风格。

    “这是我的家,我回家为什么还要外人来给我开门?”认定了自己家被鹊巢鸠占的万斯同想道。

    嘎拉一声响,门闩被他用内家功力震断,两扇大门一下子敞了开来,里面顿时响起了几声女子的惊呼声。

    “梦兄,甘姑娘,念兄,请。”万斯同说着,当先向里走去。

    “是谁啊。”

    里堂传来一声带着几分抱怨的询问,一个身穿翠绿袄褂的侍女走了出来,看到万斯同,一下子怔住了。

    “少爷,您回来啦。”这侍女请了个安,大声叫道:“是少爷回来啦,你们别闹了,快出来迎接。”

    还没等万斯同回过神来,这侍女露出谦卑的笑脸道:“花姨这两天不太舒服,正天天盼着您来呢。”

    “慢着。”万斯同一头雾水地道:“你认识我?”

    “你,你不是少爷么?”侍女露出惊讶的神sè,仔细打量起万斯同来。

    “你说的花姨是谁,她是不是叫花心蕊?”万斯同问道。

    “是啊,原来少爷您在和奴婢闹着玩啊。”侍女转惊为喜道。

    万斯同略一犹豫,急着往大堂中走,一进门,便看到一幅画像,一男一女,都是神采飞扬,女子正是花心蕊,而男子骑着一匹白马,是一个头戴红sè彩帽,身着白羽披肩的英俊少年,他背后系着长剑,剑穗飘扬,十分俊逸潇洒。奇怪的是,那男子面貌与万斯同有仈jiǔ分相似,只是眉宇之间的高傲骄狂之气和华丽的衣着,与万斯同格格不入。

    “你,你不是少爷。”跟进来的侍女忽然叫了起来,原来万斯同和那画上少年虽然相似,但是气质风度上迥然不同,更因为行走江湖经历风雨,皮肤要比画中人黑了许多。

    “来人哪,有人冒充少爷。”

    那侍女大声叫道,里面又冲出来两个丫鬟,身手矫健,都是身怀武功,齐齐一伸手,挥掌向着万斯同拍来。

    “好胆”万斯同此时已经猜到了几分,心中感情激荡,见到那两个丫头出手之中,竟然蕴含了“大摔碑手”的硬功,真个被打上,就是骨断筋折的下场,顿时心中火起。

    万斯同虽然武功算不上高手,却也是身出名门,绝非等闲,他上身晃动,闪开了对方这一式狠招,就式向外一分手,已用小擒拿手功夫拿住了两人手臂,一发劲,就听格拉一声,两女的手臂就脱了臼。

    “心蕊,我是万斯同,请你出来一见。”万斯同哼了一声,一提气喝道。

    “花姨,你出来吧,这人凶悍,婢子们应付不了。”那翠衣婢女也道。

    里间没有应答,但梦渊听得真切,有人紧张的呼吸声,分明是眼下的情况,让其也乱了方寸。

    万斯同叹了一声,继续向内道:“心蕊,这一年多来.我想得你好苦,好容易回到家,你却不愿见我,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亦或是发生了什么事,希望你能给我个说法。”

    里面依然是良久没有回音,只是隐隐有急促的呼吸声,不过万斯同这时候两眼含泪,情绪激动之极,哪里分辨得清。

    “你这个无赖,花姨不愿见你,你还纠缠不清,这里可不是由得你撒野的地方,一会少爷来了,怕不打断你们几个的狗腿。”那侍女见状,骂骂咧咧道。

    梦渊见万斯同骤逢剧变之下,有些进退失据,当即冷笑一声道:“明珠。”

    “是。”

    甘明珠会意,纤指一点,那翠衣婢女痛叫一声,蹲了下去,她的一条小腿折了过来,明显是断了。

    “出言不逊,断汝一足,以敬效尤。”甘明珠淡淡地道。

    “啊,杀人啦,花姨,救命啊。”另两个婢子一见,杀猪般地叫了起来。

    “你们,想死么?”甘明珠嘴角微微勾起,淡淡地道。

    她的声音虽然平淡,但是落在两人的耳中,却像是恶魔的呢喃一样,那种冷漠,还有散发出来的杀气,无不说明这个紫衣蒙面少女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女。

    甘明珠的手段,又怎么是万斯同能够比拟的,只是小试牛刀,里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你为何要如此逼我,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相见真如不见。”

    门开了,走出来一个绝sè少妇,头梳叠螺发式,前面留着刘海,发上插着一珠一钗,宫样娥眉,郁郁秋水,带有憔悴和忧愁,可丽姿天生,看来只是更增艳丽。

    望着万斯同,她的眸中也满是泪水,只是不曾流淌下来,她的腹部高高鼓起,大腹便便,竟是身怀六甲。

    万斯同惊呆了,他怔怔地望着这似曾相识的女子,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四目相投,默然无声。

    “呃,万老弟,你离家有多久了。”梦渊的声音幽幽地想起。

    “差不多有十个月。”万斯同茫然地答道。

    “是么,她的身孕有九个多月了。”梦渊的声音很冷,像是一把利刃划破了死寂。

    “心蕊,你!”

    万斯同闻言,眼睛都红了,差不多一年前,他被花蕾所伤,离家寻求名医高手救治,而梦渊的话,无疑是揭开了两人间薄纱,将无可争辩的事实,放在了万斯同的面前。

    这个他深爱的女子,就在他离开不到半月,就和其他男子有了亲密的关系,而今,已经到了即将瓜熟蒂落的时候。

    “没错,你刚走不久,我就遇到了葛金郎,我现在的丈夫,我已经是他的妻子。我本来不想见你,可是你们苦苦相逼,我只好出来见你,如今你已经见过了,可以走了。”

    “心蕊。。。。。。”万斯同哆嗦着,还想说什么。

    “万老弟,她说得对,我们该走了。”梦渊伸手拉住了他道。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愁无妻,难道你要效那等懦弱孺子,在这里哭号哀求不成?”梦渊淡淡地道,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完全压制住了万斯同无力而茫然的犹豫。

    “你们快走吧,最好到蒙古去,不要再回中原,金郎是上丸天宫葛神君之子,武功高强得很,要是他知道了今天的事,不会放过你们的。”花心蕊好心地道。

    梦渊走到门边的脚步突然停下了。

    ;

第五百三十九章 祸水

    “蠢女人。”

    梦渊叹了口气,徐徐地转过了身子。

    “原本我只是想给万老弟一些时间,让他在一两年后向你的那位葛金郎挑战的,但是现在,我想我有理由亲自见见这位葛金郎了。”

    “梦兄,你不必。。。。。。”万斯同大惊,上丸天宫葛鹰乃是和其师三合老人齐名的一代武林枭雄,武功深不可测。他实在不想为了自己的事将梦渊也牵扯进来。

    “无妨。”梦渊淡淡地道:“葛鹰之名我也听过,我正好想当面问问他,他怎么管教儿子的,又有何德何能能让梦某人躲他躲到蒙古去。”

    (叮,触发支线任务,挑战上丸天宫,替万斯同出头,在四个月内上天台山上丸天宫,挑战并击败宫主葛鹰,可选支线,让万斯同击败葛金郎。)

    梦渊话音刚落,便收到了主神发出的任务,如他所盘算的那样,万斯同身为剧情主角,正是引发原剧情各重要任务的关键人物。

    “你这蠢妇听着,梦某人不怎么喜欢欺负女人,不过这里是万老弟的基业,梦某就替他收回了,限你们三天之内搬走,三天之后我们再来此地,若是看到你们你们还在,就别怪梦某人手下无情。这三天中,我们在枫林镇上客栈居住,姓葛的有什么不服的,尽管到那里找我们。”

    梦渊丢下几句话,带着万斯同等人,转身离去,只留下花心蕊等人,惊恐茫然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按照江湖规矩,梦渊这就是划下道来,当面挑战葛家了。

    雁荡山下,枫林小镇,红叶醉人。梦渊直接包下了镇上客栈,落下脚来。

    这镇子很小,客栈自然也不大,设备简陋,却也清净。梦渊陪着万斯同,在大堂里找了张zhōng yāng的桌子,要了几个寻常小菜,就着带来的陈年绍酒,小酌几杯。

    “征衫穿破谁针线,点点行行泪痕满,落rì解鞍芳草岸,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

    在小店外面,听到隐约有人唱着荒凉走板的腔调,万斯同抬眼望去,见是一鬓发苍白中年男子,牵了匹瘦马,蹒跚而行。

    也是伤心人别有怀抱,万斯同微微眯起了眼睛,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这酒虽然香醇,但尝到嘴里,却有着三分苦涩的味道,是他的心。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万斯同是心事重重,梦渊也不去理会,只是不断喝着小酒,这淡淡的愁绪,便随着酒香,弥散开来,外面下起了细细的小雨,看上去好不写意的样子。

    几声急迫的銮铃声打破了这乡间小镇的宁静,梦渊抬起头,向外望去,只见得有两匹骏马疾驰而来,在这仅容两人并肩通过的山道上,丝毫没有减速。这两匹骏马一黑一白,分别驮着一名年轻的公子和小厮。

    这两匹马速度极快,转眼间到了近前,先前那牵着马缓缓而行的中年人,已经和这两人对上了面。

    说是迟,那时快,只见那公子呵斥一声:“滚开!”,手上的马鞭,已经狠狠地抽在了对方的脸上,那中年汉子惨叫一声,仰面便倒,那公子还不解气,他单手一带马缰,身子旁侧,猛地一脚直向对方头上踹去。

    这公子脚上穿的是镶铁的马靴,这一脚踢出虎虎生风,竟是要直接取了那中年人xìng命。万斯同一见大怒,但双方间距足有十几丈,他想要救人,哪里来得及。

    “哼”

    梦渊猛地轻哼了一声,这一声中,他已经用上了大悲咒的心法,拧音成束,传到了那公子坐下骏马的耳中,那马儿哪里经得起这个,嘶叫一声,突然人立而起,那公子力道十足的一脚,擦着中年人的头皮滑了过去,留下了一道血痕。

    那中年人吓得噗通一声坐倒在地,一下子呆住了,而那公子一脚踢空,用拧了力,也是从马背上翻滚了下来,身上的一袭华丽的羽衣,也被马鞍挂破了。

    “去死”后面的小厮见状顿时恼了,跳下马来,抽出腰间长刀,一刀向那中年人砍去。

    万斯同先前不及反应,这时却已经是扑了出去,他虽然武功不怎么高强,但也是出自名门,这段rì子又屡获奇遇,更有梦渊,龙十姑这等巅峰,一流高手的指点,怎么也是有了些进境的。

    万斯同身形如大鹰一般一阵晃动,手掌骤然探出,一把就抓在了刀背上,那小厮嘴里骂骂咧咧,使劲抽刀,又怎么可能抽得动。

    万斯同乃是一副侠义心肠,看到这小厮心狠手辣,动辄打算伤人xìng命,也是恼了,一抬手,另一只手掌就贴在了他肋下。

    这是天南派的一手杀招,叫乾元问心掌,乃是标准的以内家掌劲伤人的厉害招式,也是万斯同心存仁厚,不想杀人,这一掌便避开了心口的位置,饶是如此,这一下也不是这小厮能消受得起的。

    “嘭”地一声闷响,这个小厮嘴里发出一声喊叫,脚下踉跄着晃出去七八步,摔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好小子,你敢管本公子的闲事,还敢出手伤人,想来是活得不耐烦了,我葛金郎今天不超度了你,就对不起鬼面神君传人的这块招牌。”

    这时候羽衣公子也是从地上爬了起来,莫名其妙地出了这么个大丑,顿时将看到这一切还敢插上一手的万斯同恨到了骨子里。不过他也不算是草包,在动手之前,先将老爹的牌号亮了出来。

    这公子自然就是葛金郎,也就是花心蕊找的那个男人了,他的父亲鬼面神君葛鹰乃是天地间的一个怪人,所练武功无不是怪异绝伦,而且生xìng残酷,动辄杀人,武林中人提起他来,无不谈虎sè变,更开拓了天台山上丸天宫的一块基业,坐下有弟子侍从上百人,算是一片不弱的势力,其两个弟子降龙伏虎二尊者,乃是进入了先天境界的强者。

    “你就是葛金郎。”

    万斯同见到这人和自己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又听到他报出名字,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心痛,眼中也满是悲愤之sè。

    葛金郎冷笑一声,待要出手,忽然感觉到心头似乎压住了一块石头,让他提起来的一口真气,硬是消退了下去,他心中大骇,才注意到场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出来三个人。

    “万老弟,你心境不稳,且下来休息片刻,无常,你上去试试这位葛鹰的传人,看他得到了他老子的几分真传。”

    说话的自然是梦渊了,外面这么大动静,早已惊动了甘明珠和念无常,一起走出了店来。

    万斯同修养功夫不深,遭逢惊变,有些心神不守,实在不适合在此时与一个实力还在其上的对手交手,而若是自己或甘明珠出手的话,那也太欺负人了,梦渊虽然有些恶趣味,但是对诸如“暴打小朋友”之类的以大欺小行为也是不怎么喜欢,更对万斯同没有什么好处。倒是念无常刚刚稳固先天境界,正是需要大量动手交锋的时候,后天后期的葛金郎,堪堪是个对手。

    “岂有此理。”

    葛金郎已经从方才突如其来的威压中恢复过来,看到梦渊仅仅叫了个仆从装束的汉子出手,原本被惊讶取代的怒火再次炽烈起来。

    想也不想的,一式二龙抢珠,朝着待要转身后退的万斯同两眼插去。

    “哼”

    念无常眼中寒光一闪,几乎在葛金郎出手之后,便抢上一步,一拳向他头部轰了过去,这一拳朴实无华,乃是江湖中不入流武师都会用的“冲天炮”,但在念无常手中打出来,却是轰地一声闷响,如雷鸣一般。

    “先天之上无弱者!”

    这是江湖中颇被广为流传和接受的一句话,只因为在江湖中,能够到了先天境界的,如不是隐世奇人,就是成名立万的高手,每一个都有着开宗立派的能力。

    在江湖人口中,常常会说某某人是先天高手,而极少有人会用量词如十个,百个之类来称呼先天高手,除非这人活得不耐烦了。

    葛金郎猛地察觉不对,但念无常出手何等迅猛,哪里容得下他变招,只好猛地一缩脖子,就听到头上一声碎响,他的束发金冠被拳风击破,掉落了下来,顿时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

第五百四十章 天台之变

    葛金郎哪里吃过这个亏,顿时也顾不上万斯同了,双手化指为掌,倏地向右边一翻,这一招名唤“孔雀开屏”,只见他五指箕开,和左掌遥遥交叉着,直向念无常臂上划去!

    念无常脸上依然带着一分淡淡的微笑,仍然是身子微倾,依然是一拳击出,这一拳普一出手,空中顿时响起了一声爆鸣,就像是一把极为沉重的武器,重重地挥落下来,不可抵挡。

    “韦陀杵!”

    葛金郎怪叫了一声,招至半途,复又无功而返,慌不迭地闪躲开去,劲风擦身而过,直震得双耳嗡嗡作响,好不难受。

    原来这念无常得到梦渊的指点后,以密宗心法为基础,将自己一身所学中与之不相容的部分尽数舍去,仅仅保留了最适合**,内修密宗“临兵斗者皆阵列于前”的经义,外参金刚大力,般若密乘之功,一身功夫已经开始自成体系,若是这一步完成,则这个世界上就又多了一名宗师!

    大力金刚掌!韦陀杵!密宗大手印!

    这便是念无常如今所专修的功夫,若是以金庸大师丫丫电子书的人物来形容,念无常如今的实力,比神雕中的达尔巴只强不弱。要知道达尔巴的几个弟子,所修习的功夫,可是连五绝之一的洪七公都为之赞叹嘉许的。

    这两人普一交手,葛金郎就连续吃了亏了,他的拳脚功夫走的是yīn柔狠毒的路子,专修指掌,以点,划,戳为主要的攻击手段,但遇到了功力胜他一筹,又走的密宗金刚猛扑路子的念无常,就好像拿匕首的对上了拿开山斧的,气势上完全被对方压制。

    两人交手不过十余合,葛金郎闪避慢了一瞬,被念无常一掌拍在肩上,就像是被铁锤敲了一下一样,朝后一个跟头栽了出去。

    “不过如此。”

    念无常道,方才的一番交手,他已经知道自己这些rì子大有长进,心中很是高兴。

    葛金郎捂着肩头,龇牙咧嘴,刚才念无常的一掌,打断了他肩头的骨头,虽不算什么大伤,却也要休养月余功夫。他从小心高气傲,哪里吃过这种苦头,见到念无常退后,便不声不响一抬手,从袖中shè出两口飞刀。

    这两口飞刀,长有八寸左右,薄如纸片,光华闪闪,十分耀目,在刀柄上各有两条半指粗细的刀衣,sè作鲜红,看来极为刺眼,只是一闪,就到了念无常身后。

    “哼。”

    不待梦渊动手,香风习习,身形闪动间,甘明珠身子一晃,两口飞刀已经到了她手中,她反手一挥,这两口飞刀原路回归,将葛金郎一双肩窝扎了个通透。

    念无常大怒,抽出淬毒玉龙剑,就要取葛金郎的xìng命,却被梦渊拦下道:“看在葛鹰的面子上,暂且留他一条小命,待过些rì子,我等上天台山,找葛鹰晦气时,让万老弟与他了结恩怨就是。”

    他说着望向万斯同道:“万老弟,若是让你和他交手,你可有把握胜他。”

    万斯同脸上一红道:“惭愧,现在的我,恐怕要比他逊上一筹,不过要是给我半年功夫,我相信他不会再是小弟对手。”

    梦渊眯了眯眼睛道:“半年太久,三个月功夫,我要你能够在众人面前,正大光明地格杀他,你可做得到。”

    “这。。。。。。”万斯同心中略微犹豫,但是想起了花心蕊,正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顿时咬牙道:“我能!”

    “很好。”

    梦渊抚掌笑道:“这才是我的兄弟,那么,对于下面的三个月,你准备好了么!”

    三天后,梦渊等人再至冷碧轩,已经是人去楼空,受了重伤的葛金郎连屁都没敢多放一个,便带着花心蕊和那些个侍从,回天台山找他老子哭诉去了。

    而让梦渊有些意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是,接下来的三个月,这雁荡山上格外清净,葛鹰并没有急着为他儿子出头,打上门来,反而偃旗息鼓,就当这事没发生一样,直到快到三个月满的时候,龙十姑上得门来,才带来了消息。

    原来就在梦渊一行遭遇葛金郎的时候,这天台山上,出了一桩轰动武林的大事。

    归隐武林二十年之久的一代女杰“紫蝶仙”花蕾,从万斯同的好友郭潜处,得到了两个女儿的消息,尤其是花心蕊放荡下贱,与天台山葛鹰之子葛金郎勾搭成jiān的事,让其在久历失望、寂莫、惆怅之后,勃然大怒。

    花蕾乃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她这番下山,乃是为了找寻两个女儿,尤其是有辱家风的次女花心蕊,这一路南行,消息自然没有能够瞒过上丸天宫一众人物的耳目。葛金郎上次下山,正是为了寻找花心蕊,商讨如何应对的大计,不想遇到梦渊,吃了个亏后,灰溜溜逃了回去。

    久居山岭二十年,视一双女儿如掌珠拱璧的花蕾,从来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当年万斯同带着南宫敬的书信,都在其手下吃过大亏。

    至于葛鹰,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有高丽人的血统,曾经在高丽师从一名异人学艺,归来后在天台山建了一座宫殿,便是上丸天宫。

    葛鹰为人骄傲狂横,残忍好杀,不过他xìng子有些孤僻,对称霸武林之类的事没什么兴趣,所以即使是**第一势力的宇内二十四令,都不愿意去惹这么个厉害人物。

    理所当然地,花蕾独闯上丸天宫,以一身惊人艺业,杀伤弟子多人,更连败葛金郎,降龙,伏虎二尊者,最后和葛鹰大战一场。

    花蕾虽然也是先天境界的人物,但和巅峰级别的高手葛鹰相比,还是逊sè一筹,更是一路连番激战,终于不敌葛鹰。她xìng子刚烈之至,在落败后即举剑自刎,喋血当场。

    消息传来,天南剑派掌门鱼鳞剑南宫敬悼爱妻之亡,削发发誓报仇,与其师三合老人柴昆一同出山,直奔天台而来。

    而龙十姑带来的另一个消息,则是这半个月来,北地出了一对年轻夫妇,一直在找宇内二十四令的晦气。

    “他们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么,那么此间事了之后,我也该去与他们汇合,斗斗宇内二十四令的那几位奢遮人物了。”梦渊闻听,点了点头想道。

    “万斯同呢?”龙十姑问道。

    梦渊笑了:“你能忍到现在才问这句话,很不错。”

    能够让梦渊说出“不错”二字的人,当然不错,和数月前的龙十姑相比,眼前的女子更多出了几分沉稳,而她头顶上的百花,手臂上的黑纱,表明了她正处于孝中。

    想来那位瞎老人在得知大木上人的死讯后,也能走得安心。

    “你跟我来”梦渊说了四个字,转身而行,龙十姑应了一声,紧随其后。

    这三个月时间,她也想明白了许多,正是如此,她也能够知道,眼前的这位梦先生,是一个何等厉害的角sè。

    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是因为不知道虎的可怕,但当眼界宽了以后,才知道当时的年少无知。

    冷碧轩已经大致恢复了初始的样子,梦渊当然不会去把华舍拆了重建,但是原有的浮华,已经被尽数除去。

    梦渊带她去的地方是后方的一处石室,足足占了这处庄园的三分之一,正是天南派昔rì的练功场。

    伸手一拂,衣袖起风,将足有上百斤的石门带到一旁,梦渊的这一记流云飞袖,已经有了大木上人的几分火候。

    从石室中传出了单调的声音,像是一根铁条从夹缝里抽出来,又插回去,偶尔有着利器破风的声响。

    龙十姑走进石室,就看到在石室的zhōng yāng,站着一个人。

    这是一个**的男人,只是在腰间围了块兽皮,遮住了羞处。

    面容看不清楚,头发胡茬很长,甚至有些相互纠缠着,只有那一双眼睛,明亮而坚定。

    他的皮肤有些发白,似乎是长久没有晒太阳的缘故。但是却不显得瘦弱,只因为上面布满了伤痕和淤青。

    那些伤处已经经过了处理,上了药,但是却没有包扎,就那么裸露着,显得有些刺眼,普一看去,密密麻麻,全身上下,不下百处。

    但是当仔细看时,这些伤痕却似乎消失了,在龙十姑的眼中,这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把剑,一把出了鞘,散发着寒光的利剑。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铁剑,不是那口玄铁软剑,而是铁匠铺中就能随便买到的铁剑,他的四面八方有八个木人,每个木人的身上,都用墨水标出了各处要害。

    他在做的就是一件事,拔剑,刺击或砍削,收剑,然后重复,每一次动作,都准确地击打着木人身上的某处墨痕。梦渊和龙十姑的到来,并没有让他的动作有丝毫的变动,他的手中,只有剑,他的眼中,心中,只有他的目标。

    他是万斯同,或者说,他曾经是万斯同。

第五百四十一章 会合

    天台山下,奉化客栈前,这一天来了一匹骏马,一辆马车,看坐在车辕上的那个jīng壮中年汉子身上的风尘,该是走了一两天的路。

    “哟,客官们,你们是打尖还是住店?”伙计唱了个喏,伸出手来,想要去牵那马儿的缰绳。

    “要个干净的院子,五间房。”骑马的少年没有说什么,倒是那车夫打扮的汉子招呼道。

    “好咧,爷您来得巧,正好西院空着。”伙计乐了,能够包下一整个院子的,哪怕就一天,也是一笔不少的开销。

    在伙计的引领下,众人绕过大堂,将车马安置妥当,休息下来。

    “万老弟,怎么了?”

    梦渊还是带着那一副淡淡的笑容,坐在了zhōng yāng的太师椅上,向着方才就有些走神的万斯同问道。

    “我好像看到郭潜了。”万斯同道,看到众人露出迷惘的神sè,解释道。

    这个郭潜是万斯同的一个发小,和万斯同从少年开始就被天南派前掌门柴昆看重,收为弟子不同,郭潜的资质更差了些,只好去江湖上闯荡,这郭潜武功不值一提,却是个热心肠的江湖汉子,一直和万斯同保持着联系。

    万斯同在花蕾手底下吃了亏,受了暗伤,到江湖上寻求良医期间,让郭潜照看下家里,结果郭潜撞破花心蕊和葛金郎的好事,被葛金郎打个半死,花心蕊看在他是万斯同朋友的份上,留下了他一条xìng命。

    郭潜能行动了以后,找到了花蕾隐居的山谷,将花蕾找了出来,不过他武功太低,并没有跟着花蕾上天台山。花蕾的死讯,也是他传出来的。

    梦渊眼珠一转,淡淡一笑道:“如此万老弟可以向小二打听,看与那郭潜一同前来的,还有何人?”

    万斯同一愣,随即面露喜sè,以郭潜武功的低微,他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有所倚仗,而能够抗衡葛鹰,又与此事大有关系的,最可能的就是天南派的人了。

    他下山以来这段rì子,遭遇奇遇之多,变故之大,也是人中少有,这时得知师傅师兄可能就在近前,濡慕之心打起,连忙向外行去。

    才没走出两步,就听见前面大堂里一番鸡飞狗跳,就像是闹腾的菜市场一般,一个好像踩到了鸭脖子的声音在那里嚷叫着:

    “掌柜的,这两天你可看到什么碍眼的人物么?”

    “什么碍眼的人物?”掌柜的显然是一脸雾水,这里客人来来往往,哪里分得清什么碍眼不碍眼的。

    “笨蛋。”就听见“啪”的一声响,有人挨了一嘴巴,“真人早下了命令,这些天彻查山下客栈及一切可供落脚之地,若遇到可疑人物,立刻上报,难道你不知道么?”

    “可是,那是三个月前的事了。。。。。。”掌柜的弱弱地分辩道。

    “啪”

    “那你是明知故犯了,来人哪,给我搜,另外,这个月你的供奉加倍。”

    “道爷,不能啊。”

    “呯啪,稀里哗啦,咚。”

    顿时,打砸声,惊叫声,哀嚎声响成了一片。

    万斯同走进大堂,就看到十几个道人像是蝗虫一样在店中肆虐,将掌柜和一干伙计打成了滚地葫芦后,朝着一间间客房冲了过去。

    “上丸天宫的人!”

    万斯同哪还不知道这些道人的来历,怒由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还没等他发作,两个道人已经抢到他的跟前,看到他的样貌,顿时吃了一惊。

    “少宫主?”一个道人惊呼道。

    “少宫主这时正在宫中准备小少爷的百rì宴,怎么会在这里,更不会穿得如此寒酸。”另一个年长些的道人道。

    “哦,我听我那相好提起过,三个月前少宫主夫人那里来了个冒充少宫主的家伙。想必就是这人了,既然我们撞上了,也算是一件功劳。

    还没等他唠叨完,万斯同冷笑一声,双拳就这么递了出去。

    “嘭”

    这两拳无招无式,就是简单的刺拳,只是速度极快,两个道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拳头打中了面门,顿时鼻血长流,仰面就倒。

    无独有偶,一侧客房中传出一声怒吼,一个jīng壮青年和一名戴孝俏丽女子各持长剑杀了出来,敌住了三四名道人,而二楼更是惨叫连连,五六名道人就像是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地从楼上摔了下来,每个人后臀上都是一个脚印,分明是被人点了穴道后,再踢下来的。

    “天台小辈,竟敢如此无礼。”

    楼上房门启处,走出来一名中年道人,羽衣星冠,面如美玉,一派得道高人气象,只是眉宇之间满是凶煞之气,一副苦大仇深,杀气透体的样子。

    “师兄!”

    “师弟!”

    “万兄弟!”

    “郭兄弟!”

    “花姑娘!”

    这店中出手的三人,正是天南派掌门南宫敬,万斯同的好友郭潜,以及花蕾另一个女儿花心怡。

    天台山的这些个道士算是倒了大霉了,他们平rì里骄横惯了,哪里想到会在此处遇到这四个煞星,真好比是王八搬西瓜,滚的滚,爬的爬,转瞬功夫,就倒了一地。

    “师弟,你受委屈了,师兄对不起你。”

    南宫敬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当面道歉。

    当年南宫敬想要与被他辜负了的花蕾破镜重圆,却一时心怯,没有亲自上门负荆请罪,而是让这个师弟替他背黑锅,带了信去,却不想弄出这干事来,如今再次相见,看到万斯同比年前沧桑了不少,虽然年纪不过长了一两岁,但样貌气度却是大大成熟了,心中抱愧道。

    “师兄,师父可好。”万斯同眼圈发红道。

    “敬儿,可是斯同么?”

    从南宫敬的房中,走出来一名穿着旧道袍的耄耋老人,须发如银,老态毕现,正是天南派前掌门,三合老人柴昆。

    师徒三人相遇,感慨万千。

    原来花蕾喋血天台山后,郭潜逃走,将噩耗带到了天南,路上更遇到了听到传闻的花心怡,于是南宫敬和柴昆怒下天南,前来找葛鹰拼命,郭潜和花心怡也跟了过来。

    天台山是浙省有名的大山,位处天台县之西北,它和普陀、雁荡两座山,是浙省境内最负盛名的山岭。

    天台山形势高大,西南接括苍、雁荡,西北接四明、金华,婉蜒东海之滨,风景极为绮丽。北有石桥,长数十丈,展两岭间,望之如龙蛇行空,自古皆为飞仙所居住之处,它的超拔可想而知了。

    数十年前,鬼面神君葛鹰迁居此山以来,倾其所积累的百万家资,在这座山上绝峰的大回岭上,建立了基业,号其为“上丸天宫”。

    这本来是个喜庆的rì子,葛鹰的儿子葛金郎,和儿媳花氏,在大约三个月前诞下一子,葛鹰晚年得到爱孙,正是视之如宝,捧在手中怕伤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并亲自为孩子取名,叫葛台山。

    有了儿子的葛金郎也安分了许多,和自己的儿子相比,其他的那些他昔rì喜欢的玩意儿,都不那么重要了。

    至于花心蕊,更是如此,有爱子相伴,把万斯同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但是在上丸天宫诸人的心中,一直压着一块石头,那就是花蕾的死。

    演武堂前的鲜血,早已用水清洗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是无论是葛鹰本人,还是降龙伏虎二尊者,亦或是葛金郎,只要一走过那里,总能够闻到淡淡的血腥味,那个刚烈的妇人,似乎就在这里,用她饱含怒火的双眸,注视着往来的几个人。

    花蕾之死,后患无穷!

    且不说葛金郎等人还瞒着花心蕊,单单只是天南的那对师徒,就是十足十的劲敌。至于梦渊和万斯同等人的事,且不说葛金郎羞于在葛鹰面前多提,而且在葛鹰的心中,这事恐怕也比不上柴昆师徒的分量吧。

    这天是葛台山的百rì诞辰,在这时候,孩子在出生后前三月夭折的可能xìng很大,所以只有到了百rì,才算是真正挺过了人之初的考验,葛金郎闷了许久,也希望能热闹一下,便在天宫之中,搞了了百rì家宴出来。

    天宫中的众人,从葛鹰向下,都穿上了新衣,连下面的小道士,都换了新道袍,葛鹰坐在主位上,看着英俊的儿子,俏丽的儿媳,可爱的爱孙,正是心满意足,浑然不知道大敌的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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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二章 砸烂山门

    在上丸天宫的牌楼前,一行九人正在那里指指点点。

    “‘上丸天宫’嘿嘿,他葛鹰当他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化外的野人,也敢以真人自居,真是沐猴而冠,自比王候,好不要脸。”

    那高达四丈的牌楼,一列的水磨砖墙,围出去足有二十丈方圆的范围,真是好大的气派。

    看着那上面的四个烫金大字,南宫敬面露鄙夷之sè,出言讥刺道。

    “师兄这是恨屋及乌了。”万斯同闻言,哈哈一笑道。

    “好小子,这些rì子不见,你倒敢取笑师兄了。”南宫敬也觉得自己有些心态失衡,佯怒道。

    “梦贤侄,你看我们是按例拜山呢,还是如何?”三合老人柴昆咧开没牙的嘴,笑嘻嘻地问道。

    “若是没有柴前辈在,梦某也许会玩些小小的手段,不过既然前辈在此,便由前辈作主好了。”梦渊低调地道。

    “嗯”柴昆有些倚老卖老地点了点头:“我们来的消息,恐怕他们已经知道了,既然这样,我们还是按原先的打算投贴拜山,正大光明地告诉葛老儿我们来了就是。”

    “就依前辈的意思。”梦渊微微一笑,取出一方大红拜帖,朝着山门走去。

    “喂,你们几个,干什么的,看到上面的大字没,这里是葛真人的上丸天宫,不是你们这些人可以随便晃的,不想死快滚。”早有门口的道士看到了他们的到来,横眉怒目地呵斥道。

    “呵呵,我这就告诉你,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梦渊冷冷一笑,突然出掌,在牌楼的两根合抱粗细的石柱上各拍了一掌,然后取出拜帖递了过去道。

    “你们是。。。。。。啊~~~~~”

    这道人疑惑地接过拜帖,还没来得及拆开观看,猛地发觉了一些异常,他抬起头,顿时露出了走夜路撞到鬼一样的表情,在他好像吃东西噎住一样的一声哽咽,随后又转成高昂的惊叫声中,那高大的牌楼,发出可怕的隆隆之声,朝着上丸天宫的方向倾塌了下来。

    “轰隆隆”

    重达数千斤的牌楼砸在地上,似乎整个天台山都摇了三摇,整个上丸天宫都晃了三晃,溅起来的尘沙,将个道人弄得是灰头土脸,更惊得是魂魄出窍。

    “还需要我解释,我们的来意么?”

    梦渊的声音唤回了道人的魂魄,惊魂仆定的他只看到对面的那个人身上却是纤尘不染,那震荡的尘沙,没有一粒可以沾到他的身上去。

    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

    而他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似乎这惊人的一幕,与他毫无干系一般。

    “得得得得~~~~”

    道人想要说话,却是怕得狠了,脸上的五官都离开了原先的位置,只能发出牙关打战的声音,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两腿之间又湿又冷,居然是吓尿了裤子。

    这时候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这个家伙越远越好,于是他立刻将这个想法付诸了行动。

    在众人的注视中,这道人拿着拜帖,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朝着山上跑了过去。

    “梦师好威风,好煞气!”

    甘明珠走上上来,发出银铃般地笑声,称赞道。

    “贤侄如此,却是不留余地了。”

    柴昆这时也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叹息道。原先虽然万斯同对梦渊评价极高,但柴昆并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但此时见到梦渊露了这一手骇人听闻的掌力,又是如此行事,才发觉自己是完全小觑了这个比南宫敬还小得多的年轻人。

    “梦老弟做得好,想古时霸王破釜沉舟,也不过如此。”南宫敬吃惊之余,却是心中大快,“今天不是上丸天宫土崩瓦解,就是我等诸人血溅当场!”

    柴昆看了一眼爱徒,深深叹了口气道:“也好,我柴昆活了那么大岁数,早已活腻了,今rì一战,我天南一脉,与上丸天宫势不两立。”

    一股悲壮的气氛,在众人之间骤然地升了起来,万斯同和郭潜等人都觉得自己心中的热血在燃烧,战意提升到了顶峰,双手都不自觉地握到了武器上。

    梦渊弄出来这么大动静,就好像熊瞎子一掌把马蜂窝从树上拍到了地上,上丸天宫之中,呼啦啦冲出来百十号人,为首两人是两个身着兽皮的高大个子,都是一脸虬髯,一个高些,一个壮些。

    这两人一冲出来,就厉声喝道:

    “是何人胆敢来此地肇事撒野?”

    那被梦渊差点吓疯的道人这时总算是跑到了天宫门口,看到这两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师父,二师叔,他们是来找茬的,好厉害,比上次那个女人还厉害,连山门都被他们拆了。”

    连忙递过拜帖,道人磕磕巴巴地道。

    这两个异族汉子,一名降龙,一名伏虎,正是宫中传授这些个道士武艺的两人,他们是葛鹰从高丽带回来的两个弟子,算是最早跟随葛鹰的人,一身所学得了葛鹰真传,也是进入了先天境界的厉害人物。

    这降龙尊者接过拜帖,拆开一看,在白sè的拜帖上,赫然用墨汁写着四个人的名字-------柴昆,南宫敬,梦鹤,万斯同贺葛鹰千古!

    “岂有此理!”

    降龙尊者直气得三尸神暴跳,头上青筋都突了起来,这哪里是什么拜帖,分明是挽联!

    这种样式的拜帖,包含了梦渊一贯的恶趣味,至于原先的拜帖,经过梦渊的手,早已不知去向。

    想都不想的,这降龙伏虎二尊者的四只牛眼,一起瞪到了梦渊的身上。也是,柴昆,南宫敬成名已久,但梦渊的名字,哪怕是化名梦鹤,在江湖中并不响亮。

    梦渊两掌打倒山门,这两人根本没有看到,而那道人吓得口齿不清,也没有说明方才的状况。

    这两个化外野人在中原呆久了,也是学会了捏软柿子,直接就找上了梦渊。

    “就是你打坏了天宫的大门?”

    朝着梦渊,降龙怒吼道。

    “乖徒儿,这两只猩猩,你挑一只,至于另一只么,南宫兄,你可愿试试剑?”

    梦渊瞥了柴昆和南宫敬一眼,见到柴昆一言不发,根本就是自矜身份,没兴趣和这两个小辈搭话,倒是南宫敬杀气腾腾,似乎有出手的**,便发话道。

    南宫敬这时正是杀气冲天,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仇恨与愤怒,闻言便应了一声,手按剑柄,向前走了几步,满布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盯着降龙道:“小辈,报上名号!”

    “呔,你可是天南派的南宫敬,我来会会你。”

    降龙被梦渊直接像分果果一样分了出去,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旁边恼了伏虎,这伏虎是个武痴,曾败在花蕾手下,但伤得不算重,已经完全痊愈,他深以败在一个女子手下为耻辱,就想着在天南派中来人身上一雪耻辱,看到南宫敬挑战,顿时兴奋地抢了上来。

    “你又是什么东西?”南宫敬道。

    “哼,上丸天宫降龙伏虎二尊者,远近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你等既不打听明白,竟敢来此寻仇,实在是胆大妄为,不知死活!”伏虎尊者怒道。

    南宫敬点了点头,葛鹰座下的这两个弟子的名字,他是听过的,知道算是两个厉害角sè。

    “如此,你就是降龙?”

    “咱是伏虎。”

    “你和降龙谁厉害一些?”南宫敬问道。

    “这,我师兄比我厉害一些。”伏虎答道,他随即恼了道:“不过你若胜得过我,我师兄自然会和你交手。”

    “降龙是我的,我会杀了他。”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道:“南宫掌门如果不愿出手,他们师兄弟就都由我解决好了。”

    “什么!”

    南宫敬和伏虎这才发现,原本站在降龙对面的梦渊,不知何时已经与甘明珠换了位置,而那位先时并不显山露水的少女,这时才略微露出了她的锋芒!

    甘明珠面悬轻纱,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卷了个儿臂粗细的大辫子由后向前,甩落胸前,白皙的肌肤,闪着羊脂白玉般的颜sè。

    一袭浅紫sè的缎质长衣,长长地曳向脚面,却在腰际加上了一根细绦。另外在她左右两肋,各佩带着一柄用红sè丝绒包扎的短剑。

    此时此刻,一股子如寒泉冰露一样的气炁,正从这位美丽少女的身上腾起,向着降龙身上席卷而去,即使是距离她有差不多一丈距离的南宫敬和伏虎两人,都感觉到了那其中蕴含的森森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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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三章 斩杀二尊者

    这本是丹凤轩秘传的内功心法--------五yīn功,甘明珠在这门功夫上,已经练到了接近先天大成的境界,但是在遇到梦渊后,得到他传授了不乐岛凤来仪的太yīn罡气,和移花宫的明玉功修炼法门,经过淬炼融合,成了一部并没有彻底完成的独特内功,名为九yīn功,取九为数字之极之意,饶是如此,比起原先的五yīn内力,也强了不止一筹。

    “咝”

    降龙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将刚才一时吃惊,从嘴角流下来的口水吸了回去,他牢牢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少女,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却是动都不敢妄动一下。

    这降龙尊者身高两米出头,穿着兽皮,露着臂膀,本来是极为粗犷彪悍,像是只大猩猩,而甘明珠却是娇小的身材,但在众人眼前的样子,却是截然相反,在双方气势的交锋上,甘明珠完全压制了对方。

    “哼”

    甘明珠发出了一声冷笑,丝毫无视对方的架势,就是若闲庭信步一样,向前踏出了一步,这一步,就踏进了降龙的威胁范围之中。

    降龙脸上的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对方给他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如果说方才感觉到的是森森的寒气,那么现在,这寒气已经化为冰泉瀑布,以飞流直下之势,冲击在了他的身上。

    他浑身浓密的毛发,都一根根竖了起来,皮肤的表面毛孔凸起,如一颗颗铁豆子。

    他不得不动了,否则就没有机会了。

    降龙右手探入胸前兽皮之中,忽地向外一抖,只听得“唰”的一声,一片银光闪耀,现出了他这一只奇形兵刃,却是一条蛇的形状,约有三尺长短,首尾皆与蛇形无异,只是在蛇口之中,却吐出约有两寸长短的一截枪尖,其sè雪白,闪闪放光,看来是锋利无比。

    借着抽出这件兵器的势头,这枪尖猛地跳起,由下而上,带起了大蓬的银光,朝着甘明珠破风盖面挥了过去。

    甘明珠低低垂下的双手,就在这一刻抬了起来,由外朝内,各划出了半个圆环,原本直奔她下颌而去的枪尖,就像是被卷入了漩涡一样,骤然改变了方向,连带着小半个枪身,都被她带偏了。

    就看到她轻舒左手五指,扣在了枪尖上,身子却像是鬼魅一般一闪,右手骤然探出,直扣降龙尊者前胸。

    她出手的这一刻,降龙就感觉到有五柄匕首,点到了自己的心口上,似乎在下一瞬间,自己就要被对方指上劲道贯穿胸膛,将心都掏了去。

    这是一种野兽一般的直觉,在小时候不知道救了自己多少遍,降龙怪叫一声,没有用自己的左手去格挡,而是身子侧仰着翻了出去。

    这本是无奈之下的应手,但是降龙在仓促之下,却犯下了他此生最大也是最后的一个错误,那就是他手中的链子枪,还握在了对方的手中。

    就是那么往后一拉一拽,降龙的身子就偏离了原先的方向,上半身朝着甘明珠的前方倾倒了下去。

    甘明珠左手上翻,手中枪尖撩起,正对着降龙倒下的身子,而降龙已经是避无可避。

    “呀!”

    谁都没想到降龙和对方这个少女的实力相差竟然达到了如此地步,在对方手下,竟是一个照面都走不过去就到了生死关头!

    近在咫尺的伏虎见兄长危急,猛一提起,以进步打虎掌的手法,朝着甘明珠侧面狠狠一掌拍了过去。

    甘明珠肩头一晃,在伏虎的眼中,这个年轻女子忽然分成了三个,他的手掌从对方中间的身形穿过,却是走了空招!

    “分身化影!”

    “啊”

    降龙一声痛叫,在伏虎的援手下,他总算是用手臂硬挡住了那致命的一枪,锋利的枪头深深地插进了臂膀,这条膀子顿时失去了作用。

    然而对方却没有就此放两人过门的意思,甘明珠身子往后微微一座,双手已经交互着握住了肋下的那一双短剑,剑气夺鞘而出,一如两道冷电。

    “徒儿速退!”

    “贱婢敢尔!”

    宫门口忽然闪出两人,其中一人疾若星火,万斯同等人甚至都没有能够看清此人容颜,这人已经向场中扑去,带起了如裂帛一般的破空之声。

    似乎有两点寒星当空一闪,带起了一片血光,一道娇小的身形从战圈中脱出,站到了一旁,双剑归鞘,正是甘明珠。

    而原先梦渊所站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只听到场中传出了一声重锤击中大鼓般的闷响。

    “嘭”

    一红一黑两条人影一合而分,黑sè人影当空一折,如一只大鸟一般,徐徐落下,而红sè人影则一连退了两步,却是一个干瘦的道人。

    只见这个道人隆鼻陷目,发乱如麻,掀唇兔齿,长得无比丑陋,他身上穿着一身猩猩红的大道袍,足下是一双黑sè丝质的便靴,映衬着他这一身大红衣裳,看来是格外醒目惊人。

    “正主儿终于出来了。”柴昆哼了一声道,不错,这个红袍道人,正是这上丸天宫的主人,有“鬼面神君”之称的葛鹰!

    “阁下好霸道的掌力。”葛鹰却没有理会他,而是足足盯着梦渊看了有一二息功夫,才冒出一句话来。

    “你也不差,没有让我失望。”梦渊淡淡地道。

    “却不知我上丸天宫,如何得罪了阁下这等人物?”葛鹰郑重地道。

    “那就要问令郎了。”梦渊说着,望了他背后一眼。

    “金郎”

    葛鹰心中一沉,一股极度的不安涌上心头,他本来是极度骄傲的人物,但是在方才的那次对掌当中,他并没有占到便宜。

    眼前的这个黑衣青年,绝对是一个劲敌,如果再加上柴昆,恐怕今天自己是凶多吉少。

    “你师兄伤得怎样?”眼中凶光闪动,葛鹰将到了嘴边的呵斥,硬是吞了下去,问道。

    “父亲,两位师兄,恐怕。。。。。。”葛金郎抬起头来,俊俏的脸上,惊,惧,怒,表情纷呈,已经说明了情况。

    降龙和伏虎两个方才还是生龙活虎的汉子就那么躺在那里,血从他们的身下流出来,已经形成了两摊血泊,而且还在扩大。

    “我已经点了他们的穴道,但是一点用都没有。”葛金郎道。

    闻言,葛鹰的脸上yīn沉得能滴下水来,又看了一眼那翻倒的牌楼,这个xìng情暴躁的老人,即使明知今天情况不妙,但一腔怒火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虎啸金钟罩,龙吟铁布衫。”南宫敬冷笑道:“这两人应该是练有罩功,这种功夫最忌讳什么,葛宫主,你很清楚,什么叫血炸一条龙。”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伏虎惨哼了一声,鲜血如喷泉一般地溅涌出来,他只是挣动了一下身子,就没了动静。

    原来这两人都练有横练气血的功夫,也就是俗称的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一旦运起一口气,**强横,肌肤如铁,刀枪不入。但是这种功夫有个最大的忌讳,那就是在运功的时候见血,一旦见血,这罩功就破了,气血一泄如注,就算侥幸保得xìng命,功夫也废了。

    也是这两人倒霉,撞上了甘明珠,在她的rì月双剑之下,不要说罩功,就是金刚不坏体,也得要避其锋芒。

    伏虎尊者直接了账,而降龙虽然因为受伤在前,没有运罩功而暂得不死,也是被甘明珠用剑炁重创,只剩下了一口气。

    “好,很好,你们砸我山门,杀我爱徒,看来是吃定了我了,嘿嘿,嘿嘿嘿。”葛鹰大怒,头上乱发根根倒竖,状极可怖,更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狂笑之声。

    “哼,你身为一代宗师,养子不教,令其拐诱小女,已是罪大恶极,拙荆前来找你理论,却是死在你们手上,这笔血债,自然是要血偿。”南宫敬斥道。

    “你女儿自己甘愿上门,又怪得谁来?”葛鹰怒道:“看到没有,连孙子都替老子生了。”

    南宫敬脸涨得通红,注定在葛鹰的脸上道:“我南宫敬没有如此不肖的女儿,更没有你们这一户亲戚。”

    “嘿嘿,我们是冤家,不是亲家,,既然你不念父女之情,我也没啥好说的,我们手底下见分晓,胜者生,败者死。”葛鹰狂笑道。

    “锵”

    南宫敬拔剑出鞘,剑指葛鹰道:“葛鹰,你纳命来。”

    葛鹰见状,仰天发出一阵狂笑,那种声音,像是深山里的枭鸣,令人闻之,毛发直竖。

第五百四十四章 对战葛鹰

    “好,好,南宫敬,照理说,我道爷大你甚多,本不屑与你这小辈动手,只是你这小辈算是一派的掌门人,在江湖上,也算稍有虚名,所以道爷我才屈尊与你动手,而且这次的事,都是你那婆娘和女儿引出来的,道爷我手底下不留情面,就送你下去和你婆娘见面好了。”

    “葛老贼,你找死。”南宫敬闻言,哪里还按捺得住,手中鱼鳞剑一招“笑指天南”,倏地点起了一点星芒,直向葛鹰面门。

    葛鹰一声怪笑,身子往后一仰,像是一个大风车一样转了起来,双腿魁星踢斗一般连环踢出。

    好一记怪招!

    只见葛鹰双掌连续拄地,双腿连环飞踢,竟是一连踢出了数十腿之多,每一腿踢出,都发出了响亮的破风之声,南宫敬虽然有剑在手,却不敢让他沾上分毫。

    此消彼长之下,南宫敬不知不觉间,足足退了七八步之多,才稳住阵脚,掌中剑“捉星shè斗”,猛劈了过去。

    葛鹰怪笑连连,双腿猛地一屈,整个人如之字形一样,骤然弹了起来,双掌握爪,呼啸而下。

    他的动作并不像是一个人,而像是一只山间猿猴,肆意地嬉戏,灵活而舒展,却诡异莫测,难以捉摸。

    南宫敬呼喝一声,手中长剑挽起,一招三环套月迎了上去,只听到,“铛”地一声响,却是葛鹰伸出长长的指甲,在剑脊上弹了一下。

    南宫敬手上一震,几乎要握不住剑,招式顿时一缓,只见葛鹰五指连弹,每一下都弹中剑声,最后一声响,这口鱼鳞剑已经脱手飞出。

    也许是故意的,这口剑飞出的方向,正是朝着梦渊,只见这个黑衣人淡淡一笑,举手一抓,这口颇为锋利的短剑,就到了他手中。

    葛鹰大吼一声:“你去yīn间见你婆娘去吧。”翻掌劈落,空气之中发出了一声急响。

    “葛鹰休得伤人。”

    “你再接我一掌试试。”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从斜刺里同时劈出两记掌力,在闷雷般的震动中,葛鹰脸sè一青,接连退了三步。

    “堂堂天南派,难道要倚多为胜么?”

    葛鹰眼见得手,却被人坏了好事,顿时大怒道。

    方才出手的,自然是柴昆和梦渊了。

    “方才算你赢了小徒就是。”柴昆将南宫敬扶了起来,方才交手中,南宫敬在剑脱手时,被葛鹰以隔空点穴指力点了“三里穴”动弹不得,经得柴昆一扶,才震开了穴道。

    柴昆放下南宫敬,待要向葛鹰挑战,却看到梦渊已经站在了葛鹰的对面。

    “梦贤侄?”

    “柴前辈你休息片刻,梦某此来,除了替万老弟找场子之外,也想要会会这位葛宫主。”梦渊淡淡地道。

    “为什么?”葛鹰冷冷地道,他没有把南宫敬看在眼里,也不怎么怕柴昆,但是对这个黑衣人,他却是有着几分忌惮。

    “看到那个长得有些像你儿子的年轻人么?”梦渊的嘴角上挂着一丝带有嘲讽意味的微笑。

    “你的那个儿媳妇,曾经是他的未婚妻,而他,叫我一声大哥。”

    “你的儿媳妇告诉我说,她的新男人是你的儿子,如果知道了他们过去的事,一定不会放过我们,她要我们走得远远的,最好躲到蒙古去。”

    “你没有听她的劝告。”葛鹰道。

    “我听说过你,也了解过你们上丸天宫的事。”梦渊继续道:“你有资格,也有理由让我出手。”

    葛鹰听了,叹了一口气道:“所以他是为了金郎来的?”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万斯同上前一步,指着葛金郎道:“不用你不放过我,我先不放过你。”

    “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既然你上门送死,本公子就成全你。”葛金郎道。

    万斯同从龙十姑的手中接过了剑,不是他的那柄玄铁软剑,而是一把普通的青钢剑,但是他握住剑柄的时候,却似乎整个人都变成一把剑。

    葛鹰心中咯噔了一声,这个青年先前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但是当他拿起剑的时候,他却感觉到了几分危险。

    那并不是真正的强大,而是危险,就像一个少年拿着一柄锋利的剑,本身虽然弱小,但剑的锋芒却不容忽视。

    梦渊却是心中暗叹,三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如今的万斯同就像是一柄刚从磨刀石上磨过的利剑,还没有经过保养与擦拭,更没有经历过岁月的沉淀与鲜血的洗礼,但纵然如此,也堪一用了。

    当万斯同和葛金郎拔出剑的时候,梦渊与葛鹰也开始了他们的交锋。

    葛鹰足尖一点,整个身子飞纵了起来,待到身形向下一落,已到梦渊身前,左掌向前一探,右掌随着左掌的回式,穿了出去,力道劈空而出,这是一招由虚转实的招式。

    梦渊左手骤然伸出,飞快地在葛鹰手上一按,整个身子像是一只蝴蝶一般轻盈地飞起,扑啦啦飞向葛鹰,右手毫无烟火气地一指点出,正是一招“定海针!”

    葛鹰吓了一跳,猛一缩脖子,梦渊的这一指,正点在他束发的发髻上,啪地一声,葛鹰的一头头发,全都散了开来,狰狞若鬼。

    葛鹰一声怪叫,那种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不知多少年没有了,想都不想的,左手五指连弹,几道白光疾shè而出。

    梦渊袍袖一挥,以流云飞袖的功夫将其卷飞,却是葛鹰折断了自己的指甲,弹shè出来。

    趁着这个间隙,葛鹰就地一滚,让了开去,随即一抓一掏,毫无章法地一拳打了出来。

    “有点意思。”

    梦渊点了点头,葛鹰这时施展的,是一套少见的“戏猫图”,这套功夫全靠一气运用,中途不可停顿,看起来身形就像是凌空而行,事实上也差不了多少。因为这一套功夫,最忌讳的是足踏实地,即使是非踏不可,却也只能以足尖轻轻一点,如有一步运的是浊力,那不待敌人打你,你自己就非先倒下不可。

    “如此,且让你见识下,什么叫‘提呼一气功’”

    说着梦渊也是吸了一口气,他的身子,就像是风中柳絮一样,轻飘飘地浮起,朝着葛鹰迎了上去,两个人就像是两只纸人,又像是一只猫儿在扑捉蝴蝶一样,飞快地绞在了一起。

    而诡异的是,这两个同样无比轻灵的人,在每每拳掌相交的时候,却发出了如鞭炮一样的爆鸣声,噼啪不绝于耳,随后便有衣衫的碎片,从两人身上脱落下来,那是因为双方内力的激荡,波及到了两人的衣衫上。

    不同的是,葛鹰的两条膀子几乎都已经光了,而梦渊只是袖口部位多了几条口子。

    嫁衣神功,本来就是天下最为暴烈霸道的内功之一,即使不是第一,也能进前五,甚至能进前三!

    当年大侠燕南天,以第六层的嫁衣神功,纵横天下,几无敌手,而当他嫁衣神功大成时,即使是邀月,都在他剑下饮恨重伤,才最终败亡在梦渊的手上。而现在的梦渊,在嫁衣神功上已经有了终极状态的燕南天仈jiǔ分的功力。

    那是何等可怕的霸道内力,葛鹰只觉得对方的双手就像是两把燃烧着火焰的铁锤,每一接触,都是灼热难当,似乎自己的皮肤,血肉,乃至于骨骼内脏,都要被对方的内力所点燃。虽然对方的内力深厚程度上较自己略有不如,但内功的霸道属xìng,却将他完全地压制。

    身为天宫主人,一代强者,葛鹰自然有着足以自傲的手段,他的劈空掌,隔空点穴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莽牛气功迈过了第八层的瓶颈,进入了第九层,而他的底牌,是一种名为“紫金椿”的刚猛功夫,双手双脚横扫之力,能折断七根紫木实桩,何况是人的血肉之躯?

    但是眼前的这个对手却是超出了常理的存在,连续数次出手无功,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后,葛鹰吃惊地确认,自己的点穴功夫,对这个家伙完全无效!这并不是因为什么横练或者罩功,而是对方掌握了一种极为高深的移宫换穴功夫,一身穴位除了他自己,根本就不在原先的位置上。

    “移天转地移穴法!”

    葛鹰一口血喷了出来,方才对方居然故意让其点中了要穴,反而突然回击,凌厉霸道的掌力几乎把他的护身真气都震散了。

    ;

第五百四十五章 天宫瓦解和北上

    “不好”

    如梦渊,葛鹰这个层次的人物之间的交锋,又怎么能够容得下如此的差错,梦渊冷笑一声,趁着葛鹰气势一滞,一记梅花掌就拍了出来。 尽在

    生死关头,葛鹰猛一咬牙,张开大口,发出了一声雷鸣般的咆哮,浑身上下的气机,像是爆裂一样绽放开来,同时双手运起紫金椿功夫,向梦渊手上格去。

    “铿”

    葛鹰的全力格挡,仅仅是将梦渊的手臂挡开了不到两寸,这一记梅花掌,就那么按在了葛鹰的肩头上。

    “这不可能,你,你简直是金刚之躯。”葛鹰满脸都是惊恐交加的神sè,红sè的血沫,从他的口中咕咕地冒了出来,他慢慢地软倒了下去,梦渊的这一掌虽然没有当场要了他的命,但是却将他的一侧琵琶骨震碎了,更是重伤了一侧肺部,即使有良医诊治,能最终保住xìng命,也是废人一个了。

    而在另一边,万斯同与葛金郎的交锋也到了末尾,在三个月前,葛金郎的武功是略在万斯同之上的,但是此时,双方的强弱却已经完全逆转,万斯同的一柄剑,完全压制了对方那些层出不穷的花样。

    三个月前葛金郎曾在与念无常一战中败北,在那一战中,万斯同得益匪浅,对于其武功路数,出手的风格,都有了一定的认识。而万斯同在这三个月中脱胎换骨,更有梦渊,甘明珠,念无常这样的人物与他喂招,将他原先的那些招式尽皆简化与舍弃,还原成了几个基本的动作,随后就是数以万计的重复,将这些动作化为本能。

    在完成这一切后,再将这些动作组合起来,成为三招剑法,三招掌法。

    剑法名-----夺命连环剑,掌法名------天罗三式。

    那是如迅雷疾电一般飞快刺出的三剑,就在葛金郎已经占到了上风的时候刺了出来,原先得意而残忍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只剩下不可思议的表情和惊讶。

    带着惊恐万分的心情,葛金郎的一双肩井穴齐被刺中,而对方的剑尖,已经没入了他小腹,肚脐下一寸多的地方。

    “万斯同,住手!”

    上丸天宫的门口,传来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万斯同如触蛇蝎一般,停住了手中的长剑,没有继续刺下去。

    嘴角带着一分苦涩和嘲笑,万斯同抬起了头,望向了门口,而葛金郎则踉跄地退后了几步,坐倒在了地上,两眼发直,口中喃喃地道:“刺死我了,我死了。。。。。。”

    但是没有人理会这个已经生死都不知道的倒霉蛋了,在场的数十双眼睛,包含着愤怒,憎恨,抱怨,极度,痛惜等等不同的感情,都落到了那个人的身上。

    那是一个仅仅二九芳华的少妇,白嫩的脸靥上,还带着几分红晕,头上挽了个已婚妇人的发髻,身上穿着代表喜庆的夹袄,在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肥嘟嘟的婴儿,似乎是被惊动了,茫然地嚎哭着,一双小手毫无目的地划动着。

    看到花心蕊出现,还剩下一口气的葛鹰喉中发出了一声呛咳,他挣扎着抬起了手,脸上怨毒的表情,让他的那张丑脸显得更加狰狞。

    他一点点地抬起了手,似乎是要指点,似乎是要抓握住什么,大口的血沫再次从他口中喷了出来,带走了他所剩无几的力量,他的手在中途垂了下去,随之瘫倒的还有他的身躯。

    上丸天宫的主人葛鹰,重伤而死。

    “公公。。。。。。金郎。。。。。。姐姐。。。。。。”花心蕊不知所措地呼喊着几个人的名字,她得到的,只有一声叹息,还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声音,在宫殿前回荡。

    “死了,都死了,父亲死了,两个师兄死了,那个叫花蕾的疯女人死了,我也死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死?都一起死了吧。。。。。。”

    在梦渊的插手下,金碧辉煌的上丸天宫就这么成为了过去,树倒猢狲散,葛鹰死后,一干弟子门人,逃得一干二净,而且因为梦渊等人来得突然,这些个弟子们都只是逃脱了xìng命,而将整个上丸天宫几十年的积累,尽数留了下来。

    梦渊少有的并没有赶净杀绝,这些人物对他来说,根本也没有了丝毫的威胁,上丸天宫成了天南派的一处分舵,由万斯同和龙十姑居住,花心怡和郭潜两人,也留了下来。

    葛金郎武功尽失,神智也有些疯疯癫癫,花心蕊和他们的孩子在宫中的一间小院中住了下来。

    在葛鹰死去的当夜,梦渊一行三人便告别了万斯同等人,踏上了北上之路。

    “梦师,你醒了?我们就要弃舟上岸了。”

    梦渊走出闭关的船舱,看到甘明珠递过来一方滚烫的毛巾,接过来擦了把脸,点了点头。

    离开了天台上,到了船上行了十几天,梦渊和甘明珠都进入了闭关之中。

    上丸天宫一行,收获并不很多,无论是龙虎二尊者,还是葛鹰的实力,和大木上人,水红芍等人相比,都逊sè了不少。这让梦某人很有些失望,唯一的收获,则是从葛鹰处得到的一门名为戏猫图的身法,一门熬练**强度的法门“紫金椿”以及一门外门气功“莽牛真气”。

    仅仅十来天功夫,梦渊已然对这三门功夫的法门了然于胸,这葛鹰走的是阳刚的外门路子,到阳刚修炼达到一定程度,再转向内家。此所谓阳极生yīn,刚极则柔,不过葛鹰只是堪堪迈过了那道坎,远没有达到刚柔兼济,yīn阳交融的境界。

    “嗯,乖徒儿,有些习惯这样的生活了么?”

    “有些习惯了。”甘明珠若有所思地道:“不过梦师,我们有没有家呢?”

    梦渊一愣,随即笑了,道:“感觉到心有些累了吧,游走江湖之间,见惯了悲欢离合,生死搏杀之后,心神的疲惫总是难免的。家对我们来说,就像是船和一个停泊的港湾,能够让我们得到真正的休息。这次天台山之行,我看你的出手,已经隐隐有了一代宗师的气度,待忙完这次北地宇内二十四令的战事,我们就回家。”

    “回家。。。。。。”

    甘明珠美丽的眸子中流露出了迷蒙的神彩,嫩红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动人的微笑。

    她不过是个还不到二十岁的美丽少女,但此时所表现出来的那一分沧桑与风情,却令梦渊都不由得为之目眩。

    “那么梦师,关于宇内二十四令和白马山庄,你的计划是什么?”

    “一个非常好的问题。”梦渊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的吹了吹滚烫的水面上那些许的水沫,然后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舒服地哼哼了一声道。

    “这次我们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去当打手。”

    “打手?”甘明珠好奇地蹙起了柳眉,对这个说法有些迷糊地道。

    “我们并不代表正义。”梦渊道:“还记得十几天前天台山的事么?”

    “嗯”

    “我们和葛鹰他们没有什么过节,但是我却故意地把事做绝了。虽然我们嘴上说是为了帮万斯同,但实际上我的目标只是葛鹰和他的收藏而已,同样的,大木上人也是一样的道理。”

    梦渊继续道:“我们不代表正义,我们也不代表邪恶,我们只代表我们自己,我们有自己的行为准则,我们有自己的底线。在允许的范围内,我们可以是任何人,任何身份,领袖,军师,打手,旁观者,幕后的黑手。。。。。。我们可以因为某种需要,而去杀死某个有取死之道的人,并一手催毁他的势力,而不在乎他的身份,我们却也不会为了斩草除根,去杀一个婴儿。至于这个婴儿是否会长大,长大以后是否会想要报仇之类的事,我们是不会在意的。”

    “那么宇内二十四令呢?”甘明珠问道。

    “也是一样。”梦渊解释道:“宇内二十四令是北地最大的**势力,且不说总令主如何,但如此大的**势力,难免良莠不齐,这些rì子下来,我没少听说他们肆意妄为,横行霸道的事。郭彩绫,寇英杰那两口子,和我也确实有些交情,但是这些对我们来说,只是我们想要插手这件事的借口罢了。我们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历练,而宇内二十四令,对你我师徒来说,是一块很好的磨刀石。”

第五百四十六章 期望

    甘明珠微微地侧着头,靠着支起的小臂上,她的小臂白皙水嫩,像是一节白玉莲藕,带着莹润的光泽,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梦渊,全神贯注地,似乎在咀嚼着梦渊的话,最后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我懂了。”

    “其他的暂且不说,江湖中很少有什么绝对的是与非。”梦渊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并以此整理着思绪。

    “宇内二十四令和郭家之间的纠纷要倒推到数十年前,大致就是郭家的家主,也是北地最大的金矿业主郭白云,和那时还不怎么成气候的铁海棠,同时爱上了一个女子,而那个女人,最后选择了在当时武林中武功人品皆属一流的郭白云,受到刺激的铁海棠,在离去后屡获奇遇,得到了一名异人的衣钵,武功大进,并手创了宇内二十四令的前身,宇内十二令。”

    “铁海棠武功有所成就后,对昔rì的恋人并没有完全忘怀,多次前来探望,皆被拒绝,不想此事却被郭白云得知,郭是一个度量狭窄,个xìng偏激的人,在认为妻子与铁海棠有私情之后,拔剑想要杀妻,女子并不甘心,奋力反抗,却不是其对手,这时铁海棠突然来到,出手相救,虽然救下了那女子,却也将本来是莫须有的事落到了实处。”

    “数年后,铁海棠与郭白云于大漠一战,郭白云不敌,被铁海棠重伤后逃走,在临死之前,将衣钵与爱女托付于其新收的弟子寇英杰,这便是他们之间恩怨的来由。”

    “那梦师是见过那位寇英杰咯,当然还有那位郭大小姐?”甘明珠敏感地把握到了其中的要处,问道。

    “嗯,不仅见过,还交过手。”梦渊将当时他与寇郭两人相识的事大略提了一遍道:“老实说我对这位寇英杰的遭遇十分好奇,为师此生从有记忆开始便踏上习武之路,至今二十余年,无有一rì懈怠,期间更不少奇遇与高人的指点,才有了如今的这一身功夫。乖徒儿你同样是天赋绝顶之人,说上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天才也不为过,能有今rì之成就,也足足有十四五载的苦功。而那寇英杰之才还不如尹剑平,充其量不过是樊银江,晏chūn雷之流,只是两三年功夫,就能在为师手下过上百招。这等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的人物,梦某是无论如何,也要会上一会的。”

    “世上竟有这等奇人?”甘明珠也听得愣住了,两三年的功夫,让一个勉强称得上是二流身手的人物,能够跻身天下极流,这样的奇事,足以让所有的武者向往,甚至疯狂。

    “不仅如此,我还听闻这郭彩绫的母亲成玉霜,还是越女剑一门的传承者,只可惜当时郭彩绫卧病在床,未能得一见,此番梦某受邀,是无论如何也要见识一番的。”

    “越女剑!”甘明珠闻言,也是心中惊喜。

    要知道梦渊曾和风清扬大战通宵,也曾与燕南天盘亘数月,虽然他本人习剑时rì不长,但本身的积累,却让他识得剑中三昧。而据他的了解,这有史以来天下第一的剑法,并不是由葵花宝典延伸而来的辟邪剑法,也不是独孤求败的重剑无锋,或者万物皆可为剑,以及其传人-----杨过及其后人归纳出的独孤九剑,当然也不是西门吹雪的落花吹雪剑,亦或是白云城主叶孤城的天外飞仙,燕南天的南天剑法,公孙大娘的剑器之术,在这些高明,甚至绝世无双的剑术上面,还有一门剑法,才是剑术殿堂中,让所有剑客竞相折腰,那就是越女阿青的剑术!

    关于越女剑的传说悠远,散见于正史和野编,最早、最详尽的记载是东汉赵晔的《吴越chūn秋》,在后来的《艺文类聚》及《剑侠传》中亦有记载,小说《东周列国志演义》中也有。

    《吴越chūn秋》中有这样的记载

    “其时越王又问相国范蠡曰:‘孤有报复之谋,水战则乘舟,陆行则乘舆。舆舟之利,顿于兵弩。今子为寡人谋事,莫不谬者乎?’范蠡对曰:‘臣闻古之圣人,莫不习战用兵。然行阵、队伍、军鼓之事,吉凶决在其工。今闻越有处女,出于南林,国人称善。愿王请之,立可见。’越王乃使使聘之,问以剑戟之术。

    “处女将北见于王,道逢一翁,自称曰‘袁公’,问于处女曰:吾闻子善剑,愿一见之。’女曰:‘妾不敢多所隐,惟公试之。’于是袁公即杖箖箊(竹名)竹,竹枝上颉桥(向上劲挑),未堕地(‘未’应作‘末’,竹梢折而跌落),女即捷末(‘捷’应作‘接’,接住竹梢)。袁公则飞上树,变为白猿,遂别去。

    “见越王。越王问曰:‘夫剑之道如之何?’女曰:‘妾生深林之中,长于无人之野,无道不习,不达诸侯,窃好击剑之道,诵之不休。妾非受于人也,而忽自有之。’越王曰:‘其道如何?’女曰:‘其道甚微而易,其意甚幽而深。道有门户,亦有yīn阳。开门闭户,yīn衰阳兴。凡手战之道,内实jīng神,外示安仪。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看上去好像温柔的女子,一受攻击,立刻便如受到威胁的猛虎那样,作出迅速强烈的反应)。布形候气,与神俱往。杳之若rì,偏如腾兔,追形逐影,光若仿佛,呼吸往来,不及法禁,纵横逆顺,直复不闻。斯道者,一人当百,百人当万。王yù试之,其验即见。’越王即加女号,号曰‘越女’。乃命五板之堕(‘堕’应作‘队’)高(‘高’是人名,高队长)习之教军士,当世莫胜越女之剑。”

    相传当时阿青受范蠡之邀,指点越人剑客剑术,范蠡知道阿青不会教人如何使剑,只有让越国剑士模仿她的剑法。

    当时,在越王的剑室之中,阿青手持一根竹棒,面对着越国二十名第一流剑手。

    但没一个越国剑士能挡到她的三招。

    阿清竹棒一动,对手若不是手腕被戳,长剑脱手,便是要害中棒,委顿在地。

    第二天,三十名剑士败在她的棒下。第三天,又是三十名剑士在她一根短竹棒下腕折臂断,狼狈败退。

    到第四天上,范蠡再要找她去会斗越国剑士时,阿青已失了踪影,寻到她的家里,只余下一间空屋,十几头山羊。范蠡派遣数百名部属在会稽城内城外,荒山野岭中去找寻,再也觅不到这个小姑娘的踪迹。

    八十名越国剑士没学到阿青的一招剑法,但他们已亲眼见到了神剑的影子。每个人都知道了,世间确有这样神奇的剑法。八十个人将一丝一忽勉强捉摸到的剑法影子传授给了旁人,单是这一丝一忽的神剑影子,越国武士的剑法便已无敌于天下。

    范蠡命欧冶子薛烛督率良工,铸成了千千万万口利剑。

    之后,勾践兴兵伐吴,战于五湖之畔。越军五千人持长剑面前,吴兵逆击。两军交锋,越兵长剑闪烁,吴兵当者披靡,吴师大败。

    吴王夫差退到余杭山。越兵追击,二次大战,吴兵始终挡不住越兵的快剑。夫差兵败自杀。越军攻入吴国的都城姑苏,吴国灭亡。

    在排除了内力等因素之后,单纯以剑术达到了道的境界的,古往今来,只此一人。

    姑且不论其他,仅仅是能在数年之中教出寇英杰这样一个极流高手的那名奇人,还是越女剑的传承的传闻,就已经足以让梦渊插手一手,更何况他们所要面对的,是北地第一势力-----宇内二十四令!

    宇内二十四令可不是天台山上丸天宫那样的小猫三两只,这是势力遍布北六省的强大**势力联盟,总令主铁海棠一身所学出自一本名为《火海真经》的武学宝典,据说几乎练到了大成之境,其夫人沈傲霜出身南海枯竹庵,一手竹影婆娑剑术极是了得,其下有刑堂堂主风雪二老,天地乾坤四大堂主,二十四令主,都是达到了先天境界的人物。而且铁海棠交游广阔,与蛮疆青毛兽厉铁杉,海南大盗黑衫客边震等人物交情不浅,其靠山枯竹庵主也是个实力深不可测的老怪物。

    饶是寇英杰这样的人物,在了解了他们所面对的敌人后,也不得不邀请了梦渊前来助拳,以免寡不敌众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遭遇夜袭

    “哎呀呀,我喜欢南方,北地的风沙,虽然也别有风味,但是总是让我不那么自在。”

    梦渊摇了摇手中又一次空了的水囊,无奈地道。

    甘明珠伸手接了过来,又取出一个水囊,递了过去。

    到了北地,马车的行程远远比不上骏马,偏偏梦渊又是个不能骑马的,这路上消耗的时候,就那么多了好几成。

    不差钱的梦先生在每次路过宿头的时候都会补充不少食水,但是食物的单调,以及北地水中蕴含着的土腥味,让身为吃货的梦某人每过得几天,就得要小小地抱怨那么一两声。

    “先生,前面就是凉州了。”念无常回过头,笑呵呵地道。

    “好,到城里,先休息,再打听消息。”梦渊伸了个懒腰,毫无形象地道。

    凉州城,凤凰客栈。

    不管不顾其他事,泡了个的热水澡后,梦渊端了张木榻,躺在了上面,舒服地打起了盹。

    有念无常这个跟班的好处,是他不用事事自己cāo心,如打听消息之类的事,大可以让念无常去做。

    近朱者赤,近梦者黑,甘明珠和梦渊在一起待的时候久了,对梦某人偶尔的脱线行为也早已习惯,打了个招呼后,也回到自己房中休息去了。明明外面还是rì薄西山的时候,这对师徒愣是摆出了一副瞌睡虫附体的怠懒相来。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梦渊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深更半夜方才醒来,倒不是他不想就这么继续睡下去,而是有不速之客打扰了他的好梦。

    在凤凰客栈的外面,不知何时停了十来辆马车,其中门口的一辆马车漆着金漆,气派非凡。

    车门开处,下来一老二少三个人,老的是个一身黄sè长袍的瘦高个,年轻的则是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女的秀美,每个人的背后,都背着一口连鞘长剑,紫檀的剑柄,鲨鱼皮鞘,一看就不是凡品。

    “葛头儿,你确定那两人的落脚地方就在这里?”年轻的男子用下巴点了点客栈的大门,双手往身后一背,傲然地问道。

    “禀告少令主,属下虽然未成亲见,但按照下属描述,男子一身黑衣,女子极是美丽,又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应该是差不了。”姓葛的老人道。

    “葛头儿,要是弄错了。。。。。。”女子听得一皱眉,冷冷地道。

    “弄错了便错了,在这地盘上,我宇内二十四令说他是,他就是,不是也是。”青年哼道:“那人如今已经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宁杀错,没放过。”

    葛老人应了一声道:“你们还等什么,上。”

    从其他马车中呼呼啦啦冲出来四五十条大汉,各持刀剑,朝着客栈中就冲了进去,顿时惊呼声,惨叫声乱成了一片。

    “梦师?”

    里屋的门开了,露出了甘明珠的脸,睡眼惺忪,如幻境中的仙子。

    “真有意思,居然住个店还有人敢杀上门来。”在黑暗中,梦渊的一双眸子明亮如星,没好气地道。

    “呯”

    房门被人大力一脚踹开,火光下映着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

    “是不是他?”

    “少总令主说了,有杀错,没放过。”

    踹开了房门的那个大汉看了一眼站在房中的梦渊,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声,他同伴的回答,让他毫不犹豫地作出了决定。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汉子猛地大吼一声,向前踏出之时,手中长刀映着月光,划出了一道明亮的匹练。

    “一啸风生?五虎断门刀?”

    梦渊微微一怔,这汉子用的,正是正宗的五虎断门刀中的家数,单只是这一刀,就有了十来年的用刀火候。

    梦渊身形一晃,已经到了桌旁,犀利的刀刃,划着他的衣襟掠过,那汉子身形急转,正见到梦渊一掌拍到了桌上。

    那桌上的一杯清茶,茶盅不动,杯中的茶水,却悉数飞腾了起来,化作了一道银sè的水线。

    那道水线骤然断开,犹如数点晶芒,在月下一闪而没。

    包括那汉子在内的四五人,只觉得眉间一凉,一股冰寒彻骨的气息直入脑户之中,便没了知觉。

    这乃是摘叶飞花,伤人无形的功夫,而梦渊以明玉功结合弹指神通之力,以几点茶水为媒就施展了出来。

    梦渊脚尖一挑,先前那汉子的尸身飞出了门外,而他手中的那口jīng钢长刀,则到了他的手中。

    “倒是一口好刀,宇内二十四令,所谋非小啊。”伸出手指,感受着刀锋的锐利,梦渊淡淡地道。

    “那几个汉子也算是江湖中的一把好手,只可惜,他们遇上的是梦师。”

    这时候甘明珠已经梳理妥当,走到了梦渊的身边,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长刀道。

    “若是铁海棠手下的喽啰都有这样的实力,那位寇老弟他们两口子还真是有些吃紧。”

    这些汉子的素养极是了得,只是瞬息功夫,扫荡了客栈的众人就都朝着这边厢房围了过来,其中更有两个撞上了出来查看的念无常,乒乒乓乓打了起来,而其他的则在那黄衣老者的带领下,将这边包了个水泄不通。

    俯下身子,查看了一番这四条汉子的死状,黄衣老人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sè,以他的阅历,竟不能看出,这四个人的死因。

    “他们是你杀的?”

    瘦老人从丹田中吸了一口气,壮了壮胆道。

    梦渊的目光从他的身上划过,其中所蕴含的森森寒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怎么,你想当下一个?”

    梦渊说着,在桌子边上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看着对方,在另一边,甘明珠点亮了桌上的烛台,整个厅堂明亮了起来。

    看到甘明珠走到了梦渊的身后站定,瘦老者的脸sè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在他的情报中,他要找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况且梦渊的容貌平常,虽然不丑陋,也和英俊搭不上边,更不说两人所站的位置,不像是情侣,倒像是师徒或者长幼两辈。

    “葛头儿,还没有拿下对方么?”场中人影晃动,多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子的目光从梦渊身上掠过,落到了甘明珠身上,口中带着几分不满地道。

    而那个女子望着梦渊,一丝失望的神sè一闪而逝。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把他们两个带回去,问问他们和那金鲤王,有什么关系?”看到瘦老人有些犹豫,男子喝道。

    瘦老人一咬牙,在他与梦渊两人之间,忽然响起了一声凌厉的撕风之声,他分明是练有劈空掌之类的功夫,掌力惊人,这一掌拍出,他的身子便如大鹰般地霍然腾空而起,身势一落,双指探出,中食二指,直向梦渊眸子上就点。

    高手出招,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这黄袍老人出手一击,掌指相连,竟是极厉害的家数,他指上的劲道,绝不下于一双钢钩,只是指上风力,就能将对方的一双眼珠抠挖出来。

    “好胆!”

    梦渊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之sè,依然是左手一拍桌面,那只空了一半的茶盅骤然飞起,挡住了瘦老人的一双手指,这茶盅上蕴含了极强的回旋之力,与两根手指一撞,竟将对方撞开而茶盅不损,只有那杯中茶水飞溅出来。

    只见梦渊忽然右手伸出,当空一握,那飞溅的茶水,被他一把抓起,化作一柄匕首,如惊虹掣电一般疾刺而出,直插对方咽喉,顺势一推。

    “呯”

    瘦老人仰面朝天飞了出去,摔到了那双年轻男女的跟前,那匕首上的寒气,不仅抑制了喉头热血的流出,更将整个喉咙周围的皮肉骨骼,悉数冰封,只听得一声冰层断裂的脆响,这老人的一颗头颅,硬是从颈项部分断裂了开来,和身体分了家。

    “啊~~~~”

    “咝~~~~”

    包括那对年轻男女在内,这些人都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或者倒吸了一口凉气。

    梦渊往椅背上一靠,冷冷地道:

    “有没有人想当下一个?”

    场中一片寂静,空气也为之冻结,每个人的脸上都像罩了一层冰,内心俱都情不自禁地升起了一片寒冷。

    这个黑衣人不知道杀过多少人,才能够这样视人命如草芥!

    连那个年轻的少令主,看到梦渊的目光扫过,都忍不住心惊胆颤。

    “在下宇内二十四令铁小薇,向前辈讨教。”

    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打破了这冰冷的沉默,那个年轻女子,忽然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最近散人有些祸不单行,房子还没弄好,又冻感冒了,估计到一月中下旬,能够把事忙完吧。)

    ;

第五百四十八章铩羽

    梦渊嘴角翘起,有趣地问道:“你不怕死么?”

    铁小薇注视着这个黑衣的男人,他虽然只是坐在那里,但是一种无形的威压正从他身上扩散开来,让她感觉到越来越危险,不知不觉间,浑身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所浸透,被夜风一吹,瑟瑟发抖,两条腿也开始发软,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田鼠被一条毒蛇死死盯住的样子。

    明明其他人都站在她的身后,但是这一刻他们离她却是那么地遥远,似乎处于两个世界一样,她的神智开始模糊,似乎下一瞬间,就要失去知觉,甚或死去。

    “我,我。。。。。。”铁小薇的嘴唇已经开始发青,脸上没有了丝毫血sè,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她的膝盖一点点屈了下去,就像是要向梦渊跪倒一般。

    “梦兄,此女昔rì对我有恩,请饶他一命。”

    “怕不是对你有情?”

    梦渊正待再加一分力,试探这个少女的极限的时候,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微微一笑,将施放出的极寒气机徐徐收起。

    “倒是个资质不错的丫头,罢了,今天就放你一码。”

    铁小薇正感觉到自己如身坠冰窖。身上的汗水都化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连内息都为之中止的时候,对方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然后寒气徐徐退去。

    “妹妹,你没事?”那年轻男子看到铁小薇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几乎便要瘫倒在地,连忙出手相扶,手上却是一片冰冷,就像是摸着一块冰。

    “这是什么功夫,你对她做了什么?”年轻男子又惊又怒道。

    “你们两个,该是铁海棠的一对儿女,铁孟能和铁小薇了,以铁家的家学渊博,对气煞并不陌生,你妹妹被我的气煞所伤,本该在片刻之后,化作一具冰雕,虽酷夏盛暑,亦不会有所消融,不过看在她一个女孩儿都有胆子站在我面前的份上,我手下留了情,你把她带回去找你的父亲,铁海棠好大的名头,想必这难不倒他。”

    铁孟能脸sè一阵青一阵白,身为北地第一势力,宇内二十四令的少令主,他走到哪里,都是高高在上,哪里吃过这样的亏,但眼前之人的一身功夫根本就是深不可测,明摆着就是一块铁板。铁孟能虽然xìng子有些骄傲,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还是懂的。

    “阁下可敢报个万儿,今rì之赐,我宇内二十四令必有厚报。”两眼通红的铁孟能道。

    “呦呵。”梦渊冷笑了一声道:“宇内二十四令这些年确实是太顺了些,很有些目中无人啊,少总令主,不知阁下今年贵庚几何啊?”

    “二十有四。”铁孟能不知其意,不过还是据实而答了。

    “很好,乖徒儿,来。”梦渊向着身后招了招手,继续道:“既然你想知道我的名号,这并无不可,不过我却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这是我的弟子,今年还不到二十岁,我让她和你交一次手,以百招为限,若是你在她手下撑过三十招,我不仅告知你我师徒二人的名号,还负责治好你妹子的冻伤,让你们全身而退,不过你要是输了,那么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你妹妹之外,每人留下一条手臂,这个赌约,你敢不敢应下?”

    梦渊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一干人等都将目光望向了铁孟能,梦渊提出的这个条件,实则机锋暗藏。

    铁海棠身为宇内二十四令总令主,在击杀宿敌郭白云后,已隐隐有北地第一高手的地位,铁孟能作为其独子,少总令主,一身所学自然不差,但正是如此,梦渊的这个赌约,却将其逼到了墙上。

    以他的身份,要说不能在一个比自己年幼的少女手下支持百招,这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的一件事,要是他真的不敢应允,那么他铁孟能在将来恐怕再也抬不起头来。但要是接受的话,一旦输了,在这里的可是这处分舵十之**的力量,要是全都废在这里,加上自己断去一臂,恐怕也是一辈子难以翻身。

    不待铁孟能犹豫,甘明珠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走到了铁孟能的对面道:“家师有命,小妹便在此候教了。”

    铁孟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除了接受这场挑战,并战胜眼前的这名少女,自己已经别无退路。

    “既然阁下对令徒有如此信心,铁某自当奉陪,不过刀剑无眼,要是令徒伤在铁某剑下,又待如何?”

    “铁公子若是能伤到我,当然算铁公子胜了。”甘明珠道。

    “我徒儿的话,就是我的意思。”梦渊点头嘉许道。

    “如此,铁某便在剑上向姑娘讨教几招。”

    “铁公子,请。”

    “兹啦”一声,铁孟能一抬手,将自己身上的公子衫扯了下来,丢到地上,露出了里面穿着的一身劲装,随后一探腰间,抽出了一口软剑,抖得笔直。

    在月光下,这口软剑剑身明若秋水,光可鉴人,乃是一口极为出sè的缅剑。

    缅剑又叫缅钢剑,用后世的说法,缅钢是以一种含碳量极低的钢材打造的武器,特点是锋利无比,而且延展xìng极强,能够制成薄片,也能够任意弯曲。因为多出于云南,缅甸边境的苗人,瑶人之手,所以被称为缅剑。

    梦渊知道,在铁海棠的至交中,有一位青毛兽厉铁杉,乃是出身云贵的苗人,正是打造缅钢武器的宗师,这口缅剑,想来便是出自其手中。

    铁孟能一剑在手,顿时气度大变,一种锋锐与夺命的气息,猛地绽放开来,一时间,身周方圆之地,皆是森森寒气,只是剑身微微一振,便有寒光亮起,如冷电般沁人肌肤。

    甘明珠却毫不动容,她默默地平视着对方,那双如水的明眸之中,满是冷漠与平静,只是她的右手,不知何时搭在了左肋部的剑柄之上。

    同样森寒的剑气从甘明珠的身上腾起,但不同于铁孟能的锋锐与摇摆,她的剑气有如那一轮寒月下的阵阵冷风,吹动了地面上的落叶,如翩翩蝴蝶,两人之间的空中飞舞。

    铁孟能一连向侧面迈出了几步,说是迈,倒像是飘,每一次飘动,他手中的长剑便分出一道剑影,到他停步的时候,他手中的长剑,已经有了五条剑影。

    “竹影婆娑剑法。”

    铁孟能提起真气,徐徐地注入剑身,他手中的那口缅剑,更显得光彩夺目,晶莹如雪,他剑身不断震动,剑影闪烁,飘忽不定,左手捏剑诀往前以指,名为仙人指路,道了一声请。

    “和我交手,你也敢让我先机么?”甘明珠黛眉轻挑,幽幽地道,她的剑已经拔出了有三分之一剑身,在九yīn内力的激荡之下,森冷的剑气,化作了一道白濛濛的冰泉,遥遥当空落下。

    “喝”

    铁孟能从方才梦渊出手,已经知道这对师徒jīng擅一门yīn寒之极的内家功力,施为之下足可将人直接冻毙当场,哪里敢让甘明珠的森寒剑气临身。再激起一股护体游潜之后,铁孟能骤然前突,发出了攻势。

    那是平平无奇的一招直斩,却在斩落的那一刻,带起了五条纵横交错的剑影,虽是直指顶门,却将甘明珠整个笼在了这一剑之下。

    甘明珠身形忽然向前一步,那口二尺短剑已然出鞘,剑尖凝起了一点寒星,骤然点出。

    “叮”

    这看似随意,却又急如星火的一剑,恰到好处地点在了铁孟能缅剑的尖端,不足米粒大小的剑尖,闪出了一点火花,铁孟能只觉得剑上一振,对方的身形已经如轻云一片,霍地弹起。

    那是无比美妙一个空中转折,像是风中的一只鹞鹰,划出了一道优雅的弧线,甘明珠身子骤然落下,已经抢到了铁孟能的右侧。

    “细胸巧翻云”

    这一招梦渊百禽身法中的jīng妙招式,在甘明珠使来,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火候。手中短剑挑起,直指铁孟能胸肋。

    铁孟能大惊,左足忽然重重跺地,身子一闪,硬是闪出了两尺有余,手中长剑以一个极为巧妙的甩的动作,淅淅沥沥划出了一道剑光屏风。

    这是竹影婆娑剑法中一招少有的守中带攻的绝招--------西风冷翠屏,只要对方攻势一受阻,那下面就是剑法的杀招------狂风万竹摇,铁孟能虽然交手经验不多,但对这套剑法浸yín时间也不短,不仅不惊,心中还暗暗欢喜。

    但是甘明珠手中的剑忽然消失了,那光可鉴人的剑身,就那么消失不见,宛如根本不存在过一样,却在瞬息之后再次弹出,如毒蛇吐信。

第五百四十九章 重回故地

    “哧”地一声轻响,铁孟能的一条右臂,齐肘而断,断处一片冰霜,竟无鲜血渗出。

    “这是什么剑招?”铁孟能目光惊愕,几乎是下意识地,在断臂处点了几下。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剑招。”

    “此招名为剑星寒,取义自南疆的一种小鸟,此鸟善栖人袖,为最好的猎手所豢养,当遇到猛兽之时会骤然飞出,其速如电,直取对方双眸,无有不中者,以你之能,伤在此招之下,理所当然。

    甘明珠说着,身形闪动间,已经回到了梦渊的身后。

    和其他人不同,在甘明珠的xìng子中,一直有着一分有些非同寻常的善良,她出手很少容情,却也会做一些看似无谓的事,如回答铁孟能的询问之类。

    宇内二十四令凉州分令突袭凤凰客栈,铩羽而回,包括分令主葛青在内的多名弟子战死当场,连两名少总令主都没能讨得好去,虽然消息很快就被封锁,但宇内二十四令的金漆马车往来如梭,已经说明了问题。

    而就在宇内二十四令将注意力转向凉州的时候,几匹骏马,两辆马车已经于出事的当夜离开了凉州,出城而去。

    “按照无常打听下来的消息,你的那位二师兄司空远,已经有了投靠对方的意思,不过对方的条件太过苛刻,让他一时下不来台而已。”

    梦渊吊儿郎当地靠在马车里舒服的椅垫上,在他的对面,是一身黑sè劲装的英挺青年,正是寇英杰。

    “刚才这么一闹,我们的存在已经暴露到了明处,虽然我们不惧怕对方,但是继续在凉州待下去,除了多杀些人以外,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毕竟我们现在只有五个人,而宇内二十四令有上千号人,这样的架不打也罢。”

    “那么按梦兄的意思呢?”

    “我们真正的目标,并不是一城一地之得失,而是如何摧毁对方的士气,消灭对方的高手,所以真正值得我们下手的目标只有两个,那就是对方的总坛金沙滩风雷堡和白马山庄。”

    “当然,如今的风雷堡固若金汤,我也没有发疯到直接去闯对方总坛的地步,所以我们眼下的目标,是夺回白马山庄。”

    “不错,这白马山庄是家师的基业,落到铁氏手中后,成为了其培养后进弟子势力的基地,更有那铁海棠的妻妾沈傲霜亲自坐镇,如果我们夺回白马山庄,不仅有了基础,也能够向北地武林证明我们的归来和铁氏并没有那么强大。”

    寇英杰点头道。

    在和梦渊一行分手后,寇英杰两口子四处游弋,很是挑了宇内二十四令的一些堂口,但是相比较宇内二十四令的庞大组织,势单力孤的寇英杰所造成的破坏,只是促进了其内部的人事更替,提供了更多的机会而已。实际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

    这次寇英杰请梦渊等人北上,是因为铁氏看中了由郭白云二弟子司空远打理的珠宝行,派遣包括其一对儿女在内的多名好手北上。

    寇英杰艺高人胆大,郭彩绫又是个绝sè女子,这两人再怎么打扮,都难免引起对方的注意,结果无巧不巧的,梦渊的到来,横插了一竿子,一并卷入了其中。在了解了目前的形势后,梦渊即刻作出了判断,一行立刻离开了凉州,直奔白马山庄而去。

    兴隆山下,寇英杰停住了马蹄,望向了山坡之上,那座巨大的庄园。,曾几何时,这兴隆山上莺飞鸟语,花开似锦,全不设防,甚至于前后左右的四扇庄门也都时常敞开着,任由那些选胜登临的风雅之士随意进出,前堂里特意设置的有茶饭,免费供应,只要游客高兴,更可在山庄里各处走上一圈,如果天晚了,只要与庄里的管事取个商量,即使是投宿住上一夜。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因此,白马山庄虽是一方武林名门所在地,你当它是一处供人玩耍的名胜亦无不可。

    但是如今,白马山庄气势明显不同。巍峨的高大院墙四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兴建了数十座刁斗。这些刁斗全系清一sè的岩石垒建而成,每一座都约有五丈高下,上尖下方,看上去甚具气势,彼此又间隔着一定的距离,前呼后应,确属大观。从山下望去,隐隐如一头雌伏的凶兽,有着阵阵杀气,在其中回荡。

    “梦师,那里!”

    甘明珠手持望远镜,打量着四周,忽然停住了,指着一处叫道。

    “咦,那是?”

    梦渊一抬头,眉头皱了起来,车门轻启,他如一只黑sè大鹤,朝着那个方向的山崖下方冲了过去,速度之快,几不下离弦之箭。

    在那山崖之上,四个庄丁打扮的汉子,正将他们抬着的一个人,从山崖上摔落下去,这山崖虽然仅仅有两三百丈高低,但若是常人落下,也是绝无幸理。

    片刻之后,梦渊抱着一人,回到车前,这人身披袈裟,头上光亮,点着戒疤,却是个和尚。这和尚年逾花甲,长得慈眉善目,一副有道高僧的样子,只是口鼻部位都是血沫,将花白的胡须染着一塌糊涂。

    “是附近白塔寺的至明方丈!”寇英杰一看,立刻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我的内功太过激烈,不适合替人疗伤,还是你来吧。”梦渊说着,将这至明和尚放置在马车的座椅上,让开了位置。

    寇英杰立刻接手过来,将一缕阳和的内力输入这僧人体内,同时开始检查他的伤势道:

    “昔rì我被家师的大弟子邬大野打下山崖,就是这至明方丈救了我,算是于我有救命之恩。”

    他说着解开了这僧人的袈裟,在前胸左面方向,有一个清晰的心形掌印,其sè鲜红yù滴,状似一颗鸡心。

    “乾元问心掌,邬大野!”寇英杰眼睛都红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出了打伤这名僧人的凶手的名字,三年之前,也是在这里,也是同样的掌法,他被打下了悬崖,要不是这至明方丈相救,哪里还有命在。

    寇英杰毕竟是天命主角,手底下极是了得,他的内家元罡功力,也同样适合疗伤,而梦渊身上从来不缺好的伤药,尤其是这乾元问心掌和他的梅花掌属于一类掌法,而且威力远远不及,折腾到天亮的时候,这老和尚吐出几口淤血,一条xìng命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

    “你是。。。。。。寇施主,还有玉小姐?”

    “是我们,至明大师,你怎么会被那邬大野打伤,还从山上被丢下来?”郭彩绫直接开口问道。

    “玉大小姐,你走以后,这白马山庄,就不是过去的样子了。”至明问言,顿时老泪纵横道。

    “怎么回事?”郭彩绫冷声问道。

    “你是知道的,当年郭大王在时,交付给我们庙里一个任务,黄河北岸九十六户难民,皆由本寺便中接济,山庄也会按月布施些银钱,但是你走以后,这布施就断了。”

    “这一断了布施不要紧,可就苦了庙里了,如今九十六户难民,总算有五十户,已能自立,剩下的四十余户,本寺却不能断了接济!”

    至明叹道:“这些难民太可怜了,老衲放不下这个包袱。从年初开始,本寺寺僧自动发起,减食一餐,尽管这样,我们也没有断了对他们的接济,只是后来的情况,实在是支持不下去了。”

    “rì前,数十户难民齐来敝寺哭求,其惨况少施主你是绝难想象……老衲被迫不已,才找出了当年令师郭老庄主亲批的手令,找上山庄……”

    “手令怎么说?”

    “这个我知道,家父在时,委托白塔寺每月凭手谕向山庄支取白银五十两,这手谕是家父亲手书写,并盖有山庄的金印。”郭彩绫道。

    “老衲今rì进得白马山庄,几经转托,才得见着了一个姓许的副庄主。”

    寇英杰一愕道:“且慢,大师说到姓许的副庄主……我却不曾听说过有此一人。”

    至明方丈道:“阿弥陀佛,少施主你当然不知道,这个许副庄主,姓许名铎,人称智多星,原是宇内二十四令的一名坛主,后为铁海棠特别引荐,才充当了白马山庄的副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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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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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古龙、梁羽生、萧逸……这些大名鼎鼎的武侠作家还有人记得吗,武侠小说,是每个成人的童话,那么,这些童话,在加入无限的手法后,是否能有新的生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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