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六成把握
裴芩忙完一天回到家时,纪秉初就提前过来,在家等着了。
“小芩芩!你家的饭菜都出名了,我来蹭顿饭!”纪秉初还是一副放浪形骸的轻浮样子,跟裴芩招呼。
裴芩看了一圈没见沈颂鸣,只有他,咬着牙,“小纪纪!你是来找骂还是找打!?”
“不要叫我小纪纪!我很大!”纪秉初也咬着牙站起来。
“呦!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裴芩呵呵。
纪秉初拉着脸凑近了瞪着她,阴沉沉道,“我都已经出京俩月了,都是为了你!”说他欲求不满,还不是他害的!
“为了我?”裴芩一脸的不信。
纪秉初两手抱着,傲娇的抬着下巴,哼了声,“某人勒令我出去找神医,之前打听到了消息,如今我亲自出去请的人!”
裴芩愣了下,“找到了?还真有?”
“哼!快谢谢本大爷!”纪秉初斜着眼看她。
“谢谢你大爷!”裴芩翻他一眼,转身去找吃饭的人。
纪秉初虎下脸,“怎么感觉是在骂我的!?”
吃饭的人这会都在厨房里,晌午炸的甜甜圈分分就没有了,九儿自己摆弄了面,也要炸,结果差点把厨房烧了,墨珩去救场去了。
“撒上糖粉,晾凉就行了。”墨珩把碗递过来。
穿着小号围裙的九儿,头发全梳了包起来,一脸认真的夹着炸好的甜甜圈,接了碗,仔细的撒糖粉,“娘!晚上的甜甜圈是我做的!等会就能吃了噢!”
“没抬眼就知道是我来了!?”裴芩嘟囔着进来。
九儿抬头看着她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因为每个人走路的脚步声是不一样的!娘的脚步声跟别人都不一样!”
喜儿也邀功,“我也帮忙了!这中间的孔是我抠的!”指着其中几个甜甜圈的圆孔。
裴芩摸摸她的小脑袋,“我们家闺女就是厉害!都已经会做点心了!”
“好了!可以吃饭了!”墨珩解下围裙,过来洗手。
九儿把甜甜圈凉起来,也拉喜儿洗漱好出来吃饭。
君夙雪看她们出了厨房,过来吩咐摆饭。
纪秉初坐在喜儿旁边,“乖宝贝!想吃哪个,今儿个干爹给你布菜!”
裴芩默默瞅了他一眼,“就是你把喜儿喂的吧?”小胖球一样。
纪秉初挑挑眉,“我也是她爹!不然你以为就凭他勒令,我就跑那么远!?”翻了眼墨珩。
裴芩嘴角抽了抽,“别乱喂!”给喜儿夹了虾仁过来。
纪秉初白她一眼,“长大自然就瘦了!”给喜儿夹了玉米肉饼。
墨珩夹了青菜过来给裴芩,“快吃!”理纪秉初那么多做什么!
裴芩下晌时吃多了甜甜圈,他说不能给别人吃,她就自己干掉了,现在不是很饿,扒了碗饭,很快吃饱。
吃完饭,纪秉初端着茶坐到宴息处烤火。
九儿拉着喜儿回屋做作业,留三人说话。
黄秋和雪冬上了茶,就退下去。
裴芩也端着茶杯过来。
“我刚回京,没想到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儿。外面那些流言,各街道都传遍了。”纪秉初啧啧。
墨珩横他一眼,跟一头雾水的裴芩解释,“他在外浪荡的时候,见过一个神医,我一直在让人找,前些时候找到了,就让纪秉初去请的。七脉莲的寒毒,那神医虽不能全解,却能治好你的身子。”
裴芩心中一动,“能让我再恢复生育能力?”
“说的是这样。具体的,得等华大夫过来看过你的情况之后定夺。”纪秉初点头。
“华佗?”裴芩看向墨珩。
“不是!好像叫华越。”墨珩摇头。
不能再生养,而她和墨珩还没有儿子,虽然她思想上没有多少负担,可心理上总是遗憾的。那些她不能再生养的传言,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俞传俞烈。现在是卫姝大归准备改嫁,方慧抱孙子来过继给她,以后怕就是送妾上门了吧!?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如果她还可以再生……
墨珩握住她的手,“我们试试!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不是说高手都在民间吗?”
她的身子……还能试吗!?裴芩看向纪秉初。
“华大夫今天刚跟我到的京城,明天我带他过来看你。”纪秉初道。
“好。”如果可以,她自然愿意试!
九儿听有个神医大夫来,也燃起无限希望。晚上没和喜儿一块闹觉,早早就回自己屋睡了。
墨珩熄了灯上床,把她捞进怀里拥着。
裴芩睁着眼看着暗夜中的床顶,捅了捅身旁的人。
墨珩以为抱的紧了,动了动让她躺舒服些。
“真能治好,我们就再生俩吧!以后老了,总有一个靠谱的!”裴芩跟他说话。
墨珩呼吸一窒,把她整个圈在怀里,“生多少都不靠谱!靠谱的只有我一个!”
裴芩嘴角抽搐。
“儿女都是来讨债的,你觉得我们上辈子欠了多少债?”墨珩问她。
裴芩抬手摸了摸下巴,“我应该是没欠债的!要欠肯定都是你欠的!”
墨珩在头上轻吻了吻,“我只欠了你的。”
“又酸!”裴芩翻个身,给他个背,“睡觉!”
墨珩贴过来,拥着她,把被子拉好,听着她在怀里渐渐呼吸平稳,熟睡。一丝睡意也无的看着她。芩儿!我们需要个孩子来救你!无论付出多少,我一定会救你!
次一天,裴芩早早就醒了,制造局那边事情安排给萧雍,她在家里等着纪秉初。
纪秉初带着那位华大夫过来。
裴芩印象中,这位大夫姓华,那怎么着也该和神医华佗有点渊源的,结果见到人她僵了僵,“纪秉初……”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哪里像神医!?看着就特么像个武者!
“这位就是华大夫,医毒双绝!”纪秉初难得正经,过来先介绍。
墨珩先行见礼。
裴芩见他那么有礼,也收起轻视之心,打了招呼。
华大夫声如其人,深沉磁性,“我先给裴夫人看看吧!”
裴芩坐下,伸出手。
两只手都仔细诊过脉,华大夫蹙了蹙眉,“有六成把握。”
“六成的几率,已经很大了。”裴芩很乐观。
墨珩却心往下沉了沉,只有六成……
纪秉初让华大夫仔细斟酌着先配药。这么低的几率,又是在拿裴芩的性命做赌注,墨珩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不试,她还有两三年时间,可若是失败……可要是成功,裴芩就能多保二十年性命。
裴芩要试试,看墨珩不是太好的脸色,推他一把,“我知道过程可能有些难受,甚至痛苦。可有六成几率呢!”
墨珩抬眼看她。是啊!六成几率。他有六成几率可以救芩儿!一成都要试,何况六成!?
衣袖里的手紧紧攥住,看着她点头,“好。”轻轻一声好,把他和裴芩全部都赌注上。
华大夫开出了药,不仅泡的,还有内服的。
裴芩开始每晚药浴,一日三餐喝药。难闻的中药味儿熏的她头晕眼花了都。从浴桶里出来,就连连咒骂,“还不如他妈的做试管!”那些人都喊着试管难受,折腾人,她现在有种想死的感觉,而且愈发强烈。
墨珩笑着拎了清水进来,给她换水,“水倒完再出来,回头着凉就要停药的。”
裴芩嘴角一僵,耸拉着肩膀过来冲洗。
君夙雪满心欢喜的每天换着花样安排吃食,帮裴芩调理口味。将军找到了神医,要是能治好,再怀上一胎,哪怕一胎生个儿子,就不会再有那些算计的了!
谢怡看她高兴的不行,觉得她不正常,“夫人开始用药了,你看着比裴芫姐她们还开心!”
“是啊!难道你不高兴?”君夙雪反问她。
谢怡忙摇头,“我也为夫人高兴。”如果裴芩能生了,墨珩怕就不会那么快把心思花到别人身上了。她要真生了儿子,那地位就更稳固了。
她正心里憋闷想办法时,听到两个长得标志的小丫鬟谈话,说是裴芩有孕后,要安排通房伺候墨珩。她顿时一个激灵明白过来,君夙雪是高兴在哪。裴芩对她算是有点恩情,所以她只是想着做了墨珩的姨娘就是享福了。墨珩对她不假辞色冷冷的,也都是和裴芩同睡,她没有机会。裴芩怀上了之后,墨珩总不会美妾在怀,还坐怀不乱。
想通这个,她也表现的高兴起来。
君夙雪神清气爽,走路都带风了。
裴芫和裴茜带着高兴和芸芸过来串门,看裴芩用药情况。
裴文东和常咏麟也得到信儿赶回来,“哪里的神医?药用的有没有效果?”
裴芩感觉了下,“现在好像更不怕冷了。”
那就是有效果!姐弟几个都高兴起来。
到小年了,欢欢喜喜的进入过年的热闹气氛。
制造局也更加忙了,不过墨珩接手了过来,售卖烟花。
每一种烟花都有画,小年当晚,每一种都放了一响,供人们挑选自己喜欢的。
次一天一大早,天刚亮起来,制造局这边就排起了长队。因为烟花数量有限,卖完就没了。虽然每一家都限购了,但数量太少,不赶早的依旧买不到。
更多的外地人挤进京,就为了抢购到一桶烟花。
等裴芩过来看情况时,队伍已经排成了长龙。
墨珩在这边镇压场子,加上萧雍,倒是井然有序。
银子银票哗啦啦的就流进了制造局。
裴芩暗暗哼了哼,这么多银子,没有她的份,真过分!她应该抽成的!
萧雍看她盯那些银子的眼神,跟谁有仇一样,忍不住失笑,过来悄悄跟她道,“我跟父皇说了,制造局卖烟花的利钱,给芩姐姐抽三成!”
裴芩顿时两眼放光,“真的?”三成也可不少钱了啊!
萧雍笑着点头,“嗯!”
“干得不错!”裴芩拍拍他。
正忙着的墨珩扭头幽幽看过来。
裴芩朝他摇了摇手打招呼,就到里面继续看着他们忙。
烟花售卖了三天,全部卖完。也到了年尾了。
安周原也下葬了。
卫家过来,把卫姝接回了卫家。
外面顿时流言再起,卫家还号称书香世家,礼仪之家,那边安大少爷尸骨未寒,连热孝都不愿意守,就赶紧回家了,真是薄情寡义!卫姝已经出嫁之妇,那么迫不及待的大归,想着要改嫁,更是寡廉鲜耻!无情无义透了!
裴将军就算不能再生养,抬个丫鬟给西宁侯收房,照样能生儿子!还能记在她的名下教养,以后孝顺自己!哪用得着她一个半老徐娘的寡妇来抢!?不知廉耻,不要脸!
裴芩在百姓中的声望,消息一出,就有人把卫姝骂了个狗血淋头。
安家这时候出来解释,经安周原遗愿,两人早已和离,卫姝不用给安周原送终,更不用给他守孝。她忍痛和离后,执意不走,执意留下照顾安周原到最后,可谓有情有义,感天动地。让外面的流言不要朝卫姝泼脏水,反冤枉了好人。
本来还有一句希望卫姝改嫁个好人家,安夫人实在说不出来。虽然当初是她强求来的,可她对卫姝算是掏心掏肺,儿子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这么些年,一夜夫妻百夜恩,她竟然……
看着儿子的画像,空荡荡的家,安夫人觉的自己的心也跟着儿子死了,几次哭的昏倒。
安老爷也痛哭不止。
下人劝慰,要把画像收起来。这画虽然能缅怀少爷,可老爷夫人现在都受不住打击了,不能再看这画了!
安夫人不同意,不让收,就看着画像以泪洗面。太像她儿了!就连满脸的病态,眼中的忧郁都那么像!要是她儿能像这画一样永久活下来多好!?
越想安夫人越过不去,听下人劝的话,这画不对劲儿,总招他们老两口哭,安夫人拿着画出来,直接赶来天策府。
裴芩听安夫人来,顿时奇怪,“这婆婆不会好到要帮儿媳妇找改嫁的下家吧!?”
黄秋和雪冬对视一眼,“夫人!还是不见了吧!要是她哭着闹着求夫人,大过年的多闹心!”马上就除夕了,存心不让她们夫人好过呢!
裴芩想了下,卫家早拿到了和离书,接走卫姝却没有解释一句,等外面流言疯传起来,却是安家出来辟谣为卫姝正名。可比卫家解释一百句都顶用。现在安夫人又来找她,“请!”她倒要看看这婆婆有多圣母!
她换了衣裳出来见她。
安夫人抱着画像,见她过来。一袭月白色绣山水纹的裙袍,衣袂随着走动飘然,同色的披风及踝,更飘然如仙人般,恍惚的看着。
“安夫人!”裴芩进来脱下披风。
回神过来的安夫人扑通一声跪下,“裴将军!”
裴芩脸色一难看,“安夫人你有话先起来说吧!”
黄秋和雪冬立马上来驾她起来。
安夫人满脸泪水,“裴将军!都说你是九天娘娘下凡,我求求你,你把我儿画出来吧!你施施法术,让我儿从画里活过来吧!”
黄秋两人强架的胳膊顿时松了下来。
裴芩也心里窒住,“安夫人……”上来扶她起来。
安夫人实在受不了这个打击,“我从他小倾注了全部心力养护的儿子,他却终于走了,离开我们老两口了!我想儿子!实在想他!就算他之前病着,可我好歹还有个病儿子啊!”
裴芩把她搀到椅子上坐下,伸手拿过她怀里抱着的画打开。画被精心装裱了,却沾了不少泪痕。看来她是没少对着画哭。
沉沉叹口气,等她哭过一歇,“安夫人!我不是九天娘娘下凡,也没有法术。”
“你没有法术,你有妖术!你有妖术也行啊!把我儿从画里变出来吧!我要一个活着的儿子!”安夫人立马抓住她。
黄秋顿时收了收同情。她们夫人才不是什么妖孽呢!什么妖术啊!
“我也不会妖术!”裴芩把画合上,“我就只会画些画,别的都不会。如果安夫人有需要,等过了年我得闲,安夫人给我描述,我可以再为安夫人画上两幅。”
安夫人不相信的追问,“真的不行吗?”
“……我真不会。”裴芩摇头。
安夫人满脸失望,又忍不住痛哭出声。
把她送走,裴芩心情有些沉重的回来。
“夫人!生老病死,谁都会有的!”雪冬柔声劝她。
裴芩点头,“去问问沈颂鸣在干什么!”
雪冬应声,安排人去找沈颂鸣。
沈颂鸣正忙着盘账,刚从通州接了一穿货回来,全是新鲜的果品和海味类。
货物到了京城,自家留了一半,给裴芩这边和纪秉初分了一半。
听裴芩找他,就自己把东西送过来。
裴芩正在喝药。
“又在喝什么药?”沈颂鸣闻见那个中药味儿,就忍不住皱眉。
“治寒毒的。”裴芩捏着鼻子喝完,赶紧吃了口蜂蜜。
沈颂鸣端过她喝的药碗就问怎么回事儿。
裴芩奇怪,“纪秉初出外找的神医,你不知道?”把华越给她看病用药的事跟他说了。
沈颂鸣静静的看她一会,又看了那碗里药渣两眼,没有多说,问她找他什么事。
“我要的树脂颜料呢?”裴芩问他。
“现在正忙,你哪有时间摆弄!”沈颂鸣没好气道。
“很久没画了,我先练练手,你把东西给我拿来!”裴芩朝他要。
沈颂鸣看了眼吃剩下的甜甜圈,推她一把,“去给我包点甜甜圈!自己吃都不想着我!”
裴芩要的东西不容易做,自然殷勤,赶紧笑着起来给他包甜甜圈。
沈颂鸣拿出帕子,把她药碗里的渣滓倒在帕子上,装起来。
裴芩拿了一纸袋甜甜圈给他。
沈颂鸣没多待,拿着就走了,“我回去看一下,就让人把颜料给你送来。”
“好!”裴芩就在家等着。
沈颂鸣却没有回家,而是回了他的小院,招了大夫,把浸了药渣的帕子给两人,“看看这些药都是做什么用的!”纪秉初根本不认识什么神医!裴芩初中毒时,他就让人在各地寻找,他那时候都没有说过一句。
他身边的两个大夫也都是医术高明的,不愿进太医院,跟着他颐养的。帕子上的药,两人仔细一辨认,就说出药是做什么用的,“药没有问题,是驱寒毒之用。”
墨珩总不至于会害裴芩!可沈颂鸣还是忍不住多心,喊了双喜,“去把纪秉初叫来!”
双喜木着脸出去。
纪秉初已经过来了,“鸣鸣!你找我!?想了我!?”
沈颂鸣拿着那帕子直接扔他脸上,阴沉着脸,冷声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纪秉初愣了下,拿着帕子闻了闻,“哦!这是裴芩的药!驱除寒毒的!”
“我需要一个解释!”沈颂鸣怒吼。
纪秉初深深看着他暴怒的双眸,无声的拿着帕子坐下,“总之是在救裴芩,你不用多问。墨珩不会让裴芩死!会想尽办法用尽手段救她!”
沈颂鸣目光锐利的盯着他,满脸阴沉。
纪秉初和他对视。
两人久久没有说话。
沈颂鸣一直在等,纪秉初一句不透漏。
“送客!”沈颂鸣冷声吩咐。
双喜正中下怀,“纪公子!请吧!”
纪秉初垂下头,闭上眼没动,“我跟你说。”
双喜见沈颂鸣眼神,抿着嘴退下,到外面守着。少爷只是一时迷途,爱而不得受了刺激!只要跟纪秉初断绝往来,好好选个妻子,以后就过安稳富足的生活!肯定能幸福!这么瞎搞下去,少爷早晚会毁了的!
纪秉初知道,这段关系只有他极力的维护,可他不想放弃,更不想看他从今后都冷漠的对他,“那个华越虽然不是神医,却是个用毒高手。是墨珩的人,我只是帮他领回来,蒙蔽裴芩。她不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墨珩也不想告诉她,想了另一种办法救她。寒毒引不出来,却可以压制。而且现在,裴芩也需要怀上一个孩子。”
沈颂鸣直直的盯着他,“她怀孕之后,可以把寒毒全转移压制到孩子身上?”
纪秉初点头。
“有几成把握?”沈颂鸣追问。
纪秉初默了下,“六成。”
沈颂鸣脸色一白,“如果失败,一尸两命!?”
纪秉初没有说话。
沈颂鸣没有问胎儿,裴芩寒毒入骨,即便催生怀上,也不可能平安到生,所有寒毒转移压制到胎儿身上,后果可想而知。
“你准备怎么做?”纪秉初问他。
沈颂鸣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方法,他应该感到庆幸高兴的。如果成功了,裴芩就能活下来,他还能远远看着她幸福,分享她的幸福。如果失败了……他就跟着她的魂魄一块返回现代,不用让他再等三年那么久。多好!
可心就被扼住了一样,透不过气来,沉闷闷的。
“她有知情的权利和选择的权利。”
“墨珩不会告诉她的!”纪秉初忙拦住他,“只要还有几率,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救裴芩!”
沈颂鸣没有出去,转身进了内室,关上了门。
纪秉初也在赌,赌墨珩的执着之心能打动上苍,赌裴芩为国为民之心能感动天地,赌他们的办法一定能救裴芩!否则,不单单墨珩永失至爱啊!
到年三十,沈颂鸣亲自过来给裴芩送画具颜料,“树脂可以,颜料不太好,你先试试。”
“等了你两三天!”裴芩不满的抱怨,指使黄秋和雪冬给她拆包,把材料都赶出来。
第二天起来,他的两眼全肿了,沈颂鸣不敢过来见她。
裴芩试了下颜料,的确不怎么满意,叹了口气,“社会需要进步,科技需要发展啊!”
沈颂鸣没跟她斗嘴,“那种大树不好画,还是不要画了。”
她们研究所里摆过一颗树,就是裴芩被关在研究所不许与外界联系时闲着无聊画的,超大树脂画。在玻璃罩内,浇筑了一层层的树脂,浇筑一层画一层,成品如同海洋中生长着的树一样,四周鱼群环绕。那是她画了三个多月才画成的。她拍了照片,跟那群老婆们显摆。沈颂鸣之前见到过,当时还嘲笑。只会打架摆摊的荣都女霸王还有这么一门才艺!
裴芩立马拿了小碗试手。
树脂画,她很久没动过了,颜料和她现代用的没法比,画的更是艰难。
君夙雪过来回事,见她神情专注的在忙,看了看沈颂鸣,又退了下去。
摆弄了一上午,裴芩摆弄出了一条变形了的小红鱼。想想她曾经的辉煌,气的把小碗扔在一边,“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墨珩,坐在一旁伸手拿过来,看了看,笑道,“过完年就没事儿了,你在家多画几次就好了。”
沈颂鸣坐着还没走,直直看着墨珩,“喝一杯吧!”
墨珩眸光顿了顿,没有拒绝,让张庚山去拿酒。
这俩人不知道为啥又杠上了,难道因为她又捡起来了树脂画!?裴芩嘴角抽了又抽,吃完饭就领着闺女到后院继续捣鼓。
沈颂鸣和墨珩拼上了酒,一杯接着一杯,裴芩一走,从小杯换上了大杯喝。
裴芩都玩了一圈,听还在喝,“把酒给他们扔了!”
张庚山忙传了她的话。
沈颂鸣还没有喝醉,眼神如刀一般盯着他。
墨珩也目光锐利。
俩人换到湖边竹亭继续喝。
“这么喝下去要醉倒了,将军晚上还要用药……”君夙雪背对着谢怡小声嘟囔。
谢怡咬住唇,湖边她去过,知道路。看君夙雪没注意她,正看着年夜饭,说是回去换件薄点的袄过来做年夜饭,她也要做俩菜的。
君夙雪笑着应声,看她出去,“悄悄跟上她。”
小丫鬟立马应声,悄无声息的跟上,很快发现她绕了路,转去了湖边。
第二百七十四章:杠上打脸
“她现在的身子已经每况愈下了吧?如果失败了,我会立马带她的魂魄回到现代去!”沈颂鸣喝了太多,都快要坐不住了,脑子还是清醒的很。
墨珩面容沉怒,冷冰,“不可能!你永远都不可能!她只属于我!”
“你喝得过我!?”沈颂鸣冷笑。
墨珩面色不变,可两眼已经迷蒙不堪清晰了。
沈颂鸣天南地北的行走,生意往来,酒桌论友,他的酒量能喝倒一桌的人。
墨珩已经有了八分醉意,“芩儿讨厌醉汉!”看了看一旁的酒坛子,不肯再喝了。
“我变什么样,她都喜欢我!不会离开抛弃我!”沈颂鸣呵呵笑,“六分的把握,一旦失败,两条命,芩儿一定会恨你的!她就会跟我回现代去的!”
墨珩嘲讽一笑,“你觉得你这个已经弯了的不洁之人,还能让她接受你?”
沈颂鸣脸色难看,“你又强到哪里去!?妻妾成群早已经印在骨子里,封建思想改变不了!就如我们现代思想一样,谈恋爱情不自禁属正常情况!”
“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横插进来。”他和芩儿的世界,容不下半点背叛之事!他绝不会,芩儿也知道!
沈颂鸣突然靠近了,笑的神秘莫测,“裴芩可是身家相貌俱全的人,虽然性格偶尔凶悍了些,但很多人就喜欢她那样的,如你,如我一样。她年岁也不小,她爸身边又多的是优秀将士,她肯定谈过恋过喜欢过人,怕也早就交付过身心了!”
墨珩瞬间目光利剑一般,抓住他的衣领子,“看来纪秉初满足不了你!”
沈颂鸣顿时大怒,甩开他的手,“去你大爷的!”
墨珩冷哼,想站起来吹吹冷风,却站不稳,一下跌坐在美人靠上。
沈颂鸣嘲笑他,“你已经喝醉了!你喝不过我!”
天策府大,园子更大,谢怡要避开人到湖边亭去,转了半天才转过来。远远地看俩人都喝醉了,看周围有没有旁人人。
沈颂鸣趴在桌子上,冷笑嘲讽,“怪不得你要到这边接着喝,原来是为了偷情。”
“闭上你的嘴。”墨珩闭着眼冷声道。
沈颂鸣勾了勾嘴角,对外面的封未喊话,“去再拿坛酒来!快去!本大爷没有喝醉!还要再接着喝!”
“去拿。”墨珩也道。
封未看两人还清醒,转身再去拿酒。
俩人喝酒的时候就打发了人,封未再一走,这边就没其他人了。
谢怡看自己空空的两手,话都不好找,忘了拿壶茶,不过看沈颂鸣和墨珩都喝倒下了,想来也不清醒了,迅速提起裙子轻声过来。
听见脚步声,墨珩睁开眼,迷蒙的看着她,“芩儿!我没喝醉!”伸手扶着柱子就要起来,却起不来。
谢怡心里砰砰跳,看他真的醉了,把她当成了裴芩,顿时松了口气,心中暗喜,“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我没醉!”墨珩一口气抱着柱子站起来,身子却不稳的晃悠着。
谢怡看他俊美无寿的脸庞,玉雕一般,平日里冷漠疏离,拒人之外,甚至连眼神都不屑给她一个。这会醉酒后,那冰寒的双眸只剩下迷醉的眼波荡漾着,面容也柔和了,对她说的话也温柔了。
伸手过来扶住她,顿时一阵酒味儿扑面而来,谢怡忙忍住,“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
“不用扶!我没有醉!”墨珩甩开她,皱着眉不悦道,“我自己能走!沈颂鸣都已经被我喝倒了!他醉了,我没醉!”
谢怡看他不悦动怒,忙顺着他,“好!你没醉!先跟我回去好不?”
“别扶我!别碰我!我没醉!”墨珩不耐的说完,就自己迈开步子出去。
谢怡以为他喝醉了发脾气,因为她见墨珩次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墨珩醉酒的事,不敢上来扶他,跟在他身边,让墨珩跟着她回去。
墨珩却没回正院,也没去前院,而是拐弯就进了湖边的望湖苑。
望湖苑是围湖边建造的观景阁,夏季乘凉之用。因为今儿个年三十,各院都供奉了饺子,烧了香,所以门是开着的。
墨珩直接推门进了屋,摸到软榻,往上一躺,“芩儿!我渴!”
讨水的话似在撒娇一样,谢怡听的心里一酥,又是两个人独处一室,她头都有些晕晕的了。和这院里没茶,只有外面供奉的饺子和果品。
想了想,谢怡过去摸了个橘子,剥开,拿了喂给他。
墨珩没有张嘴,“水!我要喝水!”
谢怡看他要发火,应了声出来找水。
却见湖边亭上来了人,她吓的立马躲在冬青丛后。
两个小丫鬟的话就传了过来,“怎么就只有沈少爷在这了?侯爷哪去了?”
“会不会是还要酒,见没拿来,就自己去拿酒了!?”
“夫人快要发火了,不让喝了。还是赶紧把侯爷找回来,回去喝了醒酒汤歇着吧!”
“那沈少爷怎么办?”
“我们俩肯定弄不动,还是赶紧去叫人来吧!也要赶紧找侯爷!”
俩人说完,就快步离开了。
谢怡也不敢出去找茶水了,赶紧回了望湖苑。这边开着门,她们要回来找,很快就能找过来了。她要赶紧的行动,拿下墨珩,做成既定事实。
那边常咏麟满脸笑的拉着裴文东帮忙画一幅湖中雪景图,还特意叫了谢泽跟着过来见识学习。方留明和方辅,赵孝辰也都跟着一块过来。
“你们都是学问人,我是粗人,眼看着芫儿要嫌弃我了!等过两年连儿子都教不了,我得趁着年轻,赶紧跟你们学学!”赵孝辰笑着说道。
“那今儿个我们来比赛一下咋样?晚上守岁,长姐肯定安排了节目,我们先画了,让她们评评谁画的好!”裴文东笑道。
常咏麟不满道,“不公平啊!我画技没有文东好,长姐夫都说了的。”
“我画技也不如三姐夫,他最好。”裴文东扭头看方留明。
方留明呵呵笑,“那就让九儿她们几个小萝卜评吧!看谁投票得的最高,谁就赢!”
“这是比拼人气,哪里是比画技啊!”方辅笑。
“拼的就是人气!我们把名字糊上,看谁得票最高!”方留明说着,又叫谢泽,“你也一块来吧!明年不下场,后年也要下场了的。”
谢泽听叫到自己,嗯了声。叫上他也不过是又想鄙视打击他,不愿意给他找好夫子,他们会的什么算术更不愿意教他,他们都是从小就被墨珩那个少年高中解元郎的天才教授,却拿他一块比,打他的脸!这一家人都没什么好心肠的!他快在这里住够了!
常咏麟跟他说的,如果他继续任性,以后他们姐弟更没好日子过。如果拿到他们姐弟的家产,他可以富足过活,他姐姐要给裴文东做妾室,没有他的宠爱,没有裴芩他们的支持,定会被希芸君主欺负死。
谢泽纵然心里腻烦恼忿,却也还是跟着来了。而且他们的画技听说是跟裴芩学的,画的东西都十分逼真,要是能也教给他就好了。
一行几个人说着话过来。
湖边亭这,沈颂鸣正坐着喝解酒茶,听他们要来画湖中雪景图,指了指望湖苑,“这地方我们还要喝茶,你们去那吧!还能烧炭,还暖和!”
“那边的视野不如这边好。”裴文东看了下,道。
常咏麟打个喷嚏,笑着拉他,“外面太冷,颂鸣哥是在外面吹风醒酒呢!咱们还是到里面去画吧!还不知道得画多久呢!”
裴文东只好无奈的应了。
赵孝辰就道,“等会让人也烫壶酒送来吧!咱们喝一杯,暖身子!”
吩咐了人去烫酒,又吩咐去搬炭炉。几个人进了院子。
常咏麟放轻脚步,示意几人噤声,“有贼!”
“大……”谢泽刚想说话,就被他一个眼神横的禁了声。
方留明压低声音,“的确有人说话,在屋里。”
“不会有人趁着这会其他人都忙,在这偷情的吧!?”方辅弯起嘴角,也轻声道。
常咏麟立马满脸兴味,嘘了一声,示意都放轻声音,口型示意,“我们去捉奸。”
谢泽眼中立马闪过鄙夷。还天策府规矩大,把他姐姐鄙夷踩踏一遍,自己家的下人却光天化日之下偷情通奸,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能教出什么样的下人!
见几人都要去看,谢泽自然也轻手轻脚跟上,声音放的更低。他倒要看看,这天策府能丢多大的脸!
常咏麟余光瞥见他的神情动作,冷冷勾起嘴角。率先走上前去。
几个人都是练家子,方留明功夫是天天都练的,赵孝辰是在军中战场打滚过来的,只有方辅,跟着方留明连了点花拳绣腿强身健体,但刻意的放轻脚步,屋里的人听不到。
屋里谢怡的注意力也没在外面,都在墨珩身上,“你渴了,这会没有茶水,不过我能给你解渴。”过来扶他,要解他衣裳。
她一俯身靠近,墨珩骤然睁开眼,目光冰寒凌厉。
谢怡吓了一跳,忍不住轻呼一声,“你……”
墨珩眼神一瞬又恢复了迷蒙,比先前更迷蒙,“你不是芩儿!你是谁?”
谢怡脸色一白,他不是喝醉了,还是他自己把她认成裴芩的,怎么又说她不是!?强装镇定的再次靠近,“你瞎说啥!我就是你的芩儿!”她学着裴芩的语气说话。
但她声音跟裴芩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外面的几人已经过来了,听着屋里的说话声,是墨珩和一个女人,顿时脸色都变了。
方留明和赵孝辰他们是没多注意过谢怡,她刻意学了裴芩说话,没听出来是她。
但裴文东却一下子就辨识出来,那是谢怡,顿时脑子嗡的一声。她怎么会在这!?怎么会跟长姐夫在一块!?
谢泽也听出来了,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了。
常咏麟轻嗤一声。
谢泽就在他旁边,听见一下子跳了起来。
常咏麟伸手就点了他穴道,冷眼嘲讽的看着他。
谢泽两眼一下子就红了,墨珩在欺负他姐姐!
见他还没明白事实,自欺欺人,常咏麟给方留明使个眼色,驾着谢泽起来,直接就从另一边门进了屋。
因为是观景也为宴请所盖,所以屋里没有细分单间。他们直接就进了墨珩谢怡一间,隔着一架八扇屏风。
墨珩躺着的软榻,就在屏风对面,“你不是芩儿,你是谢怡!?”
谢怡见身份被他看穿,还想再强壮一下,“什么谢怡!难道你喜欢谢怡!?”
墨珩冷冷看着她,“滚出去!”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谢怡怎么可能会放过。而且,她看了眼外面,她要速战速决。在别人发现她和墨珩独处一室之前,把事情做实。
咬着唇看着墨珩,谢怡伸手开始脱衣裳,“我的确不是裴芩!可她不能生了!她更不像女人,这辈子也就只能被别的女人生了儿子爬到头上踩踏了。她还有个名头,在外的名头。所以你不会休了她,但她不能生了!我会!我比她温柔年轻,比她善解人意,我画技不如她,可我也会诗词,我愿意成为你的解语花!”
“你这种姿色,只配门外的乞丐!”若不是因为裴文东出事,累及的是芩儿,他又会容忍他们那么久!?
谢怡羞恨难忍,两眼都委屈的泛出水光了,又想她都已经做到这一辈了,礼义廉耻都抛却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再脱了裙子,只余一条亵裤,一件肚兜,“你喝醉了,一定会要了我的!”
“会要你这种货色的,只有裴文东那个蠢货!”墨珩冷哼。
说到裴文东,谢怡怒恨起来,“他为了攀高枝儿背叛我!他也一样看不起我!”
“即便他是蠢货,就以你也配不上!”墨珩又道。
谢怡更加恨怒,这话让她想起常咏麟和赵雍,不,和萧雍看她的眼神,就似在说她的身份只够给裴文东做妾。之前她不太明白,觉得他们都看上她,后来明白,根本就是看不起她,觉得她不配裴文东。她真是蠢!竟然会靠裴文东,如果之前就知道萧雍的身份……
想到这,谢怡更加怒恨,看向墨珩,萧雍也不如墨珩,他只是身份更尊贵,可她要是跟了墨珩,却可以报复裴芩和裴文东她们一家所有人!让她们再看不起她,轻贱她!
咬咬牙,谢怡抬脚过来,“春宵一刻值千金,裴芩她生过孩子,人也老了,又没有女人该有的温柔缱绻,我肯定会比她好的!”
“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裴文东怒咬着牙道。
谢怡大惊,急忙扭头看屏风后。
裴文东伸脚就踹了屏风。
常咏麟也解开谢泽的穴道。
屏风狠狠摔在地上,就如同谢怡此刻的心一样,看裴文东,常咏麟,方留明他们全部都在这个屋里,竟然还有她弟弟,脸色刷一下,煞白如纸,“啊啊啊啊——”惊恐的急忙捡起来地上的袄裙就往身上捂。
“继续叫!把所有人都叫来看看!谢县令的女儿,自诩知书达理,出身官家小姐的,被救之后,不报救命之恩,白吃白喝,还恩将仇报,勾引恩人的姐夫。这廉耻,怕是从小就没长!”常咏麟冷笑。
裴文东怒恨的瞪着眼,“谢怡!你一直在给你机会,你果然打着算盘要害我长姐!”怒恨的抬起手,运气。
方留明抓住他的手,“不用杀她,脏了手。”
墨珩起来坐在软榻上,“自断双手,放你们离开。否则你们知道我的手段。”
封未不知何时冒出来,朝地上扔了把刀示意谢泽。
谢怡摇头,“不要!”
谢泽脸色煞白,全身都在发抖,看看满眼杀意的墨珩,又看裴文东几个或怒恨,或鄙夷眼神,仿佛炸开了一样,过来弯腰捡起刀。
“不要!你们凭什么杀我!?不可以!你们没有权利杀人!”谢怡吓坏了,猩红着眼怒喊。
“我不会杀你们。砍断双手双脚,卖进暗窑去。这一年吃用花费的银子卖回来。”墨珩冷声吩咐。
封未又抽出一把刀,蹭亮的刀身闪着光,而刀刃却是黑钢所制,锋利无比。
“不!不!”谢怡已经吓瘫了,砍断双手双脚卖到暗窑,她这辈子就全完了!比生不如死更生不如死!
谢泽也回过神怨恨起来,“你们……凭什么杀我姐姐!?”
“我天!他们的三观,已经完全扭曲了。不用跟他们多说了!”常咏麟直接让封未下手。
谢泽恐惧的抓紧了刀,看着封未,又恨谢怡做出这样的事来丢人现眼,又恨裴文东对他们姐弟绝情,一时间恨意冲天,恨不可愕,“你们敢动手!你们就算有权势,也不能如此打杀人!我们不是你们家的奴才!你们没有权利处置我们!”
“你们的确不是家里的奴才,因为她们拿月例银子,都是靠自己双手劳动所得。而你们是白吃白住!”常咏麟都要笑了。就这样的脑子,若不是靠着文东赖在府里,早就死了吧!?
谢泽被彻底激怒,拿着刀怒指着常咏麟,“闭嘴!是裴文东说要娶我姐姐,对我姐姐负责的!是他贪慕虚荣,攀高枝儿抛弃了我姐姐!”
“在没有希芸君主之前,你们也一样白吃白住,不要拿你们家产说是,就凭你们俩,要不来一毛!”常咏麟今儿个就跟他杠上了。
谢泽恨火烧头了,要家产的事他从来不敢想,一定不会要不来的!看常咏麟冷嘲鄙夷的眼神,怒恨的叫喊一声,拿着刀就朝他砍过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你有尊严吗
常咏麟没想到他竟然是拿了刀要捅他的,看着就愣了愣。他知道有人阴险狠毒不择手段,丧心病狂。可没想到谢泽和谢怡不知感恩就算了,这谢泽竟然还想捅他刀子。
裴文东看他恨毒满脑的竟然要拿刀杀常咏麟,登时怒不可遏,飞起一脚,踢开他手里的刀,一脚踹他胸口。
谢泽惨叫一声,飞出去,狠狠摔在地上,滚了圈,胸膛剧痛撕裂,痛苦的张嘴,满嘴血红。
谢怡哭着扑上去,“弟弟!弟弟!?”
上次是墨珩,不过因为他到裴芩面前说了句她不能生的实话,直接踹开他,内腑受伤,他养了半个月,刚转好,裴文东又给他来一脚,谢泽恨死了,“你们有权有势,就欺辱践踏别人!说我们没教养,你们才是没教养!”
常咏麟睁了睁眼,“教养?你觉的教养是什么东西?你有吗?你们要是有教养,救命之恩该心存感激!有志气不会白吃白喝,还摆出一副理所当然,别人欠你的嘴脸!有廉耻,就不会脱光了衣裳勾引男人,却说别人欺辱你们!你们没娘又没了爹,遭遇坎坷,可谁都不欠你们!你们每天三顿饭一顿点心吃到嘴里,没想过是别人的吧!?你们要钱买书买纸笔砚台,买新衣裳新首饰,是你们的钱吗!”这种三观扭曲病态人,他今儿个就狠狠打烂他们的脸!
谢泽怒咬着牙,“你还不是白吃白喝住在这里!?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常咏麟惊诧道,“我不止一次说过,我每年都有上缴生活费吧!?而且我的零花钱都是家里给的自己挣的。你们的零花钱可是伸手拿别人的!这自欺欺人的想法,还真是……眼睛被糊了屎!只看别人坏和自己好。”
谢泽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就死咬着裴文东,“是他说要对我姐姐负责!是他背信弃义毁约了!贪慕虚荣攀高枝儿,抛弃我姐姐的!”
裴文东看着两人,目光冰冷,怒恨,嫌恶,“没有婚约,何来毁约了!?”
“是你!”谢泽怒骂。
“的确是你们!芩姐姐不止一次说订下婚事,可都被回绝了。原来是另有算盘!”常咏麟鄙夷的看着谢怡,“你也不是真的喜欢文东,只不过他有个厉害的长姐长姐夫,他少年成才,前途广阔。之前一直推脱订婚,是看到了芩姐夫不甘心吧!?觉得芩姐姐不过是乡下的村姑,出身相貌都不如你,而且病危了。你在等机会。”
“我没有!”谢怡红着眼嘶喊,“不是你们一次次的欺辱谩骂,不是裴文东贪慕虚荣背叛我,我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啊!之前郑家提及文东不如芩姐夫的时候,你的确拒绝了。你拒绝的话是‘我不为妾’。还真是拒绝的彻底!还都怪文东,他没有娶你做正妻,才害你脱衣裳勾引救命恩人的姐夫!文东!你真是罪孽深重!当初不救,让他们死了多好。省的现在反倒欠了他们!”常咏麟扭头笑话裴文东。
谢怡脸色难看,她跟郑家的说过的话……
“都知道!郑家居心叵测,你们暗打算盘。却还理所当然享用着不属于你们的一切,自持尊贵特别,自诩可怜,别人就该你们,欠你们!我虽然见过不少极品奇葩,但这种不知廉耻不讲脸皮的,还是彻底见识了。”常咏麟呵呵。
裴文东死死握着拳头,恨恨的看着谢怡,“我同情你们姐弟也是失去双亲,给你们我能给的优渥生活。你们却是这么回报我的!恩将仇报!我的确是瞎了眼,当初不该出手救人!”
谢怡哭的满脸泪水,心里恨怒一阵一阵止不住,“你同情我们?你根本不知道我跟着你过的什么日子!轻视,欺辱,谩骂!我从没想过害人!是你先背叛我,抛弃我的!”
“单明珠在温泉房被放蛇,是你干的!”裴文东怒喝。他给过她机会,不止一次给她机会,可却得到现在的回报!
谢怡脸色一变。
“我给你们衣食富足,不求回报养着你们,你们却算计我长姐!从一开始,就是你们在背叛!”裴文东真的觉的自己蠢,从小就知道人不可貌相,知人知面不知心,却走到这一步…
“不是你们,我不会变成这样!不会变成这样的!”谢怡恨的面容扭曲。她害怕了,惊恐了。现在没有他们姐弟的活路了!
“对!我们不该轻视你们,欺辱你们!应该把你们供起来,捧起来!只是你们有什么让人可供可捧得?家世?钱财?相貌?才学?还是教养?”常咏麟嘲讽。
谢怡和谢泽恨的两眼都红了,“就是你们这样践踏我们!践踏的我们没有尊严!否则,根本不会!不会!”
墨珩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压下酒劲儿起身过来开门。
裴芩面色沉冷的站在门外,看他出来,冷睨了他一眼。
墨珩俊脸一僵,小步挪过来,“芩儿!”小心翼翼的拉住她的手。
裴芩轻哼了他一声,眼神落在屋里地上的谢怡身上,随便捂上的衣裳还散乱着,一副受了欺负凌辱的样子,眼神一片冰冷。
墨珩看她没甩开,看着她微微一笑,另一手也抓上去。
谢怡也看到了她,见她高高在上的睨视的样子,心里羞恨过后,竟然在想,不是她先过来,只要堵见她和墨珩同处一室,她就是墨珩的人了!
“我这辈子最讨厌女人脱光了衣裳勾引别人的男人。窑姐儿脱衣裳勾引是她们干了这个职业。谢怡,你说别人践踏你尊严,你有尊严吗?”裴芩冷冷看着她。
谢怡恨恨的瞪着她,“你也看不起我,轻视我!我的尊严是被你们践踏没有的!”
“尊严是自己挣的,你的尊严也是你自己践踏的!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们,至于轻视,你觉的你做的种种,能让我重视你!?我之前想找你谈,不求你也带着弟弟奋斗的像我一样,至少活的有尊严!可你避开了。”裴芩才没有那么多闲功夫去教育别人,谢怡一次又一次避开她想跟她谈话。
谢怡眼泪涌出,却依旧恨怒,直接不管不顾道,“不论如何,我和墨珩同处一室了,你们也都见证到了,他必须要对我负责!”
裴芩抬手握紧。
黄秋和雪冬对视一眼,上前抓住她,啪啪啪照着脸上连打十几个巴掌。
谢怡惊叫着挣扎反手。
裴芩多数时间不在家,俩人就伺候九儿和喜儿,从九儿开始练武,俩人就跟着学了些招式,哪让她反了手。直接打的她脸肿起来,这才松开,“侯爷的名讳,你没有资格叫!”至于负责的话,侯爷不会让她失望的!
“你……”谢泽怨恨的瞪着裴芩,“你就是个毒妇!你表面大义,心思恶毒,你不能生就是报应!吃再多药你都生不出来!”
常咏麟几个面色一冷。这边常咏麟刚上前一步,裴文东已经更快一步。
啪——狠狠一巴掌打上去。
瞬间,谢泽半边脸疼的麻木没有知觉,嘴巴里充斥着的血水飞溅出来,随着血水飞溅出来的,还有他的一颗牙。这一巴掌,直接打的他,脑子嗡响,两眼发黑,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谢怡哭着怒喊,“你杀了我们吧!骂我们连狗都不如,欺辱,打杀,干脆直接杀了我们吧!”
“砍断手脚,卖去暗窑。”墨珩没有第二个选择给他们了。
封未应声,手起刀落,谢怡的一只左手就掉了下来。
看着自己的手被砍掉,断掉的手臂喷涌着鲜血,谢怡惊怖的惨叫一声,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谢泽也吓傻了,他以为墨珩不敢,只是说来吓唬人的,“你们……你们……你们砍了我姐姐的手!?”
“还有你的!”封未冷声说着,再次举起刀。
“不!不要!不要砍我的手!”谢泽脸色煞白的抱着手,惊恐的瞪着眼。
他碰到谢怡的断手,疼的谢怡一个抽搐,生生疼醒了过来。看封未又举着刀下手,“不要!不要!”扑过来求裴文东,“文东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求求你,不要杀我弟弟!我求求你!”
裴文东脸色难看的让开来,“不会杀你们。只是砍断手脚!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不要砍!不要!做错事的是我,不是我弟弟!我求求你,放过他!放过他吧!”谢怡哭着伸手拉他。
谢泽这会被吓住了,再也不敢叫嚷了。看谢怡趴在地上,爬过去哭求裴文东放过他,死死抱着自己双手,生怕被砍了。
裴文东看了两人一会,扭头看向裴芩和墨珩,撩起衣摆跪下来,“是我对不起长姐,辜负长姐的教养。引狼入室,累害长姐。”
裴芩看着他好一会,才出声道,“历经挫折,才会长大。”
裴文东两眼红了,长姐本来不是他亲姐姐,却对他倾注了父母之心。他要放谢怡谢泽,却不敢求长姐。看着墨珩,“长姐夫!你可以回头再惩戒我!怎么处罚都行!他们……请长姐夫放了他们吧!”
墨珩目光凌厉的看着他,“你又有什么权利说放?”
“人是我带来的,我会带走!求长姐夫放过他们吧!”裴文东红着眼看着他。他知道了!他以后也不会再犯蠢了!更不会再带累长姐!也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
“放了他们吧!”裴芩冷声道。
墨珩不满的皱着眉,盯着她,“只是砍断手脚,又不是杀了。”
他不以为意的语气,仿佛杀了他们也不过抬抬眼皮子,让谢怡心中刺骨的寒冷。原来在他眼里,她和弟弟都是可杀的蝼蚁!?
“没手没脚,以后只能爬行!?”裴芩翻他一眼。
谢怡一想那个后果,这才真的彻底恐惧起来,“不!”
谢泽也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已经饶命。”墨珩冷冷道。
裴芩看了眼两人,“放了吧!”说完转身出去。
墨珩看她说了,也不再多管,两手拉着她,跟她出去。
裴芩走了几步停下来,“下辈子不要再托成人了。”
常咏麟哼笑两声。
谢怡断臂处疼的半边身子都抽搐似的,头上冒着汗,见裴芩和墨珩离开,终于放过他们,伸手就抓住裴文东的衣摆,哭求,“文东哥哥!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救救我吧!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裴文东站起来,看着两人都乞求的眼神,再也生不出先前对他们的同情怜悯,“的确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救你们。所以,在哪救的,我会再让人给你们送到那去。”
谢怡惨白着脸,绝望的抖着手松开。
裴文东不再看两人,“我去找齐大夫来包扎。”抬脚出去。
常咏麟也懒得再说,就像芩姐姐的话,“下辈子别托成人了!”和方留明几个陆续出去。
沈颂鸣站在湖边,看墨珩有些脚步虚浮的两手拉着裴芩一手跟出来,冷笑,“喝醉了没办成事儿吧!?”
之前喝的多,又不是慢慢吃着喝的,这会酒劲儿已经全上来了。墨珩拽着裴芩的手,不满的皱着眉毛,“芩儿!我不喜欢他!”拉着不让她走。
裴芩斜他一眼,“咋地?喝醉酒了还撒娇耍酒疯!?”
“我就是不喜欢他!你不许跟他玩!”墨珩两手拉着她的手抱住。
裴芩嘴角狠狠抽了抽。
黄秋和雪冬低着头,走到前面去,装作没听见没看见。
沈颂鸣看他真醉的不太清醒了,忍不住就想过来嘲讽他。
裴芩看他也快差不多了,“你也消停吧!回家去喝醒酒汤去!”
“不要!我是在你家喝醉了,你不给我煮醒酒汤!?”沈颂鸣也想耍酒疯。
“纪秉初马上就来。”裴芩白他一眼,抽自己的胳膊。
墨珩抱紧了就不放开,“芩儿!你不要跑!”
眼看他要上手大抱,裴芩黑着脸,“好好!我不跑!你跟我回去!”
墨珩听话的放开她的胳膊,俩手拉着她一手,跟着她走。
沈颂鸣愤愤的看着,愤愤的哼了声,“秀恩爱!散的快!”
小丫鬟已经领着纪秉初过来。
一看他的样子,纪秉初就猜到了他喝掉多少酒,“喝赢了!?”
沈颂鸣不想理他,他和墨珩狼狈为奸,算计裴芩。要是失败了,裴芩一尸两命。他说要带她的魂魄回现代,回不去了呢!?
纪秉初上来扶住他,“我送你回去。喝这么多,晚上别想守岁了!”
家里出了这事,墨珩又喝醉了,也别想守岁多高兴了。
裴芩跟打架一样给他洗漱好,喂了醒酒汤,把他按在被窝里,“好好睡!老实睡!”
“抱!”墨珩不满的又伸出手,把她拉下来,手脚并用的抱住。
“你大爷!”裴芩骂了声。
“他活不长了。”墨珩嘟囔一句,伸手脱她的意思。
裴芩望了望屋顶,自己把长袄和裙子脱了,跟外面喊一声,“我先睡一会了,晚饭叫我。”
外面的黄秋应声。
把她也拉上床,墨珩这才老实,“芩儿!对不起……对不起……”
“突然道什么歉,老实睡觉!”裴芩翻身背对着他,窝在他怀里。她要是不能生,勾引他的人会越来越多。
墨珩紧紧环着她,“对不起,芩儿!”
“嗯嗯!听到了!快睡!”裴芩拍拍他的手。
墨珩贴着她,闭上眼。
裴芩以为他醉成那样,人都糊涂了,晚饭肯定是没影了,结果醒的比她还早。一睁开眼,就见他睁着眼撑着胳膊看着她瞧,“大哥!你这么吓人,不知道今儿个大过年的啊!”
墨珩低头吻上她嫣红的双唇,“下雪了。”
裴芩侧耳听了听,外面的确簌簌的落雪声,下的还挺大。
常咏麟和方留明几个,带着九儿几个小萝卜在外面打雪仗,一片欢笑声传来。
刚白天的芸芸也想说话,看着爹和哥哥姐姐们玩的高兴,也时不时笑着咿咿呀呀的参与。
墨珩拉她起来,给她换上厚皮袄,皮裙,外面再裹上一层大氅。
裴芩看他穿的轻便,“给老娘裹的像熊一样。”
墨珩笑着拉她出去。
分了府,人一少,过年显然不那么热闹了。又出了谢怡的事。
裴芫就和裴茜把年夜饭搬了过来,还一块吃年夜饭,一块守岁。长姐搬天策府第一个年,总不能让这个年就这么过去。
看她出来,裴芫几个纷纷围过来叫喊,九儿几个小萝卜更是叽叽喳喳的,别提多热闹了。
裴芩笑起来,“来来来!今儿个都有红包!手气红包!谁的手气好,谁抽到大的!”说着拿出一沓的红包来。
立马围着一圈子人都来了,都伸手抽要红包。
裴芩手里还有多的,叫君夙雪和她哥嫂也都来抽。
君夙雪笑着抽了一个,打开一看,“呀!我抽到个大的!十两!”
常咏麟哭笑不得,“我还抽个更大的呢!二十两!呵呵呵呵呵!”
“我的是三文……”方辅黑线道。
“我的一两!”
“我的三两!”
“我五两!”
九儿嫌弃道,“娘!你这红包都是纸写的!”
“哦呵呵呵呵呵!”裴芩大笑起来,“你们谁的多少,谁欠我多少钱啊!赶紧的都给我送来!”
方留明脸色一僵。
“啊啊啊啊!长姐你太狡猾了!”裴茜吆喝着不愿意。
裴芫笑起来,“我没抽到喔!是谢谢惠顾!”
“愿赌服输啊!抽了我的红包,就要还钱啊!”裴芩伸着手,“赶紧的!赶紧的!谁不还的,我要找人收拾你们了!”
墨珩扫了众人一眼,“快拿来。”
常咏麟哀嚎,“芩姐姐和芩姐夫简直了!”
高高兴兴抽红包,抽完却欠了钱,一片哀嚎声。
有墨珩镇压,众人都老实的上交了欠款。
裴芩数着钱,等摆饭,“吃完饭咱们斗牌!这些银子就是我的本钱了!”
一说到斗牌,连九儿都精神了起来。娘的牌技最烂了!连她都能赢了娘!她的银子又要回来了!
正热闹着,宫里来人,皇上赐了御膳。
一大桌子堆的满满当当,一大家人围坐成一大桌,热热闹闹的开吃了。
桌上摆的不光大鱼大肉,暖房里种的青菜水萝卜,买的青菜,鲜嫩绿油油。吃多了山珍海味,吃些青菜清淡些的。
闹哄哄的吃了饭,就围着火炉开始了,几个小萝卜的才艺展示,斗牌,各种比拼,一直闹到深夜。
直到新年的钟声响起,这才算结束。
京城过年的风俗和老家不一样,都是守岁完睡觉,快天明了起来。
几个小萝卜还精神的不行,大人都快撑不住了。
“就到这了,都回去睡吧!”裴芩打个哈欠,让散场。
众人这才都散了,回去睡觉。
裴芩也收拾了又睡下,她明儿个得起来进宫朝贺。
墨珩只眯了一会,就醒了来。
裴芩带着怨念裹的严严实实,抱着暖手炉进宫。
萧光璄是有王妃的,登基就册封了皇后。
裴芩换了一品命妇的大妆,进宫给皇后朝贺。
众人有来得早的,见她过来,纷纷见礼招呼。
窦夫人也过来见了礼,关心道,“穿的少了吧!?还在外面跪很久的。”
“目前还没觉的冷。”裴芩笑道。
那边安夫人打完招呼,也过来跟裴芩招呼。
蒋大奶奶在蒋大海升任三品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也封了三品的诰命,见朝贺还没开始,就过来跟裴芩说话,指给她看人,“你看!那个!”
朝中内外命妇实在太多,裴芩又不参加贵圈宴请活动,大都不认识。人家认识她,跟她见礼打招呼,她就笑,也算认识了几个。但蒋大奶奶指给她看的人……墨珩的后娘!
“墨逇的继室。”即便他已经入阁,蒋大奶奶有颜色,跟裴芩咬耳朵,直接呼名。
裴芩点头,“的确长得够美!”都三十多了,却依旧美艳风华,在一堆命妇中间,特别的显眼。
蒋大奶奶低声提醒她,“人是长得美,手段也了得呢!”让裴芩警惕她。
这个裴芩倒是相信。这位墨夫人,何止手段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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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外卖治改了,拉到发烧~特么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懿旨赐婚
苏婵君察觉到视线,扭头,就见蒋大奶奶再跟裴芩说话,那道视线,正是裴芩的。随意的打量她一眼,一品命妇的大妆却像披上的贵气,淡淡的微点了头。
她身边的几人看她的动作,也都朝裴芩看过来,目光迥异。墨珩出族,但墨逇也仍旧是他生父,苏氏也是裴芩的婆婆。她和墨珩权势高,但墨逇也成功入阁了,不知道墨珩会不会归家!?
裴芩看着苏婵君,嘲讽的勾起嘴角,转过身去。
苏婵君看她嘲讽轻蔑的眼神,仿佛认清了她,知道她做过的事儿鄙夷,顿时让她心中莫名羞恨。就是这样相貌庸俗修养低下的女人,也就只有挣钱和火器那点利用价值了!
气氛有些异样,众人也都心知肚明,各自说起别的。
宫嬷嬷过来传话,皇后娘娘要升宝座了。朝贺开始了。
裴芩和安夫人同列,站好。
有小宫女拿来团垫在众人面前一一摆好。
“跪!”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裴芩刚跪下,就一团热乎乎,眨了眨眼。顿时觉得跪着也不难熬了。要是再给她披个棉被,拿点零食,前面开场表演就完美了!
想入非非了半天,冗长的朝贺也算结束了。
一个宫嬷过来扶了把裴芩起来,“裴夫人!太皇太后说了,让夫人这几天有闲,带两位小姐来宫里玩。”
裴芩应下,“等太皇太后得闲,我会带她们进来给她老人家拜年的。”
“太皇太后每日都有闲,就看裴夫人哪日得闲了。”宫嬷笑称。
裴芩看着她笑眯眯的老脸,只得应,“我明日就带她们来。”
宫嬷屈膝福了福,告退。
那边等着的宫女过来传达皇后的话,“皇后娘娘本想叫夫人说话,只今日初一还有许多事,知道夫人要进宫给太皇太后拜年,就不让夫人多跑一趟了。”
“好!”这话,让她连皇后娘娘也再拜一遍年,送一遍礼……
大年头一天,就得到了特别优待,不少人投过来艳羡的目光。
裴芩却只想回家补觉。从天黑一直在寒风中跪到日头高升,昨天下的雪,太阳一晒,呼呼冒冷气,那垫子也就热了前半段。
蒋大奶奶过来搀住她的胳膊,俩人并肩走着,“之前我只听我婆婆说过,我那口子职位低,我没资格进宫来朝贺,没想到朝贺要跪那么久。芩妹妹也像第一次呢!”
好像有了共同的秘密,因为同一件事,俩人关系一下拉近了好多。裴芩当了那么久的姐,终于当一回妹妹了。
窦夫人走在旁边看着笑,“还好吧?明年可要早做准备呢!”
“膝盖有点麻!还好!”比楚文帝去世那会好多了,虽然裴芩要负责宫防,但也结结实实连跪三天,虽然每天都不长,也差点要命。怪不得要有跪的容易这种东西了。她也有带,裴茜给她做的护膝。
窦夫人就趁机邀请她和蒋大奶奶到家里吃年酒,他们家年酒摆在初四。
裴芩想了下初二要进宫,初三是安烈峰老将军家年酒,初四还没排,就笑着应下,“那我们家就摆初五吧!”
“到时候我们一定过去!”蒋大奶奶笑道。
几个人说笑着到了宫门口,蒋大奶奶看到宫门口和蒋大海站一块的人,笑着道,“芩妹妹!侯爷还真是贴心!已经在等着了呢!还拿着大氅!”
要是这种打趣放在别人身上,早红脸了。裴芩笑着招呼了,赶紧小跑了过去,“好冷……”
“让你多穿一件的。”墨珩说着给她披上大氅,“快上去。”
裴芩扭头跟窦夫人和蒋大奶奶几个打了招呼,坐上马车。
墨珩也抬脚准备上去,突然扭头,目光利剑一样射过去。
苏婵君正盯着这边,见他突然看过来,心中一跳,微眯了眯眼。
墨珩抬脚上了马车,放下帘子。
封未冷冷扫了眼苏婵君,赶着马车回家。
家里已经准备好了热汤热饭菜和火炉。
裴芩一回来,君夙雪立马拿了暖炉过来塞给她,服侍她在火炉跟前坐下,端了热汤来,“什么时辰去安平王府拜年?将军手好冰,要在屋里暖会子了,最好泡个热汤,厨房准备了热水。”
“晚上回来再泡吧!吃点热汤面就好了!”裴芩打个哈欠,天天排满,今儿个就得排先去安平王府,毕竟要娶人家闺女。
君夙雪笑着应声,“就知道将军一冷想吃热汤面,已经准备好了,酸辣牛肉饸烙面。”又问墨珩要吃什么,“侯爷要和将军一样的吧?”
“嗯。”那么快解决谢怡他们,君夙雪也算有点前期功劳。墨珩对她脸色也好了那么点。
很快热汤面端上来。
俩人就着小菜一人吃了一大碗。
“还要不要再来点?”君夙雪笑着问,知道她一向食量大,所以之前才坚定的认为她就是个男子。
裴芩想了想,“再来点也能吃得下……”
“不许吃多了。”墨珩冷声道。饥一顿饱一顿,对她的身子状况只会造成损伤。
裴芩只好放弃。
君夙雪就拿了点心出来,“这龙须酥和霸王饺,希芸郡主一定会喜欢的。”
希芸郡主点心手艺高超,已经满京出名了,之前登门提亲道歉带的水晶和翡翠矿石被嫌弃了,点心也是买来的带骨鲍螺。
裴芩先吃了一块,家里的厨子手艺生生被提高了,龙须酥这种精品点心都能做得出来,还做的那么好,入口即化。
吃了两块,黄秋带着小丫鬟过来给她换衣裳,“等会就该去安平王府了。”
裴芩洗了手,又换了一身行头,大红遍地金刻丝绣纹裙袍,雪狐披风,红白相间,映衬的她略微苍白的脸色更是白的透亮。
墨珩轻抚了下她的脸,牵起她的手,“走吧!”哪里都不去,安平王府却不能少掉。
这边裴文东已经换好衣裳等着了,见两人过来,拱手行礼,“长姐!长姐夫!”
墨珩满意的点点头。
三人一块带着礼到安平王府来拜年。
安平王府开了大门,直接让他们从大门进去的。
裴文东看了眼,目光追随着前面气势英飒的身影。她们姐弟是没有爹娘,可长姐从不让他们有没有爹娘可怜和轻待。有长姐,她们走到哪都是受人礼敬,友善的。走到哪,也都是自豪荣光的!
安平王亲自和王妃出来迎接他们,互相拜年问好,进了屋说话。
今儿个不光礼节性拜年,谢怡姐弟事情的处理,也要说一下。安平王妃一直都对谢怡这个已经存在了个妾室耿耿于怀。
听谢怡竟然把目标转向墨珩才一直没同意定亲,反被墨珩收拾,安平王妃仔细盯着裴文东。
裴文东脸色微变,微抿了嘴,保持礼仪。
安平王妃不堪满意的收回眼神,又说不出别的。
裴芩直接跟她说,“我们虽然小门小户,不过也立下了规矩的,只要是我立定的规矩,家里人就不能违反。”
安平王妃面无表情脸。就她这个长姐才是最没规矩的吧!?跟先帝都没大没小的。
裴芩清晰的感觉到被鄙视了,嘴角抽了下,“那个,我们家其他规矩暂且不提,禁止纳妾这一条,是死规!一生一妻!没有三妻四妾,只有丧偶!”
安平王妃愣了下,一生一妻?没有三妻四妾?说的是很好,偷腥是男人的本性,裴文东连那个谢怡那种货色都上心,靠得住吗?
裴文东没有承诺,“娶妻的责任,就是一生一世。我……用行动来证明。”
安平王觉得裴文东也不错了,至少那些世家子弟的陋习他都没有,寒门子弟的思想也被裴芩教化的基本没有,他很期待这样一个少年能娶希芸,给她幸福。
希芸郡主那边也收到了点心。
“郡主!这个龙须酥其貌不扬,但看着还真是难做呢!说是特意做出来送给郡主吃的呢!”她会做点心,她身边的几个大丫鬟也都培养了厨艺。
希芸郡主吃了一块,入口即化,绵软香酥,却甜而不腻,“去问问父王留他们饭没!厨房还有吃剩的点心!”
留香笑了笑,“是!”哪里是吃剩的点心,分明是郡主特意做的。
两亲家新年的第一次会晤,圆满结束。
次一天,一大早裴芩就从被窝爬起来,吃完了饭,给俩小萝卜都换好衣裳,装扮好,和墨珩领着她们俩进宫拜年。
太皇太后已经等着了,慈和宫里还有其他太妃和妃嫔在。
裴芩给九儿和喜儿使个眼色,让她们俩等会见了礼别乱说话,领着她们进去拜见太皇太后。
九儿和喜儿点头,进去就拿出年前学的规矩,叩拜,见礼,拜年。
太皇太后点头叫起,“过来让哀家瞧瞧。”
九儿拉着喜儿起来,就上前去。
几个太妃和嫔妃都赞叹的夸赞俩小萝卜,好有礼,长得好标致漂亮。
“老祖宗!您瞧这九儿小姐,标致漂亮的像仙童一样!”
太皇太后打量着九儿,赞同的点头,笑道,“还真是集中了爹娘所有优点!”又看喜儿,“这小的也粉雕玉琢,胖乎乎的可爱!”给俩小萝卜一人赏了一堆东西。
她都给了,其他太妃和妃嫔也都不吝啬,纷纷赏了物件。
帮着收东西的两个宫女一会就收了一堆。
九儿已经七岁了,虽然还是小娃儿,也就在娘亲面前撒娇耍闹,人前越来越和墨珩一样,沉静冷淡。
喜儿还小,一直无忧无虑长大,见到好吃的,送到嘴边就张口。
裴芩就在一旁听着纷纷袭来的夸赞,笑的脸都快有点僵了。
但,话说着说着就变味儿了,说到了亲事上去。
“九儿小姐和七皇子还真是仙童玉女般,真是越看越像呢!裴夫人!九儿这孩子还没定人家吧?”
“我看和喜安王才像金童玉女,两个小人儿都是这样,性格看着就合!”
“我倒觉得两个人性格太想象了,反而过着没趣儿。九儿小姐看着和六皇子更相配些!”
裴芩脸色有些黑,看向太皇太后。
九儿面无表情的看着,暗暗握住小拳头。她才七岁,这些人就开始盯着她了,都对爹娘抱着什么算计!?
喜儿不明所以的看着,以为是夸姐姐的,咧着小嘴,露出一口小白牙笑。
太皇太后叫了宫女领她们俩先到偏殿去吃点心,跟裴芩说话。
九儿给娘亲个放心的眼神,领着喜儿跟宫女到偏殿去。
很快其他妃嫔也被太皇太后打发了,只留裴芩说话,“哀家之前就听说,你们给九儿和萧绎定了亲,虽然只有口头婚约,却也拿了信物的?”
和庆王早已经成了过去式,萧绎也跟着所有女眷流放了,说亲事更那种事。裴芩眸光淡凉,“太皇太后是听逆犯萧光珌说的?”
“不管哀家听谁说的,这门亲事有也没有?”太皇太后不回她,追问。
“萧光珌的确用亲事引诱我们为他所用,还硬留过一块玉佩,不过我们家没人同意。他装殓的时候,墨珩也把玉佩给他送进棺材了!”裴芩对熊孩子可没一点好感了。
太皇太后点头应声,“那哀家就给她赐门婚事吧!”
裴芩眸光一凛,“太皇太后……”
她摆手拦住裴芩,“喜安王是先帝幺儿,也算是哀家看大的,品貌都是上乘,也是最像先帝的,你若对他不满,可以领回去亲自教养。如今十二岁,也不算大。此事哀家已经跟皇帝提过,他也看好。”直接搬了萧光璄出来。
裴芩不同意,“太皇太后!我手里还有先帝盖过玉玺的空白圣旨!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婚姻被任何人操纵!”
太皇太后却态度强硬,“哀家并不是操纵你女儿的婚姻,只是俩孩子我都喜欢,这才要赐婚。空白圣旨哀家也知道,你可以留作他用。哀家答应你,小女儿的婚事,不会有人再插手。”
裴芩冷冷看着她。
太皇太后毫不相让,除了逃走至今下落全无的萧光曌,重华那孩子是先帝留下除皇帝之外,唯一健全的儿子了,也是最像先帝的一个,她要为先帝保住他。
“裴芩!赐婚的懿旨哀家已经写好了,你可以见见那孩子。”
这么说,她没有选择,只能从命了!?裴芩握着拳头,“我,不,同,意!”她的宝贝闺女,将来要自己挑选她喜欢的想嫁的人!
太皇太后扶着老嬷嬷起来,朝她走过来,弯下腰,“算哀家临终前唯一的愿望了!哀家求你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约定个机会
裴芩气的头上冒烟,面黑如锅底,“太皇太后以为,我是为什么扶永乐王上位?”
墨珩起兵谋逆,起先都以为是为萧光曌卸磨杀驴,坑杀裴芩。可等萧光璄登基,爆出萧雍的身份,众人也都忍不住猜测,既然之前扶永安王萧光璄,为何还会让萧光曌做了半年皇位!?
太皇太后虽然年迈,可人并不糊涂,萧光曌若不是挟持了她女儿,裴芩不会一己之力强横的扶了萧光曌上位。正因为她如今不能再生养,更会视女儿若生命,同时爱屋及乌,更会拼力保护女婿周全。所以她才将喜安王托付给她和墨珩。
萧雍既是她带大的,待日后萧雍登基,她既能压制有人煽动喜安王夺权,又能保两方无事。萧光璄在位期间,因为萧雍和她关系亲近,也不会对喜安王动杀心。
就因为知道,太皇太后才想赐婚,把喜安王托付给她。
“哀家活了这么大岁数,人世间的事看的听的太多了,也经历的太多了,只想天下太平!”
“呵呵!我还希望世界和平呢!”裴芩冷笑,死老太婆!想威胁她,还软硬兼施!?她裴芩从来不吃这一套!
一旁的老嬷嬷扑通跪下,红着眼道,“裴将军!太皇太后只想保下喜安王,并非真的胁迫裴将军嫁女。如果真的胁迫将军,就不会事先问过将军,而直接下旨赐婚了!喜安王裴将军见的少,您见了他,也会喜欢那个孩子的!”
“呵……呵呵……你们都觉得老娘喜欢养别人家的娃儿是吧!?”裴芩头上的烟已经转成火苗烧了起来。
“裴将军……”老嬷嬷看她冒火了,还要再说。
“闭嘴!”裴芩怒喝。
老嬷嬷吓的一瘆,闭上了嘴。
裴芩冷眼睨着两人,“太皇太后想要保喜安王,只要说一声就行,没必要把我闺女赔上!”
“你见见那孩子吧!”看她这么强横固执,太皇太后准备迂回的来。
外面喜安王求见。
裴芩听见脚步声,双手抱胸,冷冷看着,之前的恭敬,一丝也无。
萧重华进了大殿,先给太皇太后见礼,被叫起后,又给裴芩见礼拜年,“裴将军!皇祖母赐婚之事让将军为难,小王在此给将军赔罪。”
裴芩轻哼一声,“不敢!喜安王若真能耐,这太平天下,也保不住小命,除非是自己不想活了,作死!”他要不造反,萧雍有绝对的自信和霸气,也不会对他一个没什么重点威胁的皇叔怎么样。至于萧光璄,也没那么蠢。
虽然知道她说话向来有些没大没小,直接毒舌,但说的这么直接,太皇太后还是有些蹙了蹙眉。那几个跟着她的孩子,真的是她教出来的!?
喜安王愣了下,他生在皇室,见多了虚假伪善之人,裴芩的名讳他更是听父皇提过多次,说他如果再大些,就把他交给她带,但命运注定,要他做个逍遥王爷,所以从不曾带他见过她。
他曾对这个传奇神将充满了好奇,偷着出来见她,还被父皇喝骂了。他明白,父皇是保护他。裴芩居功至伟,手握利器,他身为父皇宠爱的皇子,不能接近她。
可如今,他却需要寻求她的庇护了。
“裴芩!”太皇太后也气怒不已,喜安王虽然还未长成,未来前途不明,可只要能保他长大,那他未来也定会成为协助皇帝的贤王!
萧重华扶住她的胳膊,“皇祖母!”安抚她。他知道皇祖母年迈,想要临终前为他安排好,可逼急了裴芩,对他一样没有益处。况且,她弟弟裴文东要娶希芸,她们已经和大皇兄联姻,如果他再拿了赐婚旨意,只怕……
太皇太后虽然没有糊涂,但认为这是她临终必须要办成的最后最重要的一件,势必要办成了。她已经先跟裴芩说了,她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赐婚的懿旨她都要下!
萧重华看她眼中的坚毅,知道她势在必行,两手作揖,对裴芩深深作一揖,“裴将军!小王虽拙劣,但也可塑。赐婚过于贸然,小王会劝皇祖母收回旨意,但也请将军给小王一个机会。因为……我也想像墨将军一样,娶一个我心悦之人,不论身世,相貌。”
裴芩微眯了眯眼看着他,“小子!你在说老娘我没有身世没有相貌!?”
“不是……裴将军误会了。我请将军给我一个机会,如果我和令爱没有感情,这门亲事就作废!”萧重华还是想争取一下。他没有生母,在这个吃人的宫里,又身受父皇宠爱,若不是皇祖母,他早已丧命了。有个这样的机会,她老人家也能放心。
裴芩目光犀利的直射他眼底。
萧重华坦然的看着她,扬着嘴角冲她笑。
裴芩没有回应他,朝太皇太后随意的拱拱手,“臣妾还要带她们两小去给皇后娘娘拜年,就先告退了。”说完,转身直接出去。
九儿一直拉着喜儿,就待在偏殿的门口,听裴芩过来叫,忙拉着妹妹出来,“娘!”仔细打量她的神色,看她生气受委屈了没。
裴芩面无表情的应了声。
萧重华对要发火的太皇太后笑着摇摇头,出来送裴芩。
裴芩看他追出来,跟九儿和喜儿道,“这位是雍舅舅的叔叔,叫舅爷爷!”
九儿眸光飞快的闪了下,和九儿给萧重华见礼,“舅爷爷过年好!”
萧重华呆了下,脸色变了几变,突然觉得,他该给压岁钱……幸亏他在宫里是长辈,随身带的有,摸出两个玉雕小元宝给她们俩,“叫哥哥就行了。”
“差辈了。”喜儿好心的提醒她。就算他看着没有雍舅舅大,可娘说他是雍舅舅的叔叔,那就比她们老一辈。
萧重华脸色顿时一红。
裴芩冷呵一声,“告辞!”把你丫的架起来当爷爷,看你敢朝孙辈下手!?
九儿牵着喜儿也忙跟她离开。皇家的萝卜,除了雍舅舅,都是坏萝卜!
萧重华纠结郁闷的看着娘仨离开。
裴芩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给皇后拜年了,可话都说下了,人又在后宫之中,跑也跑不掉,带着俩闺女又去拜见皇后。
不过,皇后这边倒是挺温和,起先她想念儿子,还曾起过妒恨之心,感觉儿子被抢了,可如今萧光璄登基为帝,她做了皇后,这想法也消散了。若不是儿子,怕是她们也不会突然发兵,再把萧光曌拉下皇位,扶萧光璄登基。
皇后的宫里很是温暖,裴芩一进来,就被安排坐在了火炉不远,九儿和喜儿面前更是摆了各式各样的点心小吃食,几个宫女在一旁俯视着俩小萝卜吃。她则跟裴芩喝着茶拉家常。
裴芩是没啥跟她这皇后好说的,她问裴文东娶希芸安排的咋样,她就回进度,问她身子,就回在吃药,问她俩小萝卜,就回和别人家娃儿一样。
她可不是个会拘谨的人,皇后很快发现她恭敬之下的敷衍,想到太皇太后提的亲事,眸光微闪,想她是个直接的人,也就直接跟她说了,“喜安王是父皇幺儿,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格外疼喜安王一些,我们之前一直在封地,这些日子看他,也算是个不错的孩子。”她不希望裴芩再招个皇室的女婿。她没有儿子,那一手火器制造的绝活儿,怕是要传给女婿了。只这事,太皇太后先找皇上说了,皇上由她做主,她就不便再插手。
若是裴芩能自己拒了这门亲事,那就最好。左右她和墨珩功绩丰厚,她的个性跟皇室对着干也说得过去,到时她在出来调解,为喜安王找门亲事。
“孩子还太小,等长大了,懂事了,再说人生大事!”裴芩笑着道。
皇后见她不透漏,想着让萧雍过去问问话,看她的意思。
正想萧雍,那边萧雍就来了,“母后!”
“不是在你父皇那边,怎么就过来了?”皇后看他过来,笑着问起。
“父皇再跟芩姐夫下棋,我看人下棋总想插嘴,就被赶出来了。”萧雍笑回,转头看着裴芩,“芩姐姐!”拱手给她拜年。
九儿和喜儿也过来见礼,叫雍舅舅,给他拜年。
萧雍立马把准备的红包拿出来,“这可是雍舅舅我自己挣的钱,给你们俩发的压岁钱!”
“谢谢雍舅舅!”俩小萝卜笑着拿了红包。
萧雍这边就朝裴芩伸出手,“芩姐姐!我的呢?”
皇后笑他,“都多大了,还要压岁钱!?”
“我虽说不小,但也不大啊!”萧雍伸手示意裴芩,给他发压岁钱。
裴芩掏出三个红包,“你要哪个?”
萧雍一手全收了,打开一看,脸上的笑就僵住了,“芩姐姐……”
看他那脸色,裴芩笑眯眯的回他。心情总算好那么点了。
三个红包,她又故技重施,转眼萧雍就欠了她一百七十两银子。
皇后问明了缘由,也笑了起来,“之前就总听雍儿说你风趣,还真是!”
“逗他们玩儿!”裴芩笑道。
萧雍看着她笑,“我今年可没收到压岁钱,我那点俸禄都不够发压岁钱的。这下一百多两银子,我只能干活儿抵债了!”
“允许你分期!”裴芩大方道。
萧雍朝屋顶看。
裴芩坐着说笑了会儿,就提出告辞,也正好有人拜见皇后。
“我送你们!”萧雍一把抱起喜儿。
裴芩施礼拉着九儿告退。
皇后看萧雍殷勤的送她们娘仨出去,收起笑。大儿子不在她身边长大,和她本就不太亲近。可与裴芩她们,也太过亲近了些。
裴芩一出来,就凑近萧雍问,“大过年的,下什么的棋!?”
萧雍扭头看她,声音不由自主放轻,“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突然就下棋去了。”父皇登基之后,他就和她距离远了,可有了机会,就忍不住想见见她的迫切。
裴芩不满的抱怨着,和他一块出宫。
萧雍直接跟着上了马车,对外吩咐,“把我的马留下,等会芩姐夫出宫,让他骑我的马回家!”
他属下应声,牵着他的马在宫门外等着。
“高兴和芸芸的压岁钱,我还没送去呢!”萧雍回头冲裴芩笑。
封未也留了下来等墨珩,让卢海赶车回家。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都在一块住着也不存在回娘家不回娘家了,知道裴芩带九儿和喜儿进宫,叫裴茜的话说,估计没好事儿,除了出去应酬的方留明和赵孝辰,都在天策府这边等消息。
“正好留下吃饭了!”裴芩看人还挺齐,叫萧雍。
高兴已经小跑过来,“雍舅舅!过年好!”
“往年都是一块过的,乍然分开,还真是不习惯。”萧雍说着,给他红包,又给芸芸一个,和裴文东常咏麟坐下说话。
几个人都看了裴芩的神色没有不高兴的,就说笑起来。
吃饭前墨珩赶回来,“饿了。”
裴芩看看他,没有问,给他盛了汤。
吃完饭,萧雍坐了会,就被常咏麟和裴文东拉走。
几个小萝卜也都凑堆玩去了。
裴芩和墨珩两人回到屋,说起赐婚的事,“那老太婆的样子,一定不会罢休的!儿子都死了,都老透了,还真特么能活!”
“直接应了就是,不应,一定会有旨意下来。”墨珩摸着她的头。
裴芩脸色一黑,“你觉得能行?就萧重华那小白脸的样子?”
“今后的事,谁说的准!?”墨珩看着她笑。太皇太后再给孙子找依靠,他,也想为两个女儿多找个依靠。
裴芩生气了,她闺女才七岁,就开始有人打主意了。
“有了这个约定,也能挡住别的人打主意。”墨珩是客观上是同意的,太皇太后纵然手再长,若萧重华自己没有那个能耐,也活不过这么大。
裴芩一想也还真是。她能治好的几率不大,若不能再生,她和墨珩也就九儿和喜儿俩宝贝闺女了,到时候自然宝贝女婿。撇了撇嘴,“那就算了吧!让那小子挡挡灾!”
墨珩应声。
跟太皇太后通了信儿,裴芩就开始了各种年酒,宴请。有晌午的,有晚场的。
裴芩一直奔波到初五,自家的年酒又开始了。又忙着招待。
裴芫和裴茜也作为将军夫人和官夫人要应酬,年过的很是忙碌。
一直到初七初八,这才消停下来。
然后,又接着要过元宵节了。
因为过年很多世家都燃放了烟花,百姓过足了眼瘾,那些放烟花的却没过瘾。
萧光璄看有利可图,就让大量制作元宵烟花。
裴芩正在家里骂娘,卫府的帖子送了过来。
“将军!卫姝要来拜访将军。”君夙雪拿着帖子,目光沉冷的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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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年啦~亲爱的元旦快乐~\(^o^)/~
更新的话…。俺明天准备加更~时间还定三点~/(ㄒoㄒ)/~
第二百七十八章:如今该还了
“将军!不管这卫姝上门来做什么,有什么理由和借口,都是为了接近侯爷的。”君夙雪提醒她。
裴芩看她两眼担忧焦急的盯着她,忍不住笑起来,“一副立马要冲锋陷阵的架势,你家将军我就那么蠢!?”
君夙雪张张嘴,也笑起来,“那将军要见她吗?”不是她蠢,她是最聪明最英武的人!可后宅之事她也真的不擅长,总会有魑魅魍魉来作妖。
裴芩挑眉,“当然要见!看她能有什么招数!咱们也学学,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君夙雪笑着应声,“我去准备。”回了帖子,让人送出去。不管是谁,就让她来吧!她现在正觉得没有用武之地呢!后宅这一片天,就让她来给将军撑着!
卫姝很快准备了上门来,还拿着两幅画。
她是上门来求画的。
裴芩这些天不忙的时候都在捣鼓树脂画,过年安周原家也派人送了年礼上门来拜年,安夫人肯定还要再求画。
君夙雪引着她到了偏厅。
裴芩正在火炉旁翻元宵的礼单子。
“将军!卫大小姐来了。”君夙雪没有赌气喊她安大奶奶,安府都已经出来澄清她和安周原早已经和离,那就还原了之前的身份,十分有礼的称她卫大小姐。
卫姝见君夙雪称呼裴芩为将军,想她来时,路过大门,两块匾额,上面挂御赐西宁侯府,下挂御赐天策神将府。墨珩既在上,家里应该都称呼夫人的。却叫将军……
这么想着,上前来见礼,“见过裴将军!身负重孝,年间来打扰,还望将军见谅!”
裴芩嗯了声,伸出手,“这就是你画的吧!?”
卫姝应声,把两幅画都递给她,“我画技拙劣,实在难以画像。那幅画像,公公婆婆都十分珍视,视作寄托,我不敢夺他们所爱,自己又临摹不像,只好来求教将军了!”
她虽然没有一身白衣带孝,但牙白色绣兰草通袖袄,水绿色绣波纹的裙子,乌黑的头发绾了云髻,只簪了三支白玉簪,清淡素雅,眉宇间淡淡的哀愁,秀眉颦蹙,说不出的让人想要抚平她忧愁拥护她的欲望。
裴芩暗啧了一声,这副模样,她这情敌看了都想怜香惜玉,更何况男人了。打开她的画,眸光微凝。她画的是安周原,虽然这古代还没有绝对写实的可这画上的人,眉眼却和墨珩相像。
君夙雪知道她有大智,但大智若愚,有些方便也真的挺蠢。所以时刻戒备着。见她眼神一变,也去看桌上的画,打开另一幅。安周原她不认识,可墨珩她认识。这画上的男人,眉眼竟然相像墨珩。
卫姝自己画的,自己却不觉得,“还请将军指点一二,赐我一幅画像,以慰思念。”说着就要跪下。
裴芩看着她没有。
君夙雪上手来搀她,“将军接了拜帖,就已经应下了。卫大小姐对安大少爷这份情义,我们将军也感怀在心,所以愿意圆梦卫大小姐。”
卫姝忙道谢,两眼氤氲。
“画技不同,我也无法指点你。先前安夫人也来找过我,让我把画里的安周原变成活的,看来安周原去世,对你们婆媳打击都是一样的。我就给你画一幅。”裴芩吩咐黄秋铺了纸,磨墨,她拿了颜料出来调色。
已经画过一次,裴芩心里也有了腹稿,大红蜡烛,红双喜,红绸鸳鸯帐子雕花拔步床。画中卫姝一身鲜红嫁衣,和安周原一身新郎喜服并排坐着,互相看着对方,满脸深情欢喜。
“人生苦短,要多想些高兴的事。又正逢过年,就送卫大小姐一幅新婚图吧!相信安周原他也不希望卫大小姐整日愁闷,希望你回忆的都是美好的时光!”裴芩说着看向她。
卫姝艰难的扬起嘴角,眼中泪光闪烁,“多谢将军!”她所有美好的时光,都是有九衡的!
君夙雪看了眼她的手,躲在衣袖里,怕是早就握拳咬牙了。淡漠的收回目光,请她喝茶,“因为要画的篇幅大,时间也长,卫大小姐要是在这等,只怕要等上两个时辰了。”到时候侯爷就该回来了。
卫姝还是很有眼色的,她明白若即若离的感觉,“要这么久时长,我就不一直等着了。将军得闲了,画好让人知会一声,我再来拿。”
裴芩看了看她,“夙雪,送客。”
君夙雪应声,出来送她。
走到半路,她安排的小丫鬟过来,“夙雪小姐!侯爷惯爱吃的笋汤,夫人的药膳汤材料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去做了,过会侯爷就该回来了。”
“好。”君夙雪应着声,送卫姝到马车上。
卫姝没有多嘴问,直接告辞上了马车离开。
君夙雪看着马车走出去,目光一片冰冷。这卫姝的段数看来比谢怡高太多了。不过她没问却不代表她不多想。她身份尴尬,却也有尴尬的好!这卫姝胆敢和离,再跑上门来勾引侯爷,不就是认为将军不能再生养,而她能生吗!?如果将军不愁子嗣了呢!?仗着她自以为的那点旧情?
卫姝坐在马车上,就陷入了沉思。君夙雪的事情,外面虽然有些传言,但说的多的却是她被挟持做过裴芩的未婚妻,被救了之后追随她过来的。外人都在传流言,有人蠢蠢欲动示好九衡,裴芩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生,那君夙雪……怕是她准备给九衡的。就连府里的下人都称她为小姐。九衡呢?也看得上那种小家碧玉吗?
又想到裴芩画的那副新婚图,她面容忍不住有些微扭曲。九衡本来应该是她的夫君才对!不是她裴芩的!她享用了那么多年本该属于她的幸福,如今也该还给她了!
裴芩打完草稿,上了底色就扔在那里,“做饭吃饭!”
“不画了?夫人!”黄秋笑问。
“当然要画!我喜欢一气呵成的,吃饱了之后继续!”裴芩点头,洗了手下厨。
看她还哼着小调,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厨房里干活儿的几个下人都有点无语。夫人这是真心大啊!那卫姝都找上门来了,她帮人画画,还要被窥视觊觎丈夫,竟然还能有个好心情!
九儿完成作业也过来,“娘你做啥好吃的?我给你帮忙!”
“咱吃点清淡的,做个牛肉羹,炒几个小菜。”裴芩招呼她在一旁看着。闺女才这么小,如今家里又不像之前,只有她自己在前头拼,挑不了全部,要拉裴芫和裴茜两个童工上手。
九儿就给她摘菜,递东西。
不一会,墨珩也回来了,抱着喜儿过来。
喜儿挣脱他下来,“我也给娘帮忙!”兴致高昂的小模样。
其他汤和菜都准备好了,裴芩也没有多做,几个清淡的小菜,一家四口就摆了饭吃饭。
吃过饭,九儿拉着爹娘妹妹到园子里消食。
君夙雪把她画具都收拾到书房去,天又阴了,偏厅这边冷。
周剑过来找裴芩,有制造局的事回她。
“周副将先稍等一下吧!将军和侯爷带小姐去了园子,估计一会就回来了。”君夙雪吩咐上了茶,请他坐会。
“……那我先等会。”周剑应声。见她收拾了裴芩的画具一应东西离开,忍不住出声,“君小姐!”
君夙雪停下脚步,“周副将还有什么吩咐?”
周老爷和周太太年间也看了好几个,看来看去,觉得周剑最满意,他虽然没有爹娘兄弟帮衬,但也没有家庭繁累了,而且他也对君夙雪有意,又是跟着裴芩的,就想促成这门亲事。
君夙雪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应,让爹娘把她的情况都跟周剑说清楚。
周剑知道她的情况,将军在制造局,她每日都精心准备了餐饭给将军食补,亲手做衣裳,本不该住在天策府引人话语,却还执意住在这不走。看她清亮的双眸,周剑动了动唇,“君小姐是至情至性之人,若是愿意给在下机会,我会等你。”他没爹没娘,投了军才管着温饱,跟了将军,才算有点小成就。如果她帮将军,他愿意等她!
“我对将军,已渐渐转换成主仆之情,将军现在内忧外患,我想再……守些日子。”君夙雪解释。
周剑看着她笑起来,“好!”
君夙雪屈膝福了福,拿着画具等物送回后院书房。
墨珩知道周剑要来,也在跟裴芩说周剑和君夙雪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两方都满意?”裴芩自然乐见,她麾下还有好几个大龄剩男,正愁人生大事呢!
“应该不久能提上日程。”如果君夙雪识趣,他就不会强硬插手。
裴芩摸着下巴想了想,“我今儿个下午好像还得去一趟制造局,回头找周剑问问!”
结果转一圈回来,就见周剑正在府里等他,“呦!那边想你,这边就来!”
周剑正要笑,见墨珩也在,忙正经了脸,过来恭敬的见礼,“侯爷!将军!属下有事禀告!”
“制造局的事,我们路上说吧!我去换件衣裳!”裴芩说着就回了后院换了衣裳。
墨珩军中也有事,等送了裴芩去制造局,就去忙他的。
没了他在场,周剑也轻松了些。我们这些人不是侯爷亲生的,还真是差得远。还是他们将军好!
裴芩就问起他的亲事,“作为男人,你要多主动啊!”
周剑嘴角微抽,“将军!太主动了,反而孟浪。”
裴芩眨眨眼,想到这古代的情况,还有君夙雪的情况,拍拍他的肩膀,“夙雪是个好姑娘!能娶到她你就有福气了!她现在只是转不过弯,觉得我一个女的哪哪都好!等你跟她关系亲近了,她就发现你很好,感情自然就升温了!”
“话虽然说的有道理,可是,将军,你夸自己哪哪都好的能别笑那么得意吗!?”周剑抽着嘴角闷声道。
裴芩哈哈大笑,笑完了又道,“不过夙雪真的好!人长得漂亮,又贤惠,啥啥都会!要我是个男人,保准娶了她了!”
“将军!这话我记住了,我要是今年娶不到媳妇儿,这话我就告诉侯爷去!”周剑幽幽的看着她道。
裴芩反应过来,脸色一僵,睨了他一眼,“我刚才有出声说话吗?都在这干活儿呢!我说了啥话吗!?”不承认的进了熔炼屋去视察。
“耍赖的功夫,将军越来越溜!”周剑忍不住嘟囔。不过,这话要是让侯爷那醋坛子知道,呵呵!想到还有个和离准备改嫁给墨珩的卫姝,又忍不住皱眉。
外面已经给直播出去了,卫姝主动找上门,目的不纯,居心叵测。
然后街巷都在纷纷猜测,墨珩和裴芩感情好,但真没有子嗣,墨珩和卫姝又有旧情,会不会转头真的旧情复燃!?
坚决拥护裴芩的那些人都恨铁不成钢,“裴将军怎么能让她上门!人家贞洁烈妇,死了男人都守孝,就算她没孩子,也可以过继一个传承安大少爷的香火!她倒好,却看男人不行了,早早和离。就想着改嫁呢!改嫁还抢别人的男人!裴将军就应该把她打出来,不让她上门!”
安周原病逝,卫姝大归,又与裴芩墨珩纠缠到了一起,满京城的人都在关注这个事。
裴芩忙完制造局,在家把卫姝要的画给画好了。
墨珩看过,直接送去给装裱铺子拿去装裱。
裴芩画技奇特,京城早就在传,但一幅也没有流露出来的,也都没有见上过。只安周原家的亲属,看过裴芩画的画像。
画送到装裱铺子,虽然都有规矩不会透露出去,但总有些经手的人能看到,就忍不住倾慕裴芩这样奇特的画技和精美的画工。
铺子里的一个管事喝醉了酒,听人议论卫姝,就插嘴说,“你们都瞎说!卫大小姐虽然和离了,那也是遵着安大少爷的意思,让他走的安心!卫大小姐实际上,对安大少爷用情至深呢!去找裴将军,是为了求画,画的就是她和安大少爷新婚的画!我亲眼看见,帮着装裱的!”
有人不信,就断定卫姝为了抢裴芩的夫君,假惺惺借口上门的,“裴将军是为了打江山,救我们万民百姓才中毒,不能再生养的!可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不记裴将军的功绩,竟然开始算计裴将军的夫君!那卫姝就是最不要脸的!心机深!还叫安夫人出来帮他们说话!说对安少爷用情深,都和离,大归了,谁还会相信!?安大少爷这边下葬,那边她就走了!迫不及待去抢裴将军的男人!”
管事跟他吵吵了起来,酒劲儿上来,还拉着他们到铺子里去看那幅画。
很快,流言的风向莫名就转变了。卫姝思念亡夫,深情不悔,衣不解带照顾那么久,如今更是身形消瘦,思念成瘾,只能每日看着画像,以慰思念。
然后就有人写诗作词歌颂安周原和卫姝夫妻情深,至死不渝。
还有人让安家给卫姝请赐一块贞节牌坊。
裴茜觉得这主意简直太好了!立马就找了裴文东让他把萧雍找来,“请他帮个忙!赐一块贞节牌坊给那个贱人,看有了这个御赐的贞节牌坊,那个贱人还有什么脸再勾引男人!”不准勾引不成长姐夫,让她所有男人都勾引不了!
裴文东摇摇头,“行不通。别说如今那卫姝已经和离,又大归回家了。即便真的在安家,朝廷也不能贸然就赐贞节牌坊。高祖皇帝曾下过旨,因贞节牌坊出了大案,不许再赐贞节牌坊,欺压妇女。”
裴茜阴沉着脸,“不能赐贞节牌坊,那就让她上门来勾引长姐夫!?”
“长姐现在用着药,调养个一年半载,就能治好了。”裴文东想插手,却也只能写写诗词,宣扬束缚一下。但若卫姝恬不知耻,卫家也打定主意,这种程度的束缚就不能用了。只有长姐治好了身子,怀上子嗣,那些人再没脸打这样的注意。
“长姐肯定能治好的!”裴茜咬着牙。
全家都在祈祷希望着。
裴茜有力无处使,就继续让在外面宣扬卫姝和安周原夫妻情深。
裴文东想了两天,跟常咏麟商量,“让安周原回来显灵……”
外面流言那么多称赞卫姝和安周原的,也让卫家觉得不正常。卫姝的情况,没有比家里的人更清楚的了。
卫姝收到画,停了半天,这才打开。
入目一片鲜艳的大红,让她有些心惊的感觉,没仔细看,就合上了。
外面的那些流言,是裴芩!是她在防备她,对付她!
不过她也不怕!就算她再吃药,再治,对于一个不久于人世的人,她死了,还能管得住九衡!?
第二百七十九章:谢怡逃跑
卫姝做了半天,又哭了一场,哭到两眼红红,收拾出来两幅字画,拿着过来拜谢裴芩。
裴芩不在家,君夙雪接待的她,“年前年后这一段时日,将军特别的忙,卫大小姐来的不巧,将军这会在制造局呢!”
“是我贸然上门来打扰了。”卫姝歉意道,说着把两幅画放下,“承蒙将军不弃,赠我画像。这两幅画放在我这也无用处,就赠予将军,聊表我感激之情。”
君夙雪看了下那精致的锦盒,两幅怕都是名画。将军所有时间都恨不得掰开来用,根本没有多的时间去学书法,她自己不止一次说过不懂那玩意儿。这两幅字画……君夙雪没有收,“我们将军帮卫大小姐,也是帮这一份情深。不必言谢!这谢礼就更不必了!我们将军做事,从不求回报!”
卫姝却执意留下,“是我一份感激之情。”
君夙雪看着,就暂时收下,“待侯爷和将军回来再定夺。”送了卫姝出去。
裴芩一直到很晚才回来,晚饭都是在制造局用的。
她还不知道消息,外面街道上已经直播了出去,卫姝又上门了,还是在裴芩不在家的时候。什么目的?已经刚死了男人的寡妇,就出来溜达,外面流言纷纷,都不知道避嫌,还说什么贞洁!?
另一边的人就跳出来,说卫姝是去拜谢的,收到了画像,理应上门道谢,以表重视。不是什么人都能求到裴将军的画的!
裴芩看两幅画,虽然她都不懂,但看样不像凡品,“看上就收了。”说墨珩。
“说人还是说画?”墨珩斜过来。
“画加上人。”裴芩回他。
“对画没兴趣。”墨珩在账册上做好标记,合上账本。
裴芩阴测测道,“对人有兴趣,那你就把人收回来啊!”
“人本来就是我的!”墨珩伸手把她拉进怀里,贴近她的脸。
“我说的是卫姝,你无理取闹!”裴芩怒瞪他。
墨珩却把她抱进怀里,跨坐在他身上,在她脸上轻吻,“那你说,是先奸后杀的好,还是死后奸尸的好?”
裴芩嘴角狠狠抽了抽,“老娘把你先奸后杀了!”
“好!只要你还有力气杀我!”墨珩笑着在她耳边重重吻了吻,伸手解她的衣带。
两幅画有一幅之前在嵩山书院见她之后就给墨珩送过,裴芩让人给退还回去,“要给谢礼,就给银子吧!我那一幅画,少说三千两!”
君夙雪忍不住笑了笑,“是!将军!我觉得还是拿钱比较好!咱们上下都缺钱!”
张庚山就和九儿奶娘秦妈妈,拿着那两幅画去了卫家。
等裴芩再回来,俩人不辱使命,要来了三千两银子。
“夫人不知道!那卫家说起来清贵,也是百年世家大族,但家中却并不那么富裕,这三千两银子都还不容易拿!是那个卫大小姐从陪嫁里抽的!”秦妈妈回来就绘声绘色讲给裴芩听。
“他们这样的人家,财富都在藏书上。”裴芩却并没有如她那样嘲笑。
秦妈妈抿了下嘴,“夫人把他们想的太高了!他们是祖宗积业,子孙败家。就算有那些藏书,估计也都长在家里生虫了!更有些念的书越多,那心越是阴险毒辣!手段也越高明,害人无形!夫人你就瞧好吧!”
这个裴芩倒是赞同。
看她点头,秦妈妈这才微微放心,又忍不住暗示她,和墨珩关系好一点。别让有些贱人钻了空子!她们防着这边,防不住另一边了!
郑家的确已经急的不行了,过年谢怡和谢泽都没有到郑家拜年,就算断亲,也该见谢泽出门。没见谢泽出门,而他们的人送信送不进去,求见也见不了。那卫姝已经开始行动了,年关正是好时候,谢怡这个时候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谢怡和谢泽都在小院养伤,往外送信根本送不出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只两个婆子每日过来伺候一二,也是敷衍了事。
很快到了元宵节,制造局卖完新年最后一批烟花,终于稍稍清闲了下来,裴芩给他们放了五天大假,随便吃,随便睡,随便玩!
裴文东和常咏麟也收拾了出城,前往大兴,去拜访欧阳夫子,备战春闱。
谢怡和谢泽同时被带出京城,从大兴直接送离开。
谢县令做了多年县官,也有些积蓄,只当日县衙最先被洗劫的,俩人逃命出来,也只带了些银两细软。裴文东得知俩人有百余两银子,没有再施以援手,直接让送走。
马车渐渐远离京城,谢泽才真正的越来越恐惧绝望,“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谢怡断了一只手,伤还没好,脸色苍白着,目光无神,“我也不知道。”裴文东明明那么喜欢她,却如此绝情狠毒。她好恨!真的好恨!她现在被她们害成了废人,裴文东绝情的把他们送走,扔到救他们的地方,自生自灭!?这样的情况,他们姐弟怎么活!?
没几天传回消息,谢怡谢泽在夜宿的时候逃跑了。
裴文东听两人逃跑,顿时大怒,“怎么回事?连人都看不住!?”
“少爷!不是我们没看住,说是逃跑,也可以说是失踪了!因为没有人看到俩人的踪迹,我们找了两天,都没找到线索!”送人的属下回话。
裴文东拧着眉,“你们继续找。”莫名失踪,怕又是冲着长姐和长姐夫来的。
墨珩得到消息,让他们不用管这件事,专心备考。
裴芩又接到卫姝的拜帖,她临摹了安周原的画像,请教裴芩画技。
萧重华正在天策府拜见裴芩,跟着她学算术。
“老子的画技不外传!”裴芩正一肚子火,这死孩子简直蠢死了!多好懂的函数,她都教三遍了!
萧重华觉得好委屈,《三字经》刚勉强学问,就教他《中庸》,他能懂吗!?不过也知道裴芩看他不顺眼,在为难他,努力极力勤奋。听君夙雪回话,卫姝要拜见她。他眸光闪了闪。
卫姝被打发走了,却并不死心。裴芩命不久矣,她自己怕都不知道……还在吃药,调养身子指望再生,真是可笑死了!
正在她想出去祭奠安周原,和墨珩偶遇时,太皇太后传来旨意,召卫夫人和卫姝进宫。
裴芩挑挑眉,“难不成这卫姝也入了太皇太后的眼?”
太皇太后却是要给卫姝做媒人,说的还是皇室宗亲,虽然是继室,嫁过去却是正妻,也不算辱没她。
但宫里的消息很快传出来,卫夫人和卫姝都婉拒了,因为门风严谨,规矩森严,卫姝和离大归已是不妥,但应安家安周原的遗愿了。卫姝不会再嫁!卫姝也要为亡夫守寡。
裴茜立马让人大力宣扬,歌颂卫姝贤良贞节,让人散布应该给卫姝个贞节牌坊。
卫姝气的在家里砸了一套茶具,书案的以应用具全部砸完,趴在床上痛哭。九衡是属于她的!裴芩就是个贱人!她过了属于她的人生,强占了属于她的幸福!现在仗着手中的权势,对付她,要把她逼上绝路!她已经如此悲惨,那个贱人怎么会如此狠毒,还要一步步的逼她!?
她这边恨裴芩恨的要死,裴芩却已经投入到新一轮的枪支制造上。
萧光曌人马不少,墨珩能以多胜少,逼宫胜利,全靠连发长枪。之前的旧枪支,都是打一发子弹,上膛一次。新型的枪支是连续发射子弹,时间快了数倍不止。
家里又要教九儿,还要抽了时间教萧重华这个半路萝卜。忙的根本没空多理会卫姝怎么想。
也渐渐有消息传萧重华和九儿暗定了婚约,因为初二太皇太后召见了裴芩和两个女儿,十五刚过,萧重华就开始频繁出入天策府,跟着她和墨珩学习。如果不是培养女婿,又是为什么?难道领养个儿子?不说不会领养这么大的,萧重华是先帝幺儿,皇室血脉,也不可能做人的嗣子。解释只有一个,喜安王和九儿定有婚约了。
太皇太后听外面传起的流言,满意的点点头,又召见永安王妃和希芸郡主,赐了希芸郡主不少东西做陪嫁,以显示对希芸郡主的重视。见了萧光璄也说起,不能让希芸郡主没有体面,别的郡主公主嫁的都是世家子弟,裴文东只有才学。裴芩和墨珩那不算他的家世。
萧光璄明白她的意思,春闱在即,让他在科考中提拔裴文东。
萧光珉跟他见面,下棋从不提这事。女婿有真才实学,除非萧光璄昏庸,他定能出人头地!
天一厘厘暖和起来,整个天策府和裴府也越发的忙碌。要准备的事情太多,都不是小事,也都无暇他顾了。
很快到了春闱的日子,裴文东和常咏麟,方辅都下了场。
三场考完,出了考场的三人也快脱了层皮。
裴芩的希望,只要考到功名就行,有了这个梯子,她相信她和墨珩教出来的萝卜,能当用,就不会让人失望!
结果出来,裴文东名列榜首,常咏麟紧跟其后。方辅虽然没有排上好名次,也算榜上有名。
看着这样的结果,有人顿生不满,“这做的也太过明显了吧!?裴将军和墨侯爷居功至伟,可不该如此徇私舞弊,借用权势!”
有些考生都是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熬到春闱了,却见裴文东和常咏麟的名列前茅,被挑拨几句,顿生愤懑。
学子只要考得生员资格,就可议论国事,更何况还是科考之事。
裴文东也有些担心,他是志在状元,可会试就直接拿个会元,他和咏麟的成绩,定会被人扯上长姐和长姐夫。
安平王叫了裴文东过去说话,问了他的会试答题情况,听默下来的答案,暗自点头,“今年主考的范阁老一向严苛,有人闹出徇私舞弊,他必不会放过。你安心准备殿试即可。”
裴文东没想到受到了他这个岳父的这种安慰鼓励,忙谢过,“小婿省的了。”
内阁也调了他和常咏麟的试卷再次批阅。
范阁老还气的不行,他可是让沈弼避嫌花了不少心思才赶走他,让他来主考。竟然说他徇私舞弊!?别说是裴芩和墨珩的弟弟,就是他们俩来考,不入眼,依旧被刷掉!
事情很快被压下来。
郑家看裴文东出手就高中了会元,就跑过来要求接走谢怡和谢泽姐弟,朝裴府要人,“那是我们外甥外甥女!你裴文东都要中状元娶郡主了,抛弃有婚约的未婚妻,现在竟然还拘禁了他们,不让我们外祖家的人见!你们是不是杀人灭口了!”
谢怡谢泽住在将军府本就不妥,现在郑家作为外祖家,光明正大来要人。
裴茜气的立马就要出去。
裴芫忙拉住她,“你现在也是个六品主事夫人,难道还出去跟他们那些无赖骂街?”
“分明是谢怡自己不要脸,竟然跑去勾引长姐夫!郑家的人一开始打着坏主意,不愿意接走他们,现在又来要人,分明就是嫉恨我们!看来没有教训改他们,这次不弄死他们,我就……”裴茜恨烦谢怡和郑家这号的人。
“你就咋样?长姐都说过多少次,你这脾气还不知道收敛点!真得闯了祸才反省啊!?”裴芫喝道。
“我哪个地方闯祸了!?难道眼睁睁看着那群贱人欺负上门了,就缩在家里啥都不干?!”裴茜做不到。
裴芫松开她,“那你去对峙!你去闹!去弄死他们!等长姐走了,没人给你撑着了,方留明被你闹厌烦了,兜不住你了,看你是不是能上天去!”
裴茜猛地一愣,“谁说长姐要走了!?”
“北地本就寒冷,对长姐治病不利,文东成亲之后,长姐夫还会让她在京城操劳受欺!?”裴芫说完,转身离开。孝辰哥说了,长姐夫在安排军中事。制造局也渐渐转手给萧雍了。长姐就不必在京城,被那些人谋算坑害,也不必再被这些琐事烦忧,可以安心治病养身子。
裴茜两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耳边传来裴芫吩咐声‘找几个口舌厉害的婆子去跟他们叫,谢怡和谢泽来京城投奔,是他们不接,自己打如意算盘,和外甥离心离德,其他不必提’。
郑家跑到裴府来闹事,事先就吆喝着过来,引来了不少人。
几个婆子出来噼里啪啦一顿骂,“是你们郑家不愿意接了投奔的外甥和外甥女,自己都打着如意算盘,见富起心,想要把你们家女儿送进来做妾,谋害将军夫人!郑月欢不要脸跑到人家里勾引男人,就差当面脱衣裳了,谢家姐弟不耻有你们这样的亲戚,还自己舔着脸过来!郑家人的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哪家都有几个厉害的丫鬟婆子,尤其那些口舌厉害的,啥话都能骂得出来,郑家要人要的理直气壮,被噼里啪啦一通骂的灰突突的。
“叫谢怡谢泽出来!你们要没有杀人灭口,就把人叫出来!我们是外祖家,还不能见见他们了!”郑二太太吆喝着叫谢怡谢泽。
的确,谢怡谢泽已经几个月没有出现了,从过完年。
“谢家姐弟指望外祖家到本家去要该他们这一房的家产,可是外祖家只想利用他们来算计侯府算计我们家!人家回家分家产了,都没有跟你们这外祖家说一声,看你们郑家竟然还有脸来要人!是看我们裴少爷高中了会元,心生嫉恨,又想算计我们了吧!告诉你们,郑家的女儿淫荡虚荣,白送倒贴都不要!”
郑家被骂的跳脚,却并没有讨到便宜,气的回了家。
郑二太太很是怒恨,“谢怡那个贱人,当初让她下手,她不干,还不做妾,要是听我的,现在都生了墨珩的儿子,荣华富贵到手来了!”
“娘!现在咋办?”郑月欢不甘心,谢怡和谢泽现在住在天策府,天天都能见到墨珩,说不定她已经得手了呢!
“我再想想。”郑二太太更不甘心,她捧着的女儿,样样色色都好,被害的身败名裂,难道现在别人吃够,他们连口汤都喝不上!?
郑家正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送了封信上门,把谢怡和谢泽在天策府出事,被赶出去的事都告诉他们。
郑家一下子炸开了,“谢怡竟然没成事,还被砍断了手,赶出去了!?我们这边一点信都没有得到,他们把谢怡怎么了?”
接着又看信上,明确指示他们怎么做。
郑二太太看完就把信烧了,和郑月欢嘀咕了半天,次一天就出门去烧香。
城外庵里,俩人转一圈没找到要见她们的人,郑二太太骂骂咧咧的拉着郑月欢回去,掀开马车,就惊住了。
谢怡让两人噤声,“二舅母和表姐先上马车吧!”
郑二太太到处警惕的看了看,见一个蒙着脸的妇女正在远处看她们,又看看谢怡,想了想坐上马车。
郑月欢立马迫不及待的问她,“你真被赶出去了?那你和墨珩……”
谢怡伸出被砍断的手臂。
郑月欢吓的脸色一变。
郑二太太先想到让谢怡去闹,也给她们一份大好处,又想,墨珩和裴芩根本不会承认,还会反咬一口,眼神不善的看着谢怡,“之前不向着外祖家,现在栽了跟头,吃了大亏,又想着我们了!就你现在的情况,还想使唤我们怎么滴?”
“我怀孕了。是墨珩的。”谢怡说着抚住微微凸起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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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编辑都放大假了~我也好想放假~┭┮﹏┭┮~
第二百八十章:大姨娘
一听谢怡怀孕了,还是墨珩的,郑二太太和郑月欢顿时大吃一惊。
郑月欢立马质问,“真的假的?你真能怀了墨珩的孩子!?”她心里嫉恨极了,明明她比谢怡样样都好,更比她长得漂亮。她不过是死了爹娘会哭丧脸,装可怜而已。
谢怡点头,“不过他们都还不知道,我也是逃出来之后才发现的。”
郑月欢脸色就好看不起来了,墨珩那样俊美如仙神般的男子,就光是离近了看他都让她觉得心儿砰砰跳。她却被弄的身败名裂,只能远远看着幻想那些。谢怡这个小贱人,竟然都已经和他那么亲密过,还怀上了孩子,简直太可恨了!
郑二太太脑子里一时间过了一堆的想法,看着谢怡平淡的脸色,“你是回来准备怎么办的?住在我们家,悄悄把孩子生下来?还是让我们给你撑腰,回天策府去做个姨太太?”
谢怡垂了垂眼,“先回城吧,二舅母!侯门姨太太,我是坐定了的!”
郑月欢还是有些不相信,伸手摸她的肚子,“真怀上了?几个月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郑二太太吩咐车夫过来赶车回家,“回家再说。”
谢怡就单手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等到了郑家,见了郑老太太,郑二老爷他们,谢怡这才解说了年后搬到天策府的事,“是年间的时候,侯爷喝醉了酒,把我当成了裴夫人。醒酒之后,侯爷虽然恼怒,但我毕竟已经跟了他,侯爷是个负责的人,也不可能再看我去给别人做妾。可被裴夫人的弟弟和妹夫们发现了,裴夫人后来也来了,侯爷十分愤怒,他们就砍了我的手,还要把我卖去暗窑。是裴文东求情,侯爷让他把我和弟弟送回老家去。谁知道路上差点就死了。幸而得贵人相救,我这才带着弟弟逃出来。后来发现有了身孕……这是侯爷的骨肉,孩子也不能没有爹!”
这一套说辞,天衣无缝。但郑大太太却不信谢怡了。裴文东救了他们姐弟,就算不知恩图报,也不该心存谋算。二房的人和谢泽传信给她,她虽然没看到,但也是知道的。墨珩是很俊美,侯府又富贵荣华,谢怡被迷了眼也情有可原。但他们这一厢情愿的谋算,简直在自寻死路!
郑大老爷还想着,虽然面上不好看,但谢怡真进了侯府,成了墨珩的姨太太,再生了儿子,将来就是继承侯府爵位的人了!
郑大太太直接把他拉走,“不管你们怎么样,我们要先分家!有什么事我们不再担着,有荣华富贵,也不用叫我们享用!”这一次不管怎样,任凭老太太再苦再闹,她也要把家给分了!
她早就闹着要分家,二房这边手里有私产,不怕分家。
郑老太太却又哭起来,不让分家,一定要大房带着二房,二房帮衬着大房。她偏着二房,想和小儿子一块生活。可小儿子这边伺候的不够精细,没有大儿媳妇服帖。
郑大太太却打定主意,“老太太就不要再哭了,树大分枝,人大分家。以后二房做的事,与我们无关!我也不再插手管这个家。老太太想去大房住就去大房,想二房了就去他们那住些日子。远了还更亲香!否则谢怡的事,郑家不准插手!”
“大嫂说的这是什么话?事到眼前,你们不想出力,以后好处来了,你们又巴结上来!怎么地?想吃好处,却还不想沾一点腥臊!?”郑二太太怒哼的鄙夷。
“有什么好处,我们大房绝不会沾一点!都给你们!”郑大太太说着看向郑大老爷,她早就跟老爷说过,这个家必须得分。
郑大老爷看看谢怡,又舍不得了,拉着她到一边去说话,“现在谢怡都已经怀上墨珩的孩子了,还生下的是个儿子,那就是西宁侯世子!咱们现在难为,但以后的前景还是不可估量的。”
“你要是想这个好,也该想想,斗得过吗?再说,就算真是墨珩的种,保得住吗?别到时候不光身败名裂,赔上身家性命,全家都玩完!”郑大太太直觉的,这个事怕不是那么简单的。裴芩既然能坐到那么地位,她绝对不蠢。谢怡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怀上墨珩的种!?反正这个事,她绝对不想牵扯!侯门富贵,她也羡慕眼热,但绝不学二房眼红算计,到时候死的是谁都不知道!
郑大老爷还要再劝她,“谢怡看样子,是有那个造化的。”
郑大太太直接冷哼一声,“老爷要是想得这份好处,那我们也先和离吧!我把孩子带走,也免得留在这里没脸!”
“你说你……”郑大老爷看她决绝起来,有些无奈。
郑大太太又道,“真有益处,你觉得轮得到你?你怎么就知道生的是西宁侯世子?裴夫人不能生,墨侯爷可是能生的,纳几房美妾,生了儿子记在裴夫人名下,就算正经嫡子了,轮得到别人!?郑家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想美事儿呢!”
郑大老爷呼吸一窒,想到他国子监的活儿也没了,今年郑家连个来往的人都没有,谢怡还不一定生男生女,也多的是女人能给墨珩生儿子,生个裴芩喜欢的。谢怡既然被砍断了手,肯定是不得喜的。她之前又跟裴文东有口头婚约,却跟了墨珩。
“还不清醒呢!”郑大太太嘲讽道。
郑大老爷老脸一红,“那……那我们分家吧!”
两口子态度都坚决,郑老太太哭了一场又一场,挡不住,又有二房的人在底下捅咕,郑家两房终于分家了。
大房搬出来住,郑大太太经营陪嫁赚来的钱加分家的,买了个两进的院子很快打扫完搬走。郑老太太暂住老宅。
没有了大房的人妨碍,郑二太太和郑二老爷带着谢怡就直接上门来了。
郑老太太让提前给墨珩送个信,谢怡拦住没让,“要是他们提前得到消息,怕又是悄无声息的来处理我。直接让所有人都知道,避无可避,我才能进了西宁侯府,才能保住命保住孩子!”
郑二太太觉的她说得有理,“之前没有看出来,没想到也是个有心计的!要是早听我的,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侯夫人了!”
谢怡也后悔,那时候裴芩在大兴养伤,应该是最好下手的,可如今已经错过了机会,只能被她们反手谋害。不过,现在,她就算拼了命,也要让她们得到应有的报应!
赶到裴文东参加殿试之前,郑家二房带着谢怡到天策府来了,另有人招引了大批的百姓过来看热闹。
谢怡跪在天策府大门外,哭着喊话,“侯爷醉酒错把我当成夫人,我没有自死,却还怀了身孕,我知道是我不知廉耻了。可是我肚子是侯爷的骨血啊!侯爷!夫人!求求你们,不要让侯爷的骨血,流落在外啊!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不能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啊!”
郑二太太也没有大闹,也揉着眼睛可怜外甥女怀了身孕却被赶出来,“她已经被砍断了一只手了,要是再怀着墨侯爷的孩子流落在外,实在太可怜了!”
过来看热闹围观的众人都哄乱起来,“墨侯爷和裴将军鹣鲽情深,这谢怡听说又是裴少爷救回来的人,她上次带着郑家的表姐勾引墨侯爷没成事儿,现在又怀上了侯爷的孩子?谁会相信!?墨侯爷早说过,看不上她们这种货色的!”
“就是!这孩子指不定在哪怀上的野种,也过来说是墨侯爷的!裴将军不能生养,她这是怀上个野种,过来诬陷墨侯爷,也好以后分家产,打侯府爵位的主意呢!真阴险恶毒!”
“这郑家就不是好东西!这谢怡救命之恩不报,反而恩将仇报,也不是好东西!”
“就算住在天策府,墨侯爷喝醉酒肯定不是在前院,就肯定在正房,这谢怡不跑过去咋可能会被错认为裴将军了!?”
“就算被错认了,只要叫喊两声,难道偌大天策府,上百下人外加几百府兵,没有一个听到的!?这样的瞎话说出来,就为了贪慕虚荣,谋算害人,还真是恬不知耻!”
“就是不要脸的贱人!和郑家的女儿一样,勾引男人,银荡下贱不要脸!”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谢怡听到那些讨骂她的声音,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气恨万分。裴芩那个贱人就做了个火器,得了功劳,靠耍嘴皮子收买民心!那些人不帮她说话,却都是被裴芩那个贱人收买蛊惑的!她就是妖孽!否则就凭她的姿色,墨珩那样的仙神般的人,不是被妖术迷惑,怎么会对她死心塌地!?
得到消息的裴茜瞬间爆炸,这一次,谁拦她都没用!谢怡那个贱人……当初就该弄死她!
裴芫知道墨珩的品行和脾气,若不是长姐正在治病求子,让放过谢怡姐弟,他怕是直接送他们真去暗窑了。她和谢泽明明十五之后就被送走了,这个时候却怀了身孕,跑回来说是长姐夫的,还在文东殿试之前大闹……看裴茜冲出去,她没有阻拦,让看好家里,也跟着一块出去。
那边裴文东和常咏麟也得到了消息出来,正和裴茜走碰头。
裴茜两眼凌厉恨恨的瞪着裴文东,“要不是你救了那两个贱种,家里会出这些事吗!?长姐夫都要处理他们了,要不是哭着跪着求放了他们,还会有今日吗!?”她这会恨死裴文东了。
裴文东脸色发白,极为难看。
“现在别说这些,先过去看看情况!她不可能怀了芩姐夫的孩子,现在怀了身孕回来闹事,背后必有人指使!”常咏麟说着,拉着裴文东大步出去。
谢怡今儿个却打定主意要唱苦情戏,“我不求名分,只求侯爷能认为自己的骨肉!不要让他出生就没有爹,就流落街头啊!”
裴茜出来,快步奔过来,一看她的样子,两眼就如利剑一般,“贱人!哭着求着,骗我长姐说你住在裴府影响文东娶亲,自己有钱有外祖,死皮赖脸住到天策府勾引男人!还有脸跑过来!忘了你那狗爪子是咋断的了!?还怀孕了,你怀了那个猪还是狗的孽种,回来诬陷我长姐夫!?还醉酒把你当成我长姐,你靠近就一股贱骚味儿,我长姐夫都恶心坏了!自己脱光了衣裳勾引男人,隔着一个屏风,一堆人都看见了,还当着你自己亲弟弟的面,你有脸说!?”
众人恍然,原来是这样,就说根本不合理,“就算真是侯爷喝醉了酒,错把她当成裴将军,她要自己叫喊一声,肯定就知道了,这编的也太不符合了!想富贵想疯了!”
“就是想富贵想疯了!当初文东救他们姐弟,不愿意住在本家,不愿意去外祖家,就死皮赖脸的住在我们家,要不是长姐夫看不上她这种贱人货色,严防死守,她早就害了我长姐,自己爬上位了!”裴茜也没有丧失理智,恨不得撕烂跪在那里的谢怡,但也停住了脚,只在一旁咬牙解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在裴茜的解释下,咒骂谢怡,还有人拿鸡蛋和菜叶砸过来。
郑二太太两口子叫喊着,“谢怡怀了墨侯爷的孩子!她肚子里可是墨侯爷的骨肉!你们砸的孩子出个三长两短,你们赔得起吗?!”
常咏麟过来,让大家不要砸鸡蛋菜叶了,拱了拱手跟众人解说当日的情况,“沈颂鸣沈少爷来给干女儿送压岁钱,跟侯爷就喝了几杯,两人比拼起来,就到湖边亭去拼酒。下人去拿酒,是谢怡过去趁着侯爷酒醉,冒充夫人,把侯爷骗到旁边的望湖苑。却没想到我们几个还有她谢怡的弟弟谢泽,在望湖苑准备画湖上雪景图,我们没出声,被侯爷认出后,她就迫不及待脱了衣裳勾引!被酒醉的侯爷当成夫人,还怀了身孕,纯属胡编乱造!她怀的身孕,叫大夫来一验便知!”
他觉得,在天策府里有人盯梢,不可能会出问题。要出问题就出在,文东让人送他们离开,他们半路逃掉之后。那谢怡纵然真的怀孕,也是才怀上不久的。
听完解释,那些人不砸鸡蛋菜叶了,叫太医,叫名医堂的大夫来看诊,“有人吃了一种秘药,能做成怀孕的脉象!一定要找厉害的,别被人骗了!”
谢怡却不惧不怕,坦然的等着,“我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不怕任何大夫来验看!”
很快名医堂的大夫就过来了,来了不止一个。
挨个给谢怡把脉,结果都是三个多月的身孕,推演受孕时间,就是年间那会。并无任何用药情况。
常咏麟脸色微变,“不可能!芩姐夫根本没有碰她,要不然也不会砍断她的手。”
裴茜怒指着谢怡,“是你这个贱人怀了别人的孽种!反过来诬陷!妄想荣华富贵!我长姐夫根本不可能看上你这种货色!当场就要砍断你们的手脚,卖到暗窑去!要不是不争气的裴文东求情,我长姐放过你们,你个贱人早在暗窑里接客里!从三十之后,你们姐弟就被看管在小院,除了伺候的婆子根本没有别的人去过!你说你那时候怀了身孕,不会是你和谢泽乱搞出来的孽种!?”
“你!”谢怡立马阴恨的瞪向她,“把老裴家的继母都已经冤枉致死了,现在又想用这个招数来冤枉我!?”
裴芫拉住裴茜,不让她冲动。
裴文东上前两步,对着谢怡拱手作揖,“谢小姐的心计谋算,我佩服的五体投地!相信谢县令和谢夫人在天有灵,也一定会引以为豪的!我还要感谢你,没有说我们这些当时都在场的人轮奸了你!”
谢怡看着他作揖,还拿她爹娘说话,顿觉莫大的侮辱,抚着还不明显的小腹,“我只想我的孩子能跟着他亲生的爹!”
“你们就算不承认,谢怡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墨珩的!除非你们再下毒手,害了谢怡,一尸两命!”郑二老爷威胁。
“保住她!”一声沉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众人都看去,是墨珩。顿时都脸色变了几变。
“长姐夫!你明知道她是不知道从哪怀的孽种!”裴茜立马上来,她不同意!谢怡这个贱人绝对不安分,从外面怀个孽种回来诬陷长姐夫,要是让她进府了,肯定会对长姐下手的!
墨珩朝她摆了下手,冷睨着谢怡,“既然口口声声说怀了本侯的孩子,那就保下来!生了儿子,立马抬你做大姨娘!”
谢怡畏惧他,即便做好了心里防备,真的被他阴冷的眼神盯着,依旧心里惊恐畏怕到不行。不过她是真的怀了身孕,时间也对得上!
裴文东两眼腥红的过来。
墨珩没有打击他,“彻底看清了吗?”
裴文东愣了愣,看他沉冷的面色,红着眼点头,哑声道,“看清了。”
“以后就该擦亮眼睛了。”墨珩看着他道。
裴文东用力的点头。
“那就回去备考。”墨珩对他的期待是,绝不能给芩儿丢脸!
裴文东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紧紧握着拳,好一会,用力点头,“是!长姐夫!”
常咏麟皱着眉头,芩姐姐眼里最揉不得沙子,就算是谢怡谋算的,可把她这样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也会恶心嫌恶!
墨珩直接叫了人吩咐,“打扫院子,安排人伺候,请大夫安胎!”
立马有丫鬟出来,过来扶住谢怡,让她进府去。
谢怡顿时有些怕了。
“放心!你要怀了儿子,也是我西宁侯府上下的喜事!”墨珩冷冷抿着唇。
郑二太太不同意了,“谁知道你们把人接回家,会不会桥没声息的把人害死!?”
“在生下本侯儿子之前她都是安全的!”墨珩暗冷的瞥了她一眼,吩咐送谢怡进府。
郑二太太喊着,“要花轿抬进门!正是下聘,彩礼,迎新,一样不能少!”
扶着谢怡的丫鬟冷笑着出声,“真当自己什么好东西了!未婚先孕,脱衣裳勾引男人,还想要下聘彩礼!?生了儿子再说吧!”掐了谢怡一把。
谢怡只觉得全身一麻,自然就跟着她们两人往里走了。
郑二老爷觉得,墨珩认下谢怡,还是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的!裴芩不能生了,要是谢怡怀个儿子,那墨珩就有后了!不管认的情愿不情愿,或许是他做给裴芩和她弟妹看的。反正侯府这门亲他们是定下来了!示意郑二太太,跟着就要一起进去。
几个府兵立马拦住,“天策府有规矩,狗可以入内,郑家人不可!”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我们是谢怡的亲二舅亲舅母!是正经的外祖家亲戚,咋就不能进去了!?”郑二老爷怒道。
“进门为妾者,都没有娘家,都不算亲戚!”府兵冷声说完,拦住他们。
墨珩扫视一圈,冷声道,“都散了吧!”转身又去了制造局。
看他根本没当回事儿一样,散开的众人都开始议论起来了。
卫姝听到流言,打听了情况,跑过去找墨氏,“函姐姐!”扑到她跟前就哭起来。
墨氏一直关注着,也得到了消息,“姝儿妹妹不必伤心!那谢怡不过一个小蝼蚁,不用你过去出手,裴芩和她狗咬狗,都会自己斗到死的!”
卫姝哭了会,擦擦眼泪,“函姐姐!其实,裴芩她中毒太深,时日无多了!”
墨氏愣了愣,“真的?从哪得来的消息?那个贱人活蹦乱跳的,看着可没一点事!”
“是真的!消息可靠!”卫姝点头,如果不是这样的消息,她也不会这么急,“而且,九衡瞒着所有人,连裴芩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事情越来越发展成这样,还有个君夙雪在那,我……”
墨氏眼神转了转,“怕是不告诉她,怕她知道受不了,死的更快!”拉卫姝坐好,“既然如此,我们就趁着这个机会……”
第二百八十一章:大喜可贺
谢怡怀孕,进天策府为妾的事飓风一般,转眼间就传遍了京城各处。有人恨不得跑到制造局去找裴芩,要让裴芩把谢怡那样的贱人赶出去,“长得恶心,品行下贱淫荡,阴险歹毒!怀个孽种过来抢夺财产爵位来了!一定不能留她那种贱人在家里!否则会害裴将军的!”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裴芩安抚她们,让她们别太激愤。
“裴将军!你让皇上贴个皇榜告示吧!全国找神医!找名医!一定可以治好你的!那些狐媚子贱人,敢算计你,一定会天打雷劈的!”几个先前爱慕裴芩的少女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个啥!别那脆弱!又不是天塌下来了!不过一个小喽啰,即便真怀了,大不了我瞪了他们,回来还是你们的国民老公啊!”裴芩扯了她们的几个帕子,塞她们几个手里,“自己擦擦眼泪,哭的丑死了!”
“可是那个贱人就仗着将军现在身子不好,到天策府里为非作歹!她肯定会害你的!”几人哭道。
“难不成我身边那么多人,还挡不住她!?再说我又不见她,哪里害得到我!”裴芩笑笑。
“她都进府了,肯定会找机会害将军你的!”几个少女担心的不行,“看谢怡恩将仇报,贪慕荣华富贵的德行,就一定是个心机婊!肯定会害人的!”
裴芩摸着下巴点头,“嗯!要不我搬到制造局来住算了!反正这边也大,勉强够住下!”
一众少女开始帮她出主意,领养,过继,弟弟妹妹家的儿子,或者收养个外面的孤儿,从小教养。还有人发狠,让墨珩也不孕!不过没敢说出来。因为墨珩就在不远处等着裴芩,看着她们呢。
裴芩跟她们唠了半天,才算安抚了她们,让她们各自回家,“感觉自己多了一堆女朋友啊!”
墨珩过来牵着她,“回家。”
“没吃醋!没生气!心虚了!?”裴芩看着他。
墨珩看她一眼,“不是你说,外人跟前要给你面子!?”
“是这么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裴芩嘀咕。
“你知道就好。”墨珩紧了紧掌中的手,牵她回家。
家里,正院前厅里坐满了人,除了九儿几个小萝卜,在西山大营的赵孝辰方留阳,连萧雍都在位了。
“这是干啥?开家庭会议啊!?”裴芩问。
几个人看着她,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他们除了裴文东,都曾觉的谢怡不妥,却没有出手处理他们,才纵容她到今日,反过来诬陷长姐夫,谋算长姐!
看她们都这个样子,裴芩大步进来,“谢怡的事儿根本不算事儿,只要保她的命,看她生出个啥,自然真相大白了!你们也不用多想,该干啥干啥就行了!”
“长姐……”裴芫拉住她,她也想悄无声息的除掉谢怡这个毒瘤了!
“凭她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逃跑,更不可能自己就凭空怀上个孩子了!背后有人指使,你们也都清楚!那背后人的目的,你们也该清楚才对!”裴芩是眼皮揉不得沙子,但谢怡根本不算沙子,只能算被扔进院子里的一坨。
“猪狗畜生不如的贱人!当初救他们,都不如救一只狗!连狗屎都不如!”裴茜怒恨的咬牙。
“既然是屎,就一定会吃屎的狗来吃她的!”裴芩说完,看向裴文东和常咏麟,“这件事按计划进行,你们不用多管,等殿试之后,一个老实娶媳妇儿,一个老实去提亲!”
裴文东死死握着拳,脸上几道可疑的红印子,像是巴掌打的。
裴芩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自己打了自己?”
裴文东两眼一红,“都是我害的长姐!我死不足惜!”
“嗯!你死了,我这十年也白费了!”裴芩脸色沉下来。
“长姐……”裴文东两眼红红的看着她。
“挣个状元回来,报答我!否则,以后就不用再叫我长姐了!”裴芩拉着脸道。
她从来没有给他们规定过要达到哪个高度,都是一点点的教养他们,然后看他们慢慢成长。
第一次,长姐提出这样的要求!
裴文东看着她凌厉冷沉的眼神,心中颤动个不停,两手握着拳,“我不会让长姐失望的!”
常咏麟看她眼神下一个转向自己,也忙站起身,“我明白,芩姐姐!我一定会夺得名次的!”
“散伙!吃饭了!”裴芩直接道。
裴茜十分想问,按什么计划走。谢怡都已经怀了孽种了,当然是找出奸夫是谁来,到时候才能真相大白,让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彻底去死!
方留明把她拉走,“知道的人越多,越坏事。”该知道的时候,长姐夫自然会吩咐他们。
几个人纷纷起来离开。
萧雍还坐着没走,等人都走了,笑看着裴芩,“我来蹭饭,谁知道芩姐姐和芩姐夫还没回来,文东他们倒是坐在屋里为今儿个的事发愁,看来那背后之人的手段很见效呢!”
裴芩白他一眼,“你也不小了,趁着这时候出游的人多,宴会的人多,赶紧挑一个媳妇儿!”
“母后已经在为我张罗了。”萧雍垂了下眼,“把九儿和喜儿叫过来,该摆饭吃饭了。”
墨珩瞥了他一眼,吩咐摆饭,拉裴芩去洗漱。
喜儿也四岁多了,渐渐懂事了。听人说谢怡怀了儿子是爹的,正满肚子情绪。九儿知道是谢怡谋算她们家,解释给她听,她似懂非懂,因为谢怡又住到家里来,还是情绪。
气鼓着小脸过来,不愿意再坐在墨珩身旁了,只叫了娘,叫了雍舅舅,连爹都没叫。
“喜儿!你是生谁气了?”萧雍抱她坐在自己身边。
喜儿摇摇头,拿着筷子,自己夹菜吃。
九儿也有些小情绪,不过没那么明显。
“呦!我们家小萝卜,这是咋了?”裴芩笑着问她。
喜儿突然气鼓鼓的抬头,“让打雷的劈死他们吧!”
裴芩噗一声,哈哈笑起来。
萧雍嘴角微抽,这是喜儿的希望和心愿,芩姐姐竟然这么笑话。拦着喜儿的小身子,“喜儿真棒!雷公电母听见了喜儿的祷告,肯定会赶过来,打雷劈死坏人的!”
“不是说,有人被雷劈了之后,打通了任通二脉,成了绝世高手独孤求败吗?”九儿睁着两个大眼忽闪忽闪道。
“是的!还有人被劈之后,就成了神仙!当神仙,都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道雷劫,才能飞升成仙!”裴芩点头赞同道。
九儿微微张着嘴,“多疼啊!”娘一定很疼很疼!
“吃饭。”墨珩扫了娘几个一眼。
九儿咬了咬筷子,想到教养嬷嬷的训斥,深吸口气,夹了菜给娘亲。
裴芩嘀咕了句墨珩没情趣,又给俩宝贝闺女都夹了菜,吃饭。
而谢怡,又被安排去了她之前住的地方,派了得力的人伺候着,小厨房也开火,想吃啥就做啥。菜色也比之前种类多,样式精美了。但谢怡很明确的感觉到,她被软禁了。她连金丝雀都不是,只是一个被软禁了的人。如果裴芩想要害她和孩子,只需动动嘴,就能要她的命。
夜里睡觉,都没有睡踏实了,甚至惊醒过来。
次一天她要求出去,要拜见裴芩。伺候的几个人倒是没人拦着,丫鬟伺候着她出来。
只裴芩不在家,吃过早饭就去制造局了。
她又要求见墨珩,和孩子爹交流。
“谢小姐还是老实养胎吧!真想和孩子亲生的爹见面,交流,你就活不到孩子生下来了!老实待在天策府,侯爷还会保你和肚子里的种活命!”丫鬟青桔看着她笑道。
“我怀的是侯爷的孩子!我要见侯爷!”谢怡怒道。
“谢小姐!你难道还不明白让你怀孕的人什么目的?把你弄进天策府,然后让你在生下孩子之前,一尸两命,这才是真的报复我们侯爷和夫人!你以为就让你混进天策府,当个姨太太这么简单的报复?还是想想怎么活命吧!”青桔笑眯眯的说完,转身去了厨房烧水。
谢怡一阵阵心惊,身子止不住的轻颤,她不相信青桔的话,她是裴芩和墨珩派来的人!就为了监视她,算计她的!
青桔才才懒得算计她,只不过监视是真,保她的狗命也是真的!
那群少女们又想出了别的主意,纷纷跑到制造局外等裴芩,看她下衙出来,立马都围上来,收了一沓,“裴将军!这些全是我们想的主意和搜罗的方法!你一定要好好看看!不能让那种恩将仇报,银荡恨毒的贱人算计谋害了!”
裴芩看着那一沓纸,心颤颤的谢过她们。
萧雍带着人拎着午膳过来,“这些都是啥?”
“全是处理掉小妾庶子的绝妙招数!”裴芩啧啧,“果然啊果然!”
“果然什么?”萧雍往外摆饭,示意她去洗手吃饭。
“最毒妇人心!”裴芩点头。
萧雍笑起来,拿起来看了看,的确都是一个个的招数,虽然有些说的隐晦,但都是斩草除根的方法。又往下面反,看到个简短的,却不是什么招数,而是约裴芩出城见面,他顿时目光一凝。
“女人要是狠起来,绝对有无数种招数折磨的你怀疑人生!”裴芩洗了手过来吃饭。
萧雍笑着放在一旁,“芩姐姐要看吗?”
“看啊!不然回头跟她们唠嗑,跟不上流行啊!看这个就当看小说了,还能缓解压力!”裴芩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看。
萧雍跟她夺过来,“先吃饭。”
裴芩吃饭很迅速,不等他吃完,就已经喂饱自己,然后拿着那一沓斩草招数,边活动消食边看。
等看到中间夹着的那一张邀约,高高挑起眉。告诉她谁在背后指使谢怡!?她根本不用人告诉!不管是谁,她都会挖好坑,谁来就把谁埋下去!该死的人总会死的!
这张邀约很快就到了墨珩的手上。
封未带着人去查。城外约定地方没有出现什么人,倒是见墨氏出城,去庙里上香。
墨珩捏着回信,沉思了好一会。
“公子?”封未唤他。
“交给你件事去办。”墨珩提笔写了封字条递给他。
封未看过,应声出去安排。
裴芩没有赴约,墨氏气怒不已,“竟然不出来,她就不想知道谁在背后指使谢怡?就那么笃定能斗得过!?”
“函姐姐!她不一样。她那样的性情,用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卫姝摇头。
“什么行得通行不通。一个快要死的人,也再生不出儿子,还不赶紧的腾地方!”墨氏怒恨的哼了声,决定直接拦截裴芩。罗帧被贬去边境做个大头兵,绝对是裴芩那个贱人下的手!
裴芩赶上小日子,被墨珩勒令待在家里休息了,制造局有他看着,有萧雍不会有事。
这两天喜儿一直有些情绪,正好她在家里多陪陪闺女,也顺便教九儿和萧重华。
裴文东和常咏麟,方辅也到了殿试的日子,三人全副武装,进宫参加殿试。
很多没有离京的学子也都在等着殿试的结果,要看裴文东和常咏麟能考出什么真成绩来!
安平王妃也在家里等着消息,“要是裴文东没有出息,希芸嫁过去,更会惹了笑话!”
“出息不是说说的,只要他有真才实学,早晚成龙。”安平王倒是不担心,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俩人感情若不好。
“前两天才闹出那样的事,就算有真才实学,也受影响!”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安平王妃也强烈希望裴文东能有出息,让她女儿嫁的不那么委屈!
侍卫奔跑着回来报喜,“考中了!考中了!郡马爷被当殿点了状元!”
“真的考中了?!”安平王妃激动的站起来。
“是真的!当殿点的状元!消息是从宫里来的!大皇子让来报喜的!”护卫笑着点头。
“赏!”安平王笑着吩咐。
安平王妃激动完,又有点不高兴了,“点了个状元,若真靠了裴芩,又是一顿口舌是非!”
裴文东考不考得中,都会有一场口舌是非。高中了,会被骂靠长姐和长姐夫。中不了,还会有人骂果然没有真才实学。
“那常咏麟和方辅呢?”安平王问。
“常咏麟点了探花郎,倒是方辅的不知道什么名次。”护卫拿着赏银回道。
“再去探。”安平王吩咐。
方辅考了个同进士。
“小叔……”方留明觉的,以他的才学,不该只是个同进士的。
方辅倒是不太在意了,笑着道,“家里的一摊子生意都没有人打理,你爷爷年纪也大了,总要有人打理的!我的学问一直都勉强,能走到这一步,有个功名,也是为了以后好行事!”
方留明之前告诉过他几个主考的喜好,往哪方便写策论容易被甄选上,他却一意孤行,还是按她自己的来。
方辅换了衣裳,过来恭贺裴文东和常咏麟,“状元和探花都落在咱们家了,才是大喜可贺呢!”
裴文东却并没有太高兴,这个状元说是他考回来的,可没有长姐的教养,没有长姐夫的栽培,他根本不可能高中。
另一边常员外和常老太太也赶到了京城,孙子会试高中了,再过了殿试,就当官了!他们常家终于出一个当官的了!老两口都高兴的不行,拉了几大车的东西,跟着商队赶来京城。
“爷爷!奶奶!?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常咏麟欣喜道。
“是夫人写的信,我们赶紧的过来,也好筹办给你提亲的事啊!”常员外拉着大孙子,高兴的脸上发红。
常老太太老泪纵横,她辛苦养大的儿子,常年不着家,成了别人家的,儿媳妇小孙子全都带走,就剩大孙子一个,如今总算出息了!光耀门楣了!
见到裴芩和墨珩,老两口扑通就下跪,还拉着常咏麟一块。
“快起!快起!”裴芩忙道。
张庚山和黄秋雪冬几个赶紧上来把人扶起来。
常员外执意不起,“咏麟这娃儿能成才,能有如今的成就,全是你们教养有功!这个头,你们夫妻绝对受得起!”和常老太太执意磕了头。
常咏麟笑着帮忙扶了爷奶起来,众人一块都到天策府来。
裴府要准备裴文东成亲之事,裴芫和裴茜在附近买了个院子,东西两路,正好一分为二,等搬出去。
常咏麟也看了个院子,在等租户到期了搬走,修葺好搬去,一家暂住在天策府里。
恭贺送礼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
秦管家挨个道谢,礼都退回。因为马上就快到裴文东迎娶希芸郡主,到时候一块庆祝。
自家人摆了几桌,热闹庆祝了一番。
庆祝完,裴芩亲自写了信给单召雄夫妻提亲,为常咏麟求娶单明珠,又派了人带着礼和求亲信上门去。言明办完裴文东的婚事,再亲自去下聘。
常老太太不断的打听单明珠咋样,取个漕帮帮主的闺女,她总觉得对方肯定生性彪悍,毕竟漕帮是混江湖的。娶回来,担心不会像寻常人家的闺女,安心在家里相夫教子过日子。
常员外看孙子的神情,分明是看上了人家,又已经约定婚约,那就娶个孙子喜欢的,“以后小两口子过日子,才甜蜜!”
裴芩笑,“明珠那闺女,等见了就知道了!很好!”
“夫人说很好,那就保准错不了!”常员外点头。
家里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裴文东娶亲事宜。
希芸郡主是皇室郡主,礼仪规矩繁杂,需要礼部来帮办,事情多,裴芫和裴茜都准备了几个月。
墨氏一直瞅着机会想直接堵住裴芩,给她个重击。却一直没有等到,想着裴文东娶亲,她就算过去也不会有人拦,到时候自然会有机会和裴芩说话!
可裴文东马上娶亲,流水席都摆上了,她也打扮好了,却没能出门。
辽东传来急信,熔炼炉爆炸,永昌侯罗帧被铁水砸到了双腿,频临病危。
墨氏两眼一黑,耳朵嗡嗡响起来,“不可能!不可能!”被铁水砸到双腿,还能活命吗!?
第二百八十二章:死亡秘密
永昌侯罗帧出事,频临病危,整个永昌侯府一下子天塌下来了。
安烈峰让他们派人去接罗帧回京医治,带着大夫过去。
墨氏这会儿再也没有去找裴芩的心气力了,罗帧就算能活下来,爵位也会轮到其他兄弟了,他们这一房就不再是永昌侯府的主人了!罗帧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她……就成了寡妇了!
裴府这边却是吹吹打打,热闹的不行。
裴文东一身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去安平王府迎亲。
高兴坐在花轿里做压轿童子。常咏麟和萧雍,方留明,赵孝辰都换了衣裳,一身喜庆的随队。
裴文东和常咏麟一个高中状元,一个高中探花,即便当殿的考官大臣都耳听眼见两人的学问,可那些落榜的,终究还是愤懑,一被煽动,就到处诋毁两人,说靠裴芩和墨珩才能高中的。
安平王妃不想自己宠爱的女儿也卷入这种被诋毁中去,裴文东是王府的女婿,她也想证明给那些人看。所以早早找了娘家学识渊博的人前来出题考验裴文东。
裴文东几个一过来,看那些三堂会审的架势,顿时脸色抽了抽。这是娶亲啊?还是过堂啊!?
架势摆出来了,裴文东不上根本娶不走媳妇儿,翻身下了马,先施礼,好整以暇的等着。
对子,诗词,八股制艺,琴棋书画。
常咏麟和萧雍几个也都在一旁帮忙。
几个人中,萧雍的画是从头跟裴芩学的,画技最佳,棋艺不相上下,倒是琴,舞剑都会!
琴棋书画是风雅之艺,多的读书人都学了全套,琴艺他们几个都是半吊子。因为墨珩不喜,裴芩不会,没有人教。
你来我往好几轮,常咏麟不干了,“我们出题,你们要是能答得上来,算你们赢!随你们折腾!你们要是输了……哼哼!让开路,给我们把新娘子接走!”
安平王妃娘家虽然没什么权势,却多是读书人,不怕他们为难。
但接下来裴文东和常咏麟,萧雍几个出的题目他们竟然一个都答不上来,“那什么乱七八糟的题,根本就不叫题!”
“这些叫急智题,为官者,主家者,哪个都少不了急智。几位输了!”萧雍笑道。
后院传来信儿,要让裴文东献曲一首,搬来了琴。
裴文东知道,这是希芸郡主的意思,硬着头皮只得上了。
看他脸色,萧雍,常咏麟和方留明几个都表示爱莫能助。其他人为难,他们可以上。可这明显是希芸郡主对他的要求。
很快围观的众人就知道了,新晋状元郎长得俊逸学识好,样样都出众,就是对乐器一窍不通!弹的那叫一个魔音穿耳!不仅哈哈大笑不止。
裴文东满脸通红,才有丫鬟过来说放过他了。
安平王妃娘家的那些读书人也都不再纠缠,裴文东不会琴艺,却当众弹奏,丢尽了脸面,再刁难就有点过了,反而让他心里不愉快。
裴文东倒是没有不愉快的,他的确不懂琴艺,让他吹个笛子还能吹得出来,至于丢人,事先听了长姐闹新房折腾新郎新娘的乌龙,他已经很庆幸了。
吉时到了,安平王世子萧壑背了姐姐上花轿。
高兴抓着四个银元宝笑的只见眉毛不见眼,跟他爹显摆,“我要了四个才下轿,回家九儿姐姐和喜儿妹妹,芸芸妹妹我们四个一人一个!”
赵孝辰哈哈笑着抱了儿子亲一口,“我们家高兴知道跟姐姐妹妹亲!好儿子!”
迎亲队伍一路鲜花撒过来,绕着内城转一圈,回到裴府。
家里也办过几次喜事了,但都是外嫁,今日裴府真正的女主人终于娶进门了,裴芩和裴芫都诸多感慨。
连裴茜也眼眶微红。
高堂上只有方氏的牌位。
裴文东要让长姐坐高堂受拜,裴芩没同意,“回头给我敬个茶就行了!”
拜了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京城人都知道希芸郡主明艳娇美,来恭贺的女眷不少都挤到新房来看新娘子。
盖头揭开,一片惊叹声,都夸着赞着。
希芸郡主纵然挺多了奉承,还是忍不住脸色发红。抬眼朝眼前的人看去,裴文东正目光闪亮的直直看着她,忍不住脸上更热,又一想,他前头还英雄救美谢怡,这会就盯着她看,见色起心的,暗瞪他一眼。
裴文东愣了下,看她的小动作,忍不住笑起来。
希芸郡主眼神恍了下,忙垂下眼不再看他。
“状元郎和郡主真是情深缘厚!这眼神都情意绵绵,缠缠黏黏的了!”喜娘笑着打趣。
裴文东脸色也红了红,萧希芸,的确很美。新娘妆,更是美的惊心夺目。
众人也都笑起来。夸赞两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谢怡站在小院里,耳边有风吹来隔壁喧闹的声音,仿佛那句句称赞,满堂喜气都飘了过来,嘲讽她的无耻无义,得意她的悲惨下场。
青桔也跑过去讨了赏钱和喜饼喜糖,又有小丫鬟搛了她喜欢口味的菜送过来。
“都是酒宴上的招牌菜,来了好多人,听说摆了一百多桌,可热闹了!那送的礼都堆满了小库房了!还有希芸郡主的陪嫁,一百二十四抬嫁妆,里面的金银玉器都闪瞎人的眼了!安平王妃还另外给郡主补贴了两个田庄,好几千亩田呢!”小丫鬟把打听来的消息就说给青桔几个听。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安平王府嫁女豪气,安平王做过太子,希芸郡主差点就是公主,裴文东娶了她,如今就成郡马爷了等等!
谢怡死死握着拳,指甲掐进肉里,恨的嘴唇发紫。她现在对裴文东全部都是恨毒了!那些本该都是她的!是许诺给她的婚约!要不是她们嫌恶践踏他们姐弟,欺辱他们到没有活路,她现在就是个贤良淑德的状元夫人!
青桔冷眼朝她看了一眼,抿着嘴叫小丫鬟伺候着,她先吃饭。能扒住裴少爷就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却还贪慕荣华富贵,竟然恩将仇报,就是自己作死!
郑家的人也凑过来,说是拿了礼,来恭贺的,当成亲戚走动的。直接被府兵撵到乞丐群里去。
这些乞丐都是谁家过红白喜事,然后过来蹭点剩饭菜,补点油水。
郑二老爷气的脸色铁青,郑二太太想要闹一场,被那些乞丐给轰走。
“早知道裴文东能考个状元,让月欢跟着他,也是一辈子享用不尽了!”郑二老爷看着那排场,又遗憾又后悔。
不管外人都说啥的,裴文东是媳妇儿娶到家了。
“我也总算完成任务了!”忙完一天的裴芩,笑的腮帮子都疼,躺在床上喘气儿。
“起来去泡澡,我给你捏捏。”墨珩拉着她起来。
裴芩扭了扭身子,“不想动!”
墨珩一把抱起她进了净房,今儿个的药浴还没有泡。
喊着去偷听墙角的人,坐在浴桶里都快要睡着了。
裴文东虽然是古人,但在裴芩的教条下长大,娶妻就是和她过一辈子的,而亲密关系,更是只能发生在夫妻两个人之间。方辅这个小舅舅作为长辈,教了他房中术,裴文东就以为他会了。
一副什么都懂的稳重架势,跟希芸喝了交杯酒,洗漱了歇下。
结果躺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希芸扭头看他,目瞪着眼,“你是还想着那个谢怡的是吧?要不要本郡主叫她过来伺候你!?”
裴文东顿时脸色黑了黑,“你胡说什么呢!我娶你之前就都跟你说明白了的,我既然娶你,就会一心一意一辈子对你。不会再有别人!”
希芸握着拳头,冷笑,“我看你想她想得紧!”明天肯定要验元帕,裴文东却在新房里都和她同床共枕了,还在想谢怡那个贱人!要让她成为笑柄!?
裴文东伸手握住她的手,看她握着拳头,翻身过来看着她,看她气愤神色,生动的叫人心悸,低头在她脸侧吻了吻。
希芸顿时身子僵了僵,瞪着两个眼睛看他。
裴文东直直望着她,又低头亲她的唇。
黄书,裴文东也偷偷瞧过,方辅更是拿春宫图跟他讲过。他会!
结果半夜伺候沐浴的几个丫鬟就见她们郡主两眼发红,脸色发黑,拉着脸,嘴唇还被咬破了,“郡马爷看着温和斯文,怎么对郡主下手这么重!?”
净房外间等着的裴文东满脸发烧。
等希芸收拾好出来,重新躺下,裴文东才去稍微洗了下,在外侧躺下。
裴文东想着,要不要再道歉,安慰她?
好一会,希芸出声,“你真没有通房?”
看她说话了,裴文东忙转过来,“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我下一次,就肯定会了!”
莫名的希芸觉得心里荡过一阵甜蜜的感觉,身上的嘴上的疼痛也不觉得的疼了,“……我还不困。”
裴文东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那我给你讲故事吧!”
故事讲到很晚,次一天,俩人都没能按着认亲的时辰起来。
裴芫和裴茜几个很是乐见,希芸郡主虽然偶有刁蛮,但比谢怡强千倍万倍!
两人慌忙起来认亲,已经巳时三刻了。
一进屋,就见一屋子人笑的那么高兴又意味暧昧的看着他们,希芸耳朵发热。
常咏麟朝裴文东挤了挤眼。
裴文东暗瞪他一眼,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裴芩笑着接了两人敬的茶,给了个红包希芸。
墨珩也给裴文东个红包。
希芸送上衣裳鞋袜,虽然都是针线房做的,但都做工精美繁复。
几个小萝卜的荷包,挂着小金锞子,小玉铃的挂坠,喜的多了个舅母,这可是个稀罕的,几个小萝卜围着希芸连连叫舅母,叫的希芸脸色发红。
新媳妇儿来了,裴府的女主人就要掌事了。裴芫和裴茜也都搬出去,再来就都是客了。
裴文东有五天婚假,裴芩让他先带希芸熟悉几天,没事儿到天策府玩,吃饭。
一大家人一块吃了饭,希芸和裴文东小两口正式过起日子。
单家的回信也到了,同意亲事,但要常咏麟亲自去下聘,走水路。
常咏麟坐船就晕。
“偏偏喜欢上了漕帮帮主的女儿,只能挣这一口气了!”方留明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常咏麟斗志昂扬,“亲事已经成了九十九步,就差最后一步了!我一定亲自过去下聘!”
“但是会搭上半条命。”裴茜皱着眉。
“那也要去!”常咏麟很坚决,芩姐姐都要亲自去,他总不能坐享其成。
裴芩想了下,点点头,“那就准备好,等文东和希芸三朝回门后,咱们就启程。正好现在这四月的芳菲天,坐船出游一圈,还最舒爽不过了!”
她要出行,墨珩自然也一块陪同。
常员外已经准备好了聘礼聘金。
希芸和裴文东回门之后,就收拾好,赶往通州码头,坐船南下。
常老太太心下有些不舒服,心疼大孙子,他生就晕船,这要坐到松江府那边,半条命就没了。单家既然都同意结亲了,他们又不会让单小姐委屈,却还硬是为难人。
裴文东和希芸也来送行,看着等着登船的裴芩,裴文东一阵阵心慌。长姐是不是就此和长姐夫离开了!?想到二姐三姐的话,他又不敢多问。长姐为她们姐弟操劳了十多年,如今身子损伤,群狼环饲,也该去过过闲适舒心的日子了!
萧雍也以为墨珩带着裴芩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了,至少最近几年不会再回来。
结果她们还没登上船,单家的人就已经到了。
单帮主单召雄,单太太,单叶飞,带着单明珠,一家都过来了。却原来要常咏麟走水路去下聘,是为考验他。
“裴将军!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可算了了老夫的心愿了!”单召雄一眼就认出换了轻便装的裴芩。
裴芩看他一脸大胡子,雄壮高大,威猛无比,也拱手,“单帮主!久仰大名啊!漕运一直动荡十多年,也是有了单帮主才稳定发展到如今规模,才当真叫人佩服!”
单太太也上前来见礼,一身轻便装束,高挑利落又干练精明,笑起来和单明珠单叶飞有几分相像。
常老太太看着,一家人都像混江湖的,心里有些无奈。
常员外给她使眼色,这个时候可不能小家子气了,世家小姐,漕帮女儿,都各有各的好,难得孙儿喜欢。裴芩和墨珩也都很不错,只要人品好!
双方亲家见了面,直接在通州的住处商议了定下亲事。
单召雄还要去跑船,帮里还有要务需他亲自去处理,考验过常咏麟,定下婚约,就交给单太太和单叶飞准备嫁女之事,他先行离开。
裴芩也没能走掉,众人又都赶回京城。
路上一队车马急行追赶上来,喊着让路。
他们人多,占的路也宽,看后面那队车队急行,连忙避让。
裴芩掀开车帘子。
墨珩伸手给她打了下来,关严实。
一阵马蹄声呼啸而来,又呼啸而过,掀起一片尘土。
裴芩连呸了几口,“吃一嘴的土!”
墨珩拿了水壶递给她,“是永昌侯府的人,应该是去接罗帧回京的。”
“罗帧?那个墨氏的老公!他咋了?现在又没打仗,他难不成战死沙场了?”裴芩漱漱口,问。
“制造坊熔炼炉爆炸,他被铁水砸到了腿。”墨珩漠然的回她。
裴芩眉头动了动,“铁水就算刚熔炼上,也有一千五百多度,更不论烧滚起来的铁水,两千多度,人要是掉进去,骨头渣都不剩。被铁水砸到腿,保不齐命也快没了吧!?”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看这个情况,应该还有救。”墨珩说着,掀开车帘子朝前面远走的车队看了看。
裴芩咳了声,“寡妇二人组要诞生了!”要是在辽东那边治,还有好的可能,给一路这么颠到京城来……
罗帧被接送到家里,立马就请了太医和名医堂的大夫看诊,得出的结果都是,立马截肢,或许还能保命。
但之前罗帧不愿意截肢,又被颠了一路送回来,人已经承受不住截肢的危险期了。
墨氏只一眼,就吓瘫倒在地上。罗帧的两条腿,已经不成形了,不截肢也不能要了,伤处触目惊心,可怖至极。截肢却还不一定能救活。
墨家人前来探望。
墨大夫人抱着女儿痛哭不止,“这是造什么孽啊!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我的儿!”
苏婵君也跟着掉了几滴眼泪,“贸贸然的,怎么会去了熔炼炉那边,好好地熔炼炉又怎么会爆炸了?”
安烈峰行军也有个应急制造坊,有十几个人在制造坊锻炼兵器,制造火枪。
先前罗帧是想上战场立功,也封妻荫子,但却被贬成了大头兵。然后就到了收复戎族,连吉勒那些人都被关禁在皇宫,一下子太平了。也没了战事。
做个大头兵已经丢尽了脸面,罗帧就想走走捷径,跟着几个去制造坊的兵将过去了几次。也总算摸到了枪支,但他还没有被分到,就自己也形成了往制造坊跑的习惯。结果好巧不巧,就碰到了熔炼炉爆炸,别人都有过经验,跑掉了,伤也是轻伤,只他没跑掉。
但苏婵君两句话说的,顿时让人怀疑到裴芩和墨珩身上。制造坊是裴芩组建的,罗帧又是熔炼炉爆炸受的重伤,从哪个地方看,她都脱不掉干系。
“一定是那个贱人!一定是他们害的!”墨氏痛彻心扉的恨道。
“没有证据,不要胡说!”墨迩横了她一眼。他早就提醒过她,现在时期低调的过,只要他们不动,不要去招惹他们。如今他们如日中天,扶萧光璄登基之后,更是暴露出,教养大皇子萧雍多年,这样的关系,除非谋逆造反这样的滔天大罪,根本无法撼动他们,只能避开锋芒,保全墨家!
“制造坊,熔炼炉,就是她!”墨氏已经恨到浑身发抖了,就是裴芩那个阴毒的贱人!就是她!
消息很快传开,姻亲交好的纷纷登门探视。
有人在朝中提出此事涉及裴芩,是她一力支持安烈峰军中组建制造坊,让他们锻炼应急武器。而制造坊的人也多是跟过她的人。
墨珩当场递交军事武器管理规章规则,制造局和制造坊都被列入重点秘密之地,而火器更是严谨私下制造,运输,交易等一切行为。因为此前不止一次抓到探窃火器秘密的暗探。
“随着我大楚的强盛,外族忌惮朝拜的同时,也会更加觊觎窥视我大楚火器秘术。一旦火器秘术流传出去,被人应运谋取暴利还在其次,倒是不是四方来贺,而是四面楚歌,世界大战!”
他虽然没有说罗帧一个字的不是,却明确的暗示,罗帧这个不是制造坊的人员私自进出制造坊,目的不纯,属探窃行为。
包有怀疑观点的人立马打消了出声的打算。这明显是有备而来,若再多说,怕他们顶戴不保。
而墨珩似乎并未多关注罗帧之事,条条框框,严密严谨,合情合理,对军事武器的管理和规章制度,完善到无可挑剔。
而火器管理,之前朝中就一直在商议,也简单定了规章制度出来,但跟他的一比,顿时逊色。
萧光璄听完奏本,大加赞赏墨珩。
罗帧受伤,性命难保,十有*是遭到算计。却还被按上了个探窃火器秘术的罪名。墨氏不能忍受了,直接出来拦路裴芩。
而这几次,只要裴芩出门,墨珩势必跟着,他要上朝,裴芩去制造局,也是萧雍过来接她。
“看你们这架势,还能有人青天白日的前来刺杀我不成!?”裴芩觉得他们有点过于警惕了。她身边有卢海和刘沨,还有秦观几个护卫。
“芩姐姐!你是超一品重臣,又是一品侯夫人,出门不说丫鬟婆子伺候,你好歹多带几个人。”萧雍说她。
“像巡逻队一样啊?”裴芩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多了不起的重点保护对象。
“人家三品夫人出门都丫鬟婆子护卫几十个人,哪像你……”萧雍也给了她两个暗卫,却没见她使唤过。
“人手贵精不贵多!”她也不喜欢一堆人跟着,想保安巡逻似的,干的却不是巡逻安保的活儿,只为了拉风显摆派头大。
她话刚说完,墨氏的马车就拐弯,横在了路前面,挡住了她们的路。
刘沨停了马车,卢海认得永昌侯府的马车,“是墨氏拦路!”
萧雍目光一冷,叫卢海让开,掀开车帘子出来。
墨氏刚下了马车过来,就见萧雍从裴芩的马车里出来,顿时脸色微变。
“原来是永昌侯夫人,拦本殿的马车是有冤情需要喊冤吗?”萧雍微微抿着嘴角笑。
墨氏只犹豫了下,屈膝见了礼,“殿下!是臣妾有事要找裴夫人说话!”
“你要说的事,本殿已经知道了。”萧雍冷冷看着她。
墨氏直直看着他。理智和仇恨不管的交替,看萧雍维护裴芩的样子,又想朝中只是有人提了提,墨珩就栽赃给罗帧个探窃火器秘术的罪名,暗自咬咬牙,“殿下!臣妾找裴夫人,是听说她有一个神医在府中,想要求她,借神医过府,救我夫君性命!”
“华大夫不善外伤,永昌侯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萧雍直接拒绝。
墨氏死死掐着手,万分不甘的让开路。
萧雍重新坐进马车里,跟卢海吩咐,不要让他们接近裴芩。
裴芩看他们这么戒备,又想她如今的身子调养的已经差不多了,要是停药就可以备孕试试成果,就老实听从他们安排。
她这边严防死守,但其他人却是要出门的。
卫姝已经决定挑别人来传达消息。
这个人至少不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也不是个能忍耐的人,裴芩身边的人她挑了一遍,最终挑中了君夙雪。她是裴芩给九衡收的人,如果她知道裴芩命不久矣呢?不!还要再找一个!那个动作不停的裴茜!
同一时间,君夙雪出门挑菜,收到一个婆子塞的纸条。
裴茜带红春出来看铺子的时候,也收到了信笺,直接言明,要告诉她们裴芩死亡秘密。
“啥死亡秘密!?这是谁又在插手想要谋算人了!?”裴茜直接断言。
方留明看过,也不信,“你现在知道了,看着厉害,在她们眼里就是最好对付的。要下手,先就找了你!”
裴茜脑子里却不断的闪过‘死亡秘密’几个字,心里一下子长草了一样。
卫姝一直等着裴茜的激烈反应,而反应最激烈的,是君夙雪。
她一直在天策府伺候裴芩,每日都能跟裴芩和墨珩见面,煎药,熬煮药浴的水,都经她的手。
看着那纸条,君夙雪一下子就惊慌起来。将军吃的药,到底是补养身子,再生养的?还是……为保性命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搞事情
君夙雪想问问墨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看裴芩,她显然不知道,一直听话喝药泡药浴,就等着再怀上个孩子。
“夙雪小姐?你怎么了?”伺候她的小丫鬟看她脸色难看的吓人,担心的叫她。
君夙雪抬眼看她,摇摇头,“没事!”
可她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君夙雪让她下去,看她走了,又把她叫回来,“你去……看侯爷什么时候回来。”
小丫鬟以为她是出啥事了,应声去前面打听。
看着那纸条上的字,君夙雪知道是有人在搞鬼,可她不管有谁要算计,她只想问问清楚,裴将军她……是不是真的在吃药保命!?
九儿爬树摘了槐花准备做来吃,也喊了人去看着墨珩和裴芩什么时辰回来,她喜欢和爹娘一块做饭。
墨珩回的比裴芩早,宝贝闺女一早就说了,所以就提前回来。
君夙雪等了会,越等越煎熬,就出来等。见墨珩回来,立马迎上去,“侯爷!?”
墨珩看她两眼有些发红,“何事?”
“我有事问侯爷!”君夙雪把纸条递给他。
墨珩接过一看,眼神顿时一凛,冷厉的看着她,“从哪来的?”
“将军总想吃野菜馅儿的饺子,我今儿个去买,路上被一个婆子塞的。”君夙雪直直盯着他,质问,“到底是不是真的!?”
墨珩看了她一会,“到书房来说吧!”
君夙雪浑身一僵,强忍着心绪,握着拳头跟他到书房。
九儿的丫鬟青桃看着,忍不住皱眉。这夙雪小姐管着天策府的事也就算了,竟然主动找侯爷,还那副样子。跑回去就找九儿了,“小姐!侯爷回来了,不过被夙雪小姐拦住,不知道要说什么,去了书房。”
“君夙雪拦了爹去书房!?”九儿小脸一变。
青桃点头。
“我去看看,你先收拾!”九儿说着,人已经溜了出去。
青桃应声,守着那些槐花,不过又不放心,悄悄跟上。要是小姐出了事,她也能出来顶上。
九儿刚偷偷过来,就听到君夙雪哭着质问,“为什么会这样?”她小脸阴沉沉的,绕到有利方位,准备冲进去捉奸。谢怡那个贱人要谋算她们家,这个君夙雪果然也不是个好的!
君夙雪跪坐在地上,止不住痛哭。
墨珩看着她没有说话。是他没有保护好芩儿!
君夙雪心里也怨怪,“你不是很聪明很厉害吗?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你拦不住她犯险,为什么不保护好她!?”
伸手推窗的九儿停下手,贴着继续听。
君夙雪紧紧的握着拳,她想哭,想怒喊,一时间她怨恨难止,怨恨所有的人,“为什么?她为百姓,为大楚,为你们所有人付出了一切,到头来却连命都保不住!?为什么那些贱人还想要害她!?为什么你们什么都不做,就看着她处处被害,被算计!?”
说的是……娘亲?九儿愣住,两眼一下子红了。
墨珩凌厉的声音传出来,“芩儿若是察觉,我唯你是问!”
君夙雪只有压抑的低泣。
九儿察觉到屋里有动静了,急忙藏匿起来。
墨珩出了书房,直接去了后院。
君夙雪好一会才红着眼出来,手里还攥着那张纸条。
裴芩也赶早了回来,“要蒸槐花的人呢?”
“娘你看,我摘了好多!”九儿擦擦额头上的细汗,拎着一大篮子的槐花过来。
胖球喜儿也迈着小短腿跑过来,“还有我!我也摘了!”
裴芩笑着接了篮子,“走!娘带你们去做槐花吃!”
不大会,墨珩也不知道从哪摘了一把鲜嫩的香椿芽回来。
这个时节,香椿芽都老了,吃着有点涩味了。
裴芩揪掉一个叶子放嘴里,“还鲜嫩着!等会煎个蛋饼,明早凉拌蒸槐花!”
君夙雪没有出来,说是不舒服。
裴芩做好的槐花饭,让小丫鬟给她送了一份去房间。
这边吃完饭,那边君夙雪也吃干净了。
九儿拉着娘亲去上课,喜儿也似懂非懂的在一旁听。
裴芩讲了会,就忍不住犯困了。
“今天早点睡吧!娘!我晌午去摘槐花,都没有午睡!”九儿收起笔记本。
裴芩摆摆手,“洗漱了回屋睡吧!”
九儿把喜儿哄睡,她自己悄悄起身,借着小巧灵活,让青桃给她掩护,跑过来君夙雪的房间。
君夙雪还没睡,床上放着针线篓子,摆的是裴芩的夏裳,刚做了一半,拿着针愣愣的发呆。
“你在想我娘?”九儿直接出现她屋里。
君夙雪一惊,抬眼看是她,又松懈下来,“天还凉,你怎么穿成这样跑出来了?”
九儿穿的是裴芩给她做的睡衣,对襟小褂和九分裤,绣了几个小黄鸭。
“信是谁塞给你的?”九儿没管,直接问她。
君夙雪脸色一变,“你……你听到了?”
“我早就知道。你说信是谁给你写的?是不是那个卫姝?”九儿这一刻显露出来的无比成熟。
君夙雪张了张嘴,她还那么小,是谁告诉她的!?墨珩吗?看她和墨珩神似的小脸,连眼神都一样冷厉,点了头,“应该是她。我要是愿意见面,明天再去买菜,就会告诉我见面的事了。”
“明天去!”九儿沉声道。
君夙雪看了她一会,“你……九儿,你还小……”
“明天去!拿到见面地址后,回来找我商量!”九儿说完,闪身从窗户出去。
君夙雪忙到窗前来,就见她一跃而起,飞身越过对面的对顶离开。久久,关上窗户。她知道九儿和喜儿都有练武功,没想到九儿的武功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她才七岁。
在床上躺了会,君夙雪果断闭上眼。
次一天早早起来,又到早市上去买新鲜野菜也野味。
这次还是上次那个婆子,又塞了她一个纸条。君夙雪没有打开看,若无其事的买了菜,让随行的婆子拎着回了家。
送信的回去跟卫姝说了她的表现,“是个有心计有谋算的,稍稍出手,那方慧家的面摊都快干不下去了呢!”
卫姝点头,若君夙雪没有能耐本事,也不会拿下了裴芩,让裴芩做主给墨珩收房了。她约君夙雪见面的地方,是城外河边柳树林。
君夙雪平常出门,裴芩没有限制过,随便她出去逛,她向来会安排,家里事也不多,不是离不了人。
伺候裴芩吃了早饭,喝了药,就说去城门口买那家的糟鹅,“上次将军说好吃,我今儿个提前去排队,多买几只,给郡主和赵夫人方夫人也都送去一只。”
“嗯!好!多买一只也带回家给你爹娘哥嫂他们吧!要是想出去逛逛,就叫了你嫂子陪你出去,现在正是春日最舒服的时候,马上天一热,就不好出去了。”裴芩跟她道,让她自己去支银子。
君夙雪看她因为被药养的红润起来的脸色,心就像被锯齿割着一样,扯着嘴角应声。
送了她出门,她也带着婆子侍卫出门。
卫姝得到消息,也悄悄出门,又让人盯死了君夙雪,以防她耍诈。她一个寒门女子,就算有裴芩属意,以后也不可能会做得上侯夫人!九衡势必再娶!她君夙雪最多是个小妾,还是要看正妻的脸色!
看着君夙雪的马车出了城,卫姝这才谨慎的也出城去。君夙雪坐的是个不起眼的马车,她也是为了防止被发现踪迹,挑了个家里管事婆子坐的马车。
出了城,君夙雪就下了马车,随着人迹走。
卫姝也在后面跟着,看她拐了几次就去了河边柳树林那边,微微吸了口气,跟上去。
结果进了河边柳树林却没找到人,卫姝顿时皱起眉,“君小姐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后面一个人影踩着地上的树叶走过来。
卫姝扭头,顿时一愣,“你……”
来人没等她说出话来,上来就一把抱住她,咬住她的嘴,把她扑到地上,伸手就撕扯她的衣裳。
卫姝懵了懵,激愤的反抗。
树林外面冲过来一群打劫的混混劫匪,“青天白日,这奸夫淫妇就迫不及待的在河边做起了这档子事儿,还真够急色的!”
“老大!咱们今儿个要发一笔了!”几个手下笑道。
这群混混劫匪很快惊动了地上的两人。
袭击卫姝的人披风一裹,“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把腿就跑了。
“老大!那个男人跑了,要不要追?”跟班的问。
劫匪老大看那人跑的快,摆摆手,“跑的像兔子一样,还追得上!?”然后眼神落在地上的卫姝身上,顿时闪过惊艳之色,“这娘们儿长得好!”
几个跟班也都露出了猥琐之色,“没有干上一票大的,不过碰上这个小娘们儿,给咱们享用一下,今儿个也值得了!”
“去!你们享用个屁!别忘了我是老大!”劫匪老大一巴掌打了过去。
几个跟班立马就改了说辞,“是是是!老大!那你先享用!等你享用完了,也给哥几个儿都尝尝鲜儿啊!”
卫姝不能动弹了,她脸色煞白的看着几个逼近的混混劫匪,“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们要是敢动我,墨将军一定会杀了你们的!”
“墨将军?”几个混混劫匪停了下来。
卫姝以为他们怕了。
几个人哈哈笑了起来,“你认识墨将军,墨将军怕不认识你!咱们劫道也是有道上规矩的!什么人不能碰,我们可比你个小娘们儿清楚的多!你这个私奔的小娘们儿,你那奸夫已经吓得抛弃你跑了。看你刚才急色的样子,就让大爷我们几个好好满足一下你!”
几个跟班也一块笑的猥琐淫荡。
卫姝惊慌的叫喊救命,“你们不能碰我!墨珩他一定会杀了你们的!救命!救命!”她被点了穴道,不能动了。
“哎呦!嘴上喊着救命,却解开衣裳躺在那不动,还不就是等着我们来玩的!?”劫匪老大笑着上来伸手抓了她一把。
卫姝惊叫,慌恐的惊叫,“救命!救命!我是卫家的大小姐!你们要是敢碰我,卫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卫家大小姐!?怪不得你要找奸夫在这边见面了!你就是死了男人,寂寞难耐的那个女人吧!?今儿个碰上我们,好好满足一下你!”
说着话,啪的一巴掌落了下来。
“啊啊……”卫姝彻底恐惧了,心里绝望不已。
而她带的丫鬟被留在了小树林外,早被几个劫匪混混打昏了。
赶车的护卫隐约听到叫喊声,提刀过来,见被打昏的丫鬟,这才知道出事了,急忙就跑来,看一个粗壮汉子已经扑在了卫姝身上,怒喊着冲过来,“住手!”
那劫匪老大还正想着,这么娇软的小姐,被他们哥几个儿轮一遍,会不会把人给玩坏了,结果却有人来,刚反应过来起来,就被迎头砍了一刀。
几个劫匪也都拿出刀,围着那护卫就打起来。
卫姝也警惕,带了个会武功的。
但也因为会武功,出手直接打杀了两个人。
卫姝穴道被解开,裹紧了衣裳,看着地上被杀死的两个劫匪,又惊恐又绝望又恨怒万分。她遭人暗算了!是君夙雪……不!君夙雪不敢!肯定是裴芩!是她那个贱人联合君夙雪暗算她,谋害她!
“大小姐!大小姐!”醒过来的丫鬟哭着跪在她脚边,扶着她起来,“赶紧走!”死人了,再不走,就要坏事了!
卫姝跌跌撞撞的起来,扶着丫鬟从树林这边出来。
却被路过上香的人看到了。
城外河边树林死了人,立马就被报到了官府,京兆府审理此案。
那些劫匪混混都是有前科的,常常在这边一带活动,有案底,很快就抓到了人,然后就供出了卫姝,说是他们打听到有人私会,想恐吓一顿,要点钱花,结果就见卫姝和一个男人在河边树林干那事儿,然后他们上去打劫,见色起心了,还没咋样,卫姝就让护卫杀了他们俩弟兄,砍了他们老大。
京兆府尹不敢随便断案,让人拿了卫姝主仆过堂问话。
卫姝就在卫家,想躲根本躲不掉。卫家再是世家大族,也拦不住官府审案。
“是天策府的君夙雪!是她骗把我骗到城外去,找了人算计谋害我!”卫姝几欲疯狂了。
京兆府尹问几个劫匪可遇到君夙雪或者其他人。
几个人都说没有,“只有一个男人!俩人见了面就抱在一块亲着就扑到地上做起了那档子事儿!我们都是亲眼看见的!等我们冲过去吓唬他们想要钱的时候,那个男人吓跑了!是看她衣衫不整,我们这才见色起心的。”
“你们胡说!胡说!”丫鬟怒恨的咬着牙喊道。
“谁胡说了!俩人一见面就抱一起了!那嘴都亲破皮了,当大人眼瞎看不见吗!?”劫匪其中一个指控。
莫大的屈辱!卫姝全身发抖,差点昏倒。
京兆府尹又派人去传君夙雪问话。
裴芩正好提前回来,“什么事会传夙雪问话?”
君夙雪一脸茫然的摇头,“不知道啊!”
裴芩叫了张庚山过来,“你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大会张庚山就回来,说了卫姝攀扯君夙雪的事。
“我买了糟鹅让丫鬟给赵夫人方夫人送去,我亲自又给安夫人送了一只,那会正在安府,根本没有出城啊!”君夙雪道。
“哪个安夫人?”张庚山问她。
“就是卫大小姐的婆婆!城门口那家糟鹅地道正宗口味好,还是她之前过来求画的时候跟将军说起,我买过两次。之前也给安夫人送过。”君夙雪笑起来。
张庚山眼神闪烁了下,“夫人!奴才跟那些衙差走一趟,去解释清楚。”
裴芩点头,看了看君夙雪。觉出了不寻常。难道还有别人看卫姝那么不顺眼,要整她?说卫姝和别的男人私通私奔,怎么都不太可信,她可是一直惦记着她男人呢!
君夙雪一脸坦然,带着点点不明所以的嫌恶。
裴芩想到裴茜,没有说话。
张庚山到了京兆衙门一说,又找了安府的下人过来传安夫人的话,君夙雪的确亲自过去给她送了糟鹅吃。
卫姝的前婆婆给君夙雪作证,她就彻底攀扯不上君夙雪了,更别说通过君夙雪揪出背后暗害她的裴芩。
君夙雪甚至连过堂都没有来,只一句‘夙雪小姐未嫁之女,被无辜牵连,有证实’,连面都没有露。
张庚山看了眼卫姝,又跟京兆府尹道,“大人!我家夫人说了,这其中怕是有诈,有人挑拨利用,让卫大小姐误会,然后卫大小姐出了事,就会攀扯西宁侯府。有人莫名搞事情!还望京兆府尹大人能够尽快查明真相!”
京兆府尹为难了,卫家不好得罪,又出了人命,这件事不好解决。
但卫姝是受害者,几个劫匪话不可信。
最后判定的结果是,劫匪投信,骗卫姝出城,以图钱财美色,几人全部判了刑,流放辽北三年。
但卫姝的护卫杀害人命,虽然是为了护主,但罪不可恕,三条人命,也判了流放凉州十年。
事情完满结案。
卫姝却恨毒的不行,坐在床上跟来探望的墨氏哭,“函姐姐!我恨!我好恨!她占着九衡,占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却还如此阴险恨毒的谋害我!”
现在京城都传了起来,卫姝不喜病痨子安周原,早有了情夫,一直都有私情。只是这次见面的地方选的不好,被劫匪碰上,劫匪没捞到便宜,反而成了替死鬼!
墨氏也恨的心里滴血,罗帧现在就吊着一口气,她也马上就成了寡妇,也不再是永昌侯夫人,她的孩子也很快就成了没爹的孩子。那几房翻了身,势必不遗余力的打压他们这一房!
两人坐了会,墨氏就离开,没有回永昌侯府,“去天策府!”
京城只有一个天策府,赶车的确定自己没听错,赶着马车到了天策府门外。
巍峨宏伟的牌坊屹立在街口,九天圣母,传奇神将,一代巾帼!碑文上刻着裴芩的丰功伟绩,利在当代,功在千秋!
大门外两个石狮子瞪着眼,威严赫赫的守卫着天策府大门。
墨氏看着,心里剜着一样,沉了沉脸,上门求见裴芩,求借神医救治罗帧。
守门卫一个回去禀告。
墨氏昂首挺胸,不怕裴芩不出来见她。
裴芩今天没有出门,制造局的事交给了萧雍,她在家给萧重华和九儿小萝卜上课。听墨氏又上门来求借神医,“黄秋!去问华大夫方便不,若是方便,就往永昌侯府走一趟!”
黄秋应声,领着小丫鬟过去找华越。
府里本来就有齐大夫在,华越住下纯碎是给裴芩疗毒的,自然有大把的空闲。
看华越跟着守卫出来,药童拎着药箱,一副出诊的架势,墨氏没有见到裴芩,怒恨的咬着牙不甘心。
永昌侯府的人来报信,“夫人!夫人!侯爷他……他……。他咽气了!”
墨氏呆愣的僵在原地。
华越一听人死了,那也不用他过去了。他医术马马虎虎,只能救活人,救不了死人!
“裴,芩!”墨氏厉声叫喊一声。
连出来上茅房的裴芩都听见了叫她的声音。
“裴芩!你时日不多了!你快死了!你谋害人命,阴险算计!老天爷给你报应也到了!你吃再多药都保不住命了!”墨氏疯狂的叫喊。
“哪里来的疯婆子,胆敢在天策府门外大喊大闹!?拖到牌坊下面,打她三十鞭!”九儿怒喝着吩咐。
青桃应了声,立马抓起鞭子,带了几个婆子就冲了出去。
裴芩提裤子的手僵了僵。
九儿见她去个茅房这么久,就忍不住出来找她,“娘!?”
裴芩身子又是一僵,收拾好出来,“咋了?”
看她脸上还笑着,九儿也微松了口气,“娘!那墨氏死了男人,就来咱们家大门口大闹,一点没有书香世家女儿的风范,简直就是疯婆子!我让人把她打出去!”
裴芩伸手摸摸她的头,“九儿啊……”停了会,笑道,“你这脾气,这么小就喊打喊杀的,即便有罪,也是该官府出来管事儿的!你这暴脾气,可不能这么使的!”
“娘……”九儿敏感的察觉到,她猜到了什么,顿时心里慌乱了起来。
“我去看看。”裴芩看着外面,拍拍她的头,抬脚出去。
萧重华也心惊了半天,又看九儿的脸色,心沉了沉。裴将军……难道真的时日无多了!?
君夙雪一口气跑出来,就见裴芩站在大门口,墨氏台阶下,满眼带着疯狂肆意的恨毒瞪着裴芩,她两眼黑了黑,急忙跑过来,“将军!?”
裴芩看她的样子,九儿很善于隐藏,她也一样。只是当她知道了真相,她们却越惊慌掩饰,暴露的就越多。她的身子她自己很清楚,墨珩越是那么清楚详细的告诉她,就越是有问题,她早已经察觉,只是没有说。
君夙雪心中猛颤,一句话也说不出。
裴芩目光移开,落在墨氏身上,“这样的诅咒对我没有用!还是回家守丧去吧!我若死,定是死在你后面的!”墨家的人……
围过来看热闹的人本来还有同情她的,丈夫被铁水砸到双腿,快死了,过来求神医救命。结果,她根本不是来求神医的,却是来诅咒裴将军的,这个恶毒的女人!
墨氏终于把这个消息告诉裴芩知道,心里终于有了点报复的快感,“裴芩你少得意!你个阴险狠毒的贱人!你道貌岸然谋取民心,真以为自己就是九天娘娘了!?你还眼巴巴的吃药想着再生个儿子出来?简直笑死人了!你害了那么多人,老天爷的报应就在你头顶呢!不用我们为民除害,你这个妖孽也活不长了!你撑死有一年的寿命,就算吃药折腾,你也活不了了!你就要死了!”
君夙雪厉声叫骂一声,“你个毒妇!”冲上来猛地推到她。
裴芩上来拉住她,不让她冲动之下,当众出了事。
墨氏一屁股摔在地上,看着裴芩就数骂她的罪行,“你冤枉逼死继母!你上位后,老裴家尽数全部羁进大牢!你算计坑害卫姝,谋害我夫君罗帧!你这个妖孽!迷惑了墨九衡,迷惑了皇上,在京城为非作歹!你的死期到了!你的死期要到了!”
周围的百姓都看不下去了,拿了鸡蛋和菜叶就砸,“你才是恶毒的贱人!你自己男人死了,就来怨怼裴将军!诅咒裴将军!那个钱氏是她自己*娘家,还生了个孽种,被人知道了没脸活下去自己自杀的!老裴家的人诬陷裴将军被朝廷抓的!他们都是活该!卫大小姐自己和人私会私通被劫匪劫道了怪裴将军啥事儿!?你自己男人死了,怪裴将军啥事儿!敢咒裴将军,你个贱人才恶毒该死!”
裴芩出声拦着都拦不住。各种菜叶鸡蛋石子烂布都砸了过来。
墨氏躲闪不及,全都砸在身上。
丫鬟婆子过来护着她,也被砸了满身,叫喊着让裴芩喊众人住手。
裴芩喊话没人听,只有让她们带墨氏赶紧先走。
墨氏恨怒万丈的随着丫鬟婆子离开,那些激忿填膺的百姓也跟着继续砸,直到她上了马车,跑起来,手里的东西砸到马车上砸完,这才停了手。
拉鸡蛋的小哥和拉烂菜叶垃圾的老汉都一脸懵逼,车上的东西都空了!
墨氏几乎是逃到家的,顶着一身黏糊脏污,忍着恶心刚回到家。
墨珩带兵,从天而降,奉旨查封永昌侯府。
瓦刺大王子古力其一直逃匿在外,罗帧的兄弟举报他和异人有来往,还查出了书信。
墨氏瞬间崩溃,“贱人!”与外族勾结这样的谋逆大罪,他们竟然就这么栽赃陷害给他们家了!?
墨珩直接下令查抄,在罗帧的书房暗室里发现了古力其的狼牙,和几封书信,虽然都是平常问候内容,但身为一个大楚永昌侯爷,竟然在这个时期和瓦刺大王子有往来,还有古力其的狼牙为证,先前又暴出他进入制造坊目的不纯,罪名一下子就坐上了。
永昌侯府的一众下人,跑的跑,逃的逃,各房人哭天抢地。
女眷暂被圈禁在府内,男丁一律押入刑部大牢。
大理寺被墨逇经营了十数年,直接撇开大理寺,交由刑部审问,墨家避嫌。而墨氏和一双儿女作为罗帧的直系亲属,也被押入刑部大牢听审。
沈弼几人立马组成了审讯组,调查审讯此案。
裴芩听到消息,默了默,在二门外等着。
墨珩很快就回来了,踩着蒙蒙细雨,大步进门,见她在二门外等着,快步过来,眉头紧皱着,“怎么在外面淋雨?”一把抓住她的手,冰凉冰凉,披风随即包了上去,“回屋去!”
君夙雪远远看着墨珩把她带回屋,微微松了口气,赶紧去厨房端姜汤。
裴芩看着墨珩,看了好一会,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如果我走了,你就再找一个。”她不想死,可如果她穿越一场就只有这么短的时间,无法陪他以后的几十年,她希望他再找一个。她走了,他却还有几个十年要过。
“浑说什么!你现在刚刚有孕,情绪容易波动,不要人云亦云的胡说!”墨珩揉着她的头。
裴芩一惊,松开她,“我…。我真的怀上了身孕!?”
“小日子晚了快十天!你自己没有感觉吗!?”墨珩捏她的鼻子。
裴芩仔细看他的神情,看他的眼神,那种从眼底流露的喜悦还有淡淡的担忧,她不确定,“真的?”
“你现在体内的寒毒还在,这个时候怀上身孕,有点危险,很损伤身子。”墨珩摩挲着她的脸道。
裴芩不怕危险,不怕损伤身子,她还能生!她又怀上孩子了!一下子惊喜跃上来,冲刷掉了所有负面心绪。
齐大夫过来诊脉,很确定已经一个多月,有些胎气不稳,让裴芩不要再操劳,好好在家养胎,否则这胎不容易保住。
裴芩摸着小腹,主动保证,“我听话!这个孩子不生下来,我再也不出去兴风作浪了!”她又怀上了个一个小萝卜。
消息出来,全府上下一片欢呼。
裴芫抱着裴茜哭了一场,又高兴的搬了一堆的补品过来。
希芸已经和裴文东赶过来了,连裴府上下的下人都得了赏银,同庆。
谢怡惊的一下子站起来,“裴芩不可能怀孕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死期到了
谢怡不相信的站起来,裴芩她明明不能生,还被断言活不久了,又怎么可能会怀孕!?一时间,她想了无数个可能。为了保住西宁侯夫人的地位;为了笼络墨珩的心;为了阻挡外面的卫姝和蠢蠢欲动的女人;所以,裴芩是假怀孕的!她一定是假怀孕的!
但裴芩有孕的消息出来,简直上下同庆,喜大普奔。
有人喊着要买烟花放,来庆祝这个绝佳好消息!有人跑到制造局,让裴芩不要再来干活儿了,好好在家里养胎。被告知裴芩请假,在家休养,都拿了格式吃食补品的送过来。
张庚山带着秦妈妈几个把那些东西还有信笺的都收了,谢过众人,没人回了一小盒百花酥和龙须酥的点心答谢。
东西被齐大夫仔细检查过,送到裴芩跟前来,“让人想到,下乡回家时,被送的玉米棒子和馒头烙饼啊!”
看她一脸怀念,君夙雪和黄秋雪冬几个都在一旁笑,“行军那时候,碰上了传奇神将裴将军,别说玉米棒子和烙饼,都恨不得把闺女送上来呢!”
裴芩说的是她年轻时下乡的事,看着她们高兴的说笑,笑笑没有解释。
消息传进宫里,皇上,皇后,太皇太后都赏赐了补品下来。
几家交好的也都送了补品上门恭贺。
蒋大奶奶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还把女儿带了过来跟九儿和喜儿玩,“那些个人谣言传的得意,这一下子你有了身孕,看她们还能耐去!”
裴芩笑着道,“算是上天的恩赐吧!”她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治好,这么快就怀上了。
“你这身子也算没养彻底好,制造局那边,就可以放手交给侯爷和大皇子了!你好好在家里养胎,赶紧生个大胖小子的好!”蒋大奶奶还拿了儿子穿过的小衣裳送来,可以让身怀有孕的妇人也生男孩。
“头三月就在家里养着了。”裴芩应声。这个孩子得来不易,她势必要好好带着的。
“过了头三月,抽个侯爷空闲的日子,那时候天也快不热了,咱们出去上香!城外建了座神将庙,我还没有去看过呢!”蒋大奶奶笑呵呵的跟她说。
裴芩摸了摸脑门的黑线,力挽狂澜的也不光她一个,她也就利用专业知识造了点炮弹,在和人争夺地盘战上赢了而已。造庙什么的,早就说了不要,那些人……
不过,天天不用跑制造局,清闲了下来,裴芩也有时间教家里的小萝卜,捣鼓捣鼓她的树脂画。
喜儿和九儿都被墨珩勒令,不许再往娘亲身上扑。
“弟弟真的在娘的肚子里吗?那他啥时候出来?”喜儿想要个弟弟,她们就是没有弟弟,才会有那些人算计她们!
“明年就有个弟弟了!”裴芩拧了拧她的小脸,之前怀孕一下子怀一年,念起她都要骂一顿墨珩奇葩!现在好不容易又怀上,让她怀三年都愿意!
“那我把那些糖和点心都留着给弟弟!”喜儿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
裴芩笑话她,“是你姐姐换牙不吃糖,都给你了你自己吃不完了吧!?”
喜儿苦着小脸否认,“没有!好多好多我也吃的完!萧重华也抢我的吃!”
九儿伸着手小心的抚上娘亲的肚子。
“摸出什么来了没有?”裴芩问她。
九儿摇头。
“才一个多月,是不会显怀的!要等三四个月的时候就显怀了!慢慢的也就有胎动了!”雪冬笑着端了燕窝进来。
九儿过来端了碗递过来,“娘!你多吃一点!给弟弟也吃多点!”为了救娘,这个弟弟只能牺牲了。她希望弟弟能强壮一点,把娘身上的毒都吸走,让娘能永远的活下来!她会给弟弟超度,等娘保住了性命,养好了身子,她们再做姐弟!她一定会像娘一样,做一个好长姐!
裴芩看着她和墨珩相像的小脸,又想到肚子里这一个,要是再生的像他爹,她以后要对着几个大同小异的某人的脸,“九儿!以后少跟你爹学!”
九儿疑惑的看她,“学啥?娘!”
“学你爹那张面瘫脸!”裴芩摸摸她的小脑袋,接了碗过来。
九儿掐着腰抬着小下巴,“我才不跟爹一样呢!我是活力四射的青春美少女!”
“嗯!就是掉了几颗牙!”裴芩赞同的点头。
“我在换牙啦!很快就长出来了!”九儿不满的喊。
喜儿摸了摸自己的牙,“我的牙结实!”
娘几个笑闹一堂。
萧重华拿着一盒燕窝过来,“师父!今年的血燕是不是全被师爹买走了!?”
裴芩看他师父师爹叫的顺溜,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屋顶。她也就随便教点,哪是他师父了!?就一个师爹就收买了墨珩那货,以后她要看紧点宝贝闺女了!外面大千世界多少儿郎啊!哪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喜儿看他过来,蹬蹬跑过来,“萧重华你带点心没?”
萧重华看她胖乎乎白嫩嫩小包子一样的小脸,就忍不住扬起嘴角笑,蹲下来跟她平视,“不仅带了点心,还带了什么你来猜猜!”
喜儿动了动鼻子,“炸乳鸽!”
“小吃货!鼻子尖!不过不光炸乳鸽,还有羊羹!”萧重华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把炸乳鸽递给丫鬟,让她去洗手。
用过点心,裴芩收拾了下,那边高兴也来了,裴芩开始给几人教授画技。
裴芫和裴茜,希芸,单明珠几个聚到一块商量夏裳的样式和制作,马上天热起来,就要换夏裳了。
君夙雪默默的拿着针线篓子,在廊下做裴芩的衣裳。将军怀上了身孕,肯定是老天也看不过眼了,让这个孩子来救将军的!那些谋划着想要生西宁侯世子的贱人们,也该消停了!
卫姝却同样的不相信裴芩能怀孕,一个中了剧毒,连命都快保不住的,怎么可能会再怀上孩子!?现在永昌侯府被查封,墨函也再帮不了她。想到她被非礼算计的事,卫姝指甲都要掐进肉里。
墨氏的奶娘过来,求她帮着墨氏母子奔走求情,救救墨氏。
现在永昌侯府沦陷,案件重大,朝中基本都不敢过问插手此事。罗帧又去世了,墨家虽然也帮着奔走,但更怕墨珩会把矛头指向墨家,更多的明哲保身。
卫姝和墨氏感情一向很好,看她的奶娘哭的可怜,也痛心的跟着哭了一场,“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函姐姐母子的!”
奶娘哭着又是感激又是磕头。
卫姝想了想,出来直接找墨珩。
制造局现在几乎可以算是朝廷重地,掌握着新型火器,掌握着大楚军事命脉,即便没有上国战场的妇孺,只要手握火枪炸弹,再强的军队也不是对手。萧光曌在位时,极力想把制造局握在自己手中。
萧光璄上位,制造局全权交给裴芩和墨珩,萧雍也只是打下手。
如今裴芩有孕,墨珩就直接把制造局全部接手了过来,去军中应个卯,就代替裴芩蹲在制造局里。
不过他对这些并没有那么大的热衷,也不像裴芩亲自上阵,到点就下衙回家。
卫姝直接拦在他的马前面,“九衡!”
墨珩居高临下冷眼看向她。
卫姝一直都想见他,可每每都只能远远的望着。看他停下马来,抬头看着他越发沉稳俊美,忍不住有些痴痴地,“九衡!”又心里刺痛不已。这个人本该是属于她的!
墨珩眼中毫不掩饰的嫌恶,拉了下马缰,要从侧边绕过去。
见他要走,卫姝上来拦住,“九衡!我有话跟你说!”
墨珩冷冷看着她,“请称呼我为西宁侯!”
“九衡……”卫姝看着他两眼氤氲着水光,“我真的有事跟你说!有事求你!”
墨珩眸光闪了下,拿出怀表看了眼时辰,翻身下马。
卫姝心里一喜,立马就请他到不远的茶楼说话。
有多少人认识裴芩,就有多少人认识墨珩,这个裴将军的夫君,一个同样极为出色的男人,西宁侯!
看他被一个女人拦住和她去了茶楼,刷刷刷顿时十数道目光都盯了上去。
卫姝喜悦的心情顿时被冲淡,扫了眼那些人的眼神,微微咬了咬唇。九衡对她终究还是有旧情在的!那些人,就让他们去告诉裴芩吧!那么多太医都断定她不能再生育,她现在命都快保不住了,却还怀上了身孕!?这种把戏,也就只能蒙骗一下那些百姓!
进了雅间坐下,卫姝伸手就给墨珩斟茶,“这雪山云雾茶,是你最推崇喜欢的,我存了雪水,用红泥小炉烧的水。”
墨珩看着就想起某个人的嫌弃,‘雪从天上落下来,这一路不知道沾了多少灰尘污染,拿它来化了水泡茶,不如直接去水沟里挖两盆!空气虽然没污染,可土多!’
卫姝端着小杯递给他,“我如今泡茶的功夫有点长进了,你尝尝。”
墨珩看着她没有接,“说事吧!”
卫姝端着小杯的手僵了僵,“口味比之前变了些呢!你之前一直都喜欢喝这个茶。”
“的确变了不少。”墨珩嘲讽道。
卫姝收回手,“我忘了你精通茶道,只闻气味就能断好坏了。”
“你要说什么事?”墨珩没有耐心跟她在坐着喝茶。
卫姝两眼盈着水光痴痴望着他,本来是说要给永昌侯府求情,见了他,就不自觉的想问,“裴芩她……没有多少时日了吧?”
墨珩眼神顿时阴冷,“你从哪得的消息?”这消息,连裴芫裴茜她们都不知道,知道的也仅仅几个人。
“九衡!她怀有身孕,也是假的吧!?我知道你当年受了屈辱,受了伤,是裴芩她拯救了你,帮扶过你,她对你有恩,有情,你感激她!可她如今身子已经垮了,再怀孕……对她只是更快结束生命!九衡!你对她报答的已经够了!你已经给了她身份地位,给了她十年,给了她两个女儿了!”给我的却只有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
墨珩看着慢慢勾起嘴角,“的确是她拯救了我!我不惜一切报答,理所应当!”
卫姝眼泪落下,“够了!已经够了!你对她报答的早就已经够了!她不久于人世,你难道在她死后,也要为她一直守着吗!?”
墨珩垂眸,默了会,“不会!”如果失败,害了芩儿,他绝不会一个人守着!上天入地,他也会找回她!
卫姝听到这话,心里松了口气。他果真不是心中爱慕裴芩,只是对她感激,日久生情,报答她而已!裴芩死后,九衡必定会再娶!他还那么年轻,正当时!想到裴芩怀孕的事,她忙又问,“裴芩她是假怀孕的吧?”连命都要保不住了,又怎么能怀上孩子?!
墨珩冷冷抬眼,“自然是真有孕!”
卫姝脸色一白,好一会没有说出话来,“……她明明就,快要撑不住了的。”难道她要死了,还要留个孩子给九衡?他是重情重义之人,有了那个孩子,势必让九衡时时都能想起她,念着她。
“你找我就为了这事?”墨珩反问。
卫姝这才想起墨氏母子的事,“九衡!罗帧姐夫他不可能会是叛逆的!他一定是被人陷害了!他都已经去了,函姐姐和孩子本就孤苦无依,如今无辜入狱,遭受无妄之灾,实在太可怜了!九衡,函姐姐是冤枉的!他们绝对不是谋逆!定是有人陷害!”
“是我。”墨珩直接承认。
卫姝大惊,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不……不可能!你……你怎么会做这种事!?”
墨珩冷冷的睨着她。
卫姝过来就要抓他的胳膊。
墨珩拿起手边的剑鞘挡了下。
卫姝不死心,哭着叫他,“九衡!不是你对不对?是裴芩对不对?函姐姐在沈府为难过她,她对函姐姐心存怨恨了!”
墨珩声音突然轻了起来,“芩儿她针对过你吗?”
卫姝泪盈于睫。
墨珩又问,“芩儿她害过你吗?”
卫姝张了张嘴,“城外……我是被人害的!”
“是你约了君夙雪出去见面,君夙雪没去,你自己出了事。”墨珩漠然的看着她。
卫姝心里一紧,看他深如古井般的眸子平静无波清幽淡然,一如多年前一样看着她,脑子有些糊了,“我……”
“她从不曾针对你,害过你,她的眼里看不到这些。甚至她没有去追究老裴家的罪孽。永昌侯府,她更不认识。她没有害过你们任何一个人。你们又是因为什么,步步紧逼?”墨珩问她。
卫姝愣愣的看着他,“九衡……”
“我用尽手段才得到她!才刚刚只有八年,可你们,步步紧逼,想要抢走她!毁了她!”墨珩扶了下心口,她是他最宝贵的!最挚爱的!
卫姝一下子想到几年前在嵩山书院他说过的话,“你……九衡,你……爱她?”
墨珩站起来,冷冷看着她,“我爱她!即便没有她,即便没有离开墨家,我都不会娶一个不爱之人!更不会娶你!”
卫姝顿时被闷雷劈中了一样,站不稳的后退两步,摇着头,“不!”她不相信!九衡明明是心悦她的!他那时候经常和她一起,对别的女子都冷漠疏离,他是心悦她的!
“卫姝!看卫老先生面子,我警告你最后一次。若再有任何动作,永昌侯府,前鉴!”墨珩和卫家没有仇怨,但他只容忍卫姝到底了!
“九衡……九衡……”卫姝哭着上来拉他。
墨珩运气,衣袖一甩,拿着剑带侍卫出去离开。
卫姝被摔在地上,脸上苍白绝望,“九衡!九衡!”他只是利用裴芩!只是利用她!她的九衡,怎么能爱上裴芩那个贱人!?她在害人!她只是笼络了民心,都向着她,为她开脱而已!她就是妖孽!是个迷惑了九衡的妖孽!
墨珩的警告没有让她幡然悔悟,畏怕退却,反而更激发了她对裴芩的恨意。
不少人都关注着,这个不知廉耻的卫大小姐,拦了墨珩说话,是不是又行勾引之事。墨珩面色冷沉的握着剑从茶楼下来离开,那边就有人围上去看卫姝的笑话。
丫鬟哭着劝了她许久,卫姝却恨心不改,仇怨积爆。裴芩她一个将死之人,却还怀着九衡的孩子……
一个纸团被打了过来。
卫姝看着那个有些熟悉的纸团,伸手捡过来,是一页医术记载,记载着胎儿吸取母体毒素救活母亲的秘术,她越看越心惊,也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九衡……在用这个方法救裴芩!?”
她立马决定先下手为强。
墨珩下午没有出门,在家里陪着裴芩睡了大半天的午觉。
谢怡挺着四个月的孕肚过来拜见。
睡眼惺忪的裴芩打着哈欠扶着墨珩出来,“都怪你,让我睡太多了,越睡越困!”
“每次孩子上身都嗜睡,四个月的时候就好了。困就多睡会。”墨珩拥着她出来。
谢怡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即便在自己家里也有下人,却丝毫不避讳,简直不知廉耻!
青桔伺候着她,见她不上前去,也就远远对裴芩墨珩屈膝行了礼。
墨珩直接带裴芩去了园子醒觉,“把点心补汤送到梅园。”
雪冬听了吩咐,去了厨房准备。
谢怡快步跟上,“侯爷!夫人!”
裴芩停下,扭头看她,目光扫过她耸起的肚子微微挑眉,“有事?”
谢怡看向墨珩,“我想出府一趟。”
“出府做什么?你现在身怀有孕,该是好好养着的。”裴芩哦了声问她。
这是事先就安排好的,谢怡一定要出府,“最近总是噩梦连连,我想去庙里上柱香,求个平安符!”
“让张庚山去安排车马。”墨珩吩咐青桔。
青桔屈膝应声。
墨珩带着裴芩就转进了园子。
谢怡阴测测的看着两人一会,“我也到园子里去逛逛。”
青桔淡淡瞥了她一眼,“谢小姐!天策府规矩,侯爷和夫人去园子里的时候,其他人不得入内!这是以防再有意外发生!”
狠狠的嘲讽她和郑月欢偷窥墨珩的事。
谢怡目光凌厉的看向她,“你个小贱蹄子,不过一个下人,胆敢讥讽我!?”伸手就朝青桔脸上甩过去。
青桔可不是府里那些普通丫鬟,轻轻躲避就错开来,冷笑的看着她,“谢小姐!你现在还没有生呢!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谁的种!最好还是别在天策府里撒野的好!”
“你……”谢怡又伸手。
又被青桔轻松躲过。
谢怡就确定了,她明面上是个丫鬟,却是个会武功的,就为了监视她,控制她。她所有吃食穿用全部被摊开来,所有动作都被盯的死死地。她必须要尽快!已经四个月了,再不尽快,这个孽种大了,就打不掉了!即便打得掉,她若损伤了身子,也养不回来了。
裴芩在园子里转了一圈,在梅园的亭子坐下,看着梅树上挂满了青梅,嘴里口水直流。
墨珩摘了几个拿给她,“再过些天就有李子吃了。”
裴芩咔嚓咬一口,“好酸……”
墨珩黑着脸给她抠出来,“给你拿着玩,就往嘴里吃!”
裴芩吧唧吧唧嘴,“这个酸味儿还挺好!我们自己做些话梅和脆梅吃吧!”
“乖乖把汤喝了,吃完点心我们去摘。”墨珩叫了丫鬟过来,拿了帕子给她擦手,摆了补汤和点心上来。
“有种喝够的感觉。”裴芩嘀咕了一声,还是乖乖吃完。
黄秋和雪冬已经拿了篮子等家伙什过来,帮着摘青梅。
裴芩摘上了瘾,半下午摘了两筐,“挑一部分做成脆梅,其他做成话梅和冰梅酱,再酿酒点青梅酒!”
墨珩让她在家养胎,也不束缚她,陪着她在家里折腾这些小吃。
谢怡则在次一天吃过早饭,就坐车出了门,去城外寺庙上香祈福了。
去的路上,一直很安稳,一路到了寺庙,谢怡下了马车,进殿内上香。
青桔和另一个丫鬟伺候左右。
上了香,谢怡又随众听了一段讲经,等到谢泽过来,姐弟俩见了面,好一通说话,在寺里吃了斋饭。
青桔也不催她,看他们姐弟情深的说完话,谢怡提出回去,这才跟着她回去。
谢泽送到马车上,“姐姐!你要当心,要保重身子!”
谢怡红着眼摆摆手,放下马车的帘子,吩咐赶车。
来时还是风和日丽,回去时,就起了大风,天也阴沉沉的要下雨。
路上行人都急了起来,“这马上五月,要收麦子了,刮这么大风,再下起大雨,麦子要倒了!”
谢怡从车窗往外看,“莫名的就起风要下雨了呢!接下来……不会该打雷了吧?”
青桔冷冷瞥了她一眼,“如果打雷,定会劈死那等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奸恶之徒!”说夫人是妖孽,如果夫人真是妖孽,这些算计谋害的贱人早就死成一堆渣渣!
谢怡冷呵了一声,不再说话。
雷声从云层里隆隆而来,翻滚的乌云聚集在上头,抬头便给人压迫之感。
轰隆声越来越近。
谢怡看向青桔和另一个丫鬟青梨,“雷要是下来,你们俩也要一块丧命了。你们说这雷会不会劈下来?”明明今天是晴天,晴了那么久,她一出来立马就电闪雷鸣。
“这雷真要劈下来,谢小姐你才该要害怕呢!”青梨冷声道。
她话说完,轰隆霹雳一声惊雷就劈了下来。
谢怡脸色顿时一白,全身都绷紧了。
雷声轰隆不断,时不时就劈下来一声。雨也砸落下来。
马儿被惊的嘶鸣几声,撩蹄子狂跑。
赶车的护卫紧紧勒着马缰,控制着马车。
一道雷霹雳打在马车路过的树上,树枝咔嚓一声断裂,朝着马车就狠狠砸过来。
护卫一鞭子甩出去,马车直冲出去。断树砸在了车后,地都摇晃了晃。
谢怡脸色煞白的扭头,仿佛看到断树在马车后砸出了一个坑,只晚一点点,被砸死在树下的就是她。
雷声依旧不断,大雨瓢泼下来。
护卫把马车赶到了官道上,慢慢的向城内赶。
四匹马疾驰而来,四个蒙面人持刀冲来。
青桔鄙夷讥讽的看了谢怡一眼,抽出腰间的软剑。
青梨拿出暗器飞镖和细鞭。
赶车的两个护卫已经停下马车,直接对上四人。
谢怡以为会有一场恶战。
然而,几声枪响之后,四个蒙面人全部当场毙命。
“你们带了枪?”谢怡惊的扭头问青桔。
枪支已经被朝廷严令禁止了。
“谢大小姐这么尊贵,出来到庙里上香,怎么能不安排最高配备保护呢!”青桔嘲讽的说着。
很快马车又开始前行。
第二波刺杀袭来,所有射过来的箭雨全部被青桔和青梨挡掉。
放暗箭的人也很快被枪决。
谢怡脸色煞白的紧紧缩在马车里,心里忍不住的颤抖。
马车却稳稳前行,进了城。
走到天策府门外时,大雨也停了。
谢怡下了马车,两腿有些发软的扶住青桔和青梨。
君夙雪在二门看着,叫了青桔,“去请齐大夫来给谢小姐把脉吧!”
谢怡是想拿掉肚子里的孽种,她是绝对不能生下来的!
“胎气有些不稳,开着安胎药吃着,调养一下就好了。”齐大夫从她再来天策府,就一直再给她保胎。
谢怡喝了药,就被带出了门,带到京兆府衙门问话。
莫名遭遇刺杀,墨珩让报了案,毕竟杀了人,也有迹可循,可以查到。
谢怡一问三不知,简单做了口供,又回到天策府。
青桔时刻在一旁伺候着,“作孽遭雷劈!谢小姐这下还是好好待在这里养胎,直到孩子生出来为止吧!”
谢怡没有吭声,转身去了茅房,方便的同时,把身上藏的纸条拿出来。上面清晰标示着裴芩要借腹中胎儿转移毒素保命之事。
原来如此!裴芩那个狠毒的贱人真的活不久了!吃那么多药怀上个孩子,不是为了生儿子,而是为了吸她身上的毒,用儿子的命换她的命!
她不是道貌岸然的一直打着大义的名声吗?要是知道了这种恶毒罪孽的事,她还做得出来!?
收拾了下,就趁墨珩回来之前,过来拜见裴芩。
她总是隔几天就过来一次,要求和墨珩见面,陪吃饭。
裴芩对她防备,但知道墨珩安排在她身边的几个人,谢怡翻不出浪,只能老实生下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正准备活动一下去厨房做饭,听谢怡又来,“让她进来。”
谢怡和往常一样,进来先搜寻了一圈,寻找墨珩,见他不在,才过来裴芩跟前,笑容诡异的屈膝行礼,“夫人今儿个气色极佳,想来这腹中胎儿也势必健康强壮,能在临死之前吸走夫人身上全部的寒毒,保下夫人的这一条命!”
裴芩浑身一震。
一个身影已经冲了过来,一把狠狠推向谢怡。
谢怡惊的猛地后退摔下去。
青桔眼疾手快的拎住她。
君夙雪僵白着脸,恨恨的又冲上来,照着谢怡的脸上狠狠乎上去。
谢怡被打的尖叫不止。
青桔抓着她,看君夙雪已经连打了十几个,把她拉开,“夙雪小姐!侯爷命令,要谢怡务必生下肚子里的种!”
裴芩伸手把君夙雪拉靠后,死死盯着谢怡,“你说的,什么?”
“将军!她在胡说八道!她想要害你肚子里的小世子啊!将军!”君夙雪拉着她,急声道。
“走开!”裴芩怒吼。
君夙雪一惊,面色青白的松开手。
裴芩两眼腥红的盯着谢怡,朝她走过来。
“夫人……”青桔几个都被她瘆人的脸色给吓到了。
裴芩一把抓住谢怡的领子,“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谢怡看她反应这么大,痛快的冷笑,“你庆幸吧?骄傲吧?有个那么俊美出色的男人爱你成痴,要牺牲你肚子里的儿子,吸你身上的寒毒救你的命!你快死了!裴芩!你活不长了!想知道谁告诉的我吗?我告诉你,是卫姝!是她给我的消息!你死之后,她立马就会嫁给墨珩!成为这府里的女主人!”
裴芩死死勒紧她,“卫姝从哪来的消息?”
“自然是你的死对头!你永远也斗不过他!抓不住他!而且,你很快就要死在他的手里!墨珩保不住你!你肚子里的儿子,也保不住你!”
“裴芩!你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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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大结局上篇
前一刻她还在感谢老天眷顾,让她能治好了寒毒,又怀上个孩子……虽然她和墨珩都不在意,有两个宝贝闺女就已经满足。可她若生下这一胎,能有个儿子,外面那些幺蛾子也就不存在了。
可下一刻,却告诉她,她命不久矣,她费劲心里调养,一日三顿喝的那些药,每日泡的药浴,克制又频繁的房事,终于又怀上,却是为了牺牲,为了吸她体内的毒素换她的命!
裴芩脑中飞快的闪过种种,又一片空白。
崩溃吗?裴芩从不知道崩溃是什么感受。她的一生可以说都是顺遂的!她老爹有权势,她有本事,她的人生过的肆意张扬。纵然穿越后,带着几个小油瓶,时不时受制,她有武器,有墨珩,有沈颂鸣,她手握重权,立在塔顶,所有的波澜都会归于平静。她甚至不把谢怡这样的小算计放在心上仇恨,碾压报复。
裴芩松开手,放了谢怡,仰头看着天。
雨后的天出了太阳,晚霞层层叠叠,被染上红光,如同悲壮的血色。
她默默的转身,朝屋里走去。
君夙雪不敢追,甚至不敢叫她。捂着嘴失声痛哭。
谢怡还在后面喊,“你不是重情重义,义薄云天吗?!你不是最道貌岸然吗!?让大家都看看,让那些被骗的百姓都看看,你有多怕死!牺牲自己的儿子也要苟且偷生!你个妖孽!你为非作歹,以为没有人治得了你吗?你违反天道,逆天改命,连老天都不会放过你!”
卢海冷厉的喝道,“带她滚下去!”
青桔要点谢怡的穴道,又想多套些话,拉着她就往外拽。
谢怡疯魔了一样,咒骂了裴芩半天,也没说到有用的,她只是被人牺牲过来的小卒子,其他事根本不知道,还是卫姝利用她,才告诉她墨珩弃子救妻的事。
青桔一掌劈的她昏死过去,扔在床上,在一旁盯着她。
黄秋一口气跑到制造局,“侯爷……侯爷……”
守门卫有认得她的,立马通禀。
墨珩疾步出来,“出了什么事?”
黄秋眼泪奔涌而出,“夫人……谢怡说夫人怀孕是为了……夫人……她……”
墨珩脸色骤然一变,抓起一匹马,疾驰飞奔回家。
几个守卫也吓了变了脸,“裴将军出什么事了?她可是刚刚怀上身孕!”
黄秋不敢说,擦了把眼泪,“谢怡出城上香出事,怨恨夫人下的手,要谋害夫人!”说完又赶紧回家。
封未几个跟在后面,都追不上墨珩。
卫姝坐在茶楼上,看着他疯狂一样,满头大汗的冲回家,心里像被刀子剜着一样。
墨珩从来没有那么恐慌过,即便当初知道她没有几年寿命,他想的也是用尽一切手段保住她!弃子救妻,是他能想到最保守最安全的方法。可她的脾性,知道之后,必然不会同意。
所以他把所有全部压在心里,想以前一样对她,比之前更爱着她,只想换她活命!把她留在他身边,再久一点!
墨珩不敢想象她若是知道真相,会怎么样。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失去她了!
他疾驰飞奔到家,有些畏怯的踉跄着进来。
君夙雪和雪冬几个都退在廊下候着。
九儿死死握着拳头,两眼腥红的站在门口,见他回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墨珩摸了下她的头,抬脚进屋。
已经傍晚,屋里光线已经暗了下来,没有撑灯。
墨珩一眼就看到仿佛痴呆了一样愣愣坐在那的裴芩,心一下子被扼住,紧紧撕扯着,“芩儿?”
裴芩恍惚的回神,看着他,目光遥远的仿佛隔世一样。
墨珩心里一慌,过来抓住她的手,“芩儿!孩子还会再有的!还会再有的!你身子没有调养好,这个时候怀的孩子,也只能保五个月!不是牺牲孩子换你的命!芩儿……”
裴芩看他慌恐的样子,两眼慢慢聚焦,望着他一直望到他眼底,“还有什么事?”还有什么是瞒着她的?
墨珩一把抱紧她,紧紧抱着,“芩儿!不要抗拒,不要离开我!我还会再有孩子!有很多很多!我只想你活着!只要你活着!”
裴芩被他抱得有些喘不上气,有热流落下,灼伤了她的肌肤,缓缓伸出手回抱他,“墨珩……”他爱她,给她的爱时不时就能让她感到些微的窒息,可又最大限度的给予她自由肆意。一直都是他紧紧攥着,从一开始,就不放手。现在,裴芩发现,放不开手的不是他。这个爱惨了她的男人,她真到死前了,却无论如何也不想放手!
“芩儿!不要离开我!不许离开我!你要是离开,上天入地,我都会找到你!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你都只能是我的!”墨珩恨不得把她揉碎在骨血里。
裴芩靠在他怀里,第一次任凭眼泪肆意落下,浸湿他的衣襟。
胸前一片灼烫,墨珩松开她,“芩儿!”
裴芩伸手捧住他的脸,“墨珩!我爱你!”提脚吻上他的唇。
墨珩环住她,俯身任她亲吻。
“好……舍不得……你。”裴芩贴着他冰冷的唇呢喃。
爱他!舍不得他!墨珩一把攥紧她,按住她的后脑,长舌撬开她的唇,狂肆的深深吻她。
裴芩搂着他,任由他亲到窒息,吻到嘴唇发麻。
墨珩噙住她的鼻尖,让她换气,“爱我,舍不得我,就为我活下来!否则我让你不得好死!”
裴芩一口咬住他的唇,紧紧搂着他,用力的吻他。
像分别前的用力,墨珩心慌慌的。
当晚,一家四口照旧坐在一块吃晚饭。
饭桌上气氛异常,九儿不说话,喜儿就绷紧了小身子。
简单吃过饭,裴芩拿出两人做的试题。
喜儿小心翼翼的过来,拉着她的衣角,“娘!我想和你睡!”
九儿已经七岁了,不再和爹娘一块睡。喜儿有点黏人,黏不了娘亲就黏姐姐。
看她又去黏娘亲,九儿过来拉了她,“喜儿!你晚上不陪我了吗?我晚上一个人睡会害怕的!”
喜儿委屈的撇着小嘴,看看她又看看娘,拽着衣角不舍得松手。
裴芩心里一软,把她小身子搂进怀里,“好!娘今晚陪你们睡!”
喜儿眼神顿时亮了,伸出小胖手搂着娘的脖子。
九儿扭头看了看爹,没有说话。
墨珩看着她去了九儿和喜儿的房间睡,默默在房门外坐下。
听着屋里娘仨缓缓的低语,墨珩握紧拳头。他想守护的只有这么多!他想要的只有这么多!可却连这么一点都守护不了吗!?
裴芩靠在床外,守着熟睡的两个女儿。
夜色从沉到明。
君夙雪起来准备好早膳。
外面萧雍过来了。
黄秋上前屈膝行礼,带着他进后院。夫人不知道什么情况,侯爷在门外守了一夜,她们这些伺候的人却什么都帮不上。
萧雍缓步走过来。
房门从里打开。
墨珩一眼看过去,“芩……”
九儿穿戴好站在门里,“娘被我点了睡穴,爹把娘带回房吧!”
墨珩进屋,喜儿跪坐在床上,看着娘亲,摸摸她的头,墨珩弯腰抱了裴芩起来回屋。
萧雍坐在屋外等着墨珩出来,“芩姐姐到底怎么了?”
墨珩沉默了半晌,“七脉莲的只救一时,保三年寿命。”
“现在呢?”萧雍脸色发白的追问。
“只要夫人肚子里的胎儿能撑到五个月,就可以吸掉母体里的寒毒,我就有把握再保夫人十年!”华越无声的过来。
萧雍站起来,“十年?要是失败了呢?”
华越看向墨珩,“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只要夫人肯配合。
墨珩既着手,就绝不会退缩!
可裴芩睡了一天,到了晚上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一天没有进食了,墨珩握着她的手唤她,“芩儿!芩儿醒醒了!我做了野菜粥给你,快起来吃些了。”
床上的人丝毫未动。
“芩儿?芩儿!?”墨珩一慌,大声叫她,“芩儿醒醒!”
九儿快速奔过来,“娘怎么了?娘!?”
君夙雪在外听着,立马喊了齐大夫和华越过来。
两人给裴芩诊了脉,结果都是,“睡着了!?”
“可将军已经睡了一天了,怎么叫都不醒。”君夙雪道。
齐大夫试着给裴芩扎针,却毫无作用。
华越一把抓住墨珩的肩膀,“侯爷先别急。夫人只是睡着了,刺激太过,心理上的沉睡……可能明天就自己醒来了。”
裴芩只觉得睡的太沉,太沉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看不清。眼皮沉重的拉扯着,恍惚间,隐约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单……叶……”脑中沉沉的,实在支撑不住,又闭上眼睛,沉沉睡过去。
裴东,裴芫,裴茜,常咏麟,方留明一众全都过来了,床上沉睡的人都毫无动静,安静的沉沉睡着。
“去叫沈颂鸣吧!”萧雍站起来。
墨珩摸了下九儿的头,起身去找沈颂鸣。
沈颂鸣已经不忍再留在京城,可又忍不住回来,听她终于怀上了身孕,他就再也无法驱使自己离开京城。
见墨珩过来找他,沈颂鸣心中颤了颤,“她出了什么事?”他一意孤行,要用弃子救母的方法救裴芩,若裴芩不出事,他不会来找他。
“沉睡不醒。”墨珩哑声道。
沈颂鸣阴怒着脸,上来照他脸上狠狠打过来一拳。
墨珩默默受了,“我没有去过,有些无法探知,希望你能让她醒过来。九儿和喜儿不能没有爹娘!”
沈颂鸣听他说完,又是一拳,一拳又一拳,直到把他打的俊脸青肿,“她早晚会死在你手里!”说完大步出去。
墨珩心里的执念已经深入刻骨,擦擦嘴边的血迹,二话不说的跟他回家。
沈颂鸣疾步进来,就见九儿和喜儿两小偎在床边,他呼吸一窒。
九儿站起来,“干爹!干爹你快叫叫娘吧!娘睡了好久,都不醒!”
沈颂鸣把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拉着两眼通红的喜儿也抱着,“乖!干爹一定会叫醒娘亲的!娘只是太累了才会睡的久了。不过,你们要先出去一下。”
九儿红着眼点头,牵着喜儿出去,伸手带上门。
沈颂鸣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坐在床边,“裴芩!你在做睡美人吗?一觉睡这么久,你想做什么?还是你真的,想要死了?”
“真的还不醒吗?真的不要墨珩了?不要九儿和喜儿了?”
“裴芩!你心里还是喜欢我的吧?要不我们一块回去吧!离开这里,离开这一方世界!回到我们的世界去!我给你最完美的婚礼!我们生一群儿女!生四个!两个跟你姓,两个跟我姓,这样两家都有孩子,爸妈也不会天天争抢了。好不好?”
“墨珩这个人,偏执,冷血,沉闷,无趣,你不是最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小白脸!?不要他了!我们一块走!一块回去吧!”
“裴芩!你是不是觉得很好?扔下这里的一切,跟我走!?”
裴芩两眼动了动,想要睁开,却沉沉的醒不过来。
看她有反应,沈颂鸣立马扑上来,“裴芩!?裴芩你听见了对不对!?你醒着的是不是!?”握着她的手,叫她,“裴芩!裴芩你睁开眼!”
门外的墨珩推开门大步进来,见他趴在床边握着裴芩的手,一把拉开他,“芩儿!芩儿你醒醒!芩儿!”
被拉开的沈颂鸣站起身,“卢海!卢海!”
卢海快速闪身进来,“沈少爷!”
沈颂鸣快速吩咐两句。
卢海立马出去,揪着一个道士过来。
墨珩一看,眼神顿时一厉。
这道士不是别人,裴芩怀喜儿时,他上门说什么曲星下凡,说裴芩命中有劫的何道士。
“他是个江湖骗子!就是他说长姐怀了曲星!”裴茜也记得他,长姐生了喜儿,虽然她们也都疼的很,可那些人都在议论长姐生的全是丫头片子,生不出儿子,还有人勾引长姐夫。
何道士讪笑的拱拱手,“我那时候是道行太浅,看错了眼!看错了眼!当时的小姐,可是娘娘命!这个保准错不了!”
“又在胡说八道!他就是个江湖骗子!”裴茜怒指着他。
沈颂鸣却过来一把揪住他进屋,“她现在是不是魂魄不稳?有人在搞鬼!?”指着床上的裴芩。
何道士一看,顿时脸色微变,过来拿着三张符,念念叨叨一通,贴在裴芩额头和肩膀三处,咬破手指,三滴血滴上,猛地一口气吹上去。
三道符顿时自燃。
不大会,裴芩就睁开眼醒过来,“墨珩,好饿。”
墨珩狠狠松口气,上来拥她起来紧紧抱着,“芩儿!芩儿!”
沈颂鸣看着相拥的两个人,扯了下嘴角,揪了何道士出门。
裴芫裴茜一众呼啦啦都涌进了屋里。
沈颂鸣扭头看了看,到了偏厅坐着,“是不是有人在搞鬼?”裴芩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即便真的沉睡了,凭墨珩也能唤醒他。她那样子,分明是醒不过来。
何道士拧着眉,捋着他的小胡子,“像是离魂……又不像……这个我也……”看看沈颂鸣,他忙转了话,“这个我当然能看出来!不过裴夫人情况特殊,但有人想要搞鬼,也不太可能成功!”
“理由?”沈颂鸣问。
何道士故作高深的说了一通什么命理星象。看沈颂鸣脸色阴沉下来,这才简单道,“命星闪耀,光芒璀璨。”
也就是说,裴芩轻易死不了,至少不会这么快就死了。
等裴芩起来,吃过饭,沈颂鸣又过来,“你去了哪?”
“梦见了以前的事,有人抢我研究成果……还见到了老爹老妈,还有些旧事,故人。”应该还有什么,她像是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那就不是人在搞鬼,她只是沉睡了见了些前事。沈颂鸣微微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真的准备跟我一块回去呢!”
裴芩愣了下,一时没有说话。
墨珩紧了紧她的手。
沈颂鸣看着两人,“有十年算十年,有二十年算二十年。我们怕是回不去了的。”他说不定已经被火化了。而裴芩,是研究室化学爆炸。
起身,又深深看两人一眼,“我去看九儿喜儿!”
“长姐怎么说?”裴东看他出来,快步上来。
裴芫和裴茜几个也都直直盯着他。
沈颂鸣看着几人,摇了摇头,“墨珩应该会让她同意的。”
“即便不牺牲,孩子也只能保五个月,长姐她……”裴芫捂住嘴。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
沈颂鸣把九儿和喜儿带了出去,“陪干爹去过端午节吧!我们去看龙舟!”
京城的端午节也有龙舟赛。
裴芩躺在床上,望着床顶。
墨珩在旁拥着她,一直等着她。
裴芩吸了几口气,“墨珩!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终于让她点头,墨珩闭上眼紧紧抱住她,“芩儿!对不起!对不起!”
裴芩摇头,“有十年算十年,有二十年算二十年。我会努力活着的!”
“嗯。”墨珩终于能合上眼。若有罪孽,不论任何孽障,都由他来背负!天要夺她,他就把天翻过来!
天策府又恢复了平静,端午节,裴芩把裴芫和裴茜,裴东,希芸都叫过来,一块下手包了粽子。
谢怡过来,隔着院门,听里面的欢声笑语,冷冷的勾起嘴角。裴芩,还是怕死了!还是决定牺牲肚子里的儿子来换自己的命了!
希芸出来,就见她脸色阴测测的站在院外,冷嘲的勾起嘴角,看着她。
谢怡一看是她,脸色顿时一变。
“你就是谢怡吧?见了本郡主连礼仪规矩都没有了?”希芸朝她走过来。
谢怡想过无数次到了希芸面前的情景,真的到了她的面前,她却难堪恨恼的止不住,“郡主?就是抢了别人男人的贱人而已!”
希芸眼神从她耸起的肚子上掠过,冷笑的上前两步,“站好了!”抬手啪啪两个巴掌狠狠乎上去。
“你……”谢怡恨恨的瞪着她。
“你什么?没有人教你见了身份尊贵的人要见礼吗!?”希芸鄙夷的看着她,“还有,本郡主抢你的男人?你这样的有男人要你吗?你有什么?”
“郡主也就是个下贱的贱人!就是你抢的!我才是裴东承诺的妻子!”谢怡怒恨的咬牙。激怒她。
希芸上下打量她一眼,“凭什么?是凭你的美貌,还是凭你的家世?凭你有上万陪嫁?你没有的本郡主全都有!你有的美貌身家,本郡主甩你十条大街!你连本郡主的丫鬟都不如,还敢说本郡主抢了裴东?他和你有婚约吗?”
她本就生的明艳娇美,又出身皇室,骨子里的尊贵,高雅。到谢怡跟前一站,气势气质就无形碾压。
裴茜的鄙夷咒骂让谢怡愤恨怨恨,她的鄙夷,却让谢怡一瞬间被打入尘土里,狠狠的碾压。她有尊贵的身份,有强硬的娘家,有丰厚的陪嫁,有绝色的姿容,同样的情况,她还没有点头,裴东已经注定要娶她!而她谢怡,是被鄙弃的那一个!
“好好养胎,生你的孽种!别在天策府里到处晃悠,天策府这里,没有你配得上的!”希芸冷讽的说完,转身带着丫鬟婆子离开。
看着她走远,身后两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随行伺候着,这天策府,仿佛被她踏入过,就尊贵起来,她连配都不配了,谢怡恨恨的咬着牙,目光恨毒。
“谢小姐,还是回屋去养胎吧!”青桔在一旁冷冷的提醒她。
府里已经下了令,再不准她到正院,到前院,更不允许接近裴芩和九儿喜儿。
谢怡想到卫姝,冷笑两声,转身回了小院。
端午,湖边人声鼎沸,观龙舟的,游玩的,热闹非常。
突然不知道是谁爆了个裴将军的消息,她命不久矣,怀孕不是为生子,而是为了怀个孩子吸身上的毒素,等胎儿吸完了她身上毒死掉,她就能保命活下来。
这一消息如惊雷般,满城得知消息的百姓都懵了懵。
那些拥护裴芩的立马跳出来说有人攻讦裴芩,矛头直指卫姝和墨家。卫姝肖想墨珩,看裴芩有孕,记恨积怨。墨家把永昌侯府谋逆一案赖到了墨珩和裴芩头上,就暗中攻讦打压裴芩和墨珩。
裴将军在他们心目中,是救世英雄!是传奇神将!是拯救了大楚万民的九天娘娘!她又怎么会做出那种狠毒的事!?
可消息被有心人故意散播,故意夸大裴芩的品德和功绩,美化裴芩,然后显现出那种卑鄙狠毒的事,裴芩不该做出来!
就好像上次卫姝被针对的方法一样,反了过来。
还有更狠的,又翻出裴芩是妖孽之事。有谢怡出行上香,遭遇雷劈大树的事实,上次度虚大师是被害死的,而裴芩,自始至终都没有解释清楚她从哪会的制造火枪炸弹,从哪认的那些鬼画符!?真是九天娘娘,她就不会中毒,不会死,更不会无法生孕了!九天娘娘有神力,而裴芩只有被天道压制的妖力!邪不胜正,她要自作孽,走上死路了!
更有人证实,说裴芩十五岁之前,甚至从未出过汝宁府,之前更是没有出过原阳县。她会的东西都是妖术!是妖孽!
流言疯了一样,在人群中传了起来。
有一封裴芩写给沈颂鸣的信流传出来,是她告诉沈颂鸣她怀了墨珩的孩子,拒绝他的那封信。沈颂鸣丢过。
九儿的出身被质疑,是裴芩和墨珩的私生子!两人婚前苟且,还怀上了孩子!是裴芩用妖术迷惑了墨珩,又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引诱,让墨珩娶了她。
当初裴芩嫁的很突然,短短时间,镇上的人都还在议论着裴芩会嫁给沈颂鸣做世家姨太太,她转眼就和墨珩成亲了。
有人反驳,九儿是墨珩和裴芩成亲后十月出生的。
等流言酝酿的差不多,就有老人儿出来爆出甄家血脉都是十二月,孕一年而生。
墨珩生母甄氏当年生墨珩也是怀了一年,十二个月整。
裴芩是迷惑墨珩之后,怀上了孩子,墨珩才娶了她的!以她的相貌,根本配不上俊美如仙神般的墨珩!
甄家在甄氏去世之后,又子孙凋零,就举家搬迁了,有人说去了海外。但当年还有在甄家伺候过的人,证实甄家子孙血脉皆是十二月而生。
而裴芩怀九儿,就是十二个月。她没有找过大夫看,但临产的时候,是有接生婆的。刚出生的婴孩,种种描述都和甄家子孙出生时症状相同。
可是喜儿,却是哪哪都不像墨珩,越是怀孕十月出生的。沈颂鸣一直再帮裴芩分钱,水晶矿分红,有些产业甚至多在裴芩名下,一直没有娶妻,也都是因为被裴芩这个妖孽迷惑了!因为喜儿是裴芩和沈颂鸣通奸生的!
这样的诬陷,只要裴芩和墨珩还有谁站出来说喜儿也是十二月生的,那就自己证实了九儿是婚前私通怀上的!
一时间,裴芩的名誉跌落到地底。
还有一群激忿填膺的人,跑到天策府门外,要裴芩出来给一个解释,“不好好解释清楚,没有资格受大家的香火供奉!神将庙不是白建的!”
家里所有人都拦着裴芩,不让她出去。
裴芩朝墨珩伸出手。
墨珩伸手握住,两人无声的对视着,然后齐齐朝外走。
“长姐!?”裴茜伸手,那些人疯了!被煽动疯了!
裴芩无畏无惧的出来,“你们要什么解释,我解释给你们听!”
一群愤怒激怒的人看她出来,后退了退,然后就有人带头,“你是不是妖孽?”
“不是!”裴芩沉声否定。她是活生生的大活人!去他妈的妖孽!
“那你从哪学的火枪炸弹!?从哪学的鬼画符!?”又有人质问。
裴芩冷冷的看着他们,“乱世自然出英雄!你们问我从哪学的火枪炸弹,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打瓦刺,战戎族!?”
这话问的他们一时语塞。但没有人死心,“你会说戎族话!你认识鬼画符!你不是妖孽是什么?”
裴芩呵呵冷笑,“那我告诉你们,我不单会说戎族北区话,我还会说倭国话,会说朝鲜话!过了草原沙漠之后,有另一片大地,生活着白皮肤蓝眼睛黄头发的人种!我也会说他们的话!就是你们说的鬼画符!甚至翻过大海,还有一片打底上生活着全身发黑的黑种人!我也会说他们的话!”
看那些人不信,裴芩早就忍够了这群蠢货!直接飙上英骂了一通娘!
质问的那些人一看她出口的怪语,都吓的脸色一变,连连后退,“念咒语了!念咒语了!”
裴芩怒骂一声八嘎。
顿时有人吓的转身跑路。
“还有什么想问的?”墨珩目光阴冷的扫视一圈,“是问我们夫妻有没有婚前私通?还是问我女儿是不是私生女?我家的儿女怀孕几月?我是不是被妖孽迷惑才娶了个你们觉的长得丑不配我的妻子!?”
众人都没有应声说话,但这些都是他们想要知道的。裴芩她会说咒语,她果然就是妖孽的!
可,这些事也都是他们家自己的私事。
“你们怎么不问问,谁告诉的你们这些话?怎么不问问,墨家当初逐我出族的原因!?”墨珩高声怒问。
墨家十多年前把天才神童少年解元郎莫名逐出家族,这个原因是满京都想知道的谜!
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墨家会把这么一个子弟逐出家族!?
墨逇有这样的儿子,足以自豪自傲,却为什么狠心把他赶出家?
他们中有人知道,墨珩瞎过眼。更想探知墨珩当年到底做了什么,才让墨家逐他出族的!
有人带头就跑,“他已经被妖孽迷惑了!我们快跑!”
裴芩看那带头之人,上去就追。
墨珩拉住她,对她摇摇头,不让她上前去。
裴芩各种骂话轮番上了一遍,“有种放学别走!”
墨珩揽着她回家,“交给我来。”
外面那群听了裴芩鬼画符语的人,跑到城外神将庙,要砸神将庙,被拦下来,就到处惊慌的宣扬裴芩是妖孽,是借尸还魂的妖孽!迷惑了墨珩!迷惑了皇上,大皇子!迷惑了万民百姓!
甚至还有说词出来,她怀孕了,正是妖力弱的时候,这个时候烧死她,她才不会再附身在人身上!
有人开始为老裴家洗白,让放出牢中的老裴家一众人。
这话一出,墨珩立马让人行动。
张庚山直接带了一队人到城外钱婉秀的墓前,“开挖!”
那些疯魔了一样的人也跟来了一群,咒骂裴芩挖人祖坟,要遭报应,死期不远!
而那些将士个个满脸肃杀,拿着铁锹上来就把钱婉秀的坟墓给挖了。
棺木被挖出来,当场开馆。
里面却没有钱婉秀的尸骨,只有两块大石头。
众人顿时惊疑起来,“这钱氏竟然没有埋?她不是吞金自杀了吗?”
“吞金自杀?怕是障眼法,为了把栽赃的名声按到裴夫人的头上,炸死了!现在正在暗中兴风作浪,要谋害裴夫人!”
“她和钱老爷**的事,肯定是事实了!那个阴险恶毒的贱人!竟然没有死,炸死了之后又在暗中谋害裴将军!太可恶了!”
“这个贱人真是淫荡又卑鄙!竟然连炸死的事都干得出来!又偷偷的收买人报复暗害裴将军!我们把她找出来!打死她!”
“对!找出来打死她!”
张庚山冷哼,“她本就犯了**罪,该浸猪笼,骑木驴!却炸死又暗中污蔑朝廷命妇,罪该万死!”
“**贱人!找出来浸猪笼!骑木驴!”
钱婉秀炸死的消息传回京,那些困惑的百姓立马斗志昂扬,“原来是这个贱人在暗中谋害裴将军!把她找出来烧死!”
京兆府衙张贴了通缉告示,全面通缉钱婉秀,举报抓到有奖。
有人抓到押送官府,可到天策府领赏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银子,可足够普通百姓之家十年的进项了。而且钱婉秀胆敢炸死,暗中诬害裴将军,人人得而诛之!
卫姝没想到会惊爆出钱婉秀炸死之事,而此事一出,风向也变了。
诬陷裴芩妖孽的罪名一下子就坐实在了钱婉秀身上。
只是,那个钱氏,裴芩的继母,她还真的活着吗?
此时的钱婉秀正躲在一个大杂院里,带着一个十二三的小少女,自称是娘俩,到京城来投奔亲戚的。
大杂院里的其他几乎人家都猜她是哪个人家在外面养的情妇,还生了个女儿,如今是来京城认门的,没有得到夫家同意,只能先委屈在大杂院里。
外面都在传找钱婉秀,大杂院里的人却没有怀疑她,因为她和画像上的女人不像,又是带着女儿来京的,不是单独一个人的。
这样的大杂院,住的多是些贩夫走卒的人家,也不用登记签契,只要交了租银就可以住了,所有事就都任凭钱婉秀和那小丫头的嘴说了。
但外面风声正紧,钱婉秀也谨慎小心,不敢轻易出门。
有人自动组成了搜寻队,要抓钱婉秀,三百两银子也好,为裴将军伸冤雪恨也好,反正钱氏这种人,就不能活着害人!
至于裴芩有孕,会说外族语,他们都自动归为九天娘娘的神力。不然裴芩不可能一个女人造出了火枪炸弹,知道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没有学过却会说那些外族人的话。
说外族语就是妖孽,那朝廷也有很多妖孽了!因为朝中也有官员会说外族语,翻译了外族的书,还有不少和尚会梵,难道他们都是妖孽!?
度虚和尚说裴将军是借尸还魂的妖孽,当场就自己念经死了,而他的师兄弟们却没一个出来说话的。大楚又不止他一个高僧,其他人怎么不出来证实裴将军是妖孽!?
有人就是嫉恨眼红,活着不害人就浑身难受,死了才会安生!
外面一天过几趟要抓钱婉秀的。
裴茜也叫了人去找,“那个贱女人奸诈又阴毒,连炸死都会,肯定乔装打扮成了别的样子,还有同伙!到处去找!着重查那些人员杂乱的地方,半年内有新来人口的可疑之人,全部抓起来盘查!”
她这个方法很是有点无理,蛮横,但这样的方法却奇迹般的很是奏效。
大杂院里的人一听,就开始怀疑起钱婉秀来。
钱婉秀想搬走,但她只要一动,就暴露了。她炸死的事情又被揭露的太快,根本没有来得及藏匿。
京兆府衙差搜寻到了大杂院,挨个盘查可疑之人,就查到了钱婉秀身上。
钱婉秀谨慎的回是从哪个镇上来,什么人家,姓谁名谁,带着女儿。
那些衙差查的也不甚仔细,做了记录,上下打量她和那小丫头一眼,就直接离开了。
但这样心惊肉跳的盘查却没有结束。
大杂院里的人已经有开始怀疑的,大家闲时聚集在一块就讲钱婉秀暗害裴将军的事和她**娘家的事。
夏日天热,睡的晚,大家就在院子里乘凉,口中议论着钱婉秀,不是愤懑咒骂,就是猥琐不怀好意的嘲笑。
钱婉秀躲在屋里,恨恨的咬着牙,想着后路。
次一天就带着小丫头一块出门,直接来找到了卫府,找卫姝。
卫姝却不想搭上她,她可以帮着够陷裴芩,但她的目的和钱氏不同,她是要救九衡,嫁给九衡的!钱氏**娘家的传闻早就人尽皆知了,她本来自杀之后,名声扭转了的,可她没死,不仅没死,炸死之后报复裴芩还被揭露出来。她要是接了钱氏,名声上势必再多个污点。
钱婉秀看她竟然避而不见,不打算伸手,恨的冒火。转身又去找郑家。
她这边刚进了郑家的门,就被衙差围堵住了整个郑家院子。
郑家这才知道,跟他们送过消息,送回谢怡的人,竟然是钱氏。这下撇都撇不清了。
钱婉秀手里买的有人,但她身份不能暴露,没想到藏匿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抓到机会利用,竟然就这么被劫堵了。
连同郑家二房的人全部被带进了京兆衙门审问。
京兆府尹看围在外面人山人海的百姓,只得连夜升堂,允许百姓观看。
钱婉秀不承认诬害**娘家,诬害裴芩的事,“是她诬陷我!就因为我是她继母,她为了报复,就诬陷我的!”
底下百姓要求提审裴宗理和裴臣,再做一次滴血认亲,由官府监控着,不允许任何人插手作假。
很快牢中满心期待着钱婉秀救他们出去的裴宗理和裴臣被提审出来。
当堂滴血认亲。
裴臣反抗很激烈,坚决不同意,“别人是不是亲生不亲生,管官府什么事了!?管你们什么事了?要你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钱婉秀**娘家,伤风败俗,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道德廉耻之事,民不举官不究。但现在有人报官,钱婉秀又暗谋诬害裴芩,又涉及到妖孽案,官府插手理直气壮。
“验血!”京兆府尹也很想知道,这里面的真相。
裴臣被裴芫生生挖瞎了一只眼,没有妥善治疗调养就被打入大牢,眼看都半年了,体能也早消耗差不多了。几个衙差上来很容易制住了他,拿刀子划了他的手,滴了血进碗里,又去割裴宗理的。
说是父子,但两个的血在碗里却不相融。
“不是亲生的!是私生子!这是钱氏**娘家,生的私生子!简直笑死人了!乱搞就算了,竟然还生了这么个孽种出来!”
“裴宗理这顶绿帽子带的真是大啊!不知道见到他岳父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这钱氏真是淫荡下贱,不要脸到家了!还勾引别的男人,恬不知耻的做了外室,回家就逼死了元配,还不死!”
“裴宗理自己抛妻弃子,贪慕富贵,活该盖这个绿帽子!”
裴臣疯魔了一样,叫喊着不相信,又是骗他的!扑过来抓着钱婉秀,“娘你说!是骗我的是不是?又是她们那群贱人谋害我的是不是!?都是假的是不是!?”
“臣……”钱婉秀看着他头发打结胡子拉碴,满身脏污的穿着囚服,瞎了一只眼,一只眼猩红狰狞,一脸崩溃扭曲的样子,心疼的掐住了割一样。
“你说啊!你说啊!”裴臣掐着她的脖子质问。
钱婉秀呼吸困难,脸色难看的摇头,“不是的……你不是的!她们害人……”
“我不信!是你骗我!你个淫荡的贱人!你下贱不要脸!你是骗我的!”裴臣封了一样两手用力,神情扭曲着死死掐住钱婉秀,要掐死她。
钱婉秀被掐的脸色发紫,抓着他挣脱,艰难的喊救命。
京兆府岂能容人在堂上杀人,当场就有衙差上来强行拉开裴臣。这才解救了钱婉秀。
裴宗理两眼恨毒的看着钱婉秀,那些不堪入耳的嘲讽鄙夷咒骂,让他越来越恨钱婉秀!原来她根本不是看上他,而是拉他做挡箭牌!原来她一直在跟钱老爷私通苟且!
而且,若不是她反对使坏,他还收着裴芩,即便连裴东他们也收着,也不会亏!他现在就是天策府的大老爷!是状元郎的爹!他不会封侯拜相,但绝不会是现在的恶心下场!
要证实裴臣的出身,还要缉拿钱老爷过来,此事暂且放在了一边。京兆府的主要任务是审问钱婉秀和郑家合谋诬害裴将军一事,审问还有其他同谋没有。
钱婉秀死不承认。
郑二太太和郑二老爷,郑月欢更加不承认,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全是钱婉秀诬陷,跑过来找他们的时候被误抓的。
钱婉秀是不关他们的事,但谢怡关他们的事了。
郑二太太哪会承认,她是一直憋着,就认为谢怡怀了墨珩的种,等谢怡生下西宁侯世子,好得好处呢!
钱婉秀不承认也摆脱不了,当即被押入了大牢。
郑家二房的几个不承认,一人被打了三十大板,又放了回去。没有确切证据,无法定罪名,就不能随便下狱。
邸报一路下发直汝宁府,传钱老爷。
钱婉秀被关进了大间牢房,和老裴家的人都关进了一处。
朱氏一见她,就叫骂着扑上来又打又掐,“淫荡下贱的浪贱人!我打死你个贱骚逼!你个不要脸的**!就那么淫荡,那么欠男人!我撕烂你个贱货!生个孽种!你也有脸生出来!?浪荡下贱的种,欠男人的**!”
什么淫词浪语,哪句难听下流,哪句骂的狠,就骂哪句。
钱婉秀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根本不是朱氏的对手,她就算在牢里关押折磨了半年,打骂起钱婉秀,依旧气力十足。
也亏的钱婉秀这半年来自己奔走了不少,身子比之前硬朗了些,才反手和朱氏打了一场。
朱氏那是欺压儿媳妇成习惯的,尤其是方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往东绝不敢往西,陈氏虽然没有欺压那么狠,但后来她也把陈氏折磨的够呛。就钱婉秀,从进门她就捧着奉承着,一家全看她的脸色。因为她是大家小姐,温柔贤惠,富贵高雅。
可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个贱人竟然在娘家**,还生下了孽种,让裴宗理来带那么多年的绿帽子。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却骗了他们所有人!
裴老头靠在墙上,两眼浑浊的看着牢房上的小小窗口,“作孽啊!真的是作孽啊!”
他到这一会,才相信报应。当年逼着方氏兼祧,也不是没有别的方法解决,从大房抱一个儿子记在二房,方氏愿意带着闺女守寡那就最好。可老大觊觎弟媳妇儿,先下手为强,做成了熟饭。一错再错,一路错到现在!
方氏临死前的血书上,最后一句,报应自有天定!
他是真的相信报应了!他们老裴家,二房没有了子嗣!唯一的闺女早就断绝关系,再没有啥可能!
而大房?全部都在牢里!大郎礼至今没有儿子,二郎博更是连个媳妇儿都没有。
他们老裴家完了!彻底完了!
“你个贱人还敢还手打老娘!?我今儿个不打死你!”朱氏抓着钱婉秀的头发,连掐带打,直把钱婉秀打的尖叫着喊救命。
钱家虽然不算大富,但她一直过着富足的生活,也见过市井泼妇,可却从没跟朱氏这样泼辣的乡下婆子干过架。
裴宗理漠然的看着她被打,只觉得快意。这个贱人!该死!当初还帮着她炸死,就该打死她个贱**!
狱卒过来,喝喊了一通,在牢房门上抽打了几鞭子,吓的朱氏不敢再打,放开钱婉秀。
钱婉秀扑到门口,要求给她换一间牢房,“我不要和他们关在一起!”
“你以为你是谁?还单独给你设一间牢房?老实待着吧!等大人查明了证据,会送你上路的!”狱卒抽过来一鞭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朱氏打累的喘息着,两眼恶狠狠的盯着钱婉秀,“你个贱人又干了啥事儿,连累我们还不够!?”
说起连累,裴宗理哭起来,“爹!爹!我们都是连累的!裴芩是不是妖孽,咱们又不是神仙哪能看得出来!都是被连累的!我们根本啥都不知道啊!爹!东他也是我的儿子!他考了状元!娶了郡主了!爹!”他已经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都已经说了,他愿意收了她们姐弟养活她们!要是听他的,现在咋着也不到这个地步啊!
裴老头看看钱婉秀,又看看裴臣,眼神又从裴厚理和裴宗理几个脸上扫过,紧紧的握了拳头,做了决定一般,神色坚毅的爬起来,“青天大老爷!我们有事要禀告!我们是冤枉的!我们要求见府尹大人!”他可以在牢里等死,可老裴家不能绝种了!钱婉秀在外面不知道干了啥,妖孽案就牵连的全家下狱,要是再出事,就是全家灭亡了!他一定要拯救老裴家最后一点希望!
裴厚理和裴博也立马明白过来,扑过来喊冤。
大牢里天天都有人喊冤,得来的就是狱卒的鞭子和咒骂声。
裴老头是鼓着一口气,一定要拯救老裴家最后一点希望,几个人连续的喊冤。
牢头不得不上报了。
京兆府尹提审了裴老头几个。
得见天日的裴老头和裴厚理几个立马就把罪名全部推脱给了裴臣和钱婉秀,一切都是钱婉秀主谋!裴臣操纵的!他们都是眼红嫉妒,被骗了才会跟着胡说八道。求青天大老爷绕过他们!
妖孽案是谋害裴芩,朝廷一品大员。明明是南征北战,击退瓦刺,收服戎族,如此丰功伟绩不求权势利禄,却被诬陷成妖孽,不仅寒了裴芩的心,也寒了百万将士和百姓的心。如今萧光曌又逃匿在外,至今没有抓到,若是有人煽动引起民乱,可就乱了!之前可不是没有因为裴芩爆发的民乱。
京兆府尹不敢私自定夺,上报了朝廷,看内阁怎么断定。
沈弼探墨珩的口风,又让沈颂鸣去探裴芩的口风。
这件案子非同小可,当时又牵扯深广,他们都只希望赶紧把此案揭过去,不要再提起。裴芩是妖孽还是九天娘娘,只要她没有为非作歹谋害人命,只要她有功于社稷有功于朝廷,她会的那些东西,都是大楚的坚固堡障!若是能增加经济,往外开发,那大楚就有可能迎来鼎盛时期,进入盛世了!
裴芩正在家里抱西瓜,她现在的身子虽然缓解了些,但依旧寒,所以这酷热对她就像挠痒痒,正舒服。
西宁卫里有提前育苗种植的西瓜,沙地里长出来,不大个,瓜却贼甜。因为墨珩从西宁卫起发,又封了西宁侯,这些瓜也是墨珩传授推广的,所以第一批瓜上市,就先运到了天策府来。
裴芩抱着瓜,直接拿勺子挖着吃,饭都不想吃了。
沈颂鸣过来,见她吃的瓜,脸色顿时就拉长了,“吃独食啊!”
裴芩奇怪,“哪叫吃独食?我让人给你送了一个啊!”
多了不好运,她又喜欢,所以给他们就分一个,其余的留给裴芩。
墨珩这个心眼比针尖的,嫉妒沈颂鸣唤醒了裴芩,所以那一个瓜,他扣下了。
裴芩一看他的脸,就是没收到,咳咳两声,“还没送到吧!让人别送了,直接拿这来干掉吧!”吩咐黄秋。
黄秋眼神闪了闪,笑着下去,又洗了个西瓜擦干净拿过来。
沈颂鸣撇撇嘴,搬了个靠椅,和裴芩并排坐着,也抱个瓜,拿勺子挖着吃一大口,“再来点凉风,这才叫人生啊!”
裴芩吃完了一个西瓜,打了两下嗝,惬意的调整了靠背。
沈颂鸣看她的样子,问她,“老裴家那一堆人,你想咋办?要是放他们出来,裴东能立马多俩爹和一堆亲戚出来!”他不是来探口风的,而是来叫裴芩别管事的。交给墨珩那个心黑的,他出手,老裴家那些人只有死路没有活路!
“男主外,女主内。外面的事,就找我家男人吧!”裴芩揉了揉肚子,吃太饱了。
沈颂鸣点点头,凑过来问她,“想不想去水晶矿瞧瞧?现在安东卫那边已经形成了水晶挖掘,切割加工售卖一条龙的市场了。很多首饰用品,也都用到水晶了!我让办了个展览,咱们去瞧瞧!”想带她出去换一个地方养胎,疗毒。
裴芩瞥了他一眼,“我现在根本走不掉!任务艰巨啊!”
“制造局完全可以交给萧雍接手了。至于萧重华,你可以让她跟着你啊!出去也见识见识!总比闷在皇宫强!”沈颂鸣推了推她。
“去不了。”裴芩摇摇头,“醋缸在手,哪都没有!”
分明是她自己不想去,什么任务艰巨,是安排后事。沈颂鸣凝视了她一会,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裴芩!你家男人该修理了!老公不听话,多半是惯的,往死里打一顿就好了!”
“你打得过吗?”裴芩斜他一眼。
沈颂鸣黑脸道,“打不过。”
“我也打不过。”裴芩白他一眼,这个拳头是老大的社会,她只有被压的份儿啊!
朱氏也发现,钱婉秀发起狠,她打不过钱婉秀了。
裴老头管住她别再折腾,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出去!
钱婉秀被打的鼻青脸肿,阴恨恨的坐在牢房一角,她不想死了!她想自己眼睁着,看着裴芩那个贱人不得好死!不得好下场!至于老裴家的这些人……。只要他们把罪名推给永皇帝萧光曌,就可以奔赴刑场了!
可钱婉秀还有儿子在里面,是由儿子带头的,他也跑不掉。这是她疼爱的儿子,她不忍心!
很快内阁商量出了章程,裴家一干人等,全部流放戎族北地!
主犯裴臣,裴礼和裴宗理继续关押。
朱氏几个哭天抢地的,死活不走。把他们流放到戎族去,还不如就关在牢里。
裴老头绝望的看着炎热的日头,两眼一阵阵的发黑。彻底完了!老裴家这一下彻底的完了!
裴宗理不服,闹着要重判。叫喊着裴东是他生的儿子,他之前是被裴臣和钱氏哄骗威胁了,才会一时糊涂跟着说裴芩是妖孽。哭喊着叫裴东救他,他是状元郎的亲爹!是郡主的公公!
当场被狱卒打了一顿鞭子,“快点走!否则有你们好果子吃!”
不管走不走,都没有好果子吃了!这样的酷暑天,要走上几千里路,再闹过一场之后,都渐渐的绝望了。
卫姝看着消息,心里一片寒凉。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再动作,钱婉秀被缉进大牢,要是还有人闹事,势必就会对付到她头上。
但还是有人传着流言,不敢明目张胆的上门,就私下里议论。裴芩不正常!不是正常的人!谢怡出门上香,就有奇怪的雷跟着劈她就是证据!
有人反驳是天神发怒,老天都看不过眼,给谢怡警告。她怀的是孽种,根本不是墨珩的孩子!心思歹毒的到天策府谋害裴芩,谋取爵位,老天都让天雷下来劈她了!
两方人怼到一块争执了一场又一场。
这时候一个美妇人领着个四岁的小男孩叫开了墨家的大门,说那小男孩是墨逇的儿子,她带儿子认祖归宗!
墨逇突然冒出来个流落在外的儿子,一下子引起了关注。
苏婵君生了两个女儿,就是没有生出儿子来。不过她名下也有儿子,通房生的儿子记在了她的名下养着。不过那个生了儿子的通房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墨逇生的俊美优雅,年逾不惑,却更加沉稳,是岁月沉淀后的温尔雅,从容不迫。年轻时更是北直隶著名的天才美男子。而甄家大小姐美艳无双,两人的结合,更是一时佳话。
甄氏病逝后,又迎娶了苏家才女苏婵君,官拜大理寺少卿,如今又年纪轻轻入阁。除了把长子墨珩逐出家族这一个人生污点,几乎可以说清贵高雅一声顺遂!
突然就冒出个私生子,找上门来,怎么不让人瞩目?
而这种八卦资点更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点,嚼头。
好事者,更是聚集在墨家大门外,看墨家怎么处置。
墨逇下衙回来,正被堵在大门口。一见那来认祖归宗的人,他脸色就变了变。
“墨大人!别来无恙!”妇人两眼含泪的笑着问好,又蹲下揽着儿子介绍,“综儿!那个就是你爹!”
小男孩有些怯生生的看着墨逇,“爹!爹为什么不要我和娘!”
墨逇的随侍一看,立马斥道,“兀那小子!休要胡说八道!胡乱认爹!阁老根本不认识你们!”
小男孩哇的一下哭了起来,“我就是爹的儿子!我要和爹滴血认亲!我要滴血认亲!”
墨逇面色又是一变。滴血认亲?原来是用这个开始对他报复吗?
那妇人扑通跪下,“墨大人!我不求名分,只求墨大人能认回儿子!不要再让他一个孩子流落在外,被人骂野种了!”
这样的风流账,要是墨逇年轻时,也不过一段风流韵事。只是他清贵正经这么些年,外在形象好评价又极高,突然冒出个私生子,形象顿时跌落。
接受也不过多一个庶子,多个妾。这件事就很快就压下去了。谁家没个阴私事儿!?
墨逇看着跪在地上的母子两人,只是皱了皱眉,从容道,“既然找过来了,就到家里说吧!”
那妇人领着孩子就跟他进了门。
等了半天看热闹的众人,结果等了一天,也没等到啥消息。
次一天只听说墨逇纳了个妾,认下了那个庶子。
然后,又来个女子抱着个三岁的小男娃儿过来认亲,同是墨逇的儿子。
看热闹的百姓都开始讶异了,这墨逇在外面有多少情妇?生了多少私生子啊!?
接着又来两个女人,领着儿子和女儿过来认祖归宗,都说是墨逇的亲骨肉,可以滴血认亲。
私生子有一个也就够了,竟然接二连三。墨逇又不是风流成性的浪荡子,怎么会一下子这么多私生子私生女找上门来?
立马有人断定这是有人故意整墨逇的,得罪了人了!
大家的猜疑对象不自觉的就往墨珩身上猜,他曾经被逐出家族,听说还瞎过眼,十分凄惨,是裴芩救了他。所以他最有可能报复墨逇。
可那些领着孩子来认祖归宗的都是和墨逇有过各种各样牵扯的,理直气壮,毫不怯缩,随便滴血验证,都是墨逇的亲骨肉。
墨迩拧着眉,面色黑沉的看着墨逇,“那些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逇无愧于心,“都不是我的。”
墨迩眉头凝的更紧。
“大哥!我们分家吧!”墨逇叹了口气。墨珩用这种方法报复,更狠辣的怕是还在后面。
墨迩又哪里不明白,现在连墨函母子都还在狱中,想了半晌,墨迩犀利的看着墨逇,“认墨珩回墨家吧!我不管当初什么原因把他逐出家族,现在认他回墨家!”
墨逇好一会没有说话,他最爱的女人,他焐了十年都没能焐热她的心,她承诺嫁他就会忠贞于他,可却……
很快苏婵君也过来,跟墨迩和墨逇提议,认墨珩和裴芩回墨家,“现在不是认回他们是亏了还是赚了,再这样下去,老爷身败名裂,墨家也大受打击,不是败落,就是消亡!”
墨家其他成员也同意认墨珩归宗族。不单单他如今是西宁侯爵位,裴芩是天策神将府超一品,手握重器。如今的形势,很明显墨珩对二房有仇恨,要报复二房,报复整个墨家。
不求能得多少益处,能和平相处就好。因为他现在的权势地位,要对付墨家,太容易了!
墨迩作为族长执行这件事,郑重的下帖子,要拜访墨珩和裴芩夫妻二人。
墨珩拿着帖子看了眼,随手就扔在一旁,“今儿个吃什么菜?”
小丫鬟回,“有糖蒜,酱小黄瓜,凉拌瓜皮,炒鱿鱼丝,红烧鳝片,汤是牛肉羹。”
墨珩听完,微皱了皱眉,“泡的裙边和鱼唇吗?”
小丫鬟摇头,“有新鲜的鲥鱼,黄花鱼和龙虾。”
“让厨房做个清蒸鲥鱼。”墨珩吩咐着,进了屋。
小丫鬟到厨房去传话。
大厨正等着,听小丫鬟传了话,就跟自己的徒弟使个眼色。看到了吧!夫人说不吃,侯爷回来,肯定还让做上!
徒弟立马给师傅竖起了大拇指,把腌制好的鲥鱼立马拿过来,上锅蒸。
裴芩还在屋里捣鼓着树脂画。
大浅口碗里,一碗的荷花莲叶,底下游着几条锦鲤。
墨珩进屋,从后面抱住她,在她脖颈边吻了吻。
裴芩回头看他,放下手里的画笔,“见到墨逇了?还是苏婵君?”
墨珩做的事没有告诉她,她却都了然于心。
“墨迩递了拜帖,要跟我商量归宗的事。”墨珩冷嘲道。
“让他们来找我!”裴芩骂了声娘。
很快墨迩就上门来,墨珩不在就见裴芩。
裴芩扔下笔,出来见他,“墨老先生大驾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啊?”
墨迩作为墨家家主,一族之长,亲自来,就是给了莫大的体面,另外旁支的墨四老爷和墨七老爷也都一块来做说客。
裴芩随便扫了眼,走上前,坐在上座。
墨四老爷和墨七老爷都觉得裴芩这样嚣张蛮横的,墨家几代都不可能娶进门。但如今是他们有求于人,也就追究不了这个了。
墨迩拱手,“裴夫人!冒昧打扰了。今日我等前来之事,相信裴夫人也已经知晓了。二房子嗣单薄,墨珩身为二房嫡长子,离家多年,如今也该归宗了!如此裴夫人和令爱也正当记入族谱,一家团聚。”
裴芩呵呵,“当初是你们说要逐出族就逐出族,现在你们说让回去就回去?墨家是有金山银山需要继承?还是脸比天大,说啥是啥?”
墨迩看她不同意,又解释了当年逐墨珩出族是误会,如今误会解开,墨珩也该归宗,裴芩是墨家的媳妇儿,九儿和喜儿是墨家血脉。
墨四老爷和墨七老爷长篇大论的说教裴芩,之乎者也,血脉传承的一堆。
裴芩掏了掏耳朵,“老娘没念过书,听不懂你们那一套!”
措辞半天的墨四老爷和墨七老爷脸色顿时就难看了,“墨珩是墨家血脉,认祖归宗,天经地义!”
“你说什么?我常年打仗,耳朵有点背!没听清啊!”裴芩提高了声音问。
墨四老爷看她故意,就沉着脸也提高了声音,“墨珩是墨家血脉……”
裴芩喝了口茶,听他说话,噗的一口茶,直接喷了三人满头满脸。
“你……”墨四老爷气的脸色发青的站起来,指着裴芩。
墨迩和墨七老爷脸色也不好看。
裴芩连忙伸手。
黄秋接了茶盅,又拿了帕子递给她。
裴芩擦着嘴,“哎呦!我的娘!这一句话真是吓死我了啊!墨珩他竟然是墨家的血脉啊?他是你们墨家谁生的?滴血认亲了吗?”
“裴夫人!墨珩是嫡房二房的长子!”墨迩像是承诺一样。
裴芩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三人,“还以为你们是来为墨氏求情的,没想到是来攀亲的!真是丢尽天下读书人的脸啊!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果然是越有学问,说的越顺溜!”
“裴夫人!”墨迩也站起来,再次拱手。
裴芩斜着他幽幽道,“墨珩是你生的吗?是你儿子吗?”
墨迩愣了下,知道她这是要墨逇来,也知道当年逐墨珩出族的事需要墨逇给个解释,就先告辞,回了家劝墨逇过来。
那几个认祖归宗的女人带着孩子已经在府里闹腾了起来,很快二房后院就要成战场了。苏婵君手腕强硬,但她们不是生了儿子,就是年轻貌美,根本不惧怕苏婵君这个没有生出儿子的继室。
墨逇还没有出面,苏婵君先找了墨珩。
“不要再对付墨家,收手吧!你也应该知道,归宗对你名声上的益处!”苏婵君看着他比墨逇俊美绝伦的脸,目光从他身上扫了眼,看着他道。
墨珩没有否认他在对付墨家,冷眼嫌恶的看着她,“归宗对我有什么益处?”
看他问的嘲讽,苏婵君就说起裴芩,“你应该很感激她吧?如今她名誉扫地,离身败名裂也不远了。归宗后,裴芩就不会再有人针对她这个,墨家虽然蛰伏十数年,但根基依旧还在!”
“是吗?墨家既然根基还在,怎么罗家求救,却束手无策?”墨珩薄凉道。
“永昌侯府谋逆之事,果然是你做的!他们和你并没有仇怨!”苏婵君义愤道。
墨珩讥讽的看着她,“永昌侯府那是自寻死路。墨家根基庞大,应该可以起死回生的!如果不能,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因为那点薄利就认墨家为祖宗了!?”
苏婵君套他的话,他却丝毫不漏。
“苏家或许可以救裴芩!”苏婵君放出王牌。
墨珩只是冷冷的勾起嘴角。
苏家是医药世家,更是出过几个御医,苏家老太爷更被传有回春之术。
“我不是墨逇的儿子!他不是已经滴血认亲过了吗?”墨珩讥讽一句,转身离开。
封未又警惕的看了苏婵君两眼,这才护着墨珩去了制造局。
苏婵君不死心,又上门找裴芩,“苏家或许有能救你的方法!即便解不了全部,也能保下你的命!我的祖父经手治过中七脉莲的人。”
裴芩就等她送上门来,“我从听说就一直听好奇,苏家才女苏婵君长什么样!今儿个近距离一看……擦了挺厚的粉啊!”说着叹息似的摇头。
苏婵君盯着她,“你听说什么?”
裴芩看着她就笑了起来,“我家男人就喜欢素颜,不施粉黛的!墨二夫人要不换个造型再过来?”
苏婵君脸色就变了,她知道什么!?
裴芩围着她转了一圈,忍不住叹气,“为啥总是碰见极品后娘呢?不是**娘家,就是……**婆家!每次想到,再看到你们人,我都想为真爱喝彩了!真爱无敌啊!”
苏婵君脸色彻底变了,“你和墨珩都是没有生母的,你们对继母的仇恨我也明白。不管你们怎么说,认归墨家,对你们大有裨益!”
“家产全部传给我们?让我过去管家管钱当家主?”裴芩挑眉。
苏婵君看她说的市侩,没有半点涵养,又打量她只限于清秀的脸,粗糙的手,意味深长道,“男人都喜欢有颜色的,骨子里生性薄情。你若死了,凭他的身份相貌,会有大把云英未嫁之女排队!重情也重不过两三年!你真的不想活吗?”
听说她上门的九儿快步从外面进来,“娘!”墨家的人可不像卫姝那个脑子糊了的,容易下手好对付,娘别傻乎乎的又被他们坑害了!
苏婵君扭头,看她小小的墨珩一样的人儿,顿时愣了愣。恍惚中,脑中闪过墨珩还是个少年时,俊美精致的如同上好美誉雕琢般,明明不大,却沉稳从容的仿佛是个大人,稍显稚嫩的脸庞,却长着一双寒冰般剔透冷漠的眼眸。十三岁的少年解元郎,天生奇才!多么让人向往啊!
九儿一脚踏进屋,酷似墨珩的寒眸顿时冷冷扫向苏婵君。
苏婵君心中猛地一跳,盯着她看。
后面跑的太慢,落后的喜儿也吭哧吭哧的跑进屋,“娘!爹说晌午回来做可饼吃的,咋还不回来!?”
“谁说要做可饼的!?大热的天,吃什么可饼啊!”裴芩看她满头汗,拿了帕子给她。
九儿接过来给妹妹擦了汗,“不是娘想吃了,爹早上走的时候说了回来做的。”
喜儿作证的点头,似乎才看见苏婵君一样,睁着两个大眼打量她,只看一眼,就直觉不喜欢她。
都十年了,苏婵君以为她早已经淡忘了。看着像极了的九儿,再看眉眼神似又七八分像裴芩的喜儿,她差点无法保持她的从容镇定,深吸了口气,“裴芩!你还有这一双女儿,好好想想吧!对付墨家于你没有任何好处!不要忘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的!”
“嗯!狗急了会跳墙,我很清楚!”裴芩好脾气的点头应声。
根本就是个无理无耻的无赖!墨珩竟然接受这种女人跟她生活,都不愿意……苏婵君待不下去了,“你最好想清楚了!命重要还是报复重要!”说完,又忍不住看了眼九儿和喜儿,转身离开。做可饼?墨珩身为男儿,会给她们做什么可饼?
喜儿想往娘亲怀里扑,娘怀里凉凉的舒服,一点也不热。想到娘怀着弟弟,又轻轻的依偎过来,仰着小脸问,“娘!刚才那个是谁?”
“大美人啊!”裴芩笑着回她。
九儿在旁接道,“老巫婆!恶毒的老巫婆!”差点害死爹的恶毒老巫婆!现在又想来害娘!她不喜欢后娘!坚决不要后娘!
“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喜儿立马就学道。
据裴芩给她们讲的白雪公主,问魔镜的是个恶毒的老巫婆。
“这世界上最美的是墨九儿小姐!她住在天策府里!”九儿掐着腰粗着嗓子学魔镜回答。
娘几个笑闹起来。
苏婵君回府前,让人留意墨珩和天策府的动静。
墨珩提前下衙,回来做可饼。
墨迩找墨逇商议后,墨逇关在书房半天,再出来,面色肃然沉冷的换了一身衣裳。
看他下定决心同意,墨迩点点头,陪他一块,再次来到天策府。
墨珩站在垂花门口,冷冷的看着墨逇,“墨阁老,夜晚到此,是来欣赏昭王府的园林吗?”
墨逇身子一僵,看着他笑起来,“求你原谅,求你认祖归宗,求你高抬贵手,饶过墨家。”笑容里带着终于被陷害到屈服的无奈。
“求啊!”墨珩冷淡的点头。
墨迩脸色一变,“九衡!你们父子有心结,是要解开。不是越解越死结!当年的事虽是你父亲错了,起因却也是因为误会。后来你父亲不是没有找过你!如今我们把误会解开,一家终究是血脉亲情在的!”
“你错了!我没有墨家血脉!更不是他墨逇的儿子!有滴血为证!”墨珩冷嘲的瞥了眼墨逇。
墨迩看他揪着这个,“当年的滴血验证肯定出了问题,是你爹误会你了。”
“一句误会就能解除了?”墨珩冷厉的看着墨逇问他。
“你想如何?”墨逇定定的看着他。
墨珩阴冷的看了他一会,“我想如何,你们都看着呢!”
“九衡……”墨迩还要再劝解他。
“墨九衡早已经死了!”墨珩冷声说完,直接吩咐张庚山送客。
张庚山冷着脸瘸着脚过来,很是不客气又阴阳怪气嘲讽道,“墨大老爷!墨阁老!请吧!”当年跟着公子的人都死了,他出去办事回来的晚,没赶上逃过一劫,逃命却也瘸了腿。公子那样一个清高的人被那么污蔑诬陷,打到武功尽失,差点丧命,还毒瞎了眼。现在还有什么脸面求公子归宗!?
墨逇看他拒绝的决绝,连条件都不愿意开,紧紧的握住拳头。
这边墨珩却是已经转身进去。
一直等在垂花门里面的裴芩过来,伸手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走路。
看她主动撒娇讨好,墨珩伸手过来捏她的脸。
“不许捏我脸!”裴芩不满道。
“好!不捏!”墨珩蹲下,示意她上来。
裴芩笑着趴在他背上,环住他的脖子,往他耳边吹气。
墨珩扭头过来斜她一眼,“欠收拾了!”
裴芩飞快的偷亲他一下,催促他,“走快点!走快点!我的野菜粥都凉了!”
“给你热着呢!”墨珩背着她走快了些。
墨逇听着两人的低语越来越远,忍不住有些恍然。那是……两个人相爱着的甜蜜吧!?他之前也以为他对裴芩是利用之心,难道他是求得所爱了!?
墨迩微皱了皱眉,不过也觉得突破点在裴芩这里了。既然墨珩爱重裴芩,她如今又流言缠身,命不久矣,应该很容易。想着和墨逇回家再商量对策。
然而那些包打听已经打听到了消息,墨迩久不出门,却两次登门天策府,还有苏婵君和墨逇也先后来了天策府,是为了认回墨珩归墨家宗祠。
墨逇这几天好几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和私生女认祖归宗,都觉得是出了事,现在墨家又要认回墨珩,一时间京城街巷说啥的都有。
有说墨逇私生子多就是因为苏婵君生不出儿子,墨逇想来想去,还是墨珩这个嫡长子最好!生得俊美如仙神,又功绩累累,荣封西宁侯爵位,和裴芩这个天策神将执掌着大楚的安全命脉,制造局火器营。
谁家有这样的儿子都不愿意流落在外,想要认祖归宗的!
有了这样的事情出来,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当初墨珩为什么会被逐出家族的问题上了。要说墨珩,北直隶出名的俊美神童,少年解元郎,多少人艳羡仰望。却突然被逐出了家族,只说犯了不可饶恕的重错,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蒋大海这个没心肺的,直接见着墨珩就问了,“当初墨侯爷可是十三岁的少年解元郎,墨家怎么会逐你出族?现在竟然又来求你回去!”
墨珩对他挺重用,一路提拔,他对墨珩也忠心耿耿。墨家这个时候来认回墨珩,听了他媳妇儿蒋大奶奶一大串的猜测,他觉得很是有些不忿。还读书世家呢?人都做不好了?都不如他这学问不好的大老粗算个人!
本来也没指望墨珩会回他,墨珩却直接跟他说了,不是墨逇亲生的,当年滴血认亲,三次他和墨逇的血都不相融,却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滴骨相融了。
蒋大海震惊了,“这……这也……不太可能啊!”
要他们说,墨珩虽然更多继承了甄氏的美貌,但他挺拔颀长的身材和少年才学成名,还有眉眼,应该都是继承了墨家人的资质。他怎么会不是墨逇亲生的儿子!?
而且,有哪个会那么大咧咧直接说出自己不是父亲血脉的!?墨珩这样性情的人更不可能宣之于口!这么说,就等于在说他生母不守妇道呢!
看他冷寒嘲讽的样子,蒋大海发动他不太灵活的脑子,坚决的认定为,墨珩当年被人诬害非墨逇亲生子,污蔑甄氏不守妇道,让她死后不得安宁。而做这些事的,怕就是他那个继母苏家小姐苏婵君!苏家是医药世家,滴血三次无法融合,肯定是她苏婵君加了料,暗中捣鬼了!
事情让他知道,很快就有其他人也知道了。很快就传开,墨珩当年被滴血认亲证实不是墨逇亲生,然后被残害至瞎眼,逐爆出这样的丑事,一时间,京城人都知道,墨珩要对付墨家了!或者之前墨家暗中推手诬害裴芩,惹恼墨珩。以前不管墨家,还让墨逇入了内阁,现在一并爆发,要报复墨家了!
不管什么猜测,众人都睁大了眼,等着看事情真相究竟怎样。
这时前后认祖归宗进了墨家的几个有子女的妾室却闹了起来,互相攻讦不是墨逇的亲生子女,以免二房财产被分抢。
事情闹大,差点出了人命,都闹着要去衙门讲公道。
有人溜出来,拦住了墨珩喊冤,让墨珩为她们做主,“墨侯爷!有流言传你不是墨阁老亲生子,我们都知道你肯定是被冤枉了!你都被逐出家族了,现在有人又诬陷我们母子,说阳哥儿不是亲生骨肉!求墨侯爷为民妇伸冤啊!求墨侯爷给我们个公道啊!”
墨珩冷冷看着她,“你们验过血了?”
“……还没有。可墨阁老说认我们母子了!阳哥儿就是墨阁老的亲生骨肉啊!现在我们求救无门,只有墨侯爷你才能给我们个公道了啊!”妇人哭着请求。
墨珩嘲讽的冷笑,“你们说是墨阁老的亲生骨肉,却根本没有验血,如何证实?”
“墨阁老已经认了!”妇人忙强调。
“墨逇有不举之功,早已不孕。根本生不出孩子!你们这些上门认亲的都是从哪怀的,却跑去人墨家认祖!?倒是叫人以为出家族的。
家丑不可外扬,墨珩却自己是本侯报复墨家,指使你们做的一样!”墨珩鄙薄道。
妇人愣了愣,说话就结巴了,“不……不是的!墨阁老他……”
“本侯从不惧污名,可这样的栽赃,手段太过拙劣!”墨珩说着抬眼看向远处过来的墨逇,冷冷道,“墨阁老十多年前就已经不举,早有不孕之症。你们竟然说是墨阁老的亲生骨肉,还是先去滴血验证一下吧!”
妇人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
而周围的人都震惊了,墨逇竟然不举!?十多年前就有不育之症!?
想到爆出的消息说他不是墨逇亲生,被滴血认亲不相融,然后被逐出家族,差点丧命。当年怕就是墨逇不举又不孕,所以才怀疑墨珩不是亲生子,然后被人利用做了那样的滴血验证,把墨珩趁机赶出墨家的!
震惊之后,众人立马矛头都指向苏婵君。既然墨逇不举,罹患不育之症,她是在墨珩参加乡试之前嫁入墨家的,那她生的两个女儿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偷情生的私生女!?
这事一出,就有好事者揪出了给墨逇治病的大夫。
那大夫越是说没有,越是不说,众人越是不相信。还有人从他进的药分析,的确有几味药材就是治不举的。
顿时京城对苏婵君骂声一片。她面上清贵高雅,却原来不仅恶毒狠辣,更是个淫荡之人!
很多人自以为知道了墨珩被逐出族的真相,就是遭受了她这个恶毒继母陷害。而墨珩当年才刚十四岁,已经没有了生母,却还被毒害到差点丧命,毒瞎双眼,逐出家族的下场,苏婵君真正的蛇蝎美人!
有人爆出墨珩被逐出家族的真相,不是墨逇亲生,又对苏婵君心怀不轨,勾引继母的大丫鬟致其怀孕,让她帮忙奸淫苏婵君!事情败露,这才惹怒墨逇当场发作,命人打死墨珩,毒瞎了眼,逐出墨家。
此事一出,满京哗然。墨珩?那个少年解元郎,俊美如仙神般的男子,怎么会!?他们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事情会是这样的真相!
卫姝也万万没有想到,她只听说有个丫鬟怀孕了,她当时伤心怒愤了许久,也想不是他的错,是丫鬟爱慕他,主动勾引的。那个丫鬟是苏婵君的贴身大丫鬟,也有可能是苏婵君下的令,为了在墨珩身边安插眼线,进一步控制他这个太过出色的继子。
可她想破头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真相!卫姝不相信!她一点也不相信!可想到墨氏寥寥几次说起当年的事都神色怪异,她心里忍不住多想。
自己折磨了自己一夜,跑过来找苏婵君,“事情不是那样的是不是!?九衡他不可能会不尊继母!”
苏婵君冷眼看着她,面露鄙薄,“卫大小姐到如今都不死心?一口一个九衡,好像安周原还尸骨未寒吧!”
卫姝神色一僵,脸色隐隐发青。
“劫匪案,你婆婆安夫人都给裴芩的人作证,卫大小姐现在也只剩下念叨,来找我落井下石了!?”苏婵君从没看上过卫姝,若不是有卫家,若不是安家迫求了这么个媳妇儿回家供着,卫姝这样的蠢货早就死几回了!
“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九衡不可能猥亵你!更不可能对你有那种想法!”卫姝坚决不相信!当初她正在和九衡议亲,他怎么可能会看上苏婵君,还要对她不轨!?
卫姝这些年的确有些不太正常了,但事关墨珩,她看着苏婵君,脑子却奇异般有种变态的想法,“是你!是你对不对?你贪慕觊觎九衡!你想侵占他不成,才恼羞成怒毒害九衡的!?是不是!?”
苏婵君目光顿时阴戾起来,“住口!卫大小姐就是如此教养!?胡编乱造,口出污言秽语!”
“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一定会查出来,还九衡一个公道!”卫姝怒阴着脸,说完转身离开。
苏婵君身旁的婆子询问的看着她,上前两步去追卫姝。
看着卫姝的背影,苏婵君艰难的摇摇头。现在她怕是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卫姝是卫家明珠,若是她这个时刻,在墨家出了意外,卫家绝不会作罢!
那婆子暗着脸后退两步,“真相到底是什么不重要,就看谁最后得胜!得胜者才有书写历史的资格!”
“真相……”苏婵君有些恍然,想到她去天策府时,见到的九儿和喜儿,那是裴芩和他亲密之后生下的孩子!那是他们两个人生下的孩子!裴芩那个粗鄙无赖无耻的蛮横之女,连个颜色都没有,只能利用!墨九衡竟然对她用了心!?
她一直以为,他那样冷然拒人之外的人,她都无法,那他对谁都不可能倾覆真心的!
当年,他那样的少年,裴芩那种颜色,连丫鬟都不够格的!
也是这样的一个炎夏,甄氏收到了一方帕子,一方上面写着相思的手帕。被墨逇发现了。
不等甄氏解释,墨逇掐着甄氏的下巴就要爆发了。
墨珩闯进来,说是来找帕子,“我的帕子不见了,院子里的人说,只有娘去过我那里。”
“帕子是你的?”墨逇惊问。
墨珩面色不改点头,“我读《相思》三篇,看爹对娘情意深厚,就试着作了一首,觉得还不错,就写在了帕子上。本想娘生辰时,代爹送于娘的。”
墨逇知道他早慧,可九岁的人写出那样的词句,几乎满腹相思浓重了。
墨珩很快证实了他的实力,不仅帕子上的相思,他还有别的诗作。
墨逇这才觉错怪了甄氏,又让墨珩不要太早玩弄诗词歌赋,专心读书做学问。
甄氏的身体已经不好了,那一年也是她最后一个生辰,从发病到去世,紧紧半个月时间。
那个娇如牡丹清如莲般的母亲,迅速消亡,让墨珩心生怀疑。暗中调查真相。
那方绘了相思的帕子却遗落,被苏婵君捡到。
苏婵君以为是倾慕她的男子,为那样一手相思浓重,情意缠绵的相思心动。最后知道那帕子是墨珩的,墨珩十二岁。
比她小了四五岁,苏婵君心比天高,势必要找个配得上她的佳婿,却是这样一个情况。
她不甘就这么放弃,虽然大几岁,却也不是没有大的。整个北直隶,也就只有墨珩能配她得当!
可和墨珩主动接触下来,他都冷漠无比。
苏婵君年龄大了,之前又退过亲,亲事难成,一怒之下,又适逢墨逇求亲,听是嫁到墨府,就答应了下来。
嫁来了墨府,成了墨珩的继母,她定了规矩,每次请安。如此就能每日见到墨珩。
十三岁的墨珩有着比同龄人挺拔的身材,沉稳的性情,少年老成,又俊美到高不可攀。出手就一举拿下乡试头名,赢得少年解元郎的才名。
而卫家也开始主动说起墨珩和卫姝的亲事。因墨珩跟着卫老先生念过几年书,和卫姝时常接触,两家也都默认。如今墨珩快十四,又崭露头角,卫家就想先把亲事定下来,以免出什么差错。
苏婵君心里记恨无比,她对墨珩的种种讨好,却换不来他一个笑脸。
发现那帕子别有用途,苏婵君拿着帕子去找了墨珩,却遭到羞辱。
当时苏婵君怎么想的?她想,墨珩要是对她有一点点的好意,她也不会恼怒妒恨到对墨珩先下手。她本意也没有要害他,只想让他屈从。墨逇虽然求娶了她,可他几乎从不亲热,外人面前琴瑟和鸣,实际却是相敬如冰。
她身边的大丫鬟怀孕了。苏婵君怒愤交加之下,让丫鬟攀咬上了墨珩。
她在墨逇跟前羞怒的哭了一场,把那丫鬟赐给墨珩,伺候他。
墨珩只是冷冷的拒绝,他当时正查到母亲的死有蹊跷,根本无暇顾她。
苏婵君回娘家见了嫁进岐王府的表姐,回来就根据她听到了辛秘约见墨珩。
墨珩穿了件牙白色绣暗纹直裰,十四岁初长成的少年,俊美精致的如同美玉雕琢而出。墨家和卫家已经在给他和卫姝议亲了。
苏婵君看着他,想到以后的每天她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情深意切,你侬我侬的缠绵恩爱,她就受不了。尤其卫姝那样的一个人,除了出身是书香世家,哪一点如她了?而她求的不多!不是偶尔的顾怜而已!
那一天,墨逇外出会友,苏婵君精心装扮了,一切都安排妥当,等着墨珩。
可是后来……
苏婵君每每想到,都忍不住脸色狰狞。
所以她衣衫撕扯凌乱散烂的从屋里逃了出来,瓷白的脸上和脖颈,皓白的手腕,肩膀全是抓握的掐痕。她绝望羞愤悲怒的从屋里逃出来。
她应该庆幸吧!因为墨逇提前回了家,她没有成事,正好又逃出来碰到墨逇。
她喊了救命。
早已经被激怒墨珩,不防备又被她扎了一簪子。
墨逇本就察觉到他在查甄氏的死,而他也查到了些东西,当下更是愤怒冲顶。直接废掉墨珩的武功。
被奶娘挡了下。
奶娘当场重伤,被赶到了田庄等死。
墨珩也被虐打至差点丧命。
几个小厮随从全部被打,但都招不出来,只咒骂苏婵君银荡下贱,毒害公子!最后全部丧命。
墨珩奄奄一息的趴在结冰的地上,地上凝固结冰的是他的血。
一块骨头拿过来,墨逇亲自滴血入骨认亲,三次的结果,全部都证实,墨珩是那个男人的种!
墨逇扔了一碗毒酒给墨珩,自行了断。
封未拼了命把墨珩偷出来的,墨珩的一个小厮代替墨珩留在了那里。
一路南下逃命,又遭到追杀,是碰到了萧光璄出手,封未才带了墨珩逃脱,一路逃到了太平镇,才算安全下来。可墨珩的眼睛却被毒瞎了,看了那么多大夫,没一个治好的。
墨珩心念俱灰时,碰到了裴芩。
“是老天把你送给我的,即便是天,也不能从我手中把你夺走!”墨珩凝视着贵妃榻上打盹的人,轻抚着她的脸。他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了她,他该是怎样黑暗无底无边的日子!
裴芩无意识的翻了翻身子,脸在他手上蹭了蹭。
墨珩拇指抚着她仿佛不满微微撅起的唇。
梦中裴芩以为是吃的,张嘴噙住吸咬了咬。
墨珩脸上顿时扬起宠溺的笑,把手指拿开,见她微张着嘴追,又把手指放进她嘴边让她咬住,“石凉粉好不好吃?”
裴芩呸的一下吐出来,“糊了。”
墨珩俯身贴近她,低声笑问,“什么糊了?”
“冰激凌。”咋会有糊味儿呢!?
天热家里各种冰碗刨冰冰激凌和冰酪,为了不让裴芩看见了眼馋,希芸都是把九儿和喜儿接到裴府去吃,吃完了再送回来。
西瓜已经无法满足清闲无聊的裴芩了,她想吃刨冰想吃冰酪想吃冰激凌!她已经撒了半个月的娇了,每次就给舔一下。
知道她的怨念,墨珩笑着在她不满的小嘴上轻吻了吻,“乖乖。”
雪冬站在外面,一直不敢进来。
看看她睡的还熟,墨珩把薄毯给她拉好,出来带上门,“什么事?”
雪冬屈膝行礼,低声道,“卫大小姐上门来,说是有什么真相,来求见侯爷。”看侯爷的神色,心情似乎很好,这个卫姝还当真会找时候。
“请。”墨珩目光顿时阴冷了下来。
雪冬让小丫鬟到前面传话给君夙雪,她留下来守着夫人歇晌。
君夙雪领了卫姝到前厅,又命小丫鬟上了茶。
见墨珩过来,微微屈膝行礼。
卫姝立马就红了眼,泪水涌出,“九衡!我一直都不知道,当年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君夙雪见她眼看着就要扑去墨珩怀里,往前站了一步,冷眼瞧着她。
看到她卫姝就浑身不舒服,她被裴芩认可了,九衡却没有接受她!要不然她也不会还是姑娘家的装束了!就泣声道,“我跟侯爷有要事要说,君姑娘还请先避让吧!”
“侯爷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君夙雪凉凉道。
卫姝看她嚣张的样子,把天策府当成她的家,把墨珩当她的人一样,顿时心里一股妒恨升起,看向墨珩。
墨珩却冷漠的看着她,直接到上座坐下来,“什么事?”
卫姝看君夙雪也在下首坐下,暗咬了咬牙,只能无视她的存在,即便她真成事也不过是个妾,不好处理一点而已。看着墨珩,眼泪奔涌,“九衡!是苏氏觊觎你对不对?她勾引你反被羞辱,恼羞成怒才会设毒计毒杀你,对不对!?我以为她只是忌惮你,看你少年高中解元,就对你下手,诬陷你不是父亲血脉,让你被逐出墨家。却不想当年,还出了那种事!”
“你来是做什么?”墨珩现在对她没有丝毫耐心。
“我来帮你!苏氏她恶毒淫邪,必定有把柄在!我帮你讨回公道!我帮你证明清白!”卫姝含泪的痴痴看着他。
君夙雪捂着胸口作势被呕到。
卫姝看到她的动作,眼神立马盯住她,“你也怀孕了?”
君夙雪挑眉,她只是听了那番话觉得作呕。
卫姝神色顿时悲愤起来,也明白过来,“九衡!裴芩她没有怀孕是不是?是君夙雪怀孕了,要借腹生子!?”
君夙雪瞪大眼睛,简直想笑了,“这就是卫家大小姐啊!”敢不敢也学学谢怡,干出脱衣勾引的事来!?侯爷要是发怒再砍人手脚,卫家会咋办呢?
卫姝简直快恨死了,怪不得君夙雪理直气壮的住在天策府,管着天策府的事。怪不得裴芩那种蛮横凶悍之人会对君夙雪和颜悦色,原来是借腹生子!
“卫大小姐脑洞开的真是大!只要是个女的离侯爷近了都是勾引侯爷的!?”即便可以利用,君夙雪也不想让她再生事端,换新的脏水泼到裴芩和墨珩身上。
“你不是已经开始孕吐了?”卫姝盯着问她。
君夙雪嘲讽的勾起嘴角,“是听卫大小姐刚才一番抑扬顿挫的表白有点作呕!我已经定亲了。”
卫姝不相信的看着她,又看墨珩。她即便比裴芩年轻些,也不过是个小家碧玉,九衡能忍受只有清秀的裴芩就够了,不可能再忍受一个小家碧玉的君夙雪!
看她松了口气,君夙雪直接跟她道,“墨阁老素有不孕之症,苏氏却生了两个女儿,想来当年觊觎侯爷,也是深闺寂寞!不知道卫大小姐是查到了什么线索或者证据?”
卫姝没有证据,她听见那样不堪的流言已经震惊气愤心疼到无以复加,只想来安慰他!告诉他!裴芩能用火器帮他赢得功名,她也能帮他讨回十年公道!抚平他心上最深的那道伤!
墨珩看了会,直接起身进了内室,“送客!”
君夙雪笑着应声。
卫姝忙道,“九衡!我一定……”
“卫大小姐!矜持啊!我们侯爷可不是不打女人的君子!”君夙雪幽幽的提醒她。
卫姝也知道她如今是没有矜持可言了,可她为了九衡,抛却矜持,只要能再嫁给他,那又何妨!?
外面的人也都一样,怎么也不相信墨珩会做出那样污秽不堪的事来,十四岁,要说真的收了丫鬟在房中,也最多是有点不妥当,但很多大户人家子弟到了年龄,家里也都会安排丫鬟教习房中之术。一是为新婚娶妻做练习准备,二也是让他们在自家体验了,就不会对男女欢爱抱有太大的好奇心,以免寻花问柳,误入歧途。
可对苏婵君不轨,简直大逆不道!他一个天才神童,少年解元郎,又怎么会去做那样的事!?即便苏婵君貌美,可他身边更貌美出众的少女不是没有。
卫姝从天策府出来,就有逆转的消息出来。
墨逇不举,苏婵君深闺寂寞,勾引墨珩不成,恼羞成怒,设下毒计毒杀墨珩,除之而后快!而墨珩亵玩丫鬟至其有孕,又淫秽苏婵君之事,纯属捏造!
接着苏婵君所出两女,被传为私生女,平常和苏婵君接触过多的男人都被算在了内,成了猜疑对象。
而头号怀疑对象就是岐王府的世子萧光淳,苏婵君的表姐杨氏嫁进了岐王府,而她经常能进岐王府,接触到岐王世子。
岐王世子萧光淳是个风流二世祖,家里妻妾成群,还经常眠花宿柳,曾经调戏过苏婵君。
苏婵君发现自己经常穿的那件肚兜不见了,顿时警铃大作,到前院找到墨逇,“老爷!再这样下去,墨家就要完了!”
墨逇听她小衣不见了,表现的却不堪在意,看着她清雅的模样,眼神有些恍惚。
又在透过她看别人!苏婵君强忍着心里妒恨,“老爷!再容墨珩和裴芩下去,整个墨家都要毁了!”
“……嗯。我知道了。”墨逇收回目光。
苏婵君看到他书桌最下面抽屉的锁被打开了,眼神闪了闪,“老爷既然怀念先夫人,也心疼懊悔了,就该告诉墨珩,让他和裴芩带着孩子归宗!老爷再多心意,不说出来,他们也不会知道!”
墨逇忽地眼中闪过凌厉,朝她看过来。
苏婵君心中一窒,脊背窜过一阵寒意,“老爷?”
墨逇淡淡道,“下去吧!”
苏婵君转身出去,满面寒霜回了内院,想办法解决接下来的事。
杨氏却下帖子约了墨家姐妹到府上去玩,管事的嬷嬷已经跟着马车过来接人。
之前也常常都是这样走动,苏婵君却心生警惕,不同意墨家姐妹出府。
管事嬷嬷只好告辞。
到了下晌,又过来,说是县主送了东西给两位表小姐,还有新开的荷花。
墨斐出来收东西,又送上回礼。
那管事嬷嬷却突然抓住她的手,划了一刀子。
墨斐惊叫一声。
血滴进了一个小瓷瓶里,管事嬷嬷直接装起来,“得罪了,表小姐!”
墨斐想到这些日子家里到处传的流言,忙忍痛去找苏婵君问究竟。
苏婵君一听,脸色瞬间阴鸷,“来人!拦住她!”
但那管事嬷嬷已经出了内院,和岐王府侍卫汇合。
苏婵君派的人上来拦截,两方人直接动上了兵器。
“这是怎么了?墨家护卫竟然公然对岐王府的人动手了!?”墨珩缓步走过来。
见他竟然来墨家,动手的人都愣了愣。
领他进门的小厮也是惊疑不定。
岐王府的人看准机会,立马就撤走了。
墨珩冷冷一暼,收回目光,“带路吧!”
小厮忙请他去前院花厅坐,让人去通报墨逇。
丫鬟战战兢兢上了茶,退下。
墨逇进来,让人搬了一沓账册进来,“这就是你母亲的陪嫁账册。”
墨珩只看了一眼,就冷笑起来,“还有吗?”
“我已经找过苏老太爷,你可以随时带裴氏过来。”现在只能从裴芩的病着手了。
墨珩沉默。
“这个是苏家珍藏的回春丹,它曾救过苏老太爷,如今世间只此一颗了。”墨逇拿出个沉香木小盒子递过来。
墨珩看着那小木盒子,伸手接过来,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颗丹红色的药丸。
看他不信,墨逇直接道,“为了墨家,我没必要去拿裴氏的命。”
墨珩摩挲着小木盒子,“墨家可以留着。”
墨家可以留着,但苏氏不能留!
说完把小木盒子扔在桌子上,深深看墨逇一眼,“墨阁老不是也信佛吗?对佛理研究精通,应该知道因果。既有果必有因!”说完,直接离开。
墨逇看着他的背影,面无表情。
岐王府的嬷嬷拿着采到的血回了府。
杨氏直接过来抓着岐王世子萧光淳的手放了血进碗里。
“哎呦!你做什么?难道你也怀疑有哪个不是我亲的,要验验不成?”萧光淳疼的只吸气。
“我是验证一下看你在外面还有没有!”杨氏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端着碗递给嬷嬷。
两个人的血滴进了碗里,不时就融合在了一起。
杨氏脸色惨白,“萧光淳!你抬那些姬妾进门我不管,你在外面眠花宿柳我也不管!你个人渣!竟然还跟她搞在一起,生的女儿都那么大了!”
“你胡说什么呢?我和谁搞在一起了?”萧光淳有些心虚的反驳。
杨氏直接一个肚兜砸到了他的脸上,“这是谁的!?”
萧光淳一看,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拿了装进衣裳里,“不就是个外面女人的小衣吗!又不是没见过,你这么大惊小怪!”
他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有鬼!之前哪个女人的他都承认,现在证据验血都摆在眼前了还不承认,杨氏怒愤万分,“萧光淳!你给我等着!”
“你……你干什么去?”萧光淳一看她那架势,顿时慌了。
杨氏上来一把抓着他,把肚兜抢过来,带着人就出去。
萧光淳连忙叫人,“快来人!把世子妃拦住!快啊!”
整个京城的人几乎都知道,岐王世子妃是个出名的悍妇,别人家都有婆媳矛盾,但因为岐王世子妃救过老王妃,更是因为给老王妃割肉治病。本来凋落岐王府也在她的掌管下又渐渐兴盛起来,所以杨氏很得公婆看重。儿子不争气,全靠儿媳妇来管教他,岐王府才没有败下去。
家里的下人平日里听从萧光淳的命令,但要是跟杨氏的命令反冲突,他们就会衡量一下,听杨氏的。因为整个岐王府,都是世子妃在掌家!还有老王爷和老王妃支持。现在他让拦世子妃,哪个下人赶听!?
萧光淳没办法,直接去搬老王妃,让她出面,别让杨氏闹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杨氏已经拿着肚兜打进了墨家,“苏婵君!你个荡妇!”
苏婵君脸色一变,冷冷看着杨氏,严厉道,“表姐也是被人挑拨利用了,却不自知!”
“被人利用?我的确被人利用了多少年!”杨氏砸出那个肚兜,“这上面的香,是独属于你的!”
“表姐!你应该知道墨家现在面临着什么,你难道不顾真相,就一味地被人利用,跟我们反目成仇!?”苏婵君怒喝道。
杨氏看着她这张被萧光淳夸赞过多少次的脸,心里就恨的着火,怒咬着牙,“真相?这个东西你敢说不是你的!?墨斐都已经滴血验证过了,你还要什么真相!?”
又是滴血认亲,苏婵君脑子有些懵,“被人动过手脚了!是墨珩和裴芩!是他们在报复墨家,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这事如果换个别的人,可能就忍气吞声了,可放到杨氏手上,她这个将门虎女,又性情彪悍,是绝对不会忍下这口气的。
“又是墨珩裴芩报复,是!他们是要报复墨家!你这个继母,最是阴狠毒辣!所以他们才会报复!你个荡妇!真相被揭穿,还死不承认!这么多年,我真是瞎了眼,让你这个荡妇上门来!”杨氏骂着,上来狠狠一个巴掌就扇了上来。
贵妇人都是矜持矜贵的,即便骂人也是雅的方式,甚至不能咧嘴笑,礼仪规矩束缚规范一辈子。
但也有像杨氏这样上手撕扯打人的。
看杨氏对苏婵君上了手,一旁伺候的下人纷纷涌上来拉架。
杨氏却是将门出身,虽然没有爹娘,但自小在外祖家更是被宠惯着长大的,家里的表兄弟表姐妹都被她打的哇哇叫,打完了再去哄。所以,杨氏在岐王府受了萧光淳的委屈,家里的表兄弟姐妹都帮着出手教训过,萧光淳才那么惧内。
她有武功在身,这些年更是修理萧光淳没有落下过,对付苏婵君这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苏婵君加上丫鬟婆子都不是对手。
“住手!住手!”苏婵君叫喊着,头发被她死死勒住,松不掉。
杨氏泼辣的上来先抓花她的脸,“你个荡妇!我这些年对你掏心掏肺,你竟然背地里做出这种事!你个贱人!我打死你这个当了婊子立牌坊的贱人!”
不止一个人说过墨斐姐妹和萧家姐妹很像亲姐妹,但因为有表亲这层关系,苏婵君又速来清高典雅,嫁的人又是墨逇,即便有人冒出点想法,却也否定了。
现在出了这样的消息,墨斐一下子就疯了,“我是爹的女儿!我是爹的女儿!”
老王妃过来,把杨氏劝离回了家。
萧光淳跪在祠堂,被老王爷狠狠打了一顿鞭子,这才交代,他和苏婵君早断了来往了。墨斐姐妹不一定是他的种,但如果是他的,墨逇不要的话,就收来岐王府。
反正他儿女多,不在乎多两个女儿。就是给点陪嫁,嫁出去。宗室的女儿也不愁嫁!
出了这样的事,总要解决。
老王妃和老王爷一个教训了儿子,一个哄儿媳妇,当晚又到墨家道歉。
萧光淳风流成性,但多数都是青楼女子,或者哪里弄的妾。之前还往家里抬,后来就只玩。可和有夫之妇做出这样的事,就不单单是廉耻的问题。
墨逇已经写好了休书。
苏婵君满头满脸的伤,却丝毫没有消停,叫了她的陪房进府,“找到那个人了吗?”
“已经找到了,小姐!老爷也在查,我们可以不用出面了。”
“线索放出去!”苏婵君目光阴戾的吩咐。
“是!小姐!”
听着脚步声走远,苏婵君拿出一方写了相思的手帕。你们不择手段,就休怪我狠毒了!
教授瓦刺回回炮制造,引瓦刺入关,这样的罪名,墨珩!你承受得起吗!?
第二百八十六章:大结局下篇
对付苏婵君,墨珩绝不会收手。他给墨逇的条件,是不再对付墨家。
墨迩之前也很是喜欢这个侄儿,他是墨家子弟里最出色的一个,比墨逇年少时更甚。当年的事,他也是事后听了半段,可真相究竟是墨珩窥视苏婵君了?还是苏婵君勾引墨珩?
“九衡即便不是你的血脉,但他生在墨家,长在墨家,真要是在年少时对丫鬟好奇有可能,但对苏氏……只怕当年有什么误会!”否则不会让他心结这么多年,一步步够陷谋算墨家,墨家的东西一点不要,那只可能是让墨家覆亡。
墨逇听着没有说话,他打杀墨珩的初衷,当时的想法,现在回想起来,可能不是因为他对苏婵君有不轨之心。但无论原因为何,事情已经发生。今日之后,苏婵君名声尽毁。而他,夫妻同体,他也将会身败名裂!
墨迩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气急,“老二!当年究竟怎么回事儿?即便真是那样,你也不必……”
“他要的是让我身败名裂,让苏婵君……”生不如死!
墨迩想到外面传的流言,苏氏作为继母,竟然如此不堪淫邪,墨珩现在报复,只怕当年之事,还真如传言的那样。看着一时间仿佛老了好几岁的墨逇,叹口气,“你现在休了苏氏,也于事无补吧?反而更坐实了传言!”
永昌侯府沾上谋逆重罪,到现在都没审出个结果定罪。罗帧虽然有些不聪敏,但他肯定知道什么不能沾,不可能蠢到和瓦刺王子有来往,自掘坟墓。
对永昌侯府都能下如此重手,那墨家的下场呢?只有更惨的!所以墨逇已经写好了休书,七出之条无子。苏婵君没有给公婆守过孝,不存在不能休,更没有跟着墨逇式微吃苦才有如今成就,所以用无子一条,完全可以休了她,也保守她一点点脸面。
现在的境况,不管是进是退,都讨不到好。不过好在,回春丹是苏家的东西,苏老太爷若真能救了裴芩,或许还有转机。
裴芩不想转机,她本来想着得闲腾出手慢慢的修理墨家那一帮子杂碎。可是……她应该,成功几率不大。穿越过来十年多,她很少做梦梦到回了家的。最近却已经三次梦到回家的事。老爹老妈……都在哭她。
“娘!娘!娘!”九儿的喊声从外面传过来。
裴芩拿着菜刀从厨房出来,“干啥?跟叫魂儿一样!”
九儿嘿嘿笑着过来,“娘!你又在厨房!做啥好吃的?”
“做好吃的,你的牙没张齐,也不能乱吃。”裴芩又拎着菜刀回了厨房。
“我很快牙就换完了!”九儿撒着娇跟进屋,见她在煎培根卷金针菇,让丫鬟拿了她的小围裙穿起来,洗了手过来帮忙。
萧重华背着喜儿也赶过来。
“是煎培根卷,萧重华你也留下来吃饭吧!可好吃了!”喜儿蹬着小腿下来,就跑过来。
萧重华之前从不进厨房,可是来天策府越多,就越发现很多不一样的‘规矩’。裴芩会下厨做菜还说得过去,毕竟她没带兵之前,也是在家相夫教子的,可能称不上贤妻良母。但九儿才七岁也会做饭,更甚着,墨珩竟然会做饭,虽然厨艺不如御厨和府里的大厨。
不时墨珩也回来了,刚进门,张庚山就禀告,“夫人和两位小姐在厨房,留了喜安王用饭。”
墨珩应声,抬脚拐到厨房,已经把锦袍衣摆撩起来掖在束腰上,卷了袖子过来帮忙。
萧重华就在一旁看着,觉得有点无用的感觉,看看墨珩熟练的动作,忍不住问裴芩,“师父!不是说,君子远疱厨吗?”
“你是君子吗?”墨珩抬了抬眼看他。
萧重华,自然不算什么君子,否则他也活不到这么大,只是厨事还是有点。
“如果你带兵在外断了粮,你就会饿死。”九儿说他。
“有粮也会饿死的。”裴芩补刀。
萧重华觉得他被嫌弃了个彻底,看着裴芩摆弄那些新奇的吃食,竟然在想,他要不要也学点……厨艺!?
喜儿趴在一旁,伸着小脖子,“给我尝尝吧?娘!”
裴芩用培根卷了个菜叶递过来,“烫你的小嘴!”
喜儿鼓着腮帮子吹了好几口气,这才张嘴吃了,塞的小脸鼓鼓的。
裴芩又给九儿也卷了一个喂她。
九儿满脸幸福的吃了,“好吃!好吃!娘做的就是和厨子做的不一样!”
厨子做的饭菜讲究色香味形,精致美味。娘的做饭菜就吃个味道,那是打心底里涌上来的幸福的味道!同样的菜,经娘的手做出来,味道就不一样了。
萧重华明白,也羡慕起来。
看他羡慕的样子,裴芩又卷了一个递过来,示意他也吃。
萧重华愣了下,忍不住脸色红了,又伸了伸手,不知道该接着还是该张嘴。
“别占手了!”裴芩教了他也半年了,不是个坏萝卜。
萧重华看她笑意明亮的眼睛,红着脸张嘴过来。突然察觉到一道冷光,他瞥过去,就见墨珩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顿时一僵,下意识的伸手接过来,“我自己吃!沾了油再洗!”
裴芩自然不勉强,“要不是天太热,煎培根就是要边煎边吃的!”
萧重华笑着赞好吃,是真的好吃!只是看了看墨珩,忍不住心里抖了下。师父是当他孩子一样看待,和九儿喜儿一样的。师爹……好像在朝他放冷箭。
知道他在天策府留饭,萧雍也跑过来蹭饭,“芩姐姐!你最近有了小皇叔,都不宠我了!我找不着媳妇儿,你也不多管管!”
听他抱怨,裴芩卷了培根卷递给他。
萧雍笑着接过来,又给给她夹菜,给九儿和喜儿夹菜,“喜儿这个夏天过瘦了。”
萧重华看看他又下意识看看墨珩,好像心情并不是太好的样子?这位俊美无寿的西宁侯,是个大醋缸!就连他自己生的女儿,估计都要醋!
吃了饭,萧雍和萧重华一块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俩都是直接接触裴芩受传输教授的人。裴芩已经把弹药各种配比教给萧雍,而萧重华这,更是有些拔苗助长。
走到宫门外,萧雍勒住马,“小皇叔……多留意些吧!”
看他就说这么一句,萧重华点头,“她是我师父。”
墨珩也正在朝裴芩发射怨念,“男女七岁不同席,萧重华已经十二了。”
“十二也是小萝卜啊!”裴芩斜他一眼,看他俊脸黑着,朝他扑过来,“你十二岁的时候啥样?”
墨珩伸手环着他,悠悠道,“和现在一样美!”
裴芩嘴角抽了抽,“我要是整整容,不!不用整容,我原来的脸,也挺美!”
其实她想画一幅画像。
墨珩却一直没有开口要,还让她少画。
“所以我们生的闺女也美!”墨珩自夸。
俩人各自不要脸的夸了自己一通,一个磨墨,一个著书。
而外面,已经各种关于苏婵君和表姐夫私通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墨逇不举,有不育之症,她可以和离大归,本朝律法也列明的有,却暗中勾搭继子,残害继子后,又和表姐夫苟且通奸,还生了两个女儿,当真是众年来最无耻淫邪的荡妇!
骂声一片中,那些质疑苏婵君被陷害的声音直接被压了下去。要是假的,和她关系亲近的表姐,岐王世子妃都打上门去了!?
苏家人上门来问究竟。墨逇直接递出一纸休书,“苏氏无子,今休离回家。”
“到底怎么回事儿?堂堂一个阁老夫人,被出族的继子如此陷害,你们竟然束手无策!?”苏老爷怒问。
“苏老爷!此事事关整个墨家声誉,我们不会不管。”墨迩对他还算客气,因为还要用到苏老太爷来救治裴芩。
“事情已经出来这么久,你们又是怎么管的?这休书又是怎么回事儿!?”苏老爷脸色难看无比。若女儿真被如此休弃回家,整个苏家……
“十二年前之事,真相有出入。”墨逇直接看着他道。
苏老爷被他淡冷的眼神看着,心里顿时生寒,“什么出入!?一个出族的继子报复陷害继母,手段如此恶劣卑鄙不堪,你们也该站出来查明清白!”
“事情已经出了,查明什么真相?”墨逇问他。流言这个东西,不论黑白,沾上就再也光洁不了。
苏老爷不相信苏婵君会真的勾引过墨珩不成,又那么阴毒的残害墨珩。就算他是嫡子,苏婵君继室身份不如元配,但她生了子嗣也和墨珩一样的。
可心底也明白,墨珩少年成才,即便长房子嗣不如他的,墨家的资源也肯定都紧着墨珩。而世家的资源分配都不是均等的,庶出可能根本分不到,墨珩又占着嫡子身份,是个继室……都会忌惮这样的继子。
苏老爷要求见苏婵君。
墨逇让人领他们去了苏婵君的院子相见。
看到苏婵君满脸的伤,苏老爷几个又气又怒,“那萧光淳是什么人?你真的和他沾染上了?”
苏婵君不承认,“没有!我是被诬陷的!开始是永昌侯府,现在是我,下一个就是整个墨家!”她表现的非常理智。
苏老爷几个都镇定了不少,“既然是诬陷,肯定有据可查!”
“有什么据可查的!?如今墨珩和裴芩一手遮天,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又有民心在,我就算说再多都没有用!拿出证据,他们不承认,一样没有人会相信!”苏婵君说着红了眼眶。
“冤孽!冤孽啊!”苏老爷气恨的捶了捶腿。
苏家大哥沉吟道,“请祖父出山,给那裴氏先治病吧!既然墨珩爱重她,只要把她治好,事情就能缓转!”他怕真像传言说的一样,墨珩也会对苏家下手。永昌侯府他都不放过。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苏老爷沉沉的叹口气。
苏婵君掉了几滴眼泪,“我现在……只能先回娘家了。”
可出了她和萧光淳的事,苏老太爷和苏大夫人他们都极为宠爱杨氏,他们这一房,若不是她被墨逇求亲,也当不了家。苏婵君怕回了娘家,又和杨氏和家里长辈对上。
可她不接墨逇的休书回家,墨珩肯定还有别的更无耻的方法对付她,在墨逇出手之前,她只能先避回娘家。
苏婵君也隐隐感觉到,她若是这么一走,墨逇即便对墨珩出手,以后怕也不会再接她回墨家,这一点让她想起这些年的隐忍憋屈,心里就恨怨难平,不甘心。
所以,她一定要墨逇出手!即便他不愿,也要逼他出手!
当晚,苏婵君和苏老爷回了苏家。
次一天晚,墨逇和苏老爷太爷到了天策府。
沈颂鸣和纪秉初也都在天策府蹭饭,吃了饭跟九儿喜儿玩牌。
张庚山进来通禀,“墨阁老和苏老太爷来了。”
沈颂鸣和纪秉初都看向裴芩。
裴芩看向墨珩。
“请他们进来。”墨珩淡声吩咐。
张庚山应声,很快领了墨逇和苏老太爷到前院花厅里坐。
墨珩握着裴芩过来,把她安置在宴息处,过来花厅见两人,“苏老爷子曾解七脉莲寒毒,用了什么药材?”
“赤莲子。”苏老太爷年逾百岁,眼睛已经花了,带着水晶镜片。
“赤莲子是什么?”墨珩追问。
苏老太爷叹了口气,“七脉莲本难寻,相传百株得一心,百心得一子啊!用毒之人可谓阴险歹毒,心机深沉。即便寻到七脉莲,也会因为无心而中了七脉莲的寒毒,若是有心无子,只会中毒更深,只赤莲子可解。”
“下毒之人是?”墨逇出声问。
墨珩没回他,盯着苏老太爷,“苏家有赤莲子?”
“我后来也研究过,赤莲子虽难寻,但也不是不可替代。先让我给裴夫人诊过脉吧!”苏老太爷道。
墨珩审视了他一会,这才带他到宴息处见裴芩。
裴芩看着他,心里暗叹口气,伸出手。
苏老太爷仔细给她诊了脉,足足摸了一刻多钟,要出去跟墨珩说。
裴芩叫住他,“苏老爷子直接说即可。我的身子什么情况,我自己更清楚。”
苏老太爷看了看墨珩,“裴夫人胎气不稳,以裴夫人此前的状况和胎像,此胎不可留。若真能聚寒毒而集之……我若还活着,必定保夫人性命。”
“有几成把握?”裴芩问他。
苏老太爷又摸向她的脉搏,好一会,“七成。胎儿若成活六月……夫人有性命之忧。”
和华越说的一样,却也不过多了一成。
苏老太爷看着她笑起来,“裴夫人功德上天,上仓也会偏爱夫人。若用回春丹,可有九成把握!”
裴芩眼神顿时就亮了起来。
墨珩紧紧握着她的手笑。
苏老太爷松了口气,“回春丹墨阁老已经带过来了。”
墨逇听有九成把握,如此能救活裴芩,他也该收手了!把回春丹递给苏老太爷验看,“这回春丹由苏老太爷验过,就暂时先放在你们这里。”
苏老太爷验过没事,把沉香木小盒子递给墨珩。
墨珩看了眼墨逇,伸手接了过来,“那我希望苏老太爷能活的再久一点。”
“一定会的!”墨逇会派人保护他,防止有人下手。
墨逇和苏老太爷走后,两家都恢复了平静。
只苏家热闹了起来,苏婵君被休弃回家,苏家女儿名声也都受到了牵连,定亲的两房女儿也都很快退了亲。
苏大夫人一向疼爱杨氏这个外孙女,更是对苏婵君愤怒交加,要把她逐出族去。
苏婵君母亲苏六夫人跪在外面求了苏老太爷整整一夜,这才得许苏婵君暂留在娘家。
单叶飞和单太太过来探望裴芩,单明珠和常咏麟的婚期定在八月初十,虽然没有强令规矩俩人婚前不能再见面,但单明珠也不好再大咧咧到天策府来。
常家买的院子还在修葺,他们都还在住在天策府里。
“看裴夫人的气色,满面泛着红光。”之前女儿因为她嫁不成沈颂鸣,可几次接触下来,单太太就喜欢上裴芩爽朗大方不拘小节的性格。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等咏麟那小子也娶了媳妇儿,萧雍的亲事再定下来,我这也算圆满了!”裴芩哈哈笑。
单太太笑着称赞她会教养孩子,“咏麟和东他们都教养的极好,想来大皇子更是出众。连太皇太后都把喜安王交给你教养,可见你是个极会教养孩子的!以后干脆开个私塾算了!”
“还真有这个打算啊!以后单太太的孙子孙女也都送来!”裴芩笑道。
单太太笑叹一声,“我这是没有福气的!好不容易养大他们兄妹俩,明珠这是算找着归宿了!飞儿却还吊儿郎当的!一天到晚瞎忙活,连个媳妇儿都找不到!更别说抱孙子的事!我现在看见别人家娃儿都眼馋的恨不得抢过来!”满口的抱怨不满。
在后面跟着的单叶飞失笑,“娘也不看看,我这等资质,这点身家,哪里娶得到媳妇儿!这不是在努力着嘛!”
单太太平日里也管着漕帮的事,给单召雄打下手,这次在京城留那么久,还拉着单叶飞,就是想给儿子也寻一门亲事,让他稳定下来。本想着裴芩这边人脉宽广,可却流言缠身,四面攻讦。
一旁作陪的常咏麟笑道,“长兄俊逸出尘,只是行事一直太过低调,伯母不必担心。以后只怕挑不过来呢!”
单叶飞笑着摇摇头,“我也是个俗人,也想学学你们,娶个心慕的女子为妻,一生一世一双人。”说着看了眼裴芩。
单太太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找啊!”
“太难了!我倾慕人家,可人家看不上我啊!”单叶飞笑着叹道。
“哦?长兄倾慕哪家姑娘?感情没有,但可以培养!我们可以帮你啊!”常咏麟用胳膊碰了碰他笑问。
单叶飞似有若无的瞥了眼裴芩,“难道人家看不上,我还能来硬的?”
这么一说,单太太也来了兴趣,“是哪的姑娘?哪的人家?”
单叶飞摇摇头,不愿意说了,“湖上的荷花都结出莲蓬了!”
“这个时候差不多能吃上水嫩的莲子了。”裴芩看看,带他们到湖边走。
“那我去摘几片荷叶,我们晌午就吃荷叶饭吧!”常咏麟道。
裴芩摆摆手让他去。
单太太要去更衣。
单叶飞看了看绽放的荷花,飞身过去,几个踏步,再转身回来,手里拿了两朵荷花一支荷叶,递给裴芩,“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外面那些淤泥,夫人可不必理会。”
是在安慰她!?裴芩笑了笑,拿过荷花,“不过花儿还是长着的时候好看!”
单叶飞看着她突然问,“不提咏麟几个,连明珠都会夫人才智赞不绝口,在下倒是有一事相求。”
裴芩挑眉看他,“说。”
单叶飞看着常咏麟划船去了湖中心,出声问,“我心慕了一个女子,可她却看不上我,我想追求,却束手无策。”
裴芩嘴角微抽,“只要有缘,放下脸皮去追,好女怕缠郎!”她难道长得像感情专家吗?这种事儿不去找沈颂鸣,找她来问。
单叶飞深深看着她,“你也怕缠吗?”
裴芩觉得这单叶飞最近有点奇怪,“你就多缠缠,要是没用,那就换人吧!”
“如果不想放弃呢?”单叶飞又问。
“霸王硬上弓!?”裴芩反问他。
单叶飞看着她轻笑起来,清越温润的笑声磁性悦耳。
单太太更衣回来,“说到什么好笑的了?”
“看咏麟采莲蓬,说到采莲女!”单叶飞看她过来回了一句。
“胡说!”单太太嗔怪了他一眼。
那边常咏麟也采了荷叶和莲蓬回来。
晌午单太太和单叶飞留在天策府用的饭。
君夙雪安排了给单明珠送荷叶饭。
单太太还是拜托了裴芩帮单叶飞留意着哪家姑娘合适的,儿子不喜江湖上的女儿家,那就找个温婉闺秀可能就对他心了。
临走,裴芩出来送,单叶飞落后两步跟裴芩说话,“我心慕的那个女子,她罗敷有夫,夫人觉得我再霸王硬上弓能行吗?”
裴芩看他带着深意的眼神眼皮子跳了跳。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单叶飞说着,抬脚朝单太太的马车走去。
裴芩愣了,扭头找了一圈,看卢海在不远处,送了单太太回过头叫她,“刚才你听见了没?”
卢海看着她,“你自作多情了。”
“噗!”裴芩喷了口,“真是我自作多情?”
卢海上下打量她一眼,坚定的点头。
裴芩郁闷的瞅她半天,“好吧!我自作多情了!回去午歇!”那么坚定!
卢海应声,跟她回了正院。不过等她那边睡着,那边就跟秦观几个说了去查单叶飞。这个单叶飞对裴芩说那番话和看裴芩的眼神绝对有问题!勾引有夫之妇!目的不纯!心怀不轨!
裴芩想单叶飞也用不着勾搭她已经活不长的有夫之妇,再说她又不美,又不柔的。那就是她自作多情了!
单叶飞却借单太太的名义,给她送了套衣裙。
虽然还有其他物什,但那套衣裙却很是显眼,鲜艳的石榴红绣着凤纹,黑色的裹胸,黑色的束腰各自绣着精美的刺绣,一品的精美佩绶,广袖褙子,简单精美。
黄秋和雪冬青橙几个丫鬟都喊着好看,“单太太走南闯北,见识也不凡。这套衣裙看着就适合夫人!夫人穿上试试吧!”
裴芩觉的有点怪异。
黄秋拉着她起来换衣裳,也松范松范。
衣裙穿上身,果然很适合裴芩,张扬的石榴红格外的鲜艳,沉稳的黑色刺绣,加上她英飒的气质,生生穿出了飘逸洒脱之感。
“太美了!让我给夫人梳个头!”青橙叫唤着,扶着裴芩坐下,就给她梳头。
黄秋和雪冬都大了,也早到了该放出去时候,因为这两年动荡不安,也就一直拖着。青橙这几个青字辈的丫鬟都是墨珩训练的心腹。青橙除了练武,最喜欢捯饬这些衣裳收拾,就安排在裴芩身边梳头装扮。
裴芩平日里都懒的捯饬,出门更简单,直接做男子装束了。青橙经常喊着英雄无用武之地。
今儿个逮着机会,青橙从头到脚给裴芩捯饬了一遍。
她喜欢的中性利落的半绾发,配了红宝石的额饰,瞬间典雅庄重尊贵了起来。
裴芩满头的黑线,“你们把我打扮成这样是干吗去的?”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夫人好看!你这样装扮起来美绝了!”
“我之前不修边幅就丑爆了?”裴芩白了几人一眼。
萧雍过来了,“芩姐姐!这组数据不对,你来看看!”
“什么数据不对?”裴芩扯了扯衣裳,懒得换,拖着广袖出来。
“就是这组……”萧雍抬眼,顿时愣在当场,望着走来的她,满目惊艳。
“咋了?这装扮太奇怪了?”裴芩看他发愣,皱着眉毛问。
萧雍回神,看着她笑,“没有!芩姐姐不曾好好装扮过,这身装扮很好!真的很好!”好到只一眼,他就忍不住狠狠悸动,想要做点什么不可控制的事。
裴芩嘟囔着抱怨了一句那些贵妇人天天装扮要累死人,拖着广袖过来坐下,“哪个数据不对?”
萧雍忙收敛心神,“这个!你看这里,我已经推算了十几遍……”说着忍不住目光黏在她身上。
认真起来的她,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说了半天,讲的裴芩口干舌燥。
萧雍明白的点着头,伸手端了茶给她,随口问,“这是裴芫姐铺子新出的样式还是君夙雪做的?”她的衣裳多是铺子里的新样式或者君夙雪做的。
君夙雪拿了点心过来,笑着回,“这样精美的衣裳我能做出来,这样的料子也找不着。”
萧雍摸了下,是江南进贡的绫纱,一年也出不了几匹布,这个颜色更是难得,“这料子倒像进贡的料子,这衣裙从哪来的?”
“是单太太和单公子昨儿个来府里,今儿个送来了些谢礼和这套衣裙。”君夙雪回他。
萧雍眸光闪了下,“芩姐姐这样装扮好看!我记得母后赏的还有两匹云纱,也能做上衣裙穿,给九儿和喜儿也做一套,穿起来就是亲子装了!”
今年裴芫的成衣铺子生意很是火爆亲子装,夫妻情侣装还有些人不太好意思穿,但父子装,母女装这些亲子装。
裴芩幽幽的看着他,“对衣裳这么了解,你相看的姑娘呢?马上你也奔二十了!”
萧雍脸色一变,连忙就撤,“这数据我再回制造局试试!”
“跑的比兔子还快!?”裴芩惊愕。
“二皇子都要说亲了,殿下肯定压力大!”君夙雪笑言。
裴芩摩挲着下巴就想,这小子不会有啥不行的吧?或者也像他小舅舅一样不喜欢女的!?纪秉初个死变态!都把她教的萝卜给影响弯了!
“殿下!你怎么这个脸色?”周剑奇怪的看着他。说红不红说黑不黑说青不青的。
萧雍看看他,深吸了口气,“将军问我亲事,又怀疑我……是断袖。”总不能因为他小舅舅是,就认为他也是!
周剑憋笑,“裴大人和常大人都有着落了,殿下还没着落,将军也是担心殿下!”
“本殿下只是还没找到那个,绝代佳人!”萧雍翻了一眼,翻身上马。
周剑看着也连忙上了马。殿下要找什么样的绝代佳人啊?要说长得美,他见过的,也就……难不成殿下是觉得侯爷美,想要等九儿小姐长大!?这……
他这边开着脑洞,还跟李顺几个私下议论了一番,美人好找,毕竟萧雍身份尊贵,又长得英俊挺拔,想怎么挑怎么挑,可要找绝代佳人,就不太容易了!不好碰上啊!等殿下当了储君,或者更进一步,就可以广搜天下美人了!可别是个昏君啊!
萧雍回到制造局忙到一半,想到那件衣裙的来处,当晚就传了心腹,“去查单叶飞。”
墨珩从西山大营回来看到那件衣裙,听是单太太送的,“我给你想的衣服不好看吗?”
裴芩白他一眼,“那些衣服要么华贵要么沉,这件也太招摇了!反正我没事儿是不会穿它们了!”
墨珩把她抱到怀里,“轻了一斤。”
“你不喂我吃饭,我都吃不下,都瘦了!”裴芩恶心的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墨珩笑睨着她,“继续!”
“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裴芩在他怀里蹭。
墨珩按住她,亲亲。不能让她再蹭下去。
两人在屋里腻歪,九儿嫌弃的拉着喜儿走了,“娘没空理我们了!回屋姐姐教你练字去!”
奶娘秦妈妈准备了晚茶直接给来人送到屋里去。
裴芩的身孕到了三个月后也慢慢稳了下来,华越也开始着手给裴芩疗毒。
墨逇暂时留着了那几个上门认祖的母子,只休了苏婵君,墨斐姐妹两个都很是崩溃。从小的教养,墨逇又素来严厉冷漠,姐妹俩也只敢哭求,盼望着墨逇能回心转意,查明真相,还娘亲清白。
苏家衡量之后,决定等救完裴芩之后再说苏婵君的事。她和萧光淳可不是假的!从小在膝下宠惯养大的外孙女和侄女比,当然是外孙女!苏大夫人快恨死六房,恨死苏婵君了。
墨逇一直没有动静,虽然也在暗中查,却并没有往瓦刺教授回回炮上去查。
苏家在闹腾了几天后也平静下来,等着裴芩疗毒。
苏婵君听着外面的消息,慢慢的发现,苏家根本没有为她讨回公道的打算,而墨逇……她已经让人把线索给他,他或许也已经查到了,却没有对墨珩和裴芩动手的一点准备。现在外面都在传她不堪的流言,身败名裂啊!
人一旦破罐子破摔,就无所顾忌了。苏婵君满心的疯狂仇恨,若不能报复,她生不如死!
在苏家待了几天,苏婵君就说要去寺庙里修行,不连累爹娘,不连累苏家。
苏六夫人舍不得女儿,可迫于压力也没有办法,只同意让她在家庙里修行。苏家也为防止她要出去了,会更加肆无忌惮再做出什么事情。把家庙腾出来。
苏家的家庙在后院靠着园子,之前是用来关押拘禁犯了错的族人,现在就给苏婵君清修了。
但搬到家庙后,苏婵君就得到了相对的自由,让人给萧光淳传了信儿。她有线索,查到了证人,可她现在却不能主动跳出来指认。皇帝和太皇太后,还有个萧雍,连前太子安平王也是裴芩的亲家,想要对付他们,必须得别的人出来指控!
别的人……她现在只有萧光淳能驱使了!
萧光淳接到信,有些不敢去,可以又心痒难耐,犹豫了几天,还是在夜里翻墙进来了,“婵君宝贝儿!你找我什么事?”
听他轻浮的叫唤,苏婵君眼神顿时凌厉,“找你是有要事!”
“别这么凶嘛!我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见你的啊!”萧光淳对苏婵君也算得上真爱,为了得不到的美色,命都愿意拼。
“给你一个机会!”苏婵君指着椅子让他坐下。
“什么机会?”萧光淳搬着椅子坐在她旁边挨着她,很久没跟她见面了,他还真的很想她。
苏婵君皱了皱眉,又继续道,“一个兴盛岐王府的机会!一个让你士别三日,一飞冲天的机会!”
“到底是什么?”萧光淳对这个感兴趣,他做了三十年岐王世子,也被人骂了三十年废物,连个女人都不如。如果他也能兴盛岐王府,那至少杨氏那个悍妇,以后就要看他的脸色和施舍过日子了!
苏婵君递给他一张纸,上面记载着教授给瓦刺回回炮的人是大楚人,是墨珩派过去的。就为了挑起战争,他也就和裴芩利用迫击炮和炸弹建功立业,位极人臣。现在那个楚人她已经查到了,正在监视中,随时可以控制。
萧光淳震惊的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抬眼,“这……这不太可能吧?”做这样的卑劣无耻的勾当,简直丧尽天良!连他这个混人,都觉得不可原谅!
“如今证据就在我手中,只是我现在出不了面,你拿着这个进宫,必可邀赏!”苏婵君道。
萧光淳不敢,摇着头,“此事太大,不是我能扛起来的!”要是让他去弄哪个女人他还得看看情况,现在这种事,一个不好,整个岐王府都要玩完!
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苏婵君心里就一阵鄙夷,除了脸和出身,这个滥情的种马也就只有这一点用处了!她主动靠到他旁边,“你觉得萧光曌为什么要除掉裴芩?”
萧光淳脑子转了转,“查到了萧雍的身份?”
苏婵君冷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如今天下太平,萧光璄也已经坐稳皇位,虽然萧光曌在逃,但他手握火器,也毫不惧怕,只要不是残暴无能的昏君,大楚都要兴盛起来了!那裴芩这个九天娘娘的战神和墨珩,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萧光淳也是宗室子弟,很明白这个道理,“还有萧雍……”
“你觉得其他几位皇子会甘心吗?”苏婵君教给他利用其他势力,集齐一块扳倒裴芩和墨珩,到时候即便萧雍,也根本救不了他们!
萧光淳还是不愿意,“这种事情,我……”
苏婵君再告诉他,“裴芩时日无多的消息,知道的太医都被封了口,没几个人。卫姝能知道消息,你以为从哪来的?”
“是……萧光曌?”他不确定道。
苏婵君冷哼一声,低声道,“只怕是那位至高无上的皇帝!”如果她没有记错,萧光璄对卫姝还有过那么一段。
萧光淳拧起眉头,想了半天,“这些证据和证人都是真的吗?”
“当然!”苏婵君眸光飞快的闪了下,不管这事真假,如果有那么些人想让成真,那它就是真的!
“我考虑考虑!”萧光淳想了半晌,又翻墙回去了。
苏婵君就在家庙里等着他的消息。
裴芩坐在浴桶里泡着药浴,墨珩,华越两人一前一后运功,为她疗毒。
卢海在一旁不断的加热水,直到没过裴芩的脖子,到下巴,这才停下。
君夙雪又重新烧了热水,看着屋里的座钟,“时辰到了!”
墨珩和华越同时收了手。
“芩儿!?怎么样了?”墨珩过来趴在浴桶旁抓了她的手给她把脉。
蒸腾的热气还冒着,裴芩满脸绯红,全身的皮肤都蒸腾的透着红,“没事,好热!”
华越收拾了和卢海出去。
墨珩把她捞出来,脱了衣裳,抱到清水里冲洗完,抱她出来,“先歇会,我再帮你运气。”
裴芩软软的靠着他,“嗯。”
墨珩下巴蹭了蹭她,把她放到床上躺着。
门外封未求见。
“什么事?”墨珩皱着眉出来。
“有重要消息。”封未说着,把纸条递给他。他不确定苏婵君说的真假,但接下来必须要严密防范了!
墨珩眸中戾气闪烁,“盯紧了。叫他们出来会面!”
“是。”封未应声,看他没有其他吩咐,就退下忙去安排。
“什么事?”裴芩软绵绵的问他。
墨珩过来抱着她入怀,想了想,告诉了她,也免得她到时候知道消息会情绪波动胎像。
裴芩沉默了会,抬头问他,“苏婵君和萧光淳还会私下再见吧?”
“会!”墨珩断言道。
裴芩目光一厉,冷笑呵呵一声。
萧光淳在家里正犹豫,杨氏又捏着苏婵君的事过来找茬,还上手殴打,萧光淳一怒之下搬了出来,到一个外室的家里住着了。
杨氏气恨的要打上门,想想又失望绝望,那个俊朗阳光,对她倾慕讨好的少年,终究是不存在了!他可以忍不住纳妾,养外室,四处留情。她容忍他,可他竟然和苏婵君她的表妹苟且私通那么多年,杨氏忍不下去了。把两个儿子打发出去书院念书,带着女儿回了外祖家。
老王爷和老王妃拦她不住,只好去收拾儿子。
萧光淳却死活不愿意回家,更不愿意去接杨氏回家。他现在正在想着大事呢!
这个外室他也算是他的心腹,他有烦心事到她这边走一趟,差不多都没啥事儿了。犹豫不决,就婉转的问她,“你说这裴芩和墨珩,这么大功劳,又这么会搞幺蛾子,会不会有点……”
这妇人也是心灵手巧,“爷是想说功,高,震,主吗?”
萧光淳心里一阵跳动,就是这个!但他眼神闪烁,“皇上一直都没有封太子,大皇子占着嫡出又是长子,现在还只是个皇子。”
“当今皇上子嗣繁荣。”妇人笑着称道。
萧雍要是继位,不,封了太子,凭着裴芩和墨珩,就会对萧光璄的皇位构成威胁。没有哪个皇帝愿意看到儿子越来越强大,强大到不可控制。再说萧光璄可还正值壮年呢!
萧光淳又想了一通,开始找另外几位皇子的势力接触了下,心里也有个底了。
苏婵君却是等了又等,有些不耐烦了。
萧光淳想要再来找她,想了想,给苏婵君送信,让她出来见他。他都要为了她冒这么大的险,苏婵君可不能就在家庙里坐着看戏。
苏婵君接到信,恨的咬牙,但为了让萧光淳顺利出手,还是冒险出来见他。
俩人见面的地方,是萧光淳外室住的小院。
这外室也很有眼色,见苏婵君穿着黑披风包着头过来,也没打量,带着儿子就出去串门去了。
萧光淳是个女人给甜头的,一见苏婵君过来,因为要低调,深红色绣花褙子,同色绣花衣裙,她又速来端着清雅之态,可他却见面过她床上淫媚的样子,笑着就抱上来,“婵君宝贝儿!我这几天想死你了!”他很久都没能再尝过她,又很难跟她厮混一回。
苏婵君心里也早料到了,伸手挡住他乱亲的嘴,“今日来见你,也算是提头来见了,你别混闹!我们说正事!事成之后,自然少不了你好!”她不能留太久,现在肯定不止一个人监视她,丫鬟扮了她,一有人去就要被拆穿了。
萧光淳却色令智昏了,不依不饶,一边扯着她的衣裳,一边拉她到床上去,“我都两年多没有好好抱你了!婵君儿!我知道你仇恨墨珩和裴芩,想要用我来对付他们!我为了你都做到这一步了!”
苏婵君一边欲拒还迎,心里又骂着。为了她?也不过是自己眼看着了那背后的利益而已!
两人不大会就滚到了床上。
墨逇可以说有点清心寡欲,对苏婵君一直都是有些清淡。
而萧光淳得了苏婵君一次,更是大胆,直接在寺庙里就弄了她。这种刺激,和他高超热情的技巧,都让苏婵君贪恋。
外面的熏香渺渺而起,共赴巫山的两人很快不知今夕何夕了。
九儿拍了拍青桃,让她手脚麻利点,她自己窜的比猴子还快。
青桃也不甘示弱,很快把两人的衣裳和衣物全都点上了火。看九儿浇好了油,点了火,拉着她就赶紧的撤退,“小姐!必须快点走!”她碰上了侯爷的人,要是让侯爷知道她带小姐出来干这种事,她的月例银子就不保了啊!
九儿还想看看好戏呢,不愿意走。
火烧起来,借着风势一下子窜了起来。
“走水了!走水了!大家快来救火啊!”
“着火啦!”
大晚上的,突然着火了,前后左右的邻舍全部都惊动了。
屋里颠鸾倒凤的两人,被惊醒,看到想要伸手拉开帐子,帐子却突然着火了。
萧光淳吓的惊叫。
“叫什么叫!还不赶快逃命!”苏婵君迅速冷静下来,觉得她百密一疏,还是被算计了,迅速起来逃脱。
但大火已经烧起来了。
又是夏末的时候,夜风吹着,火越来越大。
可屋里的衣物全被烧了,两人现在赤身**,连个遮挡物都没有。
苏婵君赶紧拉了床单裹在身上,就往外面跑。
萧光淳也只得拿凉席卷着,往外跑。
可外面救火的人已经冲了过来。
两人进就要暴露私通之事,退就要烧死在屋子里,顿时绝望起来。
九儿远远趴在屋顶上躲着看,见苏婵君被众人发现,辱骂,有人上来扯她身上裹着的床单,骂着贱人荡妇,还觉得不解恨。这个恶毒的老巫婆,还想把她们一家都一网打尽,该狠狠能死她!
那些污秽的场面,青桃实在想多看看,可想到小主子才一点点大的女娃娃,赶紧强带着她撤走。
“贱人!荡妇!银荡不要脸的恶毒贱人!打死她!”
“打死她!这个贱**!扒光了游街!”
“游街!游街!”
“还诬陷西宁侯觊觎她,分明就她这个淫荡的贱人勾引墨侯爷!还把墨侯爷残害了!”
“现在又诬陷墨侯爷,简直恶毒淫邪到极端了!不要脸的婊子!”
“打死她!拉出去游街!”
还有些男人猥琐淫邪的打量着苏婵君,说着淫荡下流的话侮辱她。
苏婵君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脑中一片空白,只想逃命,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萧光淳再不要脸,也是岐王府的世子爷,这样被暴露在外面,羞耻恨怒几乎将他淹没。不过好歹还顾忌着苏婵君,拉着她一块跑。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围成了几圈,推搡着,污言秽语的叫骂着,不让走。
来的人越来越多,都叫嚷着咒骂着。
救火的人都忍不住停下来要看看这热闹。
蒋大海在五城兵马司值夜,听有地方着火,立马带人过来施救,但看到场面混乱激愤,场中间竟然是光着的萧光淳和苏婵君,震惊的两眼瞪大,“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巡夜的司兵赶紧过来禀报了情况。
蒋大海咽了下口水,还是沉了沉气,“先救火!”
五城兵马司的司兵赶紧派遣了救火。
蒋大海费劲儿的挤到人群中来。
苏婵君已经绝望到崩溃了。
萧光淳搂着她,看到蒋大海,赶紧喊救命,“快!快点蒋大海!快救人啊!”
蒋大海看再闹下去得出人命,下了令让萧光淳和苏婵君走,派兵开道,护送他们离开。
等大火扑灭,众人都还久久不愿意离去,扒出了这小院是萧光淳养外室的地方,苏婵君竟然大晚上过来和他在这私通,都纷纷猜测,那个外室是不是掩人耳目的,萧光淳养的其实就是苏婵君!?
各种淫声浪语的咒骂猥亵不断。
苏家没敢把消息告诉苏老太爷,现在还指望他救裴芩。
但苏大夫人却容不下苏婵君了,要把她逐出族去。
苏六夫人拉着换了衣裳的苏婵君又捶又打又痛哭不止,“你个孽障!你怎么这么蠢!这么傻!你是不想活了!让爹娘也不想活了啊!”
苏老爷已经被气的昏过去了。
倒是岐王府这边得到消息,老王爷和老王妃可能受过太多这样的刺激,坚强的撑了下来。但萧光淳也被老王爷打了个满身炸血,要是年事高,没那么大气力,就把这中年才得的一个宝贝的儿子给打死了。
苏大夫人直接给了给了苏婵君一碗毒酒,“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也没脸再活着了!死了还让能让流言放过孩子们!”
苏婵君不愿意死,她还没有看到那两个贱人惨死的下场!她不死!
萧光淳被差点打死,也更激起了他的怒恨。那场火起的太过蹊跷了!肯定是墨珩和裴芩暗中盯着苏婵君,故意放了火。他们要么被火烧死丢命,要么就出去遭万人唾骂。想了想,他又偷着跑出来,拿着证据,又找苏婵君的陪房,抓到了那两个被监视的人,直接抖到了御史台那。
这样石破天惊的消息,震的满朝御史都懵了。墨珩竟然为了军功为了权势地位,派人去教授瓦刺回回炮,让瓦刺来攻打他们大楚!?
此案太过惊天,立即有人报给了萧光璄。内阁都直接越过去了。
沈弼知道的消息,还是从萧光璄那知道的,他惊出一身冷汗,没有立马否决,斟酌道,“皇上!此事太过重大,不可轻率决策。墨珩和裴芩近期正遭小人,这消息真假未定。而萧光曌又逃匿在外,请皇上三思!”
这样的惊天大案,若是真的,墨珩和裴芩诛九族都逃不掉。但这事有可能是真的吗?消息是萧光淳那个混不吝爆出来的,他刚和苏氏爆出了那样的丑事。苏氏又因墨珩的原因被休弃回家,谁知道是不是报复?萧光曌又逃匿在外,难保不是阴谋手段,要除掉裴芩和墨珩这两个手握重器的顶梁柱。
萧光璄也极为慎重。
满朝武都炸开了锅,惶惶不知道该站哪边。
萧光璄亲自下旨召见了萧光淳和那两个去瓦刺教授回回炮的犯人,亲自审问。
之后,朝中旨意下来,着大理寺,刑部,御史大夫三司法查办此案。
墨珩和裴芩暂时被没收一切权势和兵力,只保留封号,暂不得出府。
禁卫军很快把天策府围守了起来。
常咏麟刚刚搬出没两天,听到消息,两眼黑了半天,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天策府。
禁卫军副指挥使权晟拦住他,“常翰林!皇上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去探视,你还是不要为难我们禁卫了!”
单明珠也跑过来,看他脸色惨白的被赶出来,拉了他到一旁去,“裴府也被禁卫军把守了,你现在先别急,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找萧雍!”
“萧雍……”常咏麟忙转身就要去找萧雍。
单叶飞拦住他,“还是先回去冷静一下,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儿再说吧!这个时候要是乱行动,可能雪上加霜。”
常咏麟完全懵了,他直觉的这一次危险,又那么巧合的,芩姐姐让他新家修葺好就搬家,刚搬完天策府就迎来这么一个灭顶之灾!
“你不用着急,这罪名落实,要诛灭九族,你也跑不了!”单叶飞拉着他回到住处商议对策。
裴东和希芸也暂时被控了。
“你先别担心,别动了胎气。”裴东抓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安慰她。
希芸是生在皇家的,她更清楚皇位权势下的争斗有多么残酷血腥。萧光璄这个皇叔,之前一直支持她父王,一直处在弱势,直到父王被查,废了右胳膊,他才渐渐冒出头来。萧雍跟着长姐和长姐夫,皇位却让萧光曌坐了半年,他不是从皇爷爷手里接管的皇位,却是从兄弟手中夺取的,历史必定留名,是他皇位的一个污点。他这样心机深沉莫测的人,只怕早因为这个暗恨长姐和长姐夫了。
长姐虽然退了下来,但她还有新的火器制造出来,在百姓心目中就是九天娘娘,神将的存在;长姐夫又位高权重。两人功高震主了!
有这样一个除掉他们的消息,她觉得,萧光璄应该不会放手的!
看她脸色白的吓人,裴东自然也能猜到其中关窍,捧着她的脸,“希芸!别担心!不会有事的!长姐和长姐夫一直懂进退,制造局如今也交给萧雍了!最多被忌惮,夺权。不会有事的!”
希芸虽然郡主脾气很大,但娶了她之后,裴东也发现她虽然脾气大些,偶尔骄纵,却是个值得他付出一生的女人!
两人甚至私下商议,怀了身孕瞒着消息,等长姐病愈,到了临产的时候,就把孩子抱给长姐。
可是现在,一场灭顶之灾,要怎么度过去!?难道都指望萧雍吗?
萧雍在御书房外跪了两个时辰,他要查办此案,他要来查这个惊天谋逆大案的真相!
萧光璄下了明旨不同意,不让他插手此事。
看天色黑下来,萧雍决然起身,直接策马出了宫。来到天策府大门外。
禁卫军看他带着枪,不敢拦他。
权晟上前见礼,“殿下!皇上下旨不准任何人探视!”
“本殿不是探视,是审问!”萧雍直接掏出枪对着他,“让开!”
权晟和他对峙了一会,见他满眼杀意,扣了扳机,摆手让开来。
萧雍翻身下马,大步进了府里。
裴芩正在给九儿喜儿捏泥人,见他过来,抬头笑道,“你也来了!看这个像你不?”拿着一个泥人显摆。
萧雍看她还笑的出来,笑的那么悠闲惬意,心里狠狠抽痛着,“芩姐姐……”上来一把抱住她,紧紧抱着。
裴芩愣了下,察觉到他的身子在轻颤,拍拍他的背,“都多大的人了,还想哭啊!?”
九儿看着他那么用力,皱了皱眉。男女七岁不同席。
墨珩听他来的消息,也从书房过来。却见他抱着裴芩,顿时脸色一变,目光阴冷下来,“萧雍来了。”
萧雍红着眼松开裴芩,转过身,又朝他过来,“芩姐夫!对不起!”
墨珩看着走过来的行为,眸光幽暗。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你也快二十的人了,可别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丢死人!”裴芩扯着他坐下,“先说说情况吧!”
墨珩看了眼九儿。
九儿就收了泥人带着喜儿先去后院去玩。
萧雍整理了下情绪,“芩姐夫应该也查到了端倪,是苏氏和萧光淳,还有我几位皇弟的势力,暗中筹谋这件案子,应该是萧光曌和梁三。”
梁三在城外庵堂里修行,墨珩一直都有派人盯着,她最近却没有这些动作,每日吃斋念佛。
“现在萧光曌在逃,像是隐匿消失了一样,但一定不会这么快走远,不甘心走远,我有个办法逼他现身。”裴芩道。
“我也有一个办法,能让萧光曌现身。”墨珩说着看向萧雍,“需要委屈你一下。”
萧雍心中一跳,当即点头应下,“我明白怎么做!”苦肉计,他需要受伤,名声上……他心里埋藏的最深的秘密,也要公之于众。
裴芩两条眉毛拧成了麻花,看着对视的两人,觉得屋里气压都低了下来,“你们俩……”
“你不用管!”两人齐声道。
裴芩嘴角一抽,“好吧!当我没说!”
两人又对视一眼,直接当裴芩不存在,自己定下了计划。
“是萧光璄吧!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墨珩冷冷开口。
“不是!父皇一直很信任芩姐姐和芩姐夫,把制造局全权交给你们,就是最好的证明!”萧雍否认道。
“王八蛋!”裴芩怒骂着加了一句。
两人你来我往,时不时裴芩加一句。
萧雍再出来时,胸口被刺了一剑,鲜血不停的涌出,胸前的衣襟血染了一大片。
“殿下!?”权晟大惊失色,急忙上来扶住他。
萧雍两眼发红,水光浸染,嘴唇毫无血色,“是我自己……割肉报恩!”
权晟看着他的样子,猜测。怕是割肉断义吧!?看来这墨珩跟大皇子闹翻了。
萧雍回去,上了药,在屋里关了大半夜,叫人拿了火盆,拿出珍藏的几幅画,和一沓草稿纸画的,都扔进火盆里烧掉。
小太监进来收拾的时候,发现没烧完的中间部分,画上的人脸,画的是裴芩。
而萧雍等天亮,又到御书房来跪求,为裴芩开罪。她什么都不知道,是不知情,又立下汗马功劳,请求放过裴芩母女。
萧重华也在太皇太后宫里,求她出面,“师父和师爹是国之栋梁,若以此惨遭谋害,寒了天下百姓的心!我大楚也将历史永留名了!”
太皇太后叹气,“你说的哀家都知道,现在事情被揭发出来,只是在查,事情太过重大,势必要查。若没有此事,定会还他们清白的!”
萧重华拧着眉低下头,师父和师爹太打眼了!一直都在风口浪尖上!裴东又娶了希芸,和安平王府成了姻亲。皇祖母又为他和师父定下口头婚约。势必会引人忌惮!
外面赵孝辰也被停职回了家。
包括方留明也接受调查。
裴芫和裴茜急得团团转,天策府进不去,连裴府都进不去。只收到裴芩的信,说没事。
没事儿?咋可能会没事儿!?这样的重罪,是要砍头的!谁也救不了的!诛九族的!
方留明和赵孝辰,常咏麟一块求见萧雍。
萧雍拒绝见他们,但却还在求情,救裴芩母女。
皇后很快发现了萧雍的秘密,他一直不愿意娶亲,却竟然喜欢上了裴芩那个有夫之妇!把萧雍叫到她宫里,屏退了人质问他,“这就是你一直不肯娶亲,哪家大臣女儿都看不上的原因!?”
萧雍紧绷着脸,“是!”一句是,承认他心底压抑的情感,直直的抬眼看着皇后,“不管她是有夫之妇,还是妖孽,我都心意不改!”
皇后勃然大怒,“你个混账!你难道还想娶她不成!?”
萧雍没有说话,他……一只在奢望。
“她一个有夫之妇!一个将死之人!生了两个女儿,比你大了好几岁的女人!你堂堂皇长子,你竟然……为了她,你什么都不顾了!?”连皇位都不顾了!?
萧雍英挺的脸冷沉着,“我在痴心妄想,她不会同意。但我一定要护她!”
很快这样的辛秘就传了出去。
而夜晚的夜幕下,也正是黑暗的暴动。
一队禁卫兵来天策府,说要提审墨珩和裴芩。
换岗后权晟不在,而那队禁卫直接就被放进了府。
要提审,来拿人,墨珩让卢海刘沨几个看护好裴芩和九儿喜儿,他出来。
“墨侯爷!把裴夫人也的一块请出来吧!皇上口谕,召见二位进宫!”禁卫拿出传召令。
裴芩把两个宝贝闺女推到暗室里,她也出来。
见他们俩出来,人齐了,墨珩要看传召令真假,这一队禁卫举剑就杀。
墨珩右手手筋断裂,无法使剑,伸手护裴芩,手臂肩膀直接被伤了一剑。
封未带着十几个护卫瞬间抵御着攻击上去。
而这一队三百人,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在天策府见人就杀,大开杀戒。
君夙雪搂着九儿和喜儿躲进暗道,“侯爷和将军一定不会有事的!别怕!别怕!”
喜儿两眼噙着泪,强忍着不哭,“雷为什么不劈了他们!?”
九儿捧着她的小脸,给她擦擦眼泪。
外面喊杀声此起彼伏。
裴东和希芸惊起,立马就支援。
却另有一批人冲进裴府,同样的手段,见人就杀。
简直就是一场屠戮!
而外面守卫的禁卫军,看着戒备森严,却被轻易放倒。
单叶飞带着数十个打手赶过来,快弩,毒针暗器,齐齐攻击。
事实上,这批来的禁卫根本就是特意训练的人手。墨珩带着她,那些主要攻击都冲着两人。
单叶飞提剑上来给两人挡掉,减轻墨珩的受袭力,“你们没事吧?”他赶的焦急,一身月白色长衫却纤尘不染,谪仙一般。
裴芩看是他,愣了下,“多谢了!没事!”
单叶飞的加入,也只是减轻了一会。
“这样的情况,今晚这场硬仗,没有增援,怕是还要输掉了呢!”单叶飞皱着眉看着扑杀上来的禁卫。
墨珩喊了一声,“封未!”
“是!”封未应声。
很快,墨珩在地下的特种兵冲上来。
单叶飞一看那些人的装扮和的架势,顿时明白墨珩手底下培养的有一批暗势力,这些只怕都是暗卫。
有了这些特种兵的加入,很快形势反了过来。
蒋大海也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手赶过来救援。
这一批禁卫,没有死伤的,全部逃走,逃不走的被俘,也是立马咬破牙里的毒囊。
封未手快,逮住了三个,下巴卸掉。单叶飞这边也逮住一个。
蒋大海看的心惊,“墨侯爷和裴夫人没事吧?”
墨珩上下检查一遍裴芩,摇摇头,“没有大碍。”
裴芩忙叫了齐大夫,来给墨珩止血,上药包扎。
蒋大海把府里的战况了解一遍,让人清理掉,他带人亲自入宫上奏此事。若是……只怕墨珩这次再反,就不会容许萧家的人再坐这江山了!
萧光璄知道后也十分震惊,大为震怒,“堂堂天子脚下,西宁侯只是存在嫌疑,竟然有暗势力借禁卫军之名,想要灭门!?简直岂有此理!”
“是微臣失职,请皇上降罪!”京城治安在他的管辖之下,这是他的责任。
萧光璄发了一通火,限了蒋大海十天时间,查出幕后黑手。
蒋大海领旨,下去追查。
裴芩怕还有第二波,没敢叫九儿她们出来。
墨珩包扎完,那边宫里就传来旨意,萧光璄传召墨珩觐见。
“墨侯爷不必担忧,我会等侯爷回来再走。”单叶飞拱拱手,让他放心。
裴芩摸了两个催泪弹塞给他。
墨珩看了看封未和外面的一众人,紧了紧裴芩的手,“我很快就回。”
裴芩点头,以他的身手,即便萧光璄真有想法,他也能逃命。
送了墨珩出门,裴芩转身回来,立马吩咐封未布置家里。
单叶飞看那些酒坛子和油,过来安抚她,“夫人放心!这些人手在,即便再来一次,也没有妨碍了!”
裴芩脸色阴沉,“嗯!”不过她看看单叶飞,“你也不必掺和进来!府里有我坐镇就行了!你就先回去吧!”
单叶飞深深的看着她,“既然已经掺和了进来,不确定你安全,让我如何放心?”
裴芩探究的看他。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单叶飞目光凝视着她,“夫人知道这首诗吗?”
“你是在勾引我?”裴芩直接的问他。上次对着她念凤求,这次又念这个。这首诗她记得,后面是‘长相思,摧心肝’。她还嘲笑了这个心肝好几回。
单叶飞看她说的这么直接,愣了愣,望着她笑,“求爱。”
“你有病,得治!”裴芩回他。
“夫人妙手回春!”单叶飞笑道。
裴芩是真的觉得他有病,勾引她对他能有啥好处!?发展漕帮?走私军火?不说她有墨珩也看不上他,被那个小心眼的男人知道,他单叶飞和漕帮都得不了好!
单叶飞见她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笑容不变,“回回炮案件查到深处,必然会查到沈颂鸣,查到你之前就制造了手雷炸弹出来。”
裴芩目光冷凝,沉沉的盯着他。
“我手上有一个,是你前几年出的东西。”单叶飞叹道。
裴芩看他的眼神犀利起来,“你在威胁我?”
“对!”单叶飞供认不讳,“如果威胁能让我求得心慕之人,我不吝手段。”墨珩会的,他也会。只是他想给她个松缓的机会,让她慢慢的接受他。不想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就真的霸王硬上弓。
“对你有什么好处?”裴芩问他。
“好处太多了。首要的一点,我会得到心慕的女人。”单叶飞很执着的看着她。
裴芩冷笑,“我现在都不知道能活多久。”
单叶飞想了想,“我应该能让你活很久。”她的身体很健康,只要她愿意跟他走。
“又算一个威胁吗?”裴芩嗤笑。
“算是吧!”单叶飞看着她笑。
“你确定带得走我?”裴芩嘲讽。
单叶飞微微挑眉,却从容的点了头,“只要你点头,我就能做得到。神不知,鬼不觉。”
裴芩觉得他不仅有病,有的还是疯病!
很快沈颂鸣和纪秉初也赶过来,这会外面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围守,放了他们进来。
“裴芩!”沈颂鸣快步走过来,上下仔细打量她一遍,见她没事儿,松了口气,“九儿和喜儿咋样了?”
“卢海和刘沨看着她们,暂时没事。”裴芩见他和纪秉初过来,就把单叶飞威胁的事扔到一边去。
纪秉初看着单叶飞,朝他拱了拱手,“纪某代干女儿谢过单公子援手了!”意思他可以走了。
单叶飞笑着看向裴芩,“我改日再来。”意思等裴芩的消息。
等他走后,沈颂鸣扭头看着裴芩,“他怎么会来那么巧?”连他得到消息过来都这个时候了,单叶飞未免快的有点不正常了。
“有眼睛在这。”裴芩确定道。
沈颂鸣皱眉,他之前和单叶飞结交,觉得他这人做生意很不错,肯让利,难道他这是也盯上了火器?想要卖好儿给裴芩!?
不过他想的却偏错了,单叶飞不是像卖好儿,而是想裴芩这个人。
纪秉初问了墨珩得多会回来,让其他人先下去守着。
裴芩看着两人,“这么看着我干啥?有啥事儿吗?”
“我觉得……”沈颂鸣看着她,话却有点说不出来,他想让裴芩换魂,也就是让她换一个健康的身体,也摆脱掉裴芩这个名字,和她身上缠绕的那些所有烦琐事儿。这不是她向往的自由吗?墨瞎子也一直渴望的!?
纪秉初看他说不出来,直接跟她讲了两人商量后的打算。看她震惊的瞪大眼,“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找活人下手!”要找也是找一个刚死,死后刚离魂的。
裴芩觉得最近是不是做梦了?这些个事,还有这些个人,都变奇怪了!伸手就朝沈颂鸣脸上拧。
沈颂鸣吸了口气,“你拧我干啥?”
“看你们俩是不是清醒的。”裴芩道。
纪秉初看她的爪子朝自己脸上来,忙躲开来,“不准拧我的脸!你不怕那个闷骚收拾,我还怕呢!”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可也不能心情不好就找他挑战,那叫挑战吗?那就叫收拾他啊!他都快被收拾的改邪归正了。再也不敢叫他心肝肝小芩芩了。
裴芩白他一眼。
“你的身子……用这个方法更好一些。”沈颂鸣看着她,她一定还想再生育孩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
裴芩有些接受不了再换一个身体,像他们说的,好像换件衣裳一样容易,这个身体她都用了很久才彻底习惯过来。
“这只是提案,为了以防万一的后手。”沈颂鸣这些日子一直在准备这件事,所以何道士一直在他手里。
“不行!我的毒能解,我的身子也能调养好。”裴芩拒绝。
沈颂鸣还要再说,纪秉初拦住了他,“这只是作为万一有意外情况发生的后手,也不是让你就一定同意了,只是做一下准备。当然能全解最好!”这件事还是和墨珩说的管用。
俩人就在天策府里等着墨珩回来。
回到住处的单叶飞,却发了大怒,“我派了你们那么多人,怎么会看丢!?”
几个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来人……来人很是凶悍。”
单叶飞怒不可遏,“查到是谁下的手吗?”他怀疑到沈颂鸣身上,因为,他怕是和裴芩一样的来历,所以猜到了什么。
“……没有。”
“滚!还不快滚去查!”单叶飞大怒。
一众人手迅速撤退,赶紧去查。一个大活人还有丢的可能,可那个短头发的女人,从他们少帮主把人救回来,只睁过一次眼,证明她还没死,就再也没有醒过来。要搬走都是问题。
可是到底谁把人偷走了,毫无线索!而且那样一个着装怪异,还是短头发像刚刚还俗的尼姑一样的女人,谁会偷她!?
萧雍接到人,立马疾步抱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到内室床上,震惊的看着床上沉睡的人,两手不可抑制的颤抖着伸向她脖颈间,翻开那个小小的玉牌,上面只刻着两个字:裴芩。
“主子!还有这个呢!”老妪把手里的帕子递给他。
萧雍赶紧接过来,帕子里包着的,是一个工作牌,简单的英代号,后面印刻着裴芩两字,底下一小行细小的英。
老两口对视一眼,一时间都没敢多问。裴芩,裴夫人不是在天策府吗?怎么这个人……这个奇怪的女人,竟然也叫裴芩!?
两人都是萧雍的心腹,从小就跟着他。他不说,两人也都不问,按他吩咐的办事情。
萧雍握着床上人的手,闭上眼。一定是老天爷在怜悯他,也听到了他的心声,给了他一个机会!芩姐姐……一个属于他的机会!能让他也拥有她!
摆手让老两口先退下,萧雍在床前一直坐到天亮,凝视着床上的人,却怎么也看不够。这就是她本来的样子吗?果然很像她!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墨珩也在天微亮时,安全回到家里。
裴芩松了口气,握住他的手问,“吃了什么东西没有?”
“没有,不用担心。”墨珩一手握着她,一手揉了揉她的头,“先吃点东西去睡,我们等着三法司调查的结果。”
裴芩也实在困的撑不住了,喝了碗燕窝粥,吃了几个虾饺,就和九儿喜儿去睡了。
纪秉初和沈颂鸣进了墨珩的书房。
三人谈了很久,纪秉初和沈颂鸣也在天策府歇下,一直到晚上才离开。
而朝中也因为有私兵闯入天策府,冒充禁卫对裴芩和墨珩大开杀戒,也震动了。不少人猜着,是不是萧光璄暗中下的手?裴芩是身体不行才退下来,她和墨珩实在功高震主了,尤其裴芩在民间的声望,绝对超过皇上了!
但为裴芩和墨珩求情开脱的,都一致认同是萧光曌在暗中谋划陷害,要残害国之栋梁,动摇皇权统治力。让迅速查明真相。
大半的朝臣都开始求情。
萧雍没有。
宫中也消息,萧雍竟然倾慕教养他的裴芩,爱慕这个有夫之妇,觊觎裴芩,还和墨珩决裂了。
没两天,墨珩收到了萧光曌的亲笔信,可以帮墨珩和裴芩一家脱身。
墨珩拒绝。
他越是拒绝,萧光曌却想拉拢他,因为他最清楚坐上了那张至高无上椅子的人的心思,唯我独尊!他容不下裴芩,萧光璄?他也同样!而萧雍?这个墨珩和裴芩亲自教养出来的幼狼已经强大起来,在暗中窥视太久了!他若上位,怕是裴芩逃不掉他的手掌心!
墨珩暗夜中出京,来到京外的庵堂。
梁三在钱婉秀炸死之后,就到庵堂里祈福了,等到萧光曌逃匿,萧光璄上位,梁炳被打下台,梁家败落,她就一直在庵堂带发修行了。
“墨侯爷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了。”梁君华一身素衣,在屋里泡了茶。
墨珩直接进来,“我要见萧光曌。”
梁君华给他倒了杯茶,放在对面桌上,“墨侯爷来找我,找错人了。不过,我也倒是可以为侯爷指点迷津。”
墨珩在她对面坐下。
梁君华缓缓的喝着茶,“你们所认为的梁三,另有其人。找我,却是找错了路子。我和你们一样,不过是一颗被摆弄的棋子,而已。”
“是谁?”墨珩问。
梁君华深深看着他,“墨珩!其实,你爱的还真是,辛苦啊!”
墨珩阴冷的眯了眯眼。
“我也很辛苦。他救了我,我就飞蛾扑火了。做到如今,我也该醒了。”梁君华笑的有些凄然。
“谁?”墨珩再问。
“他死后,我可以和他合葬吗?”梁君华眼泪阑珊的问。
墨珩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应该已经动手了吧?他的墓葬只有发妻才可以合葬,只能开启一次。”梁君华说完,就低头喝茶,不愿意再多说。
墨珩又看了她一眼,隐身离开。
很快调查出结果,种种的证据都证明,裴芩早就做出了手雷炸弹,而去往原阳县查办的人更是查到了邹兴兄弟就是学了冶铁技术,之前帮裴芩做过手雷炸弹的。
还查到了沈颂鸣的头上,他之前去越南境就带过,虽然没有明晃晃的用出来,不过也是有人知道的。
一下子证据出来,满京百姓都不敢置信了。英勇神将裴汉三是他们心目中爱戴崇敬的将军,即便她是女儿身,她屡遭污蔑陷害,他们有些人依旧崇拜,甚至供奉。
把回回炮教授给瓦刺,让瓦刺来打他们的国家,就为了他们能出头,能利用火器建功立业,青史留名,获得功名利禄,却不管国家沦丧,百姓流离失所,整个江山被夺,百万将士民众惨死。这是有多丧心病狂!?
那些百姓被煽动后,义愤填膺,之前有多崇拜崇敬,现在就有多恼恨怨恨,有人冲到天策府外叫骂,喊着要把裴芩和墨珩千刀万剐!诛九族!
有人则跑到城外神将庙,把神将庙砸了个稀巴烂,一把火全烧掉。
蒋大海看那些激愤的百姓,恨不得把牌坊推到,往天策府里砸鸡蛋烂菜叶,叫骂声震天,急的头上冒火,派兵增援,放了枪,才让那些百姓稍稍停下。
“裴芩她就是妖孽!来祸国殃民的!烧死她!烧死她!”
“大逆不道!丧尽天良!连猪狗畜生都不如!”
“欺骗我们百姓,丧尽天良的做出这种事,千刀万剐!诛九族!否则难解我们心头之恨!”
这个时候,苏老太爷得知了,这次针对墨珩和裴芩的这桩惊天大案是苏婵君着手的,年迈的苏老太爷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背过气去,没有救回来。
苏老太爷死了,苏婵君得知消息,疯狂的哈哈哈大笑,“死得好!死得好!他都死了,看有谁还能救那个贱人!?”
裴芩死了最好,可卫姝不希望墨珩也陪着她送命!教授瓦刺回回炮,肯定不是九衡!卫姝坚信的认为,到处让人寻找线索,要找出是苏婵君诬陷墨珩的证据!
沈颂鸣被监禁,接受配合调查。
同时也查到了单叶飞身上。
墨珩稳坐家中不动,专心给裴芩疗毒。
而家里的吃食却要快吃完了。
君夙雪偷偷哭了一场,把后园子能种菜的地方,攒的菜种子全部都种上。
幸好粮油米面这些都还有多的。湖里也有鱼,有仆从在下人房养了鸡,都拿过来先紧着裴芩。
可天策府上百号人,很快就能弹尽粮绝。
墨珩命人偷运了肉菜和粮油盐料进来。这才接上。
外面每天都有喊骂声,还有人跑到京兆衙门,大理寺和刑部外叫喊治罪裴芩和墨珩一家,“裴芩是祸国殃民的妖孽!她生出来的也是小妖孽!都不能放过!”
几个御史大夫家里天天都有人递投名状。
萧光璄焦头烂额,命人趁机追捕萧光曌。
这个时候,萧光璄发现自己身子出了状况,肚子时不时的难受,那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跑进恭房,不是拉稀跑肚,却是跑的血。萧光璄大惊,急忙传了心腹太医来看诊。
那些血里却颗颗粒粒,全是幼虫。
萧光璄顿时惊慌了,有人对他下了暗手!?是墨珩!?
太医束手无策,只能开些不温不火的药,急找疑难杂症的人来治萧光璄。
可苏家号称回春手的苏老太爷已经被苏婵君气死了,几个上手的太医都没有办法。
萧光璄再出恭,便出来的就不光是血,他吃进肚里的东西仿佛没有消化,全变成了那些恶心又让人恐怖的幼虫。
吃药不管用,萧光璄就喝毒,希望毒死它们。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得了这种怪病,便出来的是血肉模糊的成千的幼虫,深沉如萧光璄,也怕了。
有太医奏秉,墨珩请了个神医华越住在天策府里,还是纪秉初帮着寻的。
萧光璄立马召见了纪秉初。
纪秉初神色不好的来到天策府,要求华越入宫。
华越看了看墨珩,见他同意,跟纪秉初入宫,给萧光璄诊治,“这种症状我也只是听过,却是……无解。”
短短几日,萧光璄已经瘦了一圈,深陷的眼窝,让他一双鹰眸更加的阴沉凌厉。听华越说无解,眼中杀意浓重,“那裴芩有解吗?”
“皇上想听实话?还是假话?”华越淡声反问。他全身都是毒,他的血都是毒,根本不惧萧光璄。
“朕要听假话呢?”萧光璄问。
华越垂了垂眸,“苏老爷子死了,如今只我一人之力,应该有七成把握能保下裴夫人。”
也就是说,裴芩真实的状况,只有三成几率!?
萧光璄沉默了会,又问他,“如果是朕呢?”
“没有几率。”华越直接道。
萧光璄震怒,然肚子里那股让他恐惧的感觉再次传来,伴随着拧着似的剧痛,脸色一变,急忙冲进了恭房。
恭房门口守着的小太监战战兢兢,脸色惨白。
等萧光璄再次脸色瘆人的弯着腰,捂着肚子从恭房里出来。华越要求进了恭房查看,只一眼,他眸光就闪了闪,萧光璄活不长了!
华越被留在了宫中。
很快有数十个暗卫再次袭击了天策府。
萧光曌露面,被墨逇带人缉拿住。
当晚,墨逇连夜带人入宫,为墨珩和裴芩开脱,一切罪名全部都推给了萧光曌。
萧光曌的落网,让满朝满京震惊,萧光曌这个被强行赶下皇位的前皇帝,他是曾经给裴芩按过妖孽罪名的!如今他落网,那裴芩和墨珩的谋逆重罪呢?真的是萧光曌诬陷的吗?
事情很快调查清楚,苏婵君和萧光淳抓到的那两人,就是萧光曌安排的。
而瓦刺早有回回炮研制,沈颂鸣常年跑生意,也会说些异族话,和番邦那些商队都有极为不错的交情,而他的水晶和座钟眼镜那些,还有翡翠生意也都和那些商队有往来。
沈颂鸣早发现了回回炮,裴芩也就开始研制克制回回炮的迫击炮和手雷炸弹。萧光曌利用威胁手段,挟持沈颂鸣和九儿喜儿,还有家人安危,威胁墨珩和裴芩扶持他登基为帝。
给裴芩用无心无子七脉莲解毒造成裴芩现在生发成其他奇毒,命不久矣的也是萧光曌。
更是为除掉裴芩,抹灭她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胁迫度虚大师用妖孽之名来谋害裴芩。
度虚大师迫于威胁,以命保得裴芩性命,当场圆寂。
更甚者,挖出他刺杀太子,给萧光珉下毒,拉他下马,废掉他右胳膊,让他失去皇位继承权。
墨逇细数了萧光曌十宗大罪,不仅为墨珩裴芩洗刷了冤屈,还为度虚大师正名。
满京百姓沸腾了。
萧光璄下了罪己诏书,承认自己怀疑过墨珩和裴芩的忠心,却不想是上了奸人小人的奸计,被离间了君臣关系,差点失去两个栋梁之才,造成百姓恐慌激愤。
连他一个皇帝都下了罪己诏书,那些砸了神将庙的百姓都悔恨的大哭起来,到天策府外跪着哭求道歉原谅。
苏婵君和萧光淳被缉拿归案。
所有证据面前,苏婵君还死不承认,当场被下旨割掉舌头,砍断双手双脚。
萧光淳一看,吓的立马就招了,说是苏婵君指使他干的,他只是从犯,和苏婵君偷情被烧,这才记恨在心,报复墨珩和裴芩。
萧光淳被判了流放戎族边区,苏婵君则被扔进死牢。
萧光曌被判绞刑。
满城百姓叫喊着要把萧光曌千刀万剐,诬陷残害裴将军,死一千次,死一万次都不足!
千刀万剐属于极刑,萧光璄登基时,为彰显仁慈,大赦天下的同时,也废除了几项极刑。萧光曌没有判千刀万剐,绞刑丧命。
重获自由的墨珩和裴芩,刚打开天策府的大门,就收到了一堆新鲜的蔬果肉类野味山珍。
裴芫和裴茜过来,连同裴东,姐弟几个抱头痛哭了一场。这些日子,简直是一场浩劫!
雨过天晴!
常咏麟,常员外常老太太,单太太单明珠单叶飞,赵太太赵老爷和裴芫赵孝辰,方留明和裴茜,裴东带着希芸,加上萧雍,沈颂鸣纪秉初,众人在天策府欢聚一堂,庆祝大劫已过,大难不死!
裴芩当场宣布,卢海和刘沨的婚事,“还有黄秋,雪冬,你们可要举办个集体婚礼?咱们好好热闹一番,冲冲喜气!”
黄秋脸色一红,“夫人……我…。”
曹隶上来,“夫人!黄秋是我的!”等她放出府,都几年了。
黄秋满脸爆红。
裴芩一众看着哈哈大笑。
雪冬眼神看向张庚山。
张庚山躲开她的眼神。
“雪冬!你呢?”裴芩可知道,她给张庚山做过几次鞋。
“我……我没有!”雪冬苦笑扯了扯嘴角。
裴芩看向张庚山。
张庚山悄悄退下。他是个瘸子,年龄也大了,和曹隶秦观他们不能比。这辈子他只要能跟着公子,伺候公子和夫人小姐就够了。
雪冬两眼一酸,忍不住眼泪快要夺眶而出。
裴芩附在她耳边,“你要真有决心和毅力了,觉得值得,就拿下他!”
雪冬抬眼看她。
裴芩眼中是鼓励深然的笑。
雪冬吸了口气,握着拳头,快步追了出去。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常咏麟吆喝。
“什么什么情况!没啥情况!吃你的饭,喝你酒!”裴芩笑骂他一声,“都要娶媳妇儿的人了,还没一点正形!”
“就是!”单明珠赞同。
常咏麟脸色一绿,忙端正坐直了,“瞧我多正经!”
众人都笑了起来。
这边确定了婚期的吉日,还有别的护院和管事的求了府里的丫鬟或者定亲的,也都喊着参加集体婚礼,要冲一冲这大喜!把笼罩着天策府的所有晦气全部冲掉!
等一切都商量妥当了,张庚山这才肿着嘴,满脸涨红的拉着雪冬过来。
“呦呵!这是什么情况?你们俩这是准备干啥啊?”裴芩开始不善的对付张庚山了。
张庚山跪下,郑重的抱上自己这些年的所有存银,“请求夫人做主,把雪冬许配给奴才!我这一辈子,一定对雪冬好!她说啥就是啥!”
“还有别的家底吗?私房钱啥的?”裴芩斜着眼问他。
“没有了!没有了!我全部上交!”张庚山忙道。
裴芩想了想,“嗯!你们就过了年,天暖和了成亲吧!”
张庚山脸色僵住。
众人笑闹打趣的闹热成一堂。
最后也只是挤兑了张庚山一顿,同意他求娶雪冬。
萧光璄下旨,满朝武携带家眷参加宫宴,为墨珩和裴芩庆祝,正名。也以示重视。
裴芩却在家里开始操办喜事,天策府热闹了三天,给卢海和刘沨,黄秋曹隶,张庚山雪冬和几对护卫举办了集体婚礼。
婚礼后,天策府阳光明媚,满府换新,处处洋溢着大劫之后的放松幸福。
不过裴东几个却没敢松懈,裴芩还没有确定安全。
华越给萧光璄配了药,症状减轻后,就回来给裴芩进行最后的疗毒和引流。
苏老太爷死了,沈颂鸣还是坚持,要留后路,为裴芩找来了人,只要出现意外,立马引魂入住新的身体。只不过换个身份,她以后拥有个健康的身体,可以和墨珩归隐,去过自在逍遥轻松惬意的生活。
萧雍听了备选案,“我支持!若是能有人能做到,我支持!芩姐姐需要健康!”她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她自己的身体!
“如果能成功,芩儿就不会愿意的。”不到万不得已,墨珩不想再逼迫她。
“最好能成功!”沈颂鸣点头。
君夙雪脸色煞白的跑过来,“将军见红了!”
墨珩忽的站起来,急忙冲出去,冲回后院。
纪秉初一把抓住激动起来的沈颂鸣,让他别冲动。
只有萧雍最冷静,“立马都准备好!”冷静的吩咐安排各项事宜。
华越和齐大夫一早就守着裴芩了。
九儿喜儿交给裴芫裴茜和希芸看着,后院严禁任何人出入,严谨把守,森严戒备。
裴芩死死抓着墨珩的手,闭上眼,什么都不想。她只想活!只想再多陪他几年,多陪俩小萝卜几年,至少等她们长大一些。
华越是用毒高手,疗毒也近乎登峰造极,一直都控制着裴芩体内的寒毒。
不能进去的人,都高度紧张的在外面等着。
赵太太和常老太太不时就拜拜佛,摆了香案,烧着香,祈求保佑裴芩能挺过这最后一劫。
所有人耐心快要耗尽了,君夙雪全身虚脱的出来,“将军……将军没事了!只要清醒过来,就没事了!”
希芸立马过来,厉声吩咐院子里的几个人,“长姐只是大悲大喜,又操劳劳累,动了胎气,这些日子需要好好休养!你们都给本郡主记住了!”
黄秋和雪冬几个对视一眼,又看她已经耸起的肚子,屈膝应声。
裴芩昏睡了整整一天,才醒过来。
后备选择没有用上,裴芩能平安度过这一劫,全家都狠狠松了一口气,彻底松了一口气!
希芸和裴东坐在裴芩的屋里,跟墨珩说了两人的打算。
那个吸满了寒毒的孩子已经拿掉了,但长姐现在需要一个孩子,多方面考虑,她都需要一个孩子!希芸有孕,除了身边的几个心腹,连安平王和王妃都不知道,就是为了这个打算。
“用我来,不会有任何踪迹暴露。”不管天策府还是裴府,都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墨珩看看两人,一时没有说话。
裴芩不同意,“胡闹!是怎样就是怎样!明天就去安平王府报喜,好好叫太医安胎调养!”
“长姐……”裴东握紧拳头。
“只要我没死,就没有事!”裴芩皱眉,觉得俩人真胡闹!没个长辈管着,啥事儿都敢干!
希芸还要再说,裴芩横了她一眼。虽然虚弱无力,希芸也感觉到了她的强烈反对,和裴东对视一眼,都闷声不说话了。
裴芩在家里养着,墨珩也没有去接任,在家里照顾裴芩,教两个小萝卜和萧重华。
宫里都要摆宫宴为两人庆祝洗尘了,裴芩却病倒在家,众臣纷纷上门送礼探望。
裴芫和裴茜帮着接待各位夫人小姐,墨珩接待来的男宾,不过都没有见到裴芩。
就有道士说裴芩的神将庙被砸,受到了冲袭,本来就身子虚弱,又冒险怀着身孕,所以招了病魔。组织百姓捐善款,再建一座更大更恢弘的神将庙。
裴芩听说,叫了裴东,“找到那个死道士,往死里揍一顿!”胆敢利用她来敛财,简直找打!
裴东和方留明找到那个收集善款的道士,拳脚相加,揍了个鼻青脸肿,半身不遂,轰出京城。让大家不要乱信这些东西,神将庙的更不要建了,裴芩只是病倒,养好就没事儿了。
卫姝听裴芩重病,探病的都没见到人,就猜到裴芩小产了,几次约墨珩见面,就差上门来了。
皇后也特意出宫,亲自来天策府探望裴芩。
裴芩精神头还好,体内的寒毒掉了大半,齐大夫正在给她将养,华越准备她调养好,再次疗毒。
就靠着大迎枕,陪皇后说了半天的话。
萧光璄虽然没让谁近身伺候,但皇后也知道,他那一场奇怪诡异的病来的蹊跷,可能和墨珩有关。又想到大儿子萧雍,皇后反倒不相信那是他和墨珩计划的一部分,为了引萧光曌现身。
看着裴芩脸色苍白虚弱的样子,皇后专捡了好听的说,又跟她说萧光璄准备册立太子,立萧雍为储君,她正发愁选妃之事,“你也算是他亲长姐一样的,回头再见他,也说教说教他!最近有主意的,我和他父皇的话都不听!”
“好!”裴芩笑着应好,萧雍本性就不软,又是皇室出品,她教他的时候,自然也往上面教了的。
说了半天话,见她神色疲倦,皇后主动告辞,赏赐了一堆的珍贵补品和补药。
裴芩就安生在家里调养,没事儿就听听常咏麟和单明珠婚礼筹备的咋样了。
等她出了小月子,也到了常咏麟和单明珠的婚期了。
见她重新面色红润的站起来,众人一扫全部的阴霾,欢天喜地的庆祝了一番,举办常咏麟迎亲。
单召雄也赶来为闺女送嫁,特意给裴芩送上了不少珍稀补品。
之前京城不少女儿家都眼看着裴芩一手教养出来的三个精英少年。只可惜,裴东还没出头,就定了希芸郡主。
萧雍变成了皇子,常咏麟竟然也悄么声息的定了亲,娶的竟然是漕运漕帮帮主的闺女。顿时幻灭了不少。裴东和常咏麟她们都够不上,大皇子更别提了,完全没有希望!而且皇长子眼看着二十了,有可能也早已经悄悄定下亲事了。
常咏麟和单明珠完婚后,萧光璄身子每况愈下,只好提前册立的储君,封萧雍为太子。
册立大典后,皇后特邀裴芩和墨珩参加宫宴,还让裴芩帮着挑一挑太子妃人选。
裴芩答应下来,叫了萧雍说话。
萧雍看她又问起终身大事,举手发誓,“芩姐姐!我发誓我肯定不喜欢男人!绝对不是断袖!”
“也不喜欢女人?”裴芩问他。
萧雍忙笑,“哪能啊!我就是……就是想找个绝色佳人!”
“找到了吗?”裴芩黑着脸问。
“应该……快找到了!”萧雍轻笑。
看他这是有目标了,裴芩翻他一眼,“白担心!找到了就赶紧的成亲!再等下去,我就告诉全大楚,当今太子殿下是断袖!”
“芩姐姐怎么能这样!我不过是大器晚成!晚了些而已!再说又不是没有!”萧雍不满的嘟囔了几句,跟她说不用多操心,他一定尽快确定,就赶紧的撤了。
也快到了中秋时节,宫里明面意义上的选妃宫宴也开始了。
各世家闺秀女儿都装扮精美的随同家人进宫赴宴。
卫姝最后再一次跟墨珩要求见面,既然裴芩不死,她也不求嫁给他,只要给她个像他的孩子,能让她有个念想!
“卫家不想在京城混了,如他们所愿!”墨珩临行前吩咐封未。
封未应声。
没有任何回应,卫姝受不了,换了衣裳,借着人偷偷潜入宫里。
宫宴上,皇后携了裴芩坐在她下首。
裴芩推了两次,坐下来。
那些闺秀们也都各展所长,讨好皇后,讨好裴芩,希望自己能被选上。即便不做太子妃,侧妃若是生了子嗣,以后少不了四妃之位。
而萧雍是跟着裴芩和墨珩教养长大的,皇后对裴芩的重视,也说明萧雍会看重她的提议。
一晚上下来,裴芩简直想看才艺晚会一样,琴棋书画各色各样轮番上演,还有斗琴的,斗画的,明争暗斗的,看戏一样。
等皇后和裴芩低声商议,圈中了几个闺秀,大家又移步到揽月阁上,观看烟花。
今晚有新型的烟花要放,还有之前的线状流行烟花。
“纪家两个适龄的女儿都不错,雍儿一直要找什么绝代佳人,她们俩也称得上绝色了。”皇后跟裴芩小声说着话。
裴芩赞同的点头,“是不错。只要殿下相中,两人互相喜欢,才能鳒鲽情深,琴瑟和鸣。”
皇后笑着点头,“回头再看看。正妃自是选个温婉贤良的,到时候再选两个可心的侧妃,随他的意。”
裴芩嘴角微微抽了抽,皇家的男人还就是……。光明正大左拥右抱,群妻环绕,你不抱反而不正常了!
皇后看她神色,叹息道,“能像墨珩那样痴情专一的人,世间少有!这也是你的福气!”
裴芩倒觉的心里莫名有点慌慌的感觉,说不上来。就站到外面一点,“烟花秀开始了!”
墨珩却对烟花秀不感兴趣,对冗长的宫宴更不感兴趣,而且看萧光璄的脸色,他总觉得有什么怪异不对劲儿的地方,说裴芩吃药的时辰到了,脱身出来。
他要脱身总要有个说辞。萧雍要去给皇后请安,也是为了去看看选的人都如何,就由墨珩作陪,来到揽月阁这边。
“裴芩!去死吧——”一声暴戾的咒骂响起。
裴芩猛地转身。
砰砰接连几声枪响。
被裴芩拉来见识的君夙雪立马扑到她身上挡住。
裴芩一把推开她,自己急忙闪身躲开。
揽月阁上一片惊恐的惊叫声。
墨珩浑身一震,急速分身掠过去。
裴芩拉开君夙雪,身中两枪。
“将军——”君夙雪来不及捂肩膀上的伤,面无血色的朝她扑过来。
藏匿进来的卫姝也丢掉没有子弹的短枪,两眼腥红,疯狂狰狞的跑过来,“去死吧!”上来猛地把裴芩推出去。
裴芩一把死死抓住她,猛地一甩,把她甩出栏杆。
胸口中了两枪,裴芩也支撑不住,被拖着摔下高台。
“芩儿……”一瞬间,墨珩全身血流倒流,疯狂的提气飞身上来。
裴芩捂着剧痛撕裂的胸口,看着空中绽放起来的烟花,“妈的……”她受尽非人的折磨,抢回来一条命,竟然还是……活不下去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直接闭上眼睛不敢去看。
一个黑袍的身影飞速赶来,上来接住裴芩,稳稳的落下地。
先一步摔下来的卫姝,吐了口血,伸着手,“九……九衡……九衡……”
墨珩全身血脉逆流,颤抖的抱着怀里的人,“芩儿?芩儿!?”
裴芩痛苦的皱着眉,胸口撕裂了一般,抓着他的胳膊,“别……别慌,别怕!我……我……”
萧雍狂奔过来,怒吼着,“快传太医!传太医!”
一旁的禁卫拔腿就跑,去叫太医过来。
萧雍上来,“芩姐姐!?”立马点了穴道止血。
裴芩摇摇头,“来不及了……”
“不!”萧雍跪在一旁,两眼通红。
裴芩呼吸一口气,都仿佛要下一秒不行,死亡的感觉,从未有过的死亡的感觉,“我的直觉……好准。”她本以为,她能活下来,就算活的少,再有个几年也满足了。她舍不得女儿!更舍不得她爱的男人!
墨珩抓着她的手,“不会!我不准你走!我不准!我们去找大夫!去找华越!”抱着她就要走。
裴芩直接痛的胸口喷血,吐了口血,抓着他摇摇头,“不要慌!墨珩!不要……慌。我……我不走!不会走!”
“我不准!我不准!裴芩你听着,我不准!”墨珩疯狂道。
裴芩艰难的抬手摸着他的脸,缓缓的笑,“我不走!别怕!我只是……换个地方,我……还会来找你!我,舍不得你!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不要做傻事……。等……等我……等着我……”
“不要!芩儿!我不等!我不等!你不准走!不准丢下我!”墨珩紧紧抱着她。
皇后急慌慌下楼,赶过来,看卫姝摔的奄奄一息,直接越过去看裴芩。她竟然在宫里,出了事。要是裴芩死在了宫里……她想到突然快要不行的萧光璄,一阵阵的恐惧袭来。裴芩可以死,但绝对不能死在宫里!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裴芩还是在宫里终结了生命。
临终,她骗墨珩,只要把她火化了,她就会再来找墨珩。现代科技发达,她可以来找他!
所以,墨珩没有完全疯魔。
陷害,污蔑,谋杀,层出不穷。而大楚的传奇神将,终究死了。
不是死在剧毒,不是死在寒毒,而是死在了刺杀,死在了枪下。
何道士看了半天星象,终于乌云散开,看清楚了,立马叫沈颂鸣施救,却已经来不及了。
纪秉初一把抓住何道士,“招魂术!快!”
何道士立马准备做法。
裴芩的遗体都运出宫,回了天策府。
一时间,满京缟素,哭声震天。
萧光璄下旨,给裴芩王爷制葬仪。举国哀悼!
九儿,喜儿哭的嗓子都哑了,要娘!
所有人都穿了重孝。
萧雍也不顾祖制,为裴芩穿了孝衣。
皇家寺庙的僧人奉旨过来念往生咒超渡裴芩。
墨珩把人赶走,亲自给裴芩擦洗了,换了衣服,装扮起来。
火化,是裴芩要求的,她不知道她是不是要回现代,还是真的就此死了。她不希望墨珩把她的遗体留着。
满京的人都来吊唁,参加火化礼仪。
墨珩面无表情的点了火。
因为浇了油,木柴很快熊熊燃烧而起。
参观的百姓都忍不住呜呜痛哭。
大火烧了几个时辰,最后只剩下人形骨灰。
裴东两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跪爬着上来收裴芩的骨灰。
“等等!那是什么!?”自行过来参加的僧人拦住了裴东,指着头骨处的一点。
“是舍利!?”
“竟然是舍利!?”
“是裴将军的舍利!是九天娘娘的舍利!”
一颗晶莹光亮的所谓舍利,被从裴芩的头骨骨灰中发现。
舍利,是只有得道高僧才会有的,功德的化身。功德越多,舍利越晶莹剔透,越大。
而裴芩的这一颗舍利,顿时让所有百姓痛哭九天娘娘。
墨珩紧紧握着,抬头看着天。芩儿!你说会来找我!你说让我等!我等着!你若不来,我就亡了这天!
萧光璄下旨追封裴芩为九天圣母,皇家敕造九天圣母庙,受后世敬仰,受百姓供奉。舍利供奉在九天圣母庙。
萧雍参加完丧礼,回来就找萧光璄,“父皇!你该禅位了!”
“你……你竟让朕禅位!?”萧光璄没想到,萧雍竟然会这么直接,直接到他还没有死,就光明正大的从他手里抢夺皇位。
“父皇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你做个太上皇,好好养病,安享晚年不好吗?你的皇陵还没建好呢!”萧雍薄凉的看着他。
萧光璄没想到,他费尽心机夺舍重生,天机算尽,算计了所有人,到头来,他竟然是得这么个下场!?萧光曌还能逍遥法外,他找了人顶替,以后连追杀他的人都不会有了。而他萧光璄,算尽天机,却为他人做嫁衣!?
萧雍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只有禅位一个。也没让他死,尊他为太上皇。
登基为帝的是自己的儿子,皇后无话可说。
而内阁也通过这个决策。
萧光璄下了禅位诏书,禅位太子,他提前退位荣养。
萧雍很快登基为新的帝王,上位就颁发了一系列宽仁政策,关乎民生的,经济的,军事的。
而沈颂鸣,却没有招魂成功。
何道士也悔恨自己没有好好跟师父学,以至于现在道行不深,“不过,以我推算,这裴夫人星象不该是此现卦。之前明明卜算了能成功的。”
沈颂鸣眼神一亮,“你是说她落在了别的地方?是不是?”
“……应……应该……”何道士有些不确定道,“不过我确定,裴夫人这……总之很怪异!”
墨珩得知消息,带着九儿喜儿就辞官离开了京城,踏上了寻找之路。
沈颂鸣和纪秉初也一同离京。裴芩星象怪异,那就说明她没有回现代,就是被何道士不靠谱的招魂术,招到了别的地方去了!他们去找!只要她还在这个世界上,就一定能找到她!
“皇上!墨侯爷已经带两位小姐离京了。沈少爷和纪公子也已经离京了!”石瑞大总管悄声进来回禀。
“朕知道了。卫姝如何了?”萧雍暗暗松了口气,问他。
石瑞恭敬道,“皇上放心!已经养的差不多了,等到了行刑的日子,一定能撑过千刀,万剐的。”
“嗯。”萧雍应声,拿了几片红枫叶起身回了后殿。
伺候的两个宫女忙屈膝行礼,小心的回话,“娘娘又没吃饭。”
萧雍皱眉,吩咐传了饭,亲自送过来,“怎么又不吃饭?是不是他们做的不好吃?”
见她背对着他坐着,没有说话,萧雍把饭摆上,拿着枫叶过来,“你看!枫叶都红了!你想不想出去看看?我带去你香山!”
“萧雍!捆住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会的全部都教给了你,教给了裴东和常咏麟,让他们辅佐你治理国家。”裴芩扭过头,冷怒的看着他。
换了一身衣裳,穿上龙袍的他比之前更多了威严霸气,英俊的面容刀斧神功般。看着她微微笑,伸手轻抚她英气精美的脸。
裴芩冷冷避开。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身体也破空传越过来了,她死了,睁开眼却活在了自己的身体。可她更没想到的是,她费心教出来的小萝卜,竟然禁锢了她。
“芩姐姐!你知道我的心意。老天爷把你送给了我,你从今之后,就是属于我的人!等百日后,我们就成亲!我会给你安排新的身份,你,做我的皇后!”萧雍的手落在她长长了一点的头发上。
“萧雍!你疯了吗!?”裴芩怒喝。
萧雍看着她笑,毫不避认,“是!我是疯了!就算囚禁你,我也要,得到你!”
“我再给你说一次!”裴芩简直想打他。
萧雍听她的话,收起笑,“不要再提墨珩!也不要再提关于他的一切的事。他们都已经离京了。我想,没有什么惊动之事,是不会再回京来的。你还是,等着做我的皇后吧!”
“你……”裴芩满脸涨青,迅速朝他出手。
萧雍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又笑起来,拉着她坐好,“来吃饭!再不吃饭,你身子受不住,连这一点身手也使不出来了!”
裴芩收回手,冷趁着脸坐着。
“你要不喜欢吃,我亲自给你做!做你喜欢吃的。”萧雍现在就想好好的爱她,宠她!之前只能看着墨珩对她做这些,现在,以后,她是只属于他的!
裴芩尝试过绝食,他却总有办法给她喂进肚子里饭。
秋越来越深。
下朝回来,看她站在窗前吹冷风,拿了披风过来给她裹上,“外面在下雨,小心着凉了。”裹紧后,把她揽入怀里。
裴芩冷冷的看着窗外的秋雨没有动,“萧雍,我想他。”
萧雍脸色微变,紧紧抱着她,“很快,你就不会想他了!只会想着我!”
“放我出去吧!我是怕死,可若再死一次,我也无谓。”裴芩任他抱着,冷声跟他说着。
萧雍眼神一厉,“芩姐姐!我不想强迫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再过不久,我们就成亲了!”手穿过她腰间,用力的抚着。
裴芩身子一僵,脸色难看。
萧雍在她耳边吻了吻,拉她坐在他腿上,“饭快凉了。”
冬雪飘下来的时候,裴芩死期满一百天。
九天圣母神将庙也建成了,城外举行了盛大的庙会,香火鼎旺。
裴东和常咏麟几个刚脱下孝衣,就接到了萧雍要册立皇后的事。
他已经二十了,早该娶亲了。听娶的是纪家的女儿,两个人都没有怀疑,送上了贺礼。
萧雍给裴芩弄了个纪家女儿的身份,大婚前一天才送她到纪家。
裴芩抓住机会,想要逃脱,却连纪夫人都不信她的。
伺候的人也都是萧雍的人手。
“娘娘!该上花轿了!”
裴芩被点了哑穴,宫女捏着她手臂上的命门扶她起来。
萧雍身为天子,是不用亲迎的,却一身大红龙袍吉服,亲自来纪家迎亲。
都说萧雍重视纪家,亲上加亲,也称得上绝佳的亲事。
只有纪家的几位的长辈知道,萧雍娶的是谁!不过纪秉初就已经疯的跟着沈颂鸣不见人了,萧雍也疯,他们只能看着,任着。
裴芩身边始终没有离了人,被萧雍一步步牵着,拜了宗庙,拜了天地。
等送到新房,裴芩手心已经掐出血痕。
掀了盖头,众人齐齐拜见皇后娘娘。都觉得这纪家怎么出了这么个英气精美的女儿!?倒像是男儿一样。
宫宴萧雍不用亲自到场,一套冗长复杂的大婚礼仪下来,已经折腾的人垮下来了。
而皇上迎娶皇后,除了繁杂的礼仪,连洞房都有一套严格的礼仪。
萧雍现在是皇上,也要受礼仪规制,这是祖制。
但还有个太上皇在,说不好听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太上皇。本来正值壮年的,却突然不行了,禅位给了当今的皇上。他不是一般皇上。
萧雍一声令下,“都下去!不用守着!”
几个宫嬷嬷事先连规矩都没有教到裴芩,如今直接又被撵了出去。
寝殿的门关上。
萧雍凝视着她床上坐着的裴芩,一身大红绣凤纹的凤袍吉服穿在她身上,本就英气俊美的脸画了贵气典雅的妆,美到窒息。
他过来牵住裴芩的手,一个吻落在她脸颊上,“芩芩!以后,你就是我的皇后!我的妻子了!”
萧雍把吉服给她脱了,只留大红的里衣。
裴芩气的浑身发抖,怒瞪着他。
萧雍解开她的穴道。
裴芩立马站起来,怒视着他,“萧雍!你到底还要做到哪一步!?囚禁我一辈子?让我恨你?”
“你不能恨我!”她的恨就是简单的恨,不是又爱又恨。所以他不允许裴芩恨他!
“你若是敢,我必会恨你!”裴芩怒咬着牙。
萧雍终究没有敢做全套,只是抱着她躺了一夜。
次一天,验看元帕的宫嬷嬷进来,收了一张带血的元帕。
萧雍要了水,给裴芩沐浴,两人梳妆好,去给太皇太后和太上皇,太后见礼。
萧重华已经出宫立府,但今日帝后新婚头一天,他作为小皇叔,也是要到场的。
萧雍没有避讳他,带着裴芩给太皇太后见了礼,又去给萧光璄和太后见礼。
萧光璄靠在床上,时不时咳着,咳出来的都带着血。看着两人来见礼,冷笑的盯着裴芩,“这就是你残害父皇的原因!娶一个有夫之妇!”
“父皇说笑了!朕娶的是九天圣女。父皇身伤,也是因为触怒上天,得到惩罚了。”萧雍不在意的跪着。
太后看着大儿子,又看看裴芩,怎么也给不了好脸色。裴芩,果然就是个妖孽!
裴芩冷眼看着,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不想自己的儿子娶她这个妖孽,却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能的蠢货吗?!
“不用嘲笑他们,是你把我教的太好了。帝王之术,我学的还不到。”萧雍笑着牵裴芩回寝宫。
萧重华没有见上裴芩。
太皇太后听他问起这个有些奇怪的皇后,叹了口气,没有告诉他。萧雍比先帝更甚,手段铁血强硬。之前她还想着,萧光璄在位,萧重华要靠裴芩和墨珩保命。如今……她这把老骨头,还是多撑些时候吧!
萧雍把裴芩的画具和树脂画用具全部都搬进了寝宫。甚至要在寝宫后殿改造个小作坊给她。
裴芩要了个小厨房,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摆了三副碗筷。
萧雍过来,看着另一副碗筷,“芩芩!有客人来吗?”
裴芩看了眼,“算是吧!”夹了菜给他。
萧雍看着碗里的菜,笑起来,也给她夹菜,“想要什么食材,直接吩咐了她们准备过来。”
“嗯。”裴芩端起碗吃饭。
饭快吃到一半,单叶飞闪身进来,“果然戒备森严,我的身手,竟然进不来一趟了。”
萧雍看到他并不吃惊。
单叶飞看着多出的碗筷,笑着坐过来,“毕竟人也是我救的,不介意我也坐下一块吧!”他一直在查沈颂鸣,他把墨珩哄离了京,他也离开京城,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可他查了几个月,沈颂鸣都没有任何异样,身边的可疑之人也查证了不是裴芩。最有异样的却是当今的皇上,这个传出过倾慕裴芩的皇子!竟然爽快的娶了纪家女儿,册立为后,还亲自迎亲。可纪家的女儿却一个没少!
萧雍看着裴芩,直直盯着她,“三年!给我三年!否则单叶飞即便知道消息,也绝对活着出不了宫门!你这辈子都要陪我!”
看他偏执的眼神,又看外面无声无息的暗卫,闭了闭眼,“一年!”
萧雍凄然的笑起来,“是你先招的我!却连三年都不愿意给我!”
裴芩想到萧光珌和萧绎给她下了媚药,是他救了她出来,想到……脸色顿时僵硬难看起来。
看她没有心软,萧雍放下碗筷,起身离开,背影挺的直直的,萧瑟又落寂。
单叶飞看着他走出去,又看裴芩,“我突然挺同情他。高处不胜寒!”
“墨珩在哪?”裴芩看着问。
单叶飞勾起嘴角笑,“我突然不想帮你了!看到他那个样子,想起了我,一腔爱意,却什么都没得到,我连手都没有拉到。”
“你想要什么?”裴芩公然跟他谈判。
“嗯……或许你勾引我试试,我心情好,或许会帮你传个信儿给墨珩!他现在正带着女儿浪迹天下,满天下寻妻呢!”单叶飞笑说着。看她能为了离开这个金色的牢笼做到哪一步。
裴芩伸手端起一碗汤。
单叶飞眼疾伸快,急忙闪开来,啧啧了两声,“这饭怕不好吃,我还是出去喝两杯吧!”
萧雍拎着个酒坛子,站在殿外,看着不断飘落的雪花。
单叶飞过来,随手拿了桌上的俩碗,过来倒上酒。俩人无声的喝完了一坛酒。
萧雍不愿意再喝。
“这酒的确太苦了。失恋的酒!”单叶飞苦笑不已,把酒碗扔掉,“皇上放心吧!我也嫉妒着呢!不会随便把消息告诉旁人的!不是我得到,我也不想看墨珩幸福去!”
萧雍喝醉了,回到寝殿,拉着裴芩,“一年!好!我答应你!只要给我生个孩子!我放你离开!”伸手就扯她的衣裳。
“你杀了我,或者我杀了我。”裴芩拿着簪子抵住脖子,血珠瞬间冒出来。
“为什么?我也同样爱你!我哪一点不好?我为了你也可以付出一切!不比他差!”萧雍怒愤的抓着她,两眼腥红。
“爱错了人。”裴芩看着他道。
萧雍恶狠狠的上来咬住她,直到嘴里血腥浓重。
裴芩身上很快留了几个咬痕的疤。萧雍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闲时,就在屋里作画,画家人,画九儿喜儿,画花鸟,画山水,鱼草。
春去秋来,裴芩的书房里已经挂满了她的画。
石瑞拿萧雍的画时拿错了裴芩的,画很快流传出了宫。
她画风奇特,极为写实,京城多数人士都认识她的画技。即便萧雍说是他的,但精通之人,还是能看出来笔迹来。
被囚禁了一年的裴芩终于被放了出来。
看着她仿佛呼吸着宫外的气都是自由的,萧雍心中抽痛,“还会回来看我吗?”
“你叫我什么?”裴芩扭头问他。
萧雍心肺都撕裂了一样,笑着回她,“芩姐姐!”
裴芩笑,“萧雍!谢谢你!我会再回来看你!你有事也可以随时找我!”
“好。我等着你!”萧雍也笑。
裴芩朝他拜拜手,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奔驰而去,目的地,江南!她梦到了那个戳货带着女儿在江南找她!
墨珩!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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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完结了~!还有一个小番外。好舍不得,也松了口气,因为勉强算是善始善终。
感谢的话说多少遍都不嫌多,谢谢亲爱的们一直陪伴支持,在我熬不过的时候,有你们,才坚持过来。长姐这本后期欠缺不少,我很歉疚,结局也尽力在补漏,希望算是完满了。
小番外应该不多,明年回老家,回家之后补上。
至于新,酝酿了一小节,过完年开。年前就不占坑了,不然占坑勾引,好恶毒╮(╯▽╰)╭。
再次也提前祝亲爱的们新年快!阖家幸福美满,健康长寿最重要!爱你们!(* ̄3 ̄)╭~
九儿的幸福日记
我叫墨翎,这名字是皇帝御赐的,为此我还舍弃了爹给我取的名字。不过我还是喜欢我的小名,九儿。
我爹是个游魂吧!因为我娘不在了。不过,我娘没有死!我娘是从未来世界,历经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仙女。虽然是个不太美的仙女。但她没有死!
我干爹也是这么说的,于是我和妹妹跟着爹就踏上了寻找娘亲的道路。
因为我们不知道娘亲在哪?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是女的还是……男的?
我问过爹,如果找到了娘,娘变成了男的咋办?我爹说,我娘变成了蛆,他都会再娶回来!
呕!我娘最恶心蛆!我也恶心!
不过我娘是肯定不会变成蛆的!我一直很坚信!妹妹和爹更坚信!
哦,忘了说,我还有个妹妹,叫喜儿。因为她长得很像娘亲,我爹贼喜欢,就取个名字叫喜儿。不过她真名叫墨琰,比我还难听,我决定在名字上就不嫉妒她了。
是的,我嫉妒妹妹!谁叫她长得像娘,而我长得那么像爹!?连干爹都说,看着我这张和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有点不想疼我。
扯远了,在说我爹是个游魂。我们找娘找了一年多,一点线索都没有。爹越来越……魔怔?反正和游魂差不多!要不是有我保护,他现在的抵御能力,早被那些女妖精给抢走了!那个谢怡就是,仗着我娘的丧事,生了个儿子非说是我爹的。
还是我脑子好使,让她在大街上当众生的,绝对没有人给她换孩子。她生出来的那儿子芝麻眼,兔唇厚嘴,和藏匿的亲爹一模一样。多亏了我!那谢怡被过街老鼠一样打出了京城,再也缠不了爹,缠不了我们!
有个魔怔游魂似的爹,眼里只有娘,能一年不洗澡怎么办?在线等!好急好急!
旧的麻袋!不急了!我爹跑了!抱住了个搭讪他的女人跑了!
“爹!?爹!?”我和妹妹叫的撕心裂肺。那种声音就不正经的女人,你怎么能!?快回来啊啊啊啊!
“滚!滚出去!”我爹却发了大火。
我和妹妹抹着眼泪等了一天一夜,要不是还有几个人跟着,我们都要饿死在路边,被人当小叫花子捡走了。
等我们见到了那个被爹抱走的女人时,看着她那气质风度和气势,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我墨九儿的娘!亲的!脸不一样也是亲的!有哪个女人能有我墨九儿的娘亲那样!?
“娘——”我哭着就扑了上去。
可我那个丧尽天良的爹,一脚把我踹一边去了。我的腰啊,疼了好几天!
后来我才听娘说,这是原本的样子。嗯!做仙女时的样子!
我拿镜子照了照,突然我就不嫉妒喜儿了。至少我长得还像爹,是亲生的!
至于娘为啥一年多了才来找我们?娘没说,我自己也查到了。从爹的陈年老醋味儿中查到的。就是因为雍舅舅!没错!
雍舅舅喜欢娘,所以睁只眼闭只眼,让那个卫大贱人能死了我娘。虽然她被千刀万剐了,可是我依然恨她!鄙夷她!蔑视她!嫌恶她!憎恶她!
扯远了,扯回来。
雍舅舅占着天时地利,虽然人不和,但他还是把我娘魂儿给招走了,然后囚禁了我娘一年,三百六十多天,真可恶!
更可恶的是,他还瞒天过海娶了我娘。我娘现在属于在逃皇后!?
不管了,反正她是我娘!我们一家人要在一块的!要永永远远在一块!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爹和娘天天黏在一起,爹的眼里只有娘了,吩咐我和妹妹也是眼神瞄一下,又去看着娘。行!我承认,娘本来的样子很美!打扮起来更是惊艳,连我都忍不住瞅着能瞅一天!
可是,爹,你黏的太紧,娘都快得厌男症了啊!咬牙切齿说一夜被干醒好几次。什么意思,我不懂。反正爹被讨厌了!这是我们乐见的!
很快,我娘就有了身孕了。
我深刻的发现了一个问题,我和妹妹都成了不亲生的了!
还好,一年后,娘生了个哪哪都像爹的弟弟,比我像多了!生下来连哭都没有哭一声,太酷了!喜儿生出来的时候,哭的可凶了!
爹好像不太喜欢弟弟,经常跟弟弟抢怀,抢娘。看他们父子俩抢娘大战就够刺激了,我和喜儿只能见缝插针,渔翁得利!不过我和喜儿也没少被娘爱!就是娘身上,之前是淡淡的莲香味儿,我知道那是七脉莲的香。我现在还恨它呢!
可是现在,娘身上和爹一个味儿,嫌弃脸!
不过我爹很喜欢,恨不得和娘变成连体婴儿。
六个月,六个月他就给弟弟断了奶。
我抱着黑着小脸皱着眉头的弟弟和喜儿哭了,问我多伤心?我伤心死了!爹竟然偷走了娘,私奔去了!把才六个月的弟弟扔给我!老天爷啊!来个雷吧!
弟弟好像挺嫌弃我和喜儿哭,斜着眼看我们。
死小子!没有我,看谁把你养活大!
不过弟弟也挺懂事,听话,叫吃就吃,叫睡就睡。
然后,他越长越像爹。
干爹抱着他都嫌弃的不得了,说我爹基因太强大,肯定是基因爆炸了。
后来,娘又怀孕了。
这次我们都盼着娘能生个像她的女儿,或者儿子也行,总之像娘就行!干爹也说生个像娘的闺女,他要抢走!
这一生,就生了五个。
除了小五,其他弟弟妹妹都长得像爹太多。
你说谁最像?当然是小三!对的!第一个弟弟叫小三!长得和爹一模一样。不过娘非常喜欢他!
我和喜儿商量了个骚主意,其实也不算馊主意。是那何道士说的,娘起先魂魄过来还没事儿,现在整个大活人过来,星象极其不稳定加诡异。让娘要么回去,要么回去个血脉相同的。
我们一致投票表决,让小三去!毕竟我们还有外公外婆,他们俩孤零零的在另一个世界呢!
小三也察觉到了爹对他的嫌弃和我们对他的嫉妒,霸占着娘一块睡了十多天,然后拿着娘的那个刻着名字的玉牌,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里,被何道士送走了。
凭空消失的,娘伤心了很久,把罪名怪给了爹,给爹吃了好一顿竹笋炒肉,那一个月我们真幸福啊!轮流陪娘一块睡,而爹只有看的份儿。我都能感觉到来自爹眼中的刀子了。
后来我才深刻体会到,爹就是爹!他是老子!我们都是他生的,胳膊拗不过大腿。
他把萧重华叫了过来,让他娶我。
废话!我才十五,我成什么的亲!?我还没活够呢!坚决不嫁人!
不过我好想担心多余了,萧重华竟然也不想娶我,真是皆大欢喜。
可是我没高兴几天,因为他要娶的是喜儿。擦他妹的!抢我妹妹!?现在我们俩是一个阵营的,抢走了喜儿,我不就只剩下自己了!?
所以我教喜儿毒他!
没错!喜儿是个小憨货,除了吃,除了娘,她只对毒感兴趣。拜了华越做师父,要给他养老送终。所以华越那老头很尽心,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喜儿。
喜儿一伸手,萧重华就被毒倒了。哈哈哈!完美!
可是毒了几次后,萧重华用好吃的收买走了喜儿那个小憨货!她竟然被萧重华骗走了!
简直太可恶了!我一定要找到他,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施主……救救贫僧……”
有人喊救命,我到那个沟里一看,就惊了,“好俊的和尚啊!你娶亲了吗?”
“施主!贫僧……贫僧是僧人,不……不能娶亲。”和尚脸红了。
我虽然长得像爹,不过我骨子里还是和娘一样一样滴,抵御不了美色啊!
可是救完了那个好俊好俊的和尚,我惹上了大麻烦,被人到处追杀。
“施主还是把我扔到破庙里,你先行逃命去吧!”和尚很愧疚。
“那怎么行啊!你这么俊的和尚,要是被那些人抓到,你就清白不保了!”我很坚定,继续带着这个好俊好俊的和尚逃命跑路,就是他天天念经,念的真是头大!就不能还俗吗!?
“施主……”和尚僵硬了。
“我既然救你了,就送佛送到西吧!”我哪能放他被追杀啊!毕竟这么俊的和尚可不多见啊!
和尚道谢。
“好俊和尚!为啥有人追杀你?”当和尚还能当的被人追杀,还不如还俗呢!
和尚念了句佛号,说了一堆佛理?
我对佛理一窍不通,我只会玩炸弹!不过炸弹玩久了,妹妹也跟萧重华跑了,我觉得人生是时候立个新目标了!
好俊好俊的和尚!就你,目标,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