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一样样来比
裴芩本想在家的时间都陪着闺女,偏偏那个闷骚听她不去交际非要插一杠子,只得去制造局一趟安排好,回了家准备,去沈府赴宴。
黄秋和雪冬领着几个小丫鬟绞尽脑汁给裴芩打扮,这可是她们夫人正经第一次在京城与外界交际,要跟那些贵妇小姐们打交道的,可不能在行头先失了份儿。
裴芩看着俩人给自己捯饬的华美贵气,简直就是一富豪太太,无语了半天,“给我卸了,重新捯饬!整成这样,人家还以为我去炫富的!”
“夫人!人家那些贵妇小姐可都是这么装扮的,夫人要是打扮简单,会被她们轻瞧的!”黄秋不同意,将军姿容俊美,风姿卓然,年纪轻轻就是二品大将军,更不知道多少人还惦记将军,还有那些之前惦记过将军的人,就算嫁了人,看到夫人也依旧不会有啥善意。她们那些无知妇人又不知道她们夫人就是天策上将!
雪冬也在一旁道,“夫人!奴婢们这一年可学了不少东西,咱们家如今跟以前不一样了,夫人出门交际,这样的打扮算是平常了。”
裴芩觉得把她头发绾的那么繁复,还加上假髻,看着都累,“衣服我就不换了,把这头发重新给我绾了。顶这一脑袋,脖子都得压弯了。”
两人无奈的对看一眼,只好把刚绾好的头发给她散开,重新绾了简单利落的飞天髻,把青金石凤凰分心换下来,换成赤金蝶花点翠,又配上一支赤金凤尾点翠,耳朵上她嫌碍事,只带了赤银水晶耳铛。手上也换了一副绿汪汪的祖母绿镯子。
“夫人肌肤白皙,带这祖母绿镯子最是配衬了!”雪冬给她收拾好,忍不住称赞。
“能出门了吗?两位大姐!”裴芩已经被她们俩一大早折腾了一个时辰了。
黄秋和雪冬忍不住笑起来,“给赵夫人看看可过关?!”
裴芫看着眼神亮了亮,“长姐该多这样打扮的!尤其这发髻绾的好!既衬托了长姐的气势也简单好看!”
“行了!再不去就晚了。”裴芩翻了她们一眼。
喜儿看她穿这么漂亮,拽着她,“娘你要干啥去?赴宴是干啥的?”
沈颂鸣一直致力教九儿和喜儿成为名门淑媛,首先就是说话上,可回来没几天,小萝卜就被娘亲神速同化了。
“娘…去相亲!回来给你带好吃的!乖乖在家和高兴哥哥玩哈!”裴芩揉揉她的小胖脸,领着黄秋和雪冬出门。
裴芫看她走出门忍不住摇头。
墨珩赶回来时她已经坐上马车走了。
“爹!娘说去相亲了!”喜儿看他回来,就过来汇报娘亲为啥不在家。
墨珩脸色一沉,“你娘骗你的,她去吃宴了。”
喜儿扣着胖乎乎的小手,“那娘不回来吃饭,也不给我们做甩糖丝吃了。”
墨珩一下子吃胖那么多的宝贝女儿也愣了下,觉得纪秉初故意的,不过几天相处,看她胖乎乎白嫩嫩小手,上面带着小窝,肉肉的,小脸圆胖胖的,虽然没了几分裴芩的相貌,看着也是可爱至极,抱了她,“爹给你们做。”
“我想吃娘做的!”喜儿有些苦恼道。
被嫌弃的某爹……
同样嫌弃某爹的某娘也很快被人嫌弃了。
点翠是绝技,基本被皇家垄断了,而裴芩带的这凤尾点翠成色样式都是御赐之物。还有身上的湖蓝色刻丝绣金兰的半袖,里面月色刻丝撒花裙,连禁步的玉佩都是出自宫廷之物,这是出来一趟贵妇人的宴会,把家里身价都捯饬到身上来显摆了!?
而且墨珩虽然荣升了二品昭勇将军,但他本带兵去打戎族却在宫乱时返京,杀和庆王,全力助永乐王登基,这地位来的总有些不光彩。裴芩更别说,三品的原阳夫人还是先帝因为一个酱油封的。
裴芩也知道她过来不是多讨喜的,见了沈大夫人,先过来见了礼,“阁老夫人!”
沈大夫人笑容优雅的跟她寒暄,“听墨夫人回乡养病,一直没能再见,这次可是大好了吧!?”
“谢阁老夫人关心,已经大好了。”裴芩笑着应和。
沈大夫人又跟同屋坐的几位夫人介绍裴芩,“这位就是昭勇将军的夫人,原阳夫人墨夫人!”裴芩是她请来的,她自然要尽到主人之宜。
虽然心里抱着几分轻视,这些人面上还是终究不会表露出来,都笑容优雅的寒暄。
裴芩也皮笑肉不笑的扯着客套话。
“永昌侯夫人和安大奶奶来了。”丫鬟进来通禀。
沈大夫人眸光看了眼裴芩一眼,见她毫无所知,眸光闪了下,给大儿媳妇使眼色接待。
屋里的众人一听永昌侯夫人和安大奶奶,看裴芩的眼神也微妙了起来。
裴芩微微挑眉,这永昌侯夫人不就是墨家的姑奶奶,安大奶奶是墨珩的老相好卫姝吗!?
黄秋和雪冬对视一眼,都戒备起来。沈家本来就对夫人没有多少善意,这墨家的人和那个卫氏也来了,怕是要摆鸿门宴!欺辱她们夫人来了!
墨氏是墨珩的堂姐,曾很看卫姝,又嫁入了永昌侯府做了侯夫人,架势自不一般。又带着卫姝特意过来,进来就展开八面玲珑的优势,跟沈大夫人和屋里各夫人小姐招呼。
卫姝招呼过,看向裴芩,脸上带着讶异,“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原阳夫人。”九衡已经升了二品,却没有为她请封。
“安大奶奶!”裴芩笑着招呼。
“姝儿妹妹!我一直都听原阳夫人的大名,还没见过人,这位就是吗?”墨氏转过头来打量着裴芩问。
卫姝应声,看着裴芩有一瞬的尴尬,给两人介绍,“这位就是原阳夫人。这位是…永昌侯夫人。”没有说她是墨家姑奶奶。
裴芩淡笑着见礼招呼。
墨氏是侯夫人,品级比她原阳夫人品级高,微抬着下巴有些轻视倨傲的打量,“看来原阳夫人果招了个好夫君,这一身装扮竟然样样出处不凡。”
她刚进来时,就有不少人注意到她身上穿戴之物,但终究出身在那,跟明丽美艳和高贵明媚的卫姝墨氏一比,就被压下去了。
“长相不够,穿戴来凑。我这天生没长那了个国色天香,也只有在穿戴上下下功夫,就算我家夫君不在意我给他丢人,我也总不能真就邋里邋遢故意丢人!”裴芩笑笑。这些个御赐的东西,哪有她自己的东西用着舒坦。
一旁的窦夫人从她进来,就不停的打量她,越看越心惊。儿子书房里藏的那幅画像,说是裴汉三裴将军,可却与这原阳夫人一个模子,两人都姓裴,她跟儿子的亲兵打听过,在行军中裴将军和墨珩关系‘甚密’。本来她还不会多想,可关系‘甚密’,再看裴芩出现回乡的时间,容不得她多想。
“娘是不舒服吗?”一旁窦明英看她脸色,担心道。
窦夫人回神,看女儿一眼,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又不知道该庆幸儿子没有龙阳之癖,还是该苦涩儿子看上一个有夫之妇。
“娘要不舒服,我们先去外面凉亭歇歇?”窦明英有些不舍道,屋里因为来了永昌侯夫人和安大奶奶跟原阳夫人对上,今儿个可是有一场好戏能看上的。
窦夫人摇摇头,再看裴芩,正听到她说‘长相不够,穿戴来凑’的话,忍不住出声笑着接道,“原阳夫人还是个逗趣的人,说话如此风趣,看来以后我们又有个可以说话玩乐的人了!”
沈大夫人正准备裴芩架不住的时候说两句救场,彼此平衡都不得罪,却不想倒是窦夫人先出声帮裴芩解围说话。
其他人也有些疑惑,从儿媳妇过世,窦夫人很长时间都不出门交际,也是窦贺打退瓦刺立下赫赫战功,她才又出来交际,想着也是为儿子再挑一门亲事续弦。却不想主动帮裴芩说话。
裴芩也看过去。见窦夫人满眼善意的笑看着她,就笑了声,“只怕我疯起来,要吓着窦夫人了!”窦贺那小子随了他娘啊!
“我就喜欢热闹,我家这个也是个爱笑闹的,原阳夫人改日可一定要到府上做客才是!”窦夫人笑看着她淡然从容的微笑,想到那些关于裴将军疯起来的话,呵呵呵呵笑起来。
窦明英也有些奇怪她娘怎么会想跟裴芩交好,想着墨珩如今比大哥的地位要高,裴芩是墨珩的夫人,也向她发出善意的笑。
京城贵圈,向来簪樱之家一个圈,文臣武将一个圈,但文臣武将之间也不那么融洽。窦夫人对裴芩示好,众人都觉得因为墨珩和窦贺同为武将的原因。
沈大奶奶看了眼婆婆的眼色,就笑起来,“今日把众位夫人小姐邀过来,就是好好说话的。这会时辰也不早了,不如众位就先移步拢翠阁那边吧!”
众人纷纷起身,前往拢翠阁。
窦夫人过来跟裴芩一块说话。
裴芩也跟她扯着家常,往外走。
窦明英看她娘这么快就跟裴芩好上了,又看众人了然又带着不解的眼神飘过来,也是有些不解。就算因为大哥和墨珩同为武将,娘也算是长辈,没必要对裴芩一下子这么好吧!?
先帝的热孝刚过,众女身上的衣裳都还穿着素雅,虽然不会丝竹管弦的玩乐,但文比总是会有的。窦夫人想她是出身乡野,又一心扑在那些火器和行军上,等会怕是要被刁难出丑,到了拢翠阁就叫女儿,“我和原阳夫人说的投机,倒是忘了她也没比你大几岁的年轻人,你们一块去划船摘莲蓬去吧!”她既然带兵打仗,自然会拳脚,去划船了,总不不会再被人刁难。
窦明英看了看外面的日头,不太想去划船,看她娘使眼色,就笑着拉了裴芩,“是啊!夫人!我们年轻人才应该是一块玩呢!我们去划船吧!摘了莲蓬还能剥了莲子煮粥,特别的清香呢!”
“好啊!赏花我不在行,采花还是很在行的!”裴芩也不想跟那些贵妇小姐多唠,采写莲蓬荷花拿回家给几个小萝卜。
卫姝却一直记着墨珩说她的话,裴芩不懂诗词书画那些俗物,她懂的都是别人懂不了的。每每想起来,都让她神伤难受。
看众人都三五成群玩起来,墨氏见裴芩要走,冷冷抿嘴笑了下,跟沈大奶奶说起话,要组建诗社,“这么如诗如画的景色,不入诗入画就太辜负了。”
沈大奶奶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有心难为裴芩,自家还有个因为裴芩至今二十好几没有娶亲的浪荡少爷,自然没有太多好感,笑着接应,“知道你是墨家出来的大才女,卫姝妹妹也是有名的才女,今日来的也都是饱学之人,这诗社是自然的了!”
裴芩已经和窦明英上了船,船娘撑着船划出去。
“如今的莲蓬正是好吃的时候呢!”裴芩说着,伸手就拽下一株。
窦明英采了几朵荷花,配上一株莲蓬荷叶,“拿上岸插起来,能开几天呢!”
裴芩上辈子最郁闷参加这种贵圈宴会,有热闹看还好,只是这个热闹成了她,她可不想被人看。莲蓬挑好的,荷花挑开的正好的,拿回家交给几个小萝卜,也就半场功夫就毁尸灭迹的下场。
她做事讲究效率,不大会就完成摘莲蓬任务,看窦明英小脸晒的发红,“等会就热了,回岸上去吧!”
窦明英求之不得,自然应允。
岸上诗社已经成立起来,众才女正对着一池荷花准备一展所长。
墨氏见裴芩和窦明英上来,给丫鬟使个眼色。
她的丫鬟就上前来伸手接过裴芩手里的荷花莲蓬,“才刚说要近距离观察,原阳夫人倒是送的巧!奴婢就先拿去插起来吧!”接走,敷衍的福了一福,转身就走。
黄秋雪冬眼神立马就有些不好了,夫人采这些是回家给小姐的,她们这么拿走,当她们夫人是跑腿奴才吗!?
窦明英看着也觉得有些过分,这裴芩不管怎么说,也是二品大将军的夫人,这样欺辱也太难看了。拿着她的荷花过来,“正好咱们采的多,那些送她们,这些我们就分了独吞吧!”
裴芩哈哈笑起来,“虽然有些花可以吃,可这荷花可是不好吞的!采着玩玩就行了!”
窦明英看她竟然都没有生气,打量她,这原阳夫人度量大,还是没明白过来?
黄秋见不少人都看过来,就气不过道,“要说插花,还是睡莲活的更久些,放在画瓢里也好看!我们还是回去插睡莲吧!”
“京城这边倒是少有人能养出睡莲,你们府上养了睡莲吗?”窦明英可是很喜欢睡莲。
“天策上将府有一池呢!”黄秋微微一笑。
窦明英想起墨珩和裴将军关系不错,以为是去要上几朵,“我倒是很喜欢睡莲,也只养活了几株,可惜天策上将府不能进去看看,听说里面景色怡人,园子里景致更好!”
“哪天可以去看看!”裴芩笑了笑。
“裴将军谁的帖子都没应,也没人去过天策上将府,不好进呢!”窦明英说起来,脸上带着向往。大哥说是跟裴将军很熟,可惜她到现在都没见过。
裴芩笑笑没多说。
窦夫人却是绝对相信她说的话,天策上将府是她的,让她们去只是一句话的事。也不知道那墨珩修了什么福缘,能娶得这样的妻子。可怜儿子单相思了啊!
沈大奶奶过来招呼裴芩和窦明英,拉着裴芩加入诗社,“墨将军学问造诣可是极高的,想来夫人也定然不差,一直听闻夫人精通绘画,曾绘过花灯,今儿个既然来了,可要让我们见识见识!”
裴芩眉头微动,“沈大奶奶倒是把我的事打听的清楚,还知道我精通绘画。”
沈大奶奶嘴角微僵了下,继续笑,“自己都承认了,快快快!赶紧露一手!”
她想着裴芩就算会描画两个花灯,也不过是嫁给墨珩之后,附庸风雅,跟着学了点皮毛,真在她们这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精通的世家之女面前,也只能是出丑。
窦夫人看裴芩神色,就猜着她这些都不会,传言她一人带着弟妹求生,既能挣下大片家业种出红薯酿出酱油,还研制火器行军,教养弟妹,哪还有多的精力懂这些诗词歌赋,笑着插话,“我这跟原阳夫人一见如故,才刚说了还要继续说话呢!”
“说话以后可不是有的是机会。原阳夫人可是难得出来,都传了原阳夫人画技高超,可不能偷了懒!”沈大奶奶笑着拉裴芩过来。
看她要赶鸭子上架,裴芩微勾了勾嘴角,“别的我是不太会画,只会画些水里的东西。”
卫姝过来,有些担忧的看她,“夫人不如跟我下一盘棋吧!我棋艺不好,夫人莫要嫌弃。”为裴芩解围。
墨氏冷冷勾了下嘴角,姝儿妹妹棋艺她都不如,这个裴芩能会下棋!?
裴芩扫了一圈,卷袖子,“既然要比,那就一样样来吧!笔墨伺候!”
黄秋和雪冬都知道她画的鱼犹如活的一般,上来伺候笔墨。
裴芩却没准备画鱼,她准备画个大乌龟送给她们!
------题外话------
写到这种就死/(tot)/~
第二百四十四章:我喜欢打脸
画纸摆好,黄秋拿来颜料,准备好画笔。
沈府的画笔被沈颂鸣改良过,她用着还是很顺手的,大笔一挥,一个乌龟的草图跃然纸上。
在一旁等着看热闹的众女一看,都忍不住憋笑起来。
卫姝也有些惊诧,“原阳夫人!你…。没必要…”若是不会,没必要丢这个丑,直接承认就是了。
墨氏看着,也绝不相信墨珩会真心的喜爱裴芩,一心一意跟她过日子,不过利用她做踏脚板而已。再看那纸上四条腿的乌龟原形,眼中闪过讥讽。还真是会给她们找乐子!
裴芩冷笑一声,“慌什么!”提笔开始专心的刻画。
黄秋和雪冬忍着满脸的无奈,夫人就算生气,也别画个乌龟啊!看她们那些人更笑话了!
窦夫人有些不忍直视。
窦明英尴尬的在一旁看着。
那些老家伙们在等实验结果的时候,她是不愿意干等,就喜欢画些水里的东西打发时间。要说画的最像的,就是这乌龟了!只不过很少画在纸上而已。
轻巧的刷着笔,裴芩下手很快,不时,纸上那个只有乌龟的形状,就很快上了形,色,凌厉的笔触刷过去,是乌龟坚硬无比的龟壳。
卫姝就在一旁看着,既想挫她,又不愿她给墨珩丢人太过。可看着看着,她的神色就变了。
换了小笔触,裴芩仔细画了眼睛,画成型,又换了狼毫,大笔蘸了颜料,猛刷几下,静静汹涌的海波就出现在那乌龟的腹下。
裴芩一把扔了笔,伸了手去洗手。
卫姝握紧了手,一看那乌龟的眼睛,她心中顿时一寒。这乌龟随不动,却气势凌然,尤其那眼神冰寒冷厉,看的她心中发颤。
围上来看的众女也吃了一惊,这虽然是画的乌龟,可未免也太像了!尤其这气势凌厉的,仿佛它不是乌龟,而是一个战无不胜驰骋沙场的将军!
裴芩擦了手,过来,“把这画盖上我的印章,赠与阁老吧!”
雪冬有带她的印章来,拿出来盖上,把画收起来送去给沈弼。
众女看着她这大胆的做法,画的虽然不错却画了个乌龟,还公然赠与沈阁老,实在……
窦明英想提醒裴芩不妥,看她不为所动,只好算了。
窦夫人看着沈大夫人和沈大奶奶,叹了口气。裴芩虽是女子,却和沈阁老同朝为官,她们把人请到家里却不知道请了尊大佛,还以为踩一下无伤大雅。
沈大夫人看裴芩嚣张的举动,让沈大奶奶别过了,这裴芩是个粗野之人,下帖子请她来也是相交的,别让她闹起来了。
沈大奶奶不以为意,“没想到原阳夫人画技果然高超,却还藏着掖着!赶快来,加入诗社,这次可不准藏拙了!让我们也都开开眼!”
先前已经有人对着满池荷花做出了一句两句的所谓佳句。
裴芩过去看了下,都在赞咏荷花高洁出淤泥而不染,虽然用词手法换了又换,直接提笔一首劝学的: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功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这样老学究的诗句,根本不像她能作出来的,而且不假思索直接信手捏来,都怀疑是不是拿墨珩的来顶替!?
卫姝却第一眼就看出她在讽刺她们,用‘躬行’讽刺她们‘学问浅’,想要荷花莲蓬不自己去采。
“我这个人倒是更喜欢直接动手,事必亲躬,也能得更多乐趣。”裴芩说完笑着扔下笔。
“这倒是听说了。只是原阳夫人也很久没有事必亲躬了,都很久没吃到精制酱油了。”墨氏也看着她笑。
“别说你,皇上都吃不到了!最近实在太忙,没时间做酱油了。”裴芩睨了她一眼。墨家,她还没找上他们,倒是先来撞她!
墨氏轻笑,“那倒是,原阳夫人好歹也是将军夫人了。只是不知道原阳夫人最近又在忙什么?什么时候能面世?”
“忙孩子教养,太皇太后先前说要见我家俩孩子,但没教养好的孩子怎么能放出去,也丢人现眼不是!?”裴芩呵呵。
墨氏讽她是个做酱油的,裴芩就骂她没有教养好出来丢人现眼。
众女看着两人针锋相对,都不敢多插话。严格说来,永昌侯夫人算是裴芩的大姑姐,可墨珩跟墨家的关系又是闹断了的,就是有仇的人。
卫姝眼看着要闹起来,忙小声劝裴芩,“原阳夫人还请息怒,函姐姐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裴芩疑惑不解的问她。
她又这样无辜,倒像是卫姝在挑事情。卫姝神色僵了下,就善明的笑道,“原阳夫人还请莫动怒。”
“安大奶奶错了,我一般不动怒,只动手。”裴芩嗤笑。妈的!就差指着她鼻子骂,她还不能回击一句?表现一副贤良宽容大度的样子什么鬼!?
窦夫人看着忙岔开话题,“安大奶奶是怎么跟墨夫人认识的?看安大奶奶好像认识墨夫人很久了!”她着意改了对裴芩的称呼,也想提醒一句,就算不知道裴芩就是天策上将,她目前也是墨珩的夫人,昭勇将军夫人。
一说墨夫人,卫姝脸色就有些白了。她们都称原阳夫人,刻意忽视她是墨珩的夫人。
裴芩哦了声,“安大奶奶去过汝宁府。”
“是瓦刺入关后?”窦夫人感兴趣问。
“那倒不是,在嵩阳书院见过。”裴芩随口道。
窦夫人给她递了话头,瓦刺入关京城世家都逃往南方去了,很是狼狈,滞留在汝宁府也最多,却不想她倒不用这个打击报复。
能受邀来的人谁都不傻,她们也都曾举家南下,窦夫人提到瓦刺入关,那也是她们的耻辱,裴芩却一口岔开点也没点,却是比永昌侯夫人和卫姝宽和多了。
沈大奶奶笑着过来,“嵩阳书院那可是出高才的地方,咱们女子就比不得了。还是干点正事,吃饭吧!”
众人也忙都岔开话题。
吃了那么久的素,各色佳肴摆上来,众女都流露出欢喜的笑意。
沈大奶奶这次把墨氏卫姝安排到别的桌去坐。
卫姝却说和裴芩认识,坐在一块方便好说话。
窦夫人一看,也主动坐过来。
卫姝主动给盛汤,做出赔礼的样子,“这些菜色倒都是江南菜色,原阳夫人想必吃得惯的。”
她舀的是西湖牛肉羹,裴芩看了眼,道了谢却没有喝,只吃几道素菜。
“先皇热孝已经过了。”窦夫人说了句。
“御厨做的素菜倒是挺不错,这些日子也吃习惯了。”天还热,还是多吃点素,排毒!降火!
“将军府竟然把御厨请回了家,当真是本事。”墨氏斜了眼裴芩。
“皇上赐的。”裴芩瞥她一眼,吃自己的饭。
她一句话堵的墨氏神色难看,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裴芩专心吃起饭来,水嫩的莲子饭透着莲子的清香混着米香,配着素菜倒是挺可口。
墨氏看她进餐的动作姿势,透着粗野,也不会细嚼慢咽,微抿了抿唇。
裴芩只管自己吃饱,墨珩就让她来露露脸,好让人家都知道她是他媳妇儿,她这不已经做到了!保证别人都知道他娶了个啥样的媳妇儿!
饭后沈大夫人精力不济,把场子交给了儿媳妇,她回去看沈老夫人。
小厮拿着裴芩赠与沈弼的乌龟画过来问,“夫人!这画要怎么处置?”
沈大夫人伸手拿过来,打开看了看,印章的篆体印着锦堂二字,随手给了身边大丫鬟,“处理了吧!”弄出这个事,难道还真把画给老爷送去!?
丫鬟应声,把画拿去烧了。
裴芩还不知道她送给沈弼的乌龟画被烧了,这些日子她又养成了午歇的习惯,吃完饭一会就困了。
沈大奶奶又命人上了冰碗和冰酪。
每次希芸郡主送的冰酪都被萧雍和她的几个亲兵干掉了,裴芩看着冰酪,伸手就去端。
雪冬更快一步端走,“夫人!将军可是吩咐了,不准许夫人吃了冷食。”
卫姝舀冰酪的手就顿了下来。
裴芩暗自翻了翻眼,她可是馋这冰激凌很久了,上次那货只让她舔了一口,一圈的人都盯着,她摸摸都不行了。
“将军即是关心墨夫人,你身子不适,这冷食还是不要吃的好。”窦夫人笑道。她中了毒生死未卜那些日子,大儿子也仿佛要不行了一样,很久都没缓过来,她起先不知道是她,但对她病情清楚的很。
裴芩无奈的看着雪冬把冰碗和冰酪都撤走。
窦夫人也没吃,笑着邀裴芩到将军府去做客,“你要是能到去,可是我们家的荣幸了。”
裴芩发现这窦贺的老娘真是客气,搞的她都不好意思了,只得笑着应下。
这边刚应下,墨氏那边就道,“原阳夫人难道不该夫妇回本家拜见拜见?”
裴芩冷笑着看过去,正要回她,外面黄秋轻脚快步过来,“夫人!”到裴芩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萧光曌这会见她干啥!?裴芩皱了皱眉,却不得不起身,跟窦夫人招呼过要先走,过去跟沈大奶奶打招呼。
她是客,说要走,沈大奶奶自然相留。
“不必了,我家中有事。”裴芩说着就走,“想必这会沈大夫人和沈老夫人都在歇息,我就不去打扰了。”看也没看墨氏和卫姝,直接就走。
沈大奶奶只好送她。
门外停着辆马车,墨珩掀开车帘子,下了马车过来,上了裴芩的马车。
“你咋来了?皇帝找我是假的?”裴芩诧异。
“戎族打听到长枪营,如今派了使臣和公主来。”墨珩黑沉着脸。
“妈的!想用一个公主和亲过来,换辽东!?这梦做的好啊!”裴芩呵了声骂。
墨珩危险的看着她,“公主来了两个,一个进宫的,另一个…。”
裴芩顿时预感不好,“干啥了?不会跟我有啥关系吧!?”
墨珩伸手轻抚着她的脸。
“你别摸,我心里毛毛的!”裴芩打开他的手,瞪他。
墨珩依旧抚摸她的脸庞,“回头就让裴汉三死了。”
裴芩嘴角抽了抽,“我估计…。不太好死…毕竟上回都没死掉。”
墨珩低头咬她。
裴芩伸手想拍她,被他扣住手,轻轻吻着他咬过的地方,“她们有没有欺负你?”
“谁?你老相好?”裴芩挑眉。
墨珩黑着脸抬头,他对她说过,若是不爱,绝不会娶。她见到哪个是他相好了!?是她老相好成群,他连地位都快保不住了!
想到那个有可能来找她的戎族公主,再看他脸色,裴芩心虚的转移了话题,“我被刁难了,你给我出头吗?”
虽然不满她转移话题,不过她这话墨珩却十分受用,“我给你出头!”
裴芩立马拉着他他告状,被人挤兑穿戴全是御赐的,是个做酱油的,采的荷花被抢了,被逼着画画作诗,“…。全都是我不懂不会的!我一气,画了个乌龟,送给了沈弼。”
听她事无巨细的告状,拉他给她出头寻求安慰保护的感觉,让墨珩忍不住心情愉悦起来。
看他面上还带着笑,裴芩立马拉了脸,“听我被刁难欺负,你好像很开心很高兴!?”
墨珩把她搂进怀里,“以后都跟我说!谁欺负了你,我给你打回去!”让她学会依靠他!
“好!我喜欢打脸!”裴芩嘿嘿笑。
墨氏和卫姝她们却觉得裴芩是害怕下午的比赛被打脸,才匆匆找了借口溜了。
窦夫人却在想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裴芩既然出来赴宴,家里和制造局那边肯定都安排妥当了,却突然被叫回去。大儿子还在辽东带兵跟戎族对战。
沈大奶奶看她出神,过来关心,“窦夫人是不是哪不舒服?先前就看你脸色不太好。”
窦夫人回神,笑了下,“只是有些担心辽东那边是不是会出事。”
一说这个沈大奶奶笑起来,“任凭他戎族再厉害,如今我们大楚却是不怕他们的!裴将军建了制造局,又造出了长枪,成立了长枪营,戎族根本不足为惧。相信窦将军到时候回来,又是一身的赫赫军功了!”
她这会又夸赞人家了,上午还挤着机会刁难人。窦夫人笑笑没有多说,略微坐了坐就提出告辞,带女儿窦明英回家。
窦明英疑惑的问她,“娘!咱们左右是没事的,提前离场,倒要人觉得我们失礼。”
“不过是些无聊的玩乐,娘没兴趣看下去了。”窦夫人说着,让她先回院子。她找窦老爷说话。
窦老爷本也是驰骋沙场的将军,只随军征战时受了重伤,正值壮年却卧床调养了两年才转好,就在兵部挂了个闲职,在家养病。
把伺候的人都打发了下去,窦夫人给窦老爷端了茶,坐在一旁讲今儿个裴芩在沈府被刁难的事。
窦老爷虽是武将出身,却也不是愚笨之人,“夫人是探到了什么要紧的事?”
窦夫人皱着眉,“裴芩画了一幅神龟画,盖了印章送给沈阁老。”
窦老爷忍不住笑,“这乌龟画是骂沈阁老的吧!还被你美化成神龟了!”
“那印章是‘锦堂’二字。我离的近,看的真切。”窦夫人看着他道。
“什么猫腻儿?”窦老爷再看不出她有事就真蠢了。
窦夫人叹道,“天策上将裴将军曾随先帝击退瓦刺时,先帝说她无字,赐了他‘锦堂’二字。”
裴芩美其名曰,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贤妻良母中的战斗机!
窦老爷一个激灵,猛地从站起来,“你说什么!?你是说那裴汉三…。她就是墨珩的夫人,裴芩!?”
窦夫人肯定的点头,“和儿子书房的画像一模一样。宴会没完,她就被匆匆叫走了,我想着怕是辽东那边出事情了。”
窦老爷还有些消化不了,“一个女人竟然如此…。如此…拯救了整个大楚的,竟然是个女人!还真是大楚将士无能,天降奇才生错了身啊!”
“可笑那些人不知道,还以为人出身不高,随意能踩踏。”窦夫人说着摇摇头。也是裴芩胸怀宽大,跟妇道人家不一般见识。
“这事爹还不知道吧?”窦老爷问。
窦夫人想公公虽然大朝会的时候也上朝,也认识裴汉三,但裴芩他怕是没见过不知道的。
两夫妻又到窦老将军的院子,找窦老将军说了。
窦老将军想到那个天纵之才的少年,封护国将军时没地站,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过来把他挤到一边她站那,当时还觉得他年纪小不会做官。也是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原来竟是个女儿身啊!”
“她上午说是一样样比,吃完饭就被匆匆叫走了,我担心是辽东那边出了什么事。”窦夫人道。
“这个倒很有可能。”窦老将军想了会站起来,“那我先进宫一趟看看!”准备了就出门。
裴芩已经换了装扮,从天策上将府出门,马车直奔皇宫。
窦老将军来到宫门口,见到天策上将府的马车在宫门外,一问刚到不久,心下笃定,也进宫见驾。
戎族使臣还没到,只是送了和谈意向书来。
“裴爱卿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永乐帝温声问。
“臣还以为戎族公主已经来了。要不让他们先把公主送过来,先看长得好看不好看?”裴芩发表意见。
“怎么?裴将军还想娶个戎族公主?”礼部尚书兼任华文阁大学士的梁阁老笑问。
“这公主应当是送来和亲伺候皇上的!皇上后宫空虚,子嗣单薄,虽先帝孝期未满,但无后亦是不孝之举。皇上应当及早广纳妃嫔,为皇嗣着想!”裴芩说的义正言辞,你们不就是一个想娶梁三儿,一个想把闺女嫁进宫做皇后,老娘心好帮你们啊!
梁阁老一听就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族居心叵测,攻占我大楚疆域,心肠歹毒奸猾,占我辽东之地,如今戎族公主却是不能进宫为妃,更不能容许诞下我大楚皇室血脉!”
“爱江山更爱美人,皇上收个美人也无可厚非。说到皇嗣,皇上还是尽早纳妃封后,以安我大楚民心!”裴芩进言。
沈弼几个看他们说着说到选妃纳妃上去了,都忍不住皱了皱眉,让以解决戎族为重。
裴芩力排众议,支持永乐帝选妃纳妃,多选几个世家之女进宫,也巩固皇权。
永乐帝自然明白,“那这戎族和谈之事?”
“要是他们送的公主太丑,我们就打他!”裴芩回道。
几位阁老大臣脸上肌肉抽了又抽。果然裴将军的思维方式和他们正常人是不一样,竟然还有那么多女子追逐爱慕,戎族还多送一个公主给他…。
虽然大楚现在需要休养生息,但辽东被戎族侵占还未收复,此种耻辱,决不可忍!
照裴芩的意思,当然是打!废什么话!萧光曌刚登基,肯定是要看政绩的,收复了辽东才坐得稳皇位。
但他也怕,怕裴芩和墨珩带大军征战去了,而萧光璄却起兵谋反逼宫,他现在权势尚未稳固。不过选妃倒的确是个办法。
然而,梁家却是没什么权势的小世家,即便现在新升任的梁阁老,也是萧光曌登基之后提拔的。而真正的权贵世家大族的女儿,又怎甘心进宫屈居人下,他们也大多不屑成为外戚。
最后也没确定要戎族送和亲公主来,也没定下出站策略。
裴芩刚出了御书房,就见石瑞笑着过来,“将军!皇上请将军留一步说话。”
她话都说完了!裴芩精神不济的返回御书房。
“爱卿如此精神不济,可是身子有碍?让太医来看诊!”永乐帝看她神色,问着话,转头就吩咐。
“多谢皇上了!臣只是气滞心堵,打一架就好了。”裴芩拱手谢恩。
“哦?爱卿今日受气了?又有哪个敢给爱卿气受的?”永乐帝笑起来。
既然他要示好,裴芩自然不客气,“皇上!臣以为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可以换人了!永昌侯混迹市井太久,难免沾染市井之气,失了大家风范。应该给年轻人机会,永昌侯还是去军营中体验一下大气之风的好!”
她的动向永乐帝很清楚,去沈府赴会,墨家人也又去。也不多问,点了头,“朕也深以为然。”一句话定下了永昌侯的命运。看她满意了,又问起戎族之事,“爱卿有何意见,尽管道来。”
裴芩站起身拱手,“皇上登基之初,虽天下未安,国库空虚,然戎族侵占大楚城池,凌虐大楚百姓,该打!皇上当以收复失地为要!”赶紧的做些政绩吧!不然这皇位能热乎多久!?
永乐帝有此问,也并不是真不知道孰轻孰重,不过试探她,看她以他登基之初,政绩为要,就笑起来,“那明日早朝,我们君臣共商此事!”
裴芩应声,退下。
等她从御书房出来,正碰到窦老将军,这边拱手见礼,“老将军!”
窦老将军想到她的女儿身,笑的就之前那么随意,轻咳一声,“裴将军!可是辽东有了动向?”
裴芩也没瞒他,跟他说了戎族议和之事,“…。送了两个公主来和亲,我已经跟皇上说了,他们要是送的公主太丑,我们就直接打过去!这就是结果!”
窦老将军嘴角抽了抽,“这两位公主…。”只怕有一个是送给她这火器制造的天策上将的。
“要是他们送来的公主太美,我就只能辜负郡主了!”裴芩啊一声感慨。
窦老将军咳嗽了几声。
“老将军!您这是风寒了?”裴芩关切的问他。
“是吃了点凉的。”窦老将军也只得应,“裴将军…戎族议和之事…。”
裴芩呵呵,“他们说议和就议和了!?”
窦老将军点点头,“有将军在,还是尽早收复辽东以雪耻!”
“制造局已经在加紧赶工了!”裴芩出了宫,就赶往制造局。
萧雍看她过来,笑着迎上来,“将军!”
“嗯!长枪赶制多少了?”裴芩一边问他,一边往里走。
“已经赶制一百多,照这个速度,日夜赶工,还得一个月才能给三万人马全部配备上长枪!”萧雍跟着她汇报情况。
明日早朝议事,必定要问及制造局长枪赶制情况,反正已经从宴会上出来了,裴芩卷了袖子就进屋忙起来。光有枪,没有子弹也白瞎!
她这一直忙到晚饭,君夙雪来送饭。看天都黑了,裴芩忙洗了手,“收拾一下回家吃吧!”她出来的时候还跟几个小萝卜说要甩糖丝给她们。
回家肯定是回将军府了,君夙雪又默默的把饭菜都拎了回去,看着她从园子那边回了将军府。或许等她身份公开,也就是她彻底失去念想的一天,她希望那一天晚点来。
家里有几个小萝卜,吃饭那叫一个热闹,吃完饭还要玩上一会,然后高兴被裴芫带走,九儿和喜儿缠着娘亲讲故事睡觉。
两大两小,一家四口挤在一张大床上,裴芩讲故事,墨珩偏要讲学,他这边刚一讲上,九儿和喜儿就呼呼睡着了。
裴芩也歪着头睡过去,明儿个要上早朝,半夜都得起来。
墨珩看着娘仨睡一块的样子,微扬着嘴角也闭上眼。
次一天早朝会,裴芩打着哈欠过来。
众臣见了她,纷纷见礼,“裴将军!”
裴芩也招呼几声。
“裴将军!裴将军!”后面一声呼叫传来。
裴芩扭头看来人挑了挑眉,“永昌侯爷!?”
永昌侯昨儿个得到消息,他极有可能这次也被派出征,跟着裴汉三,怎么着也能混个实打实的军功,到时候就不单一个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了。他笑着大步走过来,“裴将军…。”
第二百四十五章:来幅神龟图
永昌侯罗帧觉得,他好歹也是个世袭侯爷,让他出征,就算不比裴汉三和墨珩,也是个带兵的。只要收复一城,他身上就有实打实的军功了。现在见了裴汉三,就想先打好关系,“裴将军!听闻戎族要来议和,有将军在,他们占着我们大楚城池,竟然还敢来议和!真是欺我大楚无能人了!”
“的确是欺负人!”裴芩点头。
“我大楚将士血性,勇猛善战,裴将军义薄云天,定叫他们有来无回!本侯都想随将军一同上战杀敌,扬我国威了!”事情还没定下,罗帧不好跟他明说,不过他这般示好,等旨意下来,想必裴汉三也会多给他几分薄面。
裴芩看着他笑道,“永昌侯志向远大,只恐家中绊住了腿。”
罗帧疑惑,以为她是说他舍不下妻妾儿女,哈哈就笑,“本侯…。”
裴芩已经转头,不再听他,径直走向大殿。
罗帧微愣,神情尴尬的停下话,觉得正赶来的同僚都在异样的眼神看他,顿觉丢脸,深吸口气也走上前。
“上朝——”
裴芩面无表情的单膝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永乐帝威严不失温和的声音响起。
“谢皇上!”众人哗啦啦起来,站好。
裴芩目视前方,听着众臣议论戎族之事,更有不少武将出来表忠心,愿意带兵出战,打退戎族,收复失地。
罗帧也出列,勇表忠心,比别人更恳切更宏大,“…愿做一小卒,也要击退戎族,收复失地!扬我国威!”
永乐帝看了眼裴芩,目光再落在永昌侯身上,“准了。”
罗帧一喜,别人都没准,他一出来皇上就准了,说明昨儿个的消息属实的,立马谢恩。
看着众臣,永乐帝又问,“永昌侯都愿做一小卒前去退敌,众爱卿可有退敌良策?”
罗帧正心中喜悦,听这话,脸色顿时僵住了,不敢置信的抬头看永乐帝。他那说的只是客套话,谁也不会真的以为他就去做个马前卒上阵了,他堂堂一永昌侯爷,难道皇上真让他去做个小卒子!?
永乐帝却不再看他,而是听众臣意见,商讨戎族议和之事。
真正的退敌计策都是朝廷军事机密,也不会在朝会上大肆宣扬,都是内阁和将帅定策,将帅带兵带外,随机应变。
商量的结果,更多人自然是打,但怎么打,退朝之后,永乐帝招了内阁众臣和裴芩,墨珩,窦老将军等人御书房再商议。
裴芩的意思不变,“既戎族要议和,就让他们先拿来议和的诚意来,如此我们面子也有了,美人也有了,打仗的钱也有了。”
沈弼几个都看向她,“此种做法怕是有失我大国风范。”
“被人打掉半壁江山,辽东百姓被掳上城楼做人肉盾牌,逼的我军将士为保百姓,不得收城,对此等奸诈之徒,要个啥的风范!?”裴芩呵呵,这些自诩士大夫的文人高士做起不要脸的事比她更在行更无耻!还能给自己美化了!
这话一出来,众人也都不反驳了。瓦刺入关,戎族攻占辽东,绝对是他们大楚绝无仅有的奇耻大辱。
“我现在缺钱发军饷,正好让他们送来点!”裴芩其实更想见见,戎族公主长啥样。
如此不要脸的事,也就裴将军做起来从容正当了。沈弼没说话,垂着眼皮子默认。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朝廷同意戎族议和。
沈弼还有朝政要向永乐帝奏秉,走在了后面。
萧光曌听完,亲自批奏完,跟他说起家常,“朕听闻爱卿收了一幅神龟图,很是传奇,也带来给朕瞧一瞧吧!”
沈弼纳闷,“皇上!老臣并没有收到什么神龟图啊!”
“哦?朕都听闻了,爱卿竟还说不知,这是舍不得好东西给朕啊!爱卿放心,朕不要你的,只借看一下!”永乐帝笑起来。
沈弼满头雾水的出了宫,想着是不是谁贿赂他,送了一幅名画,家中人不知道就收下了,皇上这是在敲打他!?可若是这样的事,家中也断不会不让他知晓的。看皇上笃定的样子,不可能是诈他,就匆匆回了家,问起别人有没有给他送过一幅神龟画的。
伺候的人都说没有。
沈弼更是奇怪。
昨儿个收画的随从过来,“老爷!昨日是有一幅乌龟画,不过却不是什么神龟图,而是…。”
“而是什么?”沈弼顿时沉了脸。皇上都知道的事,他竟被蒙在鼓里了!?
看他发怒,那随从诚惶诚恐的跪下,一五一十把裴芩画乌龟画送给他,他交给大夫人处理的事都说了。
沈弼一听不是大事,只是更加纳闷,皇上说起这事什么意思?难道是借此事警告他,他们这些臣子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沉思了一通,沈弼还是让沈大夫人把画拿过来,这画皇上说了要看,无论怎样,他都得拿进宫给皇上看过了。
“她行为轻浮,那画你还真接!?我让人烧了。”沈大夫人看他问起,就不悦了。
“是皇上要看!”沈弼皱眉道。
沈大夫人一惊,“皇上要看那乌龟画?怎么回事儿?”
沈弼也是莫不清楚这里面的事。
沈大夫人立马就猜到,墨珩拥戴永乐王登基为帝,裴芩受邀来沈府,不会是觉的委屈,墨珩跟皇上告状,要为裴芩出气吧!?
不得不说,女人的思维和男人的思维不一样。
沈大夫人又摇头,想皇上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来给她一个臣妻出气。
“即便不是好画,也不能直接就烧了!现在皇上要这画呢!”沈弼有些没好气,他还没升上首辅,新帝就开始盯他后宅之事。
可画已经被烧了,现在能怎么办?
“请原阳夫人再画一幅来吧!”沈大夫人想了良久道。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画是沈大夫人让烧了,自然她想办法解决,当即就派人叫了沈颂鸣过来,让他代为找裴芩再要一幅乌龟画。
沈颂鸣昨儿个就听说了赏花宴上的事,见来找他拿画,眼神冷了冷,“这画还是不拿的好,我恐大伯母后悔。皇上要画,直接说毁了就是。”
沈大夫人神色不好,“颂鸣说这话是何意?一幅画而已,直接再画一幅,还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既如此,那不如请大嫂带着赔礼去吧!”沈颂鸣拱手,直接告退。
沈大夫人气的脸色阴沉,“简直放肆!都几年过去了,为这点小事,还要为她出气!?”
一旁的大丫鬟连忙劝她不要动怒。
不过跟裴芩要一幅画,沈颂鸣连她这个大伯母的面子都敢驳,沈大夫人又怎能不气。
这事让沈老夫人知道,她活了一辈子,虽然享受,但也并没有老眼昏花,新帝登基要捧一些人,更要踩一些人。首辅江甘要退下,沈弼就升任首辅了,皇上这个时候在敲打警告他们,也不算什么大事。亲自叫了沈颂鸣来说,让他跑一趟。
沈颂鸣没有再拒绝,拎着给九儿和喜儿的吃食就到昭勇将军府来找裴芩。
裴芩不在家,他陪着九儿和喜儿玩了半天,一直到吃晌午饭她才回来,“再给我画一副乌龟画吧!”
“噗!你也看上那乌龟了?”她那还真是骂沈弼的。
沈颂鸣白她一眼,“萧光曌给你出气,找我大伯要画,画却被烧了。”
裴芩恍然的点点头,“不画!是你们欺负老娘,现在自己摊上事儿了,还敢来找老娘给你们补救,脸真大!”
“那你可以画个恶心他们的!”沈颂鸣给她出主意。
裴芩挠了挠头,“墨珩什么时候回来?”
黄秋正要回话,外面墨珩已经回来了。眼神瞟到沈颂鸣身上,刷一个眼刀子甩了过去,“摆饭!”
“是!”黄秋雪冬应声,下去摆饭上来。
沈颂鸣要抱喜儿喂饭。
墨珩一把把闺女拎到了自己怀里,“你应该多给自己喂点,你要是肥了起来,某人就不惦记你了。”
沈颂鸣呵呵他,“本少爷就要保持英俊潇洒的外貌,这样跟我闺女走出去才像父女!”
两人互相盯了一眼,都哼了声,坐下吃饭。
裴芩带着九儿不管俩人,娘俩互相夹菜,吃的不亦乐乎。
胖球喜儿吃的比姐姐还多,每次都吃到最后,拿着勺子剜着饭,埋头吃的那叫一个认真。
饭后,裴芩懒得再给他重画,把她之前练笔画的乌龟找出来,“你自己挑去吧!”
沈颂鸣嘴角抽了抽,“你就不能画点别的…。”
“我要的材料你还没给我啊!”裴芩白他。
“你重新画一幅,回头我就把你要的材料给你弄来!”那些个憨态可掬的乌龟,沈颂鸣都看不上眼。
“你确定?”裴芩笑着挑眉。
“快画快画!”沈颂鸣催促。
裴芩铺了画纸,然后画了个四脚朝天的老乌龟,狰狞又吃力的表情,正在努力的翻身。
画完没有盖章,直接给他。
“你还真不客气,竟然画翻不了身的老乌龟。”沈颂鸣哼哼一声,拿着画回了沈府。
这画沈大夫人很不满意,可是说气怒。之前那个乌龟画还可以说是乌龟画,这一幅根本就是再讽刺骂人!
“大伯母若是不满意,我这还有一幅之前的。”沈颂鸣又把顺来的那副大乌龟拿上来。
虽然乌龟画的勉强过得去,但满纸只有一只乌龟,太过简单,“皇上要看的是神龟图,这画呈上去,是说她裴芩在沈府丢了丑,还是说我沈府欺她不会风雅!?”
“那大伯母也知道,有些传世画作,无论是他人或者是作者本人都难在临摹,无非就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沈颂鸣垂着眼皮子。
“此等劣作,怎能入得皇上的眼!”沈大夫人让裴芩再画一幅神龟图。
沈老夫人让沈颂鸣再备上礼去。
墨珩在家里,直接拒绝,“我夫人心疾犯了,正在心疼,无法再提笔。”
沈颂鸣耸肩,“要不找一幅神龟图送上吧!”
“这不是在欺君?”沈弼面色黑沉。
“大伯不想欺君,就拿那两幅挑一个送去吧!”沈颂鸣直接撂挑子不管了,他那一摊子生意呢!他刚回京,可是很忙的!
沈弼看着那两幅画,哪还有不明白的,裴芩在沈府丢丑了!皇上要看那神龟图,只怕一是为墨珩找回体面,二也是敲打他,别得意忘形。忙跟永乐帝请罪,没有管好家人云云。至于画,就不给看了。
永乐帝遗憾,“听说那神龟画的气势凌然,犹如真的一般,朕还想目睹一番。”
沈弼告了罪,就让他向墨珩讨要一幅。
萧光曌这皇位虽然做的也算不易,可他赶上了好时候,正值战乱之后,没有哪个他镇压不住的谋臣大将,即便有些不服之人,也被裴汉三给他全镇下了。登基后,除了和庆王萧光珌谋逆之事,他这个皇帝算是过的安逸的了。
沈弼从宫中出来,算是解决了这个事。
而沈大夫人算是被冷落了。贵妇宴会多会发生些口舌之争,也难免有人被落了面子心生怒怨。但沈家的门户出了这样的事,还让皇上知道了,就是沈大夫人失职了。
这事是墨氏和卫姝挑起,沈大奶奶极力推手,现在却因为这个让公公在皇上跟前没脸,婆婆也被冷落,沈大奶奶心里又是羞怒又是气恨。事情这么快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定是裴芩搞的事。
回到家的裴芩被告知她病了,心疼病。
裴芩看着那个拉着脸的男人,摸了摸心口,“那我这心要疼多久?”
“想疼多久疼多久!”墨珩斜着眼看她。
裴芩眨了眨眼,赞同的点点头,“既然要疼了,就多疼些日子吧!”
昭勇将军府闭门谢客。
郑二太太带着小女儿郑月欢来拜访,正被拦在了门外。
“夫人不是刚到京中,怎么突然会病了?”郑二太太问的心中激动不已,难道这裴芩因为旅途劳顿,撑着没几天就又病倒了!?
守门卫冷眼瞧她,夫人病了岂是她乱打听的!?
郑二太太看着,忙改了话,说要见外甥女谢怡,给她姐弟送了东西来,麻烦她通禀一声。
谢怡住在将军府里,她要见客,必得经过裴芩这边允许。
张庚山禀给了裴芫,让下人带郑二太太和郑月欢去见谢怡。
谢怡早知道她的心思,见她把郑月欢打扮一新带过来,心里明白她算是被替代了,松了口气,心中也更加气恼。她们胆敢算计着让郑月欢进门,肯定是通过她来达到目的,到时裴文东岂不恨她!?
郑二太太让伺候的下人退下,坐着跟谢怡说话,打听裴芩的病情。
谢怡并不是和裴芩一块用饭的,她每日都要去制造局,逢大朝会要去上早朝,她也不是天天见到裴芩。但说裴芩病了,她却是不信。看郑二太太探究又带着喜色的眼神,端着茶慢慢的喝着,“夫人身子不适,已请了大夫看过,暂时不让探视,我也不知。”
郑二太太提出的探视也不能成行了,眼神一转就道,“你表姐第一次来将军府,正好你带我们也看看景致吧!”
谢怡又叫来丫鬟通禀一声。
张庚山只说请便。
那肯定是墨珩不在家。谢怡嘲讽的看了眼郑二太太和郑月欢,带着俩人到园子里去走动。
墨珩在家,正在凉亭里跟三位副将商量攻打戎族之事。他不想让裴芩再带兵出战,去吃这个苦。
谢怡本以为墨珩不在家里,远远看见凉亭中的人,心里一个咯噔,立马就要避让开。
郑二太太却是心喜不已,给郑月欢使个眼色,拉着谢怡就上前就拜见。
谢怡抽出胳膊想要走开,那边墨珩几人已经注意过来,她也不好再跟郑二太太拉扯,只得看她上前去给墨珩见礼,脸色难看的跟上。
“不知道将军在园子里,冲撞了将军,还请将军恕罪!”郑二太太说着,叫郑月欢见过墨珩。
郑月欢已经看直眼了,她之前只是远远看见过背影,只听说墨将军俊美无寿,惊鸿之姿,更是出自墨家的少年解元郎。如今见了真人,更觉得闻名不如见面。她之前只是听说,却见不上。这样俊美绝伦的男子,世间绝对少有!
谢怡只看了一眼,见他一身玄色暗纹锦袍,墨发轻扬,淡然从容的坐在凉亭里,寒玉雕琢般的脸庞带着冷意,一双眼深如古潭,观之生畏,忙垂下眼,屈膝见礼,“不敢烦扰将军,这就退下!”
郑月欢却是没听见她的话,直勾勾的看着墨珩。
郑二太太见她看上墨珩,忙拉了她一把,太不矜持了,反而不讨喜了。虽然这墨珩实在俊美,但也不能太失份儿,到时候让他看不上眼。
郑月欢顿时俏脸生红,两眼含羞的扭捏着屈膝福礼,娇声道,“墨将军!素听闻墨将军能征善战,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只一直不曾得见,今日一见,有些失态,还请墨将军勿怪。”心里不住的庆幸,她今儿个来做好了准备,衣衫裙子都是新做的,头饰也是新打的,粉也用了最好的,从早上就开始装扮了一个多时辰。
三位副将看她这样,眼神都闪了闪。他们将军是俊美无匹,可手段也绝对让你吃不消就是了!
墨珩冷眼看着三人,没有说话。
突然桌上的草图纸被风吹起,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郑月欢一看,连忙上前捡起来,红着俏脸送上来,“墨将军!”
一名副将忙上去接了过来。
郑月欢还看着墨珩。
墨珩凤眼微眯,眼中杀意涌现,“退下!”
连声音都低沉悦耳,听的人心尖发颤。郑月欢满心荡漾,含情脉脉的看了眼,姿态婀娜的退下。
从园子里出来,郑月欢心里已经鉴定了,娘果然为她觅得良缘,她那未婚夫简直连墨将军一分都不及!现在那裴芩都病倒了,想来也是活不久的命!
谢怡却心里发凉,要真让她们继续谋算下去,她和弟弟在将军府也没有出路了!
郑二太太却说下了话,“你一个人在这将军府,每日也孤单的很,就让你表姐留下陪伴你些天吧!”
郑月欢自然高兴,又让给她送衣裳首饰过来。
“我每日都要跟赵夫人学管家做生意,并没有空闲陪伴表姐。多谢二舅母好意了!”谢怡拒绝。
郑二太太一听她拒绝,就拉了脸,“你不是说了要嫁给裴文东,怎么?现在又反悔了,想要做这将军夫人!?”
“我没有!”谢怡羞怒。
郑二太太怒哼一声,“谢怡!你无父无母,又被谢家抛弃,也就只有我们郑家可以让你们依靠,凡是为你们做主。你要得陇望蜀,怕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你和谢泽都只能被赶出门,走投无路,到时候你要卖身为奴!?”
谢怡被打击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们姐弟从未依靠郑家一分,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郑二太太冷笑,“欺人太甚?你以为就凭你自己能让墨珩娶你?还是让裴文东娶你?没有双亲,没有外祖家撑腰做主,你们就只能任由谢家摆布!”
谢家是什么样的人谢怡很清楚,她气的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有郑家给你做主,你还能老老实实嫁给裴文东以后做个官夫人。将军夫人的位子,你就别肖想了!”郑二太太一脸赖相。
郑月欢劝谢怡,“表妹!以你们姐弟现在的境况,能嫁给裴文东已是最好的结果了,可不能错过了好姻缘啊!而且你还在孝期,墨将军也可等不了你出孝期呢!”
裴芩若死了,墨珩守孝百日即可续弦。谢怡却要等二十七个月才得以除服。
谢怡怕被墨珩和裴芩她们知道郑家算计,迁怒她,又恨郑家威胁,毁她姻缘,怒咬着唇,忍着眼泪。
“你爹娘都死了,可别到时候被人骂命硬克父母,连人家都找不到!”郑二太太又道。
谢怡身子一僵,脸色更白了。
“娘!看你把表妹吓得,好了好了!你快回家去吧!我留在这里陪表妹!”郑月欢撒娇的推着郑二太太离开。
郑二太太知道她最会哄人,满意的笑着离开,把她留了下来。
谢怡全身发冷,起身就要去找裴文东坦白。她不能让裴文东误会她也有同样的念头,她要去告诉裴文东郑家的谋算!
郑月欢一把拉住她,“表妹!你要做什么去?”笑眯眯的看着她,“如果你命硬克父母,或是被谢家带回,你说裴文东高中之后,会娶个什么样的妻子!?他姐姐好像反对的很!”
谢怡心发沉。
第二百四十六章:死的了吗
裴芫听郑家的女儿跟谢怡住了下来,顿时皱眉。郑家这失德之家,谢怡竟然还与他们亲近,那到底是她自己不想离开将军府去郑家,还是郑家不愿意接走他们姐弟?
赵太太也怀疑,不过她还怀疑另一个可能。就让裴芫先看看人。
谢怡没办法去找裴文东,只得收拾了下,去找裴芫,以期找到机会跟裴芫单独说话。裴芩她是难得见到人的。
郑月欢紧跟着她,就连上茅房都在外面等着,是看紧了她,听她要去找裴芫,立马也跟上,“既然墨夫人病了,这将军府也就她妹妹在管事,我也和你一块去见见吧!”
谢怡只得跟她一块过去。
裴芫正要去看看,见她们过来,就在屋里接待她们。
郑月欢看她打量,也就是个相貌清秀温婉的,娘说那裴芩长的不美艳标志,如此她就更加放心了。笑着上前和谢怡一块见礼。
“这位就是你表姐?”裴芫跟谢怡说话。
“是我表姐,郑家二房小女儿,郑月欢。”谢怡介绍。
郑月欢主动说道,“是娘看表妹整日一个人在家,就来陪伴她几日。本来要去探望夫人,只守院的下人说夫人身子不适不见客。不知道夫人如今可好些了?”
赵太太看她一脸关切似是真的一样,但身上脸上的妆容却是精心打扮过的,参加宴请也不过这般打扮,而且刚过了先皇孝期就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到将军府来住着,笑着称赞了一句,“郑小姐真是好相貌,可婚配了?也不知道哪家有这个福气!”
郑月欢张嘴就想说她没有,想到她早定了婚约,一查就知道,心下有些不满这婚约,想着早早回家退掉。面上微微羞赧,“已经定了人家。”
已经定了亲,打扮的花枝招展过来,郑家那边还两次压着谢怡和裴文东定亲之事,赵太太心中冷笑。
郑月欢拉着裴芫聊天,讲京城的风景趣事,“…如今天不是很热了,正是开始出游的季节了。”
裴芫本就不喜郑家人,看她自来熟的样子,隐隐势头压着谢怡,仿佛她也是个没见识的,面上笑容越来越淡。
郑家人来给她送衣裳用品。裴芫就让她们回去了,“我还要去侍奉长姐,你们晚饭就在屋里吃吧!”
看她送客,郑月欢忙道,“夫人不知道病情如何,我既然住下,自然得去探望,我祖母病的时候都是我服侍的,不如我和你一块去吧!”
“长姐不便见客。”裴芫淡声道。这话都已经说了几遍。
郑月欢有一瞬的尴尬,不过很快笑着招呼了,和谢怡离开。
等她们一走,赵太太就跟裴芫说了她的怀疑,“这郑家怕是有不可告人的算盘呢!”
“不能吧!?郑家之人,长姐是绝对不会同意与他们结亲,文东也知道,也不会看上那郑月欢的!”裴芫皱起眉。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到裴文东要娶谢怡的大部分原因,是救她时有了肌肤之亲,若是郑月欢也和裴文东来个偶遇出个意外,裴文东自然要负责,让她进门了。
裴芫面色一沉,顿时心中生怒。
等次一天再见郑月欢,又换了一间更精美的衣裙,巴掌大的小脸也是描画精致,要到园子里摘花。
裴文东和常咏麟正在攻读备考,疲累之余时常到园子里活动。后园子不远也有个演武场,更是常常去切磋武艺。
裴芫再看郑月欢目光就有些冷,“将军府来往多是武官将士,如今正值攻打戎族之际,往来人也多,你们就不要到处走动,冲撞了外男。”
谢怡虽平常不走动,但她要到园子里也不会有人说,看她神色,应了声。
郑月欢察觉到不被待见,心里不悦。这裴芫还不是住在姐夫家里,竟然管的那么宽!眼神一闪就道,“我和表妹不去园子里也甚是无聊,不如我们去带两位小姐玩吧!”
“两位小姐都在读书。”裴芫看她不老老实实陪谢怡却钻营将军府的事,心中更不喜她。让谢怡招待她,去看九儿和喜儿,高兴三个小萝卜。
郑月欢被冷待,扭头看谢怡,眼神有些凉。还说的多好,却原来连个在将军府借住的都看不起她,连带的她也吃挂落。
另一边裴文东和常咏麟联袂过来。
谢怡见了,心中欢喜,上来福了一礼。
见她有话说的样子,裴文东笑问,“有事吗?”
郑月欢也看见了两人,见他和常咏麟都是姿容不凡的少年,光他们俩看着就比她那未婚夫强多少,心中更嫌弃未婚夫家。笑着过来跟裴文东见礼,介绍自己,“…我是谢怡的表姐。”
常咏麟打量她一眼,嘴角淡淡的勾起一抹冷笑。
裴文东礼貌问好,又看向谢怡,她欲言又止的,有什么为难事?
谢怡看他明白,顿时眼眶一酸,飞快的瞥了眼郑月欢,目光盈盈的看着他。
裴文东心中一动,想着回头找她问问是什么事,“谢泽学问上有些事,我回头跟你说。”
谢怡忙不迭的点头。
郑月欢看着谢怡,眼神阴了阴。裴文东也比她之前的未婚夫要好,都让她摊上了,还要坏她的事?
招呼过,裴文东和常咏麟去见裴芩。戎族要议和,还要送来和亲公主,今年的秋闱策论怕是就从瓦刺入关和戎族侵占中擢取题材,裴芩昨晚回的太晚,两人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裴芩昨天回的本就晚,又被某人折腾了半夜,才刚起来吃了早饭。
裴芫看俩人过来,又把郑月欢来的事说了,“…。这郑家人居心叵测,谢怡也不知道被蒙在鼓里,还是有意为之。”
“谢怡怕也被蒙在鼓里,她今早欲言又止,被那郑月欢拦了。”裴文东想到郑月欢刻意的打扮,拧起眉。
“这郑家先前两次拖延定亲之事,却原来打这样的算盘,那郑月欢还定的有亲事呢!也不嫌丢脸!”裴芫怒道。
“这有啥丢脸的!退亲虽然不光彩,但要是能嫁了个将军的弟弟,入朝为官的,那可是官夫人!可比先前高了几个等呢!”常咏麟笑。
“长姐!我想先定亲。”裴文东看着裴芩。
常咏麟不等裴芩应下,拉住他,“慌啥!反正就在家里住着,又跑不了!那郑家胆敢欺到我们,不教训他们一下,当我们都是好欺负的!”给他使眼色。
裴文东眸光闪了下。
常咏麟已经笑着跟裴芩裴芫说让她们别插手,“这事儿就交给我们吧!芩姐姐去忙制造局,裴芫姐照看好九儿高兴和喜儿他们仨小萝卜就行了!”
裴芩打个哈欠,“别玩太过了。”
“芩姐姐放心!我们哪个是没轻重的人!”要是让芩姐夫出手,整个郑家都等着玩完了!让他们出手,郑家该庆幸!
裴文东也转了话题,跟她说起戎族议和之事。
裴芩虽然不精深科考里面的套路,但那些大臣说的话她还是都能记住能理解的,转述他们一遍还是不成问题的,“理解就靠你们自己了。”
两人忙谢了,带着笔记回去整顿融化,先写上一篇策论来。
裴文东还想着谢怡找他有事,临晚饭前,过来找谢怡说话。
两人都不在院子里,又去逛园子去了。
“走!”常咏麟拉了他一把,就到园子这边来,边走边提醒他,“芩姐夫该回来了吧?”这个时辰,芩姐夫怕是在演武场练功。
裴文东疑惑的跟他进了园子。
谢怡正一脸难色的小声劝郑月欢,“墨将军生性冷漠,又最忌讳被人打扰,你还是别去了。”
常咏麟摆手让跟着的下人退下,放轻脚步过来,看两人在演武场外,冷笑嘲讽,“自己看!”
裴文东见谢怡和郑月欢盯着演武场中的墨珩看,顿时脑子轰的一声。
“这回知道她们来干啥来了吧?知道为啥不定亲了吧?”常咏麟看着他道。
裴文东脸色白了又黑,黑了又青,难看至极。
常咏麟直接把他拉走。
“你拉我干啥!让她们就去…勾引长姐夫!?”裴文东气怒的涨紫着脸。
常咏麟盯着他问,“每次芩姐姐‘病危’他们就特别积极,芩姐姐不舒服也特别关心。这边刚传出芩姐姐犯了心疾,郑月欢就住了进来往芩姐夫身边凑。你说,给她们机会,会不会除掉芩姐姐?”
裴文东怒火高涨。
常咏麟又接着问,“谢怡知道芩姐姐身份,也知道她中毒,不能再生孕,会不会想给芩姐夫添几个继承家产的儿子?”她就算自己没有那个心思,也是想过犹豫过。更是牵线搭桥,让郑家人这等人也来算计芩姐姐!
裴文东顿时满脸杀意,怒不可遏,更怒恨谢怡,他对他们姐弟多方救助维护,跟三姐闹翻也要娶她为妻,她却伙同郑家反过来算计长姐!
“不过你也先别气,或许我们误会谢怡,她有苦衷!”常咏麟拍住他的肩膀。
她会有什么苦衷,要伙同郑家来算计长姐!?有啥事是他不能给她解决的,竟然会做这样的事!?
“你先冷静一下,我刚才就是怕你气头上,做出啥事来,才拉了你出来。等你冷静下来,听听谢怡是咋解释这事儿的吧!”常咏麟拍拍他。
裴文东握着的拳头青筋直冒,阴沉着脸回了屋。
常咏麟看他恼怒的样子,转身叫了自己的两个小厮小声吩咐了一番。
两人简直同仇敌忾,立马应声就出去了。
常咏麟这边还没行动,园子里那边出事了。
谢怡抱着满身血的郑月欢哭着呼救,丫鬟跌跌撞撞跑出来叫大夫。
齐大夫就住在家里,一听有人受伤,忙跟了丫鬟过去施救。
结果跑过来一看,受伤的是郑月欢,整个左肩上插满了竹叶,一片血迹,一看就是功力深厚之人出的手,再一看面色阴寒的墨珩,他眼神闪了又闪,“找两个婆子先把人抬回屋里吧!”
“死的了吗?”墨珩冷声问。
齐大夫看了眼满脸发白惊慌的谢怡和自己快要死的郑月欢,垂了下眼皮,“只是小伤,死不了。”
“那就滚出将军府。”墨珩吩咐完,直接把剑扔给封未,转身离开。
齐大夫一看也不治了,将军府虽然规矩不大,也并不是没有规矩的,演武场是将军和裴少爷几个用的最多,平常没人会过来。
“墨将军…。救我…救救我!不要走!救救我啊!”郑月欢哭着伸手,他把她打伤了,竟然不救她!
谢怡满脸煞白,她已经极力拦着郑月欢了,现在被墨将军发现,连她也厌恶要赶出将军府了!?那她和弟弟将来怎么办?
已经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拉着板车过来,直接把郑月欢抬到板车上拉出去。
裴芫赶过来的时候,郑月欢正奄奄一息又羞怒愤恼的抗拒用板车拉她,挣扎着一动,血又流的更多。
看了眼郑月欢,裴芫眼神凌厉的看向谢怡,“上午我还以为你要被人欺负,同情怜悯你,却不想,你还真是打的好算盘!眼界可真高!”
谢怡全身轻颤,哭着摇头,“我没有!我不是的!”
长姐身受重伤中毒,九死一生,却不能再生孕,拖着身子还要想法去退敌剿匪,她想想就觉得心好疼。可她们却恬不知耻的扑上来,要替代长姐!裴芫心里怒恨不已,“给她们拿上银子,别说我们伤了人,连抓药钱就不给!”
几个婆子应声,接了丫鬟送来的银子,拉着郑月欢就送她回郑家。
昭勇将军府和天策上将府这边多是勋贵之家,虽然少有人来吆喝叫卖,但转过两条街就是闹市。
又是临近傍晚,正凉快的时辰,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见几个婆子拉着个满身血的人过来,都惊疑的过来看,小声议论不止。
郑月欢被用板车拉出将军府已经屈辱万分,听着街上的人声,羞恨的一下子就昏过去了。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拉的死人活人啊?”
“活人,刚才还会动呢!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众人议论着,都不知道咋回事儿,那好奇心又被勾起来,就有人跟着板车,一直跟到郑家大门外。
叫开门,郑家的人出来,一看自家的小姐这个样子,都快吓傻了,叫喊着回家报信。
郑老太太和郑大太太,郑二太太几个都慌忙赶了出来。
“月欢!?月欢!?你这是怎么了?”郑二太太一看那满身的血,惊的脑子嗡一声。
郑老太太也两眼一黑,“我孙女好好的去了将军府,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了!?”
为首的婆子冷眼的看着她,“郑家小姐说是住在将军府陪谢小姐的,却不知道怎么跑到演武场去,我们将军以为是刺客奸细,这才误伤了郑家小姐!这是诊药钱,你们拿着请大夫吧!”把银锭子给她,板车也不要了。
郑老太太老脸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的,扶着一旁的郑大太太,摇摇欲坠。
郑二太太搂着郑月欢,声音尖锐的叫骂,“你们把我女儿伤成这样,连救都不救,将军伤了我女儿,就要对我们负责!”
几个婆子鄙夷的看她一眼,“那你们就去将军府,看怎么个负责法!?”说完转身就走。
看郑二太太还要闹骂,郑大太太怒喝一声,“还不快把人抬回家,请大夫!”不觉自己做的事丢人,竟然还要当众闹骂,自己女儿不顾,还要毁了她女儿!?
两个下人连忙应声,连同板车一块拉回家,又去请大夫。
京城人多,富贵人家更多,更多的是各种阴私笑话事,那跟来看热闹的哪还有不明白的。郑家不知道怎么和将军府扯上了关系,住到了将军府里却乱跑到男人的演武场去。
包打听的几个人跟着送人的婆子一直到昭勇将军府,顿时就弄明白了,“那是墨将军的府邸!墨将军俊美无匹,又身居高位,怪不得要往演武场凑了!真有机会,不知道有多少女的要往上凑呢!”
“这事儿你们都没有我知道的清楚!他们说的谢小姐,是郑家的外孙女,是墨将军的妻弟瓦刺入关时救的,一直住在将军府里!前几日不是说回乡养病的原阳夫人带着女儿来京了,没几天又病倒了,还请了太医呢!换成是你们,你们凑不凑?”
“我要是女人,我肯定凑!就是不知道那和郑家定亲的人会咋办了,咱们可得去看看去!”
几个人扎堆交换着消息议论了半天。
谢怡已经管不了郑月欢那么多了,她见到裴文东,他看她的眼神透着冰寒和无尽的冷漠,明明刚立秋,她却觉得全身冰冷的如坠冰窖,“文东哥哥…。不是我,是郑月欢见了将军,非要去的!我…我拦她了!”
“为什么要往别人身上推?”裴文东问她。
谢怡满眼泪水,“不是…。是怪我!我没拦住她!我想跟你说的,只是没找到机会,她就…”
“她怎么知道演武场在哪?又从哪知道长姐夫会早晚在演武场练功?”裴文东不想误会她,可越想他越止不住愤怒,失望。
郑月欢套她的话,她说哪边不能去,她偏就去哪边。谢怡看他不信她,眼泪流成两行。
“郑家别有居心,你早就知道是吧?”裴文东又问她。
谢怡想摇头,说她不知道,可看他犀利失望的眼神,她无法否认。
“长姐在大兴病重的时候…。”裴文东忍不住笑,他觉得他真是可笑!竟然引狼入室!
看他决然转身离开,谢怡哭倒在地,“文东哥哥!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裴芩回到家,听裴芫几个人说完,忍不住感慨,“果然是美色误人啊!咋就没有人这么去找我呢!?喜欢我的人不是挺多的吗?!”
“长姐…。”裴芫不知道说她啥好了,都这个时候,她脑子里想的啥啊!
常咏麟笑着接道,“有个希芸郡主在,还有个疑似未婚妻,那些人哪敢?即便有人不求名分,也得有那个能接近的机会啊!”
“原来是希芸郡主和夙雪挡了我的桃花啊!”裴芩说着,扭头看剥杏仁的墨珩,“是你这目标太大,还是我脸太小,都挡不住你?”
“你没挡。”墨珩回她一句。
裴芩摸摸鼻子,她咋没挡了!她不过有点忙,还没等她发现…。就被他们先踢走了。她要挡,也得有那个机会啊!
“长姐!谢怡她…。”裴芫迟疑的问她,现在她怎么也无法接受她嫁给弟弟为妻了。
“这还真是个难题了!”裴芩手伸过来。
墨珩抓几个剥好的杏仁给她。
她这边刚塞了一嘴,裴文东进来了,“解释的咋样了?”如果是误会,这事儿还好办点。
裴文东进来,直接扑通跪下,“长姐!对不起!”他一直都盼望着长大,为姐姐们遮风挡雨,要奉养长姐,可一直都是他在拖累长姐,一直都是姐姐们在为他操心。可他不仅盼望的没做到,更是添乱招事,让长姐不得安宁。
裴芫,常咏麟都看向裴芩。
裴芩朝裴文东伸手。
裴文东看着送到面前来的杏仁,眼眶酸涩难忍,抬头看她,“长姐!”
“行了!起来吧!谁还能不遇到点事儿!真一辈子啥事儿没有,那还活个什么劲儿啊!”裴芩伸手给他。
长姐没有嫌弃过他!没有怪罪过他!一直在给予他!裴文东再忍不住眼泪落下,伸手接过她给的杏仁,擦了擦眼,“长姐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裴芩想了想,“那是!曾经可是失望的!谁家的萝卜不希望长得又大又直又水的!要是长扭长歪了,那一块就不好吃了!”
“我再也不会让长姐失望了!”裴文东握着杏仁起誓。
裴芩拽了他起来。
外面赵太太领着三个小萝卜过来了,“该吃饭了!”
仨小萝卜一进来,各找各娘。
喜儿扭头一看,“舅舅你咋哭了?”
裴文东拉着她胖乎乎的小手,“舅舅跟人打架了,没打过!”
喜儿顿时嫌弃的把手抽回来,“你真笨!长那么高,打架都打不过!比我高的,他们可都打不过我!”
她说的是家里的仆从的孩子,人家哪敢跟她打!?九儿转过脸,不忍看妹妹那得意的模样。
“喜儿真厉害!”裴文东揉揉她的小脑袋。
外面张庚山进来回禀,“将军!夫人!郑家的人来了!”
“妈的!他们还敢来!?”
------题外话------
抱歉了,情节重新删改,加快进度,今天调整更新时间~
我果然只适用零点的更新时间,以后不会再变,定住!
第二百四十七章:借了狗胆
小事不严的裴芩是不太在意,可真要欺到她头上,踩着她的头,也要看看有几个胆子!
“打开大门!让他们有种就进来!”裴芩说着,让九儿带弟弟妹妹先吃饭。
常咏麟拉裴文东忙跟着她和墨珩出来。
郑家郑二太太和郑二老爷,郑老太太正在门外哭着求公道,“把我女儿打成重伤,又不及时救治,如果我女儿已经昏迷不醒救不好了!你们是将军府,就能出手伤人命吗!?”
郑大太太没有过来,二房弄出这种事,老太太也跟着乱来,真当将军府是那么好进的。真想进,就光明正大的去做妾室,丢人现眼的跑过去找男人,被打伤了还死不悔改,想变个法进去,她可丢不起这个脸!
郑月欢经过大夫医治醒了过来,哭着跟郑老太太和郑二太太说她和谢怡在演武场被墨珩打伤的事。郑二太太闹嚷着要墨珩打伤了郑月欢就得负责!不仅是打伤这么简单,用个板车拉出来,更是败坏了郑月欢的名声,那墨珩就得负责娶郑月欢进门!
郑老太太也是老糊涂了,看着孙女受伤,又是心疼又气恼。外面议论的也没了个好名声,那姚家的亲事也是她多方促成的,这下他们指定要借机退亲,她这个孙女就毁了!
几个人急中生智,一商量就让郑月欢昏倒治不好,拉来了昭勇将军府,让墨珩裴芩找名医找太医来救治郑月欢,然后就能堂而皇之留在将军府养伤,外面再散播点流言,墨珩也就不得不娶了郑月欢!左右裴芩病重,就算活着也不能生养,没有儿子,今后将军府谁当家还说不一定!
郑月欢确实是墨珩打的,就凭她左肩上一片被打入骨的竹叶,也只有武功高深才能办到的,现在人受重伤昏迷不醒,生死不知,将军府有义务把人治好。否则郑月欢死了,就背上了一条人命。
周围也一圈子看热闹的人,还有从外城跟过来的,有早早准备了灯笼火把,准备看一场大戏。
见将军府大门打开,郑二太太立马苦的更大声了,“我的女儿!你被打的好惨啊!娘没本事救活你,打你的人要是不救你,就让你死了,娘就是拼了命,就是告御状也要为你讨回公道!”
郑二老爷一见墨珩,立马上前来,红着眼眶,“墨将军!我女儿是你打伤的,你们怎能不及时救她,让她现在生死不明!我们家无能,不认识那么厉害的大夫,求求你了,墨将军!你救救我女儿吧!她要是被你打死了,你背一条人命也得不了好啊!”
郑老太太也老泪纵横的上来,正要说话,就见裴芩也出来,站在墨珩身边,她顿时脸色僵了僵。这裴芩不是又犯病了,怎么好的这么快!?
“以为我病重了,快死了,将军夫人的位子马上空了,现在看见我,是不是吓了一跳啊!?”裴芩走下台阶过来。
看她气势气场都不像病重的样子,郑二老爷也脸色变了变。
郑二太太很快转过弯,现在不管裴芩病不病,死不死,最重要的是她女儿要在失了名声之前进将军府,就过来哭求,“我女儿被打成重伤,再不救她,她就真的死了!我求求你们先救我女儿吧!”
“我们家小门小户,也没有权势,不认识名医大夫,月欢是在你们将军府被打伤的,你们先救救她吧!”郑老太太也擦着老泪哭,“不管怎么说,谢怡嫁给了…。”
看她要说谢怡嫁给他的事,裴文东立马怒喝,“闭嘴!名医堂有多少名医大夫,你们去请了吗?没有赔偿你们银子吗?你们是请不起,还是打着找大夫救命的旗号继续赖进将军府,好来个既定事实,生米熟成熟饭!?”
郑老太太被他一通呵斥的面上无光,又羞又恼,“我们两家早晚都是亲戚,你竟然…。”
“亲戚是说正经亲戚吧!?你们连个不正经的亲戚都不算,攀的哪门子亲戚!?”裴文东怒斥。
大门里想看消息的谢怡,听着他愤怒的声音传来,止不住泪流满面。他不承认了!不认她了!说好的娶她,现在只怕恨不得她立马消失在他身边吧!?
墨珩摆手让裴文东不用再说,吩咐亲兵,“去名医堂请大夫来!”
见他请大夫,郑二太太松了口气,哭道,“快先抬下来,抬屋里去!再这样拖,我女儿真的要让你们害死了!”
“你们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还是当我将军府好欺!?”墨珩冷笑。
“我女儿是你打的,她现在都快死了,你们就让她躺在这外面,你就不负责任了!?”郑二太太哭嚷。
“那看了大夫之后呢?治好了之后呢?”裴芩笑着问。
郑二太太眼神一闪,“现在都没有治,我好好地女儿到你们府上不过才住了一天,就被打的命都快没了!我可怜的女儿!”
“你以为她不跑到演武场偷窥,会被当成奸细!?”墨珩毫不留情面道。
郑二太太脸色难看,他们也没有想着非比墨珩现在答应娶月欢进门,只要他负责起来,让月欢在将军府医治养伤,没想到他一个谦谦君子,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留,当众诋毁月欢的名声。
“不用狡辩!事先我就告诉她,大军正在备战戎族,家里来往很多武将都是外男,不准许她到园子里去,演武场更不许靠近!”裴芫上来堵住郑二太太要出嘴的话。
看热闹的众人都指指点点,墨将军确实俊美绝伦,将军府也荣华富贵,可跑去人演武场偷窥被打,竟然还有脸找上门来,真是恬不知耻!
而且墨将军能出手后把人扔出来,毫不怜香惜玉,摆明了看不上郑家女儿这样的,还过来闹,自己找没脸!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名医堂挂名大夫都是京城有名的大夫,这次还一次请来了三个。
“麻烦三位大夫看一下那位伤者的伤情如何了。”裴芩客气道。
三人大夫拱了拱手,见礼后过来看郑月欢。
郑二太太却拦住不让大夫不让看了,“你们这是欺负人!就在大街上让几个男大夫随便给我女儿看诊!”
“来人!搭个帐篷给他们。拿我名帖去宫里请女医!”裴芩冷声吩咐。
黄秋应声,立马带着人去办。
三个大夫看这明显的闹事,直接说,“名医堂离这里近,名医堂也有女医!”
立马就有人去名医堂请女医过来。
训练有素的士兵很快搭建起来一个小型帐篷,名医堂的女医也很快被请过来。
“你们可以选择治,或者不治。”裴芩把东西都准备好,就看他们能无耻到哪一步。
周围人看着就忍不住说话了,“名医找了,帐篷也搭了,女医也来了,再不治,就是自己有问题了吧!?”
“难不成就为了赖进别人家里啊?”
“再不治就真死了啊!”
郑二太太如果再拦着,光看那些人的唾沫都要淹死人了。
郑老太太瞪她一眼,要是好言好说,能不闹大把事情做成了那才是好。
看女医上前来,郑二太太只得放开。
两个丫鬟上去帮忙,把郑月欢搬到帐篷里,女医进去救治。
伤口重新清洗过,上了药。
众人都在外面等着,眼看一刻钟都过去了,都小声的等着,“到底什么情况啊?是不是重伤不能救了啊?”
年过三旬的女医看着那伤口,暗撇了下嘴,拿银针突然给她来个几针。
“啊啊!好疼!”郑月欢痛叫着坐起来。
“月欢!?”郑二太太吓了一大跳,急忙冲过来。
女医已经把银针交给徒弟收起来,“行了!只是肩膀受伤,伤口又不深,又不是腿伤!”说着径直走出来。
这下郑老太太和郑二老爷面对众人嘲笑的样子,难堪的抬不起头了。不是不会醒的吗?还发了烧…。
“把帐篷撤了!”墨珩吩咐。
几个府兵忙上来,七手八脚,转眼就把帐篷拆掉了。
郑月欢也不得不扶着郑二太太,脸色难看,满眼泪水的出来。
“是自己走啊?还是想怎么着?”裴芩挑眉,就郑月欢这个姿色,也赶跑去勾引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没把她胳膊废了,已经发善心了!
郑月欢看她,就是一个相貌清秀的上了年纪的女人,竟然给她如此难堪,心里恨恼异常,楚楚可怜的哭道,“我只不过和表妹在园子里走走,就突然被打伤,你们竟然还诋毁我,是想逼死我吗!?”
“不错!有前途啊!”裴芩诧异的看着她。见好就收吧妹子!
郑月欢满脸委屈,泪水涟涟的看着墨珩,“我不是奸细也不是刺客,只是在园子里走走!”
“你眼瞎,看不到闲人勿近的牌子?”墨珩嘲讽的看着她。
郑月欢摇摇欲坠,她哪一点比不上裴芩那个已经人老珠黄还不能再生儿子的女人!?她都为了他受这么重的伤,也要退掉未婚夫了,却还对她这么冷漠无情!?
郑老太太看再对峙下去,墨珩丝毫不顾情面,定是要当众毁了孙女的名声,再闹下去,吃亏的只能是他们,给郑二太太和郑二老爷使眼色赶紧走,“墨将军!我们来也只是讨个说话,我家月欢好好的在将军府被当成奸细刺客,还伤的那么重,实在是冤屈了。”
闹了这么一出,他们倒成了委屈的人。
“刚才不是闹着要让我负责吗!?”墨珩冷笑。
郑二太太黑紫着脸,“我女儿被你伤成这样,我们难道就吃这个哑巴亏了!?”
墨珩眸光阴寒的扫视他们,“演武场四周都有闲人勿近的牌子,识字还往里闯。长枪营还没筹备好,戎族就得到了消息,看来京中有不少给戎族卖命的!来人!请五城兵马司过来,好好调查调查!”
立马有亲兵应声而去。
而这边闹起来,五城兵马司也早就得到消息,天策上将府和昭勇将军府有人闹事,他们自然积极。副指挥使罗帧刚被换下来,新上来的叫蒋大海,很快带着人就包抄过来,“墨将军!奸细在哪?”
郑家人这下真的害怕了,郑二太太哭天抢地的喊冤,“我们不是奸细!你们不能公报私仇,污蔑我们是奸细,仗着权势欺负人!我女儿被你们打成这样,你们还要残害我们家,你们持强凌弱!仗势欺人!”
“真的持强凌弱,谁还敢到昭勇将军府来闹事?小小一个郑家,无名之辈,闹到将军府,你们若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若没有强大的靠山,哪来的狗胆!?”墨珩面无表情说着,直接跟蒋大海吩咐了,“我正在让人查有没有军事机密被盗,你们先把人带走审问吧!”
蒋大海挑眉看了看郑家的人,大手一挥,“带走!”
郑老太太两眼一黑,就想昏。
“麻烦个大夫跟着吧!别再有谁不想活了,又从哪借几个狗胆,来将军府闹事!”裴芩道。
齐大夫立马跟上。
“我们不是奸细!不能冤枉我们!你们不能这么干!”郑二老爷被两个兵将拉着,吓的脸色都白了,蹬着腿叫喊。
“你们胆敢闹将军,那就先到五城兵马司接受调查吧!查明真相,自然会放你们!”蒋大海摆手,让把人带走。
五城兵马司是管城防和京城治安的,市井中打滚过来,什么样的事儿没见过?今儿个这事,不论如何,小小一个郑家敢欺到昭勇将军头上,活该他们倒霉!
要是进了牢狱,她这辈子都完了!郑月欢脑子发懵,尖叫着挣扎,就叫骂裴芩,“你公报私仇!你自己都不能生养了,连个儿子都没有,所以嫉妒我,报复我!你个人老珠黄的女人!你胆敢害我,我也不会让你有好下场的!你不能生养,没有儿子就是报应!”
第二百四十八章:拔牙神功
墨珩面上顿时凝出一层杀气,脚下跨了一步,挡住裴芩,冷厉的看着郑月欢,眼中戾气闪涌,“带走!”
众人眼神变了又变,有看郑月欢的,觉得她是疯魔了,竟然当众公然叫骂一个将军夫人,真是狗胆包天了!
有看裴芩的,不是说墨将军有两个女儿了,那裴芩就不可能不能生养,这郑月欢住在将军府,还能是探听到了什么秘密,所以才敢胆大妄想,求而不得,恼羞成怒!?
裴芩叹了口气。
裴芫和裴文东,常咏麟都愤怒异常,听她叹气又担心心疼。
墨珩直接握紧她的手,他知道她嘴上不说,心里比谁都明白,即便不告诉她的,也能察觉到了。他已经在极力搜寻方法,但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因此刺痛她的心!
裴芩却觉得挺好的,她都已经生了二胎了,不能再生养也不用她想法避孕了!独生女耳的古代也并不是没有,她可没有非得生个儿子的思想。只是觉的…有那么点遗憾。
看他手握的紧紧的挡在她面前,仿佛下辈子也不会松手,裴芩扬起嘴角,“等等!”
所有人都看向她,郑月欢狗急跳墙点着名字骂她,是真的说中了她心里的痛处,没有生出儿子要恼羞成怒了?
蒋大海也有些疑惑的叫停了手,他虽然不是个好打听事的,但在京城里混,现在的两个人物是必须认识了解的。一个是天策上将裴汉三裴将军,另一个就是墨珩墨将军。裴将军的私事太神秘,他人也神秘,他升到副指挥使还没见过真人,只知道他很受女人们倾慕,有可能娶个郡主,尚个公主回家。
可这墨珩墨将军他却是了解的,娶了能耐非凡的原阳夫人,生了两个女儿,原阳夫人身体不好,刚带女儿来京。要说不能生养,这么辛秘的事,还真不知道。叫停下来,看裴芩是想出气还是怎么样。
裴芩回握了下墨珩,走到前面来,“你从哪个大夫那听说我不能生养?”
知道的不过齐大夫和当初救治裴芩的几个御医,其余大夫也没让来家给裴芩把过脉。谁又知道她不能生养了?郑二太太只是当初看她病的重,又听谢泽说一直烧碳取暖,就猜到她身子不行了,命都保不住了,哪还能再生养!?
完全是猜测!郑月欢自然是相信娘亲的话,也觉得裴芩不久于人世,更不能生养了。
郑月欢答不出来,只恨恼道,“你这么害我,把我当奸细,想致我于死地,就是你嫉妒我,报复我!我根本不是奸细,却这么害我!”
裴芩手痒了,两手互相握拳放松,笑看着郑月欢,“既然你说我害你,不打你不碰你,白担了名声,我多冤屈啊!”
“你想干什么?你还敢打人!?”郑二太太尖锐的叫着。
“暴力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是,却能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裴芩抡起一脚,直接一脚踹到郑月欢脸上。
两个拿她的将士早看苗头不对撤开了。
郑月欢惨叫一声,狠狠摔在地上,吐一口血水,大牙随即掉了出来。
郑老太太又怕又怒,浑身发抖的怒指着裴芩,“你…。你…”
“你什么?辱骂朝廷命妇,你们又委屈了?”裴芩冷冷的挑眉。
郑老太太脸色一白,脑袋更嗡嗡直叫了。
裴芩又看向郑二太太和郑二老爷,活动着两手,“我这刚来京城,你们可能都不熟悉我,我这有一门绝活儿,叫给人拔牙。无痛拔牙!我看你们俩说话,好像牙根都已经坏臭了,你们俩要不要拔两颗治疗一下!?”
“不要!”郑二太太先叫起来。
“女人最口是心非,不要就是要!”裴芩说着上来给她脸上狠狠一拳。
郑二太太一声惨叫,还没落地。
裴芩先叫了起来,狠狠倒吸口气,“手好疼好疼!你大爷的脸皮那么厚,疼死我了!”
围观众人已经惊愕了,还带这样的!?还有,这是一个将军夫人该做的吗!?一点也不贤良淑德!可是,为什么看着觉得好爽啊!?
蒋大海一看郑二太太,也倒吸了口气,那牙直接飞出来了,和血水迸到地上了。再看裴芩,顿时眼神就变了。之前只知道原阳夫人算得上是个厉害的人物,种红薯做酱油,没想到人还竟如此的彪悍,如此的凶狠!
然后再看墨珩,他正拉了裴芩,满眼疼惜满意的心疼她的手,心里抽了抽。俊美如斯的墨将军,原来喜欢这样的!?
围观众人也都同时惊疑,看墨将军的样子,还真是喜欢这种野蛮彪悍的女人啊!?
墨珩直接吩咐,“带走!”
几个将士立马把人都带走,蒋大海朝两人拱手,“末将定会查明真相,还将军以公道!”
“烦劳。”墨珩点头。
郑老太太是啥话都不敢说了,满脸灰败。
郑二老爷更是面色颓败,搀着郑老太太一块去五城兵马司。他们就是公报私仇,想用这个让他们没脸,来害他们!决不能被他们按上戎族奸细的罪名,否则整个郑家就完了!
墨珩在大门口吩咐守门府兵,“以后将军府,郑家与狗不得入内!”
众府兵立马应是。
裴芩捅了他一下,“别侮辱狗!”
墨珩又改口,“狗可以入内。”
一众府兵心里已经抽起来了。
一众围观的百姓也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墨珩直接拉着裴芩回去,“吃饭。”
裴芩也早饿了,还是下晌忙里偷闲吃了两块点心。
谁都没有再提裴芩不能生养的话,裴芫,裴文东,常咏麟,家里所有人都对这是保持缄默,绝口不提,只说郑家该教训,郑月欢自甘下贱,裴芩打的好!
“原来那郑家人一直打着这个算盘,起先以为冲着文东来的,没想到眼界更高,也不看看他们是什么东西!今儿个真是出了口恶气!”赵太太没眼看到,只听还觉得有些不解气。
“他们不是戎族奸细,回头审讯一番,丢个脸也就放出来了。”裴芫自认不是狠心冷血的人,可郑家竟然一开始就算计着让长姐死了来替代长姐做将军夫人,想想她就心中恶意止不住。
“这一壶够他们喝的!”常咏麟笑笑,戎族奸细?虽然是假的,但辱骂朝廷命官可是真的!堂堂天策上将被人点着鼻子骂,皇上也会嫌没脸恼怒吧!?
九儿在侧间偷听,气的小脸鼓鼓的。竟然有人欺负她娘,想抢她爹,找打!
高兴和喜儿虽然不懂,但也明白,有坏人!
“姐姐!是不是有坏人欺负娘?”喜儿拉着九儿争着两个大眼问。
九儿点头,气愤道,“嗯!有一家坏人欺负娘,有个女人要抢走我们爹!”
喜儿不高兴的皱起眉头,“虽然我们有两个干爹,一个爹,我不喜欢有人抢我们爹!”爹多也不能抢她们的!
“我就一个爹,谁抢我爹,我打她!”高兴怒着小脸。
九儿两个大眼黑溜溜的转了转,决定要为娘出气,“教训一下那个抢我们爹,欺负我们娘的女人!”
俩小的立马听话点头,等她吩咐。
九儿拉着俩人到她和喜儿的屋里,三个小萝卜就开始谋划了起来。
被带到五城兵马司的郑月欢一家,还没上刑,人就已经吓瘫了,哭喊着冤枉。
郑月欢还想攀咬裴芩,是裴芩害她的。
气急的郑大太太和郑大老爷来到五城兵马司赎人,好说歹说,就是不放人。
几个人都喊冤,可却做出了奸细才会做的事,郑老太太和郑二太太,郑二老爷不招认,但郑月欢是一定要审问清楚!
要说郑月欢不是戎族奸细,怎么会不顾演武场外面的禁止牌还要跑到演武场去?
郑大太太就知道,裴芩能一个人带大弟弟妹妹还挣下那么大片家业,搭上沈家种了红薯,酿了酱油,还嫁给墨珩,即便她病的不行了也绝不是个简单的人!二房已经巴上了一门还不错的亲事,竟然愚蠢的去算计人家,这下被人反算计了!
看婆婆一把年纪了被拿来五城兵马司,郑大太太就觉得丢脸,“早就跟你说过…。”老太太要是听了她的话,二房也不会嚣张这些年了。
“老大!你们赶紧想想办法!咱们家哪可能会是奸细啊!你们去求墨将军,让他放了我们吧!”郑老太太满脸老泪。
郑大老爷面如酱色,“我会先疏通一下,让娘先出来!再去将军府求他们!”这叫什么事!
郑二太太肿着半边脸,“让我先出去!我的脸我的牙,再不治我就脸毁了!”
郑大太太冷眼看着她怒哼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郑月欢恨恼的捂着一边肿起来的脸痛哭。那个人老珠黄的贱人!她就是不能生了!绝对生不出儿子!
见她还不知悔改,郑大太太冷声道,“什么戎族奸细,根本没有的事!你只要自己承认去勾引墨将军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把他们弄到五城兵马司,还按个戎族奸细的罪名,无非就是逼郑月欢承认勾引算计人,让她身败名裂。
郑二太太凄厉的叫骂,“徐氏你个贱人!你就见不得我女儿好,所以要让我女儿身败名裂是吧!?”
“哼!这会知道身败名裂了?估计名声了?自己做下的事,有脸做没脸承认!?你女儿做出的好事,我家月盈都要被害了!整个郑家现在都名声都掉臭水沟了!”郑大太太怒愤喝斥。
郑二太太一时说不出话,但下一刻就狡辩,“都是墨珩和裴芩那个快死的害我们!根本不怨我们,别把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
郑大太太已经不想理会他们,“我们先去找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先把老太太接出去。要不要承认,就看你们自己吧!别人可大把空闲等你们自己承认!”说完直接离开,不再多理会他们。要是她女儿因此被退亲,休怪她不客气!
郑大老爷又听他们哭骂了一番,这才出来赶紧找人,弄不出郑二老爷他们三口,起码先把老太太弄出来,她可年纪大了!
两口子花了三百两银子,算是把郑老太太弄了出去,给郑二太太和郑月欢又通融请了大夫看伤。
但要出去,却是没那么容易的。
蒋大海估摸着,墨珩和裴芩也就出出气,关一夜也就放了他们了,毕竟不是真的戎族奸细。
结果次一天他正要探探墨珩的口风,他的顶头上司也过问起这事,“戎族马上要来议和,还送了两位和亲公主,不知道搞什么鬼名堂。他们可比瓦刺更无耻奸诈,可要打起十二个精神来!那戎族奸细好好审讯!”
蒋大海疑惑,“老大!是不是那边的口风?”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也是新上任不久的,之前是萧光珌的人,配合逼宫谋逆,新换上来的是萧光曌的人,靖国公世子薛琛,年过三旬的老练精明,是萧光曌的心腹之人,他认得裴芩,知道她裴汉三的身份。看蒋大海还准备让墨珩出了口气就轻轻揭过,使个眼色,“今儿个皇上都问起了。”
蒋大海一听,神色慎重起来,不过,“这要是审不出东西来…。”屈打成招他们也会,上面是个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就凭郑月欢点着裴芩骂,辱骂朝廷命官天策上将一条,就够赏她一百大板了!薛琛皱着眉,“先审,看真相究竟如何。”
这意思,就是打个两顿,吃够了苦头,真没事儿就放了!?蒋大海捉摸了下,还是到墨珩跟前晃悠一下,他卖了这个好儿总要让人知道的。要是能跟墨将军把关系处好,他这个副指挥使的位子也能坐的稳些,可别像罗帧,虽然逃过了和庆王谋逆,但不知道得罪了谁,一句话被皇上捋掉职位。
墨珩谢过他之后,说是家里没有丢军事机密类文件。
蒋大海这人性子直,有些试探的哈哈笑道,“我看那女子是觊觎墨将军,想将军府的荣华富贵呢!”
墨珩突然认真道,“我妻子身子不适,早先病重他们便打着黑心算盘,如果不是我严防死守,只怕我现在成了鳏夫了。”
蒋大海愣瞪大眼,看着他眨了眨眼,“墨将军…。对夫人……情深似海!”身体不适?病重?他看那裴芩一点不适的样子都没有,拔牙神功一打一个准!
墨珩微微扬唇。
等他走了,蒋大海才反应过来,郑家人真是居心恶毒!别说裴芩只是病了,就算真的病死了,墨将军也轮不到那郑月欢啊!
回家当笑话跟他媳妇儿说起,蒋大奶奶倒不见怪,“这样的事也不少,还有那亲姐姐病重,亲妹妹借着侍疾和姐夫勾搭成奸的。这边人咽气,那边抬进门!”
“怪不得墨夫人都恼的动手了。”蒋大海咧着嘴点头。
蒋大奶奶轻笑,“后宅的阴私事儿多腌臜的没有!?不过这墨将军倒真是专情,听闻家里一个通房侍妾都没有!就是不知道墨夫人不能生养是不是真的!”
众人也都在传这个事猜这个事,如果裴芩真的不能生了,郑月欢那样的墨珩看不上,可还有标志美艳的,家世相貌都拔尖的。
方慧可算是找到事儿说了,说是裴芩的亲小姨,嫌弃他们穷亲戚拖累她们,不认他们也不让他们进门,只让摆个小摊。裴芩病重是真的,“…在床上躺了几个月才勉强能出门,天天烧炭烤火,命都是花大价钱保下来的,还能生养!?”
他们一家卖饸烙面,不少人都认识他们,知道他们和墨将军的夫人是表亲,听她说的话,不少人都忍不住相信。亲小姨说的,能有假?
君夙雪挎着菜篮子站在不远处看她巴拉巴拉说裴芩,目光透着冷意。
方慧察觉到她不善的眼神,“剜着眼看个啥!我跟你有仇!?”
“有仇!”君夙雪直接走过来。
方慧都不认识她,嗤笑着,“你有毛病吧!?我连认识都不认识你,从哪跟你有仇的!?我杀你娘了抢你爹了!?”
一旁听八卦的也符合,“就是!你谁啊你?来这乱找仇来了!?”
另几个没说话的打量君夙雪,觉得她隐隐一股气势不像寻常人家的人,也问,“你是谁家的下人?”
“天策上将府!”君夙雪冷声说着,看着方慧。
方慧目光一凝,“啥天策上将府,出来骗人吹嘘也不看看!再说我们和天策上将府可认识都不认识,更没一点仇怨!”
周围的人一听天策上将府,再看方慧的眼神就变了。这卖饸烙面的一家跟裴将军有仇!?
君夙雪冷冷一笑,拎着菜篮子离开。
后面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立马拿着东西跟上。
众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采办的,有人她买了东西的肉铺打听,是哪家的人,买肉老板也不知道,“买肉少,买的野味多,你们去问问!”
结果卖野味的还不愿意说,只说别招惹人家,他只管把最好最鲜的野味留给她。
野味老板的态度让众人心里痒痒了,真的是天策上将府的人啊!?
而方慧家这个饸烙面摊也渐渐传出了得罪过天策上将府的流言,喜欢饸烙面的人也渐渐不来吃了。裴将军是什么人?那是他们大楚的传奇神将!拯救了整个大楚江山和他们所有百姓!要不是裴将军,他们别说回家,怕是不成瓦刺人的刀下亡魂也成他们的奴隶了!得罪谁都行,就是不能得罪天策上将府!
方慧简直莫名其妙,他们家啥时候得罪了天策上将府啊!
冯波看着萧条下来的生意,恨的面容扭曲,“怕是一个天策上将府的下人,吃过我们饸烙面,故意扯着虎皮大旗来整治我们的!”他甚至怀疑,是裴芩收买了天策上将府的下人,故意用天策上将府来压害他们。
他们不找事,裴芩都忘了他们这一家人了。收买人来坏他们生意的事,裴茜要在京城,绝对干得出来。
裴芩都还不知道君夙雪在外跟方慧家对上了,正吃着她做的菜夸赞,“夙雪你厨艺越来越好了!都快赶上大厨了!你要是开个酒楼,肯定很多客人!这辈子谁娶了你,就有福气了!”
看她大快朵颐,君夙雪幸福的笑眯着眼,“要入秋了,天越来越冷了,我给将军做两身厚衣裳吧!”
“不用了!做你穿的吧!我衣裳还有多的,没穿过的还有好几套呢!”裴芩摇头,她这男装女装都穿的少,衣裳却准备的多,都快满柜子了。
君夙雪没有吭声,她的身量比一般女子高些,比照着她自己放大,她也能做出来的!等她吃完,收拾了食盒拎出来,回家。
门外罗帧又在等裴芩。他好不容易保住的副指挥使的职位,结果莫名其妙就丢了,他顶头上峰薛琛跟他又不熟,礼都送不进去。虽然裴汉三不和他们这些朝臣来往,只专注制造局的火器制造,但他还是想碰碰运气。别真的让他去做个马前卒,不说危险,永昌侯府的脸面也要被丟光了!
君夙雪只看了一眼,拎着东西领着人从侧门进去。
罗帧见开侧门的人给她行礼叫君姑娘,立马快步过来,“姑娘!君姑娘留步!”
君夙雪停步看他,屈膝见礼。
“君姑娘!在下永昌侯罗帧,拜见裴将军的!还请君姑娘通禀一二。”罗帧拱手。
君夙雪说着不敢,忙避让开,“将军不问朝堂事,满京都知道。侯爷若有事相求,还是另寻他人吧!”
“君姑娘!在下也只有裴将军能解惑了,烦请姑娘美言几句。”裴汉三平常不上朝,都泡在制造局,想找他根本没什么机会能说上事。戎族若是议和不顺,肯定马上开战,他堂堂永昌侯难道真去做个小卒子!?
“将军不如去找墨将军吧!我家将军不问朝堂事。”君夙雪礼貌屈膝,指点他一条路子。
罗帧脸色难看,让他去求墨珩?他现在虽然有拥立之功,身居高位了,但他是被墨家逐出家族的逆子,他可是墨家的女婿!回头一想,不对!难道是墨珩给他下了绊子,在皇上面前告了他的状,所以他才被捋掉职位的!?
和庆王谋逆逼宫他可是躲过去了,永乐王登基,也没有换掉他,他也表过忠心了,却因为一句他表忠心的话捋掉他副指挥使的职位不可能,肯定有人给他穿小鞋!
回去一说,墨氏也怀疑是墨珩。她在沈府让裴芩难堪,吓的她宴会进行一半就跑了,指不定怎么吹风,墨珩要报复,先拿永昌侯府下手了!
罗帧听她在沈府给裴芩难堪,脸色也有些难看了,“那墨珩现在正在风头上,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出了裴汉三就是他了,岳父他们都避着,你竟然还主动…。”
墨氏是不相信墨珩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会真心看上裴芩,送到她眼前的机会,她又岂会放过!?可罗帧失掉副指挥使的职位有可能是因为墨珩和裴芩,就更加让她恨怒起来,“我去找父亲和四叔!”
墨家的当家大老爷墨迩已经致士在家,只墨逇在朝为官做着大理寺卿,墨家为官者不多,做学问的甚多,也因此墨家传承百年兴盛不衰。
从墨家出去的女儿墨氏才比人高了一等,少女时是有名的才女,又嫁入永昌侯府,尊为一品夫人,即便永昌侯府在皇位更替中没有占得利处,但永昌侯府是功勋之家,墨珩爬上来她就已看不惯,又哪能容忍裴芩这样的低俗粗野之人靠着墨珩风光富贵!卫姝和墨珩少年时是公认的金童玉女,两家看他们有情有义,也准备结亲了。若不出那事,墨珩不出族,哪里轮得到裴芩那个乡下来的女人!?听说还当众打人,简直粗野无礼!
大老爷墨迩膝下两子一女,所以也格外疼宠墨氏这个女儿,墨家素与簪缨世家不通婚,因为墨氏执意,墨迩疼爱女儿,才由着她嫁入永昌侯府。
但这次墨迩听她说起墨珩裴芩,却没有如往常给她个好脸,“我早已经说下规矩,但凡墨氏一族,只得避让,不得狂肆!你把爹的话听哪去了?”
“爹!不是我们不避让,是墨珩和裴芩他们要对我们下手!现在已经动到永昌侯府来了!”墨氏不满道,看他面色严肃的沉着,又道,“爹不知道,罗帧被莫名弄下来,新换上的蒋大海不知道是不是她们收买的人,那郑家不过是想结亲做妾,他们就心狠手辣的给人按上戎族奸细的罪名,一家人在五城兵马司都脱了一层皮了!如此狠辣凶残,等他们对付我们,还不知道要使什么手段!”
墨迩丝毫不惧,只从容道,“墨家避让开,他也不敢主动找墨家麻烦。”
墨氏想到当年的事,眼神闪了闪,又道,“那罗帧的职位呢?如今被他们暗算,被人顶了副指挥使。难不成他还真去做个马前卒冲到边境去扛大旗!?”
好一会墨迩没说话,“走安烈峰麾下吧!”
如果说现在,罗帧只有找裴汉三,只他独来独往连朝堂事都不过问,更传闻他和墨珩关系甚密,那就只能走安烈峰麾下了。安烈峰是兵马大元帅,两朝元老,为人正统光明磊落,不是墨珩这样的新将可以比拟的。
可怜安老将军还不知道裴汉三是女人,还在边关心心念念她赶紧带兵过去呢!戎族简直恬不知耻,狡诈恶毒!不是高挂免战牌,就是拿大楚百姓做人肉盾牌。将士的怒火恨火他都快压制不住了。
郑月欢也顶不住了,大声哭喊着她不是戎族奸细,她是去勾引墨珩的!
“裴芩那个女人不能生养了!她生不出儿子,又人老珠黄,还挡着别人生!?”
“她就是嫉妒我,报复我!就算她害了我,还会有更多美人闺秀前赴后继!”
“她个不生儿子的贱人,早晚要让位!肯定会有人取代她的!”
“她那种乡下来的,有什么资格做将军夫人!?她根本就配不上墨将军!”
一句句一声声的咒骂,郑月欢再也忍不住,全部骂出来。
郑二太太也叫喊着咒骂,“那个凶悍恶毒的贱人!早晚要病死!”
既不是戎族奸细,蒋大海教训了他们一顿,就让郑家人把他们接回家了。
和郑月欢定亲的姚家少爷一早就等着了,见二房的人回来,直接上门退亲要拿走给的聘礼。
郑二太太不退聘礼,郑二老爷更是闹着不退婚,姚家必须得娶了郑月欢,“定了亲,你们想退就退!?”
“郑月欢品行不洁,行为不端,不配为我姚家媳妇儿!你们若不同意退亲,咱们就官府见!”姚家都快气死了,没想到定了这样一门亲事,让他们家也跟着丢尽了脸面。
吵闹了一大场,郑大太太强硬抬了郑老太太出来做主退掉亲事,把聘礼还给人家。
郑二太太恨不过,她因为辱骂朝廷命妇挨了板子,就不点裴芩名字的骂她只生丫头片子赔钱货,不能生儿子,还容不下人,是个妒妇!犯了七出之条!
三人成虎,虽然多数人不相信,但这样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
裴芩捧着个大蜜桃咔嚓咔嚓啃着,“我特么都快成阴阳人了!裴汉三被人夸上了天,一大群女的爱慕,更有一大群人尊敬崇拜。裴芩被人骂破了头,一大群女的咒我快点死,更有一大群人想着要踩我教训我。早晚有一天,老子要被他们整心理扭曲不可!”
“将军何不娶个妻子回来。”君夙雪看着她道。
裴芩嘴角一抽,“那个…。”
看她误解,君夙雪垂了下眼,再抬眼冷静温柔,“听闻墨家四房的小女儿,美若天仙,文才傲然,极得墨大人和墨夫人宠爱,且对将军仰慕。”
“墨逇的女儿!?”墨珩那个恶毒继母生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蛇虫一窝
几个小萝卜正在玩拼
“嗯。し先回去吃饭,九儿和喜儿她们肯定在等你。”墨珩放她下来。
裴芩打着哈欠醒过来,“我睡着了!?”
墨珩看天实在不早,轻轻抱起她直接从通道回了将军府。
结果一进门,就见墨珩犀利的眼神看过来,吓了吸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没见他说话,裴芩也没动,想着太劳累睡着了,行了个礼,轻声退下。裴将军也真是的,直接昭告天下,她就是裴芩!那些不长眼的人也不会欺到头上了!一边要应对将军府的那些事,一边还要像个男人一样去忙国家大事。
管事太监看天色暗了,以为裴芩已经回将军府,忘了关门,就过来关门。
墨珩凝视着她睡颜,一直看着她睡。
结果,等这边他欲火平息下来,裴芩已经窝在他怀里,幸福的睡着了。
这货的吻计都特么拿她练出来的啊!裴芩想瞪他两眼,动了下身子,立马忍不住了。昨晚随了他的意,说是今晚放过她的。今儿个这火,好像是她自己勾起来的…。听着他在耳边粗喘着平息欲火,裴芩老实的窝在他怀里。
等他亲到心满意足,裴芩已经全身发软,被他搂在怀里。
墨珩不满的按住她的头,长舌直接侵略而入,纠缠住她的小舌深吻。为了个君夙雪对他使美人计,还这么不用心的美人计!
裴芩搂着他,“亲亲!”在他唇上轻啄。
看她凑那么近,墨珩眸光微转,“贴过来做什么?”
裴芩连忙眨眨眼,“没有!你看我眼睛在眨啊!”
“你说谎的时候从来不眨眼。”墨珩睨着她。
裴芩立马道,“我自己琢磨的啊!就问问夙雪,她说不好!我是有家室的人,不管是谁,都不应该再娶!”
她这边坐下,墨珩就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坐好,被她调戏着,脸色依旧没有变好,“谁给你出的主意要你娶个墨家的女儿回来?”
裴芩看她走了,嘿嘿笑着拉墨珩进来坐下,看他脸色,咬咬牙,揽住他的脖子,一屁股坐在他腿上,“你今天咋回来这么早?我以为你要晚会回来呢!”凑近他脖子闻了闻,“身上还是这么香!”
有个她这样没奢望的女子都让他忌惮了,他肯定是不会同意将军娶墨家小姐的吧!?君夙雪看着一到墨珩面前,就变了个人的裴芩,黯然的福了福礼,退下。
裴芩觉的她有必要解释一下,她的小身板真经不住他折腾了,“那个,刚才我正跟夙雪谋划……要不,我先把墨家那个受宠的女儿娶过来,墨家肯定名声扫…地…。”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危险的眼神,她立马意识到,说错话了!雪上加霜,添油加醋,加了一把火!
君夙雪不等裴芩动作,忙松开手,给他见礼,“墨将军!”
“你们在做什么!?”墨珩刚翻墙过来,就见她们俩又抱在一起。
君夙雪抱住她无声的哭。
看她有些语无伦次,裴芩叹口气,伸手揉揉她的头,“好!我不赶你!”
君夙雪含泪摇头,“我不想做将军的义妹,我也不会多奢望什么!我就在天策府给将军做个管事,我…。我不久…我不会妨碍将军什么!我也会嫁人的!我…过些时间就会嫁人的!”
裴芩诧异的回头,“我没赶你走。”
君夙雪放下桃子,拉住她,“将军!先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裴芩擦擦手,看了下时辰,“你们用饭吧!我先回去了!”几个小萝卜总闹着要出门玩,还不知道家里热闹成啥样了。
君夙雪心中抽痛,她早该看清了的!她再是她心目中的英雄是将军,她也是女子,同她一样的女子!她有爱的人,有家室,有女儿!心里也早不奢望了,可就这么看着她就觉得好,看着她就再看不进别的其他人!
“我从没说过会放过墨家!但是,夙雪!你不该掺到这个事里来!你如今也不小了,我现在事忙,暂时也顾不上,让你爹娘先给你找门亲事吧!我可以收你做义妹!”裴芩放下桃胡去洗手,让她自己考虑。
君夙雪接过来,擦了擦眼泪,“我知道将军胸怀宽大,可墨家已经欺到将军头上了。将军不对他们下手,他们也会对将军下手的!”
“我知道,你别哭!”裴芩点头,递个桃子给她。
君夙雪眼泪不经意落下,“我想帮你!想为你做些事!”
“我知道。我不是不让你乱掺和我家的事,而是此事本与你无关,你和墨家也没有仇恨,你不该主动陷入这种事。”裴芩看着她。
看她黑亮的眸子认真的看着她,异常的沉静,君夙雪眼眶一酸,“我…我只是…。”
裴芩的确没准备放过墨家,只是,“夙雪!不要掺到这个事里面来!”
“墨家的女儿若嫁过来,百年盛誉就不复存在了。”君夙雪看着她道。
裴芩还一直挺想见见墨珩的那个后娘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墨逇那个看着并不蠢的人对自己儿子下那么重的毒手,还一路追杀,唯恐不死。
“都说后母恶毒,墨将军当年中毒双目失明,也是拜这继母所赐。那墨小姐倾慕将军,将军何不从此着手。”
君夙雪知道墨珩被逐出墨家,裴芩也必定心中有恨,现在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墨家不足为惧!也是时候跟墨家算账了!
看就上“一丝文学”,无广告,无弹幕,一丝文学网, 第二百五十章:我愿意惯着
众臣一听她说吉勒老贼弄了假公主,又看她拿的那副画,画上的女子美若惊鸿般,就以为画上才是真的戎族公主,而这两个漂亮的戎族公主是假冒的。
这事在历史中也时常有出现,帝王不愿拿自己女儿和亲,就召宗室女和大臣的女儿封成公主送去和亲。
戎族的左将塔木立马就急了,“裴将军!两位公主虽不是王妃所出,却也是我们可汗亲生,哪有假冒一说?!”
裴芩看着他挑眉。
左将塔木又指着她画中的女子,“这画中女子的确很美,可却不是我戎族的公主!安吉儿公主和香娜格公主是我们戎族所有公主中最出色最漂亮的女人!也是我们整片草原最漂亮的女人!裴将军品格为我们戎族所崇仰,还请不要污蔑我们!”
裴芩把画交给小太监拿着,看着安吉儿和香娜格,“两位公主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裴将军要对我们公主做什么?”塔木立马拦在前面,“我们公主现在还说不了几句汉话,裴将军有什么话可直接与塔木来谈!”
裴芩朝天翻了一眼,她不想在众人面前卖弄,他却偏要给她这个机会!
安吉儿和香娜格见她眼神带着穿透性的犀利,都紧张了起来。
上辈子接触多了,裴芩也会了些俄语,即便是演变后的,但大概总能听懂。换了俄语问两人,“哪个部落的?你们的父母家人在吉勒手里?还是你们自愿过来送死?”
两人猛地睁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竟然会说我们的语言?”
事实上,她们都不是南部的人,她们俩都来自北部的部落,语言上和戎族还是不同的。
塔木几个使臣也都惊疑不定。
永乐帝看着裴芩笃定的脸,眸光幽转。
文武大臣也有习得外族语言的,可裴汉三,可是刚升上来的新贵,他连做官都不会做,怎么会懂的戎族的语言!?
裴芩勾起嘴角,兴味的嗤笑,“吉勒那老贼胆敢欺骗我们,还说是戎族公主,真当我们都蠢!?”
几个戎族使臣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安吉儿公主和香娜格公主确实是我们可汗所生的公主,绝不会欺骗楚皇帝和裴将军!”
安吉儿和香娜格也忙说她们都是吉勒的亲生女儿,只不过戎族是由大小很多部落组成,有些语言不一样。
裴芩敲了敲画,“真要把整个戎族踏平,这画中的美人还是能找出来的!两位美人若还想留一条命,可以留在宫里。等本将军踏平了瓦刺戎族,再给皇上进献两个真正的美人!”拱了拱手,“制造局还有事,臣先告退!”那些不要脸的事还是交给这些不要脸的朝臣吧!
永乐帝摆手允了。
裴芩让小太监把画献给永乐帝,潇洒转身撤退。
沈弼几个叫都叫不住。是她说戎族送来的公主长得丑就开打,还拿戎族的钱发军饷去打戎族,这么不要脸的事是她决定的,现在她倒是走了,撂挑子给他们了!?
再看上座龙椅上的皇上,沈弼等人也只好厚着脸皮,找了冠冕堂皇的借口发难,心里都忍不住想骂裴汉三个混蛋!他们出兵戎族正当光明,是收复辽东失地!他非要拿人家的钱财来打人家!却让他们正当理由不用,用个戎族和亲公主假冒的理由来出兵开战…。总觉的像闹着玩儿!
裴芩已经跟永乐帝推了个一干二净,“都说了,让你们不要听我的,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所以我才不问朝堂事,只老实管我一亩三分地,免得坏了朝纲,砸了事情!朝廷那么多文武大臣,都是择优而来,可比我一个女人家强多了!我就是个见识短浅的!”
一众见识远大的文武大臣,大眼瞪小眼之后,又发挥所长,尽量让自己做到在不要脸的事情上正当冠冕些。
戎族使臣气的火冒三丈,大骂楚人是流氓。
墨珩已经在点兵了。
裴芩带着新的短枪给她所有亲兵每人配备一把。
可高兴坏了点子人。
裴芩麾下只有一万人,她从平凉招安的三万多人马,都被墨珩当成叛军给解决了。
看着墨珩点的十万大军,裴芩暗自咬牙,羡慕嫉妒恨!啥叫她那一批人有问题,有啥问题!?就算有点小毛病的,是土匪强盗集齐的,也不能全都给她灭了啊!自己带那么多大军倒是拉风了,她就只剩一万人马。所以,她的人享受优先权!
墨珩的亲兵看着可都羡慕坏了,过来找墨珩,“将军!将军!给我们也配备上那新型短枪吧!你不是和裴将军关系好,也给我们配备上吧!”
“大刀更适合杀敌。”墨珩冷声拒绝。
“说是这么说。将军他们都有短枪,我们没有,也丢将军的脸不是!?”
“将军也给我们弄来几把装备上吧!我们上阵还用大刀,短枪带着鼓士气啊!”就算不用,光带在腰上一别,看着就拉风!他们也要!
“你们可以去跟她!”墨珩斜眼过来。
围着他的几个亲兵摸摸鼻子,不情愿的表达怨念。他们是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就算再崇慕裴将军也不能去投靠裴将军啊!再说裴将军那些亲兵可嫌弃排斥他们了!
裴芩说了,短枪是非常时期得用的,主要作用是带着装逼,拉风。她的亲兵包括李顺,周剑他们,等到了辽东,也全部都装备上!她的人就要有个流弊的样!
沈颂鸣直接冲到将军府,坐等了半天,等墨珩回来,“自己的媳妇儿都管不住,让她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还去带兵拼杀,给朝廷卖命,你这男人当的还真有本事啊!”
看他冷嘲热讽,墨珩脸色一沉,“她喜欢,她爱,我愿意惯着,你管得着?”
“她还能活几年?”沈颂鸣突然平静的问。
墨珩瞳孔猛地一缩。
沈颂鸣站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裳领子,两眼凶怒的瞪着他,恨恨的咬牙,“墨珩!你把她从我手里抢过去,就是要害死她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墨珩冷硬的看着他。
“听不懂?我问你她还能再活几年?听懂了吗!?”就算因为一株七脉莲,以他墨珩的黑心程度,也决不会压着萧光璄,放弃萧雍,那么积极的推永乐王上位。有把柄?萧光璄他可以掣肘,萧雍像裴芩亲生的一样,再多把柄都不惧他!
沈颂鸣两眼腥红,“听不懂你脸色怎么会变?听不懂你全身都僵硬了!?”
墨珩两眼古井般暗黑无波的冷冷看着他。
“她到底还有几年?”沈颂鸣哑着嗓子问。萧光曌上位他就在想,他一直不敢问,可她现在竟然还要带兵北征!
墨珩抬手扒开他抓他衣领子的手,“她会长命百岁,活到子孙满堂!”
“我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吗?”沈颂鸣冷声问。
墨珩眼神一片冰冷。
看他一直不回,沈颂鸣转身出去。
就在他走到门口时,墨珩低低出声,“三年。”
早就想过最坏的结果,沈颂鸣心上还是被重重击了下,仰起头微微吸着气眨眼睛,好一会才道,“九儿喜儿交给我。”
“多谢。”墨珩低声道谢。
沈颂鸣深吸口气,大步离开。
园子里,裴芩刚从天策府回来,看九儿仨萝卜和几个总角小丫鬟小厮踢毽子,也过去掺和热闹,“瞧我给你们踢个花式的!”
看她还像个小孩一样,跟一群小萝卜比踢毽子,笑容明亮的堪比秋阳一般,那么鲜活,那么活力,沈颂鸣扭头就走。
“沈颂鸣来了?”裴芩踢着剪子不停,问一旁的丫鬟。
丫鬟回说是,“来了有一会子了。”
裴芫过来叫吃饭,也奇怪,“颂鸣哥哥怎么拉着脸走了?不是说要蹭饭的吗?”跟长姐夫吵架了又?
墨珩从屋里出来,俊脸带着得胜似的笑,“今儿个晚饭有驴肉吃。”她前两天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
裴芩一听驴肉,眼神亮了亮,“那坑货走了,吃不着了!走!烤肉去!”
九儿几个小萝卜都欢叫着跟她进屋。
一家人欢喜的围坐在一块吃着驴肉,说笑着。
饭后又听高兴和喜儿背书。
常咏麟不满的表示,“芩姐姐!你画了一幅美人图咋不让我们先过过眼啊!”
“你们不是在备考?这马上要下场了,还想着美人!?”裴芩翻他一眼。
“不是你说爱江山更爱美人!才画了那幅美人图!现在外面都在传,裴将军画技绝妙,画的美人堪比活的惊鸿仙子一般,还会说戎族话。看不上戎族送来的公主。那些个少女们更加疯狂了!”常咏麟说着皱着脸,“我这么大都没有人爱慕喜欢,想想芩姐姐,真让人嫉妒!”
方留阳嘴角抽了下,忍不住也问,“表姐!那两个戎族的公主,是不是蓝眼睛长得像妖精一样?”
“的确是磨人的小妖精啊!”裴芩回他,“那俩妞儿长得还真不错!又白又美的!”
身旁眼刀子甩过来,裴芩忙又道,“但我都不会要她们的!跟绝色差远了!”
这话出来,一旁的绝色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桌上的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方留阳却觉的,“反正都要打,叫她们来和亲,多此一举。”
“咋是多此一举了!不是为皇上筹募两个异域美人吗!?”常咏麟笑,大楚境内美人众多,但梁三长得有姿色端的有气质,旁的难比,但那异域公主放在眼前,出于猎奇,永乐帝也会动的,膈应也膈应死梁三!
方留阳想到裴芩拿戎族的银子发军饷的事,说不出话来了。
九儿不太情愿的赖在娘亲怀里,“娘!爹去带兵就行了,你干嘛也去啊?”
“娘是天策上将,怎么能不带兵呢!不然这天策上将多怂啊!”裴芩揪了揪她的头发。
九儿眼神转了转,“娘!我也跟你一块去吧!我的武功已经练的很好了!三个府兵一块上都打不过我!”
裴芩手停了停,拍在她小脑袋上,“有出息!等你长大再说!”
九儿噘着嘴不满。
喜儿挤过来,“我跟娘睡!”
“好!走!胖球!睡觉去了!”裴芩笑着拎了她。
“我不叫胖球!我有名字,大名小名都有!”喜儿抗议的伸着端胖的小胳膊小短腿。
“好!胖萝卜!”裴芩改口。
喜儿搂着她的头,往她脸上啃。
看娘几个笑闹,墨珩微微有些出神。
“绝色!你不准备睡了?还是你去外间!?”裴芩叫他。
墨珩大长腿几步迈到床边。
九儿立马抱紧了娘亲的腰,“我要跟娘一块睡!”爹最不喜欢她和妹妹跟娘一块睡了。每次都是他跟娘一块睡。
喜儿已经脱了衣裳往被窝里钻。
“以后自己睡。你娘是我的。”墨珩脱了外衫,拿了故事汇来。
九儿暗自撇嘴伸舌头。
裴芩无语了半天。
一家四口挤在大床上叽叽喳喳开始讲故事。
另一边的小院里,大木床也唧唧哇哇的响着,床上两个缠绵的人正酣。
酣畅淋漓的云雨后,纪秉初把人翻过来抱紧,“鸣鸣…鸣鸣…。”除了第一次他喝醉酒的那次,仅有的几次都是他耍着手段才得到他。这次他却没有强硬的拒绝,反而任由他施为。
沈颂鸣紧紧闭着眼,一句话不说,喘息了会,主动伸手撩他。
纪秉初又是欣喜又是疑惑,“怎么了?”
沈颂鸣没有回他,直接翻身压住他。
直到最后一丝气力也被压榨完,沉沉睡过去。
一连两天,沈颂鸣没出过门,只听双喜来禀报外面的消息,大军要出征了,这才换了衣裳早早出门。
裴芩是天不亮接了永乐帝亲赐的酒后,和墨珩带兵十一万出城的。
满城百姓众多都出来相送,尤其是那些少女们,如千里送夫一样,送到城门外。
裴芩穿着轻甲带着头盔,裹的威严冷峻,手里拿着龙泉宝剑,马上别着短枪和手雷,一马当先。
沈颂鸣打马赶到高坡上,眼看着她和墨珩带兵走远,面无表情。
纪秉初看着心里忍不住苦涩,还是因为她,搞得他真想掐死裴芩!
见两人都看了半天,君夙雪遥遥屈膝,上了马车回城。
一双愤怒的眼神也盯着沈颂鸣和纪秉初,看仇人一样瞪。
纪秉初回头,一看是单明珠,忍不住嘴角一抽。这位单大小姐,不会还没放弃吧!?
单明珠哼了声,转身领着手下进程,到了昭勇将军府要拜见将军夫人。
而昭勇将军夫人已经称病在家,闭门谢客。
单明珠直接要求见裴芫,来给九儿和喜儿几个小萝卜送吃的。
裴芫没有远送,将军夫人都没有出面,她只在人群中把长姐送出城,就赶紧回来看仨小萝卜。听单明珠来了,只得让她进来。
单明珠一见她就问,“裴汉三就是裴芩姐姐吧!”上次她就猜到,还不告诉她。刚才她都看见了,脸用药水抹黑了,但就是她!这也能解释,她见她的时候摸过她的脉象,为什么会中了寒毒。她用七脉莲解毒,寒毒是七脉莲以毒攻毒落下的。
裴芫笑笑,没有再否认,“长姐她…。”
单明珠撇着嘴想哭,“输给她我一点不生气!可那个纪秉初是个什么鬼啊!?”
“额…。”裴芫眨了眨眼,“那你还…。来京城干啥?”
“气不过!”单明珠吸了下鼻子。沈夫人都满意她了,结果沈颂鸣竟然做出那种不容于世的事也不愿意接受她!又吸了吸鼻子,“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在京城找一个!羡慕嫉妒死他们!”
“你家人同意?”裴芫问她。
单明珠眨了眨眼,“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可惜我来的还是晚了一步,没有碰上裴芩姐姐!”
裴芫叹了口气,“那你就先住在这里吧!”
单明珠应声,让手下把给九儿仨小萝卜的吃的玩的都拿出来,又问裴芫,“那个谢怡呢?怎么没见她啊?”她上次住在大兴,还没跟她住一块都对她有敌意。
说到谢怡,裴芫忍不住就皱起眉。长姐没说要撵他们走,也没怪罪她。只有三妹不满反对,长姐和她都没有亏待她,文东更是不曾亏待他们姐弟半分,她早就知道郑家居心叵测,却连提醒透漏都不曾。现在她自己没脸再跟她们一块吃饭说话,自己愿意躲在屋里反思,就好好反思吧!
“他们客居在将军府,一般不会到正院来。”
单明珠眼神闪了闪,没有再多问,拉着裴芫开始问裴芩行军带兵的事,“我在外面可是听了很多,快给我讲讲!我也给你讲讲别人都是怎么崇拜裴将军!还有百姓要给裴将军建庙呢!”
“建庙?”这个裴芫倒是不知道。
“是啊!过两天我们去寺庙,你看看有多少人去烧香是求保佑裴将军的就知道了!”单明珠说着就忍不住佩服,“要是我长姐就好了!”
谢怡刚过来,就听见她说这句,听见裴芫笑,脸色白了白。
“谢小姐?”小丫鬟叫她。
谢怡深吸口气进来。
裴芫看见她,脸上笑容微敛,等着她说话。
谢怡拿着几本经书过来,见了礼,“我抄了几本经书,想捐赠给寺庙,为夫人祈福,保佑夫人平安康顺。”
“你有心了。过两天去寺庙,你也一块去吧!”裴芫道。
谢怡应声,看单明珠依旧明眸皓齿利落美艳,眼神黯然的没多待又回了院子。
谢泽听谢怡亲口承认早知道郑家算计,不甘的要去找裴文东,被谢怡打了两巴掌,就泄了气一样。整天就想着裴文东对不起他姐姐,错的是郑家二房,裴芩又真的病重,不知道能不能生了,表姐也只是求个妾位。
然后又觉的他姐姐要嫁给裴文东的,表姐给墨珩做妾丢脸。想着再过些日子就把他们谢家的家产要回来,那他们就搬走,住到自己家里!他也要考个功名,让他们都瞧瞧!不要看不起他们,欺负他们姐弟没人!
谢怡看他念书都不如从前了,跟裴芫说了也带他出去走一走,“也给文东哥哥求个步步高升。”
裴芫自然不会拦他们,都一块出门。
因为带着仨小萝卜,常咏麟和裴文东也跟着陪护出来。
单明珠对裴文东挺好奇的,那谢怡…。看着也没好哪个地方去,他是怎么迷恋上谢怡的啊?裴芩姐姐那么一个人,作为她的弟弟,怎么也不能太蠢吧!?
然后就不自觉的跟裴文东多说了话。
谢泽看着心中恼忿万分。
谢怡神伤绝望,单明珠若是…。抢走了裴文东,她也没有了退路,难道…。要她真的做小不成!?不!她决不做小!裴文东说过一定会娶她的!她绝对不会让她抢走属于她的!
单明珠察觉到她眼神,暗自翻她一眼,“上香!上香!我要求个姻缘签!”
姻缘签一下子就抽到了上上签,单明珠拿过来跟裴芫看。
裴芫想到沈颂鸣对长姐的执着,再看她忍不住笑,单明珠还是不太刻骨入心的吧!这样也好,再另寻姻缘!又看看谢怡,暗叹口气。如果文东娶的是单明珠,她举双手赞成!
赵太太也拉着她小声的嘀咕。
裴芫摇摇头,“还是随缘吧!”又诚心求了一遍出征的长姐,长姐夫平安,给赵孝辰点了长明灯。
那边去给裴芩点长明灯的百姓和少女们都排成了队,裴芩的长明灯能点到下辈子了都。
又拜了文昌君,裴文东和常咏麟就开始准备下场了。
裴芩和墨珩的大军也赶到了辽东,跟安烈峰和窦贺他们汇合了。
“汉三!汉三!”窦贺激动大老远就喊,打着马迎过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这坑有点大
窦贺从来辽东之前到大兴见过墨珩,就一直心里绷着。听到他复出,带兵去剿匪封了护国将军,他连着高兴了几天,看戎族的人都觉的顺眼了不少。一直又到新皇登基,她被封了天策上将,他就一直在盼着他能带兵来辽东。
裴芩笑着打招呼,“窦贺!你晒黑了好多啊!”
窦贺愣了下,头一次这么在意自己的脸,“晒黑了!?”离得近了,再看她脸色不复之前那么黑,又看了眼墨珩,跟在她身边,形影不离一样,看着裴芩笑,“晒黑了不好?你白了点,我黑了点,很快咱俩就一个色了!”
“谁跟你一个色,老子白着呢!”裴芩翻他一眼。
窦贺看着她呵呵笑个不停,“你毒解完了?身子养好了?那几个月你都去哪了?”
“嗯!养好了!”裴芩说着,催促他先去见安烈峰。旁边那绝色都在放冷气了。
营中的将士都远远看着,援军十一万,关键的是神将裴汉三来了,这次定叫他吉勒老贼有来无回!
安烈峰看着激动澎湃的将士,也笑了起来,看裴汉三过来,他忙上前见礼,“末将安烈峰,见过天策上将裴将军!”
裴芩吓的赶紧扶他起来,“安将军折煞我了!你是老将军,我就是个新人,玩点花样…”
安烈峰哈哈笑,“汉三!你现在职位比我高,我见礼是规矩,不能坏了规矩!”
“规矩是规矩,辈分是辈分!”裴芩可有点受不了那么大年纪的还给她下跪。
安烈峰笑了一番,做了天策上将,位极人臣了还是没变,进了帅帐问她身体情况。
裴芩又解释了一遍解毒在家养伤的事。
窦贺看看墨珩又看看她,两人坐在一块仿佛正契合,他就想到那次墨珩摸她的脸,心里难受起来。
裴芩的十个亲兵李顺周剑等人纷纷过来。
萧雍给他们每人配备一把短枪,“这是将军亲兵配备武器,最新型的短枪,其他人都没有呢!”
十人高兴的看着手里的短枪,“将军呢!?将军来了,咱们就有法打那戎族老贼了!”
其他人看着都羡慕的不行,炮营现在掌握着迫击炮和手雷,再配备上长枪,他们哪还比得过啊!
“炮营只有五千人马,长枪营也只一万人马。只适合远距离作战,主力军还是大军。”李顺等人说着谦虚的话,却满脸兴奋得意。
裴芩跟安烈峰窦贺见等人见过后,来见自己的亲兵,还有她的炮营众将士。
“将军!将军!”
“将军你终于来了!”
“我们都想死你了!将军!”
李顺和周剑看他们几个不知道裴芩身份的往上凑,拦开点距离。之前不知道,总觉得将军跟他们亲近一点,总能碰到墨将军,知道了裴将军原来是女的还是墨将军的媳妇儿,他们可不敢了,墨将军那是在放眼刀子!
“我也想你们!先试试新型的短枪咋样?那是给你们的见面礼!”裴芩高兴的笑。
一众人高兴拿着短枪,裴芩当即对着靶子,亲自教他们怎么上膛怎么瞄准怎么开枪的。
墨珩站在不远处看着她高兴的教亲兵用短枪,目光追随着。
窦贺目光沉怒,“墨将军不要忘了,你有妻儿有家室!汉三也会娶亲的!”
墨珩瞥他一眼,“窦将军也会娶亲的。”
窦贺自己有那个心思,本来就心虚,听他说的,脸色微微一变,“汉三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兄弟!”他虽有心却绝不会僭越。
“那最好。”墨珩冷声道。
窦贺怒的脸色发黑,什么意思?他退却,墨珩却还不准备放手!?要一直缠着汉三,禁锢着汉三!?
墨珩朝裴芩走过去,安排练枪之事,他们这一路大军不会强攻,稍作修整就要继续北上围攻戎族老窝。
窦贺听了不同意他们俩带兵北上,要么墨珩带兵去,要么他和裴芩带兵去,“如此均衡,也防备吉勒那老贼狗急跳墙!”反正要把俩人分开!
“你跟我们一块去!”裴芩点头。
窦贺怔了怔,让墨珩也去,他还不是会对汉三……
安烈峰觉得没什么,墨珩的计策是可用的,现在又有了长枪营,见裴芩也没有异议,就按他部署来,“全面准备!出战!”
“是!”
戎族的大军听裴汉三带大军十万赶来,也按捺不住了,要和楚军决一死战。竟然欺骗他们要议和,占了他们戎族的公主,贪了他们的议和礼品,还为了公主太丑来打他们,分明就是无耻无赖!
裴芩先带兵出战,百人纵队都拿着简易喇叭对着戎族大骂他们送个丑公主,假公主,要打死吉勒那个孙子!
“掳我大楚百姓,吉勒你个鳖孙!”裴芩在一旁领头。
“吉勒是个小鳖孙!”众将跟着喊骂。
“拿我大楚百姓做肉盾,吉勒你没种!”
“吉勒没种!”
“几个你个没种的孙子!戎族王子公主都是别人生的!”
一众喊骂的将士扭头看她。
裴芩还骂的起劲儿,“孙子吉勒!有胆出来迎战!没种,配不上草原勇士的称号!”
将士们也都叫喊着骂吉勒是鳖孙,没种,不敢出来迎战。
戎族的将士都被骂的没了脸皮,之前还是骂他们缩头乌龟,卑鄙无耻的,这裴汉三一来就这么骂,那冲动的都想打开城门出来大杀一顿了。竟然如此辱骂他们可汗,骂他们不配草原勇士称号!不可忍!
裴芩骂了半天,口干舌燥。
卢海把水壶装的梨子水递给她。
喝了半壶,裴芩继续叫骂,从吉勒开始往上,一直骂到祖宗十八代,骂戎族起源是一个被斥贬的奴隶小部落,吉勒是奴才的种,所以没种!
底下跟着喊骂的将士,都瞪着俩眼。他们将军知道的真多!
吉勒气恨万分,就是不敢妄动。古力其说裴汉三死了,他的人也探查到这个裴汉三已经死了,结果他竟然没有死,还又造出了长枪。
被挟持的百姓都快忍不住了,喊着求死,让裴芩别顾忌他们,直接杀进城,为他们报仇即可!
可还有孩子,那些个几个月大的小孩。
裴芩抓过简易喇叭,“吉勒鳖孙!你要胆敢杀我大楚百姓一个,老子阉割了你们全族!让你们都做草原太监!”
底下的将士也都喊骂。
可吉勒就打定主意做缩头乌龟,辽东物产还算丰富,他们足够自给,只要死守住城,再寻机和大楚谈和。现在大楚需要的是休养生息,他们没有那么军力财力来打持久战。
裴芩也没准备跟他们打持久战,在阵前骂了两天,嗓子哑了,就换别的将士上去接着骂,照她的话骂,“骂吉勒那孙子祖宗十八代!”
“汉三!你还是先喝点药吧!”窦贺看她嗓子哑的听着都觉的疼。
“秋天了,天太燥!”裴芩吸了下鼻子,把那一碗甜药汁喝了。
“接下来就别去骂了。”窦贺劝她。
裴芩直接应好,她没准备继续去骂,虽然骂的挺过瘾,但没人应骂,骂多了就没劲儿了,“不过还得接着骂!让将士们轮番上场叫骂,直到把吉勒那老贼骂出!”
“我们什么时候走?”窦贺问。
裴芩眼神转了转,“提前走。绕路!”
窦贺一听就明白了过来,“好!”
墨珩早已经让人把路都探出来了。
这边安烈峰派人装扮成炮营和长枪营的到阵前继续叫阵喊骂,到了八月十五,又在军营放起了烟花。
裴芩已经和墨珩,窦贺一块悄悄带大军绕路赶往了戎族老巢。
辽东这边另有姜震带兵骚扰攻城,伪装成裴芩换打法。
几天的跋涉,裴芩和墨珩带大军已经冲到了戎族内城,直接上迫击炮,热气球炸弹。
战火转眼就在草原上烧了起来,戎族的牧民四散逃窜,留守的骑士抵死强守。
但回回炮终究不比迫击炮灵活威力大,楚军将士如狼入羊群般,一路冲杀,攻占内城。
又有边关防守大军合力,而戎族大军却都搬到了辽东,短短数十日,就把戎族全部攻占,又从贝加湖,一路打到外兴安岭。遍地插满大楚的旗帜。
“给吉勒那鳖孙子送信,投降还城就放他一条生路,否则就拿他和全戎族的人来祭奠我辽东百姓!你戎族从此在历史上消失!”裴芩穿着抢来的皮草对刚被提溜过来的戎族守将踢了几脚。
守将连滚带爬的走了,去给吉勒报信,让他投降。
萧雍又打了一套皮毛厚实暖和的毛皮拿过来,“现在戎族已经被灭,我们啥时候走?”京城那边深秋,这边已经过冬天了,对他们来说还不算啥,可再冷下去,芩姐姐要受不住了。
“等吉勒那老贼回信!”裴芩吸了吸鼻子,喝了这么久的药调养,她身上的寒毒好了很多了。
萧雍皱眉,“这边已经入冬,会越来越冷。”
“这点冷可没啥,多穿点就行了!”裴芩深深胳膊,“我就是对我现在圆滚滚的造型有点意见,脱两层就好了。有失我潇洒英姿的形象!”
萧雍无奈的看着她,“将军现在更加威武霸气了,不能脱!”
裴芩看了一圈,“墨珩哪去了?”
“在安排城守和布防。”萧雍说完,劝她回屋烤火去。
另一边赵孝辰也再问墨珩,“现在戎族已经打下来了,只要派兵驻守就行了,我们要不要先去辽东?”毕竟长姐的身子没有复原。
墨珩却不急着走,似是在等什么消息,又像在找什么,一直在戎族北部盘恒。
盐湖部落的首领把自己的女儿送了过来,进献给墨珩。
墨珩留了那首领问话。
窦贺看见,转身就去找裴芩,“汉三!我们也去找几个戎族女子来吧!”
裴芩睁大眼看他,看他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想他正是欲火旺盛的年纪,媳妇儿也去了,又一直在军中,憋了也挺久,轻咳了一声,“洋妞儿不是那么好…。”
窦贺看她,“墨珩已经享受上了,快乐不思蜀,我们也去找几个过来。”
裴芩挑眉,“墨珩找上了洋妞儿?”
“盐湖部落首领的女儿,听说是这一带最美的女人。”窦贺看着她,就是要让他知道,墨珩根本不是啥好人,他最好离墨珩远点,回归正常,等收复辽东就回京娶妻生子。
“哦。”裴芩面色不显,心里骂开。那个闷骚原来还是个重口味,屁的下辈子也跟她在一块啊!
窦贺盯着她,“汉三?”
裴芩抬眼看他,“你也想?”
“墨珩都已经收了那个女人,我们也去找几个。”窦贺拉着她一块,“这戎族又不止墨珩收的那一个美人,长得漂亮的还是很多的!”拉着裴芩就要出去找戎族女人寻欢作乐。汉三现在是被墨珩那个变态的美色迷惑了,等他发现了女人的好,就会回心转意,回归正常了!
裴芩正想拒绝,不过看他的样子,觉得自己还是跟他一块去看看,免得他话不会说,搭讪都不会,“不过啊!你要是找个异域女的回家,你娘会不会打你!?我见过你娘,她可不像能接受的样子!”
“我又没说让你娶回家,那墨珩还是有家室的人,还不是照样收用了。”窦贺就要让他试试。他之前还小,就被墨珩给骗了,多找几回女人就慢慢好了。
裴芩朝天翻了翻眼,“我给你做翻译,不过你尽量别祸害良家女子。”
那边护卫立马就去给墨珩打小报告,窦贺那小子带夫人找戎族女人去了!
墨珩赶过来的时候,裴芩正磕磕巴巴用着不太熟练的话跟一个年轻的戎族女子说话,脸色一黑,长腿大步迈过来,“在做什么?!”
裴芩看他过来,咳了下,“我们就是转转!”
窦贺看他过来,冷笑一声,“墨将军这会不是正忙着享用美人,怎么会有时间跑出来!?”
墨珩沉着脸,伸手拉着裴芩就往回走。他出去的明明安排了她好好待在屋里!
“你干什么!?墨珩你放开!”窦贺快步追上来,一把也拉住裴芩。
墨珩一看上来捏住他的手腕,拿开,目光冰冷的看他一眼,拉着裴芩回去。
裴芩耸了耸肩,跟着他回去。
窦贺又追上来,“墨珩!大庭广众你就敢拉拉扯扯!?”
从到辽东,墨珩已经忍他一路了。把芩儿带出来冻,竟然还要去找戎族女人!窦贺,很好!
裴芩冲窦贺摇摇头,“快先回去。”
一路回到住处,裴芩直接被按在了火桶里,面前还摆了火炉,直接暖烘烘扑面而来。
“那盐湖部落首领的女儿,你要是看上了,我再让他们把人送回来给你!”墨珩一副占有姿势坐在裴芩旁边。
窦贺也怒不可遏,“墨珩!你简直人畜!你有家室有女儿,还要祸害汉三!我警告你多少次了。不要以为汉三年纪小,无知,就可以肆意欺凌他!你把他害了,以后他怎么办!?”
年纪小又无知的裴汉三:……
墨珩也冷笑,“你见过我家室吗?”
窦贺也冷哼,“我见你家室做什么!?你还不准备承认!?全京城全大楚怕都知道,你娶了原阳夫人!”
“不错!她叫裴芩!”墨珩冷冷道。
窦贺是不知道原阳夫人叫什么。
墨珩又道,“她还有个别名,字锦堂!”
“你跟我说你夫人…。什么!?什么锦堂!?”窦贺话没说完,就惊了,“锦堂是先帝赐给汉三的!”
墨珩哼了声,“下次再说家室的时候,不要在我家室面前说!”
窦贺两眼瞪的极大,看看他又盯着裴芩,“裴…裴芩…。裴汉三…都姓裴…。”
裴芩讪然的呵呵笑,“幸会啊!”
窦贺站起来,不相信的看着她,“你…你真是他媳妇儿!?”
不是震惊她是女子,却不相信她是他媳妇儿,墨珩觉得,这戎族驻守的任务可以交给他窦贺来做了,正好让他娶个戎族的女人满他的意!
一个瞪着眼‘你不能是他媳妇儿’,一个幽幽看着‘你敢不承认’,裴芩揪了揪头发,“我有个名儿,叫裴芩。”
窦贺有些无法接受,“你…。你…。”一时间他心里各种想法各种滋味齐齐涌上来。她竟然是女子!是墨珩的媳妇儿!?她一直都是女子!他以为自己生出了不容于世的心思,强行让自己打消,只敢埋在心底,连拿出来想一想都觉得自己无耻,在亵渎她。却不想她竟然不是男人!可他却依然只能埋心底,因为她不是男人,却是墨珩的妻子!
“你真的是…。”窦贺无论如何都不想相信,她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墨珩的媳妇儿!?
墨珩看他还心存侥幸,一把勾住裴芩的脖子揽到怀里,低头就吻住她。
裴芩怒瞪了眼,这货越来越…。竟然当众亲她,还想当众秀恩爱!?
墨珩就是要秀恩爱,看她挣扎要动,直接手从她穴道上过去,让老实在他怀里,长舌侵入横扫独属于他的领地。
想到他那点被完爆的心思,再看两人十指相扣着亲吻,窦贺脑子轰鸣,转身慌不择路的逃出去。
墨珩却没有松开怀里的人,直亲到她舌头发麻,嘴唇红肿才意犹未尽的松开。
“混蛋!我脸让你丢光了!”裴芩无力的喘着气瞪他。
“接着丢我的。”墨珩摩挲着她的脸笑。
裴芩无语了半天,“你真是个重口味!对我这样的也下得去口!”对着她这一张黑脸,他不仅下得去口,更是不客气的跟她野战,还越战越勇,她都快怀疑这货脑回路不正常了。
“你就是变成了骨灰,我也下得去肚!”墨珩摸着她的脸,在她唇上轻啄。
裴芩只能说,“你特么上辈子肯定抛弃了我,然后被诅咒这辈子我变成猪的样子你都爱!”
“那这诅咒肯定会生生世世延续下去!你以后无论变成什么样,都休想逃出我的五指山!”墨珩五指山开始在她身上撩拨。
裴芩被他点了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得逞。
墨珩又突然发现了新的方法,点了穴道,她比之前更敏感,抱着她不舍得撒手了。
看他幽闪着火苗眼神,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裴芩连忙拒绝,“你要再来一次,老娘保证来仨月大姨妈!”
看她避之不及的样子,墨珩笑着吻住她,“我们今晚就回辽东。”
裴芩这才松了口气,暗骂几声禽兽不如。
窦贺还没反应过来,就接到墨珩和裴芩要带兵去收辽东的信,而他,被留在了戎族驻守。
卢海刘沨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随裴芩赶路。估计墨珩早就在打这个主意,从让窦贺跟着一块来,就打定主意把他丢在这边了。
等墨珩和裴芩带军走远,窦贺才想明白过来,“墨珩你大爷的!”他又没准备跟他抢,竟然把他丢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戎族北部,简直丧尽人性!
墨珩已经听不到了,直接带兵杀回辽东,逼吉勒投降。
吉勒已经接到戎族全部被攻占的消息,现在戎族所有百姓都在裴汉三和墨珩的炮弹之下,他面临最艰难的抉择。他明明留了最厉害的勇士驻守,还有大量回回炮,可他的部落他的百姓全都落在了楚人的手里。
“吉勒孙子!灭族还是投降!?”城门下一众楚军将士连续的高喊。
僵持了数日,吉勒咬牙投降。
戎族投降了,辽东一带城池全部归还。
裴芩和墨珩带兵从北方驻扎,安烈峰带大军直接从南进驻。
辽东百姓纷纷打开大门,到街上欢呼着迎接。
炮营拉来了烟花,在城里点燃。
众百姓高呼着裴将军,又跪下磕头。
捷报六百里加急送回京城。
吉勒投降,降兵不杀,可总要想办法治服他们,让他们不敢再反。这个伟大的脑工程就交给朝廷百官去,裴芩只提了提自治州的意见。年年纳税进贡就行了,还找他们当地人自己管理,形成自治州,总归大楚朝廷疆域。毕竟地方不熟,语言不通,不好管理。
看了看日子,裴芩就到田里找吃的,几乎全世界都知道辽东米香醇可口,她穿越过来那么多年,都还没吃到过呢!
结果到田里一找,所有人都很茫然,“这里全种的麦子!玉米!荞麦!粟米!黄米!没有白大米!”
“好吧…。”裴芩四五十度仰望天空,这么一片好地方,明明能长出大米来,他们却全种的麦子玉米还有那什么米的!
“裴将军想吃大米,这边也有卖的!”属官立马上来示好,“就是…。去年的陈米,今年的新米没有运过来,委屈裴将军了!”
“我想种大米!”裴芩看看他。
属官诧异,“在辽东这边种大米?这边长不成的!冬天时日长,地里冻起来,只有回暖了种些麦子和玉米其他的。”
裴芩回去拉着墨珩,“辽东这边长出来的大米可好吃了,我们在这边种大米吧!”
“种的成?”墨珩问她。
裴芩忙不停的点头,“种的成!种的成!辽东境内多江河,开垦出来都可以种上大米!”
看她两眼闪着光,脸上也洋溢着期待的笑容,墨珩扬起嘴角,“好!以后这里都种大米!”
等待朝廷旨意时,裴芩拉着墨珩在辽东她依稀记得景地游览了一圈,“还真是大不相同啊!原汁原味的更…。野一点!”
“圣旨该到了,我们先回去,以后再来。”这边越来越寒冷了。
裴芩倒是没觉得太冷,想着应该是冷成习惯了,不过朝廷的旨意不能不去接。
捷报传回去,朝野上下满朝欢喜,永乐帝当即召了内阁和几个老臣商讨戎族自治州的事,但同意的没几个,戎族野性难改,要是办成自治州,等于放虎归山,派兵镇压,把戎族同化才是正道。
萧光曌意思也是让他在位期间,瓦刺和戎族都从历史上消失!
没有采纳裴芩的意见。
吉勒和他的儿子,整个家的人还有全部作为投降的俘虏押往京城。辽东交由安烈峰驻守,加封安烈峰为辽东总兵,封疆大吏。裴芩和墨珩回朝听赏。
裴芩接了圣旨,耸了耸肩,她还想在辽东种大米呢!
“我们先回京。”墨珩把圣旨收了。萧光曌不会让他们留在辽东的!
裴芩点头,“班师回朝!”
萧雍下去传了令。
一众将士立马收拾规整,整装待发。
裴芩和墨珩跟安烈峰拜别过,带兵回朝。
大雪中,十数万将士喊着口号唱着曲,满身军功的终于回到京城。他们都是打到戎族北部的将士,个个背负军功荣耀!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我们爱和平,我们爱家乡,谁敢侵犯我们就叫他灭亡!”
已经被灭亡的戎族可汗和将士听着这曲儿,一个个脸色难看。
下雪没挡住一众百姓的激情澎湃,纷纷出来迎接。
吉勒和一干将士被押送进城。
裴芩和墨珩也带着将士骑马入城。
百姓们都挤在街道两旁看着,还有人忍不住高喊着裴将军。
人群中裴宗理一家看着一马当前的人,都觉得眼熟的很,尤其是和墨珩一块,更是眼熟。
钱婉秀紧盯着,蓦地瞪大眼,“她是裴芩!是那个小贱人!?”就算她穿了软甲穿了男人衣裳,可她的脸没有变!
第二百五十二章:老子要辞官
“什么裴芩?在哪?”裴宗理听她看见了裴芩,出声问。
钱婉秀指着骑马走在前面的裴芩,“那个!她是裴芩!你看她的脸!”只是她怎么变成了裴将军!?她一个女人,怎么会做了将军!?难道百姓口中盛誉大楚的裴将军就是裴芩不成!?她怎么变成了裴汉三!?
裴宗理不敢置信,“怎么会?怎么会?”
裴文臣很少跟裴芩见面,但也绝对能认出她,弟弟之所以会死,肯定是裴芩动了手脚,否则弟弟不会死的那么蹊跷。他们没有证据,才只能任由她逍遥法外。
可现在裴芩竟然穿着男装铠甲,做着裴汉三裴将军,她成了天策上将!?
钱婉秀拉着一个叫喊裴将军的问他,“你们都喊裴将军裴将军的,她是谁啊?”
被拉住那人连同一旁的几个人都投过来不可思议加鄙视的眼神,“你们竟然连裴将军都不知道!?传奇神将裴汉三,现在封了天策上将,就是他造出了迫击炮和手雷,又造出了长枪,把瓦刺打跑,又打跑了戎族,现在整个戎族都是咱们大楚的地界了!你们是外地来的,是哪的人?竟然还不知道裴将军的?”
“我们知道裴将军,就是不认识他人。”钱婉秀道。
那人露出一副了然的样子,“大多数百姓都是听说裴将军的传奇事迹,没见过裴将军的人!我跟你们说,裴将军才是真的为国为民,把瓦刺打跑,封了天策上将,就不问朝堂事,只专心造火器,把戎族打跑,解救了辽东的百姓!我们也都难得才见上!”
旁边几个人都应和,“裴将军这次又要封赏了,不知道朝廷能给裴将军封个什么!?”
“给裴将军赐个媳妇儿吧!如今戎族也都打跑了,裴将军也该娶媳妇儿了!”
“裴将军要是娶了媳妇儿,京城不知道多少姑娘要伤心流泪了!”
钱婉秀越听越心惊,裴芩她明明是个女人,她怎么能成了裴将军,还做了天策上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转眼一年多的时间,泼天富贵。
裴宗理也完全没想到,一个他不要的闺女,竟然有了如今的成就,位极人臣,荣华富贵,享万民崇仰。怎么想,心里怎么不舒服。
“我们想要在京城立足,怕是不成了。”裴文臣拧着眉。来之前他就担心,墨珩如今封了将军,裴芩就更威风了,肯定会对付他们。现在不仅仅是威风,简直风光万丈,要对付他们更加容易了!
钱婉秀又拉旁的人打听,说他们刚从外地过来,想看裴将军的。
结果见裴芩和墨珩已经进了内城往宫里去了,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如数家珍般的跟他们讲裴将军的各种事迹。
钱婉秀越听脸色越难看,裴芩装扮成裴汉三,在这些百姓的眼中混的简直就是神一样,他们都不知道她是个女人,不能入军,不能入朝为官的吗!?还有那些女子,都幻想要嫁给她,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她是个女人!要是让朝廷知道,她现在所有的荣华富贵全部都化为泡影,还要认个死罪!
回到住的地方,一家几口脸色都无比难看。
“她们要是知道我们来京城,肯定会再对我们下手的!我就算过了乡试,也过不了会试和殿试!”裴文臣绷着脸,握着拳头。
“女人不敢干政,更不能入军,她就算是有功劳,也挡不住她死罪!”钱婉秀一瞬间就决定,不能一辈子缩着,不能束手等着被她们加害。裴芩心狠手辣,手段又残暴,她的文盛已经被害死了,她不能再让她害了她的文臣!
“可她现在是天策上将,那么多战功,又造了火器,不说朝廷,怕是百姓知道她是裴芩,也不会让她被判个死罪的!”裴宗理后悔了,早知道那时候脸上难看些,收了她们姐弟,现在发达就是整个老裴家!他也不会连个八品宣讲都没了。天策上将,可是超一品!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光那些被欺骗的女人,也要恨死她,报复她!”钱婉秀怒咬着牙,决定先好好查查这里面的事儿。
裴芩这次没要任何封赏,只求辞官,有墨珩为朝廷卖命就够了,制造局她也不会不管,一样会看着那些火器制造,继续发明新型的武器。
“皇上!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物极必反……。额…打错比方了?反正你就让我辞官吧!别哪天有人看我不顺眼,给我扣个死罪,我这是死啊还是不死!?”
永乐帝皱眉,“朝廷现在离不开你,而且有朕在,谁敢让爱卿死?!”
裴芩暗自翻了翻眼,“反正瓦刺打跑了,辽东收复了,戎族踏平了,我这个时候退位也正好!你看我的样子,再不回家养着,估计又要减个几年寿命了!”说着吸了吸鼻子。反正老娘就是不干了,就这么一个条件一个要求,赶紧的!
“你可以回家养着,但不能退位!朝廷还要靠你这个天策上将震着呢!”永乐帝不同意。
“皇上不同意,我就坐在这里不走了!”裴芩翘起二郎腿,伸手抓了块点心扔嘴里。
永乐帝哈哈哈笑,“好!爱卿要是不走了,朕的寝宫让给你!”
裴芩心说,你特么把皇位让出来老娘也不稀罕!今儿个就辞官辞定了!
结果萧光曌更沉得住气,说啥都不同意,笑眯眯的退让其他的,就是不准辞官,“你要是辞官,问问满朝文武大臣们意见如何?”她这个时候绝不能离开朝廷!
“老子是一女的!女的带兵打仗就算了,还入朝当官!?以后直接开禁令算了!”裴芩气的脸色更黑。
萧光曌皱着眉想了想,“开禁令兹事体大,等和朝臣们商议过再行决定。”
竟然是认真在考虑这个问题。
裴芩无语了半天,“我咋感觉你这皇帝这么不靠谱?”
“嗯?”萧光曌直直朝她看过来。
裴芩立马手动闭嘴,“皇上还是让我辞官吧!你瞧我这嘴,是不是就得罪人,祸从口出啊!而且我手脚也有毛病,一冲动就手痒。哪天得罪了人,我这容易获罪!虽然我现在不知道能活多久,但我还是想活的久一点的!”
“有朕在,那些都不是事。”她比他想象的要精明,真有天大的罪她就会自动避让开了。
“那我先走了!”裴芩拉着脸退下。奶奶的!现在瓦刺和戎族都解决了,还想让她卖命!
萧光曌看她随便拱了下手就拉着脸自动退下,脸上笑容不减。裴芩已经被抽的高高的,那就在她死之前好好做些贡献!
裴芩一脸阴郁的从宫里出来。
守将们看着她那脸色,都奇怪疑惑不已。裴将军不是刚打了胜仗回来,整个戎族都成他们大楚的疆域了,风光荣耀,怎么会拉长了个脸!?是因为没有给封赏吗?
裴芩站在宫门口握着拳头,愤愤喊,“老子一定要辞官!”
守将一听她要辞官,顿时惊呆了,“裴将军!你要辞官!?是不是我们听错了?”
裴芩扭头愤愤的看了眼几人,愤愤的坐上马车,“回家!”坚决不再给他们卖命!
辞官文书直接递交给内阁,上面啥理由都没写,就只一条:因为我是女人,所以我要辞官!
裴汉三的辞官文书,没几个人有看的资格,但内阁的几位阁老都看到了。
正准备解决完戎族的事就致士回家的江甘老大人,看到文书上那掷地有声的几句辞官宣言,直接一个踉跄摔了下来。
幸好屁股下面是椅子,坐在了椅子上,没有摔倒地上去。
内阁一下子炸开了,“裴汉三怎么会是个女人!?”
沈弼也是脑子嗡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墨珩会住到大兴去给裴芩养病,怪不得颂鸣会把他们女儿接走照看,怪不得她来赴宴画了一幅乌龟敢无所顾忌的要送给他,怪不得裴汉三也姓裴,和墨珩关系那么好!
“裴汉三竟然是女人,这…这简直让我等羞愧啊!”
一个女人研制出了迫击炮和手雷,带兵击退了瓦刺,降服了戎族,可以说拯救了整个大楚。简直让满朝文武大臣面上无光啊!
几位阁老感慨羞愧的老半天,这才回到正题上,“裴…。裴汉三要辞官,这事……”按说她是超一品,他们内阁也不能全权决定她辞官不辞官,这事必要经过皇上旨意的。可她根本不是个男儿,是个女人,别说女人入朝为官了,历朝规矩都是女子不得干政,她却…。做到了天策上将的位子。
一个齐天大难题砸在了头上,还迫在眉睫,江甘和沈弼几位内阁老臣都有点撑不住了。
几人一块求见了皇上,请示皇上旨意。
萧光曌直接说先解决戎族之事,然后拿着裴芩的辞官文书看了看,给收了起来。
几人面面相觑,“皇上!此事…。”
“反正她也不上朝,不问朝政。”萧光曌看向几人。
几人立马明白过来,纷纷应是,集体退下。
然后互相又看了看,都不知道此事该怎么办。毕竟女子入军有违军令,入朝有违祖制,可裴汉三作为一个女子却居功至伟,不说杀,治罪都难说得过。
沈弼拱了下手,告辞,“我就先回了。”他要去找裴芩好好问问这个事!
结果他这边刚往天策上将府拐弯,另外几位阁老也都不约而同过来了。
江甘是一定要见见裴芩的。
梁炳自然也要跟着,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儿。
其他几位阁老自然也来了。
于是,几位阁老齐齐登门。
裴芩已经洗干净了手脸,就是衣裳和头发还没换,听沈弼几位阁老来了,皱了皱眉,“请他们到前厅上茶!”这几个老家伙过来想干啥!?
墨珩直接拉住她的手到前厅去。
裴芩嘴角抽了抽,“就算真夫妻,也没有这么大庭广众拉手的吧!?”
“我们是假夫妻?”墨珩横了她一眼。
裴芩缩了缩脖子,“当然是真的!可这么拉着手…。秀恩爱…”
“恩爱不用秀。”墨珩收回眼神。
“对!我们这么恩爱,不用到人前秀!”裴芩忙不迭的点头。
“那就走吧!”墨珩牵着她继续走。
裴芩望了望天,好吧!绝色的脑回路有时候会不正常。
沈弼正想着见了裴芩怎么说,结果就见她和墨珩俩人牵着手过来,顿时老脸抽了抽。
双方见面,愣了又愣,都没出声说话。
裴芩抽出手,拱了拱手,呵呵笑着,“几位阁老大人,不知道来找我啥事儿啊?”
几人对她都不陌生,但那是她把脸抹黑的情况下,现在洗了脸,白白净净的一清秀标志女子,冲击力还是挺大的。
江甘感慨,“你果真是女子啊!”
裴芩呵呵笑,“是啊!是啊!”
沈弼想着有一堆话要问,结果见了裴芩,又问不出来了。她一封辞官文书,一石激起千层浪啊!
梁炳没客气,上来感慨两句就问裴芩,“你…你是怎么想要入军的?还造出了迫击炮和手雷!”
“哦!瓦刺入关了,百姓流离失所,浮尸遍野,我又听到他被瓦刺围困生死不知,就过来找他,没找到,就入军了。”裴芩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墨珩。
“原来是为寻夫。”梁炳点头,又赞了两句,“裴将军胸怀百姓大义,又重情重义,实在让我等佩服!”
他最善于拍马屁,其他几位阁老都不以为意,虽然说的事实,但梁炳却不讨喜。
裴芩就趁机又表明了一遍,“瓦刺已经打跑,戎族也投降了,我也该辞官退下来了。”
“此事需要皇上旨意,皇上可是不同意裴将军辞官的!”梁炳笑道。
沈弼也劝她,“如今戎族来投降,吉勒还在京中,…裴将军还是等戎族事后再议辞官之事吧!”要是让人知道泱泱大国,是一个女人出来收复失地的,他们朝廷的脸面也没有了。
裴芩白了一眼,“直截了当告诉他们,咱们大楚只派个女人就干掉了他们,让他们好好做他们的小乌龟!男人们都还没出战呢!否则碾压踏平他们老窝!整片大陆都是大楚的!”
江甘一脸可惜的看着她,“裴汉三若为男儿,当造一代传奇啊!”
“我也希望我是个男人来着!可惜是个女的,这一下不知道伤了多少少女心啊!”裴芩啧啧叹道。
墨珩幽幽的眼神看过来,“几位阁老可还有事?没事不要缠着我媳妇儿。”
噗——
有人忍不住喷了,幸亏没有喝茶,都在感叹裴芩。
沈弼又看裴芩无语抽嘴的样子,她好像一直很自在从容,即便在皇上面前也依旧生动。不禁后悔万分。如果当初不阻拦,甚至再推一把,裴芩现在就是沈家的媳妇儿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啊!日子也不会重来!
几人解了惑,也可以说只了解了下皮毛,就为了见见裴芩的真人,看完了也就告辞了。
裴芩和墨珩亲自出来相送几位阁老。
本来几位内阁大臣齐齐来拜访就引人瞩目了,结果府里的人见裴芩出来送客,都惊得睁大了眼,脸色变了又变。他们将军咋变样了!?咋突然变那么白了!?咋那么像娘们儿了!?
还有,墨将军从哪冒出来!?都没见他从门里进来!
裴芩大模大样的和墨珩出来送了人,然后,拉着手一块回去。
府兵们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有人赶紧跑去找安置下来的李顺和周剑他们。
李顺咳了两声,“我们早就知道了,将军是墨将军的夫人,是女人!”
周剑也点头,“将军本要退下来,不得已才又复出。”
“卧槽!我不平衡了!为啥你们俩都知道将军的身份,我们到现在才知道!?”其他几个亲兵嚎叫起来。
周剑连忙就撤。
李顺反应迟钝,没躲过去,被几个弟兄围攻,吃了一顿拳脚,老实交待了他们也是春上才知道的。
“我想去见见将军!特别想!我刚才看见将军脸好白!”马回搓着手。
李顺立马对他投去同情的眼光,“你要不怕墨将军卸你的胳膊腿,你就去!”
马回一个冷颤,不屈道,“可你跟周剑就见到了将军本容!”
“你们见将军的时候是什么样?将军穿女装是什么样啊!?”另一个问。
李顺笑了笑,“我们去见将军的时候,她还在养伤,是穿着女装。”
嫉妒的眼神立马把李顺盯成了筛子。
李顺赶紧道,“将军要辞官,现在都洗了脸上的黑药水,以后肯定会常穿女装的!你们要不去跟将军说话!”
裴芩已经被墨珩拉回了将军府。
见裴茜竟然也在,裴芩愣了下,“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过来了?孩子呢?”
“方留明哄睡觉去了。”裴茜说着,就脸色难看的过来,“你不是说不去带兵了?这么冷的天还跑去戎族北边去,你不想活命了!”
“孩子那么小你就带出来长途跋涉,还说我!?”裴芩瞪她。
“我包的严有暖炉!我们来的也不冷!你是跑到下雪上冻的地方去,你真能耐啊!你咋不上北极呢!?”别人都以为所有地方都差不多,她可是从小跟他们讲过,有两个地方世界最冷,一个北极,一个南极。
“呃…。”裴芩嘴角抽了抽,“有条件我是准备去一趟来着!”
裴茜气怒的小脸黑沉瞪着她,“手伸出来!”
裴芩疑惑的伸出手,“你还敢打老娘手板子!?”
裴茜没好气的拽了下,勉强不算冰,有那么点热度,一把又给她甩开,“你这身子再糟蹋,明年你就可以去阴曹地府了!”
“嗯。我去了就是新一代阎王爷爷!”裴芩白她一眼,过来坐下,“家里人呢?”
裴芫让人去端吃食,“你说晚些时候才回来,等了会子没等到人,就都去念书了。估计念也念不进去,叫他们都过来吧!”
丫鬟听了令,出去通知裴文东和常咏麟他们。
不时,裴文东和常咏麟,方留明,方辅,谢怡谢泽等都过来了。
赵太太也领着九儿,喜儿和高兴过来。
“娘!娘!”九儿和喜儿看见裴芩立马就扑了过来。
“哎呦!我们家宝贝闺女啊!”裴芩一左一右抱满怀。
“娘你怎么才回来!上午都看见你进城了,我们一直都在家等,左右等不来!”九儿搂着她脖子不满的控诉。
裴芩亲她一口,“娘去辞官,回来晚了!”
“我也要亲亲!”喜儿也立马邀宠。
裴芩又亲她两口。
“辞官!?长姐辞官辞掉了吗?”方留明问。
裴芩泄气,“没有。”
方留明皱眉,长姐体内寒毒一直未愈,现在瓦刺退了,戎族也收拾了,也该好好休养了。如今的皇帝也知道长姐的情况知道她是女子,却还不容许她辞官!?
“没辞掉,难不成还要给他们去打江山!?”裴茜拉着脸,非要长姐把命搭上是吧!?
裴芫一听她说话,立马横了她一眼,“你都是做娘的人了,说话还不经过脑子!”
裴茜扫了眼谢怡谢泽,不屑的哼了声。
谢泽不忿又敢怒不敢言的坐着,脸色很是难看。
谢怡咬着唇,安静的坐在一旁。
裴茜看见她那个样子就心里鄙弃,不要脸的住在长姐这边,竟然还想勾引长姐夫,还带着外祖家表姐过来,幸亏长姐夫不屑,否则真看到了希望,立马就下手害死长姐了!
方辅看着就转移了话题,说起方留明夺情起复的事,“刚过来也还算没太过,给了刑部一个主事的职位,让留明先干着,熬几年资历!”
方留明本不愿意那么早起复,奈何裴茜来了信,见裴文臣过了乡试,立马就忍不住,直接和方留明带着闺女就过来了。裴家的人来了京城了,她岂能不来!?岂能让他们好过了!?
“现在留阳入军了,留明再起复,我念几个月书,明年会试要是考不出个成绩,我就回去接管家里的庶务,打理生意。”方辅已经打算好了,爹娘越来越年迈,大哥是一点不当用,他们一家人有人做官有人要打理生意才能稳步发展起来。而且都入官场,风头也太大。
裴芩挺愿意他去打理生意的,都奔赴官场,家里空了,到时候就该朝那些银子伸手了。
“那小舅舅也要尽全力,咱们一门出几个进士!”裴文东说他。
他和常咏麟都过了乡试,名次也很靠前。
“好!小舅舅一定努力,不给你们拖后腿!”方辅哈哈笑起来。
赵老爷抱着孙子也呵呵直笑,“咱们这一大家子,以后都出人头地了!”
不说裴芩天策上将,墨珩也是二品的昭勇将军,只说底下的,方留明夺情了,到了刑部任职。赵孝辰如今也升了六品的校尉,这次肯定还要再升。赵雍也一样,直接跟着裴芩,也要升五品副将了。裴文东和常咏麟都过了乡试,方留阳也在军中。一大家子都在蒸蒸日上。
裴芩让人把从戎族北部带回来的异域风情的小玩意儿都拿过来给众人分分了。
谢怡和谢泽都分到了绿松石吊坠。
“都是从当地淘来的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给你们拿着玩!还有些皮毛,回头看看做皮袄还是崁夹穿!”裴芩把东西都分了。
裴芫道,“长姐!给明珠也留一份吧!她也在京城,听你回来,明儿个必定要过来的。”
谢怡心里一紧,面上若无其事。
裴芩听单明珠也在,拿了一个孔雀石的手串,“那这个就给她留着吧!”
黄秋另收起来。
这边说曹操,那边曹操就到了。
“裴芩姐姐!”单明珠人还没到,已经叫开了。
“这性子,还真像我们家人!”裴芩笑。
谢怡面色一白,衣袖里握紧了手。
裴芫看了她一眼,微抿了抿嘴。
常咏麟也瞥了眼谢怡,上前去给单明珠打帘子。
单明珠一进来见打帘子的是他,脸色一变,轻哼了哼,就过去跟裴芩等人问好。
常咏麟摸了摸鼻子。
他可没对哪个女孩子这么殷勤过,裴芩看着就勾起嘴角笑起来。
“裴芩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戎族霸占着辽东,久攻不下,你一出马,连整个戎族都拿下来了!”单明珠满眼崇拜。
裴芩笑着把礼物给她。
单明珠一看,“孔雀石!?这可是好东西!谢谢裴芩姐姐!”
“一块吃饭吧!”快到摆饭的时候了。
一大家人分男女两大桌,热热闹闹的吃了饭。
单明珠还不愿意走,“想跟裴芩姐姐住一块!”
“那你还是快点走吧!”裴芫笑她。
看常咏麟凑过来,单明珠就不多坐,说是明儿个再过来,就带着丫鬟护卫走了。
“芩姐姐!我有事跟你说!”常咏麟过来。
“看上人家了?”裴芩笑着挑眉。
“不看上也得看上啊!我是看了人家,得负责了!”常咏麟叹着气过来她身边坐下。
裴芩一听瞪了眼,“看了人家!?你把人扒光了!?”
“不是我扒光的,我也是情急之下。”常咏麟解释,谢怡怕单明珠嫁给文东,还真是费尽了心思!
第二百五十三章:促成姻缘
“怎么回事儿?”裴芩看他神色不太对,忍不住蹙起眉。
常咏麟想了又想,道,“单小姐从你走就过来了,一直住在这。家里不是引了温泉水过来,她知道了就去泡温泉,然后碰到了蛇……我听见叫声,以为出了啥事儿,一时情急就冲进去了。不过我没看清!”说完又强调。
“没看清是你眼神不好,反正就是把人看光了!?”裴芩恨铁不成钢点着他。
常咏麟嘴角微抽,两个耳朵红红的,“我跟她提亲了,说要对她负责,她……”
“没答应?”裴芩刚才看单明珠的神色,见了他就哼。
常咏麟讪然的咧嘴,“芩姐姐!我知道我是不太配得上漕帮帮主的女儿,所以我跟她说了,等我科考之后再去提亲。”
裴芩点头,“算是个交代。”
“她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常咏麟闷声道。他知道她喜欢的是沈颂鸣,可现在俩人是没可能了,否则纪秉初都不会放过单明珠的。他也…。也没差太多吧!?
“追了没有?”裴芩问他。
常咏麟点头,“追了!就因为这个,她搬出住了。我就…。家里做了吃的给她送去些,送些玩的小玩意儿。其他的我也不敢送。奶奶传的玉镯我送了两次没送出去。”
“既然有了这层关系,你这些日子先努力着,等科考之后,我帮你去提亲!”裴芩拍拍他。
常咏麟立马拉了她胳膊笑成了一朵花,“芩姐姐!我就指望你娶媳妇儿了!”
裴芩切了他一声,“撒娇完了就说说温泉房哪来的蛇?”
常咏麟眼神闪了闪,“是九儿的蛇,跑到了温泉房那去。”
“卧槽!九儿在家里养蛇!?谁给她弄的!?”裴芩一下子跳了起来。
常咏麟吸了下鼻子,“听说她在外面收了两个小弟,然后就……单小姐胆挺大,但是天生怕蛇。她现在看见九儿绕着走。”
裴芩脸上抽了又抽,“是九儿把蛇放过去的?”
常咏麟停了会,“九儿的蛇不知道咋跑了,单小姐去洗温泉之前……是谢怡在洗。”
九儿在家一向聪明懂事,虽然也时有不靠谱,但单明珠一直跟着沈颂鸣和纪秉初,就盼望着要做她干娘,对她不是一般的好,九儿知道她怕蛇,不可能放蛇吓她。
裴芩默了会,“这事我知道了。”
常咏麟也就不再提,跟她说起单明珠求姻缘签的事,“…。是上上签,这不就是在说我吗!?我就是她的上上姻缘啊!”
裴芩伸手摸摸他的头,“兄弟!就凭你这副死皮赖脸的样子,上吧!准能成功的!”
常咏麟嘿嘿笑,“我这脸皮都是跟当姐的学的!”
“你说啥?”裴芩脸色一拉。
常咏麟赶紧的撤走,“芩姐姐早点休息,我先回去睡了!”
“回去看书!”裴芩在后面骂。
“好!看书!”常咏麟遥遥喊了句,人已经不见影儿了。
谢怡不安了一晚上,常咏麟跟裴芩说了什么?蛇是九儿的,可单明珠当场就说不是九儿。那之前是她去洗的,是不是在怀疑她!?翻来覆去半夜才睡着。谢怡不觉的有什么后悔的,常咏麟也相貌堂堂,看样子也喜欢单明珠,这个归宿比裴文东好!她和裴文东有肌肤之亲,他是不会也不能抛弃她的!
裴芩刚回来,家里的事,裴芫也没跟她多说太多,直接安置歇息。
九儿和喜儿一块跳到爹娘的床上,早早的窝进被窝里,“娘!我们把被窝给你暖热了!”直接无视墨珩。
裴芩也洗了过来窝进去,“好!娘给你们讲故事!”
“我不要听故事!我要听娘打戎族的事!”九儿搂着她。
“我也要听!”喜儿在另一边搂着她。
“好!娘给你们讲!”裴芩抱着俩宝贝闺女,开始吹,自己是怎么怎么骂吉勒那个孙子的,他是如何如何害怕的不敢出城。然后她和墨珩打到了戎族老窝,吉勒吓的屁股尿流,赶紧投降了。
九儿看她明显吹的多,不过依旧听的津津有味,两眼发亮。
喜儿更是崇拜的不行,“我娘厉害!”
九儿看了眼睡在外面被冷落的她爹,笑着夸一句,“爹也厉害呢!”
喜儿扭头看看,“娘厉害!”
九儿咳了声,有些同情的看着她爹。不是女儿不帮你,妹妹还小,还不懂事,现在比较粘着娘亲。等她再大点,就不会那么嫌弃爹了!
“睡觉了。”墨珩把被子拉好,把娘仨都圈往怀里。
裴芩已经在打哈欠了,赶路赶的,她没睡好过啊!
夜色越来越深,沈府的几房还亮着灯。
沈弼回来就叫来了沈颂鸣,问他裴芩的身份。
沈颂鸣直接哦了声,“我早就知道。”
“你竟然早就知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家里人说一声?”沈夫人气结。
沈颂鸣一脸不以为意,“我以为你们看不出来也该猜出来了。而且她来沈府赴宴,不是告诉了大伯身份吗?!”
那副乌龟图上有裴汉三的印章,沈弼是知道先帝赐给了裴芩锦堂作为她的字,只是那副图沈大夫人觉得裴芩举动轻浮,给烧了。后来的乌龟图也没了印章,沈弼就算看一百遍也不看不出来。
“再说,告诉你们她身份,你们能让我娶她,还是能帮我抢回来!?”沈颂鸣嘲讽的冷笑。
沈夫人脸色难看,“我知道你一直怪娘!你……”
“她只是出身不好,能力无人能及。当初我看种红薯,就想给她弄个封赏,好让你们同意我娶她。哪怕不同意,也不以死相逼不许我离家沈家娶她。”沈颂鸣心里的确有怨恨,他怨恨沈家强行阻拦他娶裴芩!怨恨墨珩横刀夺爱!怨恨梁三从中作梗夺走双季稻灭他机会!也怨恨裴芩,他都已经退让了,她却连机会都不给他。
沈夫人两眼通红,“是我毁了你姻缘,你怪我恨我吧!”
沈老夫人皱着眉,“泼天富贵也不是谁都能享的,我们沈家已经足够荣耀,真要烈火烹油,也快要气数用尽了。姻缘的事更没个说的,都是有定数的。该谁家的就是谁家的,跑都跑不掉。不是谁的,抢也抢不来。”
沈弼身为男人,自然是希望家族兴旺荣耀,裴芩没能成为沈家媳妇儿,这是沈家的损失啊!沈颂鸣也闹到至今都没有娶妻的打算,也误了一个子弟。
“好了!这事就不要再提了!改日请她来府里做客,好好招待!”沈老夫人直接说下话。
其他人也都不再多说。
沈大奶奶想到她刁难裴芩的事,脸色一直有些不好。连皇上都问起了,婆婆也在因此受了冷落。事情起因却是她促成的,那裴芩又记仇。
沈弼看她跟沈大夫人有话说的样子,就想到裴芩来沈府赴宴被刁难的事。皇上找他要看画哪里是真的要看画,是让他看正裴芩的身份,是再为他封的天策上将出头。结果画被烧了,他竟然到现在才知道裴芩的身份。
“老爷……”沈大夫人也目露询问的看着他,他们得罪裴芩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而且听说她画的戎族美人堪称一绝,比个真人都真,她那天直接画来不就是了,非要画个乌龟还要盖章送给沈弼,如此举动轻浮,谁还会真由她!?
沈弼看她也知道意思,“她同颂鸣关系好,却并不一定就不会记恨我们,你们把人请到家里来却有意为难,让她丢丑,改日去赔个罪吧!”
沈大夫人脸色难看,要是让她一个阁老夫人给裴芩去赔罪那是不可能的!她的脸面也没地放!可偏偏裴芩成了天策上将,他们那时又没认真对待,还又去要了画。
“好好去赔个罪,把这事揭过去。皇上可没打算让她辞官退位。”沈弼看她面上下不来,就又道。
沈大夫人脸色变了变,“我知道了,会尽快安排的。”
沈弼点头,又想了半晌这才歇下。
而裴芩要辞官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等她次一天上早朝过来,满朝文武都知道了她要辞官的事。不过内阁知道她要辞官的原因是女的,其他大臣还不知道,都在心里猜测着。看她来上早朝,立马就围了过来,“裴将军怎么要辞官了!?”
“你可不能辞官啊,裴将军!朝廷现在可要裴将军震着呢!”
“裴将军!你年纪轻轻,正是大好时候,可不能辞官啊!”
“戎族降军可还在呢!裴将军怎么会想要辞官啊!?”
裴芩望了望天,“古人诚不欺我!”男人八卦起来才是最八卦的!她昨儿个就喊了那么一句泄愤的,旗手卫守城的就给她宣扬出去了,然后这群朝臣就来八卦了。
“裴将军!裴将军你说有何为难之处,我们都可以为裴将军排忧解难啊!”
裴芩看了眼说这话又跟着点头的一圈大臣,幽幽的问,“那你们来给我排个忧解个难来。”
“裴将军有什么需要我等,尽管吩咐!”几个朝臣立马道。
“你们把我变成男人吧!”裴芩直接道。
一圈子都愣了愣,“……变成男人!?”
还有人想错了,以为她至今没碰过女人,凑近压低了声音,“裴将军竟然还保留着童子之身!?”
他这一说,另几个也都眼神变了变。这是想娶哪家的女儿没娶成,还是皇上想把公主嫁给他,他不愿意才用辞官威胁!?
几个愿意排忧解难的人纷纷表示,愿意给裴芩做媒人,问她看上了哪家的女儿。
裴芩嘴角狂抽,“就算彼此相爱,我也娶不成啊!我这根本就没男的…。”
她话没说完,就有善解人意的官员说出她和希芸郡主情投意合的事,“虽然希芸郡主是安平王的女儿,但配裴将军也是郎才女貌。裴将军放心,我等定为裴将军求情!”
裴芩还没来得及解释,上朝了!
然后上朝议的第一件事不是戎族降兵和吉勒如何处置,而是百朝文武操心裴芩的亲事。
希芸郡主时常给裴将军往制造局送点心吃食,都还是亲手做的,这般情意不可辜负!纵然她是废太子的女儿,但如今安平王安安稳稳做着残疾王爷,裴汉三娶他个女儿也没甚大碍。
“皇上!裴将军为国尽忠,鞠躬尽瘁,击退瓦刺,收服戎族,居功至伟,本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可如今却连心仪的女子都娶不到,悲哉!”
“还请皇上成全裴将军!”
裴芩满头黑线无语,几次抬着抖的手。
后面的窦老将军忍不住憋笑,这气的手抖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墨珩看那些积极为裴芩求姻缘求赐婚的大臣,全身都在冒冷气。
萧光曌似笑非笑的看着裴芩,“裴爱卿以为如何?你是看上哪家女子,只要说来,朕为你赐婚!”
没有不许娶安平王的希芸郡主,几位想拍马屁的人直接盼望萧光曌直接下旨,给裴芩和希芸郡主赐婚,“如此锦上添花,岂不美哉!”
裴芩站出来,面朝众臣,“各位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娶媳妇儿这事儿,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下辈子还请各位大人依旧热情不减的帮衬我一把!”
“裴将军为何有此一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裴将军如今已经平了瓦刺和戎族,正是该成家之时啊!”工部侍郎程大人问。
众臣也都疑问,为什么说这辈子没指望?难道他准备终身不娶!?这可是不孝啊!
“你们的脑洞,我都快跟不上了……”裴芩无语了半天,朝墨珩看过去,那位绝色的脸已经又黑又臭了,身旁的几位朝臣都自动自发离他远了些。
“裴将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还有人在劝裴芩,赶紧娶妻生子,这才是正道!
墨珩扭头,冷寒的眼神扫过去。
那位侍郎顿时被他看的脊背发寒。他只是好心劝裴将军娶妻生子,可没妨到墨珩什么事吧!?
裴芩咳了一声,“多谢各位大人的好意了,我已经成亲嫁人了,也生了俩娃儿了!”
众臣顿时大愣,什么嫁人生娃儿?还生了俩!?裴汉三不是才刚十六,哪来的成亲生的娃儿啊!?
“别再脑补我小小一点祸害良家女子的事了!我才是那个被祸害的良家女子!我就是裴芩!是个女人!”裴芩忙让他们都打住,直接表露身份。她就不信满朝文武都知道她是女人了,萧光曌还不允诺她辞官的事!
“什么!?是个女人!?”这下众人都惊震了。
裴芩拿出湿帕子把脸擦干净,露出本来清秀白皙的脸庞,贴的假喉结也撕掉,声音也正常了,“没错!我就是个女人,就是裴芩!瓦刺和戎族都收拾好了,我也该辞官退位了!一个女人在朝堂上混,也不成样子啊!”
她话没说完,已经有一大片的朝臣绝倒在地,然后连带更大一片的人倒地。
裴芩睁大了眼,看了半天,“那个…。虽然是有点让人震惊,但也没到惊骇世俗的地步,你们不用这么倒吧!?”
她话说完,又倒了两个。
裴芩不说话了,看着他们赶紧起来。
结果一众大臣刚从地上爬起来,墨珩冷眼已经扫了过来,“裴芩是我墨珩的妻子,不劳烦各位大人帮她娶亲牵线了!”
碰碰,刚爬起来的大臣又倒了一大片。
江甘扭头不再看,“我老了,才是真的该辞官致士了!这种惊吓,已经经不起了!”
满朝文武炸锅了,裴汉三怎么成了女人!?他怎么能是女人!?传奇神将裴汉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策上将,竟然是个女人!?
军中明令禁止女子入内,朝廷祖制女人不得干政,裴芩身为一个女人,身犯数罪,都是死罪。一时间一众大臣都在脑中过了好几遍裴芩死罪的事,然后又都不约而同的略过去,想到她的丰功伟绩。大楚朝再难找到另一个裴芩了!若不是她,整个历史都将会被改写!大楚可能不复存在!
朝堂上前所未有的安静,都看着裴芩,一句话不说。
萧光曌出声,“戎族降兵众位爱卿有何异议?”
满朝文武纷纷表述自己的看法,然后支持自己阵营的,热烈的议论起如何处置戎族降兵和吉勒的事来。
裴芩眨眨眼,看向墨珩。她这是……被强行遗忘了!?
结果,到了下朝,也没人再提起裴芩,更没人说她辞官之事。
裴芩脸色有些黑的出来,“卧槽啊!一个个都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她是女人这事,皇上啥都没说!辞官的话,她肯定早就跟皇上说过了,皇上肯定没同意!还有内阁的几位阁老,今儿个是一个字都不说,显然,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昨儿个不是传几位阁老同时登门拜访天策上将府吗!?皇上和内阁都不说啥,他们自然不多说的!
一下子,满朝文武大臣智商集齐上线,全部都保持了缄默,该干啥干啥,关于裴芩是女人的事,话不多说一句。
钱婉秀握着打听来的关于裴芩的事和裴汉三的事,怒咬着牙,“身为一个女人,竟然跑去带兵,还做了天策上将!让那些人知道你是女人,就是你的死期了!”
她现在不是刚打了胜仗,正是荣耀的时候?她就让裴芩这个小贱人的荣耀变成催死咒!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个女人!还是个阴险狡诈,狠毒凶恶的小贱人!
第二百五十四章:不怕被揭穿
“怎么让人知道?”裴宗理此时的心理是非常复杂的,他既想狠挫裴芩的荣耀富贵,让她获罪,从天策上将的至高荣耀上摔下来,又不想她落个获罪的下场,心里隐隐幻想着,他终究都是裴芩的亲爹,他们也还有可能成为一家人……
钱婉秀又岂会不了解他,哼了声,“你还是别想美事儿了!就算你是她亲爹,跑去认她,你看她承认你吗!?不把你打出来就够了!”
裴宗理有些不舒服,“我又没说去。”
钱婉秀阴沉着脸,“写一首打油诗,让人传唱,裴汉三是女人!”
可写打油诗教给别人传唱,那他们也恶意暴露了。裴文臣想了想,“不如直接上去认她!”
钱婉秀皱眉,“认她?”
裴文臣点头,“我们直接上去认她,不管如何,她都是爹的长女,京城人虽然崇敬她是天策上将,但她是个女人的事实定是个打击。如今的地位荣耀,她若不认亲爹就是不孝!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这样一来,我们有个闪失,她就跑不掉罪责!明年春闱,她更是不敢随便插手,打压我高中!”
裴宗理听他说要去认裴芩,顿时一阵心动,“要是写打油诗,总会查到我们,说我们搞坏。不如直接光明正大的去!”
钱婉秀不想去丢这个脸,“明知道她们肯定不会认,还要跑过去丢这个脸!?”她堂堂钱家大小姐,怎么能去学个泼妇行径!也明知道没有希望的好结果,这个脸丢的就不值得!
“我们是有些丢脸,但更大损德的是她们!我们也是为了揭穿她的是个女人的身份!”裴文臣皱着眉道。
钱婉秀还是不想,她更喜欢的是站在后面看着别人去对付她们,看她们生不如死!
裴宗理觉得可行,并且很是积极,支持裴文臣的决定。
钱婉秀想了又想,点头。
三人就到天策上将府大门外等着。
裴芩又不住在天策府,也就只每天回家从天策府过。除外带兵这么久,制造局也积压了不少事,快要到过年了,过了大年初一,年号也正是更改为永乐元年,先帝的孝期也早过了,宫里要放烟花,这个制造局的人还没人会,只能裴芩上手。
三人等了大半天没见人,钱婉秀让到制造局去等。
制造局正处于一片诡异的气氛中。
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要看看那个脸变得白净的裴将军,又不敢多盯着看。
都在互相对视用眼神交流着‘怎么回事儿’,没一个人敢直截了当问出来。
裴芩说了,她之前入军被拒绝了,说是因为脸太白,所以就把脸摸黑了,抹黑之后效果很不错,不说她带的兵,连敌军都怕她,就一直没洗。如今瓦刺退了,戎族收服了,她也就回归本源了!
众人都觉得不太对劲儿,这脸洗白后的裴将军,咋那么像个娘们儿!?还是说,他男生女相,还是说,她真的就是个娘们儿!?想象太吓人,不敢往下想象了!
李顺周剑几个回来也被调用到制造局来,看着那些人一脸诡异的表情,都在猜测裴将军的脸变白的事,就忍不住心里暗爽加同情。裴将军是女人!这些人应该也猜到了吧!?但是不敢猜,猜了又不敢说,这感觉真爽!
萧雍拎着食盒过来,“家里送饭来了。”
裴芩起来,伸了伸快僵掉的胳膊腿,活动了下手脚,洗手过来吃饭。
萧雍把菜和汤都端出来,“有点不太热了。”
裴芩伸手捏了一块烤羊肉,“还热的很呢!”
“先喝汤吧!砂锅里煲着,还热的很!”萧雍说着,把碗筷都摆好,盛了汤出来。坐下陪她一块吃饭。
外面站岗的守卫兵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赵副将一直跟着裴将军,他肯定知道裴将军的身份!
裴芩有些奇怪,“其他吃饭的人呢?”和她一块吃饭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啊!夙雪也不过来送饭了。
萧雍眼神闪了下,“现在将军不准备再隐瞒身份,君夙雪也就不用再过来送饭,她一直顶着将军未婚妻的名号,这个时候还出来总归不好。其他人都有事忙,跟将军一块……总吃不饱!”
裴芩喷了下,“我抢他们饭吃了?”
萧雍笑看着她,“是他们不敢跟将军抢菜。而且将军的身份,再与他们同桌吃饭,总有些不妥。”
“哦。”裴芩点头。
萧雍给她夹菜,“年前年后正好多补补!”
裴芩应声,喝了汤,又吃了不少菜,“这个蒜黄蒸饺好吃!”
萧雍又给她夹了一个,笑看着她吃。两个人一块吃饭,没有人打扰,让他心里的情感也忍不住倾泻而出。甚至奢想那个没有可能的如果。
裴芩吃饭和做事一样,干脆利落,很快就吃饱喝足了。
萧雍也忙吃完,收拾了,让人拎回家洗刷。
见他也出入制造局,裴宗理就异想开了,这连不亲的弟弟都成了将军做了官,他这是裴芩的亲爹,文臣也是她亲弟弟。要是不想身份被揭穿,她好歹也得给他们个好的安置!
想着天策上将府的那些人肯定不知道裴芩的身份,也不知道她啥来历,确定她在制造局,三人就直接找到天策上将府来。
裴宗理直接上前表明身份,他是裴将军的亲爹,裴宗理,要进府见裴将军。
守门卫冷漠的看着三人,“我们将军没有爹!”赵副将早就叮嘱过他们,裴将军的爹宠妾灭妻,扶正外室,把年纪幼小的裴将军姐弟赶出家门自生自灭。现在看他们将军风光荣耀了,就想来白捡这荣华富贵,简直想得美!
裴宗理愣了下,觉得有些难堪,“我就是你们裴将军的爹,不信你们叫她出来认认!”
钱婉秀不敢说自己是裴芩的娘,就在一旁道,“是不是,你们直接叫她出来认证!”
守门卫冷蔑的瞥了眼她一眼,“我们将军年纪轻轻就位极人臣,荣华富贵,来认亲的多了去。这种事儿还都叫我们将军来认证!?我们将军有没有爹,她会不知道!?”
“你胡说什么!天下谁人没有爹!没有爹,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就是你们裴将军的爹!”裴宗理已经走了来,心里就更加强烈希望裴芩能认他这个爹。
裴文臣也上来说,“你们都是跟着裴将军的吧?是不是亲爹,看面相就知道我们是一家人!”
裴芩的确跟裴宗理有那么几分相像,但她本身气势英飒,那份气质生生让人忽略她相貌,而相由心生,这么多年过去,也早被滋养的不同于裴宗理了。
裴宗理就在外面一直争执,要让他们叫裴芩回来,“我就是你们裴将军的亲爹!她的真实身份怕是你们还不知道,若不想泄露了机密,就立马叫她回来认我们!”
经过昨天,整个天策上将府都知道了他们将军是个女人,是隔壁那个墨将军的妻子。但那又怎样,她不论是男是女,都是他们的将军!是她造出了火器,是她带他们上阵杀敌,打退瓦刺,收服戎族!她带他们拼杀,早超越了男女。她是个女人,却让他们所有男人崇敬!
可几人看着裴宗理也犹豫了,虽然他们认可将军,不管她是男是女,那是他们一块拼杀出来的情义。外面的那些百姓呢?那些酸腐的文人学士呢?他们怕是最看不惯,要给将军按上个败坏朝纲的罪名。
几个人对视一眼,一个进去报一声管事太监和君夙雪,然后让人去通知裴芩。
君夙雪一听裴芩的爹找来,脸色一冷,“赶紧派个人告诉隔壁将军府!”
府兵应声,跟着管事太监到了昭勇将军墙头下,直接翻墙过去。
将军府的府兵听到动静,立马警戒,“谁!?”
“我是隔壁的!有事禀报墨将军!”
双方看了看,领着去见张庚山。
张庚山早就知道裴宗理一家来了京城,“先前还想着他们会不会无耻的上门来攀认,没想到这就来了!”
裴茜一听,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是看见了长姐了!他们肯定是看见长姐是天策上将,想要来敲诈勒索!”
赵太太沉吟,“他们绝对不敢乱说!不说裴芩现在准备公布身份,就说戎族降兵还在,他们要是擅作主张把裴芩的身份捣出去,他们也完了!朝廷现在摆明了不管不认,不让裴芩辞官。”
“狗急跳墙。”裴芫冷哼。要说恨,裴家是她们姐弟这辈子最恨的!
裴茜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怒恨的咬牙,“我没置他们死地,他们到自己找上门来送死!”
“你可别冲动做了啥事。”裴芫叮嘱她。
“我没冲动!”裴茜抿嘴的回了句,二姐胆小还懦弱,她可不是二姐!长姐说不记恨仇怨,她就忘的差不多了。她到哪天都不会忘了老裴家是怎么虐待她们娘几个,裴宗理和钱氏那个贱人是怎么害的娘,又抢她们封赏,谋害她们姐弟性命!她们都死里逃生几次了!被诬陷番邦奸细拿去汝宁府审问那次,她就真的以为她们要死了。
那些事都是钱氏那个贱人暗中谋害她们做的,之前她们式微,现在长姐是天策上将位极人臣,长姐夫也是二品大将军,她们哪一个都比他们强,还能再任由他们算计谋害!?
“他们现在一直在外面吵嚷,估计已经引来了不少人。”裴芫站起来,皱着眉想法儿。
裴茜吩咐奶娘看好了闺女,带着人就出去。
那边裴芩也得了信儿,听裴宗理是上门认闺女的,高高挑眉,“这脸又长大了!?”
“将军?”李顺询问的看着她,要是让他们把将军的身份嚷嚷出来……
“嚷嚷出来更好,让他们去嚷去!不!你们也去帮一把,帮着他们嚷嚷!”裴芩好像看到了他心里想的啥一样。
李顺迟疑着,“……那些少女们要是知道了将军身份…”
“我又没撩她们,爱慕我是她们的自由!而且也不能这么痴迷一个不可能的人,她们还是该把心放在自己的姻缘上!”裴芩眯着眼笑道。
李顺是想说,那些少女们都疯狂仰慕裴将军,可也有不少人倾慕墨将军。要是知道了她是女人,之前都传言她受伤中毒不能再生养,墨将军又至今无子,生的俊美无寿,那些女人怕是借此对墨将军虎视眈眈了。
裴芩已经专注手底下的活计,不再多说。
她都吩咐下来了,李顺自然听令,和周剑过来处理。
他们俩都是最早跟着裴芩的亲兵,见他们俩过来,那肯定是得了裴芩的吩咐,门口的守卫上前来把新进展的情况说了。
裴宗理见来的人多起来,底气也更足了,尤其是看裴芩没有过来,想着她是不敢过来,怕被揭穿身份,引来灭顶之灾。任何朝代都有明文规定,祖制不允许女人干政,裴芩不仅干政,还做了超一品大员,身份揭穿,她就完了。
当然裴宗理看着天策上将府的门第,心里也不希望裴芩被揭穿的,他希望裴芩向他低头妥协,与他们共享。
“你们将军人呢?让她来个我谈!她就算是做了天策上将,也不能不认亲爹!”裴宗理想着,架子已经对李顺周剑摆了出来。
“你要找我们将军谈什么?”周剑直接冷声问。
裴宗理眼神闪了闪,冷哼,“谈什么你们将军来了自然就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叫你们将军来!”
裴文臣看裴芩是打听注意不出来见他们,就道,“不如我们先进去说!?也传达传达你们将军的意思!”
李顺和周剑对视一眼,直接提高声音,“你们不就是拿我们将军身份威胁吗!?胆敢来天策上将府敲诈勒索来了!?”
“用天策上将来压我们?她就不怕被揭穿!?”钱婉秀阴声道。
周围聚拢过来看热闹的人都奇怪起来,“揭穿什么啊?裴将军有什么可被揭穿的啊!?”
“就是啊!裴将军为国为民,这来攀亲戚的攀不上,就敲诈勒索啊!”
“说裴将军有啥可威胁的,他这次收复戎族连封赏都没有要,还是皇上硬是赏了他一块地,还在个大东北,跑到辽东去了。”
“她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辛秘不可告人,让她自己出来说个试试!”钱婉秀看人多,就想借机揭穿裴芩的身份,让万人唾骂她,让朝廷定她和死罪!
“说什么说!你们不就是想拿我们是女人这事来敲诈勒索,怎么,你们老裴家是活不下去了,还是又犯了不谋害人就浑身难受极品奇葩病!?”周剑冷声问。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钱婉秀眼神顿时凌厉起来。他们自己把裴芩是女人的身份说出来了,这是算好了不怕他们!?
李顺看她凌厉的眼神,阴森森的,顿时满眼杀气的盯过去,“我们将军就是女人!她造出了火器,带领大军击退了瓦刺,身中剧毒,九死一生,还未养好又剿灭乱军,造出长枪,收服戎族!将军的丰功伟绩一笔一笔都在历史上记着,不会因为她是女人,就有任何改变!你们想以此做威胁,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轰——
众人的脑子炸开了,震惊的瞪大眼,张大了嘴。他们听到了啥!?裴将军是个女人!?
裴宗理也惊呆了,他没想要真的揭穿她的身份!他还想让她自己做天策上将,只是认他这个爹,认了他们!
裴文臣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裴芩不惧怕被揭穿身份!那她是做好了完全的对策了,所以她不怕!?那他们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
周剑拱手跟围观众人解释,“我们将军是个女人!她就是裴芩!是原阳夫人!但她就是我们大家的裴将军,如果有人用我们将军的身份来攻讦我们将军干政,败坏朝纲,罪该万死的话,让他尽管来!如果没有我们将军,他现在是不是在给瓦刺人做奴隶,还是早已经死的只剩一堆烂骨头!?”
“我们将军身负军功赫赫那是为了拯救万民,打退侵略我们大楚的敌人!封天策上将她没要任何实权!天策上将府她没动过也没正式住过一天!丰功伟绩,不要任何赏赐!她堂堂一代神将,天策上将,天天蹲在制造局为我们大楚制造火器,抵御外敌!从不问朝政,从不插手朝政!谁要以此要挟,尽管来!”李顺说着看向裴宗理和钱婉秀裴文臣他们。
裴宗理全身僵硬发寒,脸色难看的不行,甚至他都想出来拦住他们,让他们不要胡说乱说!真的没了封赏什么都没有了,那他还有个什么指望!?
钱婉秀怒恨交加,“裴芩她身为一个女人去入军有违军令……”
她话没说完,裴宗理拉住了她不让她再说,不让她跟裴芩呛声对上。
钱婉秀见他还心存幻想,恨的牙都咬疼了。
然而,众人已经顾不上他们了,裴将军是女人!并且就是原阳夫人的事,这是个天大的震惊!他们都懵了!
几个包打听四散跑开到处去传播消息,“重大消息!天塌了!地陷了!”
街上的百姓听这样喊的话,都急忙关注,“出什么事儿了!?”
方慧一家正准备收摊,听见有人喊过来,还以为真的天塌地陷了,也围过来,“到底是出啥事儿了?”
“裴将军……裴将军……”包打听跑的气喘吁吁,话都说不上来了。
有人自己脑补了下,立即脸色大变,“裴将军被害了!?”
“不可能!裴将军有天神保佑,他是传奇神将,逢凶化吉,不会出事的!”立马有人反驳。
众人都追问到底是咋回事儿,“裴将军出啥事儿了?真是急死人了啊!”
这个时候包打听就会伸手要些钱财,毕竟他们靠这个谋生的,伸出手,喘着气,“告……告诉你们!”
立马有人大方的出钱,一会就扔了一堆铜板还有银角子碎银子。
旁边茶楼二楼还有人扔下个大银锭子,“裴将军怎么了?”
包打听一边装钱一边道,“裴将军她……是个女人!”
“啥!?你说个啥!?”
“裴将军咋可能是女人了!?”
“就是!别说女人,男人都没一个比得上裴将军的!谁污蔑裴将军的?”
“这种事拿来乱说,是为了骗钱的吧!?”
眼看着要把包打听撕吃了,他赶紧大声解释,“就在天策上将府大门口,有人拿这个威胁,裴将军的亲兵李顺周剑亲口承认,裴将军是女人!就是……就是原阳夫人!是墨珩墨将军的夫人!不信你们去天策上将府外面看看就知道了!”
众人一下子暴乱了一样,简直疯狂了。惊呆的反映过来,立马就往天策上将府跑,还有人跑到半路,去制造局。
方慧一家直愣愣的回不过神。
李花玲看着几乎空无一人的大街,呆呆道,“裴将军……竟然是裴芩表姐!?”
冯守兴一下子跳起来,“裴芩!她竟然是天策上将,那可是超一品!”她都是天策上将了,泼天的富贵,咋能还这么对待他们一家,让他们在这摆摊卖面条!?
方慧觉得受到了天大的欺骗!裴芩竟然就是那个传奇神将裴汉三裴将军,她一路高升,现在都是天策上将了,坐拥万千富贵,而她是她的亲小姨,之前还帮过她们那么多,却落得现在凄惨下场。绝对不能放过她们!绝对不能放过裴芩!不能放过她!
冯波一张脸发着青,几乎扭曲,狠狠的握着拳。
“爹!娘!大表姐竟然就是天策上将,那她肯定……”肯定什么,冯淳有些说不出来了,反正他就是觉得裴芩作为大表姐都是天策上将了,他们家不能这么窝囊凄苦!
“走!我们先去看看!”冯波扔下摊子。
方慧和冯守兴也迫不及待,一家人急忙忙的赶过来。
天策上将府这边几条街道都围满了人,五城兵马司不得不派兵过来维持持续。
昭勇将军府的府兵也都出动。
整条街道人满为患。
而制造局这边,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都在喊着裴将军。
裴芩惊愕了,“就是个一带兵打仗的变成了女的,他们至于吗?”
“将军!你要再不出面,恐生出事来!”
看就上“一丝文学”,无广告,无弹幕,一丝文学网, 第二百五十五章:单口相声会
裴芩听着外面鼎沸的人声,抓了短枪插在腰上,大步出来。
萧雍立马护着她,给卢海刘沨和他的人使眼色,以防有人趁乱暗杀。
制造局门外的将士看着黑压压一片人海,都快顶不住了,心里不停的哀嚎。将军啊!你咋能是个女人呢!?你这不是……不是……好吧!没有欺骗他们的感情,可这是欺骗这些少女的感情了吧?看她们都快疯了啊!
裴芩出来看着院子里的众人炯炯的眼神,愣了下,“你们……有这么震惊吗?”
众人齐齐点头:震惊!
“不就一个女人,有啥好震惊的!你们又不是没见过!”裴芩翻了一眼。
众人又齐齐摇头。是个女人,他们也见过,并且天天见。可他们崇拜万分的传奇神将裴将军,竟然变成了个女人,他们就震惊!就震惊!就震惊!
裴芩咳了声,“好吧!我先出去处理外面的事!”
快走到门口时,裴芩扭头问萧雍,“我本来就个矮,穿内增高也还是个矮,我这么一出去,会不会直接被淹没了?”
萧雍看着她笑了笑,揽了她提气飞身上了屋顶。
这事墨珩不在的时候都是她来做的。卢海敛了敛神,和刘沨几个也快速飞身跟上。
底下的人立马就看到他们,“裴将军!裴将军出来了!”
“不!裴将军脸怎么变白了?”
“不会真的是女人吧!?”
“裴将军!有人说你是女子!是不是真的!?”
“安静!”裴芩说完,底下人没几个有反应的,有些人看到她出来,更是激动。
裴芩直接拿出短枪朝天打了一枪。
嘭的一声巨响,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先安静!”裴芩把短枪收起来,看着众人解释,“我的确是个女人!我是裴汉三,也是裴芩!就是你们听说过的原阳夫人!”
很多人都接受不了,“裴将军怎么能是个女人了!?”
有人见她承认,直接受不了苦了,“我的裴将军…。呜呜呜……。”
裴芩摆手让众人安静,“我并非有意隐瞒欺骗你们,直到现在才暴露出真实身份……我都是奉命行事!是皇上不许的!”她直接把帽子扣给了皇上,之前是楚文帝,现在是永乐帝,这事儿你们要找就去找皇帝去!
众人一听是皇上不许的,那就是说,皇上和文武百官早就知道她是女人的事了!?
“没错!他们早就知道了!”裴芩点头,继续解释,“瓦刺入关时,我们大楚城池接连失守,百姓流离失所,惨死瓦刺骑兵刀下。我当时……墨珩在西宁卫传来噩耗,我当时奔赴西宁找他,没找到,对瓦刺恨之入骨,想要杀之后快。可女子不得从军,我只有扮成男人!可他们又嫌弃我脸太白,太娘儿,我一气就把脸给抹成黑的!结果又太黑,他们也不要!于是乎,我就换了个地方,我带的手下入军,他们都会武功,收他们也得收我!买二送一啊!就这么地,我从了军,然后人手多了,偷了瓦刺的回回炮,弄回来一研究,他妈的原来就是黑火药!老子也会!老子弄个更厉害的,直接炸死你们!”
她一直说,底下的人就仰着头一直听,越听越入神。
墙头底下的守门卫看看她又看看底下仰头静听的众人,这种神反应,让他们忍不住望天。这些完了!他们将军忽悠起人来,一个顶仨!这些个人本来就心存崇拜敬畏,被她这一忽悠,完了!
结果一场喧闹,变成了见面会。一场解释,变成了裴芩的单口相声。
“那一天,正赶到秋天,漫天的大雨啊!都给我淋成落汤狗了!发烧了!烧到多少呢?据说当时是糊涂了,有人弄了几个鸡蛋在我头上准备煎鸡蛋,要不是下雨,那鸡蛋就让他们煎熟了!”
底下的人忍不住呵呵呵一阵笑。
“这都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赶到了黄河岸,结果就撞上了瓦刺大王子古力其的主力大军,好家伙!十五万骑兵!我们人少啊!他们还占了关口,我就坐那想啊!想啊!想了三天三夜!好!终于让我想出个绝招!我给炸弹按上翅膀,让它们飞到天上去!奶奶的!就不信从天掉下来个炸弹,他们瓦刺那群兔崽子能躲掉!”
“话说,那晚,夜黑风高。看到我们迫击炮的威力,古力其狗急跳墙,孤注一掷,铤而走险,垂死挣扎!然后他带着大军渡过黄河要去杀皇上!杀先皇!我们当时就等着那帮孙子上钩呢!等他们到了黄河中间,我们放了一堆的孔明灯,底下吊着炸弹!当场就把他们炸的,连黄河里的鳖都嫌弃!”
“皇上御驾亲征,那帮瓦刺的孙子,看见就吓得屁股尿流啊!咱们一路打,一路收复失地,一直打到京城!那瓦刺的二王子叫个什么蛋蛋来着,直接吓的口吐白沫,两眼直翻,当场就给自己点了把火,送自己上了西天啊!烧的那叫一个绚烂开花啊!”
“可是他们不死心,他们一直想弄死我来着!收复京城,他们终于逮到了机会,给我放了一箭,嗯……先皇都急哭了!到处找仙芝灵药。墨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找到了解药把我救活了。”
裴芩叹口气,口好渴啊!说单口相声的人真是拿绳命在挣钱啊!特么的她这还是免费的!看下面那一双双嗷嗷待哺的眼神,裴芩继续讲,“本来我是打算就此隐退了,没事儿造个炸弹啥的,让那些欺负咱们大楚臣民的混蛋玩意儿都老实趴在那!结果,偏偏有人造谣我死了,还他妈的给老子设立灵堂,天天的哭我啊!我这本来快死的人,都让他们哭活了!我这带兵就剿灭了那帮的土匪强盗!”
“还有那帮戎族的鳖孙子!那叫一个阴险狡诈,恶毒该死!他们怕咱们的炸弹大炮,就拿咱们辽东的老百姓做人肉盾牌,那可还有几个月大的小娃娃,当时老子就怒了!炸了他妈吉勒那鳖孙子的老窝。跟咱们大楚玩,咱玩死他们!现在那孙子还在大牢里哭呢!我准备哪天得闲了就告诉他,咱们大楚出一个女人就让他们全族完蛋了!等咱们千千万万的百姓对上他们,所有人都不是咱们对手!咱人手一把枪,打死他们个鳖孙儿!”
“好!”底下竟然响起叫好声。
叫好声一响起,立马众人刷刷都看过去。
那位看听说书叫好的男子被这么一看,刷的一下满脸通红,还以为犯了众怒,就硬着脖子问,“那裴将军是个女人,还从军,这不合……规……规矩吧!?”
裴芩沉静的轻笑,眼中闪着睿智光芒,沉声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众人一震,都睁大着眼看着她,仿佛她身上笼罩了圣光一般。国家兴旺,匹夫有责!是啊!要不是裴将军站出来,大楚现在就不存在了!他们也早就死在瓦刺人的刀下了!国家兴旺,并不是朝臣和皇上的全责,是他们大楚所有臣民的职责啊!人人都有责!
“你们每一个人同样都在为国家尽责!你们纺线织布,种田收粮,买卖货物,方便着所有需要的人,支撑着整个大楚国,力量虽然微薄,但你们每一个人都在尽责,你们和我一样,都在为大楚国付出努力,共同抵御着外敌!若没有你们,若没有万万千千的大军,累死我一个有再多炸弹也无力回天!所以,我们生在同一片天,长在同一块地,我们同是大楚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犯我疆土者,虽远必诛!”裴芩一脸正经严肃,其实牙很酸。这些话,真是酸啊!可越酸,他们越是相信!瞧!都有人哭了!
底下的人群都激动起来,有人哭着跟着高喊,“我们都是大楚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我们都是大楚人!犯我疆土者,虽远必诛!”
“国家兴旺,匹夫有责!”
萧雍注视着她,阳光打在她略微苍白的脸上,镀上一层金光,那么迷人,引着他心魂不由控制。
远处茶楼上的梁锦华和萧光曌也正看着这边。
“她的确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真死了,可惜!”
萧光曌扭头看她,她清冷的眼中闪着淡淡的可惜遗憾,忍不住轻笑,“怎么?想救她?”
梁锦华摇头,清冷的眸子很快恢复,“如果真有方法,墨珩怕是早就找到了。他不是在戎族逗留了很长时间,四处寻找。”
萧光曌目光遥遥落在墙头上的裴芩身上,“天妒英才,天妒红颜,她既是英才又是红颜,就注定要死的。”
梁锦华冷冷的看着,“如果她死,墨珩会对你下手。”
萧光曌轻笑,“他没有机会朝我下手!”
梁锦华眸光微转,“现在呢?”
看着人山人海,萧光曌眼中杀意四起。裴芩不能作为他们心目中的神活着,更不能作为神死。裴家那些小喽啰不顶用!
------题外话------
被忽悠做头发,结果做了一大下午到晚上,卧了个槽!
俺明天二更~估计在三点的时候~/(tot)/~
看就上“一丝文学”,无广告,无弹幕,一丝文学网, 第二百五十六章:姓裴的负心汉
堆积在制造局门外的一众百姓成功被裴芩洗脑了。听她说完,个个心中都涌动着激动的情潮,觉得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对国家兴旺有责任,他们也都在为国家做着贡献!他们都是有用的人!
裴将军是女人,可她之前也一直安安稳稳做着贤妻良母,若不是瓦刺入关,大楚将要灭国,她也不会因为救夫去从军,去打瓦刺。现在证明,她就算是个女人,也依旧是他们的裴将军!
只是那些奔赴过来的少女们,都伤心无比。她们都还想着哪一天和裴将军来个美丽的偶遇,然后就发生一段感天动地的邂逅。就算做不成裴将军的妻子,也要做个裴将军身边的女人!可是现在……裴将军和她们一样都是女人了,呜呜!
“那个……”裴芩看着那些哭的满脸幽怨伤心的少女们,“我晚上送大家一场烟花雨,算是我给各位美人赔罪了!”
看她又是作揖,又是赔小情,那些少女们还觉得不够,恨不得她就是男人,不娶她们,也要让她们追随!
那些老少男人们都看着笑了起来,“裴将军欠了多少情债啊!这些个少女们的倾慕之情,裴将军还几辈子都还不完啦!哈哈哈哈!”
裴芩无奈的呵呵笑。情债可是最难还的呀!
另一边天策上将府围堵的百姓听裴芩在制造局那边,也都不在这边闹嚷了,纷纷赶到这边来。
裴芩已经劝大家伙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那些没听到的都不平衡极了。
但那些听了全场的好说的,几乎个个变成了说书人。
一时间,连茶楼说书的都被抢了位子。都说着裴芩从军退敌的经过,如何情意深重,如何大义凛然,作为一个女人扮成男人如何艰难的行军,然后打败了瓦刺和戎族。
钱婉秀幻想的,裴芩是女人的身份曝光的场面,是那些被欺骗的人,至少那些被她欺骗过的少女们,拿着烂菜叶臭鸡蛋砸她个过街老鼠!可眼前的局面简直相差太远!那些人根本不管他们是不是裴芩的亲爹继母,只管裴芩是女人的事。
裴宗理直接被忽视了,管你是不是裴将军的爹,我们只关心裴将军是不是真的女人!
想了办法过来解决的裴茜等人,无用武之地了。那些人都奔着长姐去了。而且看成效,好像比之前更甚!?
裴茜阴冷的眼神看着裴宗理和钱婉秀裴文臣,鄙夷讥讽,“上门认亲?要不要我们拿出那封断绝关系文书出来!?”
“断绝关系的文书,是你姥爷方谦逼着我们签的!”裴宗理怒道。
“那要不要告知众人,你们是为了什么签订的断绝关系文书?宠妾灭妻……不,你是贪慕富贵,阴险逼害元配妻子,宠爱一个外室!拿断绝关系文书,是为了扶正小妾!”裴茜冷哼。
之前在老裴家被点着鼻子骂小妾,骂外室,钱婉秀屈辱万分。现在这个小贱种又当着众人的面骂她,顿时气的脸色铁青,“是你娘不守妇道,除了裴芩,你们姐弟三个都是你娘和别的男人生的,她淫荡乱家,见到了丈夫自己羞愤自杀的!她死是自己撞墙死的!”
还是有些人对他们找裴将军认亲有些好奇的,就没有人,围在这边看着。听钱氏是外室,做小妾扶正的,还没鄙夷上来,就又听钱婉秀这话,纷纷震惊。裴将军的弟弟妹妹怎么可能是她娘和别人生的!?她爹又没死,她娘又没改嫁!?
“闭嘴!你个小妾扶正的恶毒贱人有什么资格说我娘!”裴茜恨怒的呵斥,“我娘她是兼祧!公公婆婆以死相逼,要给贪慕富贵,娶了富家小姐,炸死不回家丈夫留后!我娘她是被逼被骗的,她已经用死来明志,你们这些阴险恶毒的贱人没资格说我娘一个字!”
“什么贪慕富贵,娶了富家小姐炸死,你不要给我胡乱扣屎盆子!”裴宗理气急跳脚。
裴茜怒恨的咬着牙,一步步逼近,“汝宁府离原阳县只有两日的路程,就算走路三四天也到了!说什么不敢回家报信,怕人报复,全是放屁的话!你就是赶考见了富家小姐,一个贪慕虚荣,一个淫荡下贱,两个人苟且了,就弄了个假尸体炸死,逼迫我娘兼祧生子!你们两个畜生不如的贱人,还敢来找我们!?”
“胡说!全是胡说的屁话!”裴宗理怒恨交加,上来就想打裴茜。
“你是恼羞成怒了吧!你娘要是不淫荡下贱,跟男人睡一次就能怀孕!?不知道睡了多少次才怀了你们姐弟三个!她就是浪荡缺男人!只不过打着兼祧的名头罢了!”钱婉秀也恨怒万分。
“不许侮辱我娘!”裴文东两眼腥红,恨火满腔万丈。
裴芫强忍着恨意,“你们来翻旧账,侮辱我娘,不就是为了功名钱财,富贵荣华吗!?为了这些,颠倒黑白,不择手段,你们不怕头上三尺的神明吗!?你们不怕报应吗!?”
“你们才是自己做的事不承认,你娘是当了婊子立牌坊!”钱婉秀怒口出言。
“当了婊子立牌坊!?”裴芩远远走过来。
看见她过来,裴宗理顿时有些后悔,不该跟裴茜她们对峙吵闹,这下裴芩更加不愿意认他了!心里又怒又恨。
墨珩跟着裴芩一块回来,阴寒的眸子扫了一圈,落在裴文臣身上,“是真的男生女相,还是像亲爹?”
“什么!?”裴文臣不明所以,直接很不好。
“又想污蔑我们!?”钱婉秀立马怒斥。
裴芩冷冷看着裴宗理,“报应已经来了,那就是你裴宗理,这辈子都没有亲生儿子!”
裴宗理惊得睁大眼,“你胡说!”扭头看裴文臣,又看钱婉秀,他不信!
“说别人淫荡下贱,那要问问钱大小姐,裴文臣该叫你叫娘呢?还是叫姐姐?”裴芩犀利的看着钱婉秀,冷声问。
钱婉秀神情顿时崩裂,一时间天地倒转,“胡说八道!”
想怒喝,出口的声音,尖利,又颤抖。
裴文臣完全懵了,什么叫娘,叫姐姐!?
裴宗理更觉得是在做梦,不真实!根本全都是假的!裴芩被揭穿女人的身份是假的!跟裴茜对峙吵闹也是假的!因为他想到了从前的事才会梦到这些!至于文臣,他唯一的儿子了,叫钱婉秀娘,还是叫姐姐,这种根本就是天下最大的荒谬!
“都说外甥像舅,可是你没有舅舅没法比较。不,你也有舅舅,你可以叫自己舅舅!”裴芩冷冷道。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裴文臣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不……不……骗人的!假的!骗人的!”
钱婉秀厉声喝骂裴芩,“你个小贱人最会污蔑谋害人!你害死了我小儿子,现在还想害死我大儿子!?你娘她是自己淫荡下贱,自己撞死的!不是别人害她的!跟别的男人睡了那么多年,她怎么不死!?她就是浪荡,淫贱!你休想污蔑我!休想再害死我们!”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墨珩冷声开口,“好好的富贵生活过了十多年,为什么,突然又回到乡下吃土?”
“你也不亏,虽然你这辈子没有儿子了,不过你也做了十几年钱家女婿,也算享受过富贵了。”裴芩鄙夷的看着裴宗理。但凡当初送个信回家,方氏也不会被逼的兼祧。想攀高枝儿,直接休了方氏,去娶高枝儿!方氏回娘家再改嫁,也不会落得撞死以明志的下场。
“胡说八道,信口雌黄!”裴宗理不相信,他一个字也不信!根本不可能!婉秀怎么会!?那种不堪的事,绝对不会的!他连想象都不敢想象!
“证据这么大,自己拿去验验吧!”裴芩朝裴文臣看了眼。
裴文臣不相信!她是胡说八道的!她全部都是胡说八道!就是打击他们!谋害他们!一定是的!
裴芩冷蔑看着承受不住的三人,“原本我没想再追究你们,更没打算将这种不堪的事说出来,可偏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不!我不相信!”裴文臣嘶喊一声,转身就跑。
他嘴上喊着不相信,却逃跑了,摆明了心里信了。
钱婉秀面无血色跑去追,“文臣!文臣!”
裴宗理见他们俩都走了,再看裴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办。
裴芩已经不再多看她一眼,皱眉看着裴茜和裴芫,裴文东几个,“回去!”
裴茜几个也有些惊愣,听她的话就跟着回了家。
“长姐!那裴文臣真的是钱婉秀跟……跟…”裴茜就算刻薄,这话也有些说不出口。
“这种事议论个什么!”裴芩轻斥了声。
正要说的裴芫和裴文东见此也都不敢问这事了,只是心里相信长姐说的,可这事也太过惊骇世俗,钱婉秀怎么会!?
裴芩已经转移了话题,“我身份公开,接下来可能很多事,你们最近就不要随意出门了。上门拜访的,一律收了帖子放着。”
“……好。”裴芫还是有些反应不清明。
裴茜根本就忍不住话,“长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去汝宁府几次都在到处转悠,你肯定早就知道了!那你为啥不说!?他们逍遥法外,还一直谋害我们!”
裴芩默了下,“这种事又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裴茜怒瞪了眼瞪她,“早说出来,他们早就不敢怎么样了!”
方留明拍拍她,长姐不说也并不是因为顾虑钱氏他们,这种事说出来的人也占不了啥好。
裴芩白她一眼,“快去做饭!我想吃你做的菜!”
裴茜一口气没上来,气的小脸发黑,哼了一声站起来,气冲冲的去了厨房。
裴芫想了想,还是不说啥了,“我也去帮忙!”
“真乖!”裴芩笑眯眯道。
裴芫无语了半天,去了厨房帮忙。
不时,厨房里就传出了剁馅儿的声音,砰砰砰,咚咚咚。
裴芩嘶了口气,“愤怒的女人真恐怖啊!”
外面来了个更愤怒的女人,“裴汉三!你给我出来!”
“这声音……”常咏麟咳了声。
“希芸郡主!”裴芩脸色一变,赶紧就跑,“你们先挡着一会啊!”转眼人就不见了。
几人嘴角抽了抽。
墨珩起身,面色冷寒的出来。
希芸郡主看是他,怒指着他,“裴汉三呢!?把裴汉三交出来!”她简直要气疯了!裴汉三,他竟然是个女人!还是个成了亲,生了娃儿的女人!简直恨死她了!明明是个女人,竟然还欺骗她的感情,天天吃她的点心,喝她的汤!
“郡主想要做什么?”墨珩问她。
希芸郡主怒咬着牙,“把裴汉三交出来!否则本郡主让你们全家倒霉!”
墨珩冷笑,“希芸郡主是来抢本将军的媳妇儿吗?”
“谁要抢你媳妇儿了!”希芸郡主怒道。
“难道不是希芸郡主凭借地位权势,进入制造局屡次对我媳妇儿示好勾引!?这笔账我们的确该算算!”墨珩满面寒霜,仗着美貌就跑到芩儿跟前主动勾引,他让厨房做的点心都给她那些亲兵吃了,天天都吃她的!
希芸郡主差点气了个倒仰,“墨珩你……明明就是裴汉三那个负心汉欺骗本我,你竟敢……竟敢……你们把裴汉三交出来!我要阉了他!”
裴芩躲在屋里捂了捂耳朵,阉了谁啊!她还能去当太监不成!?
看裴芩一直躲着不出来,希芸郡主咬着牙,艳丽的小脸铁青一片,指着墨珩,“不把姓裴的那个负心汉交出来,本郡主就抢了你!她欠我一个,就把你赔给我!”
第二百五十七章:长姐夫的深坑
“欠一个就赔一个?”墨珩没有理会希芸郡主要他赔的话,而是抓住赔一个这话头。
希芸郡主怒点头,“欠我一个赔我一个!”
墨珩冷冷的笑了起来,“的确该赔你一个,也可以赔你一个。”
希芸郡主看着他,就上前来,瞪着眼打量他,像是估价一样。
裴文东脸色黑沉的出来,有些不善的看着希芸郡主。长姐身份曝光出来,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肯定都想到了长姐受伤中毒,不能再生育,把主意打到长姐夫身上。长姐是对有些事不在意,但她在意的,就眼里揉不得沙子!他绝对不会让人伤害长姐!
看希芸郡主打量墨珩,眼神更加不善起来,“堂堂安平王府的郡主,竟然要与人做妾,还是抢夺人夫!?”
希芸郡主看他和裴汉三相像的脸,愣了下,但那不善的眼神还有不善的话,让她横眉怒目,“谁说本郡主要与人做妾?她裴汉三欺负本郡主,就该欠账还债!欠我一个,她就把墨珩赔给本郡主!墨珩直接休了她,把她个狼心狗肺的发配到庙里做姑子!本郡主来做将军夫人!”
“你……”裴文东怒瞪着她,冷讽,“没想到堂堂希芸郡主,竟然抢人男人!如此恶毒,就不怕天下人唾骂!?”
“现在天下人唾骂的该是她裴汉三!他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汉!”希芸郡主还想着要嫁给他,反正他看着也顺眼,还能让她轻松高兴。他会造火器,也有威望,权势。能扶萧光曌登基,也肯定能扶持她父王登基。所以她一直对他那么好,结果她倒好,根本就是个女人!
越想越可恨,希芸郡主就冲屋里高喊,“裴汉三!你不给本郡主出来,你就等着后悔吧!这将军夫人的位子,你个负心汉不配做!”
墨珩嘴角带着笑,笑容似冷寒又似诡谲。
裴文东看着他,“你若敢负长姐,我觉不会放过你!”
墨珩冷冷瞥了他一眼,跟希芸郡主道,“欠你一个,那就赔你一个长得一样的!”说完一把抓住裴文东的后背衣裳,举手猛地一推。
裴文东跟常咏麟合力都打不过他,两人都不知道他功力有多深,突然被他制住,裴文东大惊。身子却不受控制的朝前掠去。
而前面就是一脸要算账的希芸郡主。
见他飞快的撞过来了要,希芸郡主一惊,急忙要闪开。
但墨珩速度太快,她又上前来威胁,离的比之前近,根本没有躲开。
裴文东嘭的撞过来,两人下意识的抓住对方,是想避开来着,却因裴文东惯性大,直接撞着希芸郡主往后退了好几步,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啊啊啊——你这个混账流氓!你给我滚开!”希芸郡主惊叫着,一把推开裴文东,啪的一声响,一巴掌利落的打了上去。
裴文东脸上骤然火辣辣的疼,却也顾不上,黑着脸起来,扭头怒瞪着墨珩,咬着牙,“长姐夫!”
“父债子偿。长姐如母。你长姐欠的债,你就帮着还了吧!”墨珩挑了挑眉。
“我不还!”裴文东怒道,一想不对,又改口,“长姐根本不叫欠债!希芸郡主她……她……她那叫自作多情!而且我也不可能娶她!”
“你长姐的情债都是我的!她,由你来还。你长姐供养了你,我培养了你,这件事也该你负责。”墨珩幽幽道。
裴文东一想,头都要炸开了。谢怡还在呢,他负责个屁啊!
希芸郡主也转瞬明白过来,顿时气的头顶冒烟。
跟她过来的几个丫鬟护卫也都傻眼了,“你们…。你们竟然…竟然欺负我家郡主!简直岂有此理!还有你,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还看不起我们郡主!?你根本就配不上我们郡主!”
“对!我根本配不上你们家郡主!所以不要找我负什么责!我长姐也不欠你,更没有什么可赔的!要是吃了你的点心,喝了你的汤,我们家可以给你还三大马车!”裴文东冷冷呵呵。
见他竟然还不稀罕,希芸郡主气的喘着气,“你要长相没长相,要权势没权势,要家世没家世,要啥没啥,还敢嫌弃本郡主!?你算什么东西!你竟然还嫌弃本郡主!?你想对本郡主负责,本郡主都看不上你!”
“那最好!”裴文东冷声道。
希芸郡主气炸了,“啊啊啊!裴汉三!我要杀了你!”
这种魔音,简直比裴芩她自己的强震多了,赶紧捂紧了耳朵。
门旁边睡觉醒来的喜儿也学着她的样子,蹲在一旁,捂着耳朵,睁着萌萌的大眼睛,压低声音道,“娘!外面是什么人啊?真凶!好像要吃了你!”
裴芩呵呵,“娘的肉不好吃!娘老了!你舅舅的肉,勉强应该能救场!”
喜儿皱着小脸,“她要是把舅舅的肉吃了,那我不是没有舅舅了吗?”
“你还有雍舅舅和麟舅舅啊!亲舅舅就不要了!”裴芩拍拍她的小脑袋。
“哦。”喜儿不太情愿的应声,舅舅对她很好,舅舅算数很厉害,雍舅舅和麟舅舅都比不了,还教给她,她不想把舅舅让给外面那个凶女人!
裴芩看她的小脸神情,“是不是不舍得?”
喜儿点头,“嗯。”
“那咋办啊?”裴芩问她。
喜儿想了想,就悄悄打开门出来,鼓着圆胖小脸,过来跟希芸郡主理论,“你不准吃我舅舅!我舅舅的肉不好吃!”
常咏麟扑哧一声,“喜儿…。希芸郡主她不是妖精。”
可是娘说外面这个凶女人要吃舅舅的肉,吃人肉的都是妖精!看裴文东和她离那么近,刚才还想抢走爹,瞪着希芸郡主,喜儿伸手小胖手指着她,“妖精!快还我舅舅!”
希芸郡主气的七窍生烟,“你说谁是妖精,谁要吃他的肉!?”
裴文东看着小外甥女,也是嘴角抽了抽。这小萝卜的思维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这是脑洞开的过大,把希芸郡主当妖精了!
“舅舅你快过来!她要吃你了!”喜儿朝他招着手。
裴文东扭头看向希芸郡主,冷笑,“她吃不了舅舅,更不敢把舅舅怎么样!”
希芸郡主一见他看轻自己,想到和他抱到一起,就气的头脑发昏,“本郡主不敢把你怎么样!?今日就让你瞧瞧!”从后面丫鬟腰上抽出鞭子,唰的一下就朝裴文东甩过去。
鞭子破空的声音响起来,裴文东敏捷的闪躲开。
一击未中,希芸郡主甩着鞭子撵着他打。
裴文东又不敢跟她真的还手,只能躲开。
喜儿吓的抱住墨珩的腿,还不忘呐喊,“舅舅快跑!那个凶女人要吃你了!”
凶女人……
裴文东觉得凶女人简直太贴切了!堂堂希芸郡主,不是温婉贤淑高贵优雅,竟然这么凶暴,还随行带着鞭子。一点都不温柔优雅!一点都不像个皇家出产的郡主!白长了一张过分艳丽的脸!
希芸郡主也是会些武功的,尤其轻功,见裴文东一鞭子都没挨到,气的发动全力,一鞭一鞭的朝他身上追着打。
裴文东从小就扎实练武功,对打他没问题,但轻功方便差,被她追的紧,躲的很是有些狼狈。
裴茜和裴芫也穿着围裙拿着菜刀摘着菜过来看咋回事儿。
九儿在一旁喊着给舅舅支招。
但希芸郡主带的护卫又上来帮着拦截。
一时间,外面的人没闹进来,家里已经闹了个鸡飞狗跳。
希芸郡主见总打不住,气的小脸涨红,发了狠。
裴文东突然像是被打了一下,身子一麻,脚下就走不稳了。
希芸郡主看准时机,照他身上啪啪连着两鞭子。
裴文东嘶了口气,脸上一道血印子,脖子一道血印子。
他不跑了!
希芸郡主看他脸上打出了血痕,一时没收住手,又甩了一鞭子。
“卧槽!你准备让我毁容啊!专门往脸上打!”裴文东怒了。
希芸郡主收了鞭子,有些心虚闪了闪眼神,又底气十足道,“你个流氓胆敢对本郡主不敬,打你几鞭子教训是应该的!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裴文东摸了摸伤处,疼的那叫一个火辣辣,看希芸郡主脸色就别想多好了。长姐夫推他出来还债,是他没有躲开,冲撞了她。可一巴掌打过来,还给他脸上甩了几鞭子,“身为一个郡主,没有一点郡主的温婉优雅!简直就是……”
“谁说本郡主不温婉优雅!你敢说我是什么?”希芸郡主怒瞪着他。
裴文东没有直白说她,哼了声。这希芸郡主对着长姐的时候,优雅高贵贤淑的很,根本都是假象!
墨珩看她停手了,抱着喜儿上前一步,“希芸郡主!欠你一个,这一个就还给你了!要不要就是你的事了!”
裴文东看他来真的,有点急了,“长姐夫!还有谢怡呢!不管怎样,我得对她负责!”希芸郡主身份尊贵,废太子又身份敏感尴尬,即便没有谢怡,他又怎么能娶废太子的女儿!?况且这希芸郡主简直就是……。算了,不说了!
希芸郡主听他还有一个要负责的,她还没让他负责,他就嫌弃她堂堂一个郡主,握着鞭子,恨不得再给他几鞭子,打烂他的脸!
墨珩看着希芸郡主,“郡主也可以退货。左不过只是名节有损而已。反正也是意外。”
什么叫只是名节有损!?什么叫意外!?这样的话说出来,他就必须得负责了!裴文东简直不知道说啥了。
希芸郡主也气恨万分,“墨珩!你好!”牙咬了半天,撂下一句狠话,“裴汉三本郡主一定要抢过来!”
看她怒火冲冲的带人离开,家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一圈人面面相觑,都看向那个一脸淡然的某人。刚才哪里是意外!分明就是他故意为之!说直白点,他是蓄意之下败坏了希芸郡主的名节!裴文东要敢不负责,安平王别说只废了一条胳膊,就算全身残疾,也绝对不会放过裴文东的!
“姐债弟偿。”墨珩淡淡说了句,抱着闺女回屋。
常咏麟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姐如母!你难道忍心看到长姐被一个女人抓走,受这份屈辱?”他觉得挺好!这希芸郡主至少看着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但也不恶毒阴险,他觉得挺顺眼。
裴文东脸色发绿,什么长姐如母,姐债弟偿!长姐夫分明是在……在算计他!
裴茜却觉得很好,拿着剁肉馅儿的菜刀来不及放下,就大步过来,“文东!你和希芸郡主也是有了肌肤之亲,你要是不对她负责,难道要让人家一个郡主身败名裂嫁不出去吗!?这事该你负责的!”凶是凶了点,长姐凶起来也是很凶的。而且凶了也更好!她有身份有地位,才能狠狠压制谢怡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她就是看不惯谢怡!希芸郡主甩她八条大街!
裴文东脸色更绿,“谢怡怎么办?”他说过会娶她,出了郑家的事后,她也在反省了,是他该负的责任,他不能连个机会都不给她。不然以后她怎么办!?
“她要不愿意滚,就让她做妾!反正又没有婚约!”裴茜现在简直想要感谢郑家和谢怡,他们存了害人的心思,想要攀更高的枝头,两次长姐提定亲都被推了,现在又没有婚约,谁还用对她负责,得娶她做正妻!?
常咏麟眼神闪烁,“做妾也得看郡主是否愿意的。”
裴茜呵了一声,更高兴了,“赶紧叫齐大夫来给你看看伤,上了药,咱们这就去安平王府求亲!”
“三姐!?”裴文东拉着脸。
裴茜看着也拉了脸,“谢怡那个不要脸的就这么好!?你要对她负责,也不用非得娶她做正妻吧!?你看看她那样子她配吗!和郑家的女儿一块勾引长姐夫,说不定还打着谋害长姐的主意呢!”
“三姐!事情已经过去了!长姐也说过不追究了!”裴文东脸色难看。
裴茜气的还要再说,裴芫看着她拿菜刀的架势,拉了拉她,温声跟裴文东道,“现在事情已经这样,总不能让希芸郡主给你做妾吧?”把问题丟给他。
希芸郡主做妾?即便是正妻,就算他高中状元,身份也是不够的。可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一样!他对希芸郡主没有感情,希芸郡主也恼恨他,那边谢怡还在等着他负责!裴文东越想脸色越难看。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谢怡说这个事。
齐大夫过来给他上了药,“伤口有些深,这几天先不要沾水。我去另配些祛疤的药,以防落下疤痕,破了相。”
裴芩看着他黑沉难看的脸色,“让希芸郡主去屎吧!不用管她了!”
裴文东看她说的轻松,脸色更是难看。已经这样了,又怎么能不管!?
方辅和方留明也极为赞同,“既然阴差阳错出了这个意外,那就说明你们两人有缘,说不定你前世渴求而不得,今生有长姐帮忙,才给了你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
“这分明是长姐夫……”裴文东话说到一半,见他淡幽幽的瞥过来,话就说不出来了。分明是长姐夫故意的!
墨珩直接道,“收拾一下去提亲吧!”
裴文东握着拳头不想去,希芸郡主他没有感情,废太子长姐和长姐夫都不能沾染!他不能娶废太子的女儿!
裴茜很积极的准备拜访礼,“厨房里有新做好的百花酥和牡丹酥,都装上!还有冬瓜糖,酒鬼花生,多味瓜子这些小吃食,之前郡主不是挺喜欢的吗!?”
裴芩看着裴文东,“婚姻是一生大事,你不用为了给我还债就委屈自己。今日的事纯属意外,家里的人都不会提及半个字,郡主身边的人也不会提及的。我们准备一份厚礼,你也已经被打破了相,我们去安平王府走一趟,把这事了了。”
裴文东一时没有说话,这件事太过突发,又事关终身,还有权势倾轧,他无法不多想想,就一头扎进去,到时候害了长姐和长姐夫!又一想不对,长姐的态度可有可无,而长姐夫,分明就是促成这件事的主凶!难道像扶持永乐王登基一样,这里面也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墨珩见他总算不蠢了,抿嘴叫了吃的,“先吃点东西垫垫,再去安平王府。”
黄秋应声,立马到厨房拿了几样吃的端出来。
小丫鬟也打了水,伺候裴芩洗手。
这一趟该是去请罪,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裴芩洗了手,就着肉汤蒸饺小菜先吃了些。
墨珩也垫了些,让他们先吃饭不用等,厨房里火别灭了就行。
裴芩有些不舍得的开了箱笼,拿了那最大那块黄水晶,又拿了一块绿翡原石,用锦盒装了,一块带着,“总是收别人的礼,还没给人送过礼呢!”
“长姐……”裴文东知道该他一块去,可发生了这事,他要去就等于求亲了,谢怡……还不知道。
“就说你破了相,不好登门赔罪。我和你长姐夫先代劳。”裴芩让他留家里,和墨珩一块出门。
裴茜催他,“你还不快跟她说去!你要不去我去!”
让她过去,肯定是怎么狠怎么说,怎么难听怎么羞辱。裴文东忙拦住她,“我自己去说。”
“那你快不去!”裴茜不满道。
裴文东心里苦涩的起步过来找谢怡。
就算住的离正院远,谢怡也早听到了动静,裴芩是女人的身份曝光了,外面正在闹开了。她也是出来关怀了,听说已经没事了。听说裴芩回来了,他们肯定要说事,她就没有到正院去凑。
希芸郡主过来的一场,她也听到了闹声,不过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
但底下的丫鬟婆子都已经知道了,只是心里得意着,没人告诉她。
听裴文东过来,谢怡有些诧异,也有些欣喜,急忙迎出来,“文东哥哥……你的脸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没有事!已经上了药了!”裴文东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
谢怡有些失落的收回手,“怎么会受伤了?是不是在外面起了争执,出了事?”
裴文东眼神闪了下,“被希芸郡主打了。”
“希芸郡主?”谢怡预感不好,“希芸郡主贸贸然怎么会打你?”
裴文东总不能跟她说长姐夫算计了他,只能说他自己不小心,“她来找长姐麻烦,我上去阻拦……”
“所以她打着你了?你是提长姐挡的啊!”谢怡说着进,微微松了口气。
裴文东默了默,“我不小心,轻薄了她。”
谢怡脸色的血色刷的一下褪了个干干净净,呆愣愣的看着他,两眼涌着泪,“所以,你是准备娶郡主了吗?”
“对不起。”裴文东垂眼。
“为什么说对不起!你明明说过要娶我的!”谢怡控制不住的哭着质问。
裴文东只能说对不起,“如果你愿意,我会继续对你负责。”
“负什么责,让我做妾吗!?”谢怡声嘶力竭,“你说会娶我!是明媒正娶!要娶我做你的妻子!你现在却告诉我你要娶一个郡主了,让我给你做妾!?郑月欢的事根本不是我的错!我也已经在禁闭受罚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裴文东做不出平妻的事,见她这样激动激愤,无声的看着她。
“你说啊!你说要娶我,你为什么要娶那个郡主了!?是不是因为她是郡主,而我什么都没有!?”谢怡抓着他胳膊质问。她为了他忍受了那么多,被裴芩和裴芫看轻,被裴茜羞辱谩骂,她都忍了,她卑微的跟着他寄人篱下,却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
“你先冷静一下。”裴文东说完,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不要走!不要走!文东哥哥!”谢怡上来拉住他,痛哭,“文东哥哥!你承诺过会娶我的!你也说过没有怪罪我!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
“谢怡!”裴文东扶她站好,“换个地方没有人知道之前发生过的事……”
不等他说完,谢怡就哭着摇头,“不!你不要想把我送走!我不走!你说过要娶我!你承诺过的!”
裴文东看着她泪水汹涌的样子,问她,“单小姐在温泉房遇到的蛇,是不是和你有关?”
谢怡震了震,“你是怀疑我吗!?你是想用这个打发我离开吗!?”
裴文东摇头,却继续问,“是不是?”
谢怡心里害怕极了,她想到郑月欢的事出来,他看她冰冷带着仇怨的陌生眼神,下意识的摇头,“不是的!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你是要赶我离开,为什么要用这个冤枉我!?”
裴文东心里一凉,失望不已。他知道见到单明珠也住在家里,她误解了,没有安全感。单明珠和咏麟走到一起,也幸而不会成了怨偶。可她不该到现在了都不跟他大大方方承认一次。那她还要做多少事!?
想到这,裴文东突然间心就淡了,“你先冷静一下吧!”拿开她的手,抽出胳膊,离开。
谢怡脸色发白的看他离开,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我!?”
裴文东站在院门外听着她痛哭控诉,沉沉叹口气,低声吩咐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好生伺候谢小姐,别让她在外着了凉。”
“是。”几人应声,看他走了,回去劝谢怡。
裴茜这边已经从探查的小丫鬟那得到消息了,见裴文东回来,哼了声,“咋地?她还想做正妻!?就她那个样子,不说家世,怕是连陪嫁都得我们帮她准备吧!她以为自己是谁,她来做正妻,难道让安平王的嫡亲女儿做妾,给她敬茶行礼!?她以为她算个什么东西!”
“好了!你少几句!”方留明拦她的话。长姐夫插手此事,且此事已成定局,无缓转的余地,文东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得高高兴兴的大礼迎娶希芸郡主。谢怡若不愿意被安排,也只能做妾室。
裴文东没有跟着一块,墨珩和裴芩一到安平王府,拜见了萧光珉和安平王妃,先赔罪,后求亲,直接把事情定下。
萧光珉整条右胳膊都废了,在身侧垂着,左手端着茶,声音依旧温和有礼,脸色却有些不好,“裴将军!令弟本王也见过,也称得上少年才俊。只是结亲一事,太过贸然。”
“此事原本就是我们的错,冒犯了希芸郡主,我们也本该负责。王爷可先行考虑几日。”裴芩笑道。
安平王妃拉着脸,气了一阵又一阵,起先她也挺看好裴汉三做女婿,至于女儿那点小心思,给夫君复位什么的,都不提。裴汉三也称得上至情负责之人,更不似那些世家子弟浮夸,他小小年纪足够沉稳圆滑又不失去心性,可她偏偏是个女人!
现在更是让她一个默默无闻的弟弟欺负了她的女儿!她听说那裴文东还是她娘兼祧生下的,还有个什么谢怡要负责。如此,又怎么能配得上她的女儿,堂堂大楚郡主!?
看着墨珩和裴芩都淡然笃定的样子,安平王妃更是气结,“结亲一事,等本宫见过裴文东再议!”
看她要为难裴文东,墨珩目光不变的答应下来。
看就上“一丝文学”,无广告,无弹幕,一丝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