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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蓝牛     农门长姐txt下载     农门长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八章:裴茜小富婆

    方慧来时就见余氏几个神色不是太好,肯定是有事,说不定昨儿个方立回家就已经闹过一场了,她不愿意错过机会,就说,“花玲怀孕了,想吃个酸笋,我这才要两把!”

    如此,方婆子就不好拒绝了。

    方慧像没辣白菜的事一样,扭头跟裴芩说,“你们要不要也一块去?反正顺路!不是还要商量成亲的事!?”

    “谢过冯太太好意了。”裴芩瞥她一眼,直接跟方婆子余氏几人打了招呼,回家去。

    方慧目光幽转,笑了下,让冯淳赶车跟着方家的马车,一块到了方家村。

    进村方慧就仔细的看村里人的反应,要是事情闹大了,村人也肯定会多少知道些。

    看了一圈,没发现异样,村里的人大多都去了红薯粉作坊干活儿,也不会在村里到处晃悠。过了冬令时节就做不成红薯细粉,都在赶工,争取多挣些收益。

    到了家里,四处都静悄悄的。

    方慧扫视了一圈,跟方老秀才问好。

    方老秀才面无表情看了看她。

    方婆子去给她捞了一把酸笋拿着,让她赶紧走。

    “大哥呢?”方慧接了酸笋问。

    “你问他干啥?”方婆子皱眉。

    方慧哦了声,不在意道,“没见大哥在家,我就问问。”

    方婆子没接话儿,送她出门。

    看她做娘的,赶着自己走,方慧心里气闷恼忿,又看一圈,告辞出来。

    杨寡妇也拎着捅出来打水,脸上带着伤,看见方慧连忙捂了下脸,扭过头,快步拎着空桶返回了家。

    方慧奇怪,盯着她一直看到她匆匆进门关上大门。

    方婆子堂嫂哎呦一声,跟方慧招呼,“你家二郎也不小了,说亲说了没啊?”

    提起冯淳说亲的事,方慧立马挂不住拉了脸,“上回伯娘说帮着找,我们都还等着呢!这都过去几个月了,伯娘是不是有信儿了?”

    方大娘脸色一顿,知道她向来不肯吃亏的,“找着呢!那家闺女也可好了,就是前些时候还说的愿意相看,这些日子没信儿了。”

    方慧知道这话多半是假的,心里仍旧恨死裴芩了。要不是她恶毒的把辣白菜方子公布了,二郎的亲事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成。上一回诬赖她嫉妒财运,砸她们的玉白菜,这次是辣白菜,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恶毒!

    方大娘看她神色,就转移了话题,“留明现在可真是能耐了,当了官老爷,回来可是风光了!这又要娶媳妇儿了,娶的也是个厉害的,以后指定官越做越大,钱也越挣越多了!就是你大哥,赶这节骨眼生病了。”说着叹了口气,不经意的道,“昨儿个还见他在那边说话呢!你们家人找了一大圈,才把人找到。”朝杨寡妇家那边努了努嘴。

    方慧心里刺棱一下,想到杨寡妇刚才脸上带伤,看见她就躲了,还有爹娘难看的神色,家里不对劲儿的气氛。她心里闪过几个想法,最终认定杨寡妇和方立勾搭到一块去了,肯定是这样,不然方芳生了儿子,余氏开始那么高兴。大儿子也要娶亲了,她更是人逢喜事,却那个脸色。也难怪了。

    原来不是因为裴茜那个小贱种,方慧心里有些不悦,随即眼神一闪,笑道,“我大哥好好地,才刚跟留明一块回来。这家里马上要添新人了,哪可能会病!裴茜又不克人!”

    一石激浪,村里很快就传出方立病了的消息。

    他回来时,村里不少人都看见了,还跟他打招呼说话。这突然病了,真是病的蹊跷。

    有知道内情的,都不说,方家把消息压着,他们要是放出去,那才是得罪人,还没那么蠢。

    那些不知道的就乱猜,有说方立喝酒喝坏事的,又说他不同意方留明娶裴茜,故意装病的,其中夹杂了裴茜克公爹的谣言。

    方智上门来看望方立,“方大哥病了,我总要看看的!他昨晚是跟我一块吃饭喝酒的,咋可能会突然就病了!?”

    方立连赶了几天的路,昨儿个又是喝酒又是跟杨寡妇厮混,又跪了一夜,又发热又头疼,人直接昏昏沉沉起不来了。方老秀才给他弄了药,让他不死就继续抄写《弟子规》。

    方智过来,看不让他见方立,高声吆喝叫方大哥。

    方立想应,但看着方老秀才冷肃的脸,没敢吭声。

    “方大哥!方大哥!听说你病的严重,也没找郎中看,兄弟不放心来看你了!”方智大声喊话。

    方留明冷着脸出来。

    方智看到他就忍不住心虚,更忍不住心里骂他虚伪。多少当官的不就是为了发财吗?他一副清正廉明的样子,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虚伪!说不定他们不知道的背地里,早发了横财了!在他们面前还装模作样,把他赶回来。

    裴茜的意思,方智若作奸犯科,就把他搁在保宁县。方留明也算刚入仕不久,还没练出那份狠辣,只把他赶出了保宁县。

    方智羞怒愤恼,但也怕方留明收拾他,又叫了两声,见方立不出声,“方大哥,我改天再来看你啊!”说完直接就走了。

    方留阳看着他走出门,眼中恨意闪过。爹去逛窑子就是方智带着他去的!还带着爹去给大哥坏事!

    方智出来就跟人说,他看望方立,愣是没把人叫醒,估计病的严重。

    这一下就开始传的厉害了,方立是装病的,还是真的病了。

    远一点的地方已经再说裴茜克着了方立。

    裴茜听了,气的不行,“我克着了他?看看到底是真的假的!要是真的,我立马就嫁过去,立马克死他!”

    “我去看看吧!”裴芩嘴上说着,眼神看向张庚山。

    张庚山意会,牵了驴骑上,赶到方家村,见了方老秀才和方婆子几个先见了礼,“…方大老爷病的太过蹊跷,外面都在传是三小姐克着了方大老爷,夫人让奴才过来看看。”

    方老秀才眸光一冷,直接道,“他喝醉酒进了老坟场子!”说方立是撞邪了。

    张庚山点头,“原来如此。奴才听说城外的寺庙挺灵验的,方大老爷要是还不好,不如到寺庙里住些日子,那些邪祟总不敢跑到佛祖菩萨跟前去!”

    方老秀才年轻时在外行走也听说过,大户人家动不动去寺庙里祈福,短则十天半月,长则半年一年的,那都是犯了错,被罚到寺庙里受清苦的。

    方立都这个岁数了,三十而立,他都三十好几了,却还混不吝,一事不成,还败事有余。现在都这个样子,要不收拾改了他,等他百年后,指不定家里被他败成啥样子。

    张庚山一走,方老秀才就把方立送去了城外寺庙。

    方留阳自请留下照顾,“大哥马上要成亲,家里还要爷爷掌事,就我留下来照顾爹吧!”

    让他留下,根本就是监视。

    方立没想到方老秀才竟然把他送到寺庙里来了,罚他就算了,直接不让他待在家里,那大郎成亲的事,是一点不让他过问了,“我是大郎的爹,他成亲凭啥不让我过问!?难道连受磕头礼都不让我受了!?”

    “到了受礼,自然会让你回去!”方老秀才大包大揽,哪有他的份!要是他省事,直接样样色色筹备好,哪还用他这把老骨头出面。方家早就起发了!

    方立在寺庙里乱吆喝。

    张庚山过来给主子祈福,捐了不少香油钱。

    然后就有个大和尚每天分早晚两次来给方立讲经。

    方老秀才让他抄写三百遍的《法华经》和《金刚经》,年前就不打算让他回家了。

    方慧还等着事情闹开来,结果眼看到了成亲的日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柳儿巷已经热闹了起来,各家来添箱的成群结队。

    众人也都等着看,看裴芩给裴茜准备拿多少陪嫁。

    当初裴芫的陪嫁可是让他们多少人羡慕。前些时日辣白菜方子公布于众了,辣白菜作坊没法给裴茜当做陪嫁了,肯定还会陪嫁别的。

    裴芩直接给她买了两个铺面,原阳县一个,京城一个,“辣白菜虽然公布了,也只没那么大利润了,你要还想做,也可以带了人做。只要东西地道正宗,生意做长久,也不会差了。田就不给你买了,两个铺子,你在这能做个生意,京城的那个去了也能用。”

    裴茜没说话,默默的接了过来,薄薄的两张房契,盖着鲜红的官府大印,她心里轻颤,抿紧了嘴。

    “别的东西,我就不给你置办了,养殖场是你的你还带走,还有张大成一家子能当用。另外我多给你买几个人用。”她和裴芫不一样,以后要跟方留明去任上,手里得有自己的人用。

    “养殖场我不带走,就还给张大成他们家照看着。”裴茜道。

    裴芩想想,她要是随方留明去任上,也照看不了,就点了头。

    其他的,多给些金银首饰,急用的时候也能绞了用。至于压箱底的钱,和裴芫都是一样的。

    裴芫也只送了一套银头面,“那些布匹衣裳,我就不给你了,首饰也不给你了,放一边不放心,带着更不放心,都给你换成钱,你去了也能拿来用。”给了两张五十两的银票。

    裴茜不要,“开铺子已经填进去不少银子了。”

    “开铺子的钱长姐垫着呢,我的银子没动多少!”裴芫笑,“而且,年前生意好,铺子还能盈利呢!你们就等着分红吧!”又把银子给她。

    方留明虽然是县令,但一年的俸禄也才七十两银子不到,真要养活一家人,不说人情客往,连饭都吃不饱。裴茜嫁给他,虽然是个官夫人,但也只面上风光,方留明不贪污,还要靠裴茜来维持家用。所以裴芩和裴芫都给她准备了贴身的银钱。

    就连萧雍,都给了一百两银子,两块寿山石。

    萧绎没见他给银子,看他拿着两块寿山石添箱,哼了一声,让廖管事准备些好东西给裴茜,“别给我丢了面子!”

    廖管事应声,直接送了一整套的赤金头面,金光闪闪的。

    常咏麟和裴文东对视一眼,都心里暗笑。俩人都没有送东西,都给了银子,一个六十两,一个五十五两。都是他们拿攒的私房银子,捣腾南货北卖自己赚的钱。

    常家添箱的首饰布匹是另外的。

    “还没成亲,你小姨就成小富婆啦!”裴芩捏着九儿的小肉脸。

    “小富婆是不是很有钱?”九儿仰着小脸问。

    裴芩点头,“小有资产!”

    “娘你有钱吗?”九儿又问。

    “额…。娘是个穷鬼!”裴芩煞有其事道。

    九儿学她翻了一眼,“我不信!”看看裴茜又问,“娘!是你的钱多,还是小姨的钱多?”

    “你小姨钱多!”裴芩直接道。

    九儿也觉得是,这两天她见小姨好多钱好多东西。

    见她睁大着眼看她,一副她很有钱很有钱的样子,裴茜忍不住捏她的小脸,“九儿!你以后就跟小姨过吧!小姨有很多很多钱!”

    裴芫几个也都笑看着,看她咋回答。

    九儿想了想,“那我年年去找小姨玩!”

    “你个小没良心的!不跟我一块去,还年年找我玩,是想年年占便宜是吧!”裴茜说着,照她屁股上拍了两下。

    九儿道,“小姨有很多很多钱啊!是小富婆!”

    裴茜拽着要打她。

    裴芫笑着把她拉到怀里,揉着她的小脸,“你小姨现在是有钱人,以后咱们年年都去吃她的!不占够了便宜不回来!”

    “好!”九儿嘿嘿笑。

    “有本事你们都跟着我!”裴茜嗔道。

    姐弟几个都笑起来。

    等到晚上,裴芩拿了一本春宫图,一本正经的递过来,“你自己看看吧!”其他该教的她都教的差不多了,就只有这个了。

    裴茜以为是啥,打开看一眼,顿时满脸通红,瞬间合上,直接扔进了箱底。

    裴芩和裴芫那时候,都是余氏来陪夜教的。

    方婆子说是让阮氏来教,她大着肚子,又天寒地冻的,裴芩就没让。

    至于方慧,直接就没通知,也不让他们家人来,来了也给赶走。

    方慧也没敢过来,她想着裴茜看见她去,也会给她办难看,打她的脸。她也不愿意再过去热脸贴冷屁股,反正那几个小贱种也不会跟她走动好了,断亲就断亲!爷奶爹娘断亲了,小姨家也断亲了,没有来往走动的亲戚,就不信她们脸上荣光!

    裴芫见裴芩扔了本书就走了,过来跟裴茜一块睡,又叮嘱了她一堆的话,“…。长姐跟你说的,你都记着,嫁了人,脾气就收敛些,就算那是姥爷家,但依旧不是自己家。留明表哥对你好,等了你几年,你也不可任性,要好好的对人家。长姐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

    裴茜没吭声,默默的听着。

    姐妹俩低语到半夜才睡下。

    次一天,天不亮家里就忙了起来。

    裴茜从被窝里薅起来,又是沐浴又是梳妆,被全福人折腾了老半天,换上大红喜凤嫁衣。

    送嫁的人络绎不绝的都赶过来。

    平常说得上话的小女娃们也都过来送了手帕荷包刺绣等物。裴茜嫁过去后,就是官夫人了。

    整个柳儿巷都一派热闹,喜气洋洋。

    方立也被接回了家,连着听了几天和尚讲经,整个人都有些木木的。

    方留明只拱了拱手,就直接骑上马,带着花轿出门迎亲。

    还没走到太平镇,镇上的小娃儿们就已经跑出去了,都喊着方留明做官了,官老爷娶媳妇儿,肯定撒很多喜钱,都跑过去抢喜钱了。

    看一堆的小娃儿,方留明往后看一眼,方留阳伸手撒一把出来。

    眨眼就被哄抢了。

    跑腿儿的小厮喊着‘来了,来了!’跑回来报信儿。

    常咏麟和萧雍,孙朝一伙人赶紧把门关上,喊着要好好为难为难方县令!

    方留明知道裴文东一伙人多,还都是学堂里出来的半大小子,尤其裴文东和萧雍,稍微出一题,就让他娶亲时间延后多久,直接包了大红包。应对不过去,就塞红包。

    大门口一时间闹哄哄的,出题的,答题的,助威的,笑闹的,要红包的,人声鼎沸。

    裴文东和萧雍是墨珩教出来的,方留明也是墨珩教出来的,他在外为官都三年了,又是娶妻心切,硬是好招儿赖招儿都用上,叫开了大门进来。

    裴茜提着衣裙跪下,恭敬的朝裴芩磕了三个头,拜别长姐。

    方留明也恭敬的跪下磕头,“长姐!”改了口。

    裴芩象征的说了几句夫妻和睦相亲的话,吉时到了,就让他们出发。

    裴文东过来,背了裴茜上花轿。

    鞭炮声响起,锣鼓喧天声越来越远。

    裴芫红着眼,紧握住裴芩的手。长姐一个人教养她们长大,等文东也成了亲,有了家,长姐肩上的担子就能彻底卸下来了。

    裴芩回握了下,和她招呼来的客人入席。裴芫出嫁,家里是摆了席的,这次也没有少了。

    王铁柱和孙全亮几个帮着管事,招呼,有条不紊的开了席。

    方家村这边还都等着,都伸长了脖子,新娘子裴茜他们差不多都认识,都等着瞧,看有多少陪嫁。

    见一抬一抬嫁妆进门,众人觉得多。

    但方立一眼就看出来,没有裴芫的多,差了好几抬,很是明显。

    方慧当初也去了的,一看嫁妆进门,直接哎呀一声,“这裴茜的嫁妆可跟裴芫少了小一半啊!这做的也太显眼了吧!”

    众人听的嗡嗡议论起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等着三妻四妾

    方慧声音大,她一句裴茜的嫁妆比裴芫少很多,众人立马眼神就不一样了。嗡嗡的议论声响起。

    都说裴芩做长姐的,不可能厚此薄彼,再说这两年酱油和松花蛋也挣了不少钱,哪就只刻薄裴茜这个妹妹!?虽然不是一个爹,但裴茜和裴芫裴文东都是一样的。

    还有人说辣白菜方子是陪嫁给裴茜的,被方慧家卖了,裴茜这才少个辣白菜作坊,她还有脸挑人家的陪嫁少!?

    余氏忙的团团转,结亲的回来了,她要受礼这才空闲下来。听人议论的话,过来一看,裴茜的嫁妆的确比裴芫当初少几抬。看了眼方慧,又看看众人,让抬嫁妆的人把嫁妆都晒出来。

    芫儿当初因为嫁的是清河镇,赵孝辰也就在汝宁府不远的卫所,所以打了床和家具,陪嫁了不少字画瓷器玉器。茜儿她早前就说了,让她跟大郎去任上,小两口一块。那些不好带的东西,芩儿肯定想周到了,不会给她陪嫁。

    绿春和红夏是先过来的,早看方慧和方立不顺眼,让来的人把嫁妆看仔细了,晒出来,别被谁摸走了。

    一听说晒嫁妆,众人又挤过来,想看看裴茜这陪嫁了到底多少好东西。

    方慧冷笑,给裴茜那个小贱种的陪嫁少点,也肯定让人点着她的鼻子骂,再把辣白菜方子的事儿翻出来,因为没有辣白菜作坊了才陪嫁少了。看人家笑话的是谁!

    陪嫁的箱子打开,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往前看。

    前面的人已经惊呼起来。

    虽然衣裳和布匹不多,箱子也少,但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没要,全上的真金白银。

    整套的赤金头面,赤银头面,镶着珍珠和宝石。还有锦盒装着的字画,看着就是值钱的东西。

    小匣子里是压箱底的钱和私房钱,没有打开。

    但这金银首饰也实在太多了,不管值钱的不值钱的,大大小小弄了那么多,这也太豪气了!

    方慧脸色有些不好,“这些东西不过是填补缺少的而已,裴芫当初又是陪地又是陪山的,还有铺子!”

    “我们小姐陪嫁了原阳县城一个铺子,京城一个铺子。嫁妆单子都在这里!”红夏拿着单子递给余氏。

    余氏笑着接过来。

    围观的众人已经开始吸气了。原阳县城的铺子就够了,竟然还在京城有一个铺子!?

    有出去跑过的人就喊着,京城的一个铺子大一点就要几千两银子,寻常根本买不起。

    裴芩出手果然阔气,竟然给裴茜办了这么多陪嫁,还都实打实的东西。这要是辣白菜方子不卖,加上一个辣白菜作坊,这简直比大户人家小姐出嫁陪送的都多!

    看众人似有若无的眼神瞥过来,意味明显,方慧很闹死了。裴芩那个小贱人,这是故意出手阔绰,好打她的脸是吧!?

    方立也才听说,辣白菜作坊是要陪嫁给裴茜带到方家来的,要不是方子卖了,以后方家又多一个辣白菜作坊。看众人议论纷纷,说裴茜的陪嫁丰厚,心中冷哼。他本来就不同意,就算他爹说他是撞邪,但人家又不是傻,肯定知道。她们当然多给些陪嫁。

    裴茜这个小贱种,就算她们算计着嫁进来了,有他在,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了!大郎是做官的,三妻四妾,就等着吧!

    嫁妆晒完,花轿那边吹吹打打的就进村了。

    拜堂的时候,方立拉着脸,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喜气。

    裴茜蒙着盖头都想到了他的脸色,就当跪的只有余氏,方立已经死了。

    拜了堂行完礼,众人就热热闹闹的入席了,津津乐道裴茜的嫁妆不仅丰厚,还狠狠打了方慧的脸。裴芩家是已经和方慧家断亲了,这裴茜又嫁来了方家,以后这两家来往的日子可算是热闹透了!还有方立这个公爹,看以后会过出啥事儿来吧!

    余氏是直接无视了方立,不管不问他了。闺女已经出门子,还生了儿子,算是在婆家站稳脚跟了。大儿子也终于娶亲,她就只等着抱孙子,把小儿子教养大,娶了媳妇儿就过儿孙的日子了!

    方留明一直等到现在,年岁可着实不小了。他比裴芩只小一岁,九儿今年都三岁了,他才成亲。方婆子也着急抱重孙,管着方留明没让他喝太多酒。

    裴文东和常咏麟,萧雍几个出去游历两次,酒量也慢慢练出来了。三人轮番敬酒,后面还有送嫁来的孙朝几个。

    三巡下来,方留明就喝个差不多了。

    这边散席,方婆子那边就煮了醒酒汤端过来给方留明。

    方慧还没有走,看着打水进新房的红夏和绿春,阴阳怪气道,“这俩丫鬟岁数也不小了,还跟着陪嫁过来,是准备给留明做通房丫鬟的吧!?”

    黄秋和雪冬一直伺候裴芩和九儿,裴茜没要,带了绿春和红夏,另外两个婆子,两个小丫鬟,两个小厮,两个护卫。

    来之前,裴芩就叫她们问了话,“以后要做管事娘子的,就跟着去。想做姨娘的就直接留下来!墨珩比方留明强,你们出去脸上也有光!”

    她话这样说,但绿春和红夏心里也都清楚,这是告诉她们,要敢有别的想法,她先不放过她们。

    红夏反正是铁了心的,也阴阳怪气回给她,“娘家侄儿房里的事儿,就不劳烦冯太太多操心了。”

    方慧眼神狠了狠,冷笑一声,“看你们俩也是有造化的,以后做个官家的姨娘…。”

    “慧娘!”方婆子过来,怒喝一声。

    红夏和绿春见她过来,屈膝行礼,“老太太。”

    方慧撇了下嘴,“娘!我们该走了!”

    方婆子脸色难看的不行,阴沉着眼瞪着她,当着下人的面没说啥,等红夏和绿春下去,她就忍不住了,“慧娘!我和你爹说你的,你都当耳边风了是吧!?你自己自己弄成那样,还要把娘家也搅合的过不下去是吧!?”

    方慧一下子就阴了脸,“娘说的这是啥话!我哪就搅合的娘家过不下去了!?不就见她陪嫁了几个漂亮丫鬟,多问一句!?人家大户人家陪嫁的漂亮丫鬟,还不都是暖床的!”

    “人家是人家,我们就是庄户人家!谁想那些歪门邪道的,搅合家里过不安生,我先不放过他!”方婆子怒沉着脸。

    方慧不以为意的往外走,“留明可不一样,他是当官的,三妻四妾多的是!谁还能走动跟着,管住了!?”她就不信,裴茜的*汤能迷着方留明十年八年的,弄到手里就不新鲜了!

    她在这挑拨,还有个方立乱来,方婆子也怕方留明也跟着学。他又是做官的,就算他没那个心,也会有别的人往上贴。晚饭后,方婆子就催促着方留明进了新房休息。茜儿是外孙女,她可不希望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儿。小两口好好地,赶紧生个一儿半女,好好过日子。

    方留明见余氏和方婆子都催着他赶紧进新房休息,不仅涨的满脸通红。终于把人娶回来了,看着娇俏娇丽的人儿,他心里一下子不知道咋对她好了。

    “你喝了多少?满身的酒味儿!”他刚过来,裴茜就皱起鼻子。

    方留明啊了声,“很重吗?那我先出去透透气。”

    裴茜翻了他一眼,“醒酒汤喝了就去洗洗。”

    “嗳!”方留明听她说洗洗,顿时心里就翻滚了起来,晕晕乎乎的洗了过来。

    裴茜也已经洗漱好了,正在摆弄首饰。

    方留明过来,看她脸上得妆容已经洗干净了,露出白净的小脸,不禁伸手拉住她,“茜儿…。我们…先休息吧!”

    裴茜顿时绷紧了小脸,想到看过春宫图上的样子,小脸绷的更正经了,任由他拉着她进了内室。

    方留明一扭头,看她满脸正经的样子,顿时忍不住扑哧轻笑出声,“茜儿…。”

    “你笑啥!?”裴茜瞪他。

    她的样子,神情太可人爱!方留明忍不住抱了她,“茜儿!我终于娶到你了!”

    外面听房的人听了半天,见没动静,把耳朵贴到窗户上。

    方婆子虎着脸过来,把人都瞪走。

    听没动静,她也疑惑的凑近了听听。茜儿那边,就算芩儿粗心大意,多少也该懂一点。大郎那是教了的,俩人还能不会!?

    方留明耳聪目明,听到外面有人了。等人都走了,这才伸手去解怀中人的衣扣。

    过了半天,方婆子不放心起夜,又过来听,还是没动静,心里奇怪,回屋跟方老秀才嘀咕,“大郎不会是…。有啥毛病吧?”

    “看你说的啥话!大郎又不是毛头小子,还能闹出多大动静!你就睡你的吧!”方老秀才白她一眼。

    方婆子不满的嘟囔一句。还不是大孙子都二十出头了才娶亲,人家十五六成亲的,娃儿都多大了。

    次一天起来,方留明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夜没睡。

    裴茜连着忙了几天,乏累的很,倒是睡了一夜。

    方婆子奇怪俩人圆房的事,余氏喜笑颜开的收了元帕。她过去看了看,就担心方留明是不是有啥问题,拉了他到一边问话,“是不是有啥不得劲儿的?”

    看她带着深意探究的眼神,方留明耳朵通红,“没啥不得劲儿的啊!”

    方婆子蹙了蹙眉,“大郎!要有啥不得劲儿的,你可要说哈!”

    “没有!奶奶!”方留明满脸都红了。

    看她怀疑的眼神看他的眼圈,看了看才走,方留明深吸两口气。

    也不怪方婆子怀疑,裴茜一大早起来,还下了厨房,敬茶吃饭都没有一点……

    裴茜睡了一觉,精神养好了不少,就带着绿春红夏几个规整她的陪嫁,用得着的都收拾出来另放。不常用的都装了锁起来,方家翻盖新房子,给她留的有个放东西的屋,全登记造册,锁进屋里。

    又有村里的人过来看新人,说话的。

    一整天没闲着。

    晚上方婆子让俩人早早回屋去睡。

    天明起来,方留明的黑眼圈没消,反而更重了。

    等三朝回门,裴芩看他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扫了他好几眼。她辛苦养大的水灵小白菜,被猪拱了。

    方留明被她不善的眼神扫的心里发毛,心里不住的喊冤。

    看裴茜气色还不错,裴芩也就没多问,让厨房做了一桌菜,姐弟几个坐一块吃了顿饭。

    裴茜也嫁了人之后,家里就更加冷清了,九儿抱着裴茜的脖子,“小姨你回来吧!”

    “九儿也跟我们去住吧!天天都和小姨一块!”方留明笑着道。他刚把人娶到手,哪能让她回来!?

    明明是表舅的,却变成了小姨夫,九儿看了看他,“你过年还给我压岁钱吗?”

    “还没到过年,你就开始惦记压岁钱了!?”裴茜捏她的小脸。

    方留明把她拉过来,“多叫几声小姨夫,小姨夫给你包个大的!”

    “小姨夫!小姨夫!小姨夫!小姨夫!”九儿一听大红包,连连叫小姨夫。

    喜的方留明哈哈笑,“小姨夫一定给你封个大的!”

    “还有我妹妹的!”九儿不忘提醒他。

    方留明:“……好!给我们九儿和喜儿都包个大的!”

    “还有高兴弟弟!”九儿又道。

    “……。好。”

    还没到过年,方留明已经许了一堆大红包,不过小姨夫应的也心里高兴。

    等回家,坐上马车,方留明还忍不住笑,“做了小姨夫,就是和表舅不一样!”

    成了亲一家人,裴芫比他小的表妹也成了二姐,长姐,还有弟弟了。

    裴茜看他的样子,笑了下,“自然是不一样了!”

    “还有更不一样的。长姐看我的眼神很不爽!”方留明忍不住控诉。

    “哪有?”裴茜都没看见,长姐哪个地方看他不爽了!?除了刚开始不同意亲事,点头之后,哪有看他不顺眼过!?

    方留明贴近她耳边,“家里人怀疑我那个不行,长姐怀疑我纵欲,这几天我快被冤枉死了!”

    裴茜轰的一下,满脸红到耳朵,恶狠狠地瞪他。

    方留明把她拉到怀里,“今晚…。就该不疼了吧?”

    圆房时,裴茜喊着疼,硬推他。方留明看她疼的眼泪汪汪,小脸发白,心疼她,就没忍心。

    有一就有二,心念念的人儿娶到手,怀抱娇妻,却只能看不能吃,方留明的黑眼圈这才连着几天消不下去。

第二百章:巴望早点死

    方留明和裴茜三朝回门后,方老秀才就又要把方立送回了城外寺庙,让他继续去抄经书。下定了决心,这次一定要好好调教改他,“要是改不好,你就留在寺庙里出家吧!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方立简直要气死了,“你娶了个孙媳妇儿,就没有儿子了是吧!?她进了门,你们都当我死了!?”余氏现在直接无视他,眼神都没一个,眼里只有儿媳妇了。

    方婆子气的哭,拉着他,“儿啊!爹娘还能不为你好,你咋就梦虫一样,不明白啊!”

    一把甩开她,方立怒哼,“为我好?我说的哪句话你们谁听过一句了!?说我会把家败了,你们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了!”

    方婆子一阵寒心,无望,擦擦眼泪,“你咋就这么…。执迷不悟啊!”她不指望儿子能有多大出息,只要不走歪路。老大这几年像魔怔了一样,这是造了啥孽啊!

    方立却觉得他们都执迷不悟,被裴芩和裴茜她们灌了**汤,就看眼前那点利益,被她们算计了都还觉得她们好。掏心掏肺的把好处都给她们!可就眼前的那点好处,裴芩她们都不舍得,自己全捞完!

    “让他给我去寺庙里待着去!”方老秀才怒指着。

    方立哼了一声,“我就不去!我又没犯啥错,凭啥把我关到寺庙里!?”

    “当老子的让你干啥,你就得给我干啥!你敢忤逆,我就敢把你送到官府里!”方老秀才气道。

    “忤逆?那我让大郎休了裴茜,他不听我这个老子的,就不是忤逆!?”方立搬出自己是方留明老子的话来说。

    “滚!你这个孽障,不改好,你就给我待在那里别出来!”方老秀才怒吼。让方辅把他弄上马车,送去寺庙。

    方智专瞄着,见方老秀才家马车又出来,这几天又没见方立,去也找不到人,就跟着马车。

    方辅下来,让人把他拦住了。方智心术不正,大哥跟他一块,越来越变本加厉,这个方智,早晚得收拾他一顿!

    裴芩听方立又被送寺庙了,嗯了声,“担子越来越轻,我也越来越闲了。闲来无事做做好事!”

    黄秋忍不住笑,“夫人想做什么好事儿了?”

    “那个小寡妇估计急的上火了,给她送个信儿让她下下火!”裴芩抠着指甲,“日行一善,多积德!”

    黄秋嘴角微抽,那个杨寡妇要是知道了,再跟方大老爷混到一块,到时候闹出来,方大太太那边肯定不好受啊!

    方立不是个浪子,根本没有回头的觉悟。余氏就算哭死哭活的求,也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杨寡妇以为傍上了方立,后半生就吃香喝辣,衣食无忧了,那就让她试试。

    方智先得了信儿,知道方立被送到寺庙里抄经书,立马带着酒肉,悄悄跑过来找方立。

    方留阳要念书,又趁着大哥娶嫂子在家,还想跟他学拳脚。就没跟来寺庙看着方立,只留了个下人,监管的不严,就让方智进去了。

    方智终于见了方立,俩人偷着一通吃喝,知道方立被禁在寺庙里受罚,方智眼珠子一转,就说出他跟杨寡妇的事,“村里都有人私底下议论了,方大哥是不是因为这事儿?”

    方立觉得有些没脸,没有承认。

    “方大哥跟我还不说实话?你让做弟兄的我…”方智看着他。

    “也没啥。”方立有些不自在的承认了。

    方智就跟他说,看杨寡妇被打的脸上有伤,是不是谁偷着去报复他情人了。

    方立是方留明成亲的当晚才被允许回家,在家的几天也不让出门见人。根本不知道杨寡妇挨打的事。

    看他不说话,方智就羡慕恭维的说他有眼光,杨寡妇不仅人长得好,心眼也好,一直守着名节,却对他动了心,和他好了,也是他方立的福气。

    被他一通话说的,方立觉得杨寡妇真是比余氏强太多了!余氏也没个多厉害的娘家,啥都没有,还不如杨寡妇呢!

    方智就帮他出主意,“方大哥!你也不能一直都待在寺庙这个破地儿啊?这么冷的天,屋里连个碳火也没有,寒冬腊月,把人冻成啥样了!?方大哥又没啥错儿,他们也真是狠心,你如今可是大老爷,不说别的,这个地方哪是人待的!村里人都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哪还会看得起方大哥!?”

    方立怒哼一声,也实在受不了这里的清苦严寒,现在也就方智能听他的,让他使唤,于是就跟方智商量着咋出去。

    方智跟他嘀嘀咕咕了半天,走时还跟他要了信物,说是给杨寡妇,让她放心。

    很快,杨寡妇和方立又勾搭上了。

    不在家里,没那么多人盯着看着,反倒更是方便了俩人。

    离得远,家里也一点不知道信儿。

    腊八后,就筹备着过年了。

    今年裴茜嫁了,家里的账目往年都是裴茜盘账,今年的账目就全堆裴芩的桌上了,墨珩特么的不回来,也使唤不上了。裴芩看着一堆的账册,眼神落在画小鸡的大闺女身上,“九儿!娘来教你算账吧!”

    九儿抬头大眼眨了眨,“娘!你是不是不想算账?”

    裴芩轻咳了一声,“没有啊!谁说的!?你小姨嫁人了,舅舅又去县学了,没有人教你了,当然还得娘来教你啊!”

    九儿想想也对,“娘不是在教我画小鸡吗?”

    “翻过年你就四岁了,人家三岁都会背《三字经》和诗词了,你却连算术都不会,丢不丢人!?你大姨小姨和舅舅他们都是娘教的,你看他们多厉害!你多笨!”裴芩忽悠她。

    一说她笨,九儿皱了小脸,“我不笨!我也能学!你看我的小鸡画的多好了!黄秋,雪冬和奶娘都说我画的好!张庚山都说能卖钱了!”

    她们那是恭维她,光说好听的哄她呢!

    “好!那娘就教你!啥时候你也能考个功名了,就能给娘养老了啊!”裴芩笑着朝她招手。

    九儿眨眨眼。

    偷笑的黄秋几个对视一眼,忙笑着接话,“大小姐聪明着呢!学东西一学就会了!”赶紧拿了纸笔过来。

    把喜儿喂饱,裴芩就一边盘账,一边教九儿简单的算术加减。

    奶娘看着喜儿,黄秋和雪冬出来准备热汤和点心,“夫人…。是说着玩的吧?”大小姐是女子,就算才学非凡,也不能去考功名的。那些说夫人没儿子的话,夫人心里还是难受了!?

    “夫人应该是想大人了!这都快过年了,也不知道大人能不能回来!?”三小姐一嫁,家里更加冷清了。

    哪知道墨珩这么不经念叨,当晚就赶了回来。

    床边一塌,裴芩猛的惊醒,“谁?”

    “是我。”他话音落,冰凉的唇下一瞬就侵了上来。

    “墨…。”裴芩惊诧他咋会突然回来了,刚张开嘴,他长舌就长驱直入,凶狠的横扫起来。

    裴芩推着他,心里忍不住骂娘。吃春药了!?一回来就发情!?她喜儿呢?

    墨珩一进屋,就把在娘亲被窝睡的正熟的喜儿抱出去给奶娘了。任由她的手推打,颀长的身躯紧紧把她压在身下,深深啃吻着他,手上也转眼撕了她的里衣。

    都快半年没同房了,裴芩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偏他还横冲直撞的,恨不得要了她的命一样。

    “妈蛋!老娘要死了!”见他刚停歇喘口气,还要再来,裴芩不愿意了。

    “不会!”墨珩贴着她耳边轻吻着,慢慢撩拨她,“芩儿,我想你!”

    “滚…。”裴芩狂想把他踹下床。真是精虫上脑了!回来一句话不说,就先上床。想你妹啊想!

    等墨珩意犹未尽的抽身起来,裴芩已经睡死过去了。

    出来要了水,墨珩抱她去沐浴。

    裴芩全程没有睁眼,她要是撑开眼,这个禽兽肯定再来一次,她今儿个就可以死在他身下了。

    揉着她娇嫩的身子,墨珩心猿意马,一路从西宁赶回来,路上根本没怎么休息,明明乏累的很了,可是回到家里,闻着熟悉的气息,渴望的人儿衣襟松散,慵懒的睡着,他心里就再也忍不住,立马就想要她,想把她拆骨吞进肚里!

    “禽兽…。”裴芩呓语咒骂。

    “嗯。”墨珩笑着拥紧她,之前纵然她身子骨硬,也不太能承受他,初次时伤着了她,后来就总想着克制些。生了喜儿后,两人才契合起来。墨珩这才肆意,不再克制着,偏偏又要去西宁,如果不是路途远,颠簸厉害,那边也时常暴乱,他真想把她和女儿带在身上。

    天明起来,喜儿睁开眼见是奶娘,不是在娘亲的被窝里,哇的哭了起来。

    裴芩听小女儿哭,瞬间醒过来,伸手就去拉床头边的皮袄,套上就起来。

    刚站起来,两腿一阵酸软,扑通一下倒了下来。

    墨珩伸手把她抱个满怀,“我去。”

    裴芩看他脸贴着她,张嘴照他脖子上咬了两排牙印子。

    墨珩深吸口气,暗着眸光把她盖进被窝里,他起来去抱小女儿。

    奶娘已经给喜儿穿好了衣裳。

    “把小小姐抱过来!”墨珩打开门。

    奶娘应声,抱了喜儿过来。

    墨珩接过小女儿,把她抱到屋里哄。

    喜儿满月没多久他就走了,根本不认识他这个爹。看着陌生的男子,喜儿两眼盈泪,睁着看他。

    父女俩大眼瞪小眼。

    看她越长越像裴芩,墨珩心里柔柔的抱着她哄。

    喜儿看了一会不认识,哇的一声又哭起来。

    “她饿了!”裴芩没好气道。

    墨珩蹙了蹙眉,这才把她抱进内室。

    到了娘亲怀里,喜儿哭了两声,自己伸着小手就扒她的衣裳,自己找吃的。

    墨珩看她吃的欢快,纵然是长得像裴芩,还是忍不住皱眉,“是不是该断奶了?”

    喜儿小萝卜才六个多月不满七个月。

    裴芩懒的白他,打个哈欠,困的眯着眼。

    这边喜儿刚吃个差不多,还没饱,墨珩就把她从裴芩怀里拽出来,又抱出去给乳娘,“给她再喂点辅食,别太多了。”

    乳娘应声,抱了喜儿回屋去喂蛋羹。

    墨珩回了内室,捞起裴芩,盖好被子,“再睡会。”

    裴芩睁开眼缝瞥他一眼,没听喜儿再哭,闭上眼昏昏沉沉又睡过去。

    墨珩陪着她又睡了半晌,见她还没醒,轻声起来。

    九儿也半年多没见过爹了,不过一顿饭,就爹爹长爹爹短了,“爹!娘不想算账,要我算账呢!”

    “那你学了什么?”墨珩问她。

    九儿才刚开始学,只学了几个简单的加减数。

    墨珩到书房一看,一沓的账册在书案上堆着,才刚盘了一点。她都是懒到尽了,把这些堆起来的活儿一口气干完。心血来潮干点啥事儿,也多是三天热度。

    把账目整理了下,上半年的还是他盘的,就接着盘账。

    等裴芩晌午睡醒,她的账册已经盘了过半了。

    家里伺候的人都喜笑颜开的,大人回来,夫人也高兴了。起码今年过年,不用夫人带着弟弟和两位小姐自己过了。

    墨珩却没准备在家里过年,他部署了几个月,忍了大半年没有回家,不可能把功劳拱手让人。

    “明天就走?”裴芩挑眉。

    墨珩俊脸黑了黑,“后天!”还没回来一天,就开始撵他,真是一点都不想他!

    “明天后天还不都一样!”裴芩让厨房晚饭做他喜欢的菜,没有的明天去买。

    张庚山一大早就已经买回来了,公子这几年基本不挑食了,只要是夫人做的,他之前不喜欢的,也都面不改色全吃完。

    裴芩歇息了的一下午,晚饭给他做了几个菜。

    墨珩吃完,夜里上了床,又有精力体力折腾她了。

    次一天,裴芩扶着腰起来,把某个神清气爽的男人咒骂了一顿,心里扎了一通小人儿,“想吃啥自己做去!爱吃不吃!老娘不伺候!”

    墨珩看她眼圈发黑,叫着九儿去给他帮忙递东西,到厨房煲了汤,蒸了奶黄包和牛乳馒头,又熬了米糊,炒了几个小菜。

    裴芩哼哼一声,抱着喜儿娘俩坐在屋里等着吃。

    裴文东和萧雍,常咏麟回来,赶上了一顿。

    马上年末要岁考了,虽然裴文东和萧雍的学问已经扎实不成问题,但也不妨会遭人暗算。常咏麟过完年还要参加春试。常员外还指望着等他考了功名,好给他说亲。

    墨珩考校了三人的学问,又着重指点了常咏麟一番,晚上一家人坐一块吃饭。

    “就剩这几天了,长姐夫还要走吗?”裴文东在县学里筹备岁考,三姐也嫁了,家里就只有长姐带着九儿和喜儿娘仨,太冷清了。

    “嗯。等忙完这一战再回来。”墨珩必须得去看着,部署了那么久了。

    裴文东想他是去做武官的,势必要上战场,也不说让他在家过年的话,让他保重安全。

    裴芩又给他装了一包的炸弹,一把老式手枪,一大包子弹,“这个给你拿着防身用。枪上我做了消音器装上,雨天的时候到山里试了下,效果不怎么好,也勉强凑合能用。”

    墨珩拿着看了看,做工略显粗糙,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只做了这一把吗?”

    “想要多的自己去做!”裴芩瞪他,她捣鼓了半个多月,才做成了这一把能用的。

    墨珩按住她的头,俯身吻住她的唇。他不喜欢她总想着沈颂鸣!见她为沈颂鸣着想,他就嫉妒!他希望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只有他!怕他久不回来,在她心里的地位下降,还不如个旁人。

    “你特么还没上战场,就精尽人亡了!”裴芩抓着他不老实的手,照他身上踢了两脚。

    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下一次又要几个月,就想一次捞够本。

    到最后,裴芩还是没挡住,让他得逞了一回。

    墨珩这才抱着她睡了会,天不亮,就起来,带了封未和两个护卫离开。

    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的裴芩,抓着枕头就是一通锤。上辈子她可不记得欠过别人钱。墨珩这个死闷骚,肯定是被她打死的,这辈子才让她过来受他压制!

    不过她的账目给她盘算好了,还算有那么点用处。

    黄秋和雪冬拿着一大包的皮毛过来,“夫人!这些都是大人带回来的,可以做两件大毛衣裳了!”让她看咋办。

    大毛衣裳裴芩想想恶寒,她又不是贵妇,穿成那样干啥去?让给裴芫和裴茜送信,把她们俩叫来分分,一人做一件皮袄穿。

    信送到,俩人很快就来了。裴芫还带着高兴。

    几个人说了会话,裴芩问裴茜余氏去看耳朵的情况,“说能治好吗?”

    方留明和裴茜带着余氏去了一趟临府,找能大夫给余氏看耳朵,也才刚回来。

    裴茜摇头,“治不好了,只能好一点,拿了一堆的药回来,先吃吃看。”

    “大舅呢?”裴芫问。

    “还在寺庙里呢!过年接回来。”裴茜提起方立就没好脸色。

    “他倒是也呆得住,但愿能明白姥爷的苦心。”裴芫叹口气。

    “能明白就怪了!”裴茜从来不看好方立,只巴望着他早点死。

    几人正商量做成通袖的还是缝袖子的,绣啥样的花纹。方家,红夏派了小丫鬟来报信,“少夫人!家里闹起来了!大老爷回来了,说是那杨寡妇怀了他的娃儿,要娶杨寡妇呢!”

第二百零一章:进门可以

    裴茜忽的站起来,“人不是在寺庙里,杨寡妇咋怀的孕!?怀的谁的孕!?”心里已经恨恼死了方立,老不要脸的东西,跟个淫荡的寡妇厮混,还要娶她!?

    裴芫也皱着眉,“大舅现在人在家里吗?”

    小丫鬟应声,“大老爷已经回家了,现在正在家里闹着要娶杨寡妇呢!”

    “我们去看看。”裴芩直接起身道。

    裴茜也待不下去了,那个杨寡妇,涂脂抹粉的,她看见就恶心。方立更让人恶心,早死早干净!可他们要是闹事,一家人都没脸!

    裴芫让奶娘看好了高兴和喜儿,九儿三个,她和裴芩一块过去。

    等三人赶到方家村时,杨寡妇正在家里哭的满脸泪痕,两眼红肿,说方家的人打她了。

    方立硬着脖子,指着余氏大骂要休了她,娶杨寡妇也不要她,“…。你个恶毒的贱人,玉兰已经怀了身孕,你竟敢动手打她!?老子今儿个不休了你,你以后更猖狂狠毒!我们方家早晚毁到你这个贱人手里!”

    余氏两眼乌红的看着他,心里绝望到冰寒,气的握着拳头浑身发抖。她根本就没有打杨寡妇,是她跑过来抱着她的腿跪求让她进门,她就掰开她的胳膊,闪到了一边。方立,现在已经老眼昏花到,睁着眼颠倒黑白了!

    方婆子承认,“是我打的!是我拉了她,推了她!你个逆子,你也把我打死吧!你能耐也来教训我这个当娘的吧!”

    看她哭着捶胸,方立无动于衷,怒咬着牙,阴恨的瞪着余氏,“我要娶玉兰过门,你这个贱人根本没有资格拦着!要不是看你生了大郎,老子早就休了你!”

    方老秀才气的胸口起伏,喘着气,满脸发青,“孽畜!孽畜!”

    外面看热闹的人挤了里三层外三层,不少人指责谩骂方立没良心,余氏虽然娘家不富裕,但她嫁到方家来,生了俩儿子一个闺女,方留明更是两榜进士,做了官。家里啥活儿都干,从来没跟公婆红过脸,在村里人跟前也都笑呵呵的好说话。方立竟然为了杨寡妇就要休了原配媳妇儿,太不是东西了!

    还有人骂方智,方老秀才家的事,又跟他没啥关系,他瞎掺和个啥!?

    方智还在给方立助威,“方大哥是大老爷,就算方老秀才还健在,他也是长子,早晚都要当家的!他想娶个女人回家,你们还都骂,连当家大老爷屋里的事儿你们都拦着,方大哥在家里没一点地位了!”

    “一个怀了身孕的女人你们也动手打,是不是把娃儿打掉了,你们就想着能拦住了!?方大哥是男人,是当家大老爷,会连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娃儿都护不住?!让你们恶毒的下了手!?”

    裴芩下了马车走过来,正听见方智伸长了脖子吆喝,扒开人群进来。

    众人见她来了,都让开来。她们姐妹肯定都是站在余氏一边的,这是来给余氏撑腰来了!

    方智还在说,“多少男人三妻四妾,方大哥一个官家的大老爷,连个知冷知热的女人伺候都没有,你们…。”话没说完,见眼前走过来的人,顿时到嘴边的话噎在了喉间。

    看她睥睨的眼神,方智咽了下气,“就算原阳夫人来,也不能插手到大舅舅房里的事儿吧!?”试探防备的看着裴芩。

    “你又算什么东西,插手到别人家的事?”裴芩问他。

    方智脸色一阵涨紫,“我是方大哥的弟兄,见不得他不好过!”

    “原来是条狗!”裴芩骂了声,抬起拳。

    “你敢打…啊…”方智是没见过裴芩打人,更没挨过,心里纵然防备着,也还是想着,当众之下,她不敢无缘无故的殴打他。

    他们都已经闹到当众之下了,裴芩才不管当众不当众,上手一拳狠狠打在他鼻子上,抡起一脚,狠狠踢在他下巴上。

    方智惨叫着,吐了一口血,被踢到的侧脸,大牙生生掉了一颗,嘭的摔在地上,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裴芩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拽起来,又一拳打在他眼上,摔在一边地上,“搅合事儿之前,你就应该想到会被打的!”

    方智疼的浑身发颤,伸手指着裴芩,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还一直口水流个不停。

    众人看着,都觉得方智活该。不中用还搅合事儿,想发财想疯了,撺掇方立。也不睁眼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裴芩不再看他,径直和裴芫裴茜进了门。

    方立看她过来掺和,还一来就先打了方智,更是怒恨的眼里冒火。

    裴芩冷眼看着,又瞥了眼杨寡妇,见她哭的可怜,“二三十岁的人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娇弱样子,大舅看着,竟然也不觉得倒胃口?漂亮的年轻的多少,非要这老婆娘!”

    她一副嫌弃鄙视的样子,让杨寡妇脸色僵硬,恨恼不已。

    方立也阴沉着脸,咬牙冷道,“裴芩!你是来捣事?”

    裴芩笑了下,“捣事我没那个闲心,就算闲,也没那个心情管你房里的事。只不过听说了,过来说一声。裴厚理和孟氏通奸,被孟氏婆婆告到官府,依律打了八十大板。”

    “你要去告我!?”方立瞪大眼,他根本没想到这一茬儿。

    “你觉的用得着我去告你?”裴芩呵呵。

    方立脸色难看,现在村里的人都知道了,那过不多久就会有更多人知道,总有看不惯他和方家的人出来,告了他,让他被打一顿板子,丢个大脸。

    杨寡妇也脸色僵硬,隐隐发白。

    “八十大板也没啥,可以打轻点。不过大舅还是先想想,这事儿若是闹开了,被御史弹劾一本,你这官家的大老爷,也当到头了。”裴芩嘲讽。

    方立最得意的,就是大儿子考中功名,做了官,出门都觉得比别人都高一等。看裴芩说的,他不信的哼了声,“就算御史,还能因为别人的家事,弹劾别人!?”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要是连家事都弄得乌烟瘴气,还有啥资格谈治国平天下!?再说,你当御史是干啥的?”裴茜鄙夷的看着他。

    方立一时没有说话,他是不信裴芩嘴里说出来的话的,可是心里忍不住就想,要是真因为这个,影响了大儿子的仕途……

    看他犹豫了,杨寡妇心里一冷,阴着眼瞥了下裴芩,捂着肚子就嘤嘤哭起来,“我可怜的孩儿啊!”

    方智被打的卸掉了下巴,张张嘴,也说不出话来。

    杨寡妇无助凄惨的看着方立,现在只有方立态度强硬,才能做主让她进门,甚至激怒他,休了余氏。方老秀才古板,方婆子心里向着余氏,但过个几年,知道了她比余氏好,自然而然看在娃儿的份上,也觉得她好了!可是裴芩却这个时候来捣事!

    方立拉着她,还是坚持要让杨寡妇过门,“让玉兰进了门,我明媒正娶,看他们还咋告我!”

    他一句明媒正娶,说的杨寡妇顿时心喜,面上却嘤嘤哭泣,“方大哥!我配不上你,还是…。还是算了!你家里都不同意,原阳夫人也不同意,我不想让你为难!你还是回家好好的过日子,我…。反正我就孤寡一个人,死活都没关系的!”

    方立轻喝,“你胡说啥!她们又不是我,哪里有资格管我屋里的事!?我不会让你和娃儿孤苦伶仃在外面过的!”伸手环住她的肩膀。

    杨寡妇感动的靠在他怀里哭,“方大哥…。”

    看两人郎情妾意的样子,裴茜忍不住,阴着脸咬牙呸了一口,“不要脸!方立人在寺庙里,你说你怀了身孕,是咋怀上的?是你银荡下贱跑到寺庙里找男人,还是怀了那个野男人的野种,跑到我们家来诬赖人,妄想荣华富贵!?”

    杨寡妇恨的浑身发抖,却只能装作听不见,呜呜的哭。

    方立怒不可遏,“你个小贱人胆敢点着名字骂我!?”

    “你自己不自尊,还指望别人尊敬你!?自己睁开狗眼看看,看别人看你的眼神!”裴茜鄙夷的冷哼。

    裴芩瞥她一眼,过去跟方辅说了几句。

    方辅点头,到外面拱手让大家散了,有麻烦他们当做不知道,让他们关起门来自己解决自己的家事。

    见是裴芩的意思,众人都应和着,三五成群的散了。私下里,却议论着方立这场风流债的结果。杨寡妇怀了娃儿,方立又咬死了让她进门,要说先前还有可能让她如意。这下裴芩来了,杨寡妇还能进得门?怕是不可能了!

    杨寡妇自己也怕,死死的拽着方立的胳膊。现在没有方智在一旁帮忙,她只有靠自己,才能让方立坚持娶她了!

    裴芩不再看他们两人,进屋劝了方老秀才和方婆子,余氏两句,“…我的意思,让杨寡妇进门。”

    “芩儿!?”方老秀才不同意,一旦开了先例,家里就别想安宁了!杨寡妇能跑到寺庙跟方立厮混,怀了孽种,处心积虑的要进门,肯定会搅合的家里不安生!不能让她进门!

    方婆子也不同意,“家里已经乌烟瘴气了…。”

    裴芫握着余氏的手,小声道,“得到不如得不到,大舅母尽管让她进门,放在眼皮子底下收拾。要不多久,大舅没了新鲜感,她连家里的下人都不如。”

    裴茜皱着眉,她也不同意让杨寡妇那个贱人进门。就算她能收拾好她,但她要跟方留明去任上,她婆婆根本不是那个贱*的对手!她看向一直没有说话表态的方留明。

    方留明察觉到她的目光,暗沉的脸色缓和一分。她明白长姐的意思,可是让娘眼看着杨寡妇……

    余氏两眼腥红,紧握着裴芫的手,死死抿着嘴,“我同意!让她进门!让他娶!”

    “老大媳妇儿!”方婆子叫她,那个贱人,不能让她进门啊!

    裴芩安抚的看她一眼,“让杨寡妇进门,是在救大舅!”

    方婆子转眼看她,又看院子里的方立。

    方辅叹口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日之事,早晚要被人告到官府。民不举官不究的事,可要是有人告,八十大板打到大哥身上,他不死也落个残废!”

    方立听的心里一颤,他不想挨打!八十大板,会打死他的!就拉着杨寡妇过来,“让我娶了玉兰,正好!这样就算别人说啥,去官府告,我光明正大!”

    杨寡妇也察觉到了峰回路转,这终究是丑事,她们地位越高,越要脸,还是得捂着!

    “你们私通苟且,还有脸说光明正大!?私通到寺庙里去,你们还说的理直气壮!?”方婆子气恨的浑身发抖。

    方立脸色黑青,死赖道,“反正现在是得让玉兰进门!”

    “进门可以,不过…。”裴芩说着,看向杨寡妇,扫了两眼她的肚子。

    杨寡妇被她看的心里发毛,警惕的盯着她,抓紧方立。

    “不过啥!?”方立不善的问。

    裴茜替他说出来,“不过这个荡妇肚子里的种得打掉!”

    杨寡妇倒吸口气,捂着肚子,“不!这是我的娃儿,你们不能打掉我的娃儿!”她看着关上的大门,走远的门,方智也不在,她现在孤身一人,如同落进了狼窟一般,吓的脸色发白起来。

    方立也阴恨的瞪了眼,“毒妇!你们就是想方设法害了玉兰的娃儿,好不让我娶她是吧!?”

    裴茜看他头冒青筋的样子,简直想打残废了他,“还让她个荡妇打掉野种进门?直接不管他们,让他们去官府领那八十大板去!是死是残废,都不管我们的事!”

    方辅也皱眉道,“大哥!打掉孽胎完全是为你们俩着想。有人举报,告到官府,你们死不承认,没有证据,官府也不会强硬打你们板子。但有这个孽胎在,就是你们私通的铁证,八十大板打下来,你们可以自己想后果!”

    杨寡妇脸色惨白,“方大哥…。”

    方立脸色也不好看,真要去了官府,家里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死打残吧!?

    “休想让我们给你跑关系!”裴茜立马掐灭他的想法,方立就算被打死,她都不会去救!

    方留明也冷眼看着,神情冷硬。

    方立又看方老秀才和方婆子,方辅,没有一个给他善意的眼神,更别说心寒绝望的余氏和愤恨交加的方留阳。

    没有人愿意帮他,方立心头恨恼不已。

    杨寡妇开始痛哭,哭自己可怜的娃儿,“…。娘对不住你!娘没本事,保不住你啊!我可怜的娃儿!”

    方立虽然自诩管着家里的生意,认识不少人,也跟官府打交道,但真要办事的时候,方立心里也隐约知道,官府的人,只怕不会给他面子。而他手里又没有银子给他们,他们哪会帮他!?

    杨寡妇不愿意打掉肚子里的娃儿,她能进门,就全凭肚子。要是没了肚子里的娃儿,她再进门,方家的人,还有这个恶毒奸诈的裴芩,肯定不会让她进门了。

    “你们都大把的时间考虑,我们更有大把的时间等着。”裴芩看向红夏。

    红夏轻脚上前,把她的茶盅重新续上茶。

    裴芩闲适的往椅背上一靠,“再来两盘点心!”

    方老秀才和方婆子,余氏他们都愤怒难受的不行,她却在这要茶要点心…。

    红夏听吩咐,还是快步去准备了三盘马蹄糕,桂花酥和山楂糕。

    裴芩喝着茶,吃着点心,漫不经心的瞥他们一眼。

    方辅提醒方立,“时间不等人,大哥还是早做决定。”

    方立也知道,要是消息传出去,让人知道了,光老裴家也会见不得他好,到官府告发他通奸的事。目光落在杨寡妇脸上,满脸不忍。

    杨寡妇惊愕的看着他,哭着摇头,“方大哥…你难道,也要让我生生打掉我们的娃儿吗?”

    方立有些痛心的看着她,“玉兰!八十大板,别说你,就是我都挺不过去。娃儿我们以后还会再有的!”

    杨寡妇白着脸,捂着肚子哭,控诉方老秀才和方婆子,“我肚子里怀的也是你们方家的孙子,难道你们眼睁睁看着我被打死!?”

    “你算什么东西!又有什么资格让我们救你!?跟男人私通苟且的时候就该想到的,你来破坏我们家,把我们家搅合的乌烟瘴气不安生,还想让我们以德报怨?呸!你这个银荡下贱的荡妇根本不配!”裴茜恶心的骂道。

    “你…。”杨寡妇气的怒恨瞪眼。

    裴茜冷哼,“你什么你!就算你进了门,也不过一个小妾,半个下人。你无权指责家里任何一个主子!别以为进了门,你就是太太了!”

    杨寡妇眼中怨毒闪烁,走到这一步,她一定要进门!一定要!

    方立根本想不出别的办法,再耽误下去,他怕真有人告发他,打他个八十大板。扶着杨寡妇不舍道,“玉兰!娃儿我们肯定还会有的!八十大板…你挺不过去的!到时候娃儿不保,你也会被打死的!”

    杨寡妇靠在他身上,痛哭起来。态度也默认了不要肚子里的娃儿了。

    雪冬拿了个鼓鼓的荷包和绿春到厨屋里熬了一碗水,端出来,示意杨寡妇在这喝了。

    杨寡妇含着泪端了碗,眼神从裴芩和方老秀才,方婆子余氏众人身上扫过,恨意高涨。

第二百零二章:一块去任上

    杨寡妇仇恨的看了一圈,看着红夏递过来的药碗,端了过来,抬眼含泪的看方立,“方大哥…。”

    方立不忍心的看着她,可是八十大板打下来,他和玉兰可都受不住!他更不想让人因为这个,就影响到大儿子的仕途。他还指望大儿子升官发财孝顺呢!

    杨寡妇仰头,把碗里的药汁全部喝下,像喝了毒药一样。

    红夏冷眼看着,把碗端走。

    雪冬又扔过来两大包药,“等会孽胎下来了,再把这两包补药喝了,过不几天你就生龙活虎了!”

    杨寡妇心中冷哼,裴芩不愧是有心机的人,够恶毒!够阴狠!面上让她进门,却出手就打掉她肚子里的娃儿,断了她的先机!真以为她没了肚子里的娃儿,就笼络不住方立了?现在她生生被她们打掉娃儿,方立只会更恨她们,更嫌恶余氏这个老贱人!更心疼她!

    方立看着,就要求让她立马就过门,“总不能让玉兰一个人喝了药,回到家里去等死!过了门,正好团圆过年!”

    方婆子气的心口抽疼。

    “儿子才刚娶了媳妇儿,做爹的就迫不及待要纳妾了!?”裴茜阴声讥讽。

    方立脸色发青,正要呵斥她。

    “年后!”方留明怒阴着脸出声。

    方立看着他愤怒的样子,心里还是不想跟他把关系闹僵,他以后还得指望大儿子飞黄腾达的。

    杨寡妇知道方立最在乎大儿子的前途,方留明提出的话,他就算不同意,也反驳的不强横,主动拉着方立道,“年后就年后吧,方大哥!我不想让你为难!为了你,我啥委屈都能受!”

    方立愧疚的搂住她的肩膀,“玉兰!我送你回家!”

    杨寡妇又看一眼余氏几个,目光落在裴芩脸上,“谢谢原阳夫人的药了。”说完低眉顺眼的跟方立回家。

    他们一走,裴茜就咬着牙道,“那个荡妇没了肚子,休想再进门!”她打的主意就是,打掉了杨寡妇的孽胎,不承认她。那种心怀不轨的荡妇,进门都是玷污他们家!

    余氏早在发现他衣裳满是脂粉味儿之后,又跟杨寡妇厮混,就渐渐死心了。看着方立呵护着杨寡妇出门,只觉得,豁然的,轻松了,不在意了。她以后只要做好方家长媳,看着几个孩子,盼着孙子过后半生!

    看裴茜说的,冲她摇摇头,“她想进,就让她进门吧!免的狗急跳墙。”

    方婆子老泪纵横,抓着余氏,“是娘对不住你啊!娘没把那个孽畜给教好啊!”

    容娘被送到娘家照顾病重的姥姥。当家的时常求学赶考在外,只她和她婆婆两人照看家里的二十几亩地,起早贪黑,几乎没有多少清闲的日子。方立和慧娘两个疏于教导,就成了现在这个德行,是她有罪啊!

    余氏含泪摇头,“别人都受婆婆为难磋磨,嫁到方家二十多年,娘对我像闺女一样,这是我三辈子休来的福气!”

    方婆子难受的哭起来。她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想让杨寡妇进门啊!

    裴芩劝了几句,也知道指望几句话她也一时想不开,高兴和喜儿,九儿仨小萝卜还在家里,就和裴芫先回了柳儿巷。

    裴芫连着叹了几口气,总觉得气不顺,“以后姥爷家怕是没有安宁日子过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裴芩嗑着南瓜子。=

    裴芫看着她嘴角微抽,“这哪跟生死扯上边了!再说,长姐给的那两包补药,那杨寡妇也不会吃,给她干啥?都浪费了!”

    裴芩笑笑没说话。

    杨寡妇喝了药,回到家没一会就发作了,小腹绞痛,疼的她寒冬腊月,冷汗不止。

    方立看着心疼,又不敢叫大夫来给她看。

    杨寡妇疼的拽着他哭,“好疼啊!好疼啊!我不想活了!”

    方立看着拿回来的那两包药,伸手抓过。

    杨寡妇见他竟然还让她吃裴芩给的药,一把打开,“她的药根本就不能吃!再吃这些药,就算我不死,以后也落个一身病,再也不能生养了!”

    方立脸色一变,咬着牙骂了句,“恶毒的小贱人!”

    杨寡妇抓着方立,让他给自己请大夫,她要是以后真的不能再生养了,这方立又不是长情的人,她必须得有娃儿,有儿子才能在方家翻身!

    方立很是为难,请大夫来,要是让人知道了,那八十大板他怕还是躲不掉。

    “村里的人早就已经知道了,你家的人不是已经威胁了他们,都不会往外说吗!?”杨寡妇心里恨,看她疼成这样,他竟然连大夫都不给她请。

    “那我去叫郎中!”方立想想,就起身出门。

    等出来后,才发现,他身上没有钱,又回家要钱。

    之前他手里还有一些私房钱,可是去保宁县全带去花用了。本来以为去了就吃香喝辣,做大老爷。却不想方留明穷的一顿一个菜,别人送到跟前的银子都不知道拿。他那点私房钱,慢慢的也吊着都花了。

    家里的银子在方老秀才和方婆子那里,听他来要银子给杨寡妇请郎中,方婆子直接让他滚出去,“那个下贱的荡妇,家里的银子一文都别想!”

    方立气恨的脸色黑沉,看向余氏。

    “芩儿不是给了两大包的补药?”余氏冷冷道。

    “她的药指定要害玉兰,你也让玉兰吃!?”方立怒道。

    余氏冷笑,“那你们就去请大夫啊!镇上的不行,请县城的,县城不行,就去请京城的!”

    方立握紧拳头,看她不屑冷笑的样子,拳头痒痒。

    “你再敢打我娘,我永远不认你这个爹!”方留阳一直盯着他,看他握拳抬手,怒吼道。

    方立看他怒恨的瞪着眼,一阵恼怒,“小兔崽子!你认不认,老子都是你爹!”

    方留阳咬着牙瞪着他,“你以为我大哥也会认你!?”

    方立看了眼,方留明不在家,只裴茜在一旁冷冷鄙夷着他,他一阵心烦恨恼,放下拳头,“你们给玉兰喝的药,她要是出了事,你们也跑不掉!最好拿银子出来给玉兰请郎中!”

    方婆子没有,余氏冷眼看着,无视他。

    方立就把主意打到裴茜身上,“药是你长姐弄来的,玉兰出事,她第一个跑不掉!你最好拿银子给玉兰治病!”

    裴茜气笑了,“作为公爹,抠儿媳妇的嫁妆,给一个还没进门的小妾治病!?”

    方立也知道这事要是说出来不太好听,但是,“玉兰要进门,也是你的庶婆婆!你身为晚辈…。”

    “呸!”方婆子不等他说完,狠狠呸了一口,“你个孽障脑子让狗吃了?!那个淫荡的贱人跑到寺庙里跟男人私通,怀了孽种,没有羞耻之心,你念了几年圣贤书,也没有一点廉耻!?竟然还跟儿媳妇要陪嫁给她治病,她算哪门子的庶婆婆,就算进门,也就是个低贱的小妾!茜儿是正经的少夫人,家里的主子,她见了哪个都要行礼!”

    方立难看着脸,“玉兰跟的是我…。”

    “你以为你就算个东西了!?这点规矩都不懂,你还想做好官家的大老爷!?”方婆子气恨的指着他的鼻子骂。

    规矩…。方立的确没多想,现在杨玉兰正疼的要死要活,他只想着先救她。看家里要不来银子,方立气的没有办法。

    “那杨寡妇成天涂脂抹粉的,怕是脂粉银子都攒了不少。还进门就算计着要拿方家的银子!?”裴茜呵呵。

    方立一甩袖子走了,去请了郎中来给杨寡妇看诊。

    村里的郎中不愿意,只给他抓了两副药。

    方立没钱给,郎中就问杨寡妇吃没吃裴芩给的药,没吃就拿来跟他换。

    抓两副药竟然还要拿裴芩给的药换,方立咬着牙,拿着药回了杨寡妇那,把药煎上,安抚杨寡妇几句,就拿着裴芩给的药送去给郎中家里。

    村郎中看了下那两大包药,有很多药和他开的一样,但品质要比他的药好,还有几味好药,杨寡妇小人之心不敢吃,他直接就收下了。

    杨寡妇听了怨恨不止,可又怕亏损了身子,只得自己拿了银子出来,让方立再去请郎中,救她的命。

    方立跑了几趟,终于把郎中拽过来。

    看诊后,开了药,还是那些,“多吃上几贴,调养些日子就无虞了。”

    “那我以后…。会影响生养吗?”杨寡妇也顾不上忌讳,直接问出来。

    “调养的好,自然能的。”郎中说完,让他们抓药,拎着药箱离开。

    杨寡妇疼了一天一夜,血流了一股又一股,这才吃了药,睡过去。

    方立有些筋疲力尽,想到方智也被裴芩打了,不知道咋样,又跑过去找他,看能不能借些银子来用。

    方智被打的狠,郎中知道是裴芩打的,骂了句该,不给他治。

    还是他媳妇儿骂骂咧咧的拉他去外村治的,说是跟人打架打的,上个下巴,还花了不少冤枉钱。

    听方立说杨寡妇肚子里的娃儿已经被打掉下来,还来找他借银子,方智满脸阴狠,拉着方立说了一通方家人狠心绝情,裴芩恶毒蛮横的话,直说的方立更恨,还是不甘心,又给他出主意,“你要是带着方嫂子留在村里,也不过吃糠咽菜,手里连个白的都看不见!不如带着方嫂子出去,做儿子儿媳妇的,不听你的话,难不成还让你这当爹的吃咸菜喝粥,他们吃肉!?让你手里没了银钱出门?”

    带着杨玉兰和大儿子再去任上,方立很是动心。现在家里也没人听他的,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二郎那个小兔崽子也喊着不认他这个爹,他现在就是过大儿子了!他得守着大郎才是!

    ------题外话------

    说是小眯一会,结果睡死过去了。

    俺继续去码今天的,抱歉了~

第二百零三章:好算盘

    方立算盘打好,就跟杨寡妇承诺,要带他跟着方留明一块去任上,到那边吃香喝辣的享福,不留在方家看余氏的脸子。

    杨寡妇虚弱的靠在他怀里,苍白的面色更衬得她多了份娇弱,“我都听你的。”

    方立顿时觉得男人的自尊心在杨寡妇这里得到了满足,发誓一定会让杨寡妇过上好日子,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

    杨寡妇柔声劝他先别跟家里人说,家里肯定不同意,等过完年,他们直接跟方留明去任上就行了。

    方立听着点头,只暗中打算。

    杨寡妇其实不太想跟裴茜对上,方家都放出话了,让她跟方留明一块去任上,不用在家里尽孝,伺候公婆。她和方立也跟着去,裴茜个阴狠刻薄的小贱人,肯定会难为她,算计她的。

    可留在方家,也绝对不会让她摸到钱,更有方老秀才和方婆子两座大山,余氏又占了正室的名义,还不如和方立去方留明任上,起码方立对爹娘和余氏没那么仇恨愤怒,但对裴茜可是厌恶的很,她又是儿媳妇,能咋的方立!?

    年关越来越近,方家的闹场也在私底下悄悄的流传开来。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裴老头得知消息,让裴文礼想办法透露给了张世千,想让他出头去告发方立。

    能让裴芩姐弟没脸,就算告发的是方立,张世千也愿意,打听了消息真实可靠,杨寡妇都怀孕了,就直接到衙门里告发了方立和杨寡妇私通。

    江本新一听新鲜,方立就算好色,方留明也是七品父母官,他作为方留明的爹,想纳年轻漂亮的女人还不容易?会要一个老黄瓜的寡妇?还是一个村子寡了多少年的?不过方立毕竟是裴芩的大舅,他让人先给裴文东递个口信儿。

    裴文东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直接说裴芩的意思,只管审。

    江本新眼神闪烁了下,让人去拿方立和杨寡妇。

    衙役到了方家村说拿方立和杨寡妇,顿时把俩人吓的脸色大变。

    方留明出来问了几句,听是去问话,就不在多过问,“只是问话而已。”

    问着问着就要打板子了!方立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又恨恼这事是谁捅出去的,都威胁过村里的人了,不是都不说出去的吗!?

    杨寡妇立马就把裴芩恨上了,她嘴上说着不能让事情闹开,让他们进衙门,打板子还丢脸。一边假心假意说让她进门,一边给她喝了打胎药,背地里又把事情捅出去。方立是方留明的爹,衙门不会下狠手,可她刚刚小产,别说八十大板,就是四十大板打下来,她不死也只剩一口气了。

    方立喊自己是大老爷也没用,衙门传唤,他们就得去。

    看俩人脸色难看的被衙役带走,村人顿时议论起来,他们都没说,这事儿是谁捅出去的?

    方立也怀疑是裴芩让透漏出去的,等见到告发的人是张世千的时候,更加确定了。

    江本新审问一番,两人都死不承认,就叫来大夫给杨寡妇诊脉。

    杨寡妇吓的脸色发白,看方立还一个劲儿的不承认,喊着要纳妾要纳美,多看不上她一个寡妇,心里更恨。方立要是死活不承认,非要撇清,那方家肯定趁机把他拉出去,转而整死她。她要是被诊出刚刚小产,一个寡妇怀了身孕,那些贱人又存心害她,说不定拉她浸猪笼……

    江本新看她吓的那样子,又看方立的眼神喊着怨,瞧着惊堂木再次喝问,让他们从实招来,不招就鞭刑伺候。

    杨寡妇根本不敢招,拼命的喊冤枉。

    衙役拿着鞭子过来,扒掉杨寡妇的棉袄,三十鞭子,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杨寡妇的身上。

    杨寡妇哭声凄厉,大声喊冤,说是有人污蔑她,想要害她。

    方立不敢看,只听着破空的鞭响声,和杨寡妇凄惨的叫喊,就更加不敢承认了。害怕江本新等会打完杨寡妇,也会打他。

    江本新却没有打他,大夫来了。

    诊脉后,只说杨寡妇受了风寒惊吓,并没有身孕。

    张世千咬住不放,要换大夫。

    结果换了俩都说没有,他还要换,江本新以诬告之名,打了他二十大板惩戒,“如有再犯,定不饶你!”

    之前坐牢的恐惧袭上心头,张世千纵然不甘心,也不敢再告了。

    无论是鞭子还是板子,方立都没有挨,心里顿时止不住庆幸。看杨寡妇的样子,心里心疼,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愤慨被诬告的样子离开。

    方辅在外面等着他,见他一副没被打的庆幸样子出来,抿嘴道,“两个银锭子。”

    方立庆幸的脸僵住,不过想也知道,那两个大夫都说是风寒,他们不可能都是庸医,原来是拿钱了。

    杨寡妇也出来,一脸的苍白虚弱,摇摇欲坠。

    方辅看她丝毫没有感念,冷冷跟方立道,“大哥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方立现在怀疑裴芩在镇上泄露了消息,才让张世千知道的。要不然咋不是跟他们有仇的老裴家出来告发,而是那个张世千!?

    裴芩听说只哦了声,就继续去准备饭菜。萧光珌派了人来送年货,看望萧绎,她看着厨房,再做一顿好吃的给他,让他吃完随来人回自己家去。

    萧绎已经慢慢的习惯了,不跟夫子念书的时候,就跟着九儿和孙兴旺,赵小郎几个满镇子的跑着玩儿。

    赵员外重新修了路,几个人就在新路上玩滑板。如今滑板没有刚兴起来的时候贵了,镇上的娃儿也能玩得起了,就见太平镇上又兴盛起玩滑板来。

    九儿穿成圆滚滚包子一样,让新买的小丫鬟拖着滑板到路上,她坐在滑板上,让两个小丫鬟拉着她,“娘说我还小,不能玩,可没说我不能坐着滑。”

    萧绎也是热爱上了玩滑板,虽然他觉得镇上的人都身份低下,又土的很,但很多同龄的小娃儿们一块尽情的玩,倒是让他不想走了。

    萧光珌也有意让他回去,裴芩已经几次表示了,即便墨珩心中不虞,也不会怀疑什么。

    萧绎却看裴芩巴不得他赶紧走的样子,“本郡王不走了!你们让我过来我就过来,让我走我就走啊!?我让你们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哼!”他觉得待在这里,比待在王府有趣好玩!

    廖管事苦口婆心的劝他,回王府多好多好,干吗要在这里给裴芩一个村妇当人质!?

    萧绎却打定了主意,就不走了!

    萧光珌也没有明说,裴芩见撵不走,也只能任由他留下,“住在我家,可不是白吃白喝的!”

    “那个常咏麟和赵雍都能白吃白喝,凭啥本郡王不行!?”萧绎不服。

    “谁说他们白吃白喝了?他们可是每年都有给钱的!”裴芩斜他一眼。

    萧绎不信,“给了多少?”

    裴芩一听这话,就一脸认真道,“养别人家的萝卜,可不比自家萝卜好养,费的心思就不止。让我帮别人家养萝卜,一年起码也得挣个几千两银子不是!?”

    一旁的廖管事忍不住心里狠翻裴芩白眼儿,王爷送的那些东西都不止了,她还有脸跟小郡王要银子!?

    萧绎也不是真傻,多少也听出了裴芩要钱的意思。又见常咏麟和萧雍跟裴文东回来,裴芩让厨房做他们喜欢吃的饭菜,那待遇好像在说,他们拿银子了所以待遇好,而他是白吃白喝的,所以才不受待见。

    越想越不忿,萧绎立马跟廖管事要了三千两银子给裴芩,“你可别以为本郡王的银子就好拿的!你跟他们悄悄讲的啥,也要跟我讲!”

    裴文东和常咏麟,萧雍三个每次回来,都会跟裴芩请教一堆的算术问题,而裴芩教的东西也越来越深奥,所以每次教学的时间也就越来越长。

    萧绎就发现了,裴芩在跟三人讲东西,是他不懂的。他待了这么久,却不叫他一起,这让萧绎觉得受到了怠慢,这怎么行?!

    裴芩呵呵,“他们拿了束脩的!”

    “本郡王也给你束脩!”萧绎瞪眼。

    “拿来啊!”裴芩伸手。

    萧绎看向廖管事。

    廖管事立马苦了脸,他们手里没啥银子了啊!

    萧绎小脸顿时难看,让来人捎信回家,他要银子。

    廖管事又夹带了一封,说裴芩不仅怠慢小主子,还算计小主子年幼,狮子大开口的要银子。

    常咏麟和萧雍跟着裴芩,的确是每年都给银子的。只不过常咏麟的银子换成了用品吃食等物。而萧雍,永安王是真的每年送银子过来。

    不然裴芩咋愿意白养着别人家的萝卜那么多年!?

    很快学堂就放年假了。裴文东和萧雍过了岁考,也回家来过年。

    家里依照往年的惯例,又做了糖炒花生和酒鬼花生,各种焦糖瓜子多味瓜子,冬瓜糖和酱油一块在集上摆摊。

    之前都是裴芩和裴茜,带着裴文东一块。

    今年裴文东让裴芩歇着了,他带家里的小萝卜上阵。于是,俩人就领着九儿和萧绎赶集上阵了。

    萧绎根本没卖过东西,让他像个摊贩一样在集上卖东西,他不干!

    九儿嫌弃的推开他,“那你就回家去吧!”然后兴致勃勃的坐在摊位后面,跟着裴文东和萧雍记自家卖的东西多少钱,扣着手指头算账。

    裴芩没有从小抓她,让她学成神童啥啥的,随便她玩,只简单的认字,绘画,算术也是刚学了些。简单的能算成,上了两位数的不是多就是少。

    萧绎在一旁嘲笑她,不等她算完,就自己算出答案,打击她。

    九儿看自己一直算错,不甘心,回来就找裴芩告状,“娘!他骂我笨!我不笨!”

    裴芩点点头,“恩!你不笨!”却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小萝卜这脸像她爹,这智商……难道像她不成?

    “他再骂我,我就打他!”九儿瞪着圆溜溜的大眼。

    “额…。你好好学习!咱用智力碾压他!”裴芩语重心长道。

    九儿眨眨眼,终于听了劝,上午出去卖花生瓜子冬瓜糖,一边卖一边吃,下午回来就乖乖的学习,晚上认字练字。

    家里的事都让裴文东打理了,裴芩就安心想着吃喝,等着过年了。

    小年后,年节的气氛就更加浓郁了。

    小娃儿们都盼着新衣裳,好吃的,压岁钱。

    九儿虽然不少吃穿,也一样盼着压岁钱,“小姨夫说,要给我和妹妹大红包的!”时间过去很久了,她唯恐小姨夫忘了。

    方留明当然没忘,年三十来镇上,就提前把压岁钱给送来了。一串的小银锞子,下面还打了络子,俩小萝卜一人一串。

    九儿已经收了一堆的压岁钱了,高兴的不行。

    年初一下起了大雪。

    几人围坐在屋里,煮火锅,烤饺子。

    年初二,头一年新婚的方留明和裴茜来走亲戚,赵孝辰也和裴芫带着儿子高兴过来,姐弟聚集在一起吃喝说话。

    方留明后天就要和裴茜去任上了,这一去,一年半载是见不上了,姐弟几个都有不少话说。

    一直到下晌过,这才都回家。

    初三的亲戚走完,方留明就和裴茜收拾好了行李。

    方立也和杨寡妇收拾好了行李。

    T

第二百零四章:不是亲生的

    裴茜看过年方立的态度表现,就猜到了他的意图,不怎么跟方老秀才对着干,也不怎么针对余氏了,却处处压制她,让她作为儿媳妇就得对他毕恭毕敬,一切听从。

    不用去到保宁县,裴茜已经预想到了以后在保宁县的日子。想到长姐带着深意的叮嘱,裴茜装作不知道他和杨寡妇打的主意。

    方留明也猜想着方立有那个意图,不过见方立没有提出来,他也就跟裴茜收拾好,带着人上路,赶往保宁县了。

    过了初六,方立就提出立马纳杨玉兰入门。

    余氏既然已经同意了,哪还会再说阻拦的话,直接点了头。

    方婆子不允许摆酒庆祝,让杨玉兰换了小妾的衣裳,收拾间屋子,过来给余氏磕头敬茶就行了。

    余氏劝她,“娘!反正都已经同意她进门了,要是不摆两桌,年前的告发,又要被人翻出来说。既然纳了她,那就把面子做足吧!”

    方婆子心疼她,杨寡妇根本就是天生下贱,不安好心,他们凭啥要给她做足面子!?

    余氏又跟方老秀才说了,这才说定了要摆两桌酒庆祝的事。

    方立不买账,说她是故意卖好儿,就等着杨玉兰进门折磨为难她,“我绝不会让你欺负玉兰的!”

    余氏漠然的笑了笑,“我聋了,有些话听不见。”

    方立哼了声,甩袖离开,去找杨玉兰。

    原本就说定的,初八这天,杨玉兰换了一身粉色的外罩衫,正式进门,做了方立的妾室,变成了杨姨娘。

    家里摆了两桌酒,方智到了,还有些做明面的来,除了方智他们,都是平静的吃了饭,不热闹也不闹的吃完饭离开。

    方立恼恨村里没人给他面子,家里连下人都没有了,更想赶紧的走。

    方家没有下人,只方留明一个小厮两个护卫。之前家里热热闹闹干事情的丫鬟婆子和小厮护卫,都是裴芩给裴茜的陪嫁,她随方留明去了任上,她的人余氏也让她都带走了。

    方婆子等杨玉兰进门就开始使唤她。

    余氏却是不敢,她清楚的看见过杨玉兰看他们时眼里的恨意,让她做饭,现在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二弟妹还怀着身孕即将临盆,她不敢!

    杨玉兰表现的低眉顺眼,让干活儿就干活儿,还抢着干,一副极力想好好表现的样子,到了方立面前,就是委曲求全,忍气吞声的样子。

    方立就悄悄找机会,准备带杨玉兰出走。

    没两天,阮氏发作,要生产了。

    家里顿时乱作一团,都忙得团团转,又是晚上。

    趁着家里的人都忙活阮氏生产,方立和杨玉兰,连同方智一块,偷了余氏的首饰做盘缠出走了。

    等阮氏顺利生下儿子,母子平安,众人都松了口气,这一找,才发现方立和杨玉兰不见了。

    余氏发现她的金簪和一支银步摇,一对银手镯不见了。

    方婆子气的破口大骂,方老秀才也怒家门不幸,知道方立带杨玉兰出走肯定要追方留明娶,让方辅跟着也追去。大郎现下正是做政绩的时候,梯田还在改造,不能出任何差错!

    方辅忙应了声。

    余氏让他不用急,“等三郎满月,二弟妹出了月子,办了满月酒再去不迟!”

    阮氏刚生了儿子,也不希望他转眼就走,听余氏劝的话,就没吭声。

    方辅想想,应了下来,来给裴芩报喜的时候,告诉了裴芩,让她的人没事留意一下。

    裴芩也正在等消息,墨珩部署了几个月,年前抽风赶回来两天,又急行奔赴了西宁。要掌控整个西宁卫对他来说不算太难,但时间紧迫,西宁卫界属边关,常年暴乱不断,能让他部署了那么久,怕不是容易能拿下的。这都眼看着快十五了,怎么着也该有消息了!

    听方立和杨玉兰去追方留明和裴茜去了保宁县,一边让人去追查,一边吩咐黄秋包了补药和红枣先给方辅带去,她等来了裴芫再一块去看望阮氏母子。

    方辅点点头,如果能把俩人抓回来就更好了,这样大郎有了茜儿这个妻子在旁,也能心无旁骛的发展保宁县了。

    张庚山瘸着脚快步进了院子,“夫人!有信儿了!”

    裴芩看他的样子,快步过来拿了信拆开,一看是方立和杨玉兰的,顿时皱起眉,扫了一眼,扔在了一边,有些不耐烦道,“知道了!”

    张庚山瞥了眼她的神色,忍不住暗笑,夫人终于也开始担心公子了!轻咳一声,从怀里拿出另一封信,“夫人!还有公子的信!”

    裴芩斜眼过来,“张庚山!我听说了有一种能把腿治好的神技,你要不要试试?”

    “…。啥…啥神技?”张庚山硬着头皮不懂的问。

    裴芩龇牙,“就是把腿骨敲断,然后用螺丝固定,重新接起来。”

    她年前的时候,教了邹兴和邹福兄弟他们打各种螺丝和铁器,那些螺丝用在木材上也一样坚固,现在家里就有一辆不用完全螺丝组合的小车。

    张庚山浑身一抖,忙嘿嘿笑,“夫…夫人!奴才觉得,瘸腿的感觉很不错的!真的!”连忙赔笑,把信笺双手送上。

    裴芩快手打开,上面只有墨珩匆忙简短的几句话,说他已经控制住了局面,没有惊险,下面就等慢慢接手西宁卫。炸弹和手枪,他都没有用,让裴芩也不要轻易再做,更不能轻易示人,防备萧绎。

    “夫人!公子…。写了什么?”张庚山心痒痒的问。那弯弯曲曲的鬼画符,他不认识。

    裴芩哼了声,没告诉他,让他去看裴芫来了没有。

    张庚山只能从她的神色中猜测,公子没有受伤。拖着腿又出去。

    墨珩对西宁卫来说,是外来人,纵然他是墨家出来的,但早已经被逐出族谱,对西宁卫的人来说,他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外来人,想要靠玩弄权术掌控西宁卫,哪会给他那个机会!

    所以尽管有些人追随他,但墨珩要拿出自己的实力,冲在最前面,才能让跟着自己的人信服,震慑住西宁卫的人,建立自己的势力,谋取到权势。

    骑在马上,望着东南思念的地方,墨珩嘴唇苍白的摩挲着手里的老式手枪。沈颂鸣都可以不暴露炸弹的用处,宁愿自己受伤,欠下纪秉初的救命之情,他同样可以做到!芩儿是他的人,他就算羽翼未丰,也定护下她头顶的一片天!等西宁被他荡平,芩儿和九儿喜儿就可以过来跟他一起了!

    “公子!你的伤还没好,天快要下雪了。”封未看时辰差不多了,出声提醒他。就算再待半个时辰,也不可能看得到夫人的!

    墨珩咳嗽了两声,把老式手枪放进腰间,依旧望着家的方向。年前他不应该回去的,虽然暂时慰疗了他渴望她的**,却更啃噬他如渴的思念。而解渴的人,却远在天边。

    “公子!瓦刺那边恐再有异动。”封未低声道。正是清理西宁卫的时候,若是瓦刺这个时候再来犯…。

    墨珩又望了眼,勒马返回。元宵节了,家里就剩她们娘几个,不知道怎么过的。

    萧绎的提议,是扎灯笼,“外面卖的那些灯笼都太丑了!我们自己画,自己扎!”

    裴文东却没兴趣,他们之前扎过一次灯笼,却是那个杨伯彦提出来,因此接近了三姐,害三姐受辱伤心。

    九儿却很是喜欢,“娘!我们也来扎灯笼吧!”

    “娘来教你们画灯笼吧!”裴芩弹了下她的小脑袋。

    九儿撇着嘴,小声嘟囔,“娘真懒!”

    “恩?”裴芩看过来。

    九儿忙扬起笑脸,“娘!要是爹在家就好了!肯定会给我买很多花灯!”

    “你爹说不定都已经把你忘了!”裴芩撇嘴。

    “爹为啥要把我忘了?”九儿不明白,她都没把爹给忘了。

    裴芩开始胡诌,“因为你不是亲生的!”

    九儿一听睁大了眼,立马想到村头的二狗子,他娘就说他是河沟里捡回来的,要把他送到亲娘那去,二狗子哭的可伤心了。她忙拉着娘亲问,“娘!我不是爹亲生的,那我是干爹生的吗?”如果是干爹生的,那…。那她就去找干爹好了。

    裴芩嘴角狠狠抽了抽,“你是南山坡捡回来的!”

    九儿扁着小嘴,很快就抽了起来,“那我亲爹是谁啊?”

    裴文东看她小脸委屈,大眼里很快续满了泪,无奈的看了眼逗闺女的长姐,拉着九儿跟她解释,她娘是胡说的,爹娘就是她亲爹娘!她长得跟爹可像了!

    九儿还有点不太相信,觉得舅舅是哄她的。听了一圈子都说她像爹,是亲生的,这才相信了。

    看着某个罪魁祸首的娘,九儿吸了吸鼻子,“娘真懒!为了不扎灯笼就骗我不是亲生的!”

    裴芩瞪眼,“小萝卜!那你过来,娘教你画画!”

    “画啥?”九儿忙问,她画的小鸡可好了!画的虫子也可好了!

    “画乌龟!来来来!快拿纸笔吧!”裴芩兴致盎然道。

    于是,喜儿在大炕爬着看,时不时搞破坏,裴芩这不靠谱的娘开始教起闺女画乌龟来。

    裴文东和萧雍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无奈。

    萧绎看没人理自己的提议,哼哼了声,“我也会画乌龟!有啥大不了的!”

    结果看到裴芩画的乌龟活灵活现,惟妙惟肖时,萧绎就哼不出来了。

    萧雍和裴文东也看的来了兴趣,手痒痒起来。

    于是,这个元宵节,就在一家人坐在一块比赛画乌龟中过去了。

    萧雍知道裴芩画鱼龟一类的像实物一个模子刻的,拿了画本子就过来让裴芩教他,“芩姐姐!我画技太差了,你就教教我画画吧!”他说了几次,都因为外出游历或者别的原因没能学成。

    裴芩看他两眼闪着孺慕之情,期待的望着她,一边应着,一边纳闷。那永安王竟然像把这萝卜给忘了一样,这都几年了,这萝卜都快变成她家的萝卜了!像没爹没娘的萝卜一样,也真是个可怜的萝卜啊!

    看她啧出声,萧雍知道她又神游去了,“芩姐姐!”

    “啊?好!来!我教你画萝卜!”裴芩回神,拿了画纸伸开。

    萧雍认真的看着她,芩姐姐很想芩姐夫啊!

    裴芩是有点闲的无聊,现代她有做不完的实验,而现在,就算开铺子做生意,有些也不用她出面。

    所以裴芫十五后过来,说是住些日子,裴芩当即就让人打扫好房间,准备了吃食。

    裴芫前脚来,赵孝辰后脚就跟了过来,“长姐!我来看芫儿和高兴!”

    看他咧着嘴笑,裴芩又看看面无表情的裴芫,挑眉,“吵架了?”

    “没有!没有!”赵孝辰忙笑着摆手。

    裴芫轻哼一声,没有理应他,逗着高兴和喜儿玩。

    赵孝辰见她不理,暗叹口气,还是跟裴芩交了底,“长姐夫去西宁卫的时候,我就想也跟着一块去的,只是芫儿身怀有孕,我这才没有走。如今年过完了,我想和几个弟兄一块过去找长姐夫!”

    “去西宁卫?”裴芩皱眉。

    赵孝辰点头,“男子汉大丈夫,当建功立业,保家卫国!瓦刺一直犯我边境,尤其是西宁一代,我也想过去!”现在长姐夫去了西宁卫,凭他天纵之才,定能闯出一天片来。而三妹又嫁给方留明做了官夫人。就只有他还是个小兵,就算带了几个人,不参战,没有军功,也很难往上爬。芫儿跟着他,也就是个啥身份都没有民妇。他也想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年轻人有抱负,有一腔热血是好事。”裴芩点头。

    赵孝辰苦笑,爹娘都不同意,他的心思又让芫儿看破,跟他置气起来,也不想让他去。

    裴芩看了眼裴芫,再看赵孝辰苦笑的脸,明白过来,“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追逐功名权势,也并非人生必要。只要自己过的问心无愧,安心满足,就不白活一遭!”

    赵孝辰一震,看着裴芩眼神变了变。

    裴芫心中也震动不已,她,的确是担心了。长姐也在担心长姐夫吗?

    赵孝辰觉得他必须要和小妻子好好谈一谈,他去西宁也不全为封妻荫子,不能让她多心!

    张庚山很快把裴芩的话记下来,给墨珩传了过去。

    墨珩收到信,看着短短的四句,心里灼烫般,低喃,“悔教夫婿觅封侯吗?”想着她快意明亮的笑脸,墨珩一时失神,心里急切起来。

    赵孝辰和裴芫谈过后,又回了家,没几天,赵孝辰收拾了行囊,和几个弟兄奔赴西宁卫去了。

    很快阮氏也出了月子,方家办了满月酒。

    生了儿子的阮氏,底气也终于足了些,调养的珠圆玉润起来。

    方辅没有急着走,今年的春试也到了,他准备带方留阳了解一下,然后送他去县学。

    这也是方留阳自己请求的,他也要考功名做官!他心里隐隐的报复感,只知道第一步就是得念书考功名!才能金榜题名,才能做官!

    常咏麟第三次下场,已经很是熟练,从容。早早进了贡院,也早早答了题出来。

    裴文东和萧雍看过他默下来的答题情况,都心中有了底。

    方辅等到春试结果出来,常咏麟不仅考中,还是廪生,大为高兴。

    报喜的到了家里,还特意告诉裴芩,“那裴文臣又落榜了!”

    裴芩让张庚山给了打赏。

    裴文臣苦读了一年。

    一年来钱婉秀也极尽低调,尽量不跟裴芩姐弟对上,只想着靠大儿子,结果大儿子再一次考场失利,顿时让钱婉秀受不了了。直接冲到了江本新的住处,她送的两个漂亮丫鬟也还在,都说已经吹了枕边风,却是不知道咋回事儿。

    江本新一个同进士做到了七品县官,又跟着萧光珌做事,早就练成了老油条,见了钱婉秀也只说今年春试考题有变,不是裴文臣擅长之项,学政的决策,他也没有办法。反正他是没有收钱婉秀的银子!

    钱婉秀哪里看不出来,江本新根本就是已经偏向裴芩那边了,肯定是因为那个被劫持了一回的小少爷身份不凡,所以才让本来听从她的江本新偏向了裴芩那个小贱人!又跟钱老爷要了人手,花了银子,着力查萧绎的身份。

    裴文臣觉得很是不忿,上次他和常咏麟一块落榜,这次常咏麟考了廪生,而他还是落榜。三次了!若没有人在里面搞鬼,他根本不信!

    赵丽娘看着很是痛快,得意。钱氏这个贱人,就想着借儿子飞黄腾达,结果她这宝贝大儿子却屡试不第!真是报应!

    常咏麟也没想到自己能考中了廪生。

    常员外和常老太太都高兴激动的老泪啪嗒啪嗒落。

    常大爷和常大奶奶也在家里等大儿子的消息,看着长大还考取了功名的大儿子,夫妻俩也都欣慰高兴,说是要带他去衡州府,见见外祖家,也想着在衡州府给儿子找一门好亲事。

    常咏麟不愿意,有些疏离的婉拒了,“今秋文东还要我一块参加秋闱,这几个月要闭关念书,刻苦攻读了。其他事宜等我科考取得成绩后再说吧!”

    常大爷和常大奶奶都一阵失落。

    常老太太却心里一阵满意,虽然她和儿媳妇之间没啥斗的,但儿媳妇娘家做的太过分。就算只有一个女儿,之前也说好的,让女儿嫁过来,不是入赘。结果成了亲,把儿子儿媳妇都叫去侍疾,却又让打理生意,不让回来了。连她小孙儿都成了他们家人!只剩他们孤寡老两口带着孙子过活。现在又想把她孙儿弄走,可孙儿是她从小拉扯大的,只会跟他们老两口亲!

    常大爷也知道自己娶妻后多有不孝,要是把大儿子也带走,是要老两口的命,见常咏麟不愿意,也就不多说了。儿子能考中功名,他们常家也出了一个读书人,他是由衷的为儿子高兴!

    常咏麟对爹娘一直恭敬有余,亲近不足,也没在家里多待,直接就跟裴文东和萧雍回了柳儿巷庆祝。

    正式春日好时光,几个人还都是半大小子,招来了孙朝几个,疯玩了几天。

    “孙朝!你们几个,明年也该下场了!”裴文东看着孙朝几个。

    几人顿时神色肃穆起来,对视一眼,用力的点头,“嗯!今年不敢试,等明年,我们就都下场试试!”

    “那今年我们就一块卧薪尝胆了!”常咏麟搂住孙朝的脖子了。

    “好!”几个人都喊起来。

    萧绎看的嫉妒,嫌他小,不跟他一块玩,他可是堂堂郡王,才看不上他们呢!

    “一年之计在于春!”裴芩拉着他下地栽了好几天的红薯,扔给他个课程表和学习策划书。

    萧绎总觉得裴芩苛待他,常咏麟和赵雍可轻松多了!几个人有说有笑的,还一块练武。哼!

    春耕后,裴芩把家里的事安排好,就开始忙生意的事。她跟单叶飞约定的,一年两次交货,这一次的时间又快到了。还有她的铺子,她当初和王家签订的酱油给他们的期限也快到了,她要自己开铺子。

    原阳县,汝宁府,临府的,几个铺子一块开起来。

    她不在家的时间,也正好给喜儿断奶。给小萝卜喂奶,她连顿辣的都不能吃,一年不吃辣,哪有劲儿!?

    喜儿哭的泪人一样。

    墨珩一进门,就听见小女儿嚎哭的震天响,皱眉大步进来,见奶娘和黄秋都哄不住喜儿,脸色沉了沉,“小小姐怎么哭的这么厉害?”说着上前来接了小女儿抱着。

    见他忽然回来,几人连忙行礼,“大人回来了!小小姐这是哭着找夫人呢!夫人给小小姐断奶了!”

    墨珩一听是给小女儿断奶了,眸光山了下,“夫人呢?”进门就发现她没在家。

    “夫人去了府城开铺子…。”奶娘小声回道。

    “都是谁跟着的?”墨珩哄着小女儿,又问。

    黄秋和奶娘对视一眼,“单公子。”

    “单叶飞!?”墨珩危险的眯起眼,他不在家,就有人跑来撬墙角。叫了封未,“给夫人传信,就说我身受重伤。”

第二百零五章:攀亲戚

    …。不过还是立马给刘沨传信,没说墨珩受重伤的话,只传信告诉裴芩墨珩回来了,让她尽快回家。

    裴芩正在汝宁府忙活,虽然摆过摊儿,做生意的那些套路她也知道不少,但封建社会毕竟不是现代,有些她不知道的,正听单叶飞介绍。

    这单叶飞身为漕帮少帮主,常年天南海北的跑,名副其实的见多识广,尤其生意场上的各种套路。

    这次交货,单叶飞正好空闲,到汝宁府这边来,就顺便过来接货,听裴芩开铺子,就说要跟裴芩提供货物。酱油和松花蛋太过单一了,而漕帮南来北往的很多货物。

    裴芩暂时不想做别的,只想卖卖自家产的酱油和松花蛋,卖卖红薯制品。单叶飞正跟她讲起酱油和松花蛋的销售,在楚国形成一个销售网,也一样能赚钱。

    接到家里的来信,墨珩回来了,裴芩铺子也已经开起来了,酱油和松花蛋也都到货,看铺子也开始卖货了,裴芩让收拾了下赶紧回家。

    墨珩在家里等了三天,才看到裴芩回来,还没说上话,就见单叶飞也跟着回来了,他脸色顿时难看。

    三月半的天,单叶飞已经换下了夹衣,一身月白色暗纹直裰,广袖飘逸,俊逸出尘,一脸温润的笑意,还站在裴芩身侧,仿佛那位子该是他的一样。

    “墨大人!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单叶飞微微笑着拱手,跟墨珩打招呼。

    墨珩看着他淡淡的回了句,“单公子也如传言一般。”

    和传言的一样?传言是好还是歹?

    单叶飞不在意的笑笑,打过招呼,婉拒了进屋喝茶,带着人去了客栈。

    裴芩进屋先找闺女,“喜儿这几天咋样了?”她上次去临府,回来时,小萝卜扑到她怀里就扒衣裳,哭的简直像个小泪人儿。

    九儿先扑过来,“娘!妹妹昨儿个还哭,你带好吃的了没?”

    雪冬赶紧把汝宁府买回来的点心小吃都拿出来。

    奶娘抱着刚睡醒的喜儿过来。

    小萝卜看到娘了,哇一声,哭着就扑了过来,“娘!”

    “哎呦喂!我家喜儿小萝卜哭的像小花猫一样!”裴芩笑着接了抱过来。

    九儿拿着块酥糖就过来,“给妹妹吃!吃了糖就不哭了!”

    喜儿一撇头,要娘!要娘!不要糖了!习惯性的伸着小手去扒娘亲的衣裳。

    九儿拿着糖撅着小嘴表示不满,“这些天都是我喂妹妹吃东西,她还不会叫姐!”

    说话早的喜儿已经会叫娘了,不过也是刚不久会的,姐的音节不太好发,九儿没事儿就教,还是没学会。

    看小女儿又要哭了,裴芩反正也没有奶水了,就先抱她到内室喂一下,吃不到奶水,几次后,就自觉不找奶吃了。

    墨珩俊脸黑黑的,从她回来,就问了两句,全程无视。眸若寒星的看向雪冬,“夫人外出这些天都是你跟着伺候的?”

    雪冬心里一抖,忙恭敬的回话,“是!大人!”然后把裴芩在外的行程汇报了一遍,见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

    内室又传来喜儿委屈的哭声。

    裴芩换了家常的比甲,抱着她出来。

    奶娘端着蛋羹过来。

    “给我。”墨珩伸手。

    奶娘把喜儿的给他,九儿的摆了小桌和小板凳让她洗了手自己吃。

    喜儿睡了一下午,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娘亲回来了,又没吃上奶水,只得委屈的抿着小嘴吃饭了。

    “你咋又回来了?”裴芩抬眼问他。看他脸色黑了,“额…。这次回来几天?”她有说错啥话吗?一回来就给她个黑脸!

    墨珩没回她,出声问她,“单叶飞来做什么?”真要谈生意,漕帮随便一个管事,还能谈不好?接货更用不着他一个少帮主亲自跑过来。

    裴芩眨了眨眼,“他是说来谈生意,顺便接货。”至于他真实的来干啥,鬼知道!

    墨珩直接道,“离他远点。”又补充,“居心叵测。”

    九儿喝着粥仰着小脸好奇的问,“爹!啥是居心叵测啊?”

    “不是好人,不安好心。”墨珩耐心的解释。

    九儿咽下一口粥,疑惑了。单叔叔看着挺好的啊!还给她们送来很多好吃的,不是好人吗?

    “爹说不是好人,就不是好人!”墨珩又道。

    九儿听爹的话,点点头,“那我是爹亲生的吗?娘说我不是你亲生的?”她还没忘这个事儿呢!

    奶娘和黄秋雪冬几个看着都笑起来。

    张庚山却心里哀嚎了一声小祖宗。她咋还记着这事儿呢!?搁别人就是玩笑的,自家公子是个实诚人,掏心掏肺的对夫人,生了俩孩子,才见夫人对公子好那么点。小祖宗竟然说这话,这不是往公子心上扎刀子吗?

    “我逗她玩的!”裴芩坚持笃定道。

    墨珩看着她,缓缓露出个笑,“我这次回来,会多在家住几天。”

    裴芩脸色绿了绿。

    墨珩已经吩咐奶娘拿了镜子,让九儿自己看,“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我生的!”

    铜镜看不太清楚,不过也足让九儿知道,她和爹是亲生的,长得很像!就像兴旺哥,一看就知道是铁柱伯伯的儿子!

    裴芩腹诽,闺女是老娘的肚子生的,你生个屁!

    不过看他幽幽的目光,以至于想到上次回来自己差点死在他身下,晚饭后,裴芩主动把自己洗白白送上门,以求宽大处理。她的战斗力,和人家不是一个级别啊级别!

    看在她主动投诚的份上,墨珩没把她往死里折腾,还给她留了几口气,让她不至于第二天下不了床。

    看她吃个饭动了几次腰,墨珩坐在她身旁,长臂环上她的腰,“舒服吗?”

    “舒服你妹!”裴芩嘀咕的咒骂。

    墨珩轻笑,“我给你按按。”让她趴在临窗大炕上,给她按摩穴位。

    裴芩被按摩的昏昏欲睡,想到他背上的伤疤,转头问他西宁卫的事。昨儿个摸到他身上的疤,他却只想着满足兽欲,都没来得及说。

    “西宁那地儿的水浑得很,不可能短时间就完全掌控。”之前他做了哪些事,墨珩都不太愿意跟人说,但裴芩,他想跟她说任何话,任何事,只要她想他,听他。

    “那还要多久?”裴芩趴好了,问他。

    “今年一年。”墨珩沉吟。

    “那这一年不至于总有战事,你也干点利国利民的事儿,好歹给自己贴贴金!”裴芩想着,那边也是有特产可以发展,只要把地方的经济带动起来,百姓得了益处,自然就信奉谁的领导。

    墨珩应声,听着她说话。

    俩人一个按摩,一个说。

    黄秋端着茶水过来,听着屋里说话声越来越低,时不时一句,就把茶水放在外间,出去带喜儿。

    外面单叶飞来了。

    黄秋忙到后院去通禀。

    单叶飞看着缩小版的喜儿,笑着过来抱了她。

    等墨珩和裴芩过来,单叶飞正笑的一脸柔和,“九儿听说已经拜了沈兄做干爹,我就不抢了,不如喜儿我就认了干女儿吧!”

    见他要攀亲,墨珩过来抱了小女儿,“喜儿不会认干亲。”纪秉初没空过来了,都送了两回礼,要认喜儿做干闺女,都被墨珩无视拒绝了。

    单叶飞轻笑,“我和喜儿倒是投缘的很,这小丫头也跟我亲近。就想认做了干女儿疼,以后也有个闺女败我的钱了。”

    裴芩嘴角抽了抽,说的好像他孤寡老人,家财万贯找不到地方败一样。忍不住问,“单公子没有妻儿家小?”

    单叶飞笑容淡了淡,“我妻儿难产去了,我至今未娶。”

    裴芩抱歉了句。

    单叶飞又说要认喜儿的话。

    墨珩说啥都不同意,有个沈颂鸣就够了!他和芩儿是一个世界过来的,他无法阻断他们联系,也无法掐断沈颂鸣心里的念想。但单叶飞,他决不允许!

    单叶飞很快就发现墨珩的严防死守,有他在,他和裴芩单独说不上话。

    墨珩这次要在家里多待几天,谈生意也接替了裴芩跟单叶飞谈,漕帮的事,他也了解的更多。

    单叶飞又待了两天,说是帮裴芩留意合适的铺子,碰到合适的生意再给她来信,这才离开原阳县。

    墨珩这次又带了不少特产回来,收拾了两份,到方家村走亲戚。

    见到他回来了,方老秀才和方婆子余氏都很是高兴,赶紧割肉杀鸡,问他还走不走,还是回来接裴芩娘仨一块去任上的。

    “西宁地处边境,时常暴乱。现在还不安稳,等明年扫平安稳之后,我就带芩儿她们娘仨一块去!”墨珩解释。

    方婆子脸上还笑着,心里就有些失落。他长成了这个模样,仙神一般俊美,芩儿娘仨又不在跟前,难保不会也偷腥,有那不知廉耻的扑上去。

    方老秀才看她样子就知道她多想了,“墨珩身在军营里,哪有女眷也跟着去的!”

    方婆子忙不迭的点头。

    余氏却想到,军营里,那是有军妓的吧?随后又甩甩头,觉得自己被方立涉毒的,想啥事儿都不想好的了。墨珩对芩儿还是这么好,也不会生了二心的。

    从方家村回家,又去了清河镇。

    赵孝辰刚去西宁卫没多久,墨珩这次回来他就没有跟着一块回来。

    赵太太和赵老爷听儿子没有上战场,松了口气,“孝辰跟着你,我们也放心些!不然千里迢迢,还跑到个边境去,也太不让人安心了!”

    墨珩点头,“他们虽然在卫所里没停训练,但要上战场还需要历练一年。”

    裴芫听他已经参战,还得了军功升了七品的参将,以为他是回来拿炸弹的,暗示了几句,不要把长姐暴露了。他们都会武功,还在军营里,长姐却是弱女子,要是有人打起长姐的主意就坏了。

    墨珩带去的就一个没用,他现在正培养自己的心腹,让他们私下里研制,不再让裴芩碰这些,全部转移到他的身上。纵然梁三已经知道根底,也能防备着,阻断其他的人觊觎。

    刚走完亲戚回到家,就见家里来人了。

    裴芩一看,顿时欣喜,“卢海!?”

    来人正是去辽宁潜伏了三年多的卢海,除了晒黑了,赶路气色有些不太好,还和之前一样,连爱穿的衣裳,看裴芩的眼神都没变。一副她果然还抽风活着的神色。

    “沈颂鸣把你还我了?”裴芩上来拉住她。

    卢海想了下点头,“辽宁的事已经办完了,沈少爷让我还回来了。”

    裴芩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叫好,“这下你就是我的人了!”她一直怀疑刘沨不是哑巴,只是不愿意搭理她说话,卢海虽然也不多话,起码她们俩算是老相好了,还能说到一块去。

    卢海应声,看了眼神色不太好的墨珩,拱手见礼,“墨大人!”

    她武功不低,又有之前的情义在,有她在裴芩身边,也多一个人保护,他也更能放心。可想到卢海之前是沈颂鸣手下的人,他就心里不舒服。不过卢海从辽宁抽身,那她的任务也指定完成了。

    让卢海查的事,她都已经查清了,布的线也都布下去了,接下来就等事情发动。沈颂鸣让她提前抽身,问她是愿意和她哥一块跟着他,还是回到裴芩身边去。卢海不愿意跟着他,裴芩虽然时不时抽风,她更愿意跟着她。

    裴芩也想到了,“沈颂鸣现在到哪去了?”

    卢海眼神闪了下,“应该去车里司了。”

    “啥地方?”裴芩皱眉。

    “他去越南挖翡翠了。”卢海回她。

    沈颂鸣带的炸弹用了出去,他这边一暴露,那边就传了信,让卢海提前抽身,又把她安排到了裴芩身边。

    “卧槽!他疯了!”裴芩一掌拍在桌子上。

    墨珩脸色顿时一变,眸光暗沉的看着卢海。沈颂鸣去越南,怕是暴露了炸弹的事。看来他的计划必须要提前了!

    ------题外话------

    一百万字,看死我了。近期前面的,好想删掉,大修/(ㄒoㄒ)/~

第二百零六章:护妻狂魔

    沈颂鸣竟然为了挖翡翠跑去了越南,裴文东和常咏麟,萧雍三个回来竟然只字不透,裴芩怒吼着在家里骂了好一通。

    墨珩问卢海,“你什么时候收到的信让你来这?”

    “二十天之前。”卢海淡声回道。

    沈颂鸣在越南,他的信要送到辽宁,就算用最快的速度,也要二十天,那就已经过去一个多个月了。墨珩想到这几天赶过来的单叶飞,眸光幽寒,“我先出去两天。”

    “去哪?”裴芩拽住他。就算这次回来时日长点,但以他的心性,巴不得黏在家里,却这个时候要出去。

    墨珩低头看她拽住自己的手,笑着握住,“去找个人谈事儿,快则三天,慢则五天就回。”

    裴芩皱眉。

    “我不在西宁,怕那边有人搞乱。二弟也是刚过去,还不了解那边情况,也无法做出判断。”墨珩温声解释。

    裴芩狐疑的看着他,他越是这样解释,她咋越觉得有事儿?

    墨珩说出门,交代了刘沨曹隶和卢海几个看护好家里,当晚就带了封未出门。

    他这边刚走,裴芩就叫了刘沨和曹隶,问他们,“你们俩和卢海谁的武功厉害?”

    三人冷冷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想知道谁的武功厉害,只需比一场就行了。

    眼见仨人说着就想要打一架,裴芩直接点了刘沨,“你悄悄跟在后面。”

    刘沨目光询问她,他又不会说话,让他跟在后面做什么?

    “必要时候出手保护,不必要的时候就…。监视!看他丫的是不是会哪个情妇去了!?”裴芩摆手,让他快走。

    刘沨薄唇微抿,还是立马就追着墨珩出门了。

    很快墨珩就发现有人跟踪他,和封未一返回来找,就发现他隐匿了,他们再上路,又跟了过来。

    “从家里跟过来,不用查了。”墨珩直接带封未继续赶路。

    刘沨以为他要去见永安王,或者萧光珌的人,却不想他竟然是击杀单叶飞的。更让他想不到,不过一个漕帮的少主子,身边竟然云集那么多高手。见墨珩受伤,还是执意要杀他,立马出手助他。

    单叶飞的人也不要命起来,见打不过就用毒。

    封未刘沨急忙带墨珩撤离。

    “回去不要说。”墨珩吩咐。

    封未自然听他的,扭头看刘沨。

    刘沨默默的看着两人,很想学裴芩白他们一眼。他根本就不会说话,这是鄙视他是哑巴?

    墨珩收回目光,在外面用了药,回到原阳县,又在县城的小别院休养了一晚,这才回家。

    他刚一回来,裴芩就看出他脸色不对劲儿,就算长得白,也不是个苍白吧!?叫他过来,伸手就朝他身上摸。

    墨珩似笑非笑的看她,“青天白日就上下其手,要不,这次跟我一块去吧!”

    没有摸到受伤的地方,裴芩正要收回手,抬眼看他,“怎么?憋不住了,这就要拉老娘也跟着你去?军营里没有军妓?外面没有青楼楚馆?或者是蒙族的美人儿?”

    她说一个,墨珩的脸色就黑一分,搂着她的腰,让她贴过来,磨着牙,“辛苦!”从得到她,到成亲,到现在,他一直在克制。好不容易喜儿也生下来,他去西宁又不能把她也带上。

    裴芩一把朝他抓过去。

    墨珩弯腰闷吭一声,俊脸骤然变了,看她闪着光的小眼神,照她脖子上狠狠吸一口,啃咬了一片红痕。

    直到裴芩举手表示投降,才放过她,“这笔账,晚上补偿给我!”

    裴芩给他个白眼,脸色都不对劲儿了,还想跟她算账,晚上给他顿了药膳汤,吃完按倒床上,“给我老实睡觉!”

    “那你睡我身上。”墨珩抱着她不松,拉了被子过来盖着。

    “老娘要吃个两百斤,压扁你!”裴芩翻个身躺他旁边,抓他的胳膊枕在头下。

    墨珩不满的拥着她亲了亲,想把她也一块带走。

    带走裴芩不可能,九儿和喜儿这俩小萝卜弄哪去!?

    所以再不情愿,墨珩在家待了两天,指点了一番裴文东几个的制艺,就又去了西宁。

    常咏麟不怎么想科考做官,“要是能像芩姐夫一样,也去上阵杀敌就好了!鲜衣怒马,那多肆意快活啊!”

    裴芩呵呵,“鲜衣怒马?上了战场,你只会灰头土脸,破烂衣裳满身血!”

    “额…。芩姐姐…我就是向往一下。”常咏麟嘴角微抽。

    “允许你向往!”裴芩应声。

    常咏麟过来拉着她的胳膊,一脸打听八卦的样子,“芩姐姐!你说芩姐夫上了战场,是不是也灰头土脸,满身破烂污血?好毁形象啊!”

    “长得美,咋样都美!”裴芩挑着眉。

    常咏麟撇嘴,“芩姐姐果然是看中芩姐夫的美色!”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你准备找个啥样的媳妇儿?”他今年已经十五了,常员外都准备要给他说亲了。

    “我还小呢!芩姐姐不是十七才成亲!方姐夫都二十后成的亲!”他就算不想做官,功名还是要考回来的!

    裴文东和萧雍见裴芩的眼神朝他们看过来,两人齐声道,“我们还是小孩儿!”

    裴芩点头,“我也觉得你们还是小萝卜,只是到了你们这个年龄,难免会对异性抱有好奇之心和幻想,或者你们不想别人,别人会想你们的!说要是有相中的人家,想要成亲的,可要跟我说啊,少年们!我给你们做主!”这里的小娃儿可早熟的很。

    三人立马退散,“我还有一篇策论没整改!”

    “我也有一篇!”

    “我也有!”

    立马就不见了人影。

    裴芩遗憾的啧啧两声,等裴文东萝卜找到人接手,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也能天南海北的去蹦跶了啊!羡慕嫉妒恨那个天南海北跑没影的人!

    这边念叨,那边天南海北的信送过来了,长篇大论的历险趣事,讲自己这次进越南的大丰收,给她带了几块成色特别好的石头,还有几样好东西,让她等着,再有俩月就能赶到原阳县。

    裴芩把信给他拍一边去,转身去忙自己的事。

    喜儿断奶后,裴芩也不用一天几次的喂奶,也可以走远了。

    附近开了几家的酱油批发铺子,每间铺子都要上货,作坊里就又招了一批人手。

    裴芩一个人也能管得过来,但用得趁手的人却不多,先头培养的都还难当大用,想了想,裴芩就把孙铁柱拉了过来,请他帮着管生意。

    孙铁柱现在打的东西不多了,闲时就练个根雕,让他帮裴芩管生意,他也是愿意,“只是…。你手底下也有不少得用的人,我要接手过来,岂不占了他们的位子!反而让跟着你的人生了罅隙。”

    “孙二郎和张幼成他们几个还太嫩,看个作坊,做个小掌柜还行。我后面要办大工厂,交给他们撑不起来!”裴芩道。

    孙铁柱觉得她现在手底下就已经上百人了,还只是小作坊,要办大工厂,“那得多少人?我也只管过家里的磨坊,很多都不懂。你让我帮你看着作坊还行!”

    “所以才让铁柱哥现在就接手,先熟悉历练着。”裴芩拉了他接管,就慢慢的撂挑子了。

    孙铁柱有些无奈,“以为开了作坊,她能干到底,有管事看着,也不用她多费太多心思,还是没撑住啊!”

    邹氏忍不住笑,“小裴还是老样子,三天热度。这作坊之前都是裴茜管着,到她手里才几个月就又撂挑子了!能干这几年,也不容易了!”

    孙婆子让他既然接管了,就好好的帮裴芩管着,“找你是信任你,信任咱家!她们生意越做越大,事儿就越来越多!那些眼红记恨的,还有暗地里使坏的,你可都留着心了!”

    “我省的!小裴既然信任我,我一定好好干!”孙铁柱点头。

    有了孙铁柱,孙全亮这个管事,就退居了下来。

    镇上立马有人在他耳边说啥裴芩不信他,跟着她干了好几年,竟然这么没良心,把他打压的还不如个小管事。

    孙全亮刚听说是,也是心里一寒。他这几年可一直兢兢业业,都没敢马虎过。直到听裴芩说要办个大工厂,当用的人都要历练出来,以后出去顶梁柱,他是全无芥蒂了!看来夫人这是等小东家金榜题名之后,就大干一番呢!他们这些早先就跟着人,那就是心腹,以后随便一个出去就能顶事的!

    听那挑拨的话,孙全亮眸光闪烁,表现的难受不忿的样子。

    孔义让弟兄拉着他喝酒。

    孙全亮喝醉了,就开始强烈表达对裴芩的不满,“这些年都是老子在帮她们看着作坊的!她们挣了那么多钱,光银票都是匣子装,一沓一沓的!我们一家给她做长工,到现在也不过挣个吃穿!高高在上,根本不把我们长工当人看!尤其是裴茜,她还处处挑刺,没有一件事不刻薄我们的!现在是忌惮我们了,把老子踩下去,让那个根本不会管事的孙铁柱来管着!他算个屁!这作坊是老子一家人的辛勤汗水!”

    孔义在一旁听着,勾起嘴角。就算裴芩再会卖好,再会收拢人心,也有不忿她的!真当一个好听的夫人名头,所有人就都站在她那边了!?

    孙全亮又灌了一杯酒,看到孔义的神色,心中冷笑不止。他倒要看看,找打的人有几个!

    他喝醉酒说了不满裴芩的话,次一天消息就传了起来。

    然后孙铁柱和孙全亮打了一架。

    裴芩过来把俩人都训了一顿,事后却给孙铁柱家送了两块料子。

    然后就听孙全亮更加不满裴芩的偏心不公。但在人前,不喝酒的时候,谁问啥说啥,他都一副东家很好,维护东家的样子。

    孙全亮家的割了红薯秧子回家喂猪。

    奶娘也过来掐红薯叶蒸菜,正好看到她割的多,说嘴了两句。

    孔义媳妇儿回家说,“孙全亮家的一直在赔不是呢!”

    这边孔义已经各种想法上来了。

    裴老头却拦住裴厚理,不让他轻举妄动,“裴芩生性狡诈,你斗得过她?”

    裴厚理皱眉,他现在厌恶死孟氏了,虽然官府不管他咋对待孟氏,也把她打成了小妾,可孟氏简直有毛病,连陈氏都不如,竟然骑到他头上来,把家里闹的一天不安生,偏偏官府判的,他又不能撵走她!想到孟氏,他就想到裴茜带着人杀进家里,翻出孟氏肚兜的事,就恨的咬牙切齿。对付陈氏也就算了,他好歹是生了他们仨的亲爹,连他也害!

    裴老头活一把岁数,在裴芩手上吃了太多暗亏,也就更加小心谨慎。

    等农忙收了麦子,孙全亮都没等到有人来找他,不由的看着后山村心里咒骂。妈的缩头乌龟!梯子他都递出来了,竟然一个入套的都没有!

    跟孙铁柱一碰头,“再等。不信他们不上钩!”反正作坊和铺子都步上正轨,他们闲功夫也不少!

    裴芩交给他们俩了,就不多管,让他们俩折腾去,她做甩手掌柜,忙自己的事儿。

    转眼到了喜儿周岁,裴茜做的小衣裳和特产吃食让方辅捎了回来,他们在保宁县,在川地,有些民族特色的首饰,裴茜也弄回来不少。

    说是方留明和杨玉兰落后他们半月就到了保宁县,现在住在县衙里,给她当下人。都下不了狠手收拾他们,她不怕,巴不得方立早死,更何况杨玉兰一个寡妇做的姨娘!

    “茜儿是正经的嫡长孙媳,是县令夫人,倒不会让他们拿捏了去。”方辅也让裴芩她们放心,只要大哥不昏头,方智和杨寡妇合力,也不够茜儿看的!

    裴芩不担心,之前收方留明的信,裴茜到那边很快适应,水土不服也只坏了两天肚子,就不担心。裴茜的性子不吃亏,自己到了外面,她反而会收敛,学着用心计。

    “小舅舅回来就找个地方好好做学问吧!再有仨月就是秋闱了!”

    方辅点头,“我回来也就是参加秋闱的!”他这两年没少长见识,策论也成熟圆润了很多,今年就再试一次!如果不行,他再做别的打算!

    墨珩却是让人捎回来俩大西瓜,是他自己种的沙漠西瓜。

    喜儿周岁宴,常咏麟个二货搬着西瓜放在了抓周案子上。小家伙看到绿皮带花纹的大西瓜,爬过来就抱住不撒手了,咧着小嘴嘿嘿笑,“娘!娘!”

    结果西瓜切开,半白瓤的,根本不熟。

    周岁宴过后两天,沈颂鸣也终于赶到了,“还是晚了!累死我了!”

    “干爹!干爹!你终于来了!”九儿小蜜蜂一样扑了上去。

    沈颂鸣笑着抱了她,“九儿宝贝!快给干爹抱抱!”

    “这个是我干闺女!”一个人影冲过来,一把抱走玩积木的喜儿。

    奶娘吓了一大跳,才看清是谁,“纪公子!?”

    纪秉初抱着喜儿,摸了摸她软乎乎白嫩嫩的小脸,咧嘴笑,“这小脸儿,像包子一样,比你娘可爱多了!喜儿!快叫干爹!我是你干爹!”

    沈颂鸣一看,顿时心里不平衡了,“九儿!他抢你妹妹!他不是好人!”凭啥他干闺女就长了那死瞎子的脸,长的像裴芩的要给纪秉初这种马做闺女!?

    九儿下来,跑过来就抢,“妹妹是我的!”

    裴芩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家里两个大男人加上九儿,仨人正在抢喜儿,“你们…。”

    见她回来,沈颂鸣松了手,九儿也抢不过,喜儿被纪秉初抱走。

    “小芩芩!许久不见,是不是挺想念我的!?”纪秉初终于夺得了喜儿小萝卜,笑嘿嘿的跟裴芩招呼。

    “是很久不见了,小纪纪!”裴芩咧嘴。

    纪秉初俊脸龟裂,抖着手指着她,“你…你还是个女人吗!?”小*,什么鬼!?

    裴芩挑眉。

    沈颂鸣在一旁哈哈笑,“小纪纪!下次称呼可得先过脑子了!”

    纪秉初僵了半天的脸,哼了一声,“我又不是叫的小亲亲!”

    裴芩收回目光,眼神瞥过来,看沈颂鸣。

    沈颂鸣浑身一僵,打着哈哈,“我这次出去,可是带了不少好东西!好几大箱呢!虽然没赶上喜儿周岁宴,周岁礼我可早就准备好了!”伸手拉住九儿,“喜儿抓周抓了啥啊?”

    “抓了个大西瓜!娘说她以后肯定是吃货!”九儿回他。

    “恩?谁把西瓜放抓周上去了?”沈颂鸣就问她。

    九儿就说是麟舅舅,西瓜是她爹送来的,不熟也不甜。

    裴芩看着,转身去了厨房。

    沈颂鸣咳嗽两声,也跟了过来,“走了那么远,好久没好好吃顿饭了!把我喜欢吃的菜都做上!我要吃够了再走!”

    裴芩抬眼看他,幽幽的呵呵笑,“走的不算远,你还没去欧美那边逛一圈呢!或者直接去美洲,发现新大陆,去造一个民族出来!你就是鼻祖了!”

    “我也是看这一年没啥事儿,这才走的远了点。不过这一趟没白去,两个翡翠矿,肯定能大赚一笔……”沈颂鸣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两个翡翠矿?大赚一笔?你特么以为这是哪!?楚国这么大都混不下你了!?”裴芩怒骂。

    纪秉初抱着喜儿伸头过来,就见沈颂鸣一副认错的模样,缩着身子,裴芩瞪着眼黑着脸大训特训,“额…。那个…”

    “你出去!”沈颂鸣赶他。

    纪秉初不忿的撇嘴。这训挨的,瞧他一副心满意足幸福的嘴脸!他怎么有点嫉妒!?

    挨了一通训,沈颂鸣通体舒畅,吃完饭,就把他带回来的东西都扒拉出来,整块的翡翠原石就好几块,切好的。还有别的玉石,极南方的各种特产,琼州一带的海产干货等。

    “这些东西我都拿来给你了,看在我不远万里拉回来的份上,给我做几顿好吃的吧!这一年我瘦了十几斤!”沈颂鸣可怜兮兮道。

    “该!”裴芩哼。

    沈颂鸣笑,抱着九儿给她挑东西。

    他这边住下,纪秉初也跟着住下了,一天的抱着喜儿不撒手,“这就是我干闺女了!我可准备好了礼过来的!”

    “只要我家男人同意,我没意见!”裴芩朝他咧嘴。

    墨珩那个护妻狂魔,连他来原阳县都干涉,他要认喜儿,他肯定不会同意的!就抱着喜儿,“我不管!反正喜儿以后就是我闺女了!不然我就住这不走了!”

    沈颂鸣还没住这不走呢!卢海得令,吃了晚饭,就跟刘沨曹隶把他直接撵出去。

    “这么狠心!我又不是要抢你们闺女,只不过认个干的!”纪秉初控诉。

    沈颂鸣嘲笑了他一通,“你不是爷我,还是别想了,赶紧的回你京城去玩吧!错过了好戏,遗憾三年!”

    纪秉初挑眉看他,“你不回去?”

    “不回!我要充电!”沈颂鸣压根没打算回去,他在外跑了一年了,总要待够本再出去。

    纪秉初喊得厉害,他也是许久没有回京,这次也有事得回去,待了几天,就不甘心的走了。

    屋里用了冰,沈颂鸣坐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吃着石凉粉,跟九儿和喜儿讲故事,“真惬意!”要是死瞎子知道他在这避暑,指定气的跳脚,说不定会杀回来。

    之前他过来,墨珩都在家。这次墨珩不在家,纪秉初走了,他却没走,还在镇上住下来了,顿时又有流言传了起来。孤男寡女的,天天凑一块,鬼知道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

    要不是九儿和墨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喜儿鼻子嘴巴也很像墨珩,就安个私生子的名声了。不过,裴芩不守妇道的言论,却只增不减。不然墨珩不在家,沈颂鸣却留在这,是干啥的?

    流言越传越远,就传到了方老秀才的耳朵里。

    方婆子气的骂,“肯定又是那些见不得人好的不要脸的贱人乱说,故意抹黑芩儿,又想挑事儿!”

    裴芩方老秀才是放心的,可想到沈颂鸣,还没有娶亲,他就有些不放心了,借着送菜就和方婆子过来,商量把方立和杨玉兰弄回来的事。

    “让方立回来侍疾就行了!”沈颂鸣又不是蠢人,哪里听不出方老秀才的意思。他既已经把人让出来,就不会再强行插足。但谁也别想隔断他在这个世界里仅有的这点微薄的幸福。

    事情被他一句话解决,方老秀才反而不好说啥了。

    朱氏正准备把事情闹大,他们家名声被坏到尽,那个该死的小贱人,不死,也要她身败名裂!

    那边传来战报,瓦刺入关了。

    “要打仗了!瓦刺人打过来了!”

第二百零七章:北上救夫

    瓦刺时常在边境发动暴乱,骚扰边界,企图南下攻占这块地广物博的肥肉。

    但因先皇时期重武,很是出了一大批武将奇才,楚国边界也形成了长年的堡垒。但到了楚文帝这,因他喜好文学,渐渐的文人士子就多了起来。

    但总体来说,瓦刺这么多年都没能成事,不可能一下子就攻打过来了。所以,消息传过来的时候,一片哗然,皆为震惊。

    “有邸报没有?消息是从哪个地方传过来的?”裴芩大步往家走着,问来报信的张庚山。

    张庚山瘸着腿小跑跟着,“公子还在西宁,瓦刺最常犯的就是西宁边界。公子一直都没有传信回来!但听说有难民往咱们这边避难,说是瓦刺已经入关。消息传过来肯定要不短时间,说不定已经占领了几座城池了!夫人!咱们还是纠集一支队伍吧!”公子不在家,家里全是女眷,尤其大小姐和小小姐都还那么小。现在萧雍在她们这,萧绎也在她们手里,不论往哪送个信,肯定能立马调集兵力过来!

    “我先去打听一下情况!”裴芩沉声说着,大步往家走。

    村人都已经惶恐起来了,因为从临县回来的人,已经见到了避难来的难民了。他们这汝宁府也算是腹地了,可要是瓦刺人已经打到这边来了,那他们这些老百姓可全都得成为瓦刺人的刀下亡魂了!

    见裴芩回来,众人立马涌了上来,“墨夫人!要打仗了!瓦刺人要打过来了!咱们可咋办啊?”

    “墨夫人你办法多,快想想办法吧!等瓦刺人打过来,咱们这些老小,可要遭罪了!”

    “墨夫人快想想办法了!救救咱们村人吧!”

    惶恐无措的人,已经有哭起来的了,还有些人正收拾细软,准备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大家先不要慌,具体消息如何,我们还不确定。你们都先镇定!原阳县是大楚的腹地,朝廷能人将相不少,不会让瓦刺人打到咱们这边来的!”裴芩先安抚众人。

    “难民都逃到咱们这来了,以前打的再厉害都没有这样的!这次看来,咱们不逃,凶多吉少了!”

    这等于是说,大楚要亡国了!

    裴芩骂了声娘,“都闭嘴!瓦刺人不是还没有打过来?你们就先自己乱起来了!?”

    众人看她发怒,顿时都闭了嘴,却止不住心里害怕。

    孔义在外围站着,不满的喊话,“瓦刺人是现在没有打过来,可咱们要是拖着,等瓦刺人打过来的时候,就逗晚了!我们到时候只能死了!”

    “是啊!真等瓦刺的打过来,就晚了啊!”

    “我们一家几口的性命可咋办啊?”

    “我媳妇儿刚生了娃儿!”

    裴芩扒开人群,朝孔义过来。

    孔义一看她这架势,要动手,转身就钻人群里跑了。

    裴芩往后走了几步,站在巷子口的石磙上,“大家都先镇定,现在不说瓦刺人还没有打过来,即便真打过来了,也有卫所的兵力,有大军去抗敌!你们要是怕的,咱们太平镇就自行组个防护队!各家壮劳力都出来参与,带上家伙。就算有个万一,我们也能护住家人到安全的地方!”

    看她高高站在石磙上,面色沉着肃冷,仿佛再大的事儿都不是事一样,众人莫名的都安静下来。

    “我们听墨夫人的!我们组建护卫队!”

    “我也听墨夫人的!”

    响应的人多起来,村人来找裴芩,就因为她有封诰在身,家里有护卫,武功很厉害,还有个尊贵的小少爷,他们家也肯定不会他和裴芩她们有事!最重要的一个,沈颂鸣在这,他爹也是当官的,就算瓦刺人真打来了,他也有办法逃命。他对裴芩那么好,还是九儿的干爹,肯定不会自己跑路,会带着裴芩她们一块。那他们跟着沈颂鸣,跟着裴芩,也是最安全的!

    裴芩应声,又安抚两句,快步回家找沈颂鸣,让他先出来顶一下,“我去县城看看情况。”

    “不是应该你跟我一块顶着吗?军事我又不懂!我已经派人去查看消息了!”沈颂鸣瞪着她。

    “我也不懂!”裴芩干脆道。

    沈颂鸣呸她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小时候就混过一段时间军营了,她老子又领着头衔,从小耳濡目染,就不信她不懂!

    “照这么说,你的人敏锐,还是我敏锐?”裴芩挑眉。

    沈颂鸣无话可说了,“好吧!你去!”

    裴芩换了身劲装,带着卢海出门。

    “刘沨也去!”沈颂鸣叫道,他身边带的人,足够保护九儿和喜儿这俩小萝卜。萧绎更不用担心。

    刘沨也骑了马,跟着裴芩出来。

    半路遇上裴文东和萧雍,“长姐!你已经听说了吧!?”

    “已经听说了,你们要是不待县城,就先回去,我去查看一下啥情况!”裴芩道。

    “我跟你一块…。”裴文东立马道。

    “你们先回去!我只去县城附近!”裴芩打断他。

    萧雍忙吩咐自己的护卫,“你们先跟着芩姐姐!”

    “也不用!人多反而累赘!”裴芩招呼一声,打马疾驰而过。

    卢海和刘沨紧随其后。

    看三人绝尘而去,裴文东握紧着拳头,暗恨自己力量微薄,到现在还是个没用人,一直都靠着长姐为他顶天地。

    萧雍拍了下他的肩膀,“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做力所能及的事!”

    裴文东点头,和他一块往家赶。长姐不在家,九儿和喜儿还在家里,还有二姐那。

    裴芩先到了原阳县,找到江本新问情况,“如果瓦刺入关了,朝廷应该有邸报传过来吧?”

    江本新不敢隐瞒,“汝宁府的邸报,估计是被谁劫了。我也是刚刚从王爷那边得到消息。瓦刺连夺六城,现在正奔京师攻去。皇上派兵出战……国库饷银被盗。”

    裴芩冷冷哼一声。到哪都离不了国家蛀虫!

    江本新现在也是心里焦躁不已,不过得安抚裴芩,让她千万保护好小郡王的安全,“王爷的意思,让你带小郡王南下,先过江!”以保证安全。

    “过江?黄河这道天险还在,让我过江,皇上是准备迁都了吗?”裴芩目光犀利,话说的更毒。

    江本新脸色一变,照他的想法,这回瓦刺来势凶猛,前一刻还盛世繁华,后一刻就关破城灭,简直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即便调集兵力,这会,只怕也够险。看裴芩的气势,想到墨珩如今在西宁卫,说不定打仗对别人来说是灾难,但墨珩有可能就带兵领将,直上云霄了。就压低了声音道,“夫人!若瓦刺骑兵攻陷了北关,一路南下,打到了京城…。京城兵力充足,怕也不会形成围困之态。”

    “什么意思?”难道皇帝老儿也准备跑路?泱泱大国,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瓦刺?

    江本新默了下,道,“皇上有可能南狩。”

    南狩……说的好听是南巡,说白了就是跑路!裴芩暗骂一声,出了衙门就朝汝宁卫所赶。江本新是个弄臣,全势利弊到清楚,边关战事情况却狗屁不通!

    一路急行,赶到卫所,这边已经开始戒严。

    赵孝辰在卫所待了好几年,不管咋说也领过几个人,墨珩也在卫所待过,临去西宁还带走了一队人。裴芩过来抓住两个人问话。

    “瓦刺已经入关了!这次不单瓦刺,连东北方的戎族也在扣关!瓦刺人造出了回回炮,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势不可挡啊!”

    裴芩想要骂娘,“回回炮是个什么玩意儿!?”

    “投石机投掷的是石头,他们投掷的是天雷!”两人说完,还好心提醒,让裴芩南下避难,等战事过了再回来。

    裴芩目光凛冽的朝北看了看,“走!”

    等她们回到家,镇上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南下去避难了。一问,却是萧绎的意思。他已经对沈颂鸣亮出了郡王的身份,让沈颂鸣听他的,南下。

    见裴芩回来,廖管事忙拿出萧光珌的信给她。

    信上也是让裴芩带萧绎先南下,务必保证萧绎的安全。又派过来了一队轻骑,护送保护她们。

    萧雍看她扫了一遍信,脸色很不好看,“芩姐姐…。”虽然明白她想的,但他也是支持南下。一旦战乱,长江就是大楚最后一道天险。南下相对会安全很多,他希望裴芩带着人一块南下。

    裴芩心里也知道,一旦皇帝南狩,将成为一个巨大的诱饵,跟着他一路逃难的人,除了那些王公贵族能得到照拂,底下的小老百姓只会死的更快。但她还是不相信,突然的,瓦刺就破关打进来了。墨珩…。他还在西宁呢!

    沈颂鸣察觉到她精神一瞬间的恍惚,心里苦涩,“墨珩不是带的有武器,他又有武功,不会有事的。”

    他这边说完,那边赵孝辰的弟兄马恒从西宁赶了回来,“墨将军带人去探敌情,被驱逐进了瓦刺腹地,已经…。十多天没有踪迹了!瓦刺人都快打进雁门关了,没有多的兵力去……孝辰哥让我回来报信儿,看家里能不能想出办法来!”

    马恒以为,家里肯定是不能想出办法来的!裴芩就算是三品封诰,也只是女流之辈。孝辰哥执意让他回来搬救兵,不知道能不能行。

    赵孝辰让他回来搬救兵,一是他还没成亲,保他一条命,再一个,他知道赵雍的身份神秘,而萧绎更有可能是皇室宗族的人。肯定能借上力的!

    “长姐!?”裴文东脸色瞬间就白了。深入瓦刺腹地,十多天没踪迹,长姐夫他……

    张庚山一个踉跄,面色苍白,“夫人!公子…公子他情况危急了,夫人快救救公子啊!”

    裴芩脑子里一团乱麻,嗡嗡鸣响。很快,她就做了南下的决定。看着沈颂鸣,“雁门关一破,汝宁府也保不久了。你也不用北上回去,就一块南下吧!”

    沈颂鸣深深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既然要南下了,把邹兴邹福家也都带上吧!”裴芩镇定的安排下去南下的事宜,让人去方家村和清河镇报信儿,接了方老秀才他们和裴芫他们过来。

    “少爷,我们…。”双喜询问沈颂鸣。

    沈颂鸣一句话都没有说,等裴芩把南下的事情安排好,回转身,这才看着她开口,“你就这么准备把弟妹闺女都扔给我了?”

    裴芩身子一僵,直直的看着他,没有吭声。

    沈颂鸣盯着她的眼,看了许久,无力的闭上眼,“把她们交给我可以,我不会等你太久!”

    裴芩抿嘴笑,“好!”

    她是行动派,说干就干。只一天,就纠集了方老秀才和方婆子余氏等人,由方辅带着。裴芫和赵太太赵老爷带着高兴。常咏麟带着常员外和常老太太。孙铁柱一家,孙全亮一家,张大成一家,孙大顺等人,连带邹兴一家,只带细软,其他的简单收拾,就先扔下,天不亮就集齐在管道上。

    邹兴媳妇儿看了一大圈,队伍很长,还有官兵护着,但带出来的人却只有几家亲戚,他们家不是亲戚,也不是她们自家的长工,裴芩却第一时间逃难也带了他们家。看邹兴眼神不离那个一身劲装的人,她撇了嘴。

    “我们这是要到哪去啊?家里的一摊子全都不要了吗?”

    方婆子扔不下闺女,也叫了方慧一家同行。

    “不听指令的,随时把他们扔掉!你们只管南下就行!”裴芩冷眼看过去。

    冯守兴拉住方慧,不让她再说话。瓦刺人入关了,要打仗了,裴芩手里有人手,她还有封诰,只有跟着她才安全。

    方慧只是恨,裴芩要跑路根本没有带他们家的意思,连知会一声都没有,要不是她娘还念着母女情,他们一家已经被扔下了。

    “芩儿!你不跟我们一块吗?”方老秀才敏锐的发现,裴芩一直在安排,她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啥!?芩儿不跟我们南下?”方婆子一听,立马就过来。

    裴芩只淡声道,“我带人来善后!你们前头先走!”

    裴芫低头,眼眶发红。

    “长姐!让我跟你一块吧!”裴文东抓住她的胳膊。

    裴芩皱眉,“听话!你跟着,我还得分心护你!”

    “…。从小到大,我都是长姐的累赘!”裴文东愤怒的握拳。

    “胡说!要没你们几个,这几年我还不知道咋过!九儿和喜儿还有高兴,就交给你了!”裴芩摸摸他的头。

    裴文东两眼一酸,“我一定会保护好她们,等着长姐!”

    “事不宜迟,马上赶路吧!”沈颂鸣吩咐。

    队伍开始前进。

    裴芩身边带着卢海和刘沨,另两个墨珩留给她的人手,沈颂鸣和萧雍的人她都没有要。骑在马上,看着队伍出发。

    沈颂鸣突然骑着马掉头回来,目光如剑,“裴芩!如果墨珩死了,你必须嫁我!”

    裴芩一愣。

    沈颂鸣不等她回答,又打马离开。这一次,他不会再问她的意愿,等着她考虑的时间。墨珩把她从他的手上抢走,也是时候要还给他了!

    裴芩皱了皱眉,带卢海刘沨四个返回。

    他们一走,此时的太平镇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孔义带头挑拨着众人骂裴芩,“说的好听,要带咱们一块,却自己偷偷逃命了,把我们这些人扔下了!她裴芩就是奸诈虚伪的毒妇!”

    不少人也惶恐的很,被他说的心中怨恨丛生。明明说好的,却只管自己,太自私自利了!

    裴芩返回时,就听到处处怨声载道。

    见她又回来,众人顿时不骂了。

    孔义家的吆喝着,“这是良心发现了,又返回来知会我们一声!?”

    看那些愤愤的村人,裴芩冷笑,“一味地听人挑拨,抱怨愤恨,你们是准备暴乱了?瓦刺的人还没打过来,你们想先暴乱而死了?”

    有人大着胆子问她,“你们先走了,那…那我们这些老百姓咋办?”

    “给你们指两条路,一条南下过江,难不保你们能全部活命。另一条,找个容身之处,瓦刺人打不到的地方,即便真有一天亡国了,你们接受统治就行了,不会被波及。”裴芩道。

    有人立马选择南下,有人则选择找个容身之处。

    裴芩也回家,把装备带上。

    村人早就收拾好了行囊,就等裴芩,跟她一块走。

    “你不跟我们一块吗?你要不去,我们咋走?你要去哪,我们跟你一块!”听裴芩不领他们,众人都骚动起来。

    “我要北上。已经找了人带你们,你们只管跟着就是!”马恒至少也是个官兵,有些见识,他既已经回来,裴芩也不让他跟着去了,把带村人的重任交给他。

    这个时候她还北上,听的村人倒吸口气。有人则表示不信。

    裴芩把他们送到管道上,跟清河镇的人汇合,就带着卢海几人,快马加鞭,一路疾驰,北上而去。

    听着人群里议论的声音,马恒皱眉骂道,“墨大人情况危急,墨夫人北上救夫,你们叨叨个啥!什么扔下你们自己逃命,你们又不是墨夫人的责任!她出言指点,找了人带你们,就是救你们的命了!”

    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还有几声不满,也不敢嚷出来了。

    之后,整个大楚,从北关开始,一路溃塌。瓦刺人兵分两路入关,连同戎族,三路人马直击京师要害。

    群臣力谏,楚文帝带萧氏宗族和大臣亲眷,五万兵马护送,南狩。

    雁门关被破,流民四处逃窜。瓦刺主力驱赶着北方的大批流民,追赶楚文帝南下的队伍。要用几万百姓的性命,胁迫楚文帝。

    各地百姓纷纷南下逃命,整个大楚上下,一片混乱。

    沈颂鸣一行人过江的时候。

    裴芩也日夜兼程,赶到了西宁卫。此时,她一身轻便的短褐男装,乌发全部梳在头顶,脸上也抹了一层黑灰,呈现出健康的古铜色。看上去就是个阳光睿智的少年一般。

    西宁卫还在,瓦刺不是从西宁入关的,而西宁卫的兵力却被消灭的差不多了,因险要关口已经被攻破,他们的铁骑直取京师了,西宁卫这个多流放囚犯的地方,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也让它暂时得以保存下来。

    裴芩打听过,才知道消息,墨珩已经脱离险境,带着他的人转移了阵地。

    “操!中间不是给他传信了!老子过来了,特么的竟然走了!?”裴芩忍不住骂娘。

    “还去哪?”卢海问她。

    裴芩斜她一眼,“来都来了,你说去哪?”

    十天之后,墨珩在的军营来了一批新兵。刚进军营的男儿,虽然大多抱着一腔热血,但要换上盔甲,拿着长枪就上阵,在瓦刺的铁骑之下,也只是人肉盾牌,进了军营,先就的操练一番。墨珩只是个卫所的副将,也就相当个把总,所以,操练新兵的任务就交给了他。

    看到迎面走来新兵,虽然皮肤黑黑的,但绝对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墨珩猛地一震,低喃,“芩儿……”她怎么过来了!?他不是连去了几封信,让她带着女儿先去躲避的吗!?她怎么到新兵的队伍里了!?

    墨珩满脑子问题,立马就想抓住她问询。

    裴芩却根本不认识他一样,拿着长枪从他身边路过,跟前面的矮个一块去站队。

    墨珩手都伸出去了,又克制住。应该是太想她,眼花了!随便一个人,他都能把脸想看成是他的芩儿了!

    封未也觉得是不是他眼花了?可看着刘沨还有卢海也出现在新兵里,他不淡定了。夫人她一个女人,竟然…。竟然跑到军营里来了!?

    看墨珩的反映,忙小声唤了他一声。

    墨珩和他对视一眼,又都朝裴芩看过去。

    一旁的姜震见墨珩和封未都盯着裴芩打量,心下奇怪。这墨副将平日里都是生人勿进的样子,看谁都一脸冷漠,俩人都盯着新来的小兵看,难道有啥不成?他也盯着裴芩打量起来。嗯,这小子是眉眼挺秀气,就是有点黑。叫了她问,“你,叫啥名儿?”

    裴芩军姿挺拔的站着大声回话,“小的叫裴二黑!外号瞎眼儿!”

    新兵中顿时传出几声憋笑声。

    姜震虎目一瞪,顿时安静下来,又看了眼一脸肃静的裴芩,点点头,过来问墨珩。他也是操练新兵的,但现在非常时期,正是用人的时候,这墨珩看着一副斯文模样,又长得这么俊美,简直不像个男人,他倒要看看,他有啥特别的法子。

    “墨副将!我们的人已经集齐了,你看我们按老法子,还是想个别的操练法子?”

    墨珩从目不斜视直视前方的裴芩身上收回目光,她一出声,就已经确定是她!还给自己起个那么俗的名字,还起个外号,瞎眼儿?

    封未的心已经提起来了,夫人竟然跑到兵营来了,那两位小姐呢?就交给张庚山了?战场刀剑无眼,她又只会那么点花拳绣腿,公子……

    墨珩深吸了口气,“先按常规的操练。”

    姜震还以为他会玩出啥不一样的来,原来就是个啥也不会的,心里骂了句小白脸。操练新兵,还得他来挑大梁。往前面一站,大声喊了一通报效国家的激励之言,就开始从简单的讲起。

    裴芩穿着轻甲,拿着长矛,跟着前面的人比划着动作,一个刺的动作,来回重复。

    墨珩就看着她,心里仿佛烧热的沸水一样,又忍不住焦灼。她怎么会跑到军营来参军了!

    正是三伏的天,即便在北方,依旧挡不住酷热。

    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汗流浃背了。

    裴芩无视自己往下落的汗滴,神情坚毅的一遍遍重复举起长矛,刺,摆,挡。

    半数人都已经坚持不住了。

    姜震看墨珩关注裴芩,也时不时多关注两眼,这一看,就发现,这黑小子,还真是个好苗子啊!又把裴芩叫出来问了一番,原来是个练家子,不由的欣慰点头。

    终于等到中场休息,墨珩直接说自己亲兵不够,要从新兵里面点几个做亲兵。

    姜震立马站出来阻拦,“墨副将,你的亲兵已经超出了!倒是我还缺俩人手!”直接就点了裴芩,“这黑小子,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是!”裴芩高声应。

    看墨珩俊脸黑了下来,姜震纳闷,后问裴芩认不认识墨珩。裴芩直接道,不认识,她是来上阵杀敌,击退瓦刺的!

    “好小子!有志气!”姜震喜欢的在她肩膀拍了拍。

    墨珩的眼刀子唰唰就射到了他那个手上。

    姜震突觉得脊背有些寒意,扭头看啥也没有,这么炎热的天,估计只是一丝山风。然后,他就发现,那个脸色发黑的墨副将,看他的眼神突然不善了起来。难道是没让他挑大梁,所以心里记恨了?

    一下午的操练终于结束了,一大片新兵都受不住,瘫倒在地上歇息的。

    裴芩作为被新提拔的姜震的亲兵,还拉了卢海一起,搬去了和姜震的其他几个亲兵一块。

    墨珩紧抿着嘴,压抑克制着,就盯着裴芩。看她动作粗鲁的啃着面饼子喝着咸汤,压着心里的焦躁。

    裴芩总不能不上茅房,在吃完了晚饭,晚上的操练开始之前,裴芩和卢海一块出去找地方方便。

    她这边刚找了个稍微隐蔽点的地方,墨珩闪身过来,一把就把她拉到怀里,“芩儿……”

第二百零八章:我叫裴汉三

    “芩儿!?”

    裴芩刚被人抓住,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听他磨牙的声音,一脚踩在他脚上,“放开!”

    就算她气力大,用在墨珩身上也像挠痒痒一样。见她还发起脾气来,墨珩长臂按紧她的腰,搂进怀里,“你怎么会来军营?”

    裴芩挣脱不开,干脆放弃挣扎,呵呵冷笑,“当然是建功立业,报效国家啊!”

    “我不是送了信回家,让你带九儿和喜儿她们先去永州府的田庄吗!?”墨珩抵着她的头。纵然想她,但这边正是战乱的时候,她竟然还跑到这边来。

    裴芩抬眼看他,“老子根本连个信毛儿都没收到,只特么收到你刺探敌情,被围困失踪的消息!”

    墨珩心中骤然灼烫,环紧了手,“你是来救我的?芩儿!?”

    裴芩一声哼出,墨珩猛地低头噙住她的嘴,长舌狂肆,疯了一样吻她。

    一路急行赶过来,裴芩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这个人好好的,能看得见摸得着,裴芩也忍不住心中发烫,搂紧他的脖子,不甘示弱的吻回去。

    虽然知道她只有他三分的强力,墨珩还是放缓速度让她来主导,等到她不行了,再强势反扑。

    “咳咳!咳!”墨珩靠近,卢海就避了出来,看天色,再过会又要操练了,咳嗽提醒两人。

    军营里已经传出新兵集合的声音。

    墨珩不舍的松开,紧紧攥着她的手却不舍得松开,还是道,“我明天让人送你回去!”

    “不回!”裴芩推开他。

    又把她搂回来,“听话!这里是战场,刀剑无眼!乖!”

    “乖你妹!老子既然来了,就不回去!”裴芩哼道。

    墨珩默了下,他心里更不想让她回去,“喜儿她们呢?”

    “和沈颂鸣萧雍他们南下了。”裴芩抿嘴。

    那就不会有安全问题。又看裴芩,她如今人就在他眼前,就在他怀里,墨珩心里挣扎了下,“你过来跟我!”

    “老子现在是姜震的亲兵!”裴芩挣开,让他出去,她是出来上茅房的。

    墨珩却想到下午操练时,姜震拍在她肩膀上的手。这里全是男人。

    裴芩却是方便完,直接从另一边回了操练场。

    墨珩面色不善的过来,看着姜震嘚瑟的操练完新兵,又叫了裴芩和他的亲兵单独说话。直接过来找他,跟他要人。

    姜震本来也没觉得裴芩这个黑小子有多少特别之处,但墨珩对不同寻常的关注,现在竟然还来找他要人,“裴二黑是我的人!”都成他的亲兵了,还能让他一个没带兵打过仗的小白脸抢走!?

    “你的人?”墨珩眸光冷冷的扫视着他。那是他的人!从里到外整个人都是独属于他的!

    姜震顿时察觉到来自于他的威胁。

    封未自然知道自家公子的心思,提出两方人比试,姜震若是能打得过墨珩,就让他先挑人。

    “谁怕谁!”姜震一双流星锤可是使的虎虎生威,他要不是弄丢了地盘,被降了级,也不会轮到操练新兵来。

    于是,大半夜的,一众新兵都要歇息了,却见两位副将打了起来。

    姜震越打越心惊,他觉得自己虎落平阳,却不想墨珩是深藏不露。不过几十招下来,就已经败北。难道左撇子都比较厉害?不!一定是他习惯了都是用右手的,对上个墨珩是左撇子,才一时不察他的招式输掉的,“不算!不算!我们下次再比一次!”

    “出尔反尔?”墨珩睨视着他。

    姜震脸色红了红,可这么容易就被打败了,实在太丢人了!他还要操练新兵,现在可是威严扫地了!

    裴芩心中哼哼一声,拉住姜震的一个亲兵,低声说几句。

    那亲兵诧异的看她一眼,忙跑过来跟姜震说了她的话。

    姜震眼神一亮,“师做舟楫徒行船!我现在打不过你,并不代表我练出来的兵就比你的兵差了!咱们俩打着啥意思,有本事咱们就用行军打仗来比试!看谁练出来的兵更胜一筹!我才服你!”

    这主意一听就知道是那个让他磨牙的人出的,墨珩看姜震挑衅的样子,微微勾起嘴角,“好!”

    姜震晃了下眼,这个小白脸是在笑?

    墨珩已经转过身离开,“明日就把新兵分两队!”

    姜震回来,就叫了裴芩,“好小子!不错!”

    裴芩咧嘴嘿嘿笑。和卢海一块回去睡觉。

    大夏天里,随便一个地方就能睡,俩人都没进营帐,就在火堆不远的草地上睡了。

    刘沨也在不远处闭上眼。

    封未则出来找人,裴芩和卢海是直接睡了,压根不理会他,刘沨不会说话,他们的人却是一个没见。

    裴芩是来救人,把家里的存货装备给了沈颂鸣些,全部带在了身上。她和卢海刘沨入了军,东西就交给两人在外面看着了。

    次一天睡醒,姜震就早早过来找墨珩,把新兵分成了两队。

    墨珩带着自己的五千人去训练。

    姜震也带着自己的五千到另一边操练。

    被分成两队的新兵一定还要跟对方比试对练,都士气高涨。

    自己这边练着,姜震往墨珩这边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墨珩直接跳过了基础训练,把基础训练糅进了军阵中。

    回来再看自己的兵,都还只是拿着长枪和佩刀练着单一的攻击招式。姜震脸色就不好看了。晌午休息时,就叫了自己的亲兵,一块想主意。

    让跟风的,让继续操练的,裴芩听了会,道,“上了战场也不光布阵,要是兵不强,再强的阵法都摧枯拉朽,咱们不如把功夫花在锤炼强度上。”

    “二黑你有啥好主意?”姜震问她。

    裴芩沉吟,“咱们再分小方队,一个方队一个方队的锤炼,练完了再小方队之间对练。等到跟他们的人对上,一交手,他们要是铁打的,咱们就是钢炼的!”

    这话说的对姜震的味儿,让他忍不住叫了好,又盘问裴芩的来历。看她懂得这么多,见识比其他人多些,咋叫个二黑的名字?

    “庄稼人,贱命好养活。及冠之后,就会找有学识的人赐个字了。”裴芩面不改色道。

    看她一副瘦弱个矮的样子,姜震自动脑补了一出她打小不好养活的艰难历程,“以后跟着我,有大哥一口肉,就分你们半口!”

    裴芩嘴角僵硬了下,呵呵呵笑。

    姜震一问她多大,裴芩厚着脸皮说自己才十五,立马就成了姜震亲兵里面最小的二黑弟弟。

    等到下午,看姜震这边大动,全部分成了小方队和纵队,封未疑惑不已。

    墨珩眸光闪了下,远远看那个眼睛闪着光的身影,心中柔软。

    裴芩一下子升职了,不过她给自己没有官名的职位起了个名:队长。

    听着底下一个方队的人都喊自己队长,裴芩心里暗搓搓的得意。上辈子没有当上大队长,这辈子好歹也享用一下!呵呵呵!

    出来上茅房的人却再次被抓。

    “过来跟我!”墨珩喜欢看她自由欢快的笑容,可更忍不住想掐断她的翅膀,把她禁锢在他一个人的身边。

    “我现在是队长!你只要能赢我!”裴芩挑眉。

    墨珩看她嘚瑟的小样,凤眸潋滟流转,心中狠狠一悸,扛起她飞身朝远山处掠去。

    裴芩一惊,“混蛋!你快放开!老子一会还要去开会!特么的这是野外啊!”

    早已念她成狂,墨珩目前还只是个小副将,没有单独的营帐,哪还管是不是野外,他现在只想狠狠的抱她要她!以天为盖,以地为庐,狂肆的侵占怀里的人儿。

    等他吃完一口,裴芩已经快半瘫了,喘着气,“有本事再来!”

    墨珩把她抱在腿上,轻笑挑眉,“不领情?”要是再来,她今夜都不用回去了!

    裴芩很没骨气的举起手投降,从牙缝里挤出个“领!”

    本来说了放过她的某人,带她去山泉清洗时,又逞了一回兽欲。

    裴芩觉得,她已经快没有脸了,以至于墨珩把她背回来,看着封未卢海和刘沨,面无表情的扶着卢海进了营内。面不改色的跟姜震说她水土不服,又喝了冷水拉肚子了。

    姜震看她双腿无力,两脚虚浮,有气无力的样子,深信不疑,还问,“你是不是打小就身子骨弱?”

    裴芩十分想跳起来吼上一嗓子,你才弱!你全家都弱!老娘打小就硬,根本没生过病!不过,想到她明显矮小的身材,拉着脸承认了自己弱。

    虽然着实有点弱,毕竟挺聪明,还是自己的亲兵,姜震只皱了皱眉,让卢海帮忙烧点热水给她喝,叫她早歇息。

    墨珩的一票人,直接发现他神色好了些,眉宇间那份冷寒也轻柔了。

    正当这一票人觉得他心情变好的时候,墨珩加强了训练。裴芩是武将世家出身,那个世界他不了解,还不知道她有怎样的奇思妙计,被裴芩挑衅的,也为了让她尽快回他身边!被操练的新兵,就遭殃了。

    吃饭时,有新兵忍不住抱怨被操练的太狠,还没上战场,他们先中暑热死累死了。

    还以为会收获同情,结果立马就接到了来自二方队新兵的鄙视,“被操练的太狠?你他妈来我们队试试!本以为是个小队长,也就折腾折腾,结果那根本把我们当牲畜一样狠训!”

    武功纵然重要,但一个军队的强度,是看每一个强兵的。那些布阵的交给墨珩就行了,她准备训练一批游击队,所以,训练方法和强度都加狠了。摔打,锤炼,千万次后,上了战场,才能活着打胜仗!

    “想死的,不用你们上战场,自己拿刀抹脖子!不想死的,不想缺胳膊少腿,就给老子起来!别他妈还不如个娘们!现在累死,总比上了战场,被瓦刺戎族踩成肉泥的强!”裴芩带头,负重跑,招式锤炼,单打对练。

    这个时候,谁想死?想到瓦刺入关,说不定已经擒住了他们的皇帝,烧杀抢掠,他们的亲人乡里死于战火,以后要成为瓦刺人的奴隶接受他们的统治,没一个人愿意!而且,他们也不能像个娘们一样,那还来参军干啥!?

    不想死,就继续!

    短短几天,二方队的一众新兵就被摔打出了强性。

    裴芩看着前面的一方队,“张队长!来练练!”

    已经年近三十的张队长看她笑的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心里忍不住一斗,“练练就练练!”就不信他还不如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裴芩纠集了自己的人,和一方队率先开始了对战。

    二方队的人被裴芩摔打的快没皮了,很快从心理到身体升级,对上一方队的人,嘶喊着打过去。

    本以为自己的人不会太差了,结果,二方队的新兵虎狼一般,上来就猛打,他们的人根本招架不住。

    打赢了!

    二方队新兵蓦然一股士气从心中升起,他们虽然被当牲畜一样操练,但他们赢了!跟人对战,他们赢了,就能活命!

    这样的一股气荡起,裴芩再带他们特训,就没有人有怨言了。

    裴芩带着二方队朝三方队四方队五方队开战。

    封未神色复杂的回来汇报消息,“又赢了。”本以为夫人只会打架,结果她带着啥二方队的打群架,还一打一个赢。

    墨珩点头,心里期待起他的人跟她练出来的兵对上,到底谁会赢?

    裴芩从来不怕输,最不怕的就是输。只有输了才可以卷土再来!所以,也造就她的没脸没皮。

    姜震一直关注着她,对她的认知越深,就越是震惊。眼看着她二方队把他们所有方队都打败,又自己分成两队,自己对打,姜震忍不住了,“裴二黑!你真叫裴二黑?”

    “额…。二黑是我爷爷起的小名儿。”裴芩自己也知道她那名字有点不对劲儿的。

    “你大名叫啥?”姜震露出个就知道的表情。

    裴芩考虑了下,没有改姓,“裴汉三!”

    看她一脸认真,掷地有声的,姜震只怀疑了一瞬,就相信了,“这才像个名字!”

    又一打听,据裴芩自己的话说,她虽然在乡里是个地主恶霸,但是个有情有义的地主恶霸,她不是坏人!

    姜震表示怀疑,他开始不敢说真名,估计怕有人认出来找她报复。但这小子的能力,连他都不得不佩服起来。

    二方队气势如虹,已经把眼光瞄向了墨珩的人。

    裴芩给他们分析各种变化情况的应对方法,在心里演练,然后再拿自己的人搬到操练场上。

    墨珩也挑出了同等的人数出来组队。

    两方人这么快就对上,两边的新兵都没想到,但也热血沸腾的,想看是哪一方胜出。

    姜震也过来盯着。

    两方人一交手,都谨慎起来。

    二方队的人士气强硬,耐摔打锤炼,不要命。墨珩的人却是布阵用策,合围攻击。

    打到后面,两方人都打红了眼,以不分胜负结束。

    姜震更是心里震撼。这两个人,竟然都不简单!裴汉三带的二方队如狼一般强猛。这墨珩虽然挑的都是拔尖的,可配合的那么好,竟然打了个平局。

    两方对战的境况,让赶来看新兵训练情况的武义将军窦贺看到,“那边的领将是谁?”指着二方队。

    姜震上前见了礼,介绍了一番,把裴芩叫过来。

    “二方队队长裴汉三,见过将军!”裴芩军姿笔挺的见礼。

    窦贺打量了她一下,问她想出的操练新兵的法子。

    裴芩不藏私的一一回了。

    窦贺听着二方队的战绩,顿时爱才之心,“你可愿跟着本将军?”

    其余人顿时露出羡慕之色。跟着窦将军就有建功立业的可能了!这裴汉三要升职了!

    裴芩还没发表意见,就察觉到周身一股寒气侵来,她刚出了一身的汗,余光瞥了眼某个人,“回将军!我想先把新兵练出来!”

    窦贺挑眉,“还是个有志气的!?”新兵训练可是教给姜震和墨珩的。

    “不想做将军的小兵不是好兵!”裴芩大声回道。

    众人倒吸口气,就算想当将军,一个刚入营的新兵,也不能这么说大话吧!?

    窦贺却哈哈笑起来,“你今年多大?”

    “十五!”裴芩不要脸道。反正她个小,长的嫩,十五也正是个变声的时期,她声音细些,也不会被怀疑。

    “好!”窦贺拍拍她的肩膀,当即就提拔了她。

    等窦贺一走,其他人立马围过来道贺。

    千总,是八品,比墨珩刚一上任职位还高。裴芩笑着拱手给道贺的还礼。

    “这小子!冒头真快!”姜震嘀咕了声,让她带别的方队,总不能二方队练的厉害了,别的都不行,要把整体抗战力提上去才行。

    裴芩自然应声,换了最弱的七方队带。

    很快,七方队就横扫一片,和二方队的对上,也不遑多让了。

    而其他方队也都按照她的方法加强了操练。

    裴芩跟姜震商量,等所有方队强度练上来,再全部打乱,重新分队,重新摔打操练。

    看她乐此不疲,封未实在想不通,她一个女人家,竟然这么热衷……公子竟然也这么纵容她,真是的!

    从小树林草丛里出来,裴芩忍不住吸了两口气,揉了揉小腹。女的就是麻烦!还要每月来个大姨妈!

    一个水壶递过来,墨珩随即贴过来,“上个月什么时候?”她每次都是月初,这次却赶到月末了。

    裴芩打开,里面是热热的红糖姜茶,尝了一口已经不烫,抱着水壶喝完,“上个月不记得了。”热流涌进肚子,整个人从肚子开始发热,终于没那么疼了。

    墨珩皱眉,“这几天休息!”

    裴芩张嘴正要反抗,墨珩立马威胁,“你想回家?”

    照他嘴上咬了一口,水壶扔还给他,大步回营内。

    墨珩接着水壶,笑看着她走远。回到营内就找姜震,主动提出换队。他的人需要锤炼强度,姜震的人需要阵法特训。

    姜震自然愿意,不过他怎么有种墨珩意味不明的感觉?裴汉三都不认识他,他却对这黑小子特别关注。

    换了队,两队双方也终于体会到了对方喊的非人的操练。

    不过,谁的人还是谁的人,只是互相交换训练。

    裴芩小日子过去,终于又生龙活虎起来,拉着人就到外面去演练。

    窦贺再过来的时候,带了一队人马,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满身肃杀之气。过来叫了裴芩,问了操练情况,让她挑一队人跟自己带来的兵对战。

    纵然操练强度高,也演练了多少次,但新兵跟上过战场的老兵还是没法比。老兵拿起兵器,一声吼,杀气顿生。

    裴芩拿着长矛站在队前,威势凛凛,“把他们当成瓦刺人,上!”

    瓦刺人,只要提起,就能激起众兵的狂恨,叫嚣着就冲了上去。

    窦贺的一个把总看裴芩带头冲过来,眸光一凛,举起长矛也冲了上来。

    墨珩心顿时提起。

    卢海紧跟着裴芩。

    裴芩这些日子的特训,身体早已经锤炼到前世的最盛时期,上来就把冲来的把总给打下了。

    新兵看裴芩那彪悍强硬的威势,也都吼叫着冲杀过来。

    虽然最后输了,但也让来的老兵赢的很是艰难。

    窦贺正要称赞一番他们,裴芩拉着他的人不让走了,美其名曰再战几场。

    看她两眼冒着光,窦贺嘴角微抽,这是拉他的兵来帮他磨练新兵!?不过看她的神情,又想看看她能有啥办法反败为胜,就答应下来。

    裴芩过来请教了观战的姜震,老兵的作战惯用方法,然后给新兵一条条分析每一种可能,然后演化出各种对战措施。

    第二次又输了。

    第三次依然输了。

    等到第四次,新兵就反败为胜,把老兵打下。

    窦贺没想到裴芩这么不屈不挠,这么快就反败为胜。等听了她分析演化各种可能发生的战况和对战措施,不仅有些愕然,“战场上瞬息万变,随时都有可能改变战况,这如何能分析对战措施?即便分析出来,谁都能全都记得住,应对得当?”

    “万变不离其宗,不想死,就只有一个,打赢!”裴芩沉声道。

    乱世出英雄。窦贺好一会没说话,看着裴芩坚毅沉静的眼神,“带人跟我上战场!”

    “是!将军!”裴芩握紧拳头。她倒要领教领教瓦刺人的回回炮。

    ------题外话------

    听着精忠报国,码着字,感觉我是个男人了!

第二百零九章:押送粮草你妹

    裴芩升职为千总了,窦贺又爱才之心,特例给了她一匹马。

    带着训练出的新兵,随着窦贺一块赶赴军机大营。

    此时,楚文帝已经过黄河,驻扎在了汝宁府,调兵谴将,以图击退瓦刺,收复失地。

    整个大楚,已经失掉了半壁江山了!到处一片战火,瓦刺人凭借着回回炮的威力,破关后,便如入无人之境般,长驱直下。

    一直打到黄河岸,停了下来。

    瓦刺并不是惧怕黄河天险,他们还没蠢到尽,知道大楚统治百余年,即便一直被击溃,但也会迅速奋起反抗。他们纵然有天雷相助,神兵利器在手,但再南下,不说黄河天险,也难保楚人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所以,瓦刺和戎族瓜分了大楚半壁江山后,开始调头整顿起北方攻占下的城池,和各方残余大楚兵力。分得大楚半壁江山,以后他们瓦刺总能全部占领这片肥沃的土地!

    南狩的楚文帝和皇室宗亲,豪门贵胄都得以暂时安全。

    楚文帝却无法忍受自己被小小瓦刺驱逐的弃城而逃,气的几回吐血,羞恨至极。

    驻扎在南境边界的兵力又不能全部调遣,还要防着南蛮入侵。

    汝宁府临时行宫的临时朝堂上,一众朝廷重臣,都陷入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嘴上喊着要击退瓦刺,收复失地,可也仅仅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因为瓦刺人在黄河对岸,羁押了数万大楚百姓俘虏,逼迫楚文帝自戕,把大楚江山交出来。

    裴芩带人跟窦贺到了大营,一听目前的战况,骂了声娘,“妈的!那回回炮是个什么玩意儿?”

    窦贺纵然征战无数,但提起回回炮也是面色凄然,他十万弟兄,全部命丧瓦刺的回回炮之下了。没有理会裴芩的咒骂,大步上前,“将军!末将带一万新兵归来!”

    正值壮年的安将军已经满脸风霜沧桑,身上的铠甲数道刀痕,看得出经过了怎样的征战。扫了眼新来的一万兵马,嘴唇轻颤,“不够…。还不够…”他需要再想别的办法。这些新兵才刚入营,哪里能抵挡得住瓦刺人的回回炮!?他的人,已经折损了大半了,送他们上阵,也是徒增伤亡。

    窦贺心里也明白,咬咬牙,“将军!这批新兵不一样!”把裴芩和墨珩合力训练新兵的战绩回禀,“现在我的人跟他们对战,再没胜过。”

    安将军眼中升起一丝厉色,“拉战!”

    窦贺应声,让裴芩和墨珩等人稍作休息,和大营中的老兵再一决高下。

    裴芩无不应声,立马召集人部署。

    这一批新兵已经被锤炼了出来,从一个只有一腔热血的男儿到一个提枪上阵,他们从心里到身体都是非一般的迅速完成。

    来到真正的大营,对上那些威风凛凛杀气蒸腾的老兵,众新兵虽然有些怯意,但窦贺的人从被他们打败就再没赢过,这些老兵也是一样!打趴他们,只是时间问题,而这个时间,他们都相信,会很短,很短。

    他们的动向时刻有人盯着,然后汇报给安将军和窦贺。

    安将军看窦贺点头,也起了澎湃之心。

    稍事休整后,裴芩就带着新兵和大营的一众老兵拉上了对战。

    窦贺遥遥盯着战况,他知道裴芩在军阵上薄弱了些,而墨珩行军布阵又信手捏来,这两人配合,定能打出个战绩来。

    第一回合,新兵输了。

    裴芩丝毫没有气馁,反而两眼放光。仿佛攀登者,新发现了一座极峰,摩拳擦掌想要立马攀登翻越它!

    看她的样子,一众新兵也都露出狼一样的目光,摩拳擦掌,迅速卷土再来。

    第二回合再输,第三次再来,越挫越勇的新兵,每一次输,都像打了鸡血一样。

    安将军睁大眼,指着战中的场面,“这……这是什么兵!?”

    “将军!这就是招募来的新兵!等演练结束,末将就为将军引荐他们!”窦贺忍不住笑道,虽然他切身经历过,不过看裴芩和墨珩带的人这样,他心里还是忍不住震撼又满足。现在,他们大楚正需要这样强硬的兵力!才能一举把瓦刺和戎族全部击退!打出关外!

    裴芩怒吼着冲杀在前,撂倒一个又一个。

    新兵被鼓舞,士气越发高涨,第三回合把老兵打趴下,输了的老兵就再也没有赢过。

    窦贺过来叫了墨珩和裴芩,姜震三个,“跟我去见安将军!”

    三人应声,齐齐过来。

    姜震,安将军是认识的,他丟了城,本该受罚,“这次让你戴罪立功。”

    “谢将军!”姜震激动的大声应声。

    安将军鹰目落在裴芩和墨珩身上,看着墨珩过于俊美的长相,眉头微皱了皱,叫了裴芩问话,“你就是裴汉三!?”

    “是!将军!”裴芩应声,疑惑他不会也来一句让她跟他吧?

    安将军站起来,走到她跟前,两手拍在她肩膀上。察觉她实在有些太瘦小,皱了下眉头。

    墨珩淡淡的瞥了眼他落在裴芩肩膀上的手。

    姜震看安将军的样子,也猜到了他想的,“将军!这黑小子才十五!”

    “好!好!”安将军看着裴芩五官清秀却黝黑的脸,连说两声好,问她,“你想当将军吗?”

    裴芩看了眼窦贺,见他笑了,毫不避讳大声道,“想!不想当将军的小兵不是好兵!”

    安将军也终于笑了起来,笑了几声,神色蓦然凌厉,“好!那我先给你派个任务!只要你等完成,我就升你做校尉!”

    校尉可是六品,一下子越级那么多。裴芩眼神都亮起来了,她就说她不比她老子差吧!?

    一个高兴,裴芩立正,抬手行了个现代军礼,“是!将军!”

    安将军和窦贺几个都疑惑的看着她。

    裴芩嘿嘿嘿笑着,收回了手,“将军让我干啥?”

    安将军也就没有多纠结,给她下达了任务。

    裴芩神色有些黑沉的从军帐出来,押送粮草,竟然让她押送粮草,她只想说卧槽!

    而墨珩却被留在大营候命,等候调遣。

    看她脸色难看,卢海一问,听她的骂声,忍不住笑了下,“挺好。”

    裴芩斜她一眼,心里很是有些郁卒。押送粮草,还特么的就给她两千人,她上哪去弄那么粮食去啊!?这受罚的不是那个姜震,凭啥不让他去押送粮草啊!?

    越想心里越气不过,裴芩转了两圈,看着分给自己的两千人马,“老子才不受这窝囊气!”转身去找窦贺。

    “你说什么?你要去取瓦刺人的回回炮!?”窦贺睁大眼看着她,觉得她初生牛犊不怕虎了,“安将军让你押送粮草,你作为一个军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裴芩垂下眼皮子,“服从军令。”

    “那你现在就是违抗军令!”窦贺严厉道。

    裴芩抬眼,“只要给我一个回回炮,我就能造出更厉害的回回炮!”

    窦贺一震,“你!?”

    “回回炮是黑火药。”裴芩又道。

    窦贺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我会冶铁,炼钢。”裴芩继续道。

    窦贺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十分的用力。

    “咦!疼!”裴芩苦着脸叫。

    窦贺回神,松开手,看她苦着脸叫疼,心中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不过这股怪异很快被他的激动压下,“你说你能造出回回炮!?是真的吗?”

    “应该能。所以……”她不要去押送粮草啊啊啊!

    窦贺很快就找了安将军。

    片刻之后,裴芩再次被叫进了军帐。

    等她再次从军帐出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封未看着她那模样,简直不知道说啥好了。公子…。公子真是疯了,竟然喜欢这么个女人!

    “我马上就是校尉了!”裴芩看见他,忍不住嘚瑟。

    封未垂下眼,抿着嘴,“恭喜!”

    裴芩嘿嘿笑着,当即就召集了军营里的所有高手,去偷一个瓦刺人的回回炮弹。

    墨珩自动请命去完成这项艰难的任务,路过裴芩身边的时候,幽幽的眼神,恶狠狠的瞪她一眼,恨不得把她拆骨吞了一样。

    裴芩缩了下脖子。

    墨珩简直要气疯了,早就警告过她,让她不要莽莽撞撞的就暴露自己会研制炸弹的事。一旦暴露,到时候她就是一块瑰宝一样,会有多少人要对她下手!?那些贪婪的欲望,早就说过,她简直要气疯他了!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高空中一轮新月在薄云里时隐时现。

    裴芩又转了一圈,很想去上茅房,可是想到墨珩的那一眼,她怂了。

    可她总不能憋着不上啊!眼神一转,找了封未,让给墨珩传信,到老地方去见她,和他商量事儿。

    墨珩冷冷的磨了磨牙。

    裴芩把他骗到地方,她自己则是找了另一个方向赶紧去方便。

    吁出一口气,裴芩刚站起来,就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杀气,她身子一僵,缓缓的扭头。

    墨珩冷着脸伸手,给她把裤子提好,腰带扎紧。

    裴芩顿时老脸一红,“你咋找这来了?”卢海难道又把她出卖给这个闷骚了!?

    墨珩幽冷的盯着她,冷冷开口,“你以为这点小伎俩能瞒得过我?”

    “嘿嘿嘿…。嘿嘿嘿…”裴芩顿时赔笑,“我正准备方便完了去找你!那个回回炮的事,你听我说啊!喂!听我说!你先放我下来!你个禽兽…。”

    虽然知道他不要脸,看着一副禁欲的样子,就是个又闷又骚的衣冠禽兽。可裴芩也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站着…站着要了她…妈蛋!为什么他总能解锁新姿势!?

    “我的话你都没放在心上,全当成耳边风了是吧?”

    “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全忘了?”

    “裴芩!你要想死,我现在就能让死个痛快!”

    他要的又急又凶,她的确死了个痛快。

    许久回过神,裴芩还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喘息道,“就算交给你来,还不是会有人觊觎?到时候他们抓不到你,不是更来抓我威胁你!?还不都一样!”

    话是这么说,墨珩看着她越来越肆意张扬的笑,光芒越来越盛,他心里不安了。看她无力的贴在他身上,墨珩眸中暗欲再起,再次吻住她的唇瓣蹂躏,“如果有一天我疯了,我一定会吃光你的肉!”

    “那老娘一定喝光你的血,吸光你的精!”裴芩恶狠狠道。

    邪笑顿时浮在他如玉般俊美的脸上,“吸光?”

    裴芩闷吭一声,决定抵死顽抗到底。

    看她水洗一样,墨珩终究不忍再折腾她,给她收拾好,无奈的送她回去,“不经过我的允许,不许乱跑!还有,离那些人远一点!”

    “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裴芩打着哈欠道。

    他总是拿她没有办法,尤其是入了军营的她,更让他有种强烈的抓不住她的不安。

    封未几人已经准备好了,看他已经平复,神色也缓和了,封未也只得承认。只有裴芩,能抚慰得了他。

    墨珩看一眼几人,“出发!”

    裴芩个没良心的,已经和卢海找地方睡去了。

    瓦刺人的回回炮,被瓦刺人称为天雷,是长生天赐予他们的神兵利器,让他们得以一统天下。所以每一架回回炮,都有重兵防护。

    墨珩直接用了毒,把防护回回炮的重兵全部拿下,拿回了回回炮的天雷。

    这手段有些阴私,但如今适逢战乱,国破城失,整个大楚万民都在水深火热中,也顾不上手段正当了。

    那天雷拿回来,大营众人都有一种既恨又畏惧的眼神看着。恨它攻破大楚关口,占领大楚城池,江山易主。畏惧它的威力,多少弟兄丧命于此。

    裴芩看着那个硕大的黑铁圆球,上来抱住。

    “裴汉三!”窦贺立马叫了声。

    “没事!”裴芩试了下重量,估测着里面的火药分量,拿着找来的家伙就开始找到机巧的地方撬开。

    窦贺看的心惊胆战,这天雷一旦爆炸,周围的人立马就伤亡…。

    裴芩研究了半天,摸索了半天,终于把这天雷给撬开了。

    看着大铁球被撬开,里面的黑火药散落出来,一圈子人都松了口气。

    安将军也在一旁,急急问,“怎么样?能不能做出来?”

    裴芩慢条斯理的摸了个边,急的周围的人都冒汗了,唔了声,“试试。”这种最简单的炮弹她没做过,她只会做炸弹那些,要做这回回炮,她还得试试。

    墨珩拿出画的图,瓦刺人回回炮的全图。

    安将军立马召集了人手让裴芩开始制造回回炮。

    裴芩埋头摆弄三天,看着做出来的东西,忍不住撂挑子,“这什么玩意儿?才多远射程!?”

    看她一副嫌弃的样子,几乎三天不眠不休的将士不忿了,“我们有多少弟兄都丧命在这回回炮下!瓦刺人也就是凭借这个才入关破城,逼的皇上不得不南狩!你还嫌弃这不是个玩意儿!?你能造出更好的来吗!?”

    看着众人不忿的样子,裴芩默了下。这不是现代,没有那些高科技,当然…。让她看不上眼而愤怒。

    见她不说话了,众人这才收回谴责的目光。虽然有点聪明,也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

    “能。”

    几人不敢置信的扭头,似是没听见她说了啥话。

    “我说能!”裴芩再说一遍。

    不顾众人惊大眼的样子,裴芩立马拾掇了要家伙,她要打铁的,要铸铁。

    窦贺赶过来,看着已经成型的回回炮已经很是激动了,听裴芩还嫌弃看不上眼,要造出更厉害的回回炮,看她的眼神,像是看啥一样。

    “现在我们需要几架回回炮,至少夺取临城,才能拿到资源。”墨珩说着,心中压下一口气。

    窦贺立马和安将军,召集了所有的副将商量对策。他们不能总是这样躲着了!瓦刺人主力军不在这边,他们也就仗着回回炮的威力把持城池。只要回回炮的问题解决,那他们就不怕瓦刺大军了!

    裴芩挑了十个下手,连夜赶制出了三架回回炮,和上百炮弹,“没有材料了!现在只能夺城了!”

    “夺城之前,要先试一下!”安将军吩咐。

    裴芩纵然相信自己出手的东西,不过不怕万一就怕一万,点头同意。

    “试一下就浪费一个炮弹,三架回回炮,就是三个!”窦贺心疼。

    裴芩毫不犹豫的让人拉到山中空地上,做好一切准备。

    墨珩看准备好,“将军!可以发号了!”

    安将军深吸两口气,沉声道,“发射!”

    嘭一声巨响,前面的地炸出一个坑,飞石走沙蹦炸开来,顿时火焰燃了起来。

    “嗷嗷嗷!”

    试验成功,让楚军将士们激动的嚎叫起来。

    士气高涨的拉着三架回回炮,就拔营进击,直接架在了临城的城门外。

    一声声惊雷般的震天巨响,瓦刺人惊呆了,吓坏了。

    “天雷!天雷为什么会出现在楚人的手里!?”

    “长生天放弃我们了吗?”

    仗着回回炮的瓦刺守军,没有了这个优势,楚军又打了鸡血一样,直接借着回回炮的威势,杀进了城。所有的瓦刺人,只要没有逃掉的,全部杀光!

    临城内的百姓已经逃往了大多半,剩下的都紧闭家门,躲在地窖床底不敢出来。

    入城后,安将军立马让窦贺张榜,安抚百姓,把守住城楼。

    躲在家里的百姓听着外面一遍遍的呼喊,有大着胆子出来看,一听大楚军队也造出了威力无边的回回炮,已经把瓦刺人打跑了,都激动哭喊着叫躲起来的乡亲出来。

    第一次上阵就打了胜仗夺回城池的新兵,看着百姓们崇拜的样子,都挺直了胸膛。

    城内的粮草资源已经被瓦刺人毁坏占用了大半。墨珩先给自己手下的人下了军令状,不得强取百姓一针一线,烧杀奸淫,抢夺强占者,一律军法处置。

    楚军至少还是跟瓦刺人不一样,这是他们自己的江河,自己的百姓,很是听从。

    裴芩第一时间找到了铁匠铺,看着几个打铁的汉子迷蒙疑惑的眼神,有些后悔没有带了邹福邹兴兄弟过来。又重新教了他们一遍,她要冶铁,铸造迫击炮。

    一直忙到下半夜,裴芩还两眼精神,盯着熔铁炉。

    墨珩忙完过来,看她果然还在,过来压低声音,“先去睡!”

    “不困!”裴芩没动。

    下一刻,手被紧紧握住。裴芩抬眼看他,见他脸上还站着灰没洗干净,身上的衣袍也有些破烂,恍了下眼。

    还有别的人在,墨珩握了下就松开手,“先回去睡吧!这里找人盯着,不会出问题!”

    外面窦贺也过来,想看情况和进程,听墨珩跟裴芩说的,问了情况,也温声道,“汉三!你先去歇着吧!这迫击炮还指望你,你可不能倒下了!”

    裴芩想了下,应了声。

    入了城,他们就有地方住了,不用在席地而卧,而分到了屋子。

    刚睡下不久,察觉到有人悄声进了她的屋,裴芩出声,“墨珩!我今天杀人了。”

    墨珩知道,她带人冲入城内,对上迎面的瓦刺军,她举着刀停顿了下,朝那人头上砍了下去。当初豪情壮志凌云般,这会的声音却有些缥缈,墨珩心中蓦然抽痛了下,过来把她捞进怀里,“没有杀过吗?”

    裴芩扭头,贴着他颈窝,吻着他透过来熟悉的淡淡冷香,吸了几口气,“没有。战争结束之后的新中国,是法治社会。我老爹也没有上过战场了。”

    墨珩环紧手臂,把她紧紧的搂紧在怀里,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那些人都该杀!”

    现在只能以杀止杀,战乱没有别的办法!只是,裴芩闷吭着,“我要喘不上气了。”

    察觉到攥的太紧,墨珩松了松手,堵住她的嘴。

    裴芩心中莫名的喟叹,熨帖,翻身搂紧他,从他口中汲取着。

    久久,等她睡着,墨珩疼爱的拥着她,低喃,“对不起。对不起,芩儿。”是他的自私,才把她卷进战乱里。

    第二天睡醒起来,裴芩伸着懒腰,好不雅观的打着哈欠出来。

    等墨珩找过来的时候,就见她一脚踩在凳子上,裤管还卷起来露出摸黑了的小腿,豪情壮志的跟自己的兵大吹特吹,她砍了多少瓦刺人,“那狗娘养的,脑浆都被老子给砍出来的!哈哈哈!”

    “我也杀了三个!他娘的!瓦刺狗,咱们也有了回回炮,干死他们狗娘养的瓦刺狗!”

    “我就杀了一个!下次再对上,一定要多砍几个!”

    墨珩站在原地,俊脸黑沉。

第二百一十章:裴将军

    一大早的就各种吹嘘咒骂砍死瓦刺狗娘的,顿时激励了早早起来操练的一众兵将。

    裴芩还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胳膊搭在一个新兵的肩膀,几个人骂的爽快,哈哈大笑着。

    卢海扭头看墨珩黑沉的脸,伸手捅了捅那个得意过头的人。

    裴芩笑着扭头看到某人,顿时僵了僵,忙把胳膊收回来,腿也放下,挥了挥手,“墨副将早啊!”

    她身后的几个新兵也都见礼问好。

    墨珩冷声嗯了声,看裴芩重新恢复了活力,目光扫了眼她卷起来的裤管。

    裴芩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自己的裤腿,“那个…。墨副将今儿个不去特训吗?”

    “嗯。”墨珩又嗯了声,“裴校尉不去?”

    打进城之后,安将军就给裴芩升了职,六品的昭信校尉。造出回回炮,她居功至伟。

    裴芩心里抖了下,“额…。去!一会就去!”

    墨珩又看了她一眼,直接出去了。

    感觉到围绕自己的寒气撤销,裴芩松了口气。

    她的新兵李顺疑惑道,“校尉咋见了墨副将,就说话…说话卡顿了?”

    其余几人也都露出疑惑,就算这墨副将实在长得俊美,可也没咋着他们校尉,他咋好像挺怕墨副将的?

    裴芩挑眉冷看他一眼,“你在本校尉怂吗?”

    “哪能啊!不是的!校尉豪情冲天,造出回回炮,可是咱们众将士膜拜的神人!”李顺立马嘿嘿笑着恭维。

    裴芩哼了声,“早晚老子也要练一身武功!”

    李顺几人恍然,他们校尉也是练家子,但那墨副将却是高手,飞檐走壁,高深莫测,都能把瓦刺的回回炮天雷偷回来。几人立马表示,别人再厉害,他们始终就跟着裴芩了!

    裴芩带着他们去训练,等人不注意的时候,忙把裤管放下。真是的!这么热的天,卷个裤子都放冷气放刀子!她还穿过比基尼呢!

    再看到她穿的规矩了,墨珩脸色这才好了些,警告的看着她,让她记住他说过的话。

    裴芩拉着她的人训练了一圈,就交给墨珩训练军阵,她回去看熔铁炉咋样了。

    迫击炮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回回炮倒是容易些,连夜赶工,又造出三架,安将军决定乘胜追击,夺回失地!

    裴芩也想跟着去,被墨珩一句迫击炮重中之重,就给留下了。

    稍事休整后,安将军亲自带兵出战。

    墨珩也跟去了,姜震被留下守城。

    裴芩的首要任务,迫击炮和回回炮。

    安将军传来捷报,又收复一城时,满城高兴。

    裴芩埋头在铁匠铺,一待就是几天几夜。没有墨珩盯着管着,她又盯着迫击炮制造,每一关都要她把着,吃喝拉撒都在铁匠铺了,累了困了就在一旁小榻上睡上一两个时辰,起来再继续。

    卢海的话,这个时候对她已经不起作用了。裴芩的状态已经回到上辈子做实验,几天不眠不休的状态。

    等第一架迫击炮出炉时,裴芩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从铁匠铺出来,“吃的,快给老子拿点吃的!”

    看她已经饿的两眼冒金星了,卢海立马让人端了饭菜过来,“催了你几遍,不是你喊着不要吃,让别烦你!?这会知道饿了!”

    裴芩一旦投入实验了,那是六亲不认,她爹妈都不会招她。

    狼吞虎咽的刚吃上。

    卢海又端来半锅鸡汤。

    “哪来的?”裴芩这边说着,已经干掉了半碗。

    “跟村民买的。”那边军令在,她还能去偷去抢!?

    听是买来的,裴芩毫不客气的干掉一大半,“你也吃啊!”

    “吃过了!”卢海哪会像她,疯子一样。

    吃饱了,打个饱嗝儿,裴芩把新造出的炮弹拉出来。

    外面的众兵将已经迫不及待了。

    安将军和窦贺回来了,本来要留墨珩下来守刚夺回的城池,但听迫击炮造好了,三人一块拉了回来。

    墨珩一眼就看出她这些天一个好觉都没有睡,肯定都熬在铁匠铺了。

    安将军看着新做成的炮弹,奇怪,“怎么是这样的?”

    “新的炮弹都有尾翼,这样才能增强发射力度和准头。”时间有限,她只造了杀伤榴弹,先试验一下。

    回回炮需要一个庞大的架子把炮弹射击出去,众人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小巧了数十倍的铁家伙,都心里很是没底。

    裴芩把迫击炮调整好,盯准目标,装上炮弹。

    “这…。目标定的是不是太远了?”窦贺忍不住出声。

    “才九百丈。”裴芩翻他一眼,三千米的射程,对迫击炮来说,已经够短了。

    窦贺被她噎了下。

    周围一众将士也都期待起来。

    “发射!”裴芩高喊一声。

    只听迫击炮座板一声响,炮弹划着一道抛物线飞向远处的山石,轰然爆炸,炸的山石迸溅,响声震天。

    众人惊呆的瞪大眼,激动万分的时刻,传来一声咒骂,“妈的!定位偏了!破玩意儿!”

    咔嚓,下巴掉下来的声音。

    窦贺激动的抓着她,“什么破玩意儿,什么破玩意儿!这么厉害的…这比回回炮都还厉害,你敢说是破玩意儿!?”死命的摇晃。

    墨珩眸光一凛,上来抓住他的胳膊,从裴芩肩膀上拧下来。

    窦贺看他一眼,见他幽冷的目光含着杀气般,不明白他这是咋了。

    封未忙解释,“裴校尉不眠不休,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窦贺这才反应过来,忙给裴芩道歉,还是难掩激动兴奋。

    安将军两眼眶都红了,怒吼一声,“我们有迫击炮了!打倒瓦刺!打倒瓦刺!”

    “打倒瓦刺!打倒瓦刺!”

    “打倒瓦刺!犯我江河者,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杀无赦!杀无赦!”

    墨珩去盯着铁匠铺,裴芩回屋倒头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她这一觉一下子睡了十个时辰之久,窦贺都吓的叫大夫来了两回,就怕她有个好歹。

    等她一觉睡醒,刚一出门,就见一堆兵将蜂拥过来,看着她的眼神,满眼崇拜,兴奋激动,“校尉!校尉你终于行了!”

    好像她终于活了一样。

    裴芩嘴角抽了抽,“干啥都一副嗷嗷待哺的看着我?”

    众人集体无语。

    李顺兴奋的道,“校尉!你歇过神气来了吧?咱们再接着造那迫击炮吧!有了这个,瓦刺狗娘养的马上就能能滚出咱们大楚了!”

    周剑也道,“安将军已经各路兵马送了信,给皇上也去了八百里加急,就等调兵来,咱们拿着迫击炮出战!”

    一圈人都激情澎湃的喊着‘校尉’。

    裴芩咳了两声,“我饿了。”她已经睡了将近一整天了。

    一听她饿了,立马饭菜就拿了过来。

    安将军和窦贺,姜震都已经在议事厅等着,墨珩过来叫她。

    裴芩一身轻甲来到议事厅。

    一圈子人看她的眼神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仿佛她救世主一样,放着光一样。裴芩嘴角抽了抽,听他们说了接下来的作战计划,“那我就暂时负责炮营!”

    新兵五千给裴芩,形成炮营,以后就负责回回炮和迫击炮的制造运输和作战。

    回过头她就跟墨珩撇嘴,“才五千人。”

    “还算了呢!五千人只要练好了,以一敌十,以一敌百。”墨珩眼含笑意的看她。

    裴芩想想也是,“特种兵更少,贵在精不贵在多!”

    “特种兵?”墨珩问她。

    裴芩没有去选拔过特种兵,她在军营里练的也只是少年时期,她老爹把她扔进去的,指望她以后做个军官,就能学好了。对于特种兵的认识,虽然比旁人多些,也不尽然。回想了下,就把培训特种兵的种种所有都告诉他,“…。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墨珩看她去了新建立起来的炮营,也回了自己的屋,重新整改锤炼士兵的方法,准备打造出一支属于他的‘特种兵’!

    八百里加急送到汝宁府时,楚文帝拆开,惊的睁大眼。

    底下的大臣看着,脸色隐隐发白,又有什么噩耗传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楚文帝发出一串狂肆的笑声,“天佑我大楚!天佑我大楚啊!”

    “皇上!可是前方传来捷报?”沈弼急声问。

    楚文帝拿着加急信站起来,“安烈峰麾下出了奇人,不禁造出了回回炮,还造出了威力无敌,更甚回回炮十倍百倍的迫击炮!已经接连收复四城了!”

    众臣一听,欢喜激动齐齐涌上心头,更甚者激动的老泪纵横,“我大楚有救了!天佑我皇啊!”

    “天佑我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文帝眼中杀气腾起,“瓦刺,戎族,杀无赦!”

    “吾皇英明!杀无赦!杀无赦!”众臣不自觉的高喊。

    “来人!封安烈峰为征北将军!裴汉三为武义将军,赐龙泉宝剑!待到战事结束,封赏再另行赏赐!”楚文帝当即下旨。

    众臣吸了口气,安烈峰世代武将,封他为征北将军说得过。这裴汉三当真是一步青云了!皇上竟然连龙泉宝剑都赐了!?

    裴芩接旨后,拿着手里闪闪发光,镶着宝石的龙泉宝剑观摩了半天,嘀咕道,“这玩意儿不会中看不中用吧?”

    “龙泉宝剑,削铁如泥!”封未很想给她个无知的眼神,一个女人家来带兵打仗,竟然还封了物品的将军衔。军营中除了军妓,禁止女人入内。到时候又得公子给她收拾这一摊子!

    裴芩拔出龙泉剑,在前面柱子上砍了一剑。

    封未,卢海要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

    龙泉宝剑削铁如泥,那是名副其实的,若不然也不会被收藏在宫中。

    只见顶着茅庐的柱子咔嚓断裂倒塌。

    还好卢海手快,把她拉了出来,才免于她被砸扁在茅庐下面。

    “还真厉害!”裴芩顿时喜欢了,现代时可不允许这些兵器的,她爷爷传下来的那把刀,刀刃也都砍了几个口了,被当传家宝收藏在书房里。

    看着众人羡慕崇拜的样子,裴芩拿着龙泉剑,想了下道,“我不会使!”

    众人顿时绝倒,这可是皇上御赐的龙泉宝剑,她竟然不会使!?关键不会使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窦贺张嘴就想说教给她。

    墨珩已经开口,“我教你。”

    “小汉三!我也能教你!”窦贺看了他一眼,还是笑道。

    裴芩本想选他的,可是小汉三是个什么鬼!?怎么那么像小汉奸?奶奶的!她哪点像汉奸了!?

    看她有些不善的眼神,窦贺莫名不已,就听裴芩选了墨珩教她,不甘的看了看墨珩过于俊美的脸。难道他长得丑?就因为墨珩长得俊美就选了他?

    “窦将军,要比试一番吗?”墨珩淡淡的看着他问。

    “额…好啊!我也很久没有跟人连练练拳脚了!”窦贺一直都想试试墨珩的底。

    可是很快,他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应战应的太快了。

    墨珩毫不顾忌他将军的面子,光用拳头就把他打趴下,爬不起来。

    窦贺不服的满脸涨红发黑,却又不得不服,他的武功的确不敌。这个墨珩,长得一张这么俊美的脸,竟然武功也这么厉害。

    看裴芩拿着龙泉剑屁颠屁颠的跟墨珩去学练剑,更觉得有些郁卒。不就是长得好看!竟然选了他!

    选别人,裴芩也只敢想想啊。要是不选他,这闷骚回头收拾她,可舍得下狠手了。

    墨珩对她选了自己也很是受用,以后每天他就能借着教她练剑和她一块了。

    不过裴芩时间不多,她主要的时间要用来造迫击炮的炮弹。炮架不用她在时时刻刻盯着,但炮弹她那一票人还不会。回回炮也有它的用处,安将军不让弃,也得继续造。

    杀伤榴弹比杀伤燃烧榴弹容易些,裴芩除了练炮营士兵,抽出时间跟墨珩学练剑,全部泡在了炮营制造坊。

    手雷很快问世,炮营的三百士兵很快配备上了手雷,配合安烈峰窦贺墨珩他们出战。

    入关兴风作浪的瓦刺兵已经惶恐了起来,长生天赐予他们的天雷,竟然被楚人学会了,他们还造出了威力更大的迫击炮,这是长生天要抛弃他们了吗?他们只想让族人像楚人一样生活在肥沃繁华的土地上,他们做错了什么!?

    瓦刺入关,长驱直下,直攻京师,逼迫的楚文帝南狩,成为奇耻大辱。入关后,更是烧杀抢掠,把大楚百姓当奴隶牲畜打杀。

    回回炮一旦不成问题,仅凭迫击炮,手雷,楚国大军已经全面复活。

    天已经凉起来了,这场压倒性的战乱,已经持续了三月余了。

    “秋高气爽,真适合杀人玩啊!”裴芩吊儿郎当的坐在城楼上啃着鸭腿。

    已经习惯了她时不时抽风的卢海,已经做到完全无视她的抽风了。

    一旁的亲兵李顺和周剑等人还无法做到面不改色,看她那样子,都忍不住黑线。为啥别人的将军都那么正经正常,他们的将军正经起来不是人,不正常起来更…。

    “秋天还是要喝鸭汤的!要说吃,还是大雁好吃!”裴芩把鸭腿啃完,骨头扔出去。

    大雁好吃…。那玩意儿飞那么高,不是箭术高超的人,根本打不下来好吧!?

    结果隔天,众将士就见那位俊美非凡的墨副将背着弓箭回来,带回来了三只大雁。

    大雁肉当天就进了裴芩的肚子。

    看着那个一副没有正形的少年将军意犹未尽的样子,李顺周剑等人真是不知道说啥好了。就算有师徒之谊,这墨副将也…。对他们将军过好了一点吧?虽然安将军和窦将军对他们将军都挺好,可这一位啊!整日冷着脸,不拘言笑,生人勿进的样子,就有点不同寻常了。

    白天吃了人家的大雁,夜里就要等着被人家吃的渣都不剩了。

    “大雁肉好吃吗?”一边攻城掠地,墨珩抱着她一边问。

    “嗯…不好吃…”裴芩被他冲顶的全身激爽。

    墨珩笑着俯身,深深吻她。没有那些繁杂幺蛾子缠身,没有弟妹,闺女也不在身旁,只有他跟她在一起,虽然战乱中,也依旧有迫击炮那些抢夺她,他却真真切切感受到别样的满足的幸福感。让他不至于在杀戮中,麻木冷血到底,变得他都厌恶的恶鬼一样。

    鸡叫声响起,墨珩睁开眼,把被子给怀里的人儿拉好,悄声起来,轻吻了吻她侧脸,穿了衣裳悄声离开。

    起来上茅房的窦贺看一道黑影迅速闪过,忍不住揉了揉眼。是他眼花了吗?咋看到有个人影从裴汉三的屋里闪出来?

    窦贺一向心细谨慎,想罢,就抬脚过来找裴芩,要确定她的安全。

    卢海过来开门,“窦将军!”

    “我来看看汉三,他还在屋里吧?”窦贺直接问。

    “还在睡。”卢海冷淡的回了句。

    窦贺不放心,又进来看看。见裴芩果然睡得正熟,除了觉得,她的脸…好小,好像比平常白?

    卢海已经挡住他,“裴将军这些天都没有睡好过。”

    窦贺点点头,收起心里的疑惑,又嘱咐两句离开回屋。

    天明到炮营制造坊来找裴芩,“汉三!你果然又在这!”

    裴芩只抬眼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又专注于手下的炮弹壳。

    一旁的熔炼炉里,火红的岩浆照的整个制造坊都发着红光,照在她脸上,清秀精致的五官,认真专注的神情,那黝黑的黑小子,仿佛变了个人。看她完成手下的炮弹壳,勾着嘴角笑,窦贺心里莫名一悸,竟然有些晃眼,觉得眼前的人的笑,突然有种夺魄的魅力。

    “拿走!”裴芩叫一旁忙碌的亲兵。

    “是!”

    窦贺回神,忍不住脸上发热。都秋天了,天都凉了,果然还是炮营制造坊这里过热了!窦贺也不知道为什么,回神之后,有种逃的感觉的出来。

    他的亲兵跑过来找他,“将军!胡将军的大军快来与我们汇合了!”

    窦贺精神一振,“走!”大步走出去几步又停下来,转身回去叫裴芩,“汉三!胡将军的大军来汇合了!”

    “哦。”裴芩应一声,坐着没动。

    “汉三!?”窦贺又叫她。

    “叫第三遍她准骂你烦。”卢海抬眼给了他一句。

    窦贺看裴芩根本眼皮子都没撩一下,无奈的说了句回头忙完再找她,离开去见安烈峰。

    胡将军的十万大军已经到了五十里之外,来与他们汇合,也带了裴芩要的材料人手和军需粮草。

    安烈峰和窦贺,墨珩,守城的姜震都过来会见。唯一不见那个众将士期待的神人裴将军。

    “怎么?裴将军又出征了?”胡骑看了一圈,没见裴芩就问。

    窦贺无奈笑回,“裴将军整日都在炮营制造坊,我刚从那出来,她又入神了。”

    “哦?”胡骑忙问怎么回事儿。外面都已经把这位裴将军传的神乎其神了,不仅看一遍就造出了瓦刺人的回回炮,更造出了厉害百倍的迫击炮,还有手雷。带军收复了十数个座城池。

    安烈峰也有心显摆,他麾下发现的奇才,于是带他和一众副将赶到炮营制造坊来。

    众人刚赶过来,就见一个脸色黝黑的小子灰头土脸的叫喊着跑出来,“着火了!快跑啊!快跑啊!”

    后面跟了一堆的人也都一脸黑灰的跑出来,还有人怀里死死抱着炮弹壳,迫击炮零件。

    炮营制造坊东边这两间的屋顶已经烧了起来。

    墨珩神色一凛,快步上前,“救火!”

    安烈峰也立马大喊,“快来人打水救火!”

    窦贺也就慌神了一下,立马组织人员把火扑灭。

    裴芩看着烧着的两间屋子,“操他妈的!又着了!”

    胡骑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一众副将也都慌着去救火,听她这话,都觉得脚下趔趄了下。也解惑,为啥周围这么多大水缸,里面全是水。

    “汉三!你没事吧?”安烈峰过来问。

    裴芩擦了下鼻子,“没事!”

    看火势被扑灭下来,安烈峰咳嗽了两声,缓解了下尴尬,“胡将军!这位就是裴汉三,裴将军!”又跟裴芩介绍胡骑。

    胡骑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黑小子,又瘦又矮小,实在有些难以想象…。这分明都还是个孩子…。

    “胡将军!”裴芩拱手见礼。

    这边一抬胳膊,她脸色一变,立马跳了起来,伸手就朝屁股上拍。

第二百一十一章:不容于世

    墨珩一看,她屁股上已经冒烟了,快速冲过来,抓着她,把粘在衣摆上的铁浆给打掉,“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烫伤?”一会不盯着她,吃饭睡觉身子全不顾了。

    “就烫了一下下,没事儿。”熔铁炉又烂了,谁知道铁浆竟然有一滴迸溅到她后衣摆上,一抬手贴到了肉。

    墨珩简直想掐她,又心疼又咬牙。

    周围的安将军窦贺等人都眼神微妙的看着两人,尤其是墨珩。这…。好像对裴汉三有点不同墨珩似是疼惜的样子,压下心里的奇怪,过来也关心裴芩,“是不是铁浆粘到身上了!?那东西能把肉烧化了,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裴芩笑道。

    安将军也表示了关怀,又跟胡骑解释,“熔铁炉不顶用,之前就烂过,铁浆沾着东西就着火。”

    裴芩已经烧坏了两个棚子,一个木板房了。

    火被扑灭,幸好东西没啥损的,就是这一炉子铁水又得重新熔炼了。

    见识过裴芩本人,这跟他们想象的能救万民于水火的救世英雄实在有差距,反而说话更觉得亲切了。

    见识过炮击跑和手雷的威力,胡骑和带来的十万大兵都士气高涨。

    “安将军!我们现在整顿一下,立马赶去汝宁府解救皇上吧!”胡骑建议道。

    安烈峰之前和墨珩裴芩商量的战策,是他们拿迫击炮斩断瓦刺人的退路,形成合围之势,把瓦刺全部歼灭。皇上在汝宁府,瓦刺人不过河,皇上就不会有危险。反倒是北方没有逃掉的百姓,都还生活在瓦刺人的欺凌之下。

    胡骑要去解救皇上,无非就是想领个功劳,在皇上跟前露脸。安烈峰有些不愿。

    裴芩没有带过兵,她会的也是纸上谈兵,放到实际中多数不当大用,所以就在一旁听着。

    胡骑也不光想要功劳,如今这功劳安烈峰和裴汉三他们是拿定了,他最多捡些剩下的,“现在瓦刺的主力军都在黄河岸,咱们在后方逼迫,就怕瓦刺人狗急跳墙,又在城外斩杀我大楚百姓俘虏!”

    安烈峰皱眉。

    窦贺沉着脸道,“瓦刺人手里有我们六万多百姓俘虏。”

    “如果他们要是强行渡河,打到汝宁府,那就进入内关,整个大楚就彻底乱了!”胡骑很坚持。

    “那我们兵分两路,我们现在有十四万兵马,分两路去断瓦刺后路和敢去汝宁府营救皇上。”墨珩建议。

    窦贺表示支持,两边都要救!而且还有别的兵马正往这边调遣,那就兵分两路!

    安烈峰点头,“好!就兵分两路!”

    墨珩主动请缨,留下来带兵去攻城,夺关,断瓦刺人的后路。他不想让裴芩去汝宁府,如果被认出身份,不说功劳,还要领罪。

    安烈峰和胡骑却没一个准备把裴芩留下来的,最近几次的瓦刺人急攻,都是冲着裴芩来的,现在战事紧张,正是需要她的时候,如果她有个好歹,战事就要拖延下去了。

    裴芩倒是无所谓,汝宁府的人八成都逃光了,她就算要回去,也应该不过黄河,就算被人认出来,女的又咋了?就不信皇帝老儿还真砍她的头,大不了功过相抵,没有封赏啥啥了!她现在缺人手缺材料缺家伙,啥都缺!

    姜震这个戴罪立功的,主动说带兵去断瓦刺后路。

    胡骑也叫了自己的两个副将带兵跟他一块。五万人马分给姜震,安烈峰带走五万人马,其余人马留下守城。

    商量定下,裴芩埋头钻进新扎起来的木板房里,把这一批的榴弹全部做好。

    五万人马连夜行军,又碰上雨天,连日硬撑的裴芩光荣病倒了。

    “找辆马车来!”墨珩拥着她,一摸额头,滚烫滚烫。

    深秋天气,下起雨,落在身上像冰刀子,裴芩身子骨硬,但这段时日没少折腾。

    封未立马让人去找马车,被褥和药材。

    行军的军医大夫也急忙被叫来给裴芩看诊。

    “怎样?”墨珩看他摸了半天脉象。

    军医大夫是摸仔细点,看裴芩是不是孕期发烧了。墨大人把夫人留在军营里,他可不信他就光看着,啥也不做。

    “没事!裴将军只是淋了雨受寒发烧,吃上几帖药,修养几天就好了。”

    修养几天是不可能了,不可能为了裴芩一个,就让大军逗留。但也绝不能把她单独留下。

    墨珩让安烈峰和胡骑带兵先行赶路,有炮营的人跟着,他们会用回回炮和迫击炮。他带人先留下,等裴芩病情转好,再护送她赶路。

    窦贺过来看望裴芩的时候,墨珩正端着药吹凉了给裴芩喝。看他面色黑冷,但看裴芩的眼神又是那种疼惜的眼神,这次他可看真切了,两人又不是兄弟,说师徒,墨珩也就教了汉三几次剑术,不可能一下子就好到这个程度了。

    断袖两个字蹦出来,窦贺心里一惊。难不成墨珩对汉三有了那种不容于世的心思?他越看越像,忍不住心中愤怒。虽然有些大户人家有养娈童的风气,但那些娈童都是见不得人的玩物,连窑姐儿都不如。墨珩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汉三还是个孩子,啥都不懂,岂能被他亵玩了!?

    认定了自己心中所想,窦贺看墨珩的眼神立马不善了起来,“汉三烧退了没有?我来喂你吃药!”过来一把夺过药碗,把墨珩一屁股挤到一边去。

    墨珩眸光骤冷。

    裴芩烧的脸色发红,头昏沉沉的,看他突然殷切起来,疑惑的挑挑眉,接了药碗端着。

    窦贺又道,“墨副将行军布阵如行云流水,每每都有奇效。这次还是你跟安将军先行赶路,我留下来护送汉三吧!”

    墨珩危险的眯了眯眼,窦贺在针对他,还是芩儿!

    一旁的卢海顿时给了窦贺一个同情的眼神。

    裴芩更觉得奇怪,看墨珩又在放冷气了,忙道,“不用停留!有辆马车,我坐马车跟你们一块赶路,这点小病还不在话下!”

    墨珩刚张嘴,她又道,“我们晚一天到,就多无数百姓惨死瓦刺人的刀下。”堵住了他的话。

    安烈峰把军资中的肉类大小米和补药赏赐了裴芩一堆,让大军慢下脚步,裴芩换乘马车,继续赶路。

    等众人跋涉千里,赶到怀庆府外时,被堵住了。

    “报——将军!各个关口全部被瓦刺人重兵把守,共有回回炮三十架,瓦刺主力军就在前面,有十五万人马!”

    他们只有五万人,而且前面就是函谷关,深险如函,易守难攻,又临着黄河。瓦刺主力军既然在这,那他们必定不止十五万人马。若要强攻,纵然他们有迫击炮,胜算也不大。

    “安营扎寨,停下休整!”裴芩跟安烈峰说了自己的计策。

    安烈峰有些怀疑的看着他,这法子能行得通?

    “试试就知道了!”裴芩笑着道。

    想到她要了一个回回炮的炮弹,说是试试,就试出了回回炮和炮击跑,手雷。安烈峰决定再听她一会,立马召集人手准备。

    裴芩也让炮营的人立马把移动木板房搭建起来,她改造炸弹。

    窦贺过来找她,“汉三!你身子才刚好,先多歇息一下!要忙的交给手下的人去做啊!”

    这一路,窦贺敏锐的发现,不光墨珩对裴芩有见不得人的心思,裴芩对墨珩好像也不一样。分析总结之后,窦贺得出结论:汉三还太小,根本还不懂男女情事,她也没有媳妇儿,没有定亲。那墨珩长得俊美似仙神般,他又对汉三刻意勾搭。所以,裴汉三懵懂之下,被墨珩勾引了!

    于是,窦贺一路都极尽所能,杜绝墨珩跟裴芩独处,每次看到墨珩要献殷勤,就横刀插足。

    而墨珩对裴芩的好也渐渐凸显出来,以至于,裴芩的亲兵看墨珩的眼神都有些微妙。不过,他们看窦贺的眼神,更加微妙。窦将军突然间的,就对他们将军这么好,还每次都坏墨副将的事,这俩人…。是不是有啥不可告人的心思!?

    看俩人都暗斗上了,裴芩无语的翻了翻眼,把他们都赶出炮营制造坊,“别搁这给老子碍事!”

    窦贺看墨珩出来,也暗哼一声出来,“汉三!你想不想吃野味了?大哥我再给你打点野味回来吃!”就这点好,汉三就把墨珩看在眼里了,他纯碎是被墨珩蒙蔽了!以为长得俊美出尘,心思却龌龊的很!

    裴芩一听野味,噢了声应了。她喝了几天的稀粥了,路上又颠了个半死,必须得多吃点肉食补一下这些天的亏损!

    她身子刚好,墨珩不忍折腾她,“先给我欠着!”

    “小心眼。”裴芩嘀咕一声,埋头去忙自己的。

    墨珩在一旁暗自磨牙,看到窦贺真打了野味回来,更加磨牙。

    裴芩是一投入,外面山崩地裂都不理会了。

    安烈峰带兵出去破关,跟瓦刺人交了两次手,双方都没有占到多大便宜。

    瓦刺大军已经慌了起来,安烈峰的大军已经赶来函谷关,他们的迫击炮,很快就要对准他们了。

    大王子古力其强势镇压,不许退却,“我们瓦刺男儿,都是铮铮铁汉子!不能像楚人一样软弱废物!长生天会保佑我们!谁若临阵退缩,我第一个先杀了他!”

    他们占着险要的几处关口,有回回炮在,他们不可能会输的!

    瓦刺众将士齐声高呼,长生天会保佑他们胜利!神将助他们统治大楚这片肥沃的土地和那些软弱废物的楚人!他们终将会赢!

    古力其鼓舞了士气,自己心里却焦躁难耐。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要是楚人攻打来,他们抵挡不住,到时候只能灰溜溜回到物资匮乏的瓦刺。他还将损失三十万铁骑!一旦输了这战,元气大伤之下,几十年内,他们都无法再卷土重来了。

    不等再等了!古力其握紧拳头,决定渡河,夺取汝宁府。只要抓住了楚人的皇帝,就算他们无法抵挡那迫击炮的威力,也能跟楚人谈条件,分割疆土和人民!

    探子来报时,裴芩刚刚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炮营众弟兄!随我来!”

    “是!”众将士立马紧随她后面。

    函谷关是黄河岸边的一道天险,想要攻破,只有智取。古力其既然有异动,那就是他已经铤而走险,渡河去夺汝宁府。这边的兵力就会薄弱。

    古力其带十万大军,借风势,连夜渡河。

    等他们大万大军大半走到黄河中间,黄河上空飘来了一片的火光。

    “那是什么东西?”瓦刺众军都仰头看着。

    古力其心中顿起不好的预感,“楚人难道,从天而降了!?”

    破关攻进内城,瓦刺军没少抢掠,其中就有一架望远镜,古力其极为喜欢,一直随身携带。他急忙拿出望远镜朝天上那些火光望去。

    裴芩乘坐的热气球,飞的不是太高,因为带着炮弹,载重太重了。拿出望远镜往下一看,他们已经到了瓦刺大军的头顶上空,一声令下,“放!”

    咻的一声,一枚枚炮弹被拉开栓,扔下空。

    嘭——嘭——

    此起彼伏的震天响,被炸开的水浪,瓦刺军的惨叫,哀嚎,底下顿时一片惨状。

    上空中坐着热气球投射炮弹的炮营众军一边砸炮弹,一边兴奋激动的叫骂,“瓦刺人狗娘养的!炸死你们去黄河喂鱼!”

    古力其心惊万分,“楚人…。楚人竟然…”

    从天而降的天雷,落在水面爆炸,威力更甚。

    “快撤!快撤!”古力其嘶喊着。

    只是前面的已经过了黄河。

    后面的再撤退,军力也保不住了。

    黄河上,火光震天。对岸也有一队人马架起了迫击炮,等过了黄河上岸的瓦刺兵一到,立马开炮。

    等古力其拼死带人返回岸边,十万大军,只剩下三千人马。

    连夜返回城,想守关等待援兵。

    函谷关已经被胡骑带人攻破,迅速攻占了关口,乘胜追击,接连又攻占了怀庆府。

    天亮起来的时候,墨珩的大军已经把黄河两岸的尸首清理干净。

    滚滚黄河水依旧东流,洪浪翻滚。仿佛昨夜的一战未曾发生一般。

    炮营的众将士都忍不住自豪,“将军这妙计,真是绝了!不费力气就干掉了瓦刺的十万大军!”

    捷报以非一般的速度送到汝宁府,楚文帝的手中。

    黄河野战大捷,大军已经攻打过来,击溃了瓦刺主力军。楚文帝当即下旨,亲自召见裴芩。

    怀庆府被收复,已经属于安全之地。楚文帝也忍不住,要到怀庆府来。

    裴芩接到旨意,纠结的整张脸都皱到一块了。真到时候,要是那皇帝老儿来个欺君之罪,她才刚过上几天肆意快活的日子,难道就要被砍头了!?

    窦贺看她纠结的样子,忙过来关心,“皇上召见,这是多大的殊荣。汉三你不用怕,你是功臣,皇上肯定会封赏你的!”

    “要是皇上赏我个媳妇儿咋办!?”裴芩玩着手里的望远镜。

    窦贺一愣,要是皇上真赏个媳妇儿给他,那他…。那就得娶啊!想到那一幕,他心里顿时堵得不舒服起来。不过看裴芩明显不愿意的样子,他浑身一个激灵,“皇上要是赐你个媳妇儿,那是天大的好事啊!你不会是…。”真的被墨珩勾引的,看上他了吧!?

    “我有喜欢的人啊!”裴芩拿着望远镜,朝山头上望。

    窦贺全身都僵了,全身的血液也僵住了。汉三…。真的喜欢墨珩了!?

    裴芩跳下城楼,招呼了一声,就去找墨珩。皇上召见,她肯定不能不见的,得找他想想对策。不然回头又训她不找他商量,擅自决定。

    从城楼下来,窦贺问了裴芩的去向,听去找墨珩了,他脸色一沉,立马就追上去。

    刚收复怀庆府,有很多繁杂的事需要一一修复。

    封未几个都被派下去了。

    窦贺赶过来,裴芩的亲兵也没拦着,他直接就进了门。

    结果,进门就看到墨珩一手放在裴芩的耳朵上,照他来说,揉着摩挲着,行为很是挑逗轻浮!他大步上前,“汉三!你…。”你怎么能被这个小白脸勾引了!?你好好的,怎么会喜欢了男人!?就算喜欢男人,你也该,该喜欢…别的人…。

    一瞬间,窦贺差点惊跳起来。他竟然觉得,裴汉三应该喜欢他,难道他竟然也喜欢了男人!?可他从来没有喜欢过男人,墨珩长得那么美,他都没喜欢,却喜欢了裴汉三这个黑小子!?

    墨珩看着他神情变幻,目光犀利,“窦贺!”

    窦贺猛地回身,看他犀利的眼神,又看裴芩眸光清亮的挑着眉,顿时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丢下一句,“你啥时候去见驾,都准备好了,要快点了!”匆匆离开。

    “他咋了?”裴芩扭头问。

    墨珩看着她,十分想咬牙,更想咬她几口。都抹的这么黑了,还给他招蜂引蝶!不过墨珩气归气,就不告诉裴芩窦贺的心思那样只会让裴芩更注意他,“应该想一块去见驾。”抹黑。

    裴芩点点头,带兵打仗的将领,没几个不想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的,这个完全可以理解。至于她,“收拾东西,去见皇帝吧!真要有一刀,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嗯!”墨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让楚文帝即便有心,也不敢动裴芩一下。

第二百一十二章:天生的佞臣

    一切准备就绪,裴芩和墨珩,跟着安烈峰胡骑一干人过了黄河,赶往汝宁府。

    楚文帝有些迫不及待,站在城楼上亲自等着。

    看他如此重视,一众大臣都知道,被皇上如此看重的裴汉三,即将高跃成龙,平步青云。说不定,战事没结束,皇上就给裴汉三封侯拜将了。

    楚文帝也心焦,非常期待见到这位传奇的人物。能这个时候力挽狂澜,造出瓦刺人的回回炮,并研制出更厉害的迫击炮,不仅拯救万民于水火,更是大楚功不可没的功臣!

    裴芩一身轻甲,身上佩戴着龙泉宝剑过来见驾。

    凡见驾者不得携带武器。守门禁卫上前接过裴芩递来的龙泉宝剑时,看她的眼神又惊奇又崇佩。

    众位大臣也都在列,都等着要见见这位神人。不仅造出回回炮和迫击炮,刚刚结束的黄河夜战,更是绝妙!如此人才,此时出世,是天不亡大楚!

    沈弼作为刑部尚书,内阁重臣,自然在列。只是他不认识裴芩,等太监宣过,裴芩走上前来,看着她,只觉得这裴汉三与想象不太一样,竟然还是个少年!

    “臣裴汉三,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裴芩随在安烈峰后面,和墨珩一块见礼。

    在酱油下毒案之后,楚文帝见过裴芩一次,只是时日久远,他也记不太清裴芩的相貌了。但当初召见裴芩,旁边就是墨珩,他又印象挺深。这一次,还有他。两人一块上前,楚文帝仔细的大量了好一会,纵然天子威仪,喜怒不形于色,依旧让他震惊的瞪大眼,指着裴芩,“你…。你…”他认出来了,这裴汉三,分明就是他封的原阳夫人,是个女子!

    裴芩咧嘴一笑,“皇上果然英明神武,竟然还记得小的!”

    楚文帝实在有些难以接受了。那个做出回回炮和迫击炮手雷的传奇神将,智胜黄河夜战的将军,竟然…。竟然是个女子!

    听她说皇上记得的话,众臣顿时不解。这裴汉三竟然认识皇上!?不,应该说皇上认识裴汉三,他都已经认出来了。

    安烈峰和胡骑也是疑惑不已,在军营可从没听裴汉三这小子说过这一茬儿啊!她这正经起来不是人,不正经起来吊儿郎当的,就吹牛的事儿干的最多,竟然提都没提过。这不正常啊!

    楚文帝好一会才让自己接受了事实真相,心中感慨万千,“裴…。裴汉三!?”大楚被瓦刺连夺半壁江山,他这个天子,也被逼的逃离京城保命,这个时候,力挽狂澜的人,竟然是一个女子!朝廷上下那么多人,竟然都还不如一个女子!

    他张口叫裴汉三,私心里,已经决定帮她隐瞒女儿身份,至于她以女子之身入军营,本该定罪,楚文帝是完全没想了。

    墨珩听他认出裴芩还是叫裴汉三,就是不准备追究裴芩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的事,松了口气。

    众大臣对裴芩十分感兴趣,见裴芩和楚文帝是旧识,就有大胆的问起,“裴将军是如何与皇上相识的?”皇上即便出宫,也都是前呼后拥,这裴汉三根本没有机会认识皇上啊!

    楚文帝主动道,“几年前朕与裴爱卿偶然相识,印象深刻,还赏赐了裴爱卿东西。没想到,数年后,却是裴爱卿研制出回回炮和迫击炮,拯救我大楚百姓和丢失的河山啊!”

    见他没有解释细节的意思,众臣哪敢多问,能混到这一步的,早就修炼成精了,立马顺着话,称赞楚文帝结善缘,所以才有今日裴汉三的力挽狂澜。天不亡大楚!皇上更是英明神武!

    说到战事,楚文帝神情立马严肃起来,听了各方最新的战况,立马派安烈峰和裴芩带兵围剿瓦刺军力,夺回失地!

    安烈峰和胡骑沉声应是。

    裴芩却突然单膝跪地,“臣恳请皇上,御驾亲征!以壮我军士气,扬我国威!”让你出出弃城而逃的窝囊气,耍耍威风,找回脸面!

    “请皇上御驾亲征!”墨珩也单膝跪地。

    众臣都震惊了。

    楚文帝心里也狠狠震动了下,看裴芩肃冷幽深的眼神,一身正气,他顿时也热血沸腾,气势高昂的站起来。被瓦刺人逼迫的丢弃京城南狩,他一国之君颜面扫地,面子里子全都没有,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听到回回炮和迫击炮时,他心里已经决定,一定要荡平瓦刺,杀光一个不留!

    可荡平瓦刺也仅仅是报复,不足以消解他心中大恨。如今裴芩提出让他御驾亲征,纵然危险,但有迫击炮,有大军和禁卫军,也定会护得他安全。最最重要的,他亲自带兵收复失地,扬的不仅是国威,更是他这个被人骂窝囊皇帝的龙威!

    这不仅仅是报复,更是助他以后回京之后的天子威严和权利。这收复江山的功劳,也成了他这个皇帝的!一个失败的皇帝可恶可恨,但一个失败过,又卷土重来的皇帝,那就受万民敬仰了!

    裴芩这不叫挠痒痒挠到正合适处,简直太合他的心意了!

    众臣惊愣之后,看着楚文帝激动澎湃的样子,也知道裴芩这个提议太合皇上心意了。但他们还是出声表示反对,皇上安全重要!

    楚文帝当即已经决定,“朕意已定!你们休再多言!”

    表示反对的大臣立马改口,“吾皇威武!皇上御驾亲征,必能鼓舞士气,收复江山指日可待!”裴汉三这提议太对皇上心思了!皇上已经到了必出恶气的时候。他们表示反对,也并不是真的就反对他御驾亲征,纵然他是文君,有禁卫军有迫击炮也不会让皇上受伤。表示反对只是表示他们担心皇上的安危,让皇上知道,他们都是全心为皇上着想的!

    楚文帝下来,亲自把裴芩扶起来,“裴爱卿!朕封你做大楚广威将军,带兵随朕,征伐瓦刺,收复我大楚河山!”

    “臣…。领旨。”裴芩忍不住抬眼看楚文帝一眼,这皇帝是不是脑抽了?这古代不是不允许女的入军营吗?他都知道她是女的了,竟然还又封她个官做!

    楚文帝察觉到她那一眼,“嗯?”

    裴芩忙笑嘿嘿的问,“皇上!这广威将军是几品啊?”

    楚文帝想到她曾说要回乡跟人显摆见到了皇帝的真人,看她两眼闪闪的问几品,忍不住哈哈笑了,“是四品!”

    裴芩忙谢恩,“我又连升两级了!”说着看了眼墨珩,嘚瑟!嘚瑟!

    墨珩脸色却并不是太好,伴君如伴虎,他不想皇上针对他们,更不希望皇上某个时期对他们太亲热。而且,皇上明显偏袒芩儿……是福也是祸。

    楚文帝看看他,倒是理解成他一个男子,竟然还不如自己的妻子职位高,功劳大,就黑脸了。更是高笑了两声,“其余人等,稍后论功行赏!”他需要先赏几个人,以鼓舞士气,也让其他将领都看着,更生报国之心,忠君之心!

    不过,墨珩虽有功,但也是小功,在封赏了安烈峰和胡骑几人后,墨珩也只是从副将升级到了从五品的将军,和正五品都还差半级。

    这次行赏,封赏最大的就是裴芩。

    封赏后,一众大臣纷纷前来道贺,尤其是裴芩,这可是朝廷新贵,以后必然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此时不打好关系,更待何时?

    裴芩向来不耐烦应酬,那种假笑,笑的脸僵,比哭还难看。也就是这会被皇上认出身份,却还升官了,警报解除,心里正美,跟他们寒暄客气几句。

    沈弼看她一副来者不拒,却又都不亲近的样子,知道她也是个人精,就过来跟墨珩说话。当初酱油下毒案,墨珩随沈颂鸣去道谢,他见过,认得墨珩。

    墨珩也跟他见礼寒暄,“沈阁老!”

    沈弼来跟他说话,也是想问裴芩的消息,“我记得你妻子便是裴氏,这裴汉三,可是裴家的亲戚?”

    “不是。在庆阳招募新兵的,她入的军营。也是后来才认识裴汉三。”墨珩面不改色道。

    沈弼点点头,跟他说了会军中的战况之事,又问皇上御驾亲征的打算。既然裴汉三不是自己人,那他还是希望墨珩多摊几份军功。这次瓦刺入关之后,皇上必然也学先皇,重武轻文起来。

    话刚说一半,就有掌事太监过来请众人入席。皇上赐了酒菜,吃了饭又要和内阁大臣商议这次反击战的具体战策。

    姜震已经带了五万兵马和迫击炮去断瓦刺人的后路,还有各地散乱的兵将,全部集结,跟姜震汇合,一定斩断瓦刺人的退路。古力其这一队主力军已经覆灭,剩下的就是瓦刺三王子卡尔乐的二十万大军,还有攻占了楚国辽宁一带的戎族二十万大军。

    “先战瓦刺,我们不动戎族,他们不敢轻易跟瓦刺联盟。只会增派兵将,驻守辽宁。等把瓦刺狗赶出大楚,咱们再腾出手来收拾戎族!”裴芩建议有个先后,否则乱打一通,即便他们有迫击炮,也会延长战乱时日,受苦的终究是草根百姓。

    至于战策,大军汇合是一定的,但在哪汇合,具体时间,还有作战计划,裴芩的意思,坐在这里商量,屁用没有,皇上都跟着他们一块出征,到时候在随机应变,也恐泄露军机。

    楚文帝现在心里不由自主的偏向裴芩,觉得她就算是女子,心智和战策也比常年带兵的将军强,黄河夜战已经充分证明了。于是,作战计划都定,楚文帝就迫不及待的催着出发。

    两万禁卫军和锦衣卫也编制成亲卫军,保护楚文帝,和裴芩墨珩等人一块渡过黄河。

    五万大军等候在黄河岸,迎接楚文帝。

    楚文帝面对大军,因为之前弃城逃跑的事,很是威严扫地,觉得面对众将士,缺了之前的天子之威,缺了那一分由内而外的凌云霸气。

    裴芩上前,“皇上!众将士有话想让皇上听一听。”

    “是何话?”楚文帝问。

    裴芩看着底下的五万大军,抬手示意。

    激情澎湃,豪情凌云的歌声骤然响起: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楚国要让四方——来贺!

    高亢澎湃的军心,大军冲天的威势。唱者豪情壮志凌云,听着激情澎湃感动。

    楚文帝那一点不自在也完全没有了,当即豪情万丈的亲自犒赏三军,每人多发十两银响。

    看着大军众将士也都兴奋激动,君臣上下一条心,都士气万丈。安烈峰和窦贺对视一眼,再一次觉得裴芩简直就是个奇才!而且她的军歌也并不是说大话,大楚有了回回炮和迫击炮,四方朝贺,指日可待!

    楚文帝听这军歌是裴芩教的,更对裴芩多了分爱重。吃饭时,裴芩似有所指的说她平常都是跟炮营的弟兄们一块吃大锅菜。楚文帝当即也决定,跟着将士们一块吃了大锅菜和杂面馍馍。

    众将士都很是受宠若惊,觉的皇上也变得亲民亲近了起来,心里也慢慢觉的他弃城逃命,多半应该他是文人,那帮子只会之乎者也的文官进言,拉着他南狩的。

    倒是炮营的人,觉的皇上看重他们将军,那他们以后就能多积战功,封妻荫子了!

    裴汉三,在之前,除了回回炮和迫击炮上,还没有特别突出的表现,没想到见到了皇上,竟然如此……如鱼得水!

    吃完饭,裴芩又跟墨珩和窦贺吹嘘,“我简直就是个做佞臣的天才!天生佞臣的料儿!瞧我这马匹拍的,皇上就差认我做兄弟了!”

    窦贺发现自己竟然也喜欢了这黑小子,对着裴芩,总是莫名的紧张,见她瞧自己就忍不住羞涩之感。看她自吹自擂,小声道,“汉三!你这不是拍马屁,是为他人着想!”皇上视弃城而逃为奇耻大辱,在大军面前气短。这一曲精忠报国,不仅让皇上豪情再升,将士们也都士气大涨。

    “我就喜欢听你夸我!”裴芩拍了下他,哈哈哈笑。

    墨珩幽幽的看她一眼,直接说还要练剑,叫她跟他走。

    说起练剑,裴芩总共也就才学了几次,她只会拿着剑当大刀砍,跟窦贺招呼了声,就跟墨珩走了。

    “汉三…。”窦贺看她又跟墨珩走了,心中郁卒。墨珩就是利用教习剑术接近汉三的!他今天要跟汉三揭穿墨珩的龌龊心思,让汉三杜绝再跟这个禽兽有亲密牵扯!

    ------题外话------

    弟媳妇儿生了,这两天家里办喜事,小侄儿一个多小时吃一回奶,两个多小时拉一次,忙的脚底板疼,就挤出了这么多,抱歉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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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长姐介绍:
穿越的裴芩瞬间顶上了一大盆狗血。
秀才爹赶考遇害,大伯兼祧两房。
二房子嗣是有了,爷奶不喜,村人不屑,还是大伯娘眼中钉肉中刺。
重男轻女,要卖她换地。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娘几个还做牛做马。
还没大干一番奔小康,那个已经死了的秀才爹又回来了。
娶了富家小姐?生了两个儿子?
生活如此艰难,还被逼死了娘。
裴芩看着骨瘦如柴的一堆弟妹,抖着手: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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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山洞,搭窝棚,吃野菜,找野果。
贫寒日子,裴芩领着弟妹,悄悄发财,闷头致富。
眼见她们姐弟发迹,那些狗血又朝他们泼了过来!
裴芩掐腰:要当渣,老娘就虐的你们成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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