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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蓝牛     农门长姐txt下载     农门长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三章:赔一百条虫

    萧绎过来,裴芩很是有些不悦,“不知道孩子都不能养吗!?就算是仇人的孩子,养着养着就养出感情来了,当成自己家的萝卜了!”萧光珌,以后不弄死他,也让活不好。要是养了萧绎以后咋办?还能真把九儿嫁给他!?

    “留作质子。”墨珩哄她。

    “那老娘也特么的不想操这个心!”裴芩骂道。

    墨珩笑着噙了樱唇慢慢的吻。他要走后,家里就剩她们娘仨和裴茜,西宁又远的很,来回一趟不容易。她又不老实,多给她个孩子,也可以让她在家里安生养萝卜。

    萧绎还不愿意过来,在家里狠闹了一场脾气,和庆王妃也舍不得儿子,哭了好几场。

    萧光珌想拿下西宁卫,他现在手里没有别的人可以用,只能使墨珩上。既然他要萧绎过去,那就给他送去。左右他也听裴芩又不凡之处,能教什么样是什么样。真出了意外,她们也难辞其咎。墨珩要走他的世子,到她们手里也得敬着尊着。只要他不动墨珩,她们就不敢动他的儿子。

    所以就哄着强硬的把萧绎送上车,直接送到了原阳县。

    墨珩到原阳县去接的他,萧绎不情不愿的下车,绷着个小脸,神情不悦。

    “小郡王直接去镇上吧!我家在太平镇。”墨珩也没给他好脸色,直接叫了他走。

    “你们就住在个小破镇子上?连好吃的都没有!更别说其他的了!”萧绎愠怒道。

    墨珩只瞥了他一眼,“小郡王若想回去也可以,直接调头就是了。”走他的不理会他。

    萧绎不小了,他已经六岁了,皇家的萝卜又早熟,已经懂事了。父王要让墨珩给他办大事,他是被派过来做质子的,所以他才心里怒忿不悦,很不情愿。到了这破落山村,更是心情极度不爽。

    不爽归不爽,萧绎还是跟着墨珩走了。虽然这个地方破落,但这墨珩还挺俊美有气势的,怪不得父王要拉拢他,还想让他娶他女儿。他女儿长得和他一样吗?

    这么想着,萧绎就跟着一路到了太平镇。

    他跟来了三辆马车,一辆是萧绎,一辆是他的夫子和随从,后面一辆车全是行李。

    裴芩到门口来接,看到那三辆车,脸色就有些黑了。直接道,“我家没地方,只能住一个萧绎和一个护卫和小厮伺候,其余人要么回去,要么自己找地方。”

    跟来的廖管事没办法,只得暂住在客栈去,说是在太平镇买个院子,他们住多久算多久,反正也就几十两银子的事儿。

    萧绎看裴芩没有给他见礼,抬着下巴哼了下。

    “熊孩子!”裴芩骂了声,让人把萧绎的行李搬到后院的厢房里。

    前院被裴文东和常咏麟萧雍住完了,没有地方了,只有后院还有空屋子。

    萧绎进门,看了下院子,暗自撇嘴,“这地方这么破,咋能住人!?”

    “嗯,那你以后跟我们一块住,就是睡在猪圈里,跟我们一块吃饭,就是吃猪食了!”裴芩呵呵冷笑。制服个熊孩子她有的是法子!

    萧绎小脸一黑,“你也原阳夫人,竟然如此粗俗,骂本郡王是猪!?”

    “是不是猪,过两天就知道了。”裴芩白他一眼。

    萧绎哼了哼,觉得自己身份高贵,不应该跟裴芩一个村妇讨论是不是猪吃不吃猪食的话题,直接不理她了。

    眼神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年龄相仿的小女孩,萧绎心里奇怪。父王说他以后可能要纳了她们的女儿做妃子,他都过来了,怎么不见她们的女儿出来迎接!?

    这个时候豆子已经长成一棵了,也生了不小的豆虫,九儿和孙兴旺赵小郎几个去抓豆虫去了,哪还有心思迎接他跟他玩。

    看裴芩也不给他拿点心和吃食,只有一杯茶,萧绎不悦,“本郡王赶了一路,又累又乐,你们准备香汤,本郡王要沐浴。你们再准备好饭菜,等会本郡王要用膳。”

    裴芩一巴掌就拍上来了,“在这只有我,没有本郡王!”

    “放肆!你竟敢打本郡王?!”萧绎怒瞪着眼,指着裴芩呵斥。

    几个小厮护卫也都瞪了眼,一副要立马跟裴芩干架的架势。

    “我还就打你咋了!?在这本郡王本郡王,让人听见了,直接把你弄给人贩子宰了你!”裴芩说着又呼了一巴掌。

    夏天本来穿的衣裳薄,她连打两巴掌下劲儿又大,萧绎背上疼的,背着手摸着后背,“你再敢打我,让我父王收拾好你!诛你九族!”

    “呵呵!那你爹是不是跟你说过,咱们两家要结亲的?九族里面也有你们吧!”裴芩翻他一眼。

    萧绎想想还真有,气的涨青着小脸说不出话来。

    黄秋过来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让萧绎去沐浴了,饭菜立马就准备。

    萧绎颇有郡王气势的哼哼一声,叫了小厮拿衣裳,伺候他去沐浴。

    后院除了主卧里面的耳房改成了净房,外面都有个茅房和沐浴房挨着,要在沐浴房洗。

    萧绎又是一通嫌弃,啥啥都不好。

    裴芩到厨屋里看着,做了铁板黑椒牛柳,京酱肉丝,酸菜鱼片,和素炒红薯梗子,凉拌酸笋。

    墨珩一早就去县城接萧绎,也还没吃饭。

    萧绎看着几个菜,除了那个撒了黑粉的炸肉没见过,其他几个都看着普普通通,端着架子做下,让人给他布菜。

    裴芩一个眼神横过去,“到我家来,就要遵我家的规矩。你都六七岁,吃饭还要人伺候,自己没手没脚是废物吗!?我家小萝卜两岁就会自己吃饭了!”

    萧绎小脸发黑,“本郡王也是两岁就会的!”是不是他不记得,但一定得这样说,不能失了气势。事实上,一直都是奶娘喂他的,这次来,因为路途远,奶娘病了这才没跟来,她还哭了一场,要不然都得奶娘伺候他的。

    “那就自己吃!”裴芩冷声道。

    萧绎气鼓着小脸,自己拿了筷子吃,他没见过那黑椒牛柳,夹了一块就塞进嘴里。菜刚进嘴里,就嗷一声立马吐了出来。

    一旁的小厮吓的脸色大变,“小郡王,你没事儿吧!?”立马就冲裴芩发难,“大胆裴芩!你们竟敢用食物来害小郡王,该当何罪!?”

    “他是吃的太急,烫着了。”裴芩不以为意,“我家饭菜是好吃,但不要吃太急了,这铁板黑椒牛柳看着不冒热气了,贴着铁板,可是烫嘴的很。”说着夹了一块中间的炸土豆丸子吹着气吃。

    萧绎喝了口凉茶后,好了些,看着裴芩吃的香,怒哼了一声,坐下继续吃。他就不信,他堂堂一个郡王,竟然连个吃的都不会吃!

    墨珩拿了烙馍卷了京酱肉丝和酸笋递给裴芩,自己也卷了一个吃。

    萧绎实在饿了,没让人伺候,自己卷了个烙馍吃。一吃味道还挺是不错,眸光闪了闪,连吃了几个,卷完了京酱肉丝卷黑椒牛柳,不一会就吃撑了。

    九儿和孙兴旺,赵小郎回来了,“爹!娘!我抓到了好几条豆虫!”她自己是一条没抓到,都是从别人那抢来的。

    见家里正在吃饭,九儿眼神一亮,“我也要吃!”

    “让你爹给你挑鱼肉吃。”裴芩过来给她洗了手和脸。

    九儿还抓着豆虫不放。

    萧绎听这就是九儿,斜着眼睨视的打量她,也不过就是长得精致点,和陌生像了点。这么个相貌,生在个穷乡下,就算长大了国色倾城,也是个草包美人!

    九儿也打量这个陌生的小男娃儿,看他脸色白皙,嘴唇红红的,双眼皮睫毛浓密的翘着,脸色也十分精致漂亮,像个女娃娃一样。但见他看自己的眼神,九儿也是懂事的,这是不喜欢她,看了眼屋里饭桌上还没收走的盘碗,他刚才吃自家的饭了!

    哼了一声,拿着豆虫过来,直接扔到他的脸上。

    萧绎吓了一跳,有软软的东西砸到脸上掉落下来,他急忙伸手一接,一看是乱卷的大青虫子,吓的嗷一声就跳脚了。

    “你踩着我的豆虫了!你踩死了一条要赔给我十条的!”这些豆虫都是她拿吃的跟人换的,打劫的。

    萧绎哪里见过这么大的虫,被猛地吓了一跳,见裴芩和墨珩几个都看着他,那边还有个男孩在嘲笑他,气的小脸涨黑发寒,“放肆!敢对本郡王无礼,我砍你的脑袋!”

    “呦!先想想自己的脑袋在哪吧!”裴芩呵呵。

    萧绎气的,低头看了眼在脚边不远卷曲的豆虫,伸脚上来,一脚给踩死了。

    九儿小嘴一撇,就哭了起来,“你踩死了我的豆虫,你要赔我!”

    这小萝卜闹人的时候很会闹人,如今都快三岁了,开始懂事了,每次闹人都看着大人的脸色。

    萧绎看向墨珩和裴芩,两人都没有理他,气的黑沉着小脸,想着他还是来做质子的,心里再不忿也得忍忍,怒哼了一声,“明儿个本郡王就给你抓一百条来!”

    他以为豆虫是多好抓的,九儿弄来这几条都是废了不少功夫的。有些要不来的,赵小郎都是拿了钱给人,让人去抓了来给他拿给九儿玩。

    豆虫被踩死了一条,家里还来了个不讨喜的哥哥,九儿不高兴的一晚上。

    次一天刚睁开俩眼起来,就跑过来敲萧绎的门,“还我一百条豆虫!”

    萧绎换了炕,睡的很不舒服,屋里地方又小又简陋,虽然用他的被褥幔帐和摆件都重新布置了,但还是不合心意,也就是赶路累的很,才睡的沉了。

    一大早被敲门叫起来,萧绎这个有起床气的,阴沉着小脸坐起来,冷声吩咐,“来人!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门口两个伺候的小厮和侍卫哪里敢听,把九儿拉出去打板子。他们现在是在她们家做质子的,要是打了她们的女儿,岂不是事大了!?

    萧绎听了两句劝,冷声吩咐,“把她轰走!”倒头继续睡。

    黄秋过来把九儿拉走,说是等吃饭再找他要。

    九儿就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玩着自己的豆虫,一边等着萧绎起来。

    裴芩做好了早饭,就开始端饭吃饭了,只让小厮告诉萧绎一声,“爱吃不吃!吃就按时起来!”

    小厮太了解小主子的脾性,也不敢叫,只回禀了一边,就在外面等着。

    护卫见裴芩她们都吃完饭了,只得跑到街上买了早点回来。

    “不给他留饭真行吗?”裴茜觉得这尊贵的小郡王一点也没有萧雍懂事听话,很欠修理。但毕竟是个小郡王,身份尊贵,要是对他太过,那和庆王也不会放过她们的。

    “不用管。”裴芩一点也不想帮人家养萝卜,尤其是长歪了不好养的萝卜。可萧绎都过来了,是送不走的了。西宁卫太远,墨珩去那地方本来就不安全,萧光珌还让他一年掌控西宁卫这么严苛的要求,根本不可能完成得了。所以,萧绎这个熊孩子,也必须攥在她手里。这皇子的纨绔脾气可得给他扭过来!

    结果萧绎起来,没有早饭了,只能黑着小脸,吃护卫从集上买的早点,嫌弃不好吃,也就只吃了一点。

    九儿拽着他让赔一百条都冲高,才叫萧绎更气更不忿。

    孙兴旺和赵小郎又过来找九儿去抓虫子,也不怕萧绎,叫喊着他,“你踩死九儿妹妹的豆虫,就得赔偿!今儿个就去抓豆虫!不管豆虫,还是天牛,独角仙,屎壳郎,你要抓够一百条!”

    萧绎听那些名字还有屎壳郎,顿时有种想死的感觉。

    裴芩也不管他,直接被孙兴旺和赵小郎拉了出去。

    九儿更不怕他,在后面驱使着他,“走快点,去晚了,那豆虫就让别人给抓走了!”

    萧绎全程黑着脸。

    大半天转悠下来,一无所获,萧绎才知道不管是豆虫还是天牛独角仙都不好抓,连特么屎壳郎都不好找,只能抓蛐蛐,还不好抓。

    “自己欠的账,跪着也要还啊!”裴芩压根没准备多管多问。

    她和墨珩还没有动手,九儿先用一百条虫修理了他一顿,萧绎是个说话算话的,他是郡王,不能食言,所以就开始了天天出去跟九儿抓虫子的日子,没几天就晒黑了一层。

    墨珩这时候也收拾东西准备启程了,一点也不想走,抱着裴芩痴缠了几天,更加不想走,“等我过去稳定了,就接你和九儿喜儿都过去!”好不容易熬到头了,却还要分开,墨珩心里别提多憋闷了,所以这几天像是捞本儿一样,天天折腾裴芩。

    之前每次要她,都因为她太小无法全部容纳他,他每次都克制着,怕重了会伤到她,可那**蚀骨的滋味儿,他食髓知味后就要她上了瘾。生了喜儿之后,墨珩如鱼得水,更忍不住想要溺毙在她身上。

    “你特么再不走,老娘要被你榨干了。”裴芩躺在床上做死鱼状。

    “欠了我那么多账,要一一还过来的。”墨珩咬着她玉雪的脖颈。

    “滚的快点!”裴芩手指头都不想抬了。

    次一天起来,两个胸只有一个还满,要不是喜儿现在吃的少,根本吃不饱。裴芩暗暗咒骂禽兽,让黄秋和雪冬给他收拾衣物,张庚山给他收拾用品,赶紧打发他走。

    萧光珌的催令都到了,墨珩也不得不启程了。

    行李收拾好,眼看都天亮了,墨珩撩起衣摆,又抱着裴芩在临窗大炕上要了一回,“在家老实点,不准勾三搭四!别人贴上来要一巴掌呼死!否则我知道了,回来收拾好你!”

    裴芩全身酸软无力,只抬着眼皮子,“你妹!”

    墨珩又不舍得吻了吻她,告诉她银票在箱子里放着,她用自己去拿,不让她起来送,又去看了两个女儿,让张庚山在家好好照顾两位小姐,看着裴芩,带着封未和两个护卫,连同四五个原阳县愿意跟着他混的士兵,骑着马,直接急行军,赶往西宁卫。

    家里就剩下裴芩和裴茜,天也越来越热。

    萧绎看她们竟然有冰块用,还有那石凉粉,凉凉的沙冰刨冰和凉面,觉得她们还挺会享受。就是一家子都奇葩!墨珩俊美的不像个男人,明明可以娶个世家闺秀却娶个裴芩。而裴芩根本不像个女人,比乡野村夫还粗野,果然凶悍。除了刚满月没多久的小女儿看不出,这大女儿九儿更甚,一个女孩子家家,玩啥不好,非得喜欢虫子。

    裴芩又做了一缸冰,让裴茜去接裴芫过来避暑,“天是越来越热,把你二姐接过来避暑,她还没有生产,指不定热成啥样了。”

    裴茜应声,拿着东西去清河镇接了裴芫过来。

    裴芫正在给孩子绣肚兜和小衣裳,在家里也没事儿,热的没法出门,就收拾了行李过来住娘家。

    赵太太不放心,跟着一块过来。见她们家里进了屋就一股凉丝丝的感觉,一点也不热,不仅纳罕,“你们这屋里咋那么凉快啊?”

    “我们屋里用了冰。”裴茜回她。

    赵太太吸了口气,“怪不得你们过夏天都不热。”怕是常员外那几家都用不上冰,她们竟然天天用冰。

    这边把冰镇石凉粉端上来,那边李婆子和李老汉来了,他们是才接到李宝祥的信,沈颂鸣早早离京,却没有留信儿保他去国子监。方留明更是外放了,消息瞒的死死地。

    现在两人是被坑住了!

    ------题外话------

    住院回来,家里的柿子都要红了,几棵树结了一两千斤,送又送不完,吃又吃不完,病号不能多吃。

    明儿个还要摘掉赶集卖。又大又甜,有没有要滴,免费送~(@^_^@)~

第一百八十四章:不当软脚虾

    李婆子之前听余晴秀说的话,裴芩那是答应的好好地,还给沈颂鸣打了招呼让他帮忙的。还拿着方老秀才的手书,到了京城方留明也能照看他们。结果沈颂鸣根本没留信儿帮衬,方留明还外放了,俩人到了京城,那是举目无亲,更别提进国子监了。

    接到儿子的信儿,李婆子怒愤万分,当即就和李老汉过来找裴芩质问。

    进了门,见赵太太一派雍容的坐在上座,姿态优雅,神色淡然,李婆子想她如今也是秀才相公的娘了,这赵太太的儿子不过是个兵差,却还人模狗样的,顿时有些看不惯。

    寒暄了两句,直接就问裴芩,“方留明外放的事,咋也没个人和我们说一声?你不是跟沈少爷写信了?让他跟国子监那边打招呼的,结果宝祥去了京城举目无亲。别说进国子监,开面馆,找个地方住又难得不行!”

    之前想的很好,去投奔方留明,总不能还让他们再花钱租院子住。反正方留明就他自己,他当着官,住的院子也肯定是好的,一个人又住不完,跟他一块,儿子出门也能多两分威风。又有沈颂鸣做靠山,那在京城也能混的如鱼得水,结果却成了现在这样,啥都没有。

    赵太太也听说了李宝祥的事,裴芫也不是圣人,婆媳俩关系好,很多话都不藏着掖着,李宝祥的事,裴芫就不止一次跟她抱怨过。听这李婆子还敢来质问裴芩,赵太太当即就冷笑出声,“李太太这话来问原阳夫人是不该的吧?方留明外放,那是朝廷的事,谁也没办法。至于沈少爷,他前些日子就在太平镇,你们咋不直接去奉承他!?”

    李婆子被她呛了几句,心里恼忿,“原也是去方家的,只是这是裴芩答应好的,我就来问问咋回事儿!宝祥两口子现在京城,那是难得不得了,都不知道咋过了。”

    裴芩坐直了身子,放下石凉粉碗,沉声问她,“那李宝祥有没有说过,他去国子监考核没通过?他们到了京城,住的地方是陈瓜和崔良帮着找的!?你们不给他们带足了银子,还指望他们在京城开面馆,只想什么好事儿!?”

    李婆子被她说的脸色僵硬,“之前不是说,只要沈少爷打了招呼,国子监就能进吗?”

    “你当国子监是沈家开的不成!?”裴芩皱眉。

    李婆子气结,“你们都没说过,那沈少爷的爹是知府,他大伯是当朝阁老呢!可是正一品的大官!只要沈少爷一句话,国子监那边还不乖乖听话!?”想到沈颂鸣的身份竟然那么高,之前没有好好的巴结奉承,李婆子就后悔的肠子发青。这样的人咋就让裴芩给收住了!?

    裴芩眼神一冷,“既如此,那你们怎么不去试试,看沈家侧门你们可进得去?”

    赵太太也有些惊诧,没想到沈颂鸣竟然是阁老家的少爷,那沈家在京城不说只手遮天,那也是权势很大了。怪不得能方留明和方辅都捞过去送国子监了。看了眼裴芩,眯着眼笑李婆子,“越是世家大族,那送礼的都排成队,还送不进去。你们请沈少爷帮忙,可有表示?”

    表示个啥?李婆子觉得裴芩吃了他们家可不少礼了,哪一趟找她们都没空过手,让她跟沈少爷说说不救行了!?

    赵太太看她不说话,又问,“就算沈家权势高,那国子监也不是听沈家的,里面多是世家子弟,多的有权有势有钱的,李宝祥去考核,又给国子监那边送礼没有?”

    李婆子脸色更难看,又暗恨裴芩要是话说到了,沈颂鸣要是出力,宝祥也不可能考核通不过,就是裴芩没有好好说话,沈少爷才不管不问的。又气不过方家,“方留明外放的事,瞒的死死地,都半年过去了,我们还不知道风声,要不是宝祥写了信回来,我们都还不知道他们在京城过得啥日子呢!以为靠着干兄弟,在京城过的多好呢!”

    “连我也是收到了川地的土产才知道他外放了。”裴芩睁着眼说瞎话,“再说,李宝祥去京城就得靠着干兄弟才能过好?自己那么没用,还去京城干啥?直接窝在家里不就行了!”她这些天被萧绎这个熊孩子弄得心情很是不爽,天气燥热,墨珩又远去西宁卫,还要照顾奶萝卜喜儿,这婆子来,裴芩哪里还有好脸色给她。

    李婆子窒住呼吸,脸色难看发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李老汉觉得没脸,李婆子要去方家问问还好,来找裴芩质问,还是当着她亲家太太面,她能会让人下她三品诰命夫人的脸子!?那是肯定不行的!这赵太太也是她们一家的,偏帮着裴芩她们说话的。所以他立马补救,“老婆子也是太担心宝祥他们了,才口不择言,墨夫人千万别见怪生气。我们这次来,就是想麻烦墨夫人,你们在京城有生意有人,能不能多照应照应宝祥他们!?”

    “吃住都安置好了,还嫌照顾不够!?难道得把他们养起来不行!?”裴芩反问。

    李老汉脸色难堪,觉得裴芩说话太呛人,之前还说的好好地,答应的好好地,“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去了那也不好生存。”

    “不是你们非要去的!?再说他们带着饸烙面技术去的,手里有银子,吃住不成问题,摆个面摊挣个进项,李宝祥进不去国子监也可以去拜访名师大儒,只要他可造,自然会遇到夫子指点他。你们要是还担心,直接举家搬迁去京城不就好了!”裴芩笑呵了声。李宝祥和余晴秀又不是三岁小孩,又不值得帮,还指望她照顾家里的小萝卜一样关照他们!?

    之前小事不严重的,裴芩都没心没肺的应下,能帮的,一句话也就帮上一帮,实在太好说话。李婆子得寸进尺,就觉得裴芩好拿捏,这一下被呛回来,顿时火大的不得了。

    “这点小事儿都立不住,以后还指望啥金榜题名,建功立业?难道让别人一路帮到底?那他还活着干啥!?这点小事都要照顾,以后一辈子都要让别人帮衬照顾,养出这样的废物,你们脸上也荣光!?”要不是他们那边还跟方家连着干亲,大面上得过得去,就凭李宝祥打裴茜的主意,裴芩就不可能帮他一点。

    李婆子和李老汉脸色难看的不行。

    偏偏赵太太也在一旁道,“我家孝辰十四岁就去卫所了,我和他爹也没跟着管着,都是他自己在外面立事,如今爬上去也都是他自己的本事,我和他爹只管让他后顾无忧,照顾好芫儿和娃儿。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为家里打拼,可不能做个软脚虾的废物!”赵太太虽然就一个儿子,但也没疼着宠着,那是下了大决心把儿子教好的。

    这么一对比,好像李宝祥就是废物一样。李婆子心里蹿火,可裴芩摆着气势,他们又不敢对她咋样,李婆子和李老汉也在这待不下去,再说也是被呛,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赵太太说裴芩,“你堂堂一个三品的诰命夫人,他们竟然还想拿捏你,真是自不量力!你就是太好说话了,啥都不放在心上,才让他们这些跳梁小丑得寸进尺。”裴芩就是心大,没心没肺的。

    裴芫看着裴芩,笑得也有些无奈,“长姐这几年失了好多气势了呢!”没有以前冲动了,很多事也不在乎了。小富即安,也不想大把的银子,生意上的事也不那么积极了,现在也就除了照顾小萝卜和吃了。

    裴芩神色微愣,赞同的点了头,忽然坐起来,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墨珩特么的这是把老娘养成软脚虾的废物了!”

    赵太太身子一颤。

    裴芫嘴角也狠狠抽了抽,看她怒火高涨,轻咳一声,只得接应一句,“长姐夫是性子比较沉静的。”

    “他那是闷,把老娘也给连累了!”外闷内骚的禽兽!

    看她婆婆笑僵在脸上,裴芫忙笑,“凉粉还吃吗?”

    “不吃了!”裴芩大手一挥,一副准备浪迹天涯,行侠仗义,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

    赵太太看裴芩气势高昂了一通,也没干出啥事儿来,微微放下心。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幸好她家的芫儿不软弱但温和贤良。在柳儿巷住了一天,看裴芫在这边也很舒适,有陪嫁的婆子跟着伺候,她也放心,就回了家。

    裴芫就跟裴芩和裴茜商量开个铺子的事,她想开个绣坊或者成衣铺子,一是进项,二也是有个事情忙,“…家里的事都是我婆婆忙,不用我操心。就算娃儿生下来,也有奶娘带着,我找个事情做,日子过得也充实点。”

    赵孝辰常年不在家,每次回家来也是来去匆匆,虽然书信不断,但裴芫还是想找个事情做,不至于天天就想他。

    裴芩听她想开铺子找个事情做,当即就表示了支持,“我给你支持一两银子!”

    裴芫嘴角抽搐,“我不用长姐支持银子,只要长姐帮我想些样式就行了。”

    裴芩能想起来的样式,也用不上啊!她上辈子虽然不讲穿戴,但身边也是美人环伺,各式美衣美饰也是见识了不少,但那些衣裳要么暴露要么奇特,那都是个啥样式啊!

    裴茜让她只管画,然后她再和二姐整改。指望长姐能讲究这些穿戴的东西,还不如指望西北风。

    裴芩大手一挥,不大会就画了一堆暴露款式和简单款式的现代风衣裳。

    裴芫和裴茜看的目瞪口呆。

    “长姐!你这画的啥东西啊!”裴茜赶紧把图纸捂着,怒瞪着她,“这种伤风败俗的衣裳,连风尘女子都不会穿!”

    裴芫冷汗的看着裴芩,“长姐……”这是又抽了。

    裴芩切了一声,“你们这是不懂欣赏美!翘着齐臀裙,露出两个大长腿,多性感啊!”

    “那基本等于没穿衣裳了!”裴茜瞪她。长姐脑子抽起来,真是啥都想得出来!都是些奇奇怪怪的!

    裴芩又把看电视看来的各种款式古装描画了一堆出来,让她们自己去倒腾。

    裴茜对穿戴也不太上心,不过跟裴芩比着,直甩几条街,裴芩的衣裳饰品,不少还是她打理的。她对赚钱上心,这开成衣铺子生意好了,肯定能赚钱,还能顶掉钱氏的生意,她那绸缎铺子也在做成衣,所以和裴芫忙的热火朝天的。

    李婆子气恨不过,又去方家找方老秀才他们,责问方留明外放了都没跟他们说一声,还让李宝祥去京城,结果到了那举目无亲的。

    方婆子只说之前不知道外放的,朝廷下的命令,他们也都管不着。

    李婆子又责问喜儿满月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消息,却也不跟他们说一声。方立去找方留明那时候,就是去他任上了,也不吭一声,根本没把他们当亲戚看待。

    把方婆子气的不行,“大郎去任上我们都不知道,再说他走得急,也是留了信儿的,芩儿在京城有铺子,不是啥都帮他们打理好了!?只要好好干,卖饸烙面也够他们在京城过活的,你不放心,你也去啊!”李宝祥胳膊早就好了,那钱管家赔偿的五十两银子也一文钱没要都给他们了。墨珩还教导他考中了秀才功名,这李婆子沾着他们了一样,总一副他们欠了她的姿态!让人嫌恶!

    李婆子在柳儿巷被裴芩和赵太太弄了一顿,方婆子因为方立闹事余氏左耳朵聋的事也伤心难受不好过,也弄了她一顿。把个李婆子气的回家就哼哼唧唧骂了几天。

    方婆子和余氏来送菜,顺便看望裴芫,两个镇离得太远,来回一趟不方便,去的少,裴芫在柳儿巷,能多看就看两趟,她也是过不久就生了的。

    嘱咐裴芩,“那个婆子再来,不用搭理她!帮他们的足够他们的了!不想出力,还想占好儿,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就算人家世家子弟想要弄个功名也难呢,他们还不知足!李宝祥要是个好的,也值的帮衬他一把,看他也随他爹娘一样,不过念了两年书,更会装!”

    裴芩埋怨了一通墨珩,觉得她还是过回她之前的状态肆意潇洒,就算带着小萝卜,她也可以带小萝卜一块上,“李宝祥我已经帮到尽了,至于墨珩帮他到哪,那就看他造化了!”造化好,就任由发展。造化不好,墨珩那个黑心黑肺的,肯定给他踢火坑里去。

    方婆子又抱怨了一通,心里的气才顺了点。

    那边李婆子又找了余家去说,余氏大嫂也被烦的不行,说了句谁也不欠谁,还能帮一辈子不行,就得罪了堂弟媳妇一家了。

    余氏让大嫂不用多问,李宝祥过不好是他没本事,当初都不能结亲,也是他们自己非要把余晴秀嫁过去的。打着占便宜的目的,现在过不好,也怨不得他们!

    李婆子窜了一圈,也没得出个补救的办法,给李宝祥和余晴秀捎信,不行还让他们回家来。裴芩她们在京城也是得罪过大人物的,要是人家报复他们,可就做了替死鬼了。

    裴芩才不管,现在梁三帮着萧光珌拉了墨珩给他们卖命,现在不会对付她们。只专心在家里教萝卜。

    萧绎现在是被裴芩用长辈镇压,自己说出去的话要赔一百条虫子给九儿,这些天就跟虫子打交道了。九儿让他去抓,他嫌腌臜,又心里怕。就跟廖管事要了银子,出钱让镇上半大小娃儿都去帮九儿抓她喜欢想要的虫子,他跟在后面给钱。

    有钱拿,那些小娃儿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到处抓虫子。

    九儿的小屋很快虫灾泛滥了。她就把那些虫子丢在一块打架,说要养个厉害的虫子当她的跟班。之前常咏麟教她斗蛐蛐,她不喜欢,就让豆虫扔在一块斗。

    萧绎还觉得她变态,廖管事却心里颤抖。王爷要不是利用墨珩,真让小郡王纳了这墨九儿小姐为妃,以后怕是不会好了。这墨九儿小姐现在才三岁稚童,就开始玩虫子,这以后要是学那苗疆的玩蛊虫,杀人无形啊!

    但九儿玩虫子,裴芩都不管,廖管事只是个下人,也只能在萧绎耳边念叨几句。

    萧绎看九儿这样,已经没准备将来纳她为妃了。这野丫头怎么也不能当大用。等他长大,墨珩估计也没用了。到时候父王还能治不住他!?

    镇上猜测了一番萧绎的身份,一点消息也没打听出来,也就只想着,裴芩家里又来了个常住的尊贵小少爷,别惹到他就行了。看架势比赵雍还大,自有不少半大小子凑上来想献殷勤的。

    萧绎很快就集齐了一群跟班。

    裴芩看他搞的像黑社会老大似的,抓着他踹了两脚,“你是来干啥的?还拉帮结派!真要来玩,就去地里山上河里天天的玩去!”不顾他跳脚,把他扔给了跟来的夫子。

    萧绎怒哼,“裴芩你敢屡次对本郡王不敬,以后本郡王定叫你好看!”

    “我等着你啊!”裴芩笑着道。

    萧绎哼了一声,找廖管事,“你给父王写信,就说裴芩虐待本郡王了!”

    这样的信廖管事早已经写了,不过说辞委婉,但相信王爷肯定能看懂其中意思,最好是把小郡王想办法接走。墨珩只不过一个为王爷卖命的,竟敢拿小郡王做质子,真是该死!裴芩还敢对小郡王动拳脚,更是罪该万死!

    萧光珌接到信,心里也很是不悦,只是人已经送去了,交给了裴芩,他现在不在跟前,也是管不到位。只想着墨珩到了西宁卫的情况,能不能按他的要求尽快拿下西宁卫!?

    墨珩赶路快,已经带着人到了西宁卫。他是有朝廷兵部的调令,但也只一个八品的小官,竟敢也来分一杯羹,还来势汹汹得,上来就打压他。就算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墨珩跟过江龙更差得远,不过一个小角色!

    墨珩既然敢到西宁来,就已经把西宁卫的情况摸的差不多了,他手段雷霆,很快拿下上峰的位子,掌控了一个百户的兵力,又利用贪污银响连拉下两个副将。让西宁卫的驻军将军不得不忌惮,升了他的职为参将,带一队兵力驻扎到蛮夷边界去。

    正中墨珩下怀,直接带着一队兵就走了。

    信送到裴芩手里的时候,热天已经过到头了。

    九儿正到处粘知了,拿回来给妹妹喜儿听着知了叫唤。

    奶娘有次看见她塞给妹妹个豆虫,喜儿也不懂个啥,抓着就往嘴里送,吓的再不敢离开寸步,上个茅房,错个眼都要找黄秋或者雪冬谁过来看着喜儿。九儿小姐已经这样了,可不能把二小姐也带歪了啊!夫人不管,她们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啊!

    奶娘被惊吓住了,说话有些急,九儿就察觉到她的奶娘现在也不喜欢她了,改喜欢妹妹了,有些不高兴,拿着她的虫子出去玩。

    “九儿!你干啥去啊?”裴茜看见她出去,叫住她,“小姨切了甜瓜你吃不?”

    九儿想了下甜瓜的味道,也不是多好吃,“不吃了,我要出去玩。”妹妹明明也喜欢她送的豆虫,就奶娘多事!哼!等妹妹会走路了,她就带妹妹出去一块去抓虫!

    黄秋看她又出去,“小姐你等会,奴婢给你拿个帽子戴!”萧绎只不过跑出去几天就晒黑了一层,九儿就算晒不黑,也会晒伤,出门都戴上小姨给做的遮阳帽。

    九儿抓着她的豆虫哼哼一声,自己快步迈着小短腿出去了。

    黄秋找了遮阳帽拿着,又拿了小葫芦装了凉开水,拿着手帕出来追。

    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黄秋跑到孙兴旺家没找见,赵员外家也没找到,顿时有些慌了,见了人就问,“有没有见我家九儿小姐?”

    天热外面人也少,问了好几个都说没见到。

    黄秋脸色一白,赶紧让人帮着在河边找,跌跌撞撞的跑回家报信儿,“夫人!夫人!九儿小姐不见了!”

    裴芩霍的站起来,“出去多大会了?谁跟着去的?”赶紧叫刘沨和曹隶几个出去追踪。

第一百八十五章:声东击西

    九儿出门都有护卫跟着的,不过这几年一直很太平,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就一个错眼的功夫,九儿竟然不见了,柳儿巷整个都震怒了。

    裴茜咬着牙,“是不是老裴家那帮子砸碎?我打死他们去!”带着人就要去打杀。

    “先别急!先别急!”裴芫抓着她,也神色慌措,“是谁会突然劫持了九儿?她出门都有人跟着,这次也就一错眼的功夫就被劫持了,这肯定是一直盯着我们,盯梢很久了,瞅着机会就九儿给劫持走了。”

    裴芩深吸了口气,如果有可疑人,刘沨和曹隶几个不可能没有注意到,那这个人肯定是她们经常见到的,不容易起疑的,否则不可能这么一错眼的功夫把九儿给劫走。

    她们都认识的人……

    在镇上经常见的,就那么些人有可能下手。

    裴芩越想越暴跳如雷,立马发动了人去找可疑的人,有带大件东西,可以放下一个小娃儿的东西都仔细检查,又让人去报官,拿官府的手令回来挨家挨户的搜。

    江本新一听九儿失踪,也是大吃一惊。连小郡王都在这边,怎么会有人胆大包天的去劫持裴芩的女儿!?

    九儿被劫持的消息一传出来,整个太平镇顿时哗然,都震惊不已。墨珩刚刚调任走,他走可是升官去了,是谁敢劫持九儿!?

    孙全亮家的,孙铁柱,孙大顺家,连同后山村的张大成家,还有新签的长工赵家四兄弟全部出动,纠集了人找九儿。

    孙里正也看准机会出来卖好,组织村人来搜查寻找九儿下落。

    熊儿河从上游船只不停的来回打捞,有水性好的下水去摸。

    全部都一无所获。

    朱氏听了在家里得意,“小贱人再能耐啊!那丫头片子不是喊着长得好,宝贝的不行,这下丢了,还找去啊!我看是得罪的人太多了,不定被哪个仇家给弄走,说不定卖到窑子里去,以后就是千人骑万人枕的妓女!”

    孔氏怀的身孕,生生吃药给打下来,又损伤了身子,还不敢找大夫看,在家里养着许久,现在整个人阴气沉沉的,没有点活气儿。

    裴文礼也嫌恶,要不是她能拦着,他现在也不会落个孝期里*闹这么一出丢死人的笑话。

    朱氏虽然也看不惯她,但看不惯归看不惯,她怀的娃儿是裴芩害的,要不是裴芩在镇上闹那一场,孔氏怀的重孙也不会被逼的打掉。

    她在家里喊骂诅咒的话,很快就让张大成家知道。张大成爹娘都是老实人,就让赶紧告诉裴芩,看是不是他们害的,要是他们,那就容易把九儿救出来了。

    裴芩虽然怀疑,但理智上也知道,钱氏这段时间不敢搞阴私小动作,老裴家朱氏坏点子多,但她自己下手的少,裴老头顾虑的多,没有利益,他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动她的闺女!裴文礼和孔氏……

    “有一点怀疑就不能放过!”裴茜咬着牙,她跟九儿一向亲,看衙门来人,萧绎现在都在她们手里攥着,江本新不敢不听话,带着衙门的人就直冲后山村。

    朱氏看她气势汹汹带着人来,顿时脸色大变,“你们这是想干啥!?自己娃儿丢了就冤枉我们?没门!”

    裴茜阴冷的看着她,拿出手中衙门的令板,“搜!”

    几个衙差,连同她带的村人,立马推搡开朱氏和裴老头,在老裴家翻找了起来。该翻的翻,该砸的直接给砸了。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我儿子也是当官的,我孙子也是举人老爷,你们胆敢这样砸我们家东西!?你们这群畜生!该死的小贱人野蛋子!”朱氏看砸出来的东西,心疼的叫骂着。

    裴老头阴怒着脸,“你们要搜就好好搜,别乱砸我家的东西!”裴茜这个小贱人,分明就是公报私仇!把裴芩那一套流氓凶悍的德行学的是十成十。

    孔氏也不说话,就阴着眼在一旁看着,眼中时不时闪烁着毒光,一句话不说。

    裴文礼没在家,裴厚理也没在家。

    钱氏绸缎铺子的生意不好,裴宗理这几年也把周边州府的油水捞了个遍,红薯也都学会种植了,巴结他也没啥好处,还得罪权势越来越高的裴芩她们。只拿俸禄,他一个八品,一年也就三十多两银子的俸禄,两担米面。

    二房不宽裕,也不愿意多接济大房了,钱老爷虽然赔的有银子,裴厚理和朱氏裴老头都不知道,全都是裴文礼自己攥着。所以家里要花销,就只能继续出去找点活儿挣点钱。

    家里没人能拦住裴茜,眨眼功夫就把整个老裴家给翻找打砸了一边。

    孙全亮的二儿子人精怪,翻裴厚理的屋子,翻出了一个花肚兜和一个红亵裤,直接拎到外面来,“哎呀!这可是年轻媳妇儿穿的,不是上岁数妇女婆子穿的衣裳啊!这裴大老爷屋里还藏着女人呢啊!”

    外面一堆看热闹的,一看都指指点点起来。

    裴婆子也在人群中,一看那肚兜和红亵裤脸色猛地一变,死死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上前来两步,盯着那肚兜和红亵裤看。

    有人发现她的异样,苗婆子看着就喊话,“哎呀!里正夫人不会认识这肚兜和红亵裤吧!?不会是你家人的吧!?”

    所有人都知道裴里正儿子裴元生是个瘸子,他媳妇儿孟氏多少有些嫌弃,因为裴里正巴的紧,家里日子好过,又生了仨孩子,裴芩又教他们开了米粉作坊,裴里正忙的时候,都是孟氏管着。

    现在米粉作坊也不如刚开始挣钱多了,孟氏也闹了好几场,对裴元生是一点也不上心了。

    村里都说,要不是裴元生的爹是里正,年年都比村人进项多,孟氏早就不在这跟裴元生过了。

    苗婆子一说,众人一看孙二郎拿的肚兜和红亵裤,眼神都变了变,猜测是不是孟氏的。要真是她的,咋会在老裴家被找出来了!?

    孟氏今年都三十多了,跟裴文礼是不大可能了,那就只有裴厚理了。陈氏死后,再没人管着他,之前就有霸占弟媳妇儿的骂名,如今和孟氏通奸…。也就说得过去了。

    看村人指指点点,神色精彩,一副等着看大笑话的样子,裴婆子当即就跟苗婆子骂了起来,“你个骚老婆子胡说八道啥!见谁家好过就挑拨坏事,你不怕遭报应!?你再坏坏事儿,你儿子孙子更不孝顺,到死孤寡你个骚老婆子!”

    苗婆子哪能让她骂了,“呦!你当家的是里正,就不让这人说一句话了?我又没说是你儿媳妇的,你跳那么高干啥!?”她看戏不怕台高,巴不得谁家闹笑话呢!

    裴婆子恼恨的咬牙切齿,脸色发青。心里也恨不得把孟氏给撕烂打死她。当初她不愿意,要不是儿子坚持,也不能娶了那个不守妇道的淫荡贱人!儿子腿断了,她竟然干出这种下贱不要脸的事,让他们一家子都没脸。

    朱氏眼神闪了闪,也说不出话来。

    裴老头脸色黑沉难堪,气的胸口起伏。

    孙二郎拿着呵呵冷笑,“这是谁家,谁家还不赶紧的领走!?”

    裴茜可不是来找他们的事儿,是来找人的,“扔到树上去!把前院后院的地窖,柴火垛,厨屋的全部都翻一遍!一个都不能放过!”

    孙二郎麻利,因为常咏麟的两个护卫家里住不下都是在作坊那边住,顺便看作坊,他人激灵,也跟着学了点拳脚,比寻常人强点,拿着肚兜和红亵裤就爬到了大门口的大杨树上,高高的挂在了树上。

    那边几个衙差继续翻找。

    连找了三遍没找到,裴茜阴着眼扫视一圈,“谁要是看到了有人形迹可疑,报过来一个有用的线索,我奖励他一百个大钱!要是帮着找到了人,奖十两银子!”

    悬赏的话一出来,不少人都响应,说是看到可疑的人和事,都去告诉她!

    裴茜冷冷的看朱氏和裴老头,孔氏几个一眼,带着人里开。

    裴芩那边带着人在镇上找,挨家挨户的搜。

    不少人都主动配合,把自家地窖和柴火草垛全部都翻找了一遍,还有人往水井里找。

    孙里正发动了不少人帮忙,不光镇上的村人,连周边村子也全部告知了消息,让各个路口拦截,组织人上山。

    现在这个时节,玉米和豆子刚长出来没多高,根本没法躲人,要是躲藏肯定是谁家里,或者山上。

    可黄秋从九儿出去拿了东西就赶紧追出去,就不见了人。那就很有可能还在镇上,没有走出去。

    裴芩不敢大意,外面该找找,她就盯着镇上,各家的地窖柜子能藏人的地方,挨个的找。

    裴芫大着肚子,心焦的不行,裴芩不让她出来跑,就在家里看着喜儿,急的眼泪止不住。

    萧绎也让手下的人去找了,就算他看不上九儿,以后不纳她做妃,现在她丟了,看裴芩那样子,要是再给墨珩去个信儿,他们女儿被劫持,说不定还怪罪到父王的头上,他就伸手帮一把。

    天越来越黑,人还没找到。裴芩神色越发肃冷,站在黑夜里,火把照着她的沉冷的脸,一半明,一半暗,目光瘆人。看着的人都心里发颤,裴芩好说话的时候好,可她本性凶悍蛮横,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到底是谁劫持了九儿啊!?

    “继续找!”裴芩冷声吩咐看着自己的众人。

    众人二话不说,又重新继续找。

    张庚山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让人仔细搜查角角落落,“九儿小姐要是找不到,我也不活了!”

    大半个镇上的人都出动了,从镇上开始往外,地毯式的搜索寻找。

    找了大半夜,却依旧没有一点线索。

    李宝莲瘸着腿出来看看动静,听人都到镇外去找了,又转身回了院里。

    喜儿饿的哭,裴芫抱着她出来找裴芩。

    裴芩让人继续找,回来抱了喜儿喂奶。

    看她面色阴沉难看,裴芫哽咽着劝她,“长姐放心,一定会找到九儿的!太平镇就这么大个地方,肯定能找到的!”

    太平镇不大,裴芩已经翻了两遍,裴茜也翻了一遍,早就翻了个底朝天,却连行迹都没有发现。

    喂完喜儿吃奶,裴芩忽的站起来,高声问,“萧绎呢?”

    裴芫愣了下,赶紧出门问。

    家里的人都出去找九儿了,就只有伤风的绿春和厨娘在家里陪着裴芫,也转换消息。

    “萧绎……也出去…找九儿了吧?”裴芫有些不确定,越想脸色越白。

    裴芩把喜儿放家里,立马出去找。

    结果找了整个太平镇,萧绎不见了。

    九儿还没找到,萧绎又不见了,裴芩阴沉着脸,沉的滴出水来。

    裴芫还是她们娘亲死的时候见她那么大怒恨,“长姐……。”

    裴芩面色狰狞,一脚踢开脚边的木桶。

    木桶应声而裂,啪嚓一声。

    刘沨和曹隶被召回来全力找寻萧绎,连同萧绎的护卫。

    有人在镇边草丛里发现了廖管事,被人打昏了。

    “把他弄醒!”裴芩吩咐。

    大夫立马上去,扎针把他强行逼醒。

    裴芩扒开大夫,一把抓住廖管事的衣裳领子,“萧绎呢?”

    廖管事脸色惨白,全身颤抖着,哇的一声哭起来,“小主子…。小主子被人劫持了!快追!快追啊!”

    “什么人劫持的?多少个人?往哪去了?”裴芩急忙问。

    “我没看清啊!”廖管事痛哭,小主子不见了,以死谢罪都不能抵消他的罪孽了啊!

    裴芩一脚把他踢开,“找!”她欠了马,带着刘沨和衙差往镇外远地方找。

    九儿的失踪只是为了声东击西,他们的目标是萧绎。萧光珌刚把萧绎送过来,才多久,就有人掌握了消息,把萧绎劫持走。裴芩怒火万丈。这人她不能确定是谁,但肯定是冲着她来的!萧绎在她的手里失踪了,萧光珌第一个不会放过她,不会放过墨珩!

    奔波一夜,一点线索消息都没有,不单萧绎,连九儿也没有一点线索。

    方老秀才他们也听到了信儿,直接惊出了一身汗,急急忙忙就带了村里的壮小伙儿出来帮着找。

    裴茜想往外面去找,“长姐说九儿可能还在镇上哪个死角落里藏着,让我们还继续在镇上找,她带人去找萧绎了!”

    方老秀才抓着她低声问,“这个萧绎啥身份?”

    裴茜紧绷着嘴,“和庆王世子,皇上亲封小郡王。”

    方老秀才两眼发黑,两条腿一软,差点没倒。这个萧绎竟然是皇子龙孙,在芩儿手里丢了……

    方婆子也担心萧绎,但不是自己娃儿,哭着喊找九儿,“先把九儿找到啊!九儿可连三岁都还没有,还是个小奶娃儿啊!我可怜的九儿,这都快一天一夜了,赶紧的找啊!”

    裴茜红着眼,她最疼九儿,九儿丢了,她比谁都急,已经把能翻的地方全部都翻了一个遍,却没有找人,也没找到线索。

    看着日头出来,镇上出来帮忙找的人都找乏了,二姐大着肚子两眼熬红,长姐不知道上哪去找萧绎,裴茜心里恨的咬碎牙,叫上几个人,就往孙里正家冲。

    孙秀谨从被那行商送回来,就很少出门,也再没找到她相中条件的人家,苗氏几乎天天都骂上一遍裴芩。自己不愿意嫁沈颂鸣,还霸占着他,勾连着他,挡着别人的路。看到沈颂鸣过来找裴芩,帮她带货做生意,苗氏都要难受好些天,逮着机会在家里咒骂。

    苗氏难受,孙秀谨心里更恨,她现在就算在家里,也等同和废人差不多了,就等今年他哥回来,也带着她一块出去,学孙婷玉找个外面的人家嫁了。

    天天在家里憋着,憋出来的都是坏水!裴茜骂了声,直接带人打上门来,上上下下又搜了一遍。

    因为孙里正帮着找人了,所以他们家没咋狠搜,苗氏已经抱怨了一遍。见裴茜像土匪一样,苗氏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咋着?你们找不到人,竟然怀疑是我们把人给藏了!?你们无凭无据的,搜了一遍,又来搜是啥意思!?”

    裴茜上脚踹开她,“滚开!搜不到是搜不到的,搜到了姑奶奶弄死你们!”直接进了孙秀谨的屋,把她拎出来扔到院子外,进去翻箱倒柜的搜。

    孙秀谨猩红着眼冷笑的看着,“搜啊!我看你们把我屋里掘地三尺,能不能找到!要是找不到,你就给我跪下磕头赔罪!”

    “呸!”裴茜吐了一口,阴着眼瞪她,“我有官府的搜令,要搜你就搜你!你没资格叽叽!”吩咐人继续搜,连孙秀谨的炕也给拆了。

    结果屋里和柜子里没啥,炕里拆出了几包的碎银子和铜板。

    那是孙秀谨的私房钱,她看见立马扑上来抢过去,“这是我的钱!你们胆敢抢!?”

    裴茜才看不上她那点私房钱,她火急火燎,就为了找九儿。

    这边没找到人,裴茜又不放心的扫视一遍,带着人走,直奔张世千和李宝莲家。

    李宝莲见她又带人来搜,主动让开,“你们再搜吧!”人不在她这里藏着,再搜一百遍也搜不到!哼!

    ------题外话------

    下了几天雨就停电,停电停到下午,哭死了~o(>_<)o~

    对不起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鸡飞狗跳

    裴茜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把张世千家,尤其李宝莲屋里全部搜了一遍,连家里的炕都拆了,依旧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李宝莲看她阴沉着脸出去,凄冷一笑,“裴芩她也不过就是勾连了沈颂鸣帮着她挣了钱,才牵制了墨公子。现在墨公子人刚走,就把他的闺女给弄丢了,这一次,看她还能咋样!?”

    她的腿莫名其妙摔一跤就摔断了,就算都不跟她说,她自己也能猜出来,肯定是她裴芩下了暗手。她走动都跟着个哑巴侍卫,是个武功高手,想要害人眨眨眼的功夫。墨公子风华无双,就算没有她,也会有人前赴后继,裴芩那种脾性那种相貌,根本受不住墨公子!

    现在又把他的闺女给弄丢了,看裴芩她咋给墨公子交待吧!

    张世千拉着脸,心里苦闷又恼恨。李宝莲都嫁给他了,还一直不想安生的跟他过。现在腿都摔断了,还想着那个墨珩!

    裴茜没顾他们,从大门口出来,看着外面的天,两眼乌红,忍不住眼泪盈出来。没有权势,就要被欺压算计!怀才等于怀罪,怀璧也怀罪。她现在真想拿着炸弹去把那些奸人恶人全部炸死!

    裴芫在家里等的心里冒火,方婆子和余氏也跟着方老秀才在外找,可茫茫人海,丢了两个娃儿,又没一点线索消息,上哪去找人!?

    太平镇被翻找了几遍,弄得人心惶惶。

    江本新听九儿丢了,继而连萧绎也失踪了,吓的身子趔趄,椅子都坐不稳了。赶紧调兵让跟着裴芩去找,他自己也带人兵分几路去找,又找临县和汝宁府那边求助。

    从天黑找到天又黑,没有一点消息。

    裴芩两天两夜没合眼。萧绎的护卫和廖管事都要给萧光珌送信,赶紧告诉他萧绎失踪的消息,让他派人找。裴芩让刘沨和曹隶几个看住了,不准他们给萧光珌传消息。

    如果没有消息过去,萧光珌却知道了萧绎失踪,那这事定然和他脱不了干系!如果是萧光珌自己干的……。

    裴芩握了握拳头,转身回家。萧绎被人劫持,就没有危险。如果不是萧光珌的人,那人必然会来找她。她虽然就那么点本事,但一样能把他们这狗屁的楚国给炸个底朝天!

    见她回来,方婆子几个齐齐涌上来,“找到九儿了没有!?”

    裴芩阴沉着脸回,“没有。”太平镇通往外面的就几条路和一条熊儿河,全部都检查了多少遍,要是把人带走了,他们是怎么把人带走的?

    方婆子和余氏满脸失望,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

    裴芫擦擦眼眶,劝裴芩,“长姐!你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先去眯一会吧!他们劫持走了人,应该会给咱们送信谈条件的!”

    方老秀才也点头,劝她先去休息,“墨珩不在家,你要是倒下了,家里咋办?”

    裴芩之前做实验时,几天几夜都混在研究室。不过看几人关切,点了点头,喝了碗粥,就回了屋。

    黄秋跟过去铺床,这两天都在外面找人,屋里已经两天都没进人收拾了。

    “啊啊啊…。”

    忽然一声尖叫响起。

    吓的方老秀才几个一个哆嗦。

    裴茜神情一凛,眨眼冲了过来。

    余氏和裴芫也连忙就跑过来。

    看着内室床上,也都惊愣的睁大眼睛,惊呼出声。

    “九儿!”裴茜一下子扑上去,一把抱住帐子里侧的九儿。

    裴芩白着脸上前来。

    裴茜伸手在九儿鼻子下试了试,“还有气!九儿没事儿!没事!”

    方婆子几个也都狠狠松了口气,全部围上来。

    裴芩松开拳头,微微闭眼,也暗暗松了口气。

    方婆子抱着九儿就不撒手,眼泪突突往下掉,“可找着了!可找着了啊!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畜生,把人给劫走,又给送回来了啊!?”

    方老秀才看向裴芩。

    裴芩神色阴怒,现在她自己闺女已经找回来了,萧绎那熊孩子,她真不想管他了!哪个该死的王八蛋会劫持他?用他来威胁萧光珌,还是胁迫她!?

    裴茜看这么大动静,九儿一直都没醒,担心道,“九儿这咋一直睡着不醒?是不是被人下药了?”

    几个人把九儿胳膊腿儿都摸了摸,没有伤着哪个地方的,她一直昏睡着,也怕她中了毒啥的,赶紧去找了大夫来。

    大夫见九儿找到了,也惊呼不已,赶紧给九儿诊脉,“九儿小姐没事,就是吸入了迷药,睡够了就醒了!”

    众人这都才彻底松了口气。

    裴芩亲自出来,跟还在帮着找人的大家伙道谢,“…今日之恩,我裴芩定不会忘。九儿已经找到,你们都可以放心了!打扰各位乡里的,我裴芩也再次给你们请罪了!”

    众人都松气的高兴恭贺,说着不打扰不麻烦,都是乡里乡亲,理所当然应该帮的。只要人找到就是万幸!

    心放肚子里后,众人也都各自说着回家了,有人已经帮着找了两天,也是劳累疲乏了。

    至于萧绎失踪的消息,还没几个人知道。

    孙铁柱过来问,“那个萧少爷找到了吗?”

    裴芩摇头。

    孙铁柱心就是一沉,那个萧少爷身份不简单,有人劫走了他,肯定是对付小裴她们的。他身边带的有武功厉害的护卫,还能被人劫走,这人也肯定不简单。看裴芩的样子,孙铁柱也束手无策,“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你只管喊!线索我们都会留意的!”

    “多谢了!”裴芩点头。

    “咱们两家还用说啥的谢!”孙铁柱让她先回去歇歇,“劫走那萧少爷的不是一般人,咱们现在找也找不到,还是等对方的消息吧!”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裴芩回到家,倒头就睡。

    折腾了这两天,人仰马翻的,都累乏到尽了。

    但还有个重要的人没找到,睡也睡不踏实。

    只有裴芩,一觉睡到日头高升。

    九儿醒来一点事没有,就是受了些惊吓,走到巷子拐弯的地方被人捂着嘴抱走了,后来就啥都不知道了,被饿了两天。

    裴茜和厨娘做了一堆她喜欢吃的东西,挑软的好克化的,直把九儿喂饱。

    方老秀才让方婆子和余氏都回去,“家里也离不了人,你们在这也帮不上忙了。”

    裴芩让他也回去,“我让人一直在外面找,没有妥当,一时半会不会有消息。姥爷也回家去吧!”

    方老秀才不放心,不过想想也是帮不上忙,就只好回去了,让裴芩有信儿就赶紧通知他。

    裴芩应下,却再没有出去找萧绎。

    “长姐!萧绎…。会是谁劫走的?难道就不找了吗?”裴芫看她一副没心找萧绎的样子,甚是担心。虽然萧绎不是她们家的孩子,但丢了也责任重大,不是她们能担负得起的啊!

    裴芩抬眼看她一眼,“是谁劫走的,他就一定会来找我!或者是萧光珌接到消息!”墨珩在萧光珌那安插的也有眼线,现在就只有等消息了。

    见她还要说啥,裴芩直接让人送裴芫回家去,“有了消息通知你!”让她来避暑,却出了这事,还不如回赵家歇着。

    裴芫也知道是为了她好,可是她回了家,不是也担心吊胆的!?

    裴芩执意把她送了回去,起码在赵家,她能安生休息。

    现在,她就安心的等着消息。

    整个家,在裴芫走后,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廖管事和萧绎的护卫要找人,还要给萧光珌传信儿,被刘沨和曹隶几个压着,只能乖乖的等待消息。

    九儿也知道家里出事了,也不往外面乱跑了,“我帮娘看着妹妹!”趴在喜儿的摇床旁边跟喜儿玩。

    裴芩摸摸她的头,让人看好家里,她和孙铁柱直接去了邹兴家。

    邹兴家已经把冶铁技术进化了,能做出不少东西来,也能炼出钢来,不再好钢用在刀刃上了。

    她这个时候过来,邹福媳妇儿以为又教给他们做那个赚钱的活儿,跟邹兴媳妇儿道,“这墨夫人对咱家还挺好的,哪次要是来,就会教咱家做个挣钱的营生。之前本来是帮孙铁柱家的,后来倒是帮咱们多了!”

    邹兴媳妇儿只远远见过裴芩,邹兴基本不带她出门,更没带她去见过裴芩。她只知道邹兴对裴芩很不一样。见她一来,邹兴就那么殷切,前两天更是疯了一样帮她找闺女,心里很是有些不舒服。

    “我来打个东西!”裴芩直接找了邹兴邹福兄弟帮忙。

    冶铁技术就是她指点教给他们的,她要打东西,邹家哪次都是先紧着她来。邹老头立马让兄弟俩给她帮忙。

    裴芩让他们停了工,谁也不让进屋,只带着刘沨,和邹兴邹福关在屋里忙活。

    邹兴媳妇儿送了两次茶水都没有送进去,心里更是难受憋闷了。就算再帮了他们家,一个女人,和别人的丈夫关在屋里不出来,做啥见不得人的东西!?

    邹老头只管外面,听冶铁房里叮叮当当的捶打声,只不让人打扰。

    裴芩一直在邹家关了几天,走的时候,临走了两把老式手枪。

    裴茜也在家里干了一件事。

    裴厚理和裴里正儿媳妇孟氏勾搭成奸,私通了很久的消息已经传扬的人尽皆知了。

    之前还有九儿失踪的消息压着,如今九儿被找回,老裴家大门口树上挂的肚兜和红亵裤就醒目扎眼了起来。

    自己媳妇儿的里衣,裴元生自然认得。孟氏不跟他亲热,但她做了啥样的衣裳,他还是记得认得的。那树上挂的肚兜和红亵裤,分明就是孟氏的。

    裴里正从开始逼不得已帮衬裴芩,开了米粉作坊后,又倒戈老裴家。却没想到,竟然让裴厚理把他儿媳妇给勾搭走了。简直气的七窍生烟,怒恨万分。

    裴婆子是看见孙二郎拿着那肚兜和红亵裤出来的,当天回家就把孟氏按在屋里,挤着打了一顿。孟氏不承认,被关在了屋里不让出来。

    裴厚理回来,半夜里偷偷爬上树把肚兜和红亵裤给摘了下来,更没敢声张。陈氏死了,按理他只要守孝百天就能再续娶了。但孟氏毕竟不一样,她不是寡妇,而是裴里正的儿媳妇,这事要暴露,两家要大闹一场。

    本来看着这事要压灭下去了,却不想孟氏被打的消息让苗婆子捅了出来,张大成家的一问,就又在村里传开了。

    裴元生之前也是念过书上过学有过抱负的,娶孟氏时也春风得意的很,却不想好日子没几年他断了腿。这十来年孟氏不离不弃,他心里感念她辛苦,也多方忍让纵容。但孟氏如今踩了他的底线,竟然给他带了绿帽子,和别的男人通奸,他知道后大怒,一点不容忍,闹着要休了孟氏,坚决不戴这顶绿帽子!

    事情闹开,孟氏也撕破脸皮了,把裴元生骂成废物,积压多年的怨气全部发泄出去,连裴里正和裴婆子,上上下下骂个够。

    裴婆子扑上去打她,“你个淫荡下贱的贱*!我打死你个贱人!”

    三个娃儿都在一旁无措的哭,不知道该拦住奶奶,劝阻爹,还是跟着一块骂娘亲。

    孟氏不让裴婆子打她,丝毫不甘示弱的跟裴婆子撕扯打了回去,“休了我?我伺候你那摊子儿子十多年了,你们一家子都欠我的,这辈子都换不清,还休了我!?你们有啥资格!?你个骚老婆子还敢打我,看我打死你个老贱货!”

    村人都看热闹,谁上去拉架的,苗婆子都喊着不让拉,“都离远点,离远点啊!沾身上血了可不好!”

    婆媳俩大打一架,孟氏摸着个石头,照着裴婆子头上砸了上去。

    裴婆子嗷一声,脑袋被砸了个血窟窿。

    孟氏这才怕了,爬起来赶紧的就跑。

    这下裴姓的那些人哪还愿意,直接拦住她,把她钳制了起来。

    裴里正丢了大人,气的吐了血。但为了三个孙子孙女,又不忍把孟氏送官。她个荡妇死不足惜,连累他们家名声毁了,还要连累三个娃儿的名声。孙女裴迎春都十三了,马上就到说亲的年纪了。

    裴婆子心里恨的不行,她管着孟氏那么多年,竟然还让她那个贱骚逼跟裴厚理通奸了,不管是怨孟氏还是裴厚理,反正俩人都不是好东西,猪狗不如的畜生!竟然还敢拿石头砸她,执意的把孟氏和裴厚理告到了官府。

    孟氏不出名,但她身为一个里正家的儿媳妇,跟人通奸,那就让人感兴趣了。尤其通奸的人这个人还是老裴家大房的裴厚理,当初逼迫弟媳妇儿兼祧的淫贼!

    裴老头勒令裴厚理不准承认,“如果你再认了和那孟氏通奸,这辈子名声尽毁,连文礼也全毁了!”

    孔氏孝期怀孕的消息,可刚过去没太久。人们都还没淡忘,裴文礼的名声还没挽回呢!

    裴厚理也不知道该咋办了,他当然不想承认。他是死了媳妇儿的,孟氏却是有夫之妇,还是裴婆子告的,他肯定要被打一顿板子跑不掉。他不承认,那肚兜和红亵裤就是从他屋里找出来,他倒是可以抵赖说谁栽赃的,可孟氏那边都已经暴露了。他不承认,难道说孟氏和文礼通奸了?那更不行!除非说是他爹。

    裴婆子被砸那一下恨上了,死活把孟氏和裴厚理告到了官府。

    萧绎丢了,江本新正心里惶惶不可终日,听他和裴里正的儿媳妇孟氏通奸,哪里肯饶,直接依法判罪,裴厚理重打七十大板子,孟氏有夫之妇与人通奸,重打八十大板。

    裴元生提出要求,休了孟氏,让官府把孟氏判给裴厚理。

    江本新眼神闪了闪,当堂宣判,把孟氏判给了裴厚理。

    裴文礼根本没出面,恼恨裴厚理又给他丢了脸。

    朱氏现在有些不待见大儿子,但毕竟自己亲生的,拉着裴宗理帮忙救裴厚理的命,“那么多板子打下去,你大哥要没命了啊!”

    裴宗理想说裴文礼手里有钱,可以自去官府打点。裴文礼却根本找不到人,只能哄住朱氏不闹腾,往衙门塞了钱,给裴厚理和孟氏打轻一点。

    但几十板子下去,还是打了个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尤其孟氏,孟家嫌丢人,直接不认她这闺女了,裴厚理也捎带了,但毕竟没使上劲儿。

    人打完,裴婆子还不解恨,看孟氏奄奄一息,这才松口让把人抬到老裴家去。

    江本新判了孟氏以后跟着裴厚理,所以,从衙门出来,帮忙抬人的人就十分‘好心’的把孟氏和裴厚理抬到了一块,都送回了老裴家。

    孟氏得偿所愿,里开了裴元生那个摊子,里开了那个让她抬不起头苦楚压抑的家。虽然裴厚理也并不咋好,但好歹好胳膊好腿儿,以后裴文礼出息,她做个后娘也一样能享福!

    都说陈氏死的蹊跷,裴文礼没和钱老爷一直闹下去,就因为卖母求财,得了一大笔银子。那裴厚理就算老了,人不好,那她以后也绝对不会再过之前的苦日子!

    朱氏大骂,让把孟氏扔出去。

    孟氏身上有伤,嘴上没有伤,跟朱氏呛声,说她板子都挨了,也陪裴厚理睡了,官府判的,朱氏个老婆子没权利撵走她。

    老裴家也乱的鸡飞狗跳。

    孟氏却被诊出,腿断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一份大礼

    孟氏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裴元生成了瘸子,还耗着她,耽误了她十来年。就算被裴婆子告到了衙门,被打了板子,身上皮肉打的疼,但孟氏觉得心里痛快。彻底摆脱了裴元生,摆脱了裴婆子他们一家子,满心都是轻松的!

    她现在跟着裴厚理了,就算名声毁了,以后跟裴文礼出去做官或者做生意,不在原阳县就行了!裴厚理是大老爷,那她就是太太!朱氏这个老不死的老骚货就算看不惯,官府判的,也没法赶她!她只要养好伤,眼前现成的好日子就等着她呢!

    只是孟氏万万没想到,她自己的腿瘸了,疯了一样叫喊着,“我不信!你们休想骗我!我的腿不可能会断的!你们这是见不得我好了,刚从火坑跳出来,就诅咒我的腿瘸了!”

    朱氏再三问郎中,“是不是真的瘸了?”

    郎中看孟氏疯了一样,口气就有些不确定,“现在伤处不能乱动,我也没法诊断。只能从她站不起来判断。不如你们等她伤处再好一点,或者找个骨伤大夫看看吧!”

    孟氏喊着要人扶她站起来,“都是胡说八道的!我的两条腿都好好地,根本不可能会瘸!快来扶着我!我肯定还能走路的!”

    裴厚理也被打的皮开肉绽,没法扶她。

    朱氏恨她还来不及,孔氏刚过上没有婆婆的日子,还没见起色,竟然又来了个孟氏,还得伺候她,心里更是恼怨。

    两人都不理会。就只有家里干粗活儿的婆子了。之前扶孟氏起来上茅房,发现了她腿站不住,现在俩人都怕孟氏把瘸腿的罪名推到她们俩头上,也不上前。被买到这老裴家做工已经到了八辈子血霉了,孟氏不过一个跟人通奸被打残废的荡妇,还使唤她们伺候奶奶一样伺候她!?

    孟氏现在闹腾的厉害,就是仗着比裴厚理年轻,能笼络住裴厚理当家。要是她成了瘸子,管她是不是官府判的,朱氏都收拾好她!

    没有人来,孟氏又叫又喊,在屋里大骂。

    裴厚理受不了她,“你别叫唤了!”

    “我的腿被打伤了,她们不来伺候我,不给我找大夫,是想让我真的成瘸子是吧!?我要是成了瘸子,你就能扔了我了是吧!?我的腿根本就没有事,你们赶紧给我请大夫来,请了好大夫,一看就好了!”孟氏冲他吼叫。

    她还在他们家里闹起来了,一点也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小意,裴厚理顿觉得孟氏也不过就这德行,暗暗后悔不该接着她。要是她真的腿瘸了,以后家里还要多个瘸子养活。

    整个后山村,太平镇,十里八村都传的沸沸扬扬。裴厚理刚死了媳妇儿就勾搭了里正家的儿媳妇通奸,被婆婆告到官府打断了腿。

    还有的说裴厚理早在陈氏没死的时候就跟孟氏勾搭成奸了。

    又说孟氏水性杨花,嫁到里正家里日子也算是舒心了,除了裴元生腿瘸,但她又没像其他庄稼户的媳妇儿一样上山下地的干苦力。竟然还跟裴厚理通奸。

    更甚着有人说她之前就不正经,见过跟谁谁打情骂俏,还说后来生的儿子是不是裴元生的都不一定。

    裴婆子顶着头上的伤出来骂了一顿,让孙子孙女全部在外面表明和孟氏断绝所有关系,还觉得不解恨,想让孟氏娘家赔偿银子。

    孟氏娘家早就撇干净了,不闻不问,直接就当孟氏死了。

    “裴厚理那个狗畜生!应该把他的腿也打断!”裴茜咒骂。

    裴芩看了眼,没接话,灌了一杯水,继续去忙。

    裴茜皱着眉看她离开,这都好几天了,长姐现在不知道忙啥,好像忘了找萧绎的事。要是让那和庆王知道了,定不会饶了她们的!现在瞒着消息,也得赶紧找啊!

    萧绎失踪的消息也越来越多人知道了,只是都不清楚萧绎的真实身份多尊贵,只纳闷裴芩为啥不赶紧的找人。

    九儿丢了,她找疯了一样,把个太平镇都给掀翻了过来。那个小少爷失踪她不找,要是他爹娘来了,咋交待!?

    裴芩稳坐家中,像是萧绎没有来过家里一样,带着九儿和喜儿,该吃吃该睡睡。

    方老秀才又过来问情况,听还没消息,急的上火,“芩儿!你也是三品的诰命,能不能调兵去找人啊?要是找不着,还是给那和庆王送消息,让他的人找吧!”一个皇子龙孙在她们手里丟了,难道是又有人想要把芩儿她们灭门不成!?

    这个问题方老秀才天天翻来覆去的想,要真有个人想要害芩儿她们灭门,那这事的症结就肯定在墨珩那!他从墨家带着仇恨出来,墨家的人又有权势,所以才会屡次的害人,下手就是灭门!

    现在方老秀才心里悔恨不已,早知道,他当初就是拼了老命,也不会让芩儿嫁给墨珩啊!就是在原阳县随便找一个,不求大富大贵,一家人能平安过活啊!

    “只要没死,就一定会回来的。姥爷不用担心。”裴芩现在也不捂着消息了,这些天过去,估计廖管事他们也已经给萧光珌传过信儿了。

    方老秀才嘴里都起泡了,哪能不担心啊!别说一个皇子龙孙,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娃儿在她们这丢了,也急死个人啊!

    裴芩抬头,看他头发都白了大半,目光凝了凝,“人有可能是萧光珌自己劫走的,我不让姥爷担心,是因为他们劫走萧绎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胁迫我和墨珩。人是丢不了的!”

    方老秀才张张嘴,长叹口气,又坐了半天回家去。

    裴芩面上还稳得住,心里也早急的冒火了,快十天了,还没有消息。

    裴芫也让人来问消息,人到底找到了没。她现在身子重,赵太太怕她动了胎气,不许她出门乱跑了。

    江本新现在是出门还是睡觉,都提着脑袋,能想的办法,他都想了。如果王爷问罪,他只有以死谢罪了!

    钱氏多方打听消息,丢的小少爷是谁家的孩子。裴芩竟然把人弄丢了,连江本新都如临大祸,如果,裴芩她个贱人,这次不用她出手,自己就活不长了!

    萧光珌把儿子送过来是秘密进行的,甚至在和庆王府准备的还有一个‘萧绎’,除了跟来伺候的廖管事和护卫,裴芩她们知道。连江本新都是后来知道的。

    现在萧绎丢了,不论是谁,更是不敢把他的消息泄露。

    钱氏一连打听了几天,还让钱老爷在汝宁府留意消息,也一无所获。

    几天后,一个小商队路过原阳县。

    城门口例行检查完,就放了行。

    这小商队却下了路,一路朝太平镇而来。

    裴芩正要出门,就被人迎面找上来。

    孙二郎和孙朝几个眼神警惕的打量着这个小商队,只站出来一个去带着找裴芩,其他的人立马散开,四处去纠集人。要是这伙人就是劫持萧绎的人,来对付裴芩她们,就算拼了力,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裴芩微眯了眯眼,大步出来。

    马车帘子被丫鬟掀开,从车上下来个一身月白色广袖长衫的俊逸男子。

    裴芩静静的看着。

    男子眼神只一眼,上前两步拱手,“想必这位就是原阳夫人吧!?在下单叶飞,冒昧打扰了。”

    单叶飞的人,裴芩不认识,但名字却是不止一次听沈颂鸣提过,漕帮帮主单召雄的儿子。

    裴芩打量他一眼,又看后面的车队,“单公子这是带了大礼来的?”

    单叶飞轻笑一声,满面生辉,“夫人不愧是火眼金睛。”

    裴芩眸光一暗,松了口气,直接伸手,“单公子请进!”

    单叶飞也不客气,点头,直接跟她进来。

    后面的车队,裴芩交给张庚山去安排。

    张庚山把车队安排去作坊,不错眼的盯着,眼见单叶飞的手下搬了箱子下来抬进院子,心里隐隐激动。

    红夏和黄秋赶紧泡了茶。

    裴芩又吩咐厨房烧饭。

    单叶飞让人把箱子抬到屋里,“夫人看看吧!”

    裴芩上来打开箱子,里面正是失踪半月余的萧绎,蜷缩着裹着被褥在箱子里,“来人!”把萧绎抱出来,送到屋里。

    绿春几个都喜极而泣,这尊贵的小少爷,可算是找着了!

    裴茜从作坊一口气跑回来,冲到屋里,看萧绎好好的睡在炕上,连日来提着的心,嘭的一声放下来了。

    裴芩吩咐人去方家和清河镇报信儿,让他们都别担心了,人已经回来了。

    单叶飞看她丝毫不慌乱的有条不紊的安排,微微挑眉,“如此重要的人在夫人手里失踪,看夫人竟是一点不慌不急啊!”

    裴芩扭头看他,笑了声,“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人是丢了,这不单公子又给送了回来吗!”

    看她眸光隐含锐利,单叶飞解释,“在下也是从沈兄那得识夫人,在船上救了人,问他是在原阳县跟着夫人,这才绕道把人给夫人送来了。”

    漕帮只跑船上生意,裴芩也相信漕帮不会蠢的插手朝廷之事,郑重的拱手道谢,“单公子这个人情,我裴芩记下了!”

    单叶飞看她一脸真诚,却没说还不还这个人情,直接笑道,“在下知道夫人言出必行,最是重诺。以后有需要夫人帮忙,单某定不会跟夫人客气的!”

    裴芩呵呵笑,“只要我能帮得上忙,定不推辞!”他救了萧绎完全可以让人直接给她送回来,却还跑过来一趟。说完就转移了话题,“单公子是在哪个地方救了人?从什么人手里救的?”

    “在洺河的一艘私船上,发现那几人形迹可疑,我就让人探了一探,有六个人手,让他们跑了。”这事关漕运生意的,单叶飞也没有细讲缘由,把查的几个人的踪迹和行路相貌都仔细告知裴芩。

    裴芩点头记下,见他也没多问关于萧绎失踪的事,也不多提。

    两人转移了话题,说起沈颂鸣来。

    漕运是仅比官船的船运,沈颂鸣有意结识单叶飞,两人一个天高海阔,一个天马行空,关系倒是很不错。裴芩的酱油和松花蛋也都是走的漕运南下,以后还要做长期的。

    等方老秀才和方婆子余氏几个火急火燎赶过来,就见裴芩正和单叶飞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萧少爷呢?真的找回来了!?”

    “半路被这位单公子救了,人已经送回来了,就在屋里!”裴芩跟着推开屋门,让方老秀才几个看过放心。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啊!”方婆子双手合十,连连念道。

    方老秀才心里压着的大山也一下子搬走了!

    “可得好好感谢感谢这个公子!”余氏看厨房里冒着烟,卷了袖子就下厨房帮着做饭。

    天也已经晌午了,饭菜已经都做好了。

    方老秀才作陪,在正厅里摆了一桌给单叶飞。

    方婆子和余氏和裴芩裴茜带着九儿在厢房里摆的饭。

    萧绎平安找回来,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这半个多月吃饭都吃不出味儿了,这一顿饭,一边说一边吃,尤其的香甜。

    连裴芩都多吃了一大碗饭。

    “你姥爷急的头发都白了不少,这下总算好了!”方婆子抱着九儿笑着感叹。

    不知道是谁劫走的,但人找回来了。上头的大事,他们也管不了,他们只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了!

    人找回来就万幸!要不是当着小辈和外人的面,方老秀才也忍不住老泪掉了。

    吃完饭,方老秀才看单叶飞,还是满眼的感激。

    单叶飞没有提出立马走,跟裴芩谈起了生意,接手她作坊出产的酱油和松花蛋,由漕运赚个辛苦钱。

    裴芩眸光闪烁。漕运走的多是大生意,即便酱油珍贵,她走货也都是走的漕运,每次路费都不少。单叶飞要接手她的货物,即便进价压低,他们自己出船走货,等到了各地还要分派给各个商户,麻烦不说,路上的损失也都他们漕运担了,给她省了多少事。

    “夫人不必怀疑,松花君子蛋已经在大江南北文人学子中名声鼎力,寻常百姓也是竞相追逐美味。夫人做的酱油更不用说,我们虽然麻烦了些,却有得赚!各地的船工,也多一份进项!”单叶飞满目温润的笑道。

    有这样的好事,裴芩自当不会拒绝。她少赚点,路上耗损的也不算她的了,风险也不用多担了。朝单叶飞道谢,“…那我们就合作愉快了!”

    “合作愉快!”单叶飞笑着点头。

    那边萧绎还没醒,方老秀才不放心,“要不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单叶飞这才歉意道,“救醒之后,他一直喊着要回家,我为了带他方便,也为躲避追踪,这才让他睡着了。不过没事,估摸着再有俩时辰就该醒了。”

    方老秀才眼神飞快的闪了下,知道他们在外跑生意的,都得有自己的手段,没有多说啥。

    在柳儿巷待到日头西斜,看确实没啥事,方老秀才和方婆子余氏这才离开,余氏还不放心的悄悄叮嘱裴芩,还防备着这个单叶飞,跑船的人都是不要命的。

    裴芩应着,送他们离开。

    扭过头,裴茜问,“要不要给江本新报信儿?”

    “让人去送!”裴芩吩咐走动跟着九儿的张庚山。

    张庚山应声,找了人往县衙给江本新送信儿。人找到了,让他不用再翻天翻地的找了。

    到晚上时分,萧绎醒了,看到廖管事和他的护卫,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廖管事也抱着他哭的老泪纵横,“小主子!奴才可算找到你了!要是再找不到小主子,奴才就以死谢罪了!”

    萧绎哭了一会,见裴芩抱着胳膊站在门口,一擦眼泪,又端出了小郡王的架势,怒指着裴芩,“我父王让你们照顾我的,你却让人劫持我,我要让父王来砍你的头!”

    “嗯!给你爹妈写信,让他们来吧!”裴芩应声。

    萧绎立马吩咐廖管事,让给萧光珌去信,来接他,来砍裴芩的头。说着哭着,肚子突然咕噜噜叫起来。

    裴芩给雪冬使眼色,让她端了粥菜来。

    萧绎实在饿坏了,再心智早熟,也只是个六岁的娃儿,发了一通脾气,就让廖管事哄着吃饭了。

    裴芩亲自给萧光珌写了请罪书,言辞恳切的找不到萧绎,真的十多天没吃饭一样,信纸上还撒了几滴水印。让萧光珌把萧绎接走,照顾小郡王的责任太过重大,她一个村妇教不了,也心疼萧绎才六岁就离开爹娘,还是接回他爹娘身边的好。写好让人送去和庆王府给萧光珌。

    萧绎一听,裴芩不敢再拿他做质子,就等他父王派人来接了,更是得意,“你们就提着脑袋,等着我父王来砍吧!”

    “老实睡你的吧!”裴芩没赶廖管事,让守着萧绎睡觉。

    廖管事求之不得,当晚就留在柳儿巷,守着萧绎。

    次一天,早饭刚端上桌,江本新就急色匆匆的过来了,“人找了,在哪?”

    “还没起来。”裴茜说着,带他到后院萧绎的屋里去看。

    人还睡着。

    江本新见到人,连连给自己顺了几口气,“我的老天爷啊!”这下他的脑袋可算保住了!

    见了裴芩,江本新立马追问,“到底是谁把人劫走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定时炸弹

    “不知道。”裴芩还想知道到底谁他妈给她来这一下子,还敢拿她闺女做引。

    江本新看她气怒的样子,也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也查了十来天,不知道是谁对萧绎下的手。劫持萧绎又有什么目的!?

    裴芩看着他,“要不江大人把小郡王接走在县衙住些日子?县衙守卫森严,也安全些。我已经给王爷送了请罪书,相信不日王爷就会派人来接小郡王回去了。”

    江本新心里一抖,扯着嘴笑,“夫人说笑了!小郡王跟着夫人比下官可强多了。这马上秋收了,衙门会忙一段日子,到时候乱哄哄的,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守卫。县衙那些虾兵蟹将,夫人也都知道斤两!”开玩笑!墨珩把小郡王要过来,弄丢了想把人塞给他,这不给他头上悬把刀吗!?

    “我家地多,要收起来也得忙个十几天,常咏麟我能把他们赶到地里去,总不能把小郡王也给赶地里去!”裴芩垂着眼道。

    江本新忙道,“整个原阳县都知道夫人教导有方。小郡王跟着夫人是肯定不会错了的!”常咏麟那就是个商贾之子,十个他也跟小郡王比不了,把小郡王赶地里…。他可不敢说这个话。

    “江大人恭维了。”裴芩笑了下。

    江本新忙说不恭维。裴芩教导孩子也的确有一套,她自己性情凶悍蛮横,人却精明的很。几个弟妹包括别人家的孩子都教导的很好,也算得上是本事了!

    萧绎睡醒了。

    江本新连忙去表忠心,又陪着萧绎一块吃了早饭,送上一堆压惊的各色吃食小玩意儿。怕裴芩再说把人送县衙的话,忙说衙门还有公差,赶紧的走了。

    裴芩看了眼还满脸不善委屈的萧绎,吩咐张庚山去摘几个玉米,“…。挑挑还有嫩的不!”

    张庚山应声,不放心的让护卫保护好九儿。从九儿失踪找回来,他不出去忙都寸步不离的跟着九儿。

    豆子都熟了,玉米再过几天也能掰了,嫩玉米只有谁家地里有小的,还没长熟的。

    这些日子只顾找萧绎,连嫩玉米棒子都没吃到。

    张庚山出去转了一圈,不到晌午就拎回来大半篮子,“全挑的水仁的,还能吃呢!”

    晌午厨房煎了玉米饼,炒了松子玉米。

    单叶飞来辞行,留了饭。

    萧绎看到单叶飞,就质问他,“本郡王不是让你把我送回王府的吗!?你怎么把我送到这里来了!?”他都告诉他身份了,让把他护送回家,还许了他当大官,竟然敢把他还送到裴芩这里来!

    单叶飞温润一笑,“小郡王是在原阳县失踪的,这边正在找你,在下自然把你送到原阳县来了。”

    萧绎哼了一声,“你把我送回王府,我父王肯定赏赐你!”

    这个好,单叶飞不用去卖,和庆王也会记着的。送他来原阳县,就卖了裴芩一个好儿。

    见他笑容温雅的看着他,萧绎也说不出旁的来了。毕竟是单叶飞救了他,不然他还不知道被歹人劫持到哪去了。吃饭的时候不跟他坐一块。

    单叶飞吃过饭,跟裴芩说好派管事来拉货,让裴芩筹备着,就直接告辞了。

    等他走后,看着留下的一堆各地土产,裴茜忍不住皱眉,“这个漕帮的少帮主费那么大劲儿把萧绎救了给咱们送回来,难道就是为了买我们家的货?”她可不相信。水运上多水匪,颂鸣哥哥出门,长姐就给他准备了不少炸弹,这个单叶飞,是不是为了炸弹来的!?

    裴芩想了想,给沈颂鸣送了封信。他现在估摸着还在橡胶加工厂那边。

    萧绎出门从街上过,众人见他被找回来,也都替裴芩松了口气,众人都开始欢欢喜喜的准备过中秋。

    裴芩也置办了不少节礼,到方家村走亲戚也带着萧绎。

    萧绎还不想去,拽得二五八万一样。见家里的两个厉害的护卫都跟着裴芩和九儿娘仨走了,也怕再有人劫持他,跟了过来。

    方留阳和方馨都打量他,见绷着小脸,眼神不友善,也都敬而远之,只带着九儿去玩。

    九儿被人劫了下,之前方留阳带着她和方馨满村好,去杂货铺买吃的,这也不敢跑去了,几个人老实在家里玩。

    倒是不少人过来问好,之前找九儿方家村的村人也都帮着到处找了,总要问一问,也露个脸。

    在方家村热闹了大半天,裴芩这才带几个小萝卜回家。

    次一天又去清河镇热闹了一天,可把裴芫给担心坏了,之前还商量开成衣铺子也都没影了,在急的不行,赵太太怕她动了胎气又管着她不让乱跑。看裴芩走到哪都带着萧绎,裴芫也觉得把他还送回去的好。这尊贵的皇子龙孙,在她们家里就像那拉掉环的炸弹一样,不知道啥时候就爆炸了,也不知道爆炸后的威力有多大。

    等赵孝辰放节假回来,又带着裴芫到柳儿巷来走亲戚,住了一天,连方家村也一块走了,冯家庄方慧也派人送了节礼。

    方慧到娘家走亲戚,又抱怨裴芩端午不去,连中秋也不去,只让下人送了两斤月饼,还教的裴芫也不去,也跟她学着,让人送两斤月饼。

    之前的事,裴芩都已经说了原谅他们,还教了他们开面馆卖麻酱烧饼,如今面馆里的生意也很是红火,方婆子让她别要求那么多了,“…。要是之前就好好走动,能走到这一步!?”

    方慧现在也不指望她能多帮衬她这个闺女说话了,抱怨一通,吃了饭就走了,路上跟李花玲抱怨,“咱们今儿个去才那几个菜,她们要是去,你姥姥和你大舅母都是堆一大桌子!吃不完剩着也堆!”

    李花玲没说话,裴芩毕竟不一样,她是原阳夫人,多做俩菜也没啥,裴茜又和方留明定了亲,姥爷家当然跟她们更亲。

    等来柳儿巷送月饼,方慧就没有来,让冯淳带着冯小郎叔侄俩来的。

    裴芩招待了一桌饭菜。

    冯小郎看见九儿的玩具非要要,又给他挑走几样玩具。

    拿回家方慧就拉着脸哼了声,“好的不给,玩坏玩破的破烂扔过来了!”

    九儿玩具多,她玩的少,有虫子玩就不玩玩具了,那些都还很新的。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江本新又换了便衣过来,送了一堆月饼吃食来。

    沈颂鸣也让人捎了半车的南方水果和土产。

    方留明让人捎回来的川地山货,又跟裴茜说方立带方智去了保宁府的事,私下收了人送的贿赂,让他给人办事,还说不知道那个东西贵重。尤其方智,带着方立只学坏,不学好。他快气死了,准备想办法把他弄回来。

    裴茜想到方立就没好脸色,多了个方智给他出谋划策,更多坏事。给他回信,把那个方智搁在那里。

    方老秀才的信看完直接气的摔了桌子上。方立誓不让裴茜进方家门,正在保宁县那边张罗给方留明纳贵妾。要不是立了婚书,他怕方老秀才真去宰了他,也实在看不上保宁县那穷地方的小姐,说话都带着拐味儿,想着去京城找,直接就要给方留明做主娶回家一个了。

    他想着方留明有了伺候的人,又是娇娇小姐,慢慢的就对裴茜那泼辣刻薄的嫌恶疏远了。实在不行,嫁过来也不给她好日子过,不能让她做大的!

    余氏看过也气的心口疼,“让他在那边也找一个吧!反正我的耳朵聋了,也配不上他这个大老爷了!”

    她的耳朵是方立打的,方立多少心虚,倒是没想过立马再娶一个,只一心想着大儿子的官途呢!

    裴芩早就料到他要去了肯定给方留明找事儿,“不用多理会,他要是这点事都处理不好,直接回家种红薯算了!”让把墨珩送回来的红枣核桃虫草和燕窝肉干虾干的给裴芫多送去些。

    裴茜就是气不过,没一点大舅的德行,处处想着占她们的好处,把方留明教出个官还反过来看不上她们。要不是她要嫁过去,才不想多问。嘀咕着去捡了东西让人给裴芫送去。

    地里的玉米豆子也都熟了。

    裴芩转身去忙地里和田庄的事,作坊里的活儿也停掉了,雇工都回家忙秋收。

    九儿嘴上说的在家里看妹妹,但孙兴旺和赵小郎几个一叫,就待不住了。

    这个时候地里很多蚱蜢老飞和蛐蛐等,田间地边水沟旁还黑天李吃,香姑娘果儿,甜甜酸酸的。

    张庚山没法跟着,就让暗中的护卫调出来,寸步不离跟着九儿。他去帮裴芩的忙。

    萧绎看家里没人,不赶他,也忍不住到地头来。

    见九儿几个在吃香姑娘果儿,撇着小嘴站在一旁看。

    九儿伸出小手递给他两个,“你吃不吃?可甜可好吃了!”

    萧绎一扭头哼哼一声,“我才不吃这东西!”指不定在哪捡来的。

    有雪冬跟着,给她洗的干干净净擦好的。

    九儿看他嫌弃,拿起来就往自己嘴里塞。

    见她一口吃仨,萧绎动了动嘴,“给我一个我尝尝。”

    九儿看手里就俩了,不舍的递给他一个。

    青的都没要,摘的都是熟透的,有些熟透都落了,甜甜的带一点酸头。萧绎吃完一个,觉得勉强过得去,就又看他们几个拿的。

    这东西是野的,不定哪长一棵,结的也不多。

    “我带你去摘黑天李吃吧!还有小草果,粗醋酸。”九儿拉他。

    萧绎想着反正也没事儿,就看他们玩的啥。不然裴芩看见他,肯定要拉他下地了。

    他一个小皇孙,哪有出来在外面野过疯过。

    九儿有孙兴旺和赵小郎跟班,镇上的小娃儿们都让着她,除了还小,没有上山下河,那是把太平镇方圆都玩遍。

    山野间长了不少小草果,野草莓,覆盆子的,还能吃还能玩。

    等玩了半天,萧绎也跟着吃差不多了,抓了一大把小浆果拿着回来吃饭。

    裴芩回来吃饭,看了看也没多管,只让他出去玩,把每日的功课做完,“白天出去玩,晚上回来做!”

    萧绎不以为意,他的功课从来没有做不完过。

    结果,却跟着九儿玩上了瘾,那些玩法他都没见过,没体验过,自己一上手,就跟着跑出去玩了。

    一连几天,裴芩晚上看他功课都没做完。

    黄秋道,“左右再过几天那边就该来接他走了,只要不出事,夫人就让他玩去吧!咱们学堂里,也放农忙假呢!”也省的拘着他,回去了说她们夫人坏话,玩高兴了还能说几句好话。

    裴芩还没接到萧光珌的信,想想也就放他玩去了。

    等玉米和豆子收完,又紧着种麦子和白菜。

    萧绎听有农忙假,也就放开了玩了。反正他有护卫跟着,九儿出门也带护卫,就越玩越大胆。总不能裴芩让他被劫持一回,还再劫持一回!

    裴芩忙完地里,又忙着准备给单叶飞要的货,这一忙就忙到了九月。

    九月初三,赵太太差了人来报喜,裴芫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裴芩又赶紧收拾了一堆补品和急忙赶来的方婆子余氏去清河镇看裴芫。

    因为之前动了胎气,又是头一胎,裴芫生产大出血,吃了不少苦头。

    方婆子和余氏又高兴她拼着命生了儿子,又心疼她身子元气大伤。

    “反正地里也没有活儿,家里也没啥事儿,我在这照顾几天吧!”方婆子实在不放心。裴芩生九儿和喜儿她都照顾了,裴芫也应当照顾,她又损伤了身子。

    赵太太笑着应了,“有老太太在这看着,我是求之不得呢!家里有我,有下人,孝辰也送了信儿这马上就快回来了,照顾是肯定精心照顾。就是老太太看着,芫儿,就是我也心里稳当些!”这老太太又不是挑事儿闹事儿的,裴芩是不带个会照顾人的样子,让老太太看着,她们也放心,反正都知道她疼儿媳妇。

    方婆子笑着点头,她来的时候就拿着衣裳来的。

    裴芩也没走,上县城请了大夫来,又给裴芫看诊,问咋调养的。

    “我没事儿,长姐!月子里好好坐月子就能调养过来了。”裴芫喊她。

    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奶水,孩子饿的哭,就是裴芩给他喂的奶。

    “身子损伤厉害了,不好好调养,以后落一身病!”裴芩皱眉。

    裴芫看她就没再拦着,笑道,“我这要一直没有奶水,小郎以后就跟着长姐去喂养!”

    “想得美!养完了你还给你养儿子!”裴芩瞪她一眼。

    裴芫吃吃的笑,拍着儿子,“快叫大姨母!”

    “叫娘也不行!”裴芩喊了句。

    那边赵太太跟方婆子商量,给小郎起个小名叫高兴,有了孙子高兴,以后叫这个名字,喊起来就高兴,也让裴芫高高兴兴的坐月子调养身子。

    “高兴!高兴!这名字好!”方婆子听的也高兴的笑。

    大夫和赶回家的赵孝辰碰到一块,被赵孝辰拎到马上,一路急行托了回来,进门就喊,“芫儿呢!?”

    赵太太赶忙迎上来,“孝辰!快去看看芫儿和高兴吧!”

    赵孝辰应着,大步进了屋。

    裴芩和方婆子就从屋里出来。

    大夫还在马上挂着,赵老爷上去把他扶下来,颠的吐了好一场,洗漱好,灌了两大碗热茶。

    赵孝辰又出来拎他进去给裴芫看诊。

    气的大夫连白他几眼,又不是人命关天了,简直把他的老命给颠掉了!喘了两口气,听裴芫先前大出血了,忙仔细给她诊脉,等出来,就道,“要用药调养,会快上一些,但奶水不能有了。你们要是食补,也能调养好,不过慢一些。”

    “请奶娘!”赵孝辰当即道。

    裴芫开始不让请,说是自己喂,家里有婆子伺候,又没那么多事忙,哪能照顾不过来。

    赵太太一听,想了想,也说买个奶娘回来吧!她还指望把裴芫的身子调养好,多生俩呢!她自己就因为身子不好,只生了一个,见人家娃儿多的,就心里羡慕的慌。

    裴芩让大夫看拿来的补药,能用的都用上,让赵孝辰去买奶娘回来,“我等洗三后再走。”这两天她能先喂高兴,喜儿少吃点。

    “多谢长姐了!”赵孝辰没待多大会,又赶紧骑了马出去。

    接大夫的张庚山这才赶了马车回来,“要不要奴才跟着去接啊!?”想想,他还是跟着一块去吧!大夫能颠一圈,奶娘颠狠了,可是要喂小少爷的。

    裴芩抱了高兴喂奶,喜儿见了不愿意了,她这两天就没吃饱。

    高兴只闭着眼只管吃。

    喜儿已经快百天了,看着娘亲抱别的娃儿喂奶,就扑着小手,上来要抓,咿咿呀呀的念他。

    裴芫看的直笑,“姨母来喂我们喜儿!来,喜儿!”

    方婆子把她抱起来,笑着点她的鼻子,“这么小就会抢怀了!小人精!”

    等裴芩喂饱了高兴,再来喂她,看又没有了,撇着小嘴哭,一脸的委屈小模样。

    吃一次,就抢一次。

    赵孝辰买了个奶娘回来,高兴已经吃惯了裴芩的,不吃奶娘的。

    一看儿子不吃,赵孝辰一气又买了俩,“小东西!害你娘亏损,还挑食!”

    哭了两场,高兴终于不得已挑了个奶娘吃了。

    喜儿赶紧霸着裴芩的怀里,黑眼豆忽闪忽闪的偷着看高兴。逗的一圈子都笑。

    家里赶来人,叫裴芩回家。

    见来人也不说啥事,裴芩出来,“谁来了?”

    “和庆王。”

    ------题外话------

    眨眼国庆节了~(⊙o⊙)~

    亲爱的们国庆节快乐~

第一百八十九章:闺女换儿子

    萧光珌来了。

    裴芩皱了皱眉,回去跟裴芫告辞,“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和高兴。”

    “出了啥事?”裴芫担心问。

    “要送走萧绎了。”裴芩让她放心。

    裴芫一听顿时就放了心,“送走的好!”又让她有事送信儿。萧绎被劫持,就算是和庆王自己干的,也会故意问罪长姐一顿的。

    裴芩应着声,带着喜儿又跟赵太太赵老爷告辞。

    方婆子留下照顾裴芫,不回去。

    赵孝辰把裴芩几个送出清河镇。

    等裴芩回到家,家中一片肃穆,沉静。

    裴茜小步快步走过来,“长姐!”

    裴芩点头,跟着她进了厅堂。

    厅堂里,上座坐着一身便衣的萧光珌,脱下威风霸气的龙纹蟒袍,换上黄色绣方胜纹的锦袍,更映衬的面容俊美阴柔。

    裴芩快步上前一个深蹲,“臣妾裴氏,见过王爷!给王爷请罪了!”

    萧光珌没有立马让她起来,“裴芩!本王把小郡王交给你,是信任你。”

    萧绎在一旁规规矩矩的坐着,见萧光珌开始问罪裴芩,顿时看裴芩眼神得意起来,心里暗自哼哼。让你对本郡王不好,还让人劫持了本郡王。父王现在过来问罪,休想让本郡王帮你说一句好话!

    张庚山在外面看的心急,他一个奴才,又不能冲进去说话。

    裴茜紧抿着嘴,心里暗恨。要是她们的仇家肯定会劫持走九儿了,劫持萧绎,分明就是冲着和庆王来的,是他们自己的仇家,自己派的护卫不中用,却来问罪她们!谁当皇帝,也不能让这个男生女相的和庆王上去了!

    “臣妾有罪,请王爷降罪!”裴芩沉声请求。

    “你是有罪!罪在小郡王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劫持了!罪在小郡王被劫持了你竟敢阻拦给本王报信!罪在没有积极去查获线索劫犯营救小郡王!裴芩,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压住消息不让报知本王!”萧光珌越说声音越威冷。

    裴芩脸色一变,有些诚惶诚恐的跪下,“请王爷恕罪!”

    见她终于怕了,萧光珌神色稍霁,“小郡王在你手里被劫持,按罪砍了你都不为过!”

    “求王爷饶命!”裴芩忙祈求。

    裴茜和外面的张庚山也都跪下,“求王爷饶命!”

    萧绎得意的哼哼一声。

    萧光珌看威慑到了,摆摆手,“本王过来,也并不是就问罪你们的!”

    裴芩立马松了口气,抬眼殷切的看了他一眼。

    萧光珌停了会道,“你们都起来吧!”

    “谢王爷!谢王爷!”裴芩感激涕零的样子,起来就主动说,“臣妾也幸得王爷明断,才和夫君从死牢里出来,连身上的封诰都是王爷帮着请辞。臣妾说白了还是个没有见识的村妇。实在无法教导小郡王,更承担不起教导小郡王的责任。还请王爷,把小郡王接走吧!”

    萧绎露出理所当然的神情。父王都赶过来了,他是肯定要跟父王一块离开的!竟然让他在这做质子,她们就是罪该万死了!

    萧光珌却没有答应,“你谦虚了。你几个弟弟妹妹都教养的很不错,小郡王放在你这里教养,本王也很放心。”

    萧绎睁大眼,“父王!我不待在这!我要跟父王回家去!”

    萧光珌威严的看他一眼,见裴芩也不可思议不敢置信的样子,又道,“劫持这事也是本王考虑欠妥,派的人手不够,这次本王会多留几个人手下来。”

    裴芩眸光一冷,继续推辞,让他务必把萧绎给带走,不然她也会送萧绎回去的。不论怎样,萧绎这个熊孩子,她是不会再接手了。

    萧绎也不愿意留下来,强烈要求回家去。

    萧光珌却不可能这个时候就把他带走。墨珩去了西宁卫,那是他计划中很重要的一处。他生性多疑,要把萧绎接来。结果出了劫持的事,他把人接走了,裴芩一个妇道人家不会猜疑太多,墨珩却会怀疑劫持之事是出自他的手笔。

    所以,无论裴芩怎么说,萧绎也央求,萧光珌都坚决不松口,让萧绎留在原阳县跟着裴芩。

    裴芩一脸看他是说真的,还让萧绎继续留下,继续信任她很欢欣的样子,吩咐厨房给萧光珌做几个大菜招待。

    萧光珌见裴芩不多话问,自己主动说起,“王府有些生意遭到重击亏损,本王原本派了管事,收到你的请罪书,这才顺便出门。”

    裴茜在一旁听着,低垂着的眼神阴沉发寒。指不定劫持萧绎的事就是他自己干的,给她们按个罪名,然后找她们要银子!金矿山都送他了,他自己拿去卖好,却还想跟她们要银子!?

    裴芩就装作听不懂,他一提,就立马请罪,让他把萧绎接走。现在是老娘不伺候了!有本事有胆你他妈就自己接走!还想放在这,就老实一点!

    萧光珌很快就发现,裴芩话说的很溜,人也的确一副小商贩的滑头性情,不由的心里大为恼火。想到墨珩拿金矿山都是犹豫了再三,才舍得献上来。裴芩又是市井小民心态,乡下生出来的,更看重钱财。遂决定不再提话茬,左右他给墨珩送了信,他走后,裴芩自己也会给墨珩去信。那他拐道来一趟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萧绎见他留下来的事情成定局,红着眼紧抿着嘴,绷着小脸,极度的不情愿,委屈。

    萧光珌给他带了几箱的东西,吃的用的,穿的玩的。萧绎一点不感兴趣,就是不想留下来。

    裴芩也劝他走,劝萧光珌带他走,“…。小郡王都还是个孩子,才几岁个人,王爷还是带小郡王一块回去吧!”

    萧光珌本还想多待两天,听了次一天就离开了,。上次他来汝宁府就遇刺。

    他一走,柳儿巷凝固的空气顿时就轻快了不少。重阳日又是九儿的生辰。今年的生辰礼物,都是提前和中秋节礼一块送到的,所以重阳日九儿就没去年的礼物拿了。

    虽然萧光珌也给九儿留了一大箱的生辰礼物,裴芩却没准备拿出来给九儿用。

    自己下厨,摸索出了个四不像的奶油蛋糕。

    九儿看蛋糕上铺满的水果,高兴坏了,甜甜的奶油吃到嘴里,就过去奶娘怀里抱喜儿,“给妹妹吃!”

    “妹妹现在还小,不能吃。等她再过几个月,就能吃饭了!”裴芩揉揉她的头发。

    “那我给兴旺哥和赵小郎吃!”九儿又道。

    裴芩让张庚山跟她一块去请。

    孙兴旺和赵小郎他们很快就拿着礼物过来了。

    几个小娃儿围着蛋糕大吃了一顿,吃的满脸满头满身都是奶油。

    萧绎听裴芩笑着和裴茜给九儿唱生日歌,气的小脸发青,直哼哼。他要是在王府过生辰的时候,会有更多人来给他祝贺,送他礼物!比他们的好多了!

    裴芩看看他,暂时没有多理会。

    萧绎被劫持的后续事情也落实下来,没有降罪啥的,方老秀才他们也都彻底放下了心里压的石头。

    没几天,外面传来消息,萧光珌南下再次遇刺,伤势严重。

    裴芩把纸条扔在火上,转身去忙作坊的事。

    交货的期限日,单叶飞派的车队准时抵达,管事直接带着钱箱子,把装车的酱油和松花蛋一次性结算完,还捎带了不少方家的酸笋。

    出货就用了两天,下次交货要等明年三月,水上可以跑船了,这一次,把所有的库存全部搬空了。

    裴芩收了银子,让孙大顺不忙的时候,酱油作坊再扩张一半。

    太平山上的葵花也快熟了。

    各家种了葵花的,都得回收,到了快熟的季节,都着急的来问啥价儿,咋收起来。

    裴芩要喂喜儿,走不远了。离家远的都交给裴茜带人去收,太平山和镇上附近的都由裴芩负责。

    姐妹俩一连忙了几天,把葵花收了。

    沈颂鸣的信才到。让她答应单叶飞,漕帮本来就是做上船上走货的生意,这又是双赢的好事。不管单叶飞有啥别的目的,单论生意,没问题。又跟她交待了橡胶加工和乳胶加工的事,问她要不要去江南看看实地。反正墨珩也没在家,离得远管不着!

    裴芩拿着信白了一眼,转身去准备裴芫满月的事。

    因为是娘家,要依据规矩准备很多东西。当初九儿方婆子就安排了,裴芩嫌麻烦没让都弄,反正她们也都在一块住着。

    但裴芫这就不一样了,没住一块。东西拿了是要给赵家给清河镇看的,给裴芫和高兴长脸的。

    方婆子和余氏提前过来,看着裴芩准备的包被小衣裳,婴儿车学步车,摇摇床等,很是齐全,都放心下来,“这些小车,高兴以后肯定喜欢!”又让给九儿和喜儿也打一辆。

    “孙铁柱正在打呢!”裴芩应声。

    到了满月酒这天,刚刚天亮,裴芩就吃完了饭,萧绎不愿意去不带他,反正萧光珌走的时候又留了四个人手下来,曹隶说是很厉害的高手,保护萧绎是不成问题的。

    等到方婆子和余氏带着方留阳和方馨,那边方慧带着李花玲和冯小郎,冯守兴赶着车也到了。

    还有邹氏带着孙兴旺,赵氏妯娌和孙朝娘等人也都送了东西,带着一个人过去,连任带东西一下子拉了几车。

    清河镇都知道裴芩舍得,疼妹妹,都眼看着裴芫满月酒,裴芩会拿啥好东西呢!

    等她们的车刚一到清河镇,就有管事的上前来接,把人引领到家去。

    各色东西搬下来,众人看的唏嘘不已,说裴芩疼外甥,特意打制了小车,还有摇摇床的木料和做工多好多好。等看到玉项圈时,都唏嘘裴芩出手就是大方。那样的玉项圈,可值不少银子的!

    方慧离得近,眼更尖,还看到了一盒一盒的燕窝和补品。这些东西才是好东西!她离那么远都听人说了,裴芫生产大出血,裴芩送了一堆补药,裴芫天天有燕窝吃。

    看赵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把东西都直接拎进了裴芫里屋另外放着,方慧心里酸的不行。

    等给了高兴见面礼,其他人都出去了,只留娘家的女眷和亲戚在屋里说话。方慧忍不住道,“芫儿!你怀孕是和你长姐前后差不远怀上的,你长姐生了九儿又生了闺女,你头一胎就生了儿子,你俩之前坐了一张床和一张凳子了吧!?”

    裴芫神色一愣,“这话是咋说的!?”

    方慧不等方婆子和余氏出声拦,直接嘴快道,“人家老人儿说,两个怀孕的不能一块坐,儿子会换成闺女,闺女会换成儿子!你长姐都生过一个闺女也该生儿子了。”

    “那些都是人家乱传的,你也信那个!?”方婆子气的脸色发沉,当着那么多人,又不好没皮没脸的说她,只能警告的瞪她。

    方慧不为所动,笑呵呵的说她见过谁家和谁家就是这样的情况,是真的,老一辈的人传下来的。

    赵太太听的脸色发青,脸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这个做小姨的方慧竟然心思那么恶毒那么坏!这样的话不是故意在挑拨芫儿姐妹关系!?

    她忙看裴芩的脸色,虽然还笑着,却笑里带着凉意,赵太太忍不住心里暗骂方慧找事。裴芩一连生了俩闺女,墨珩又远去任上了,这不是在故意找事吗!?

    ------题外话------

    明天的更新,俺赶集回来写,对不起了。

第一百九十章:龙生龙凤生凤

    裴芫看着方慧,目光发冷,“儿子若不中用,还得靠别人家的闺女,那还不如不要!我家九儿和喜儿,将来人家十个儿子也比不上!”

    方慧听的脸色发青,脸上的笑也僵了僵。裴芫这小贱人看着温顺,也是一脉相承,长了个刻薄的嘴!竟然讽刺她儿子不中用,是靠的她们,真给他们家靠,他们家会被弄成亲戚里最穷的!?

    裴芫直直看着她,淡笑着问,“而且,我长姐生性不凡,如她一般的女子,天底下都找不到另一个!更别说谁家的闺女,儿子能比得上的!你说是不,小姨?”

    赵太太看她直接问到了方慧的脸上,就在一旁笑看着。

    余氏看方慧脸色发青,装作没看到,也不接话打岔转移。

    李花玲看婆婆难堪,方婆子和余氏几个都没有解围的意思,裴芫还不罢休的盯着问,就出声笑应一声,“像大表姐这样的,那是真的万里挑不出一个来!咱们自己成天守着不觉得,外地的听说了大表姐,指不定都认为是传奇人物呢!”

    赵太太也不想好好的喜事因为方慧搅合,给坏了气氛,就笑着道,“人家都说丧母的闺女不能娶,没有教养。我家当初娶芫儿,可是我求了好几趟的!就看中她长姐修养好,还把弟弟妹妹教养的出类拔萃。我家高兴落地,就是吃了他大姨母的奶水,以后保管也向他大姨母学习!”又跟裴芫道,“咱们也把娃儿送给你长姐教去,让她操心,咱们婆媳就清清闲闲的!”

    余氏也扑哧一声笑了,“以后各家的娃儿都给芩儿送去教养,像她说的,一群小萝卜头,可热闹坏了!”

    裴芩也笑起来,“这几个教的我头都大了!”指了指裴芫和裴茜。

    “底下小的,还得接着教!你教的好,以后干脆谁家娃儿送去,跟谁家收束脩!”邹氏也笑着道。

    孙全亮家的立马笑话她,“先收你家的!你家兴旺可没少教!”

    邹氏自己一想,也哈哈哈笑起来。

    没有人再提方慧的话茬,也没人再跟她说话,赵太太还要招待旁的客人,让裴芫带着高兴就好好招待裴芩她们。

    方慧在人堆里坐着,就光看她们说笑,脸色青一阵黑一阵。看方馨领着九儿玩进玩出,裴芩还抱着喜儿,忍不住心中暗哼。前头一个丫头片子起码长的脸蛋好,以后指定更会勾男人!可后面这个,还起名叫喜儿,长得还不如裴芩的样子,有钱以后就还使劲儿拿钱买吧!反正多的是像墨珩那种只会卖脸不中用的男人!

    很快外面来人说要开席了,娘家的亲戚都安排在屋里的,赵太太过来,让大家伙入席,上菜先上屋里的。

    方慧眼看着,怕她们把她李花玲撇开坐,给她办难看,入席就坐在了方婆子和余氏旁边。

    裴茜带着九儿和方馨挨着这边裴芩坐。

    桌上先上了红糖鸡蛋茶。

    九儿稀罕,多喝了几口。

    方慧就管着冯小郎,“别那么没出息,光喝一肚子水,东西都吃不下了!”

    裴茜瞥她一眼,没吭声。

    余氏还觉得纳闷,她向来说话不客气,就算沉稳了不少,但性子在那,今儿个竟然都没吭声。

    一会菜上来了,四素六荤的凉菜,都泼了香油,那凉拌的卤肉,阵阵飘香。

    裴茜给九儿夹了牛肉和猪耳朵让她吃。

    冯小郎嫌方慧夹得慢,坐的太低,要站起来吃。

    李花玲按着他,“你喜欢吃牛肉,牛肉给你夹来了。坐好了,好好吃!”

    “我还要那个!”冯小郎指着一盘卤猪舌。

    方慧立马给他夹了一筷子。

    方婆子让裴芫别吃冷的,“你身子亏损的多,天又冷,先别沾凉的,就照着这个冬天补,把身子调养好了!”

    裴芫不用给高兴喂奶,比别人月子里吃的好一点,不用忌嘴那么多,但赵孝辰和赵太太也管得严,给吃的全是滋补的,还吃着药,嘴里尤其的没味儿,想吃点带口味的凉菜。

    “少吃一筷子没事。”裴芩看她眼巴巴的,让她伸筷子夹。

    裴芫得到她特赦,忙夹了一块猪耳朵。

    方婆子嗔了两人一眼,坐在旁边看着,“等会多喝点热汤,你婆婆给你炖的还有乌鸡汤呢!”

    裴芫喝汤喝的听见补汤就反胃,悄悄又夹了一筷子卤猪肚。

    裴芩给她夹了片牛肉。

    冯小郎不愿意了,蹬着腿就闹,“牛肉没有了!那个是我的!是我的!”

    李花玲脸色一变,忙低声呵斥他,“哪没有了,盘子里不是还有!你跟前的都还没吃完呢!”

    她一筷子一筷子的喂,冯小郎嫌慢,不听他喝,伸了胳膊就上手抓。

    方婆子皱眉,说方慧,“你在一旁看着还能让他上了手,都抓了别人还咋吃!”

    方慧不以为意道,“小郎手洗的干干净净的,都是一家人,谁还会嫌弃?再说他一个小娃儿懂个啥,看人不让就急了呗!”

    满月酒来的大多是女眷和孩子,哪家满月酒都闹哄哄的,总有小娃儿会哭上几嗓子,嚎上两回。

    李花玲看九儿乖巧的坐在裴茜旁边吃着菜,吃完裴茜就布上一筷子,十分有礼,就拉着冯小郎让他坐好了吃。

    接着上热菜了,里面还有各色丸子炸虾等。热菜中间还有甜品。

    冯小郎直接站在椅子上伸手抓。

    方馨坐在他旁边,刚夹的虾丸,被他伸手抢走了。

    丸子和甜品都是数着桌上的人数放的,一人一个。

    九儿看他直接抢表姨碗里的,两眼一瞪,“你是个坏蛋!已经有一堆了还抢表姨的丸子吃!”

    冯小郎抓着丸子就塞进嘴里。

    九儿把自己的让给方馨。

    方馨不要,“九儿自己吃吧!表姨是大人,再吃别的。”

    “这个丸子我家里有,全是虾肉做的,我经常吃!”方馨每次都带着她玩,给她买吃的,九儿跟她关系很好。

    “九儿给你的,你就吃吧!”裴茜也说了句。

    方馨看裴芩和裴芫的都在九儿那,就笑着接了。

    冯小郎刚才就看见了,裴芩和裴芫夹的虾丸都给了九儿,见她给了方馨,伸手一把又抢。

    方馨没躲过去,虾丸被打掉在地上。

    不管是家里还是太平镇上,没人抢过九儿的东西,都是她打劫别人的。登时就气了,“上次就是你哭着拿走我的玩具,你还敢抢表姨的丸子,你娘没教你不能抢东西吗!”

    李花玲霎时满脸涨红,一巴掌拍在冯小郎屁股上,“你咋能抢表姨的丸子!”

    冯小郎咧着嘴就开始哭。

    方慧立马抱着他,就说九儿,“你才多大点就知道骂人没娘教!?方馨是长辈,还能为了一个丸子跟三岁小娃儿计较!?”

    “我娘教我不能抢东西!”九儿打劫别人的东西,都拿了更好的去换。

    方慧被她堵的接不上话,阴着脸哄哭闹不止的冯小郎。

    那边赵太太过来问咋回事儿。

    裴茜扭头笑着叫婶子,“丸子还有多的,每样都来几个,给装上两盘子!”

    赵太太眼神闪了下,笑着应了,很快就让后厨做菜的大厨又弄了两大盘子的各色丸子甜品。

    冯小郎立马不哭闹了,搂着盘子,瞪着九儿,“不给你们吃!”

    九儿也哼,“我家有好多虾,虾丸全是虾肉做的!”然后让方馨跟她回家去吃。

    “你家好东西多,看不上这些掺了面的丸子。我家可穷,吃不起虾肉炸的丸子!”方慧冷笑着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裴芩凶悍蛮横,生的闺女也就一张脸像了那墨珩狐媚,性子更恶劣!

    “吃不起就多吃点!省的回去吃不着了!”裴芩直接接上。

    方慧脸色发青。

    李花玲怕她再说出个啥话跟裴芩对上了,到时候面馆都受影响,忙夹了两个丸子给方馨。

    冯小郎立马不愿意了,咧嘴就嚎。

    方馨哪还敢要,她们都是娘家的人,又不是穷苦吃不上肉的,哭闹起来了好丢脸。忙让李花玲给还回去,自己夹了菜吃。

    李花玲红着脸,半天才缓过来。

    冯小郎拿的丸子却没吃完,他捞的多,塞的也多。

    李花玲也觉得儿子有点过,想在人前管住他,不时地劝他把丸子拿出来给方馨和九儿吃。

    冯小郎不愿意,往自己嘴里一个劲儿的塞。

    看他吃撑了,裴茜又要了酸果浆茶。

    冯小郎喝着好喝,连喝了两碗,见上的菜都是热汤了,拿着个鸡腿下去,看外面的小娃儿在抢啥吃的。

    裴茜上了个躺茅房,又给他吃了半碗炸鸡米花,喝了半碗糖茶。

    他吃饱不闹人了,李花玲也松了口气,拿着馍馍开始放心的吃饭。

    赵太太端了炖好的乌骨鸡汤过来给裴芫,“已经晾好了,刚才上菜,一打岔给忘了,赶紧的吃吧!”

    连裴芩裴茜,方婆子余氏,桌上坐的,一人一碗汤。

    裴芫把鸡腿夹出来给九儿,肚子疼要回来拉屎的冯小郎看见了,又跑过来要,“我也要!我也要!”

    “你吃不完了!”李花玲拉他。

    “我拿回家!”冯小郎喊。

    李花玲气了,一把拦着肚子,勒着抱住他。

    冯小郎脸色一变,疼的大哭起来。

    ------题外话------

    明天吊孝回来补

第一百九十一章:丢人现眼

    冯小郎本来就肚子疼,被李花玲勒着肚子抱紧,疼的更是直嚎着哭。

    李花玲尴尬的不行,以为他闹鸡腿,脸色红一阵黑一阵,抱着就伸手打他,“你这娃儿咋这么不听话!?都吃了多少了,还要!”

    方慧一看就上来拉,“他才几岁个人,懂个啥!?就看别人有他没有才张嘴要,你打他干啥!?”

    屋外坐的人都忍不住侧目看过来。

    裴芫都已经把鸡腿夹给九儿了,两只乌骨鸡都剁成了块,赵太太怕小娃儿多不够分,就只给她留了一个鸡腿。

    “乌骨鸡我家也常吃,这个鸡腿就给你吧!”裴茜拿着鸡腿就递过来。

    方慧一听才恼,“就我们家没见过东西是吧!?”

    裴茜挑眉,问冯小郎,“你还要不?”

    李花玲低声喝斥不让他哭,他却越哭越胸,小脸都哭的涨紫了。见打骂不听,外面人要看笑话,李花玲也不管她挤兑不挤兑的话,接了鸡腿来塞给冯小郎哄他。

    方婆子也不耐烦了,让李花玲抱出去哄。

    还是裴芩,看冯小郎脸色拦了一句,“看他脸色不对劲儿,问问是不是吃坏了东西还是啥的。”

    鸡腿都没哄住,李花玲一听也担心起来,忙抱着他就哄着问,“小郎!小郎你哪疼?”

    冯小郎捂着肚子,扯着嗓子哭嚎,哭着疼。

    方慧立马叫喊,“是吃了啥不干净的东西吃坏肚子了啊!?”

    “方馨和九儿都没事,就他有事,我看是吃的太多,撑坏了!”裴茜撇着嘴冷笑。

    方慧脸色一阴,拉长着脸,别提多难看了。

    “应该是吃的东西太多太杂了才肚子疼,让大夫过来看看吧!”裴芫说着,就起身出去让人去找大夫。

    黄秋就在旁边,听了立马出去找人。

    赵孝辰很快让人请了大夫来。

    众人见了也都纳闷。这满月酒可是喜事,咋请了大夫来家里啊?

    李花玲也顾不上啥了,抱着冯小郎放到屋里炕上,一边哄着他不哭,一边催着大夫赶紧看诊。

    大夫一看他肚子就说吃多了,“小娃儿的肚子就那么大,装了两倍三倍的东西进去,还不撑坏!?”

    李花玲又没脸又恼愤冯小郎不听话,这下整个清河镇,太平镇都要看他们的笑话了!

    方慧也脸色难堪,说要回家去。留在这里,这些就等看笑话的贱人,指定心里嘲笑看不起他们呢!

    方婆子喝了她一声,“娃儿都疼成这样了,还咋回家!面子重要,还是娃儿重要!?”

    裴茜让大夫开药,“吃这么多东西都还没克化呢!等克化了,会更撑的疼,说不定要把肠胃给撑破了!还是开点药吃,赶紧的治了!”

    这又不是病不是灾的,是吃撑了,真要开药,也只能开泻药了。

    冯小郎疼的直哭,现在也只能开泻药,先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再说。

    泻药有现成的,直接冲了两调羹给冯小郎喂下,又喂了几口水。

    “赶紧抱茅房去,别等会拉炕上了!”裴茜没好气的提醒。

    方慧恨了她一眼。

    李花玲也不想再更加丢人,抱着冯小郎出屋就去茅房。

    结果茅房还没走到,就听噗的一声,冯小郎直接拉在了裤子里。

    方慧一看也不愿意过去了,站在一旁让李花玲给冯小郎收拾。

    冯小郎塞的比大人还多,又喝水,就胀大了起来。东西的都还没消化,又被泻药催了下来,排泄物直接拉了一大滩,连李花玲身上嘭的都是。

    就算是自己儿子,也恶心的李花玲把吃的饭全吐了出来。

    整个茅房一片狼藉不能下脚。

    刚刚散席,众人都还没有走,纷纷议论,说方慧和李花玲不管好自家娃儿,没见过东西一样猛塞,结果塞的太多出事了,还给裴芫丢脸。

    赵太太也不高兴,这个方慧,比说的还不如。自家娃儿都教不好!在家不管咋样,起码在外面,在人前,多少懂事听话些,人家看着小娃儿也会夸赞一声好。不至于这样丢人现眼!

    等李花玲打着热水给冯小郎收拾好,众人也都陆陆续续的走了。

    裴芫拿了薄被让给冯小郎裹着,“天冷,离的又远,我也不多留你们了。”

    赵太太忙让人把笆斗子的回礼准备好,都拎出来。

    方婆子和余氏又开始叮嘱裴芫好好调养,“…。别以为出了月子就不当回事儿了,要好好的调养,以后才不落下病根!”生产的时候艰险,要不是她身子骨硬实,命就搭进去了。

    裴芫笑着都应下,她婆婆想多要孙子孙女,她会注意把身子调养好的。

    赵太太也说给裴芫好好调养个一年半载,“反正家里有仆人,再不济还有我,又没啥让她去干的,我会看着她的!”

    裴芫还想跟裴芩裴茜合伙开成衣铺子,悄悄跟裴茜说,过些天就去住娘家,到时候再商量。

    马车牵过来,九儿和方馨已经坐上马车去了。

    裴芩招呼完,就告辞离开。

    赵孝辰送她们一行人出镇。

    等他们走远了,立马就有人三五成群聚在一块,说冯小郎吃撑的事,“大人竟然也不看着管着,随他死命的塞!”

    方慧一路上,脸色都难看的不行,尤其冯小郎在半路上又拉了两次。

    李花玲想换,可只有一条裹着他的薄被,只能先忍着。

    方婆子脸色也难看了一路,过了太平镇,又开始说方慧,“小娃儿都懂的,你越是惯着,他越是逞能!看把小郎惯成了啥样,再不管教,以后有你们受的!”

    方慧非常不乐意听这样的话,“我家穷,连娃儿都比不了别人的!?小郎没见过好东西,就多吃了两口,办难看还不是她们要办的!?”

    方婆子气的不想多说她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方慧拉着脸,发青。裴芫那个小贱人,还大张旗鼓的请大夫,裴茜那个小贱人给大夫给小郎灌泻药,她们分明就是给她办难堪的!就不信她娘家小姨丢脸,她们脸上就多风光!

    裴芩也正因为这事在家说裴茜,“做事又不考虑后果!”

    裴茜撇嘴,“要没这事儿,指定让她宣扬的都说二姐和你坐一块了,闺女换成了儿子,你儿子换成了闺女,最后指不定传成啥样呢!”

    “这样就不传了!?”裴芩白她。

    裴茜冷哼,“起码人家笑话的人直接是他们了!不然议论的就是我们!”又嘀咕,方慧欠收拾,面馆挣钱了才这么嚣张,敢捣鼓事儿!

    外面的确传的很快,吃席面吃到撑坏肚子,要用泻药才行,这样的事虽然也有,但稀罕。毕竟吃撑也是悄悄的消食,没有人这样大张旗鼓的丢人现眼的。

    方慧虽然一时丢脸把事情给忘了,过后更加恼恨,变本加厉,说冯小郎肚子疼是哭的太狠了,被九儿点着鼻子挤兑咒骂没娘教养。又说裴芩再怀下一胎,可不能跟人同坐了,不然儿子还会被人换走!

    然后就有人悄悄议论,说裴芩下一胎会不会还生丫头片子,“…像她娘,就是生了三个丫头片子才生到儿子,还不是跟丈夫生的。”

    “生丫头片子也比别人家强,起码像墨珩的都长得标志,以后肯定不难嫁的!”

    “哪能啊!也就头一胎像,标志了些。后面生的这个可没一点像的,还不如我家丫头呢!就算她们家的不愁嫁,没有儿子,要那么多丫头片子能干啥!?”

    正叫裴茜听见,直接站在后面,“孔义家的!我长姐生闺女还是生儿子,碍着你的事儿了?”

    孔义家的被吓的一跳,急忙扭头,看是她,连忙就心虚想跑。

    跟她说话的两个妇女也都变了脸。她们前几天还问裴茜,想要进作坊做辣白菜,赚个辛苦钱贴补家里。这下让裴茜看见她们在听孔义家的说闲话,进作坊干活儿的事情要泡汤了。

    孔义家的也怕,讪然的扯着嘴笑道,“听错了!听错了!我不是在说墨夫人!”

    裴茜阴冷的睨着她,“儿子也好,闺女也罢,就看会不会投生,生在什么样的家世里。生在好家儿,不说别的,连下人都是好的!生在那不好的家儿,自以为是再好,也远远比不过!”

    孔义家的扯着笑应和,“我说的就是别人!生一堆丫头片子没儿子,以后日子没发过。不是说墨夫人的,你们家就算再生俩闺女,也不愁!儿子总会有的!”

    “银子可不是总会有的!”裴茜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转身离开。

    孔义家的看她走远,脸色不好的呸了一口,“不就仗着有几个臭钱!?还家世,有个屁的家世!生一窝丫头片子,有屁用!别到时候生不出来儿子来,还得找别人来帮忙!”

    另外两个妇女一听她呸的话,也不跟她多说了,赶紧的走了。方家村的红薯粉作坊听说已经开工了,裴芩她们作坊也扩建了一半,却还没动静。她们可还等着进作坊干活儿呢!

    红薯细粉比去年要的多,不少人提前预订。方老秀才也让裴芩再开红薯粉作坊,一家作坊忙不过来,生意也做不完。

    裴芩扩建了作坊,却不是为了做红薯粉,只是为了晒制酱曲。酱油做的多了,没地方晒酱曲了。

    作坊不大,还要让裴茜做辣白菜和辣萝卜占去不少地方,加盖的正好够用。

    到了做辣白菜的时候,裴茜让人开始了到处收白菜和萝卜。

    结果孙全亮带着人转了一圈,白菜和萝卜全被人高价收走了。

    ------题外话------

    从小玩到大的邻居同学突发脑溢血没了,她爸妈和妹妹都快哭死了,婆姐不哭,婆婆不哭,连男的也不哭,让给戴上首饰和戒指都不愿意。人刚下葬,婆姐就说遗物要全拉走,放在家里晦气吓人。气死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卖掉方子捞一笔

    裴茜一听白菜萝卜被收走,顿时大怒,“咋回事儿?订的白菜和萝卜很多都是长期合作的,咋可能会让人把白菜全部都收走了!?”

    孙全亮也气的脸色发青,“说是我病了,我家二郎和三郎接替我去收的。为了防止以后别人把白菜收走,就提高了价钱,还续签了合约!我根本就没病!二郎和三郎也一直在家里,都没有出去过!”

    裴茜脸色阴沉,“立马去查,白菜都被拉到哪里去了!看是啥人干的!”

    孙全亮应声,让他儿子孙二郎和张大成弟弟张幼成几个去追查,他赶紧带着人去其他地方收白菜,不能今年收不到一点白菜,订单可是都提前接了的,到时候交不出辣白菜,还要赔偿给人家。

    裴芩听后,直接道,“先从别的地方调吧!做两手准备!”让张庚山带人走一趟。

    张庚山带着人立马就出行了。

    今年收白菜的时间比往年晚了两天,没想到竟然货源出了问题

    裴茜也等不住,带着人出去查老裴家和钱婉秀。

    老裴家因为多了个孟氏,她两条腿都有点瘸了,走路歪扭着走,姿势尤其的难看,裴厚理不想要她了。朱氏更是厌烦她,偏偏她又是官府判的,江本新又不允许他休了孟氏。

    朱氏就天天端着婆婆的架势,训斥,咒骂,盯着她干活儿,不干就上手又拧又掐的打。

    孟氏恨恼不已,转过头想磋磨孔氏这个便宜儿媳妇。

    孔氏哪里肯让她,“官府只是把你判给了公爹,又没说做妻做妾,我是家里的大奶奶,你一个身份不明的还敢训斥我了!?”

    “我是县老爷判的!你敢说我是妾!?”孟氏愤恼。

    裴厚理立马就去官府问了,还真是做妻做妾由他,人是判给他的。回来就说了礼,孟氏是妾,不是妻。

    朱氏见大儿子也不喜欢她了,更加变本加厉。这个银荡下贱的贱*!还瘸了腿,以为进了他们老裴家的门就当太太了!?太太上面还有老太太呢!享福?想得美!

    孟氏怨恨不已,跟裴厚理闹。就算她是妾,也是官府判的,裴厚理总言之,是没法丢弃她的!

    裴茜看他们闹的鸡飞狗跳,也不像收走白菜和萝卜的样子,就去查钱婉秀和裴宗理。

    钱婉秀听了钱老爷的话,低调了一段时间,墨珩走后,就又有些忍不住了。正在查萧绎的身份。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少爷,他失踪闹出的动静那么大。回来之后,还让江本新天不亮就爬去了。这个小少爷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只是查了许久,都没查出到底什么身份,谁家的。

    裴茜也没查出收白菜的事是不是和钱婉秀有关系,但她不想被动的等着被人宰。

    预订了辣白菜的得月酒楼和醉仙居几家也都听说了白菜和萝卜货源被人收走,过来问合约和价钱的事。白菜被人收走,转了一道手,肯定价钱也贵了。要是涨价太多,他们可就得考虑考虑了。

    很快,孙二郎和张幼成查出了白菜和萝卜货源的去向,被原阳县一个姓吴的给收走了。

    裴茜直接带人找到了家里。

    吴老板两个小圆眼,很是精明猥琐的样子,看见裴茜过来,笑嘻嘻的,“裴三小姐可不是来打人的吧?那些白菜和萝卜是菜农卖给吴某人的,可不能怨我的!我是出了高价买的,你跟他们签的有合约,毁约的也是那些菜农,找他们赔偿也就是了,跟我可没关系的啊!”

    裴茜气的肝疼,怒问他,“你买走了我家订好的白菜萝卜,是想干啥?”

    吴老板笑道,“不干啥啊!这些白菜和萝卜自然都是做辣白菜和辣萝卜的!”

    裴茜开始以为他会抬高价钱,把白菜和萝卜卖给她,她跟主顾签订的又预订合约,到时候涨价卖不掉,又不能因此毁约,自毁名声,只能吃了哑巴亏,自己贴银子也得卖。却是没想到,“你要做辣白菜?你哪来的方子?”

    “白菜是买得,方子自然也是买的了!”吴老板嘿嘿一笑。

    裴茜怒恨的暗自咬牙,狂想给他一顿,最后还是忍住了,转身回去。

    辣白菜的方子,就只有方家的人和冯家的人知道。裴茜嫁给方留明后,这辣白菜也跟着她嫁了,今年还有俩月就要成亲了,方立又不在家,就不可能是方家的人。

    有可能的就只有冯家了!方慧怨恨她们,冯家的人也怨言不止,嫉恨她们。辣白菜和辣萝卜她越做越多,是看她挣得多了,想给她暗地里使坏呢!

    方慧八月十五中秋的时候给冯淳相看了一户人家,对方家境不错,也是做生意的,在原阳县城有院子,所以要求方慧也至少在原阳县城给冯淳弄个院子。

    家里仅剩不多的存银,摔烂了玉白菜时被裴芩弄走了,哪还有银子在原阳县弄个院子。远些地方的也没有银子,面馆挣钱,也不多,不能全造在这上面了。

    方慧就开始想办法。

    裴芩把作坊扩建了,那样的地方,也不可能是为了建红薯粉作坊。

    从到裴芫满月酒宴,方慧就知道,裴芩嘴上没说拒绝的话,也不可能再让他们家开个红薯粉作坊。一个恨恼之下,想法就形成了。

    扩建作坊,肯定会多做辣白菜和辣萝卜,他们家今年又做不成多少辣白菜,以后就挣不到这一份钱了,方慧实在恨不过。就算他们以后不做了,也要赚一笔银钱,让她们也做不成!

    当初是她们自己愿意教她的,就别怪她把方子卖钱了!

    裴茜回来跟裴芩说了一声,就带着人要去冯家庄,“…卖了多少钱,那个姓吴的不说,我打破肚冯家的人也要问出来,把银子要回来!”

    裴芩看她的架势,转身回去把方慧和冯守兴签字画押的欠条拿出来扔给她,“打废了算我的!”

    有了她强势支持,裴茜更加不怕了,直接带人赶到冯家庄。进门先要账,让把剩余的三百两银子还上。

    方慧也正在家里做辣白菜,能捞一点是一点,自家吃也可以送人,面馆里也要用。见裴茜来要钱,眼神闪烁,“我们家穷的叮当响,面馆刚做起来,都还没赚到钱,你这气势汹汹杀过来,张口就要三百两银子,是想吃了我啊!?”

    “穷的叮当响?卖辣白菜方子的钱呢!?”裴茜问。

    方慧装傻充愣,“啥卖辣白菜的钱?我家去年没做成辣白菜,今年就这么几缸,自家用的,哪卖到钱了!”说着还白了她一眼。

    裴茜怒哼,“不用跟我装傻充愣,没用!你自己不乖乖把银子拿出来,我帮你拿!”吩咐跟来的人,“砸!”

    众人二话不说,上来就开始对着屋里屋外的东西打砸。

    方慧看拦不住,往地上一坐开始撒泼哭嚎,“外甥女要打杀亲小姨了!砸烂了!你们把我家都砸烂吧!我家的东西都不要了,屋子你有本事也掀起来,我们一家老少十几口子没地方住,就上你家去!”

    这边一嚎,正是农闲的时候,众人就三五成群聚集了过来。

    见方慧坐在院子里哭嚎,裴茜阴沉着脸站在院子里,几个人正屋里屋外打砸,都惊疑不已,“这不是裴家的闺女,和方家做官的定亲的那个!?咋过来打砸小姨的家啊!?”

    众人也都疑惑,难道方慧跟娘家的关系已经这么糟糕了?不是还教他们开了面馆吗?听说生意好的不行,挣了不少钱的!

    方慧看来人了,嚎的更厉害了,愣是挤出了不少眼泪,“不能活了!活不下去了!外甥女竟然跑过来要打死人了!这日子没法过了!都是亲骨肉,一点银子还不上,就要打要杀的,砸烂我们家,这让我们可咋活啊!”

    门外的众人指指点点,又都不敢上前来。

    有胆大好事的,进来远远的劝话,“都是亲戚的,有话好好说啊!你们先别动手,有事好商量啊!”

    方慧这次不怕她砸了,银子她根本没有放在家里,任这小贱人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她就坐在地上哭!

    有一个站出来说话的,就有几个上来劝的人了。

    裴茜简直要气笑了,“哭着闹着要走了我家的辣白菜,硬生生分走我家的辣白菜生意,还想独吞,不让我们再做了。眼见不行,又逼着我们教你开面馆打麻酱烧饼。红薯粉作坊没有教你家开,就处处使坏,败坏我们姐弟名声的事你没少干!竟然还把辣白菜方子给卖了,想让我家也做不成,你们好大赚一笔?有我裴茜在,你休想得逞!”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神情狐疑的看向方慧。怪不得裴芩姐弟都不来走亲戚了,只派个管事过来送节礼,原来已经闹到这一步了!?

    “你个小贱种,把错都推到我身上来!?打着别人不知道内情,你就胡说八道抹黑我们是吧!?”方慧气恨的怒瞪着眼喝骂。

    裴茜冷笑,“不知道内情?你故意摔坏我家玉白菜的事,有多少人不知道的!?”

    方慧恨恼极了,“没法活了!你把我们这个小姨挤兑死害死吧!你把我打死吧!打死我吧!”一边哭嚎着,一边往裴茜身上撞,喊着让裴茜打她,却看着她白净的小脸,伸出断指甲的手,恨恨的抓上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抓破相

    裴茜看她挺着胸往她这撞,还喊着打死她了,以为她要讹人,却不想,她伸了手过来挠她的脸。立马一撇头,伸手就就抓住她的手。

    方慧是存心的,又快又狠,上手照她脸上狠狠抓了一把。

    脸上刺啦一下火辣辣的疼起来,裴茜倒吸口气,伸手一摸,已经出了血,三道指甲印子,上面的一道尤其血多,疼的厉害。

    红夏立马冲过来,上来猛地一推,把方慧推倒地上,“你个老贱人!敢打我们家小姐!?”

    方慧打了人可是防备着被打的,这边红夏把她推倒地上,那边她伸手就抓住了红夏的头发,死命的勒着。

    红夏叫了声,也随着栽倒地上,气恨的咬着牙,伸手也抓她的头发,朝她脸上打。

    她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就算做下人的,也没有干过重活儿,哪里是方慧的对手。

    方慧虽然少有跟人打架的,但她生性狼虎,又存着心,死勒着红夏的头发,就照她脸上猛抓,嘴里还骂嚎着,“打死人了!外甥女打死小姨了!快救命啊!打死了!”

    跟裴茜一块来的孙二郎几个一看裴茜被她抓破相了,也不砸了,上来就拉住她,“这个婆子咋这么黑心烂肺,打人专往脸上抓!?我们小姐脸破相了,你这该死的婆子赔得起吗!?”

    孙二郎几个拉着她胳膊,架起来,不让她再上手。

    红夏扯出自己的头发,被她死命勒掉了一把,头皮生疼生疼的,脖子也被抓了一把印子,嘴角也被抓破开流着血。看孙二郎几个架住她,恨恼的立马照她脸上狠狠打了两个巴掌。上次摔碎玉白菜的事,她就恨死这个贱人了!

    啪——啪——

    方慧脸上挨了两巴掌,嗷一声嚎骂起来,“打死人了!外甥女带人砸了小姨家!打死小姨了!救命啊!该死的小贱种,打死我了!你个没娘教的小贱人,你敢打我,你有种打死了我,不打死我,我跟你没玩!”

    裴茜生的白净,左脸上三道血印子,特别的显眼。看了眼手上的血,阴怒着眼盯着方慧,“打死人了?欠债不还,卖我家辣白菜发,先动手打人,还敢喊着被打了?我今儿个就担了这个名声,不真打你一顿,我就不是裴茜!”

    冯家庄的村人一看她要打人,不敢上来拦,也忙劝她,“你是个晚辈的,可不敢真动手啊!有啥话好好说,说不通的找你姥爷,可不能动手打人啊!”

    “你一个晚辈,再气再恼,真打了长辈,到时候就撇不清了!”

    这边人在这劝,方慧在那边挣扎着骂,“你个恶毒的小贱人!没娘教的小贱种!你有种打我!?反正你马上要嫁人,你有种就真的打我!我不跟你闹的嫁不掉,我就不姓方!”

    还她还点火加劲儿骂裴茜,有老人有点看不下去了,“别骂了,都是一家人,有啥话不能好好说的!”有娘生没娘教像作为一个小姨骂的话吗?

    裴茜冷笑,“看我马上要嫁人给我闹?你以为我怕你!?”上去就要打方慧。

    劝话的老婆子上来就拉住裴茜,“她再赖也是你小姨,是长辈的,你可不能打!真打了就扯不清了!”

    “我们家没钱吃饭住山洞的时候,就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小姨!还不是我们家挣钱了,发达了,多了这么一门亲戚!?占我们家多少好处,还得寸进尺,好处少了还背地里坏我们姐弟名声,还把我们家辣白菜方子卖了!就没见过这样的长辈!我们也没有这号的小姨!”裴茜气恨的咬牙骂道。

    “那你也不能打她!打了就粘上了!”老婆子拦着,就不让她,“你已经把她家里都砸了,也出了气了,有啥话不好说的,直接找你姥爷吧!”

    方慧还在挑衅着,污言秽语的骂,喊着让裴茜有种打死她,否则没完。

    红夏想上手打她,又担心裴茜脸上的伤,“小姐!你脸上的伤这么大,流这么多血,肯定破相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找大夫吧!”小姐以后要做官夫人的,要是破了相,方大老爷更有理由闹着退亲了。

    孙二郎也知道轻重,也让回去,“…。收拾这个婆子咱啥时候都有功夫,不能耽误了治伤,真留了疤,这辈子就完了!”

    村人一看她的脸,半边脸都是血,也都赶紧的劝说。老婆子拉着裴茜,劝着她往门外送。

    方慧还在叫骂,“没娘教的小野种!你敢打我,我跟你没完!不打死我,我就不会叫你顺遂当上官夫人!”

    裴茜扭头,一扭胳膊,抽出来,回腿照着方慧肚子上,恨恼的一脚踢过去。

    方慧嗷一声,顺势就躺倒在地上,“打死人了!疼死了!打死人了!”捂着肚子。

    众人连忙赶紧拉着裴茜,拦住她,劝她赶紧走。方慧这是要撒泼闹,也不讲脸面了,真闹起来都不好看。

    裴茜脸上的伤也得赶紧的治,红夏拉着裴茜,赶紧的上了马车。

    看她们的马车走远,村人这才回看方慧,几人一堆纷纷议论个不停,说最多的就是方慧家卖了辣白菜方子,肯定发了一笔财;以后方慧家跟裴芩她们姐弟算是彻底断掉关系了!说不定裴茜嫁到方家之后,跟娘家也不热乎了。

    方慧却喊着肚子疼。

    村人就以为她是装的,看裴茜打了她,真想粘着找事。就有人语重心长的劝她,“你卖人家辣白菜方子本来就做得不对。她砸你家是她不对,你都已经把人家脸抓破相了,要是因此退了亲,你就摊上事儿了。以后还是亲戚,还要走动的,快别生事了吧!”

    “那个小贱种她会武功!她是会武功的!能踢死人!”方慧捂着肚子,疼的脸色发白。

    就有人帮忙去找冯婆子和李花玲回来,给冯守兴和冯波捎信。

    柳儿巷这边,红夏也脸色发白了。

    大夫给裴茜看了伤,说断指甲抓的那一道太深了,好了也会留下一条白色的疤。

    斜着在脸上一道,很是明显。要是方家因此嫌弃,再退了亲……

    红夏也不怕落个告状的名声,红着眼,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一般,连方慧都骂了哪些难听的都告给了裴芩。

    看她拧着眉,脸上阴郁。张庚山忙道,“夫人!有祛疤膏!有一种祛疤膏,只要在伤好之时抹上,就消掉疤痕!”

    裴芩知道他跟着墨珩在墨家见识多,“你立马去办!”

    “是!”张庚山连忙应声,支了银子就出门去了。

    裴芩给裴茜脸上先上了药包扎着,“先长一天再拆,蒙上灰尘了就长疤了。”

    “辣白菜的事咋办?”裴茜最惦记的就是这事。

    “交给我来就行了。”裴芩让她只管看着就行。然后让孙全亮家的和她婆婆一块带几个人直接去临府新买的田庄上,她已经让人去收白菜了,能做多少是多少。自家地里种的白菜,她带着人全部做上,做了六缸。

    正要去跟签订合约的人商量交货的事,冯守兴和冯婆子拉着方慧过来了。

    方慧躺在驴车上,一路走,一路哭骂裴芩姐弟没有良心,盖屋子的银子不够使,都是他们家帮衬的银子,现在帮他们一点小忙,就恨在心里了。裴茜还恶毒的带人把家里砸了,还打了她,她是会功夫的,肚子给她踢烂了。

    “没法活了!这简直没法活了啊!一个当外甥女的竟然让人架着小姨打了一顿了!天底下有这样当外甥女的吗!?”冯婆子也哭嚎。

    裴芩正在作坊,听见那一路上哭喊,就放下手边的活儿出来。

    太平镇还正逢集,很多赶集的和商贩都还没走,人来人往的,众人都看过来。

    有人认出方慧和冯守兴,一看骂外甥女,是来找裴芩的,都围了过来。

    裴芩就在人后面,身旁跟着雪冬和刘沨。

    一旁的人看看前面,又看看裴芩,让出一块地方。这裴芩她们小姨闹了过来,这是出大事了!

    冯守兴一直把驴车赶到柳儿巷,堵住巷子口。

    冯婆子下了车,就上去叫门叫人。

    裴茜脸上有伤,没出门,正在家里。见他们还敢找上门来,更得火冒三丈,立马就冲了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到底咋回事儿啊!?”看戏不怕台高的议论问道。

    方慧见裴芩没出来,就擦着眼泪,哭喊着让裴芩出来,要跟裴芩说话,“…。你们娘死的早,我当小姨的隔三差五给你们送菜送吃的,接你们到我家去,是你们不愿意的。让你们去方家你们也不愿意,自己长能了啊!打别人就打了,我一个小姨你们都打啊!你们都学了一身的功夫,下着狠手,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啊!就因为个玉白菜叫你们丫鬟吓唬的摔了,叫我们赔一千两银子啊!打到家里把所有银子都抢走,这还不算,你们没买到白菜,又跑到我家上下砸个稀巴烂,还把我打一顿啊!你们也是识字念过书的,书上就教了你们这些吗!?”

    “裴芩呢?让她出来!她是不是不敢出来了!?”冯婆子喊着话。

    人群里看热闹的人扭头见裴芩,都脸色一变,自动让开路。

    裴芩穿过人群,面色带笑的走上前,“哪打疼了,我来给你看看。”

第一百九十四章:釜底抽薪

    忽然听裴芩说话声,正哭喊着话的方慧忙扭头过来,看她还面色带笑的,心里顿时觉的不好。

    “是这个手吧!”裴芩不容拒绝的一把抓住她的右手腕。

    她从早上吃了点东西就一直在外面忙到现在,手很是冰凉。一抓过来,方慧心中一寒,被啥东西缠上手了一样,一个激灵,迅速往后抽,“你想干啥!?还想打我不成!?”

    裴芩紧抓着她的手腕不松,另一手也握了上去。

    只听咔嚓一声断裂响。

    紧接着就是方慧的一声尖锐的惨嚎,“啊啊啊——”

    冯婆子看方慧的手断了一样耷拉了下来,惊叫,“断了!断了!你…”指着裴芩,说不出话来。方慧是她小姨,她也一直很好说话,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拧断了方慧的手腕!?

    他们之所以今天来,就是寻摸着逢集,集市散了,也会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街上和那些小商贩。裴芩要脸,她也得顾念裴茜即将嫁人的事,就算指桑骂槐几句,她也不敢真的当众打人。

    却不想,裴芩毫不顾忌,上来就拧断了方慧的手。

    围了几圈的众人也都倒吸口气,看着裴芩和方慧。

    “啊啊!疼死了!打死人了!”方慧举着胳膊嗷嗷叫,疼的整个胳膊到半边身子都钻心一样。

    冯守兴也惊怒不已,大声怒喝,“裴芩!你竟然打你小姨!?”

    裴芩不以为意道,“听说她的右手有病,摸了一下裴茜,就给我妹妹脸破相了。我看看这手有啥稀奇古怪的,哪里打她了?”

    裴茜就在另一边站着,左脸上包着纱布。

    众人一听她破相了,看她包着脸,看方慧的眼神都变了变。裴茜就算平常说话刻薄些,但只要不得罪她也不会给你甩脸子呛声。方慧竟然把人脸抓破相了,这哪还是当小姨的啊!

    方慧疼的两行泪不用装,就突突流了下来,哭喊,“她带着一群人过去要钱,没说两句话,就把我家先砸了个稀巴烂!我拉她一下,碰着了一点,踹我一脚,肚子都给我踢烂了,青了一大片,疼的我都没睡着觉啊!”

    裴芩问,“如此说来,你们俩算扯平了!?”也不跟她多扯‘碰’一下咋会碰成了抓痕。

    “她一个晚辈,竟然要打杀了小姨,谁见过这样的外甥女!?”冯婆子怒道。

    “是她先骂我们小姐是有娘生没娘教的小野种!”红夏也挨了打,怒瞪着眼呛话。

    冯婆子立马就指着她骂道,“你这个小贱人!下人不好好当,就会在中间坏事!玉白菜摔碎的事也是怨你,你一个下人,在中间捣鼓坏事儿,被谁收买了!?”

    红夏气的脸色发青,“你们摔的东西诬赖我,那你们卖了辣白菜方子也是怨我吗!?”

    “你胡说八道!啥卖辣白菜方子,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儿!”冯婆子眼神飞快的闪烁,急声怒喝。

    围观的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为啥两家闹翻了。这些日子辣白菜作坊没有收到白菜,货源被截断的事,镇上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还猜测过是不是方慧家买走的。却不想他们家把辣白菜方子给卖了。

    “方子是人家的,教给你们一块赚钱是看情分的,你们竟敢偷偷卖了人家的方子,这是不准备做亲戚了啊!?”

    “竟然还有脸来闹,这样的亲戚,不要也罢!”

    “姐弟几个原来多可怜,当亲小姨的竟然骂外甥女有娘生没娘教,哪门子小姨啊!”

    “要真打着她了,昨儿个就来闹了。我看是装的!”

    “真是老不要脸!以前从来不走动,这几年占了多少便宜,竟然还使坏!方子偷偷摸摸卖了,让人来对付外甥女,狗屁的小姨!”

    孙婆子在人群旁站着也说,“她想把辣白菜全要走,不让第二家做了,没让她独占,又开了面馆。还要开红薯粉作坊,没开成这才报复使坏呢!”

    红薯粉作坊,太平镇的村人都强烈希望能开在太平镇上,“她家做着辣白菜,县城开着面馆,还过来要红薯粉作坊,插啥的杠子!没见过这么贪心不足的!”

    众人纷纷数落鄙夷,没有骂,但也够让方慧和冯婆子,冯守兴没脸的了。

    冯守兴憋的脸色涨紫,“我们没有卖方子!你们没有证据的就平白无故诬赖人!?”

    “我的手,疼死了啊!”方慧举着被打的证据哭喊。

    冯婆子气的心口生疼,“你们这些人得了她们多少好处,在这胡说八道!晚辈打断小姨的手,难道你们都眼瞎吗!?眼瞎看不见吗!?”

    众人是都看见了,但基于裴芩打人惯例,她也打过老裴家好几次了,裴宗理是她亲爹都打过不止一次,更何况扭了方慧这个小姨的手了。

    所谓虱子多了不怕痒,打人的事儿干多了,别说只把方慧的手扭断,就是裴芩真的当众把方慧殴打一顿,他们也都不觉得奇怪。谁叫方慧一个小姨,明明占了那么多好处了,却还贪心不足,要这要那的,还卖了辣白菜方子,让人家来对付裴芩她们!?

    有些觉得裴芩打方慧这个长辈不对的也只敢在心里谴责两句不该,至于站出来接冯婆子的话?他们也不傻,去干这得罪裴芩她们的事。

    见众人神情不以为意者占了多数,还有些无动于衷,方慧一直举着耸拉的右手,心里恨火难平。这些人竟然都不管,觉得裴芩把她的手扭断是对的!?

    冯守兴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不该让方慧和他娘过来闹。这些人明显都是站在裴芩她们那一边的。

    冯婆子恼恨的咬着牙,“你们…。你们殴打小姨,都是大家伙看见的,到官府告你们个不敬不孝,你们就算有钱有权,也跑不掉一顿板子!”

    “那你们先去告!”裴芩说着,拨开方慧耷拉着的右手。

    她手下没个轻重,疼的方慧直嗷嗷惨叫,“我的手…疼!疼死了!我的手废了!”

    裴茜怒哼,“欠债还钱,去衙门正好跟县太爷说说,把欠我家的三百两银子还了!”

    “你们咋不杀人啊!你们杀人啊!上次就抢到家里,抢走了二百两,你们还要抢!直接杀人啊!”冯婆子一听还要三百两,气的青筋直冒。

    “一千多两银子的玉白菜让你们摔碎了,硬赖给我家丫鬟顶了一半,又欠条在,你们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裴茜冷声道。

    “我家让你们搜干净了!让你们抢光了!砸光了!你们把我这把老骨头也给砸了吧!”冯婆子往地上一坐,开始哭着撒泼,“没法活了!简直没法活了啊!”

    裴茜鄙夷的看着她,又看方慧和冯守兴,“辣白菜方子没有一千两银子,你们也不会出手的吧!?有脸说没钱!?没有砸到面馆是吧!?”

    众人倒吸一口气,震惊不已,“一千两银子!?那辣白菜方子竟然这么值钱啊!?”

    方慧和冯守兴,冯婆子也都震了震,能卖一千两银子!?

    “不可能!就一个破白菜,你以为是金子呢!”方慧才不相信,裴茜这个小贱人是为了炸他们。

    “那要看你卖给什么人了。卖给普通商户,也就只值百十两银子,卖给大商户也能卖个几百两。要是卖给有权势靠山的商户,他一千两银子买方子,一年就可以回本赚钱,妥妥的拿银子!”裴芩解释完,睨了眼三人难看的脸色,又接着道,“不过,这辣白菜本来也就不是多好的东西,一道小菜,家家户户都可以做来吃!”

    辣白菜刚出来的时候,多少人都试过,还不止一次,却做不成,咋做都不是那个味儿,有很多甚至不能吃。

    冯守兴看着裴芩转身背对着他们,面相众人说辣白菜家家户户都可以做来吃,顿时升起一股强烈不好的预感。

    裴芩下一秒给他证实,“辣白菜作坊我本来是作为裴茜的陪嫁给她带走的,方子被卖,货源被抢,以后辣白菜作坊也就毁了。”

    一听她要把辣白菜方子给裴茜作为陪嫁带走,那就是带去方家了,不是她们的了!众人听的唏嘘不已,裴芩嫁妹妹真是越来越豪气了。只不过方家这次占不上光了,方慧家把方子卖了,以后就算能做成,也挣不了多少钱了吧!?

    方慧听的心里恨。她求爷爷告奶奶,让把辣白菜给他们都不给,却给裴茜这小贱人陪嫁到方家去。方家都占着酸笋作坊,红薯粉作坊了,还送个辣白菜,他们家的辣白菜却被挤掉生意!裴芩根本没把她这个小姨放在眼里过!

    裴芩扫视一圈,嗡嗡的人群顿时静下来,她接着道,“所以,谁家有白菜的,想学辣白菜的可以拿着到作坊来,免费教授!以后辣白菜方子公布于众,让大家伙都可以做来自家吃或者卖个吃盐钱!”

    众人一下子炸锅了,辣白菜方子公布于众,这样他们以后就能做成辣白菜,吃到辣白菜了!

    冯守兴却一下子懵了。她要是把辣白菜公布于众,教的所有人都会,那吴老板肯定跟他们不愿意!方子已经卖亏了,银子又只拿了二百两,还没拿到那一半钱呢!

    “不行!你不能把方子都教了!”冯婆子也不撒泼了,爬起来就叫喊。

    方慧也恨的浑身发抖。

    裴芩却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辣白菜方子教给众人,给一旁的雪冬使个眼色。

    雪冬看了看裴茜。

    裴茜心有不甘的阴沉着脸,但看了方慧三人的反应,抿着嘴没说阻拦的话。

    雪冬和绿春直接回家,把准备好的配料都拿出来,现场就教给众人。

    “你们不能教!不能教!你们要是教了,我们家就完了!”冯婆子叫喊着。

    “辣白菜方子是我家的,你无权置喙!”裴芩淡冷的瞥一眼。

    方慧也不顾手疼的钻心,哭喊着,“你们这是要逼死人啊!是非要把我们都逼死了才善罢甘休是吧!”

    “看来面馆你们也不想开了。”裴芩挑了挑眉。

    方慧顿时被噎住,说不出话来。

    裴芩不再理会三人,直接给挤上前的众人讲辣白菜的配料和做法。

    众人都兴奋了,反正她们家不缺钱,方慧家都把辣白菜方子卖了,她们教给大家伙儿,也是行善积德,更是教训方慧家一顿,也教训那卖了方子对付她们的吴老板一顿!

    等听了那些配料,众人也是才明白,说的辣白菜容易做,可是配料那么讲究,一点都不容易做!怪不得味道好,卖的贵!这下他们也都学会,也都能做辣白菜和辣萝卜吃了!

    冯婆子看裴芩已经公布了出来,绝望的大锤仿佛砸在了脑袋上一样,嗡嗡直响。想着还没拿到手的银子,她气血攻心,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没人去多关注她,都在听辣白菜的配料和做法,喊着要做辣白菜。

    镇上会做辣白菜的雇工得了允许,也都开始扎堆教给亲友邻朋。

    冯守兴懵着上来扶住冯婆子,把她扶到驴车上。

    方慧又哭又骂,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恨不得也白眼一翻,昏死过去算了。

    裴茜看着三人,心中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主动让人去原阳县或者各个乡镇去教授做辣白菜,“工钱照给!”

    铁公鸡拔了毛,而且这活儿又不累人,比在作坊里干活儿可轻松多了,之前的雇工们都纷纷响应,说会传播的是个人都会做辣白菜,“…。就是个傻子,咱们也教会她做辣白菜不可!”

    孙婆子看着就说,“裴茜还欠着人家不少辣白菜要赔偿给人家的,大家伙学了辣白菜,今年就少吃点白菜,贡献几棵白菜和萝卜出来吧!?就算不多,是个心意,多少能还上一点,不至于赔偿那么多!”

    白菜萝卜是庄户人家过冬必备菜品,谁家都会种上些,留作过冬。虽然不如菜农种的多,但挨家挨户的,一家几棵,集众家之多也不少了。

    不少人纷纷表示,自家过冬的白菜愿意贡献几棵。

    “一颗不嫌少,十颗不嫌多!”

    这一下有了互动,更加热闹起来。

    裴芩看众人没有抵触也没有多想,说是今年准备的配料多,没有辣白菜做,用不完,不好买的辣椒和苹果等,分送给大家。

    孙铁柱叫了人帮忙,和孙全亮等人带着会做辣白菜的村人到各村各镇去教人做辣白菜,换几棵白菜回来。

    冯守兴看拦不住,冯婆子又昏倒了,方慧的手腕也肿的像馒头,咬咬牙,拉着驴车直接赶去了县城。家里的其他人都在县城面馆里,他要赶紧商量一下这个事看咋办。还有那个吴老板欠他们的银子,得赶紧的要回来啊!

    太平镇不少人闲着没事儿,都动员了起来。

    只一天,就拉回来了三大车的白菜和萝卜。裴芩让他们收菜都照价给钱,不能白要。

    消息当天就传到了原阳县,次一天早上,就有人拉着白菜和配料在街上教授大家伙做辣白菜和辣萝卜。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众人也都议论纷纷,要做不成,就破罐子破摔,大家都不做!让他们这些老百姓也都学会了,以后吃个方便!那些不愿意麻烦的,掏钱买,他们学了也能卖个吃盐钱!

    钱婉秀没想到裴芩竟然那么狠,一年光辣白菜和辣萝卜她们都赚几百两银子,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让别人也都做不成!

    吴老板有方子有白菜,就算别人都学会了,他会损失,但都做成辣白菜,卖到远的地方去,也照样能赚钱。裴芩她们是做不成了!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裴芩虽然白送了方子,却在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那些学会了辣白菜的人,都把自家地窖里存着过冬的白菜和萝卜拿出来贡献了,不管多少,积少成多,短短两天,就拉成了大车。

    裴茜带着几个人继续做辣白菜和辣萝卜,虽然不够,但至少能弥补一点。要是临府田庄上的事顺利,今年赚不到钱,好歹不亏本。

    方老秀才听说,没有急着跑去镇上,气的背着手,说方慧,“让她使劲儿闹去!我看她能作到哪一步!”

    方芳刚刚生了,余氏去伺候月子不在家,阮氏大着肚子行动不方便。看方老秀才不去,方婆子让方留阳赶车,“你不去我去!慧娘这是做的太过分了!就算在村里收几棵,又能收多少?茜儿跟人签的合约,交不了货,要赔钱的!茜儿的脸也还不知道咋样了!”马上要成亲了,真破了相,可咋办!?

    方留阳现在也能赶车了,套了驴车带着她和方馨到太平镇来。

    裴茜脸上的伤已经结痂了,“张庚山要是找到了祛疤膏,就不会留疤的。”

    方婆子听完松了口气,阴沉着脸,咬牙怒骂方慧越来越不知好歹。气恨她不顾念骨肉亲情,不知悔改,反而把辣白菜卖钱,弄出这事来。

    裴芩也没有多说,“这样也挺好的,教出来落一声好。”

    方婆子又问了欠的货,看家里也攒了些辣白菜和辣萝卜,多少补上一点,叹口气,“但愿那些人不要赔偿!”

    “不可能!之前就有人闹过了。”裴茜庆幸她没收定银,否则就真的双倍赔偿给人家。

    方婆子气的哭骂了一顿。方慧家又没人,方婆子一气也不多管她了,让她自己作去。从镇上直接回了家,“我赶紧回村里看看,能不能再收些白菜过来!”

    方老秀才一说,三个村的里正就出面了,跟村里人说,今年就算吃咸菜细粉,也把白菜和萝卜省下来给裴芩她们。

    三个村子都不大,但并到一起就不小了。众人有白菜的,都收拾了出来,有的留几棵自家吃,有的干脆不留,“我家还有蔓菁和酱豆子,豆芽豆腐,蒜苗菠菜土豆葱蒜,再不济咱吃红薯粉,就不信还能省不下几棵白菜和萝卜!”

    三个村子装了三车拉过来,“别村拉的少,咱们村必须得拉的多!红薯粉作坊咱们可得益不少的!也让人看看,咱们村的可不是忘恩负义,知恩不报的人!”

    裴茜看见三车白菜和萝卜,顿时眼神亮了亮。

    裴芩上来道谢,他们硬是不要钱,只道,“红薯粉做多少,都不怕卖不掉!”

    她说这话,等于是个承诺,以后红薯粉不愁销路,就算再有别的红薯粉作坊,方家村的红薯粉作坊也会一直屹立不倒。那他们送白菜的心愿也达到了。

    众人皆大欢喜。

    裴芫也在清河镇收集了几车的白菜和萝卜拉过来,“这些不够合约上的货,也赔偿不了太多了。三妹的脸咋样了?”

    裴茜出外还贴了一条纱布,怕蒙上灰尘了更容易落疤。

    张庚山也幸不辱命,买了祛疤膏回来,“两样说是都有效,奴才还特意打听了用过的人。就两样都买了两盒。”

    小银盒装着,只有一点点,一盒要十两银子。

    裴茜闻了闻味儿,正好结痂掉,挑了一盒药味儿稍微淡雅点的挑了一点点涂上,“凉凉的,应该有效。”

    红夏脖子上也被抓了,挑了另外一盒给她用。

    看主仆俩都挂彩的样子,裴芫也气愤不止,“一直想着是亲戚,才对他们多方客气,他们倒是越来越不客气!”

    “这门亲,反正不管谁来说,不管说啥,都断定了!”裴茜怒道。

    裴芫有点担心她们把方子公布了,方慧他们狗急跳墙,在裴茜亲事上使坏。

    方慧的手没有断,裴芩没下重手。脱臼也不容易好,因为要钱扯皮的事又劳犯到,面馆的生意也迅速冷淡萧条下来,可让她恨死了。正想着法儿要使坏。

    张幼成回来传信,说是临府的白菜也被人收走了,孙二郎带着几个雇工正在到处教授村人做辣白菜,“孙二哥说,零碎的也有不少,附近那一带,能收多少是多少。听咱们要开红薯粉作坊,也有不少人愿意拿白菜出来的!”

    裴芩点头,给他支取了银子,让他和孙二郎去忙这个事,“不强求,家里已经集了不少了。”

    “是!拿白菜的全是自愿的!”张幼成拿着银子,带了侄儿一块,就出去跑了。要是这事干得好,说不定他以后和孙二哥就是临府那边作坊的管事了,又体面,挣钱也多了!

    “狗屁的自愿!沽名钓誉,强买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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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挟恩以报

    拿白菜出来的大多数人家都是自愿,自家就是少吃点菜,也卖了钱了。但还是有些人不太情愿的,“一个辣白菜方子教出来,又不是学会了都能做辣白菜去卖钱,却用这个买走了过冬吃的白菜和萝卜!”

    “这哪是白教,分明就是换!还说得那么好听,沽名钓誉!强买强卖!”

    很快,各处都有人开始说裴芩看似做好事,却在谋取私利,那些白菜等于送给了她们一样,不仅帮她们救急,还能让她们今年买不到白菜也能大赚一笔。给裴芩她们白菜的都是对她们有恩的!方家村那些人是因为有红薯粉作坊,占了大好处,应该给!他们旁的村人都是帮忙救急,是真正的有恩于她们!看她们以后咋报恩!?

    很多人不认同强买强卖的话,他们学了做辣白菜,也是自愿把自家的白菜萝卜卖给裴芩她们的。不过救急,对她们有恩的话,却说到了不少人的心坎儿里。想着,裴芩要是把作坊开到他们村,或者招他们去做工,那就好了!也让他们看到了裴芩她们报恩的心意。

    人心多是自私的,侥幸的,更何况在有条件之下被人引导。没几天就有人忍不住,过来问红薯粉作坊的事。

    更有临镇的里正过来,说是还能收不少白菜和萝卜送来,跟裴芩商量,在他们镇上开个红薯粉作坊的事。

    裴茜气的脸色发青,说好听是商量,笑容可掬的恭敬样子,却分明是在趁火打劫,挟恩以报!她怕裴芩犹豫几下就被说动了同意下来,“我们收白菜都是愿买愿卖,银货两讫的!”

    裴芩看她脸色,倒是没有说旁的,她并没有答应的想法。想开红薯粉作坊,到处都是地方,她心情好,说不定一下开个三五个。现在她心情不老好!直接拒绝,打发了来人。

    事情没商量通,临镇的里正觉得有些没脸,心中很是不虞,回到自己镇上,说话就带了出来。

    就有裴芩虚伪自私的名声传出来。明明乡亲们都帮忙她们救急,她们却不愿意施报。红薯粉作坊对她们来说是赚钱,造福乡里的事,却考虑都不考虑,拒绝的干脆,让帮她们的乡亲寒心!

    一场自愿的买卖,变成了众人集结救助,不少人忘了,他们学到了辣白菜和辣萝卜的方子。

    孙婆子听了也气的不行,“这些人都白白学会辣白菜方子了,拿出来白菜也是拿了钱的,难道都忘了!?一个个的还想着报恩,报啥的恩!掉钱眼里了!”甚至有些后悔出这样的主意,就算赔偿点钱,小裴她们也不是赔不起,却不用这样被人坏了名声。

    方老秀才也阴沉着脸,气的满腔憋火。

    方婆子商量他,“芩儿之前说红薯粉卖的好,要不多开个红薯粉作坊?”

    “现在开,不就是承认了受恩!?岂不更加助长了那些背后坏事人的气焰!?”方老秀才不同意,想了想,又赶了车来找裴芩。造福乡里他很支持,可也要审时度势,天时地利人和,才能成就好事!

    裴芩也没说他瞎操心了,“我正想着要开两个红薯粉作坊,姥爷这么一说,那我就不开了!”

    方老秀才放心的点点头,“以后的日子长着呢!红薯细粉刚刚开始,明年再大肆开办也不迟!”

    “好!”裴芩直接应声。让教辣白菜的雇工,带着学辣白菜的人都做上几棵辣白菜辣萝卜,弄上一坛子自家吃,他们才会在心理上觉得受益了。

    流言到处飞,还有人添油加醋。

    裴芩全不管,把集中的白菜全部做成了辣白菜,又跟几家老主顾致歉商谈了,辣白菜交货少点,以后再卖别的东西,优先考虑他们。至于不愿意的,就进行赔偿。

    裴茜之前没有收定银,裴芩都亲自出面了,没了辣白菜,以后还不知道她们会做别的啥啥菜,就都没有要赔偿,只几家提出要了些酒鬼花生算作补偿了。

    裴芩答应,让傻子瓜子铺子常老头几个加急赶工一批酒鬼花生补偿给他们。

    事情忙完,裴茜就开始带人拿上合约去找菜农们要赔偿,他们可是签订了合约,到期交货,交货交钱的。合约对双方都有利,却也都有约束。菜农不能把白菜卖给别人,裴茜也不能说不收就不收他们的白菜。所以,今年的违约,就要进行赔偿了。

    有不少人哭天抢地的,不愿意赔偿。说是不识字,被人骗了,以为是孙全亮的儿子,他们都认识孙全亮,是裴茜家作坊里的长工管事。而且,她们把辣白菜方子公布于众,以后做辣白菜肯定会掉价,他们菜农也挣不到啥钱了!

    “辣白菜方子你们也都学会了,以后可以自己做了辣白菜去卖,一样赚钱!但合约上赔偿的事,却必须履行!”裴茜可没有同情心。每年都是孙全亮和张大成带着人过来收白菜,突然换成了不认识的人,就算再像,也会有所怀疑不信任。但他们为了卖个高价,却把白菜不管不顾卖了,那就必须给她赔偿!那些酒鬼花生可是白送的,花了她不少银子!

    闹了一场,看不少菜农依照合约赔偿了银子,那些闹事的也怕见官挨板子,不情愿的拿了赔偿出来。

    裴茜拿着银子就填补进炒货铺子的缺空。

    方慧和冯守兴也找吴老板闹了起来,到现在了,另外的那个三百两银子,他们还没要到!

    面馆的生意一落千丈,也很快入不敷出了。都是裴芩那几个小贱人闹的害的!现在辣白菜他们也做不了了,必须得拿到那三百两银子!

    可吴老板仿佛忘了这事儿一样,见也不见方慧和冯守兴了。他们只是口头说定,又没有白纸黑字,他更料定了方慧和冯守兴不敢咋呼出来,否则裴芩就更加明目张胆收拾他们了!

    进到了十一月,各家的辣白菜都出坛了,虽然是一个方子做的,但因为做的人不一样,口味上也丰富了起来。

    吴老板的辣白菜因为量大,卖的及时卖的远,总算是没有亏本。

    但原阳县的众人也都伸长了脖子等着,这吴老板胆敢得罪裴芩,现在就看裴芩会咋收拾他了。

    裴芫悄无声息的在钱婉秀绸缎铺子对面租了两件铺子,楼上楼下,改装了一番,把赶制的成亲礼服和过年会友出门待客的各种成衣摆进铺子里。

    钱婉秀很快发现异样,见她竟然在她绸缎铺子对面也开了一家,分明是跟她顶生意,顿时气了个半死。

    很快,出去游历的裴文东和常咏麟,萧雍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方辅,几人拉回了一批南方的绸缎锦帛,还有各种少数民族风格的纹样和织花,更有不少他们的‘奇装异服’。还有几个说话拐味儿的绣娘。

    在外跑了半年了三个萝卜都长高了,也晒黑了,也都沉稳了些。但回到家里,姐弟相聚,立马又原形毕露,叽叽喳喳,话唠一样,天南海北的说一通。

    外面飘着雪,裴芩让杀了一只整只羊,炖了汤,几个人坐在屋里围着火炉烤肉吃。

    九儿也不认生,坐在舅舅怀里,小嘴塞满了肉,鼓着腮帮子指使裴文东给她烤东西吃。

    “还以为九儿要不认识我了呢!”裴文东高兴的,不一会就把九儿喂饱了。

    喜儿是完全陌生,不过小家伙见谁都笑呵呵的,谁抱都让抱。几个人抢着抱了一会,拿玩具逗她玩。

    裴茜还担心萧雍和萧绎这对堂兄弟对面之后,被拆穿身份。

    结果,俩人谁也不认识谁!

    萧雍知道萧绎,而萧绎也只当他是和常咏麟一样,跟着墨珩念书的,和裴文东关系好,就一直住在柳儿巷这边,没有多想。因为萧雍从小身子骨弱,极少出现在人前,萧绎根本不认识他。

    张庚山和曹隶刘沨几个知道两人身份的,见家里诡异的和谐热闹,也都没有表示出异样的反应。

    很好!很和谐!

    次一天,裴文东又收拾了带回来的东西去清河镇。裴芫生高兴,裴文东作为舅舅不在家,回来了自然要去探望补偿过来。

    裴芫留他们住了一夜,姐弟好好说了一场话,这才回来。

    家里要准备喜事了,再有半月就到了裴茜出嫁的日子,方留明已经连着来了几封信,说他正准备回来了,正赶上方芳生子满月酒,所以会提前几天回来。

    还有成衣铺子开张,还到过年,姐弟几个倒是都忙了起来,天天热热闹闹的。

    铺子准备好,裴芫选了吉日,就正式开张了。

    开张前三天,铺子里各种优惠活动,订做衣裳的打折,满减免等。

    还有各种颜色花色的布匹,楼下是中低档,楼上是中高档。

    因为对面就是钱婉秀的绸缎铺子,两家这是对上了,众人都好奇不已,纷纷赶过来看热闹。

    这一下就带动了生意,裴芩和裴芫,裴茜等人都换上了铺子里的同款衣裳,做活广告。刚开张头一天,就生意爆满。

    方慧看着自家面馆冷清的状态,也远远过来看。见钱婉秀的绸缎铺子也门庭冷落,人都挤在她们成衣铺子门外,怨恨盯着,咬着牙。小贱人!方留明回来,方立也肯定要回来了,她绝不会让裴茜那小贱种如愿去做官夫人!

    ------题外话------

    恨死了停电停水不提前通知的~(╰_╯)~

第一百九十六章:如此不检点

    有些大户人家有针线房,专门做衣裳鞋袜的绣娘丫鬟等,但还是大多数富贵人家还够不上专设针线房,就都找了工艺精湛的裁缝量身后订做衣裳。

    裴芫的成衣铺子开张三天,已经接了一堆的订单。

    招来的绣娘们都在加急赶工制作成衣。

    裴芫自己也忙准备了小衣裳和襁褓,银手镯脚镯等物,方芳的儿子马上满月酒了。

    方留明和方立也提前赶了回来。

    方慧一早就让人留意着,听方留明和方立回来,立马就把俩人截在了原阳县,要请他们拐弯去吃饭。

    方立看她频频使眼色给他,心下疑惑,就跟方留明道,“大郎!今儿个天色也晚了,我看我们就在你小姨那留宿一晚,明天一早再赶回家吧!”

    “是啊!是啊!天都这么晚了!”冯守兴也道。

    方留明看两人都那么热切,想到回来路上听人议论辣白菜的事,眸光闪了下道,“后天就是小外甥满月酒了,我们还是早一天回去,也好早早做准备。跟小姨说话的时间,啥时候都有,不急着一时!”

    方慧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留明啊!你现在做了一县父母官,就越发看不上小姨了不成!?留你们吃顿饭都不留!”

    “不是的,小姨。这次回来的急,就为了赶方芳的满月宴!”方留明解释一句。

    “既然不是,那就听小姨的!到我们那吃顿饭,明一早再回家去!”方慧立马笑着拉了他。

    方留明只得和方立随她走了。

    面馆后面是个小院,方慧让李花玲赶紧做了饭,问起方留明在任上的事。

    方留明捡了些能说的简单说了。

    方立一直等吃了饭,方慧烧了热水让方留明去泡澡,坐下一块说话。

    方慧立马红着眼把裴芩和裴茜的恶行添油加醋跟方立说了一遍,“…。现在我们家是被逼的快过不下去了!裴茜却还死咬着我们不放,非要把我们彻底整垮不可!还说她嫁到方家以后,就是她当家做主了,她要跟我们断亲,方家听她的也要跟我们断亲了!”

    方立没听完脸色就阴沉难看下来,“我这些时候不在家,她们真是越来越嚣张了!那个小贱种,还想上我们家去当家做主,她做梦!嫁进门都休想!”

    方慧听的心中一喜,现在方家的人就只有方立不肯同意这门亲事,但真要尽全力,方立是方留明的爹,裴茜那小贱人也休想去做官夫人了!

    方立越想越生气,大儿子公然忤逆他,给他说好的贵妾他给捣鼓坏,做了官就能耐大了,处处压制他这个当爹的,给他难堪。却一点不明白他的苦心,全部都是为了他好的!

    “家里现在正准备成亲的事,要是没有相对的法子,裴茜嫁进方家,以后就由她把持方家,把控住留明了!”方慧看他神情阴冷怒恨,又加了一把火。

    “她想嫁进门,也要我同意!”方立冷哼一声,心里越发坚定,一定要退了这门亲事,不能让裴茜进门!

    只是他现在也想不出个可行的法子来,家里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这让方立尤其的恼恨。

    方慧立马表示她也不同意,“那个小贱种从小就缺少教养,根本驯不服。连我都往死路上逼,更是嫌恶你这个舅舅。以后也不可能尊你这个公爹。要不是她给留明灌了迷魂汤,留明也不会死活非得娶她不可。娶个官家的小姐,又风光又体面,还能给留明仕途上帮忙!”

    在保宁县倒是让方立找了个举人老爷家的小姐给方留明做妾,被方留明自己坏了事。现在可上哪去找一个官家小姐去!?

    原阳县稍微有头脸人家出身的小姐,身价够得上的也就王家和那顾家了。可两家都没有适龄的小姐不说,他们怕也不愿意得罪裴芩。

    方立有些发愁。

    方慧提醒他,“裴茜那小贱人收服男人的手段可厉害着呢!出门走动跟着的都是男的!老的少的都跟着,也不避嫌!以后真嫁了留明,不知道做出啥丢人现眼的事呢!”

    让他去算计裴茜,方立心里还是有些犹疑的。不说裴茜会功夫,就是她出门都带着丫鬟护卫,不是练家子,根本没法近身。

    毕竟不是自己家,方留明看到方慧使眼色给他爹,猜是有啥事,只略微洗了下就换了衣裳出来。

    方慧见他出来,立马打住了话,转移了话题问方立也去泡澡,“泡泡再睡也舒服些。”

    方立看了眼身长挺拔的大儿子,眼神暗沉了沉,起身也去泡澡。好不容易有个出息的儿子,结果却全不顾他这个爹!

    方慧看方留明没有洗头发,又这么快出来,怕是被裴茜早挑拨的防备他,就又擦了擦眼角,“我刚跟你爹说了会体己话儿。如今面馆没有生意了,裴茜却还不准备放过我们,辣白菜不让做了,面馆也快开不下去了。”

    “我已经听说了辣白菜的事,表姐把方子公布于众,想来也是有啥内情的吧?”方留明急着赶路,听说的时候让人打听了下,没打听出来,只道原阳夫人把辣白菜方子公布于众了。

    方慧眼神一冷,“你一直跟她们要好,不管她们做啥你都向着她们的,我说啥你也是不信的。你们两家要结亲了,我还是不要说了,免的说出来,你对裴茜名节有个啥……屋里已经收拾好了,你今儿个晚上就委屈一夜,和你爹在南屋里挤一挤吧!”

    她话故意留了半句,让方留明自己去猜疑。本来那个小贱种也是想嫁去有钱人家做少奶奶的,结果没成这才又瞄上了方留明想做官夫人。也就方留明被那个小贱人狐媚了,处处听信她们的。真让那个小贱人嫁进了方家,早晚方家要不认她这个闺女!

    方留明并不怀疑裴茜有啥,深深看她一眼,这几日着急赶路也的确很累了,就先回屋歇下了。

    他的护卫和小厮也都在屋里打地铺,睡在一块。

    方立回来,看他已经睡下了,又气恨的想了半会,这也才睡下。

    次一天,父子俩起来,方留明早饭也不吃,天刚一亮,就直接往家赶。

    “我都还没睡醒呢!”方立沉着脸抱怨不满。

    “我们昨天回去,到家也就是晚上,今儿个可以睡到晌午的。爹非要拐弯停一晚。说好的昨天回去,今天回的再晚了,爷奶还不知道怎样担心呢!”方留明说了两句,让小厮买了包子拿着在路上吃。

    方立哼了声,吃了包子,见往太平镇走的,吩咐换一条路走,斜着方留明,“成亲前不兴见面,就剩这几天了,你还一回来就跑过去,不怕人笑话!?”

    方留明确实想去,几年的煎熬等待,终于等到迎娶心上的人回家,越是离家越近,他心里就越发躁动不安,热切的想要去看看她,听她说话,哪怕一句也好。

    方立强势的让车夫换了路走,马车直接回了方家村。

    方老秀才接到信这一两天回来,一大早就在村口转悠等着,眼见马车回来,脸上忍不住笑起来。

    方留明下了马车,上来行礼,“爷爷!”

    “好!先回家去!”方老秀才笑着打量一下长孙,人清瘦了些,却更加沉稳内敛,隐隐的气势环绕,看来这一年没少历练。拉着他就回家去。

    村人见了,惊喜的纷纷问好,“马上就是成亲的日子了,想着也快回来了!”

    方留明也都笑着接应,一路回了家。

    方留阳高兴的奔出来,“大哥!大哥!”

    抓着弟弟,拍了拍他的头,方留明笑,“长高了!”

    “那是!你不在家,姐姐出嫁就是我背的,我去年就长大了的!”方留阳嘿嘿道。

    方馨也欣喜的叫大哥,问好,“奶奶和大伯母刚做好了饭呢!好多菜!”

    说着话,方婆子和余氏,方辅阮氏几个也都迎出来。

    方留明一一问好,到了屋里,又给方老秀才和方婆子,余氏行了大礼。

    余氏赶紧扶他起来。

    “娘!你的耳朵……”方留明握着她的手。家里瞒着不告诉他,要不是茜儿,他连知道都不知道。

    余氏见他知道了,眼眶一阵酸涩,忙笑道,“没事!没事!现在还能听得见!”

    “我这次请了假,年后才走。等忙过这几天,我带娘去找大夫再看看!”方留明坚持道。

    看着高大沉稳的儿子,余氏心里发热,“好!”

    她的左耳朵聋是方立打的,见方留明一回来就说,方立脸色很是不好。爹娘对他也不热络,甚至他爹都没问他一声。方立更觉得他在这个家里没有地位。

    方辅看着就笑了催吃饭,“这一路赶回来,也冻的够呛了,先吃饭吧!有啥话吃了饭再说!”

    方婆子就张罗着舀饭盛汤,吃饭。

    村上络绎不绝来问好的人,一直忙过了晌午才消停下来。

    方留明直接问方老秀才,“辣白菜公众是咋回事儿?”

    说起这个方老秀才脸上得笑就淡了下来,气沉了脸。

    这里面果然有事,方留明看向方辅。

    方辅也是回来才知道,叹了口气几句话把事情简单解释,“你小姨把辣白菜卖给了吴老板,他高价抢了茜儿的货源才发现。你小姨不承认还闹上街,芩儿直接把辣白菜方子公布于众了。”

    其中细节他没学舌。

    方立不相信,“他们好好的做辣白菜,又咋会把辣白菜方子卖了!?”

    看他不信,余氏只不理会。

    方婆子提起也是怒叹,“慧娘这次做的太过,以后跟芩儿她们是要断亲了!”没有闹那一场还好,她竟然还去闹。

    方留明看家里也问不出细的,也不着急,他想知道,只要出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让他的小厮把带回来的土产送去太平镇,也不多提,就说起明天方芳儿子满月酒的事。

    裴茜接到东西,知道方留明已经到家了,见他捎的还有信,来送东西的小厮是他心腹,眼珠子一转,写了个纸条给他回了。

    小厮接了纸条揣着,又拿了裴芩让厨房准备做的点心和野味,出来转了一圈,打听了卖辣白菜方子的始末,拿着东西回了方家村。点心也野味交给方婆子和余氏,纸条给了方留明。

    方留明一看,顿时脸色骤变。

    只见纸条上的话只有一句:我破相了,我要退亲!

    一直到傍晚,这才找到机会,方留明说有事,牵了马就出门去。

    “大郎你干啥去!?”方立一看,气的半死,立马追上来。

    方留明跟方老秀才说了,一甩鞭子,绝尘而去。

    “大晚上的还勾了大郎出去私会,如此不检点,不知廉耻,哪配得上做官夫人!?”方立恨恼的咬牙跺脚。

    “孽障!你再浑说八道!?”方老秀才怒喝。

    “我浑说?是你们都被灌了迷魂汤了!没娘教就是没娘教!就算她们现在有钱了有点权势了,还是没点教养!裴芩裴芩拖着不成亲,勾完这个勾那个!裴茜那个小贱种更是…。”

    方立话没说完,方老秀才上来,狠狠一个巴掌扇在了他脸上,“畜生!”

    脸上木木的疼,方立不忿不服的阴瞪着眼,“人家都说丧母的闺女不能娶,偏偏你们还娶来给大郎做媳妇儿,让她做官夫人,她早晚有一天会害了大郎,害了方家!你们都不听我的!”

    “方立!你住口!你还敢胡说!?”方婆子也气的指着他喝斥。

    方辅也忙上来劝话,“大哥!你也出去见识了这么久,咋行事越发没有分寸?看把爹娘气的,快赔个不是!”

    方立正气恨交加,察觉他狠捏自己的胳膊,扭头怒瞪他,“方辅你也…。”

    “大哥!你如今都是做了姥爷的人,很快就是做爷爷的人了,咋还这么冲动!”方辅看着,眼神隐含警告之色。他逛窑子的事,他都还帮他瞒着呢!

    方立看出来了,“好!好!你们都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个家没人把我放在眼里了!我今儿个就把话撂在这,有我活着一天,裴茜那种人,休想进门!”说完摔门就走了。

    方智早在月前就被赶回来了,也可以说是逃回来的,见方立回来,他就又坐不住了。

    方立气冲冲出来,也没地方去,就来找方智。

    俩人凑在一块,喊方智媳妇儿整了桌酒菜,就吃喝上了。

    那边方留明也赶到了柳儿巷。

    裴文东见他大晚上过来,以为出了啥事,“表哥?”

    “你三姐呢?我找她有急事!”方留明急声道。他好不容易才让她答应嫁给他,绝对,绝对不可以退亲!

    裴文东听的皱眉,马上就成亲了,他这样跑过来也不怕影响不好。找三姐啥事?

    方留明已经快步进了屋。

    裴茜刚把给方芳的礼又清点一遍,不想给她拿那么多,实在看不上她又懒又馋的。见方留明突然闯进门,惊愣了下,“你咋过来了!?”

    “退亲的事,我不同意!”方留明直接道,两眼直直的盯着她。

    跟进来的裴文东愕然,“退亲!?谁说的?”这马上就要成亲了,谁说退亲的话了!?

    他声音高,从茅房出来的裴芩也听见了,大步走进来,“什么事?”

    厢房的萧雍和九儿也过来了,还有奶娘抱着喜儿也来了。

    她们刚吃完饭,裴文东和萧雍在教九儿识字,喜儿在一旁捣乱。

    裴茜看了眼众人,怒瞪着方留明,羞怒的小脸通红。

    方留明见裴芩她们都不知道,又看裴茜的反应,愣了愣。不是…。他想的那样?

    “我破相了,就是要退亲!没看见我脸上的疤吗!?”裴茜怒吼一声,一把推开他,气冲冲的回了屋。

    方留明被她吼了一顿,有些无措,看向裴芩和裴文东几个。

    裴芩煞有其事的叹口气,“女大不中留啊!”

    裴文东脸色微僵。长姐…

    裴芩又叹了口气,“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长姐又抽了……裴文东看了看方留明。三姐在说气话,看不出来!?

    方留明看到退亲,脑子就嗡了起来,哪里看出她是气话,心里焦躁的冒烟。有了方慧卖辣白菜方子的事,方立又一直反对他娶裴茜,昨天俩人还在一块不知道说啥。方留明想了无数种可能,天色已暗,火急火燎的就赶过来了。

    “我…。我…我看看茜表妹的伤!”方留明说完,不等裴芩拦他,连忙跟去了裴茜屋里。

    裴芩朝天白了一眼。

    就听见裴茜吼他出去的声音,和方留明小声赔不是的声音。

    九儿看了看,迈着小短腿就跑过去了。

    门自然是没有关的。

    九儿看了会,又跑回来,“娘!他拉小姨的手,小姨甩他了!”

    裴文东嘴角抽搐,“九儿过来!”

    “走!九儿!雍舅舅教你去识字。”萧雍也笑着拉她。

    九儿眨着黑黝黝的大眼睛,不明白的看着两人,又叫裴芩,“娘!?”

    “嗯…。他打不过你小姨!”裴芩点点头。

    方留明的确打不过裴茜,不过那是三年前。三年来,他一直没有停歇训练,还跟自己的侍卫学了拳脚。但对上裴茜,他满心柔软,爱怜,哪舍得跟她来硬的。尤其是想通裴茜撒娇式的说退亲,他自动把那归为撒娇了,心里简直像烧开的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虽然没说几句话就被赶了出来,方留明依然心情激昂。踏着夜色回到家,两个嘴角还忍不住扬的高高的。

    家里的人却在找方立,天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方辅找了方智家,说不在,又找了几家都不在,也没人见他,怕他又跑出去了。

    方留阳也脸色阴沉难看,非说要去外面找。他怀疑方立又去窑子里了。

    方辅也是担心这一点。

    这次两人倒是错怪方立了,窑子他没去,连村子都没出。

    不过是,被杨寡妇拉走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给个名分

    方立去保宁府这段时日,虽然方留明不听他的,还顶撞忤逆他,但在衙门被尊为大老爷,底下的人对他都是很恭敬的,出门也是前呼后拥的。

    杨寡妇温柔小意,又是小酒小菜,又是补汤醒酒汤。

    余氏可从来没有这么对过他,就算刚成亲那几年,也不如。

    方立醉醺醺的,被杨寡妇一激一挑,心里更加怒恨,看杨寡妇描画的妩媚风骚,贴在他怀里,不自觉的,就拿出大老爷对待窑姐儿的那一套架势,和她**起来。

    杨寡妇也不忌讳,和他狎笑,劝酒,不时两人就滚到了炕上。

    夜越来越深,十一月底的天又寒冷的厉害,方辅和方留阳几个找了一圈,都冻坏了,也没找到人。

    方留明回来,也跟着找,问方留阳,“咋回事儿?”看他的脸色,像又有事情瞒着他。

    方留阳看看他,紧绷着小脸,咬着牙道,“他之前去过窑子!”连爹也不叫了。

    “去…。”方留明脸色也瞬间难看。爹竟然去逛窑子!?

    方留阳跟着他,就想往窑子里去找。大哥马上就成亲了,爹之前打娘,还把娘耳朵打聋了,竟然还敢去逛窑子。

    方留明心里冒火,几个人又往外去找。

    方立要去逛窑子,肯定要去县城,他不可能走路去,而且还在方智家里喝了酒走的。方留明让小厮去打听车马,只要找到去向,就好找了。

    找到三个村子,也没找到人。

    方婆子堂嫂满眼的幸灾乐祸,出来跟找人的方留阳指了指杨寡妇家的方向,“我傍晚时,看到你爹在那边站着,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树影着没看清楚。你们去那边几家问问。”

    方留阳看了下那几家,又看看她,抬脚就往那边去找。

    问了一家说不知道,下一家,方留阳也不问了,因为他看见杨寡妇家里还点着灯,爬了树就翻了墙进去。

    杨寡妇和方立两人正在屋里颠鸾倒凤,快活的不行。

    方留阳脸色发白,胸中一股恨火直直的窜了上来,脑子嗡嗡的也不理智了,上去就使劲儿踹堂屋的门,“出来!出来!”

    方立正在紧要关头,忽然听到门被踹响,方留阳叫喊的声音,吓的一下浑身一个激灵。

    杨寡妇也大吃一惊,浑身一颤,忍不住尖叫出声,“谁!?”

    方留阳恼恨的咬牙切齿,抄起一旁的铁锹,就朝窗棂上凿。

    方立吓的赶紧穿衣裳。

    杨寡妇倒是镇定了下来,看方立拉着衣裳找不到反正,眼中精光闪烁,拉了长袄就尖叫着往身上套。

    这边闹出动静,方留明几个也都找了过来。

    看是杨寡妇家,方辅立马拉住方留明,朝他摇摇头,让他不要张扬。这样不光彩的事,闹开了,大哥丢人,他们全家都跟着丢人。可这个节骨眼上,大郎可是马上要成亲的,必须得瞒着。

    方留明想得更多,这杨寡妇他印象并不好,竟然和他爹厮混到一块,怕是有盘算的。让人翻进去开门,又把大门关上,在大门里守着。他和方辅进去。

    堂屋窗棂已经被方留阳凿穿了。

    方辅快步上来,拉住他,低声制止了他。

    方立躲在屋里,不敢开门。

    杨寡妇知道方家的人已经都来了,心中有恃无恐。她现在都已经跟了方立,最不怕的就是闹开了!他们闹开,方立就得给她一个名分,让她进方家去!

    “开门。”方辅站在门口叫。

    屋里,方立没应。

    杨寡妇惊慌的声音传出来,“你们这是想干啥?打我家里来,是看我一个寡妇好欺负是吧!?”让他们快走。

    “大哥,我知道你在里面。这个时候我不希望闹出事来,你最好出来马上回去。”方辅叫方立。

    方立吓的酒已经醒了一大半,杨寡妇怕他喝醉酒睡了她后不认账,特意给他熬了醒酒汤。方辅的话敲在他心里,警钟一样。方立虽然要退方留明和裴茜的亲事,但他跟杨寡妇的事,他还是不希望被人知道,笑话他,也给儿子抹黑,影响他的仕途。

    杨寡妇看他起身,咬了咬唇,伸手拉住他,瑟瑟发抖,“我…我会不会被打死?”

    方立一愣,“不会!”过来打开门。

    看他还衣衫不整的出来,方留明眼神阴寒。方留阳满眼怒恨。

    方辅也不管杨寡妇还在屋里,直接进了屋点灯,把方立落下的里衣拿上,冷眼看着脸上涂脂抹粉的杨寡妇,“这件事要是闹开或被人知道,我绝对会让你待不下去!”

    杨寡妇见他威胁,心中登时恨恼羞怒,“我…。”看着方立,嘤嘤哭起来。

    方留明冷冷看了眼,落在方立身上,“爹要是喜欢,不如就过些日子纳了回家吧!也省的偷偷摸摸,被人知道,全家都没脸。”

    方立黑脸,想喝骂他一顿,却被他堵在杨寡妇的炕上没脸说啥,只咬着牙,“啥时候你能管到老子的头上来了!?”

    方留明没有说话,幽幽的看着他。

    方立被他看的脊背发寒,黑沉着脸哼了声,快步出去。

    方留阳恨恼的全身发抖,有好几次他叫娘她都听不见,他爹竟然还做出这种事来。

    方辅拉住他,紧了紧手,拉他出去。

    几个人趁着夜色,回了家。

    虽然没人跑出来看热闹,但左右邻舍也不傻,猜也能猜到了。有骂方立不是东西的,有等着看笑话的。杨寡妇这是看方家富贵了,想进去享富贵。但也不看看方家是谁当家的。只要方老秀才在,不,只要方立不当家,就没她进门的事。

    余氏纵然心里万般不愿,还是忍着泪说,“把她娶回来吧!”

    “不行!”方婆子坚决不同意,“有我活着,想都别想!”

    方老秀才气的要打断方立的腿,“你给我跪下!”

    方立心虚,也自知理亏,拉着脸跪下。

    方老秀才不准他起来,就让他一直跪着。

    可自小没干过多少重活儿的方立,刚刚在杨寡妇炕上受了那么一场惊吓,出了一身冷汗,天又冷的滴水成冰,跪在地上一会就撑不住了。

    方老秀才也不睡,就在一旁看着他,让他跪着抄写《弟子规》。

    家里没人求情,都觉得方立这个时候做出这种事,实在不该。

    阮氏挺着大肚子劝余氏放开心,方立这样的,管她是管不住,连公公婆婆都管不住,只能等他自己收心了。

    余氏让她去睡觉,“…我现在啥都不看,就看着几个孩子过!”

    “大嫂这么想就对了。”阮氏嘴上说着,心里却忍不住叹气。

    次一天还是方芳儿子满月酒,几人又去劝方老秀才睡下。

    “谁也别劝!”方老秀才态度是非强硬,就盯着方立了。

    方辅和方留明也不睡了,在书房里等着,小声说着话。

    方立实在撑不住,又强横不过方老秀才,从小就心里畏怕他,现在还是,服软开始乞求饶了他。

    方老秀才恨不得一次把他打改打好了,丝毫不松口,一直逼着方立哭着也要跪写完三百遍。

    一直到天擦亮,方立受不住,倒了下去。

    方老秀才不让叫郎中,饭也不让吃,让方婆子和余氏他们自去走亲戚,他留在家里。

    裴芩带着九儿和裴芫,裴文东,萧雍到了闫楼村,就见方婆子几个都顶着黑眼圈,笑容带着勉强的意味。

    裴文东过去找方留阳问他咋回事儿。

    方留阳没敢说。

    裴文东猜和成亲的事有关,大舅舅一直就不愿意留明表哥娶三姐。如果真闹的厉害,那三姐还不如退亲。省的以后被为难磋磨,辛苦操劳不落好,反落个赖。

    看他不悦,方留阳更不敢多说,只问他学问的事。明年有秋闱乡试科考,问他可要参加。这次出去,是不是长了不少见识,他也想出去。

    裴文东更觉有事,也随着他的话说,讲了些外出的见闻。

    一旁,闫康远陪着方辅和方留明,又要顾到裴文东他们。

    另一边,闫家的人把裴芩和九儿,方婆子余氏几个围着,叽叽喳喳说着喜庆讨好的话,夸赞方芳,一举得男。

    方慧只远远看着,偶尔见人指指点点,只拉着脸坐着,心里怒恨着,方立没来,肯定想了办法要收拾裴茜退亲了,她就等着看!

    方芳怀了身孕更不忌嘴,身子都吃圆了,脸上也全是肉,娃儿倒是不大,肉都吃到了她的身上。

    余氏看着心里担心,让她出月子了,就忌嘴减肥,别只顾着吃,闫康远扭头被别的人勾走了。

    但满月酒倒是很热闹,看方家给外孙子准备的东西,裴芩和裴芫也亲自过来,出手阔绰,很是风光了一把,走的时候回礼回了一堆。

    方慧心里冷笑,就看她们能笑多大会!方立没来,指不定已经算计得手了,裴茜休想再嫁进方家去做官夫人!说不定,这辈子都毁了!

    回家的时候,她借口顺路,顺便要点酸笋回家,想去方家村探探情况咋样了。

    家里还不知道又闹没闹,方婆子不想让她去,“拐了几里哪顺路了!要吃酸笋过几天看事儿上用多少吧!”

    方慧见她拒绝的这么干脆,阴阴的瞥了眼裴芩的马车。这个小贱人,整的她现在成了没娘家的人了!?

    ------题外话------

    医院里没法太晚,俺明天想办法去护士站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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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7330/ 第一时间欣赏农门长姐最新章节! 作者:蓝牛所写的《农门长姐》为转载作品,农门长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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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长姐介绍:
穿越的裴芩瞬间顶上了一大盆狗血。
秀才爹赶考遇害,大伯兼祧两房。
二房子嗣是有了,爷奶不喜,村人不屑,还是大伯娘眼中钉肉中刺。
重男轻女,要卖她换地。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娘几个还做牛做马。
还没大干一番奔小康,那个已经死了的秀才爹又回来了。
娶了富家小姐?生了两个儿子?
生活如此艰难,还被逼死了娘。
裴芩看着骨瘦如柴的一堆弟妹,抖着手: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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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山洞,搭窝棚,吃野菜,找野果。
贫寒日子,裴芩领着弟妹,悄悄发财,闷头致富。
眼见她们姐弟发迹,那些狗血又朝他们泼了过来!
裴芩掐腰:要当渣,老娘就虐的你们成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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