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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蓝牛     农门长姐txt下载     农门长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八章:死期不远

    裴文盛的尸体搬回家后,看着被泡了一夜,又被钩子勾破,惨不忍睹的脸,都吓的不轻,没人敢帮忙装殓。就连裴宗理看了都害怕。

    钱妈妈拉了书画,强忍着心底的惊怖,给裴文盛简单擦洗了下,换了衣裳。买了棺材,装殓了。

    整个原阳县的人都害怕起来,晚上连大人都不敢出门走动了,裴宗理隔壁几家,更是过来进去都谨慎,天不黑就关门,还在家里贴了黄符,挂了驱邪的八卦铜镜。一块议论,也不敢那么大声,说那裴文杰的冤魂煞气太重,裴文盛已经被索命了,别沾上他们了。这裴文盛也不是好死,不知道是不是也会变成厉鬼啥的。

    “他小小年纪就干捂死亲弟弟,死了很有可能会变厉鬼的吧!?”

    这样的话一出,顿时吓的众人都心里生寒。

    常老汉听来买瓜子和糖炒花生的人议论,没好气的道,“大老爷们儿有啥好怕的!咱们这些人平常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再说了,人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那做了坏事的,死后都下地狱了,还指望啥出来变厉鬼啊!瞎想乱说,搞得人心惶惶的!”

    几人一听,顿时有些讪讪然,大老爷们儿被鄙视了。不过说的也是,死后都下地狱了,还变啥的厉鬼啊!

    然后就有消息传开,裴文盛捂死了亲弟弟才被冤魂索命了,他死了之后肯定下地狱了!

    消息传到太平镇的时候,村人还有些不太相信,“真的被冤魂索命了啊!?”

    “可不是啊!听说他死之前,一个人去了埋裴文杰的野山,死的地方就在那野山二里路的地方呢!”

    “这么说,那裴文盛真的捂死了亲弟弟啊?!还真是小小年纪就狠毒呢!”

    “他爹娘都不是啥好东西,一个比一个阴狠毒辣的,能生出多好的玩意儿!?”

    裴茜已经让人把消息送到了后山村,“裴文盛都死了,陈氏估计光听到消息都能吓死了!”

    裴芩瞥她一眼,没有应话。陈氏就算不是吓死,也活不长了。

    “钱氏他们肯定又把这笔账算到我们头上来了。”裴茜说着冷哼一声,又问裴芩,“长姐!你说,会不会真有鬼啊?”

    “有啊!”搁你跟前站着的伸胳膊蹬腿的就是名副其实的鬼。

    看她说的那么肯定,裴茜狐疑,“真有鬼剃头?”她一直觉得是长姐夫下了手,给他们弄了毒。

    “有很多鬼都会剃头的!”裴芩认真的看着她点头。铊元素就是其中一个,毒效堪比砒霜,一点点就能给人来个鬼剃头。

    裴茜还是不太相信,不满的嘀咕,“这么说,陈氏岂不是要没事儿了!?”

    陈氏一点也不没事,她吓躲在屋里,天天都不敢出门,头发掉的只剩下几根,两眼也始终白蒙蒙的,只能模糊的看见,看不清楚。

    朱氏也害怕,更不愿意伺候她,“好胳膊好腿的,还让我这个做婆婆的伺候你!?你受得起吗?!”

    陈氏每次做噩梦说人不是她杀的,是裴文盛,朱氏都恨不得上来掐死她,骂她污蔑孙子,上来甩几个巴掌,让她闭嘴,骂着人是裴芩害的。

    后山村的人知道裴文盛死了之后,立马就跑过来告诉他们了,“…。死相可惨烈了,就在裴文杰埋的地方不远。”

    “你说啥!?文盛真的死了!?”朱氏不相信,抓着来报信儿的人追问。

    “县城都传遍了,没人愿意去捞尸体,还是县衙的衙差帮忙过去捞的。用钩子硬是勾上来的,尸体都勾烂了!可吓人了!”报信儿的说着,恐怖的缩缩脖子。

    朱氏脸色一白,“咋会成这样了!?是有人害的,肯定是那几个下贱胚子害的!”

    裴老头的身形有些不稳,张了张嘴,是啥话也说不出来了。

    “啊啊——不是我!不是我!是裴文盛捂死的!跟我没有关系啊!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啊!”陈氏吓的尖叫,不停叫喊。

    “陈氏你胡说八道啥!简直疯了你!”朱氏听她尖叫,回头就喝骂她,让她闭嘴。

    但已经被门外的人听到了。在他们看来,裴文杰就是被裴文盛捂死的,证据都在那,还让周财出来顶罪做替死鬼。要不然,裴文杰咋不找别人,偏偏就找裴文盛和陈氏报复!?如今听到陈氏喊的话,也只是更加确认了而已。

    裴文盛虽然很嫌弃,不愿意回村里来,不过逢年过节还是都跟着裴宗理钱婉秀回后山村的,看着白白净净一个小少爷,竟然那么狠毒,小小一点年纪就捂死了亲弟弟,这要是还活着,以后还不得害死更多的人!?

    至于这陈氏,都议论纷纷,说她估计也活不长久。裴文杰的冤魂可是已经索了裴文盛的命了,下一个就该是陈氏了。

    有人更是说,让陈氏去官府告发裴文盛,不然裴文杰也肯定会一直缠着她,不会放了她的。

    朱氏不准陈氏去,威胁她要是敢去,就让裴厚理把她休了。

    陈氏现在眼睛看不清楚,出门也是找不到路,就算去告,也是没办法的。

    裴老头套了驴车,要去县城看看啥情况。

    朱氏自然也跟着一块去,就把陈氏一个人扔在了家里。她还锁了门,不让陈氏出来,只扔给她几个咸菜卷子一壶冷水。

    陈氏在家里又哭又喊又骂,哭喊着让人救她出去,骂朱氏没有人性,把她关起来不管她。喊着让人来放她出去,她要去告发裴文盛。

    但老裴家的大门屋门都锁着,她哭喊也没人砸门进来救她。

    裴老头和朱氏来到县城,裴文盛已经装殓好了,几个和尚正在做水陆**事,因为是小辈,上面还有爹娘,爷奶,所以只能做二七一十四天。

    赵丽娘正在闹,裴文杰被害死的时候都没有做法事,凭啥裴文盛也不是好死,他死了就要做法事!?不仅做法事,还在家里停灵,还要葬去老裴家的祖坟。简直太可恨了。

    裴宗理劝不住她。

    赵丽娘喊着要去告官,就算裴文盛死了,就算他不得好死,人是他捂死的,他死了也跑不掉这个罪名!

    朱氏来了,一看就骂她。一个小妾,闹啥闹!?说不定害文盛的人就有她的份儿!

    还是裴老头,为名誉着想,商量裴宗理和钱婉秀,水陆法事放在寺庙里做,至于做多少天,这个就由他们。先安抚了赵丽娘,让她别再闹事。

    就这样,官府衙门的人还是过来问话,人到底是周财杀的,还是裴文盛捂死的!?还要找陈氏再问话。

    被裴宗理塞了银子,给暂时打发走了。

    家里的和尚也都收拾了东西,回寺庙里继续做水陆法事。

    裴宗理说也给裴文杰做法事,并拿了银子,安抚住了赵丽娘。

    裴文盛在家里停灵。

    去汝宁府报信儿的绸缎铺子掌柜很快就带了钱老爷和裴文臣过来。

    钱婉秀抱着裴文臣,痛哭。

    钱老爷开棺,看了看裴文盛,又让合上棺材。看钱婉秀痛哭,微微红了眼眶,沉沉叹口气。

    裴文盛要葬在老裴家的祖坟,裴老头想了再想,所有人都同意,也就没有说拦着的话。

    在家停灵了七天,裴文盛的棺材就被拉回了后山村,准备安葬。

    村里裴姓的人集结了一群过来反对,“…裴文盛是捂死亲弟弟的凶手,又不是好死,也没成人,不允许葬到裴家祖坟的地方!”

    朱氏气的当即就跟人对骂,“没有证据就污蔑人,弄到官府,打死你们!”

    “打死谁啊!?你们自己污蔑包庇,反倒被打了板子的!我们可不是污蔑,到处都传遍了,陈氏也说是她亲眼看见裴文盛捂死了人逃出屋的!你们去官府试试啊!”

    去官府?衙门现在还想再翻案,过来问话,还想传陈氏。

    裴里正出来,表示他也没有办法,这不光一家的事,也不是他能左右的,村里裴姓的人都不同意,不然就要去告官府。让他们另行买地方埋葬裴文盛。

    众人都聚集在老裴家大门外,想要闹事。

    没有办法,裴老头让选了个远一点的乱葬山的,找个地方把裴文盛埋了。

    而陈氏在见了裴文盛的棺材之后,吓的哑巴,不会说话了。陈氏吓的不行,喊话又喊不出来。

    村人都说她是被吓的哑巴了,可她好好地,根本就看不清,指望啥看见裴文盛的棺材就吓哑巴的!?肯定是钱婉秀,是这个贱人要开始害她了!她儿子死了又不怨她,是裴文杰的冤魂来索命,她竟然把账算在她的头上。她现在成了哑巴了,说不出话来了。下一步,是不是要杀了她了!?

    这比裴文杰来索命还让陈氏恐惧,因为裴文杰不是她下手捂死的,她顶多就是包庇了裴文盛,他就算是索命,也是索裴文盛的命。可钱婉秀是真的狠毒,现在还有个她爹钱老爷来了,要对她下手,让她死,岂不是更容易!?

    张嘴大喊救命,却只听见嗓子嘶哑出难听的声音,一个字的音都没有发出来。陈氏大哭,又恨又害怕。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希望裴芩她们找上门。让裴芩去和钱婉秀两个贱人去斗,不要来害她!还有她儿子文礼,早该收到她捎的信了啊!为啥还不来信接她!?

    现在她想拿着银子去找他们都不能了。头发掉的只剩几根,眼睛看不清楚,还哑巴了话说不出来。

    对陈氏的突然变哑巴,后山村的人都暗自恶意揣测,是钱婉秀害的!就算不是她,也可能是钱老爷。不然咋他们一回来,陈氏一夜间就成了哑巴了!?她以后再也不说不出话来了,也就再也说不了是裴文盛捂死亲弟弟的话,官府的人来了也问不出一句东西了!

    “真他妈的阴毒!”裴茜听到消息,忍不住咒骂一句。

    特意到养殖厂来,在后山村旁,跟张大成的堂婶子说话。

    张大成一家跟裴芩签了长工之后,管着太平山,如今又帮看着养殖厂,家里之前连饭都吃不饱,如今都能吃上肉了。他堂叔堂婶子也就想把他们一家也签了长工。所以见了裴茜过来,就主动凑过来搭话,跟她说老裴家的事,讲陈氏现在不仅瞎,还哑巴了,而且哑巴的很蹊跷。

    不一会,陈氏就从老裴家溜出来,看不清楚,她还是能听出裴茜的声音,看着人影就跑过来。

    红夏立马警惕的上前一步,盯着她。

    裴茜冷眼看着陈氏包着头,只露出个脸,眯着眼想要看清楚的样子,一脸的狼狈,冷冷嘲讽道,“咋地?自己作死的事,也想诬赖给我们!?”

    “嘶擦擦…。”怪异的声音,从她嗓子中出来,陈氏找准哪个是裴茜,上来就要抓她。想要求她救命。钱婉秀要弄死她,杀人灭口!

    “快滚开!”红夏上来一把推开陈氏。

    陈氏摔在地上,喉咙叽里咕噜发出一阵难听的声音,摆着手,她不是来害裴茜的,她让这小贱胚子对付钱婉秀,救她一命!

    村里的人看到,就凑过来。

    裴茜挑着眉,冷笑的问,“你是想告诉有人毒哑了你?”

    陈氏连忙点头。

    “这人你怀疑是我们!?”裴茜又问。

    陈氏忙摇头,是钱婉秀那个贱人!那个狠毒的贱人要杀她灭口了!

    裴茜眸光一转,“那这个毒哑你的是老裴家二房的?还是那钱氏?”

    陈氏哭着连连点头,起来又想抓裴茜。

    红夏上前挡住她,“退后!”

    陈氏只得站住,用手比划着,让裴茜去斗钱婉秀,去告她,救她的命。

    而后山村来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变了脸。之前就猜着陈氏哑的蹊跷,咋钱婉秀他们一回来埋裴文盛,陈氏就一夜成哑巴了!?看了裴文盛吓的?可没多少人相信。

    “你想让我帮你去告官,告钱氏他们二房谋害你,把你毒哑巴了?”裴茜再问。

    陈氏还是点头,两眼都冒出了泪。

    裴茜呵了一声,“我可没那个本事,帮你去告人,更不想救你!杀人灭口也是别人的事,你来找我,找错人了!”

    陈氏心里恨恼,可是又实在害怕钱婉秀真的要杀她了,咬咬牙,跪下来,声音嚓嚓嘶哑喊着,乞求的看着她。

    裴茜甩掉袖子,退了一步,冷眼看着,“打骂我们姐弟,欺辱我娘的就你最多,现在有人要把毒哑巴了,要灭你的口,你来指望我救你?我可等着你这恶毒的不得好死呢!”

    老裴家大门打开,朱氏跑出来找陈氏。

    陈氏听她的声音就想跑。

    几个人让开路。

    “你个疯疯癫癫的贱人,你想干啥!?给我滚回家去!”朱氏叫骂着,追上来。

    陈氏眼睛看不清楚路,直直往村外跑,却一下子栽进了沟里。

    幸亏沟不深,里面的水也不多,砸碎了冰面,栽倒里面,却还没漫过她。不用人拉,她自己嘶喊着扑腾了一阵,喝了两口泥水,就爬了起来。

    朱氏骂骂咧咧的,“…。没用的贱人!快给我滚回家去!否则老娘休了你个贱人!”

    陈氏还想再跑,可她现在的状况,没有人帮她,救她,她根本跑不远,更不可能跑去京城了。

    再找裴茜,就见她领着丫鬟护卫已经回去了。

    陈氏嘶喊着叫,被朱氏一把揪住头发拽回了家,关了起来,不让她再出去。

    不过陈氏娘家的人也很快得了信儿,过来看陈氏。

    陈氏见了娘家人,见了救命恩人一样,大哭个不停。

    陈婆子立马问罪,“…我闺女一直好好地,是咋突然变哑巴了的?”

    裴文丽嫁去了京城,裴文礼也在京城,说是帮着太子詹事府办事儿,朱氏面对陈家人多少还有两分客气。解释说,陈氏自己受了惊,人也有些疯癫了,脑子不清楚

    陈婆子恼的不行,要把陈氏接走。

    把陈氏接走朱氏不同意,裴老头也坚决不同意。

    陈婆子就要求住下来照顾陈氏,直接就不走了。

    朱氏也不能把她打出去,只能看她强硬的住了下来。

    陈氏松了口气,有她娘在,量他们也不敢直接就这么杀了她灭口。

    很快,裴文礼回来了。

    裴老头和朱氏都没想到,裴文礼竟然会回来。

    陈氏也是万万没想到,拉着大儿子就哭个不停。

    裴文礼一看她的样子,脸色无比的难看,他回来的路上已经听人传遍了。裴文盛捂死庶弟,被他娘撞见了。他娘包庇裴文盛,还帮着钱婉秀他们诬陷给裴芩,却反倒裴文盛被冤魂索命死了,他娘也被冤魂缠住,头发掉光,眼睛看不清,尤其还莫名其妙一夜变哑巴。

    裴老头简单的解释了下。

    裴文礼也没有多问,只说,“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接我娘去京城看大夫。”如果他娘真的出个意外,他就要守孝三年,连下一届的会试科考都参加不上了,更别提考中功名。

    朱氏一听,脸就拉了下来,“就接你娘去享福!?”

    “奶奶!我娘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总不能让奶奶伺候她,更不能眼看着她再严重,若是出了意外,我们兄妹都承担不起。原阳县和府城的大夫都看过了没法治,那我就带她去京城看看吧!”裴文礼面色不变道。

    朱氏也想去,她一直想找补牙的,把她的牙给补齐了,可原阳县这边都没有好的大夫能补了她的牙。一直这样没有门牙,走出去也让人笑话。再说去京城,他们一家要是都走了,岂不是都去享福了,把他们老两口扔下了!?这么一想,朱氏就拉了脸,开始哭诉,“…你们一个个都走了,就把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扔下了!还让我们孤苦伶仃的可咋过啊!你们都去荣华富贵了,就把我们扔下了!”

    “奶奶!我们不是去荣华富贵了!我们现在京城,也只是租了几间便宜的屋子,挤着住在一个大杂院里。面馆被那方留明和方辅宣扬的生意很淡,也挣不到钱。要不是娘突然在家里变成了现在这样,我也不会回来接她。现在不管咋弄的,先把我娘治好再说。爷奶在家里,有大院子住,有米面肉菜吃着,还有二叔二婶一家伺候,真去了京城,您就待不下去了。”裴文礼说完,又说他们去的时候都没带啥钱,手里没有钱,好一点的米都吃不上,还想要些银子带着。

    朱氏气的脸色黑沉。

    裴老头却不想去,“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日难。你们能裹着自己温饱,挣个前程,就是好了!只要你们有孝心,也不用非得在跟前尽孝,在哪都能尽孝。”

    陈婆子也非常高兴,要是闺女家起来了,那就不用被二房压着了。她闺女成现在这样,都是二房害的!让裴文礼赶紧收拾了东西,带陈氏去京城治病。

    陈氏忙把自己陪嫁的值钱东西能带走的都带上,还有裴厚理藏的银子。

    裴宗理做宣讲这几年没少捞钱,裴厚理也跟着沾了不少,没让陈氏存着,他悄悄存的地方,被陈氏找出来了。

    所有值钱的都收拾好,陈氏就拉着裴文礼赶紧走,怕钱婉秀再听说她要走了,让人追杀她。

    裴文礼收拾好东西,辞别家里,带着陈氏就离开去京城了。

    朱氏气的在家里大骂了好几场。

    裴茜也咒骂了几回,“陈氏跑了,钱氏那个毒妇还会下手吗!?”她就等着陈氏死了,把钱婉秀也弄死!不管谁下的手,都要弄死钱婉秀个阴毒的贱人!

    “你觉得呢?”裴芩看她。

    裴茜真想把陈氏弄死了,直接栽赃给钱婉秀,让他们也尝尝被栽赃冤枉的滋味儿!

    陈氏去了京城,只会把消息带到京城去。虽然杀死庶弟的事儿在京城内宅里不稀罕,但也绝对够他们喝一壶的。

    陈氏……死期不远!

    ------题外话------

    俺准备明儿个不吃饭的奋发~┭┮﹏┭┮~

第一百六十九章:是我干的

    钱婉秀听说陈氏去京城的消息时,裴文礼已经带陈氏走出了百十里远。

    看她脸色阴沉,满眼杀意,钱昌栋怒沉着脸喝斥,“怎么?你还想去追上去,把陈氏杀了!?然后再授人个把柄,被人置之死地,让文臣成为凶犯的儿子,再被人磋磨致死!?死不得好死,死后也落个骂名!?”

    这几日钱昌栋都没有走,埋了裴文盛后,就在老裴家二房坐镇。前几次,他就发觉,裴芩心机狡诈,又攀附勋贵,不好对付,若不能致命一击,让婉秀就沉住气,只管教导好儿子,她们姐弟即便有个方家撑着,但裴文东年纪尚小,不足为惧。却不想那裴芩稳稳沉住,她却总沉不住气,竟然出了这样的纰漏,让她们抓住把柄。

    裴文盛的死也让钱昌栋意识到,钱婉秀斗不过裴芩。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折掉了婉秀一个儿子,这样的打击之下,文臣这次科考必然会再受影响。而那裴文东已是少年秀才,裴芩一个三品夫人就稳压下裴家,若再失利,只会被她们碾压,性命不保。

    钱昌栋留下,一是怕裴芩还有后手,二是怕钱婉秀悲恸怒恨之下,做出什么把柄给人。

    钱婉秀两眼乌红的抬头看他,“你是让我放过她们?”她绝对不会放过她们!裴芩,她要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

    “我不是让你放过她们,而是让你偃旗息鼓。文盛已经没了,眼下之重是文臣的前程!”钱昌栋深深的看着她。

    “她害死了我儿子,还让我儿子惨死,还落个一辈子骂名,你让我放过她,绝对不可能!”钱婉秀目光狰狞,强烈的恨毒充斥着胸腔,把她折磨的恨不得撕碎裴芩,让她们也生不如死的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钱昌栋看她这样,久久没有说出话来。裴芩,他之前小看了她!这样被仇恨充斥,蒙蔽心智,先就失了那份心计,还如何跟她们斗!?

    “我派了人去保护陈氏。”久久后,钱昌栋看着她沉声道。

    钱婉秀顿时目光锐利,“她本就该死了!她到了京城,就会把流言带到京城去,那个小贱人必会宣扬的人尽皆知的!”

    “若她杀了陈氏,你又怎么想?”钱昌栋也目光怒沉。

    钱婉秀一时没有说话。

    看她不说话,钱昌栋却还是怒道,“现在外面已经在传,你要杀了陈氏灭口,若是陈氏死了,不是你干的,你以为裴芩她们能让你躲掉!?还是你觉得,她不会对文臣下手!?到时不但你名声尽毁了,文臣也会落个维护胸母,杀人灭口的罪名。只这一次,你们全部被她铲除!”

    “不!她要敢动文臣,我化作厉鬼也绝不放过她!”钱婉秀厉声喊道。

    “等你化作厉鬼,你们早已经全都死了!”钱昌栋怒喝。

    钱婉秀脸色惨白,震惊的瞪着眼,不说话了。

    钱昌栋不忍心,但必须让她镇定沉稳下来,否则她现在更不是裴芩的对手。只会被她们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你乖乖受死吗?”

    钱婉秀怎会乖乖受死!?

    深深看她一眼,钱昌栋起身出去,去找裴文臣。

    看他过来,裴文臣道,“姥爷!事情已经办妥了。现在虽然怀疑她们的人不多,但已经少有人再坚信是冤魂索命。”

    钱昌栋把事情交给了裴文臣去做,他不小了,早该出门顶事了。总不能以后被裴文东高高压在头上,反击之力都没有,只会靠家里。听他的成果,点了点头。把陈氏若被害的后果告诉给他听。

    裴文臣比钱婉秀这时沉稳,现在他已经不期望陈氏死了。人是活的,嘴和心就都是活的,流言也只传一段时间,怎么引导,他们就怎么传。但若陈氏死了,他们就逃不了干系。

    很快,裴茜就知道了县城的传言风向有些变了。

    钱昌栋让裴文臣和裴宗理找了人,在原阳县散播消息:世上根本没有冤魂索命,只不过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以掩饰。若真有鬼,有多少冤死的人,他们怎么就不出来报仇索命!?更有不少千古奇冤之人,也没见他们出来报仇,索命的。

    “想把裴文盛的死转嫁到我们头上来?哼!”裴茜怒哼一声,立马让人去放消息,的确可能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掩盖真实目的。因为裴文盛是在裴宗理和钱婉秀一块时死的,还是钱婉秀要骑上骡子时,裴文盛摔下来掉井里淹死的。

    胆敢把裴文盛死的罪名赖到她们头上,抹黑她们。就别怪她不客气!

    这样的消息传出来,众人也顿时反应过来,裴文盛的确是裴宗理和钱婉秀他们去找回来的时候掉井里淹死的,那他的死,是冤魂索命,还是有人故意的?

    要真是故意的,那真是太可怕了。裴文盛是他们亲生儿子,就算要大义灭亲,也不能对儿子下手啊!

    然后就有人理性分析,裴文盛变成那样,活着也是对老裴家的拖累和屈辱,他要是死了,不仅少个拖累,还能嫁祸给裴芩姐弟。不信?冤魂索命的说法,不是被一股流言给传压下去,说裴文盛是有人装神弄鬼害死的吗!?

    钱昌栋看她们这么快就反击了,竟然还污蔑钱婉秀自己害死儿子,简直丧心病狂!

    “虎毒不食子,这种流言怎么会有人相信!?”

    还别说,众人虽然不敢置信,但多数人心里忍不住就想相信,越是这样不可思议的事,传的越厉害。裴文盛都能捂死亲弟弟,他们害死自己儿子,保全了名声,又嫁祸抹黑裴芩姐弟,一箭双雕,又有啥做不出来的!?

    有裴文盛杀弟在前,裴宗理和钱婉秀杀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没两天,就传回了陈氏死的死讯,竟然还是自杀的。

    钱婉秀嚯的一下站起来,“裴芩!”怒咬着牙,一脸狰狞,恨毒。

    钱昌栋心里一慌,很快镇定下来。她果然还有后手,陈氏死了。但她休想把罪名推给他们!他也是做了准备的!他派去保护陈氏的人,早就定下,若是陈氏死了,他们就是裴芩买凶去杀人,嫁祸给他们的!

    而陈氏的死,最恨不过裴文礼。还有两年,他就可以再次下场,金榜题名,只两年时间。可他娘这个时候被杀了,守孝三年,他的前途也毁了!明明就是裴文盛下的手,已经把他娘毒哑了,他都没有追究罪责,竟然还下杀手,不放他娘一条生路。

    裴文礼怒恨交加,写了信去京城,他要追究到底,是谁杀了他娘,毁他前途,定叫他不得好死!

    江本新得到消息,立马派了官差和捕头前去,把陈氏死因查清,带回尸首。她的死牵扯裴文杰的案子,又是即裴文盛死后离开出的事,必然和案件牵扯有关的连环案。

    便衣的官差悄悄把裴宗理家围住,监视着他们一举一动。

    钱昌栋稳坐不动。

    只裴宗理派人去后山村报信儿,说陈氏自杀的消息。

    消息一传到村里就炸开了锅。陈氏自杀?知道她的人都不信她会自杀。被冤魂缠身,掉光了头发,瞎了眼,变成了哑巴,换成别人或许受不了会自杀,但陈氏不会!她可是拿着私房银钱,跟着裴文礼去京城治病过好日子去了,又咋可能会自杀!?

    那杀她的人,肯定就是裴家二房了!那钱老爷来了一趟埋裴文盛,陈氏就莫名变成哑巴了,现在陈氏要去京城了,却刚走出去,就死了,不是他做的还是谁做的!?

    朱氏一听嗷一声就在大门口骂起来,“丧尽良心的小贱胚子!心狠毒辣的小贱人!你们杀了人想嫁祸,我呸!你们做梦去吧!陈氏是你们杀了诬赖人的!你们别以为有钱有权势,杀了就能逃脱了!害死一个,又接连害死人,老天爷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天杀的小畜生,小贱种!你们不得好死的,一定遭报应的!”

    又骂村里议论指点的,“就是那几个小贱人杀的人,你们还敢胡说八道乱污蔑!?她害死文杰,又装神弄鬼害死了文盛,一下子害死了我两个孙子,现在又害死了大儿媳妇,阴险歹毒的小贱人,早晚不得好死!你们再污蔑,你们也不得好死!”

    “到底是谁污蔑谁了,恐怕大家伙儿心里都门儿清呢!”几个人不屑的说了句,转身去别处,不多理会她。

    裴老头也喊住她,让她别乱嚷嚷。现在她们肯定在暗中盯着他们,两个孙子,一个儿媳妇,一次全部丧命,接下来还不知道是啥事等着他们,要再赔上谁的命,老裴家只这一次,就损失惨重了!

    他心里也知道,裴文杰可能是裴文盛一时失手害死的,但裴文盛和陈氏,一定有她们出手!否则不会一条人命接着一条人命的死。这是要绝了他们老裴家!?突然的,裴老头心里怒愤,恨恼不已。

    而被他们恨恼的裴芩,此时正盯着墨珩。

    看她目光幽深,带着莫测,直直的盯着他,墨珩眼神无辜的看着她,“是我干的。”

    裴芩脸色隐隐发黑,是他干的,还一脸无辜的样子!?承认得这么干脆,还有脸无辜!?

    “杀一人保十人,我在积德。”墨珩看着她笑。

    裴芩没好气的骂了句,“笑的真特么纯真无辜!禽兽!”

    墨珩微微挑眉,目光潋滟的看着她,凑过来,一个吻落在她被他昨晚咬伤的耳垂上。

    裴芩扒开他的俊脸,“别挡我信号!”

    墨珩笑着催促她去睡会,“明儿个我们就去县城。”

    裴芩不理会他,转身去睡。

    看她躺好,墨珩给她掖好被子,这才出去,进了书房。

    次一天,一家三口加上裴茜,吃了饭,收拾好,就去了县城。

    立马就有消息传,他们是来污蔑裴宗理和钱婉秀来了。

    她是来污蔑裴宗理和钱婉秀?裴芩听了呵呵一声。

    陈氏的尸首和裴文礼很快又回了原阳县。

    裴文礼当即就告官,他娘不是自杀,是他杀的,有人杀了他娘灭口。

    而随他们后面押解回来的,还有两个男子,就是杀陈氏的凶手。

    两人形迹可疑,被抓住一番用刑,就招认了罪行,是他们杀了陈氏,并且,是墨珩花了五百两银子指使他们干的。

    没有直接告裴芩,而是转个弯去告墨珩。他是裴芩的丈夫,自然是裴芩一伙的,或者是裴芩指使他干的。

    而墨珩买凶杀了陈氏的目的,自然就是嫁祸给裴宗理和钱婉秀,一举除掉他们。意在报复方氏自杀的怨恨。而方氏自杀,是因为她自己兼祧,跟大伯生了几个娃儿,羞愤难忍才自杀死的。

    裴茜很慢忌讳有人再提方氏兼祧的事,用这个攻讦她们姐弟。听说后,顿时气炸了,“我倒要看看,他们儿子谋杀亲弟弟,做父母的大义灭亲,装神弄鬼害死亲儿子,全部都污蔑给我们,这次还怎么污蔑?!”

    江本新请了墨珩上堂。

    两个杀手却不认识墨珩,又见了封未和张庚山,也都不认识。

    “大胆狂徒!既不认识,你们又怎么说是墨大人买凶你们杀陈氏的!?”江本新怒叱。

    两人连忙磕头,大喊冤枉,“就是有个人找我们,说是墨珩买他们去除掉陈氏的!”

    钱昌栋站在人群中,顿时预感不好。

    结果江本新让两个杀手表述买凶他们的人长相,两人一描述,正是钱家的钱管家。

    钱昌栋怒从心起,裴芩竟然把手动到他这里来了!?

    等再看到两人长相时,钱昌栋倒吸口气。并不是他派出去保护陈氏的人,而是他之前用过的人。明明让他们远走了,却还反过来,反口咬他!?

    江本新让人根据表述画了钱管家的画像,缉拿这个人。至于两个凶犯,则押入大牢。

    两人大喊冤枉,求着饶命,被拉下去。

    墨珩从衙门出来,瞥了眼隐在人群中的钱昌栋,“一直听我们在喊冤,还没听钱老爷喊过冤呢!”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都看向钱昌栋。他在汝宁府知名,但在原阳县,却少人认得他,不由的都打量他。因为,能教出钱婉秀那个阴险狠毒的闺女,这钱老爷也不是个好东西!

    钱昌栋目光犀利的看着墨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躲得了一时,躲得过一世吗?”

    “此话送给钱老爷,再合适不过。”墨珩冷冷的收回目光,大步离开。

    待他走远了,还有人痴痴的看着,“墨大人实在太俊美了!每一次见,都比之前更俊美了一分!”

    “是啊!穿着官服,更加有气势,更俊美的惊天动地了!这样的人,咋可能会被冤枉!?”

    “就是!就凭他长的如此俊美绝伦,就不可能是凶手!冤枉他的人都不得好死!”

    钱昌栋看过去,是几个姑娘小媳妇,只觉愤怒憋恨。就凭长的俊美就不会害人!?

    告示贴出来,墨珩出了银子悬赏,谁提供了有效线索抓住了钱管家,悬赏银子一到十两。

    啥也不干,就探探消息,传个信儿,就能几两银子,不少人都开始找了起来,尤其消息送到汝宁府之后。

    而钱管家在一个青楼里被汝宁府衙役抓获,带回了原阳县。

    两个杀手凶犯一看,立马就认了,“是他!就是他!”

    钱管家一脸不明所以的大喊冤枉,说不认识这两个人。他就逛个窑子,凭啥把他抓了,逛窑子又不触犯律法!

    两个杀手凶犯很快拿出证据,是钱管家写给他们的字条,让他们商议事情,这次给的钱多。

    找了比对字迹的,就是钱管家字迹,他却还抵赖说不认识两人,汝宁府有人见到过他们一块喝酒。

    钱管家没想到他们竟然留了一手,坚持自己是清白的,是被污蔑的。

    两人随后又招出殴打方留明之事,也是钱管家买通他们干的。

    这个钱管家真是冤死了,买凶去杀陈氏,还说是墨珩干的,还有殴打方留明,那应该是老裴家的人做的,竟然都冤枉给他!?他喊着冤枉,看向钱昌栋,“草民是冤枉的!大人!草民冤枉啊!他们是学问非凡,肯定是他们模仿了草民的字迹,来冤枉草民的啊!”

    墨珩伸出自己的右手,冷嘲,“说别人模仿你的字迹,还说得过去。”

    张庚山斥骂,“我们大人救夫人伤了手,手筋毁断,握笔无力,你竟然污蔑我们大人模仿你字迹!?污蔑人之前,先睁大狗眼看看清楚再说话!”

    钱管家脸色发青,“无法握笔,又是如何做官的!?”

    “皇上亲封,你有意见?”墨珩淡淡的问。

    钱管家顿时被噎,给他十个脑袋,他也不敢有意见。可这两个人想把罪名推给他,是显然的。如果不是她们下的手笔,难道是小姐不成?小姐事情败露,所以现在想找个人出来替罪?

    钱昌栋看他的神色,脸色难看,因为他想到,如果他保下钱管家,墨珩的矛头就会立马指向钱婉秀,或者直接冲着裴文臣去!

    墨珩冷幽的看向钱昌栋。钱氏,和钱管家,他只能选一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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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俺又来晚了~/(ㄒoㄒ)/~

第一百七十章:卖母求财

    众人也都看着公堂上的消息,看这一次到底是谁出来顶罪。不管是钱管家,还是别的谁,他们出来顶罪,或者出来买人,都是主子吩咐的,是替主子办事的,现在出了事,就拿做下人的顶罪。

    钱昌栋知道,钱管家绝对不能认罪,他若认罪,那墨珩下一个攻击的就是他这个主子。这事的关键在裴文礼,只要陈氏是自杀的,钱管家即便指使人去跟着,也不是灭口!

    钱管家看他的眼神,就喊陈氏不是自杀就是别人污蔑他,借以污蔑老爷和小姐姑爷的。

    陈氏和裴文礼才刚走出不远,也实在冬天里太冷,这才在一个镇上的客栈落脚。说她自杀,是因为屋里门窗都上了锁,陈氏是上吊死的。

    当地官府帮着查的,才说陈氏是上吊死的,因为白天的时候,一个老汉把她的帽子给碰掉了,露出她只剩下稀稀拉拉毛茸茸几根头发,说她是姑子,又穿着俗人的衣裳,姑子落发,头发是剃干净的,不像她一样还留着稀稀拉拉的几根,这分明是得了邪病,就跟人议论了一番。然后客栈里外都知道了,老板娘还不让他们住店。裴文礼亮出自己举人功名,说是带娘亲去京城看病的,求了一番,这才住下。

    但鬼剃头的消息传的远,当晚就有人道出了陈氏的身份,是被鬼剃头了,老板娘又撵人,大晚上又没地方去,天寒地冻的,裴文礼多出了三倍银子,这才算答应让他们住一晚。

    查证后,当地官府这才说,陈氏是不堪受辱,上吊自杀了。鬼剃头,没人能治好,去了京城也是白去。

    裴文礼愤恨难忍,就认定是有人杀陈氏灭口。他娘绝对不会自杀的!之前毒哑他娘的,也肯定是钱家的人!

    钱管家拒不认罪,就押入大牢,稍后再审。

    钱昌栋连忙就找裴文礼协议,他可以出银子资助裴文礼。

    当天夜里,封未就拿到手一份契约文书,裴文礼同意了跟钱昌栋协议,但是为了都留有对方把柄,所以签订了一分契约文书。裴文礼认陈氏是自杀,钱昌栋给裴文礼三千两银子,不再追究罪责。立下文书,一防止一方最后反悔,各自抓住各自把柄。若是事情败露出去,钱昌栋跑不掉一个买凶杀人的罪名,裴文礼也跑不掉一个卖母求财的大不孝之名。

    墨珩看过那契约文书,次一天在上堂就不去了,“事情已经反转,我去又何益!?”

    两个衙差没请到人,回到衙门把他的话原封不动回上来。

    江本新明白意思,来听审的大门口的百姓都不太明白究竟咋回事儿。等听了半天,又是审问又是重新验尸,陈氏成了真自杀,钱管家喊着他派了人去,却是为了保护陈氏的,防止别人谁杀了陈氏嫁祸给他们,因为这个时候陈氏绝对不能死。她一死,就会把罪名赖给他们了。

    但他也不敢说那两个凶犯是墨珩找来污蔑他们,只说价钱没有商量好,两方起了冲突。对于殴打方留明一事,钱管家也承认了,但方留明并无伤残,且已经高中为官,他也没有得逞,愿意赔偿五十两银子。

    两凶犯一听,不用背个杀人罪名,就算减刑,出了人命最轻也是流放。现在他们只用打个几板子就行了,当然立马应和。

    案子很快结了,钱管家就买凶一事重大三十大板,释放。

    两个凶犯也每人三十大板,释放。

    众人这才都明白,墨珩不愿意再来,说的事情反转是咋回事儿。他们两方人明显是准备用钱私了了。有人鄙夷的骂裴文礼不孝,自己亲娘被害死了,竟然还帮凶手圆谎。难道就为了他们给的一笔银子!?陈氏再不咋样,那也是他裴文礼的亲娘!简直狼心狗肺了!

    裴文礼带着陈氏的尸首,和裴老头朱氏回了家,裴宗理买了棺材寿衣,给陈氏装殓,在家停灵,等着裴厚理和裴文博,孔氏几个。

    村人都议论不止,说陈氏虽然刻薄奸恶,但死的实在有点不该。看裴文礼的眼神也有些鄙夷畏怕。连自己亲娘被害死了都能卖,还有啥事干不出来的?

    方老秀才和方立赶到县城,领了赔偿的五十两银子。

    虽然家里现在进项多了,但五十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方立看他爹拿着银袋子,眼神时不时就看过去。

    方老秀才跟裴芩和墨珩商量,“大郎当初也没事,一点皮外伤也就不提了。这个银子,咱们不要,就赔给李宝祥家吧!”

    裴芩还没来得及说话,方立就站了起来,“凭啥啊!?这是赔偿给我们家的,赔偿给大郎的,凭啥要给了李宝祥家!?爹你糊涂了吧!?”

    方老秀才看着他面色一沉。

    方立忙改口,“不是…我是说爹想岔了!这五十两银子明明就是赔偿给咱们家的,他李宝祥断了胳膊,咱们不也是给他治好了吗?补品都不知道给他们买了多少,还认了他做干儿子,跟咱家攀上了干亲,还想再把这个五十两给他们,他们想得美呢!”

    “五十两银子你就看在眼里了?以后给你五百两,五千两,你是不是就把爹娘杀了!?”方老秀才气的怒骂。

    “那哪能啊!这根本不是一码事儿!”方立连忙道。

    “不懂个狗屁!”方老秀才怒骂一句,银子是坚决要给李宝祥家了,不仅要给,还要大张旗鼓的给。

    方立还不满的嘀咕,“又不是她们做着几样大买卖,五十两银子说给就给人家了,卖多少酸笋和红薯粉才能赚这么多。”

    “等你当了家,我们家就完了!”方老秀才已经决定,以后只让方立管小事儿,决策的事绝对不能由他来,更不能让他来当家。

    裴芩虽然不待见李宝祥家,但这个银子也不能自家收着,李宝祥跟方留明一块挨打,断了胳膊又认干亲的事当时闹的也沸沸扬扬,官府既然赔偿了银子,就该给李宝祥家送去。

    裴茜心里也觉得李宝祥家根本不配,李宝祥被打断胳膊,也是他自己没跑掉,硬是结了干亲,借着机会就来她们家,竟然还敢对她有非分之想。

    而此时,李家已经在准备喜事了,李宝祥和余家闺女余晴秀定亲后,当即就定下了婚期,年前成了亲,也好让李宝祥专心明年的科考,有个人伺候,过年也有新媳妇热闹。

    五十两银子被大张旗鼓的送去了李宝祥家,对于这一笔意外之财,李婆子和李老汉都高兴不已。

    村人也说方家高风亮节,五十两银子肯定是墨珩和裴芩跟官府争取到的,赔偿的银子也是赔偿给方家给方留明的,他们却一两不要,全部拿来给了李宝祥。李家攀上这门干亲,真是走了大运了!

    李婆子原本还很高兴,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好挣的!可听了外面都在夸方家的人多好多好,他们家多走运才攀上这门干亲,就一盆冷水浇下来,恼怒上了,“我儿子要不是为了他方留明断了胳膊,早就考中功名了!咋不说他们害的我儿子到现在都没有功名,还把媳妇儿给休了!?啥好话都让他们落了!”

    李老汉劝她千万别在外面说,“今年等儿子成了亲,再去请教请教,让他们帮着走走路子,明年争取让宝祥考中功名才是最重要的!”

    李婆子就是愤恼不高兴,“他们要是肯帮,宝祥早就考中了!”

    “今年再说就好说了!儿子马上娶亲了,你就别折腾事儿了!”李老汉也怒恼,但人家不帮,他也只能心里骂骂。

    李婆子气了一出,也知道生气不管用,等着余晴秀进门,让她也往娘家使使劲儿,毕竟余氏不是她亲姑姑,也是堂姑姑,她们都是一门的人,以后也改口叫干娘了的。

    裴芩身子越来越重,李宝祥成亲,还下着小雪,就都没去,只让张庚山作为管事送了一份贺礼。

    李婆子更是不满,她还亲自去请了,就指着裴芩过来撑场子,竟然一个都不过来,只派个下人!给的贺礼也比方芳出嫁差得远!

    她不想想,李宝祥只是认了方立和余氏做干爹干娘,不说跟裴芩姐弟,跟方辅都没有关系,还好死不死打过裴茜的主意,裴芩会给他们做体面!?

    成了亲,李婆子就让李宝祥和余晴秀去各家走亲戚,认门认亲,其中没少掉的就是柳儿巷。

    余晴秀梳妆打扮起来,衣裳也换了大红绣花缎面袄,人打扮的很是喜庆,小金钗和银步摇戴着,也增添了贵气,满脸笑容的张口叫裴芩表姐,“我跟方表姐是表姐妹,就也随方表姐叫夫人表姐了!”

    裴芩呵呵呵笑,让他们坐下别客气。

    裴茜冷眼看着,不愿意跟他们多寒暄,要不是怕长姐又犯抽,被他们一哭一说,再让了啥,她也不会在这盯着。

    本来就不熟悉,寒暄后,就有些冷场。

    余晴秀有些尴尬,想到她娘教的,拿娃儿说话,没有人不喜欢听人夸自家娃儿好,就开始围着九儿说话,“…都说是长得像表姐夫,以后长大了肯定惊艳众人!”

    裴芩两眼朝屋顶看,又来个夸那死瞎子美的。

    余晴秀还没有见过墨珩,方芳出嫁去的都是女眷,她也就那一次去堂姑姑家。看九儿实在长得精致漂亮,忍不住想墨珩该有多俊美,让人提起就夸,还生了这样标志的闺女。

    李宝祥也在等墨珩回来,先前墨珩说他心气浮躁,再考一年也考不中,他起先气怒,后来想想,他也的确有些焦躁,一年年考不中,想娶裴茜借势又不得门,所以他学问是有,就是没有沉下心,这才没考中。这一次,也是借着机会,定然再跟墨珩请教几招。

    而墨珩此时,正被李宝莲拦在了路上。

    她出来转悠,路边结冰,阴凉的背阴处都没有开化,就滑倒了。看到墨珩从作坊过来,她干脆就不起来,在路边捂着脚嘤嘤低泣。等墨珩走过来,就梨花带雨的求他扶自己起来。

    西半边村子住的都是孙姓人,张世千家在东边。她竟然跑到西半村,还摔倒在他回作坊的路上。墨珩只冷眼瞥了下,径直走过去。

    “墨公子!墨公子救救我吧!我已经摔在这半天了!”李宝莲哭泣着祈求。

    墨珩直接回了家。

    李宝莲不甘心的低声哭泣,就算是给他做妾,她也不愿意跟着张世千啊!

    余晴秀看着墨珩睁大眼倒吸一口气,她只听人说,却不想裴芩的夫婿竟然长得这么俊美。

    李宝祥忙起身见礼,“…。以后咱们两家更亲,我也该改口叫表姐夫了!”他笑着打趣。

    墨珩淡淡的道,“回来路上见你妹坐在地上拦着让我扶,你还是过去把人扶了吧!”

    李宝祥的笑顿时僵在脸上,看他神情淡冷,又想到妹妹,顿时脸色轰的一下烧了一层,羞怒的咬了咬牙。

    裴芩挑了挑眉,坐在地上,不是摔在了怀里?

    墨珩暗瞪她一眼。

    裴芩摸摸鼻子,端了一旁的茶杯喝水。

    裴茜阴阳怪气道,“李宝莲坐在地上起不来,可别说摔断了腿,你们当哥哥嫂子的,还是尽快过去看看的好!”

    余晴秀没想到见墨珩第一次竟然这样无地自容,李宝莲经常住在娘家,她嫁过去后,才刚回了张家,却不想弄出这事儿。坐在地上拦路让墨珩扶她,这不是……她又不是寡妇,咋能不守妇道!

    李宝祥有种奇耻大辱的感觉,却也只能拱了拱手,把这个慌圆下去,出去看李宝莲。

    余晴秀自然跟他一块。

    俩人脸色难看的出来,李宝莲已经自己爬了起来,伤心失落的擦着眼泪往回走,李宝祥顿时阴沉了脸,怒恼的瞪着她。每次他受辱,多是因为她做的蠢事!这次本来是借机会认亲,也让墨珩推辞不掉帮他一把,却不想她关键这个时候,竟然做出这种有伤风化的事害他!

    李宝莲看到他们,脸色一僵,眼泪顿时突突冒出来,心里对他当哥的也有怨气,“要不是你,他也不会那么嫌恶我了!”不是恼了她哥哥和娘的哪些事,墨公子又岂会不理她!?

    见她竟然还怨怼他,李宝祥脸色发青。

    余晴秀也第一次见李宝莲一样,眼神带着惊诧的看她。她都成亲了,就算是嫁的那个张世千,以她之前的名声,也过得去了,竟然拦路让墨珩扶她,不觉得有些羞耻吗?

    李宝祥已经懒的多理她,过来低声咬牙道,“你要是再不知羞耻的坏我的事,以后你就没有娘家了!”

    “我不过说一句,你那么凶干啥?要不是因为你,我又咋会认识那赵俊超,认识张世千,被害了一生!?”李宝莲控诉着他哭起来。

    李宝祥简直气的七窍生烟,又警告她一句,甩袖离开。

    余晴秀看看李宝莲,刚嫁过来时,她看这小姑子一脸忧郁,自艾自怜的样子,还以为读书人家的女儿伤春悲秋些,没想到她……又看了一眼,提醒她一句,“回头就说你扭到腰了,一时没有站起来。”快步跟上李宝祥。

    等回到柳儿巷,余晴秀尴尬的解释,“那边地滑,宝莲摔倒扭了下腰,一时没有站起来。”说墨珩误会了。不然他们再来往,也实在不好说话。

    李宝祥也拱手,说李宝莲太冒失,不常出门,少有人结交,见墨珩是认识的,就求救了。把话圆过去。

    墨珩只淡淡接应两句,没有再多说。

    等吃了饭,李宝祥再请教学问时,就底气不足了。

    墨珩给他指出策论的几处不足,就让他多看书,把之前写过的策论,再潜心练习一遍。

    李宝祥觉得这根本就没咋指教,墨珩始终看不起他,不愿意多教他一点。裴文东是裴芩的弟弟他不说了,那个赵雍,只不过是别人家的一个小少爷,也把他给教成了少年秀才。他再不考个功名,年龄就越来越大,和方留明也差距更远了!

    回到家,没有听墨珩潜心练习,找李婆子抱怨李宝莲又要害他,让李婆子把李宝莲管住了,“她都已经嫁给了张世千了,这时候才去找墨珩,只会让我难堪!要是因为她惹怒了裴芩,给我科考下绊子,我这辈子都别想考中了!”

    李婆子脸色黑了红,红了又青,也骂李宝莲这个时候添乱坏事。

    余晴秀在屋里听着,没敢出去,怕公婆觉得难堪。但他们说的话,还是听见了的。她想,就算是之前,李宝莲一开始看着挺我见犹怜的,但多看几次,就跟裴芩差着不少。墨珩又长成那样仙神般的,也不会看上她吧!?

    李宝莲开始嫌弃看不起,张世千家里人还都让着她,觉得高攀了,都敬着她,纵着她。但时日久了,她还一个劲儿的作。被流产的那些愧疚,也一点点被她自己磨没了。也就张世千还纵容着她,宠着她。

    裴茜之前和长姐长姐夫一块出门去作坊,也碰见过李宝莲,“只没想到,都成亲了还犯贱!不要脸!”让裴芩盯紧了墨珩,“那些人家,都是证实怀孕了,让狐媚子钻了空子爬了床!你要是让人爬了长姐夫的床,就等着哭吧!”

    裴芩把话转给墨珩,“你要是让人爬了你的床,就等着哭吧!”

    墨珩愣了下,抬头看她,俊脸黑沉,“只有你敢爬我的床,还有谁敢?”

    “老娘那是被你拖过去的!”裴芩黑着脸道。

    “嗯。我的衣裳也是你扒的。”墨珩点头。

    比污,她是比不过这个禽兽级别的了。裴芩没好气道,“我饿了!”使唤他去弄吃的来。

    墨珩弯了弯嘴角,吩咐外面的张庚山,去厨房把炖的鱼汤端来。

    很快张庚山就端着两碗鱼汤,配了两碟蒸饺和鱼丸,拿过来。

    前院,裴茜和九儿姨甥俩已经吃过了,领着她出去看热闹。

    裴厚理和裴文博,孔氏带着闺女裴清雅回来了。

    从通知消息,到他们回来,都一个月多了,要说他们没耽误,那是绝对不可能。而裴文丽,没有回来奔丧。

    时间拖的太久,纵是冬天,陈氏的尸首也发臭了。

    朱氏嫌弃的不行,让人回来了,就赶紧的埋了。

    而陈氏的死,最不愿不甘的就是裴文博了。他都已经十七了,翻过年就十八了,再守孝三年,他都多大了!?再说他已经在京城相中了一家的小姐,三年孝期过去,人家早就嫁人生子了!

    裴厚理也哭的很沉痛伤心,不过他哭儿子前途再次被毁,小儿子亲事被耽误,这个孝期得守过去。至于陈氏死了,他也就刚开始难受了几天,就觉得总算轻松了。再也不用对着陈氏那张黑丑刻薄的脸,处处管着他了!

    很快陈氏就被埋了,老裴家没有大宴宾客,也没多少人要宴请,摆了几桌意思意思就过了。

    孔氏又回到这个家里,没了上头的婆婆欺压,但她知道,很快裴厚理就该找个后婆婆来,依旧压在她头上。朱氏也看大房更加不顺眼,开始使唤她了。她知道陈氏死的蹊跷,裴文礼又蹊跷的没有追究,就跟钱婉秀商量,“我婆婆她不在了,我一个人一大家子也伺候不过来,爷奶都年纪大了,二婶二叔又不常在家,不如买两个婆子回来伺候?”

    “婆子手脚不利索,要不买两个丫鬟吧?”钱婉秀看着她,眼中闪过嘲讽。以为有她的把柄了,想来拿捏她!?就凭她孔氏,还不够格!

    孔氏一阵气短,“小丫鬟不懂事,又不勤快干活儿,买婆子懂事勤快,即便手脚不如小丫鬟利索,但胜在做事会沉稳些。我婆婆刚去了,要是买了丫鬟回来,她们不懂事,还不乱嚼舌根子?”

    钱婉秀想到那三千两银子,点点头,“说的也是!你们做了决定,我也不好插手。左右房子盖的大,我们又不常住,买两个婆子也足够住得下!”她屋子盖了,一年四季衣裳买了,还想让她什么都出了!?

    孔氏好一会才点头,应和了一声,去跟裴文礼说了买婆子的事儿。

    家里的私房银子现在都在他这,拿了十两银子给她,让她去看着买。

    孔氏挑了两个年长点的买回来,安排住在后院的矮房里,做饭做家务。

    村里看他们刚埋了陈氏,就买了仆人回来伺候,日子立马过奢侈了,家里的人都不干活儿,使唤上下人了,都指指点点的,说裴文礼得了一大笔银子。

    朱氏听了,也惦记,私底下问话裴文礼,得了多少银子。

    裴文礼只说是陈氏的一点陪嫁,至于别的银子,只有钱家给的几十两银子丧葬费,也用差不多了。他准备拿这银子买几本书和笔墨纸砚,在家里守孝,潜心研究学问,也给裴文博定一门靠谱的亲事。

    朱氏心里猫抓似的,偏偏又问不出来。问钱婉秀,她也是说就几十两银子丧葬费,别的没有。否则钱管家跑不掉买凶害人命,裴芩那个小贱人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爹!

    各家各户开始准备过年了。

    裴文东捎了信回来,说是年前赶不回,和萧雍,常咏麟在外面过年,还给家里捎了东西。每个人都有,九儿更是一堆,吃的玩的。

    里面最多的就是点心了,两大盒带骨鲍螺,两大盒榴莲酥。

    榴莲酥还不稀奇,带骨鲍螺被称为点心圣品,有钱难买,是各大勋贵家族极为喜爱的一道珍品。

    裴芩吃着也就那么回事儿,奶油和乳酪她都吃够了。她觉得榴莲酥倒是很不错,连吃几块。

    裴茜和九儿都喜欢,尤其九儿,两大盒她自己就干掉一盒。

    “长姐!?”裴茜看着吃空的盒子,叫裴芩。

    看她眼神,裴芩嘴角微抽,“我不会做!”

    裴茜一副‘她怎么当娘的’样子看着她,“九儿喜欢吃!”然后扭头对九儿说,“你娘会做带骨鲍螺。”

    “娘,做!”九儿立马道。

    “娘不会!”裴芩黑了脸。

    “娘会!”九儿坚信。

    “娘不会!你小姨会!”裴芩认真的告诉她。

    九儿立马转向裴茜,“小姨~”

    裴茜狠狠白了长姐一眼。

    裴芩笑,“我跟你们一块去挤羊奶吧!”

    三人收拾了正要出门,张庚山神色有些异样的过来通禀,“门外来了位章少爷…。”

    ------题外话------

    《凤掩妆之世子要出嫁》贺兰轻儿

    凤如歌是谁?北璃女扮男装十二载的镇南王“世子”,上得了朝堂,入得了红楼,打得了太极,玩得了暧昧,乃北璃第一权臣。跟皇上称兄道弟不是事,跟公主不清不楚不是事,跟太后拍马溜须更不是事。活得肆意洒脱,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眼见得就要出任CEO(升丞相),迎娶白富美(娶公主),走上人生巅峰。

    只可惜,这都是在遇到他之前。

    自从她一不小心惹到了那个叫容瑾城的男人,凤如歌就开始在作死的康庄大道上狂奔,一去不复返!

第一百七十一章:看中皮相

    张庚山之所以神色怪异,是因为墨珩查过章岩,且对他没有善意。不过后来章岩就和王庭王诺兄弟一块远走,一去几年,所以墨珩再也没提过。

    现在这个章岩又回来了,竟然还主动找上门来,张庚山觉得,他,就是自家公子下一个仇人了。之前他可对夫人有过想法的。

    裴芩听了却是眼神一亮,高兴道,“快请进来!”王小萝卜回来了呀!

    张庚山面色露出一分古怪,夫人听说那章岩来了,竟然这么高兴?不过还是应声,去请了章岩进来。

    章岩还是老样子,面色粉白,两唇红红,一身靛青绣宝相花遍地金锦袍,墨发用白玉冠高高束起,衬的他清俊的面容多了份沉稳内敛。

    随张庚山进来,见裴芩就站在廊下,看见他忍不住扬起笑上前两步,章岩脚步微顿,有些晃神。将来时,他心里压抑不住充斥着欢悦的期待,纵然是他当初犹疑错过,再见,却依旧心情不减反增。

    若是他当初坚定了心念,如今这人就不会恍如隔世,而是亲密无间的吧!?那明快期待的笑,让他心里颤了几颤,低声唤道,“裴芩…。”

    裴芩却直直朝他身后看去,见两个小厮搬着箱子和锦盒,旁边跟着个俊逸的少年,嘶了口气,“王庭小萝卜…不会一下子长这么大了吧?”

    章岩面色微僵。

    王诺不好意思的笑回,“夫人!庭哥儿没有回来。”

    裴芩顿时露出遗憾失望之色。

    章岩神色有些沉,“一别数年,你倒是变化不大。”依旧对他不假辞色。

    “章少爷咋来了?快请屋里坐!”裴芩伸手请。

    章岩抿唇进了屋。

    裴芩扭头打量王诺,“长成大小伙子了!那个小萝卜呢?”

    王诺跟着进屋,一边回道,“我这次回来是参加明年的春试,庭哥儿原本也要回来的,只他跑出去玩滑板,着了风寒,不能长途赶路,这才没有回来。”

    “一别几年,还挺想那萝卜的!”裴芩道。

    王诺轻笑出声,“庭哥儿也很想念夫人,这次没能回来,还哭了一场,让我给夫人捎带了一堆的东西。”

    所以,他和章岩是来送东西的。

    裴芩感兴趣道,“送了啥好玩的?”

    王诺忙让门口的小厮把箱子和锦盒都拿过来打开,“这几盒是江南的点心,这袋子里海产干货,这箱子里面的东西都是庭哥儿准备的。”

    有给裴芩的印章,是他自己刻的;还有一个黄玉蚂蚱,也是练习作,一架贝壳风铃,一个硕大的海螺壳,几个形状独特颜色绚烂的海螺壳,一小包大小不一的珍珠,一个珊瑚佩,一对珊瑚小手串,还有一些零碎七八的。

    “这一包珍珠,大小形状都不均匀,实在出不得手,只是庭哥儿自己采的,还有这些海螺壳都是,这才拿来送给夫人。这珊瑚佩是给夫人,珊瑚手串是给九儿小姐的。好像都是庭哥儿自己打磨的。”王诺往外拿着,一边讲解。

    裴茜还没见过那么漂亮的海螺壳和贝壳,也被吸引了,过来拿着看,“这个是海螺壳?竟然长这么大!?”

    九儿也好奇的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看着。

    王诺看她长得粉嫩可爱,标志漂亮,笑着拿了珊瑚手串给她。

    “我要那个!”九儿指着最大的那个海螺壳道。

    这些海螺裴茜和九儿她们还真都没有见过,裴芩笑着拿了递给她,跟王诺说,“这个小萝卜倒是有心的很!他这几年咋样?”之前走的急,只来得及让人给她送个信儿。

    “沉稳了不少,学问也进步了很多。滑板玩的特别溜!”王诺说着忍不住笑。想到了弟弟小大人一样故作老成的样子。

    裴芩高兴的哈哈哈笑。

    王诺又拿出王庭的信给她。

    看过信后,裴芩笑的更响,“这熊孩子长大了!信里就能看出少年老成的样子,装的!”

    王诺也跟着笑。

    张庚山微微笑着站在一旁,打量被冷落的章岩,果然脸色不太好看。这样公子见了他,也能心情好点了。

    章岩眼神像结了寒冰一样,面无表情的坐着喝茶。从认识到现在,几乎没有给过他几个好脸色,每次他都是被忽视的那个。看看她高耸的小腹,目光落在九儿白嫩精致的小脸上。他没见过墨珩几次,但至今不忘他绝美的品貌,这女儿生的像他?

    想象是一回事儿,等放到眼前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王诺跟着章岩起身,跟从衙门回来的墨珩见礼。他是没见过墨珩,只听说裴芩嫁了个相貌俊美非凡的夫婿,以为只是传言,因为接触下来,她根本不像为美色…。的人。如今见到真人,果然传言不虚。

    “都道墨巡检俊美绝伦,今日得见,闻名不如见面!也怪不得今日还有人说原阳夫人看中了你的皮相。”章岩拱着手笑言,眉宇间,桀骜隐现。

    张庚山低下头,也怪不得夫人当初就不喜欢他,说话就是不讨喜。

    墨珩目光淡淡的看着章岩,微微一笑,“那也庆幸我有这幅皮相,有我这副皮相的在,其他人也就自惭形秽,退避三舍了!”

    章岩眸光一冷,笑了起来,“看来墨巡检也不像传言说的冷漠待人,诺哥儿请教学问,也不怕被拒绝了。”

    王诺又施一礼,说他此次回乡是参加春试,希望墨珩指点几句。

    墨珩看了眼桌上和女儿手里拿的海螺珊瑚,知道裴芩对王家不亲近,对王庭却一直挺喜欢,没有拒绝。

    裴芩拿了海螺把玩了下,递给封未,“封未!把这里给我开个口。”

    封未有些疑惑的看她,这海螺挺好看的,也可以当个摆件把玩,不是也挺喜欢,开口就破坏了。不过心里疑惑,却还是接了,拿出去开口。

    “开口做什么?”章岩问。

    章家也不是沿海州县的,只王庭的爹在外做生意,在一个地方稳了下来,接了王庭母子几个过去,这才接触了这些东西。

    王诺跟着章家老爷子在私塾念书,也对这些不太熟悉。

    裴芩笑了下没有回他,等封未把那海螺拿来,她试了试,放在嘴边直接就吹响了。

    章岩眼里闪过了然,“原来这海螺可以吹响。”

    “也并不是所有海螺都可以吹响了。”裴芩是认出了这是一只响螺。

    章岩疑惑。

    墨珩皱眉,“吹这个要费力气,别玩了。回头装个哨子上去。”

    “是呢!我倒是见他们吹这个的里面装了哨子。庭哥儿拿来的应该也有的。”王诺道。

    裴茜扒开下面的海螺,果然有底下的有两个是装了哨子的,吹了下,很轻易就吹响了,递给九儿玩。

    九儿有了新玩具,立马就把干爹给的小玩具扔在一边了。

    霎时间,屋里屋外就响起小螺号的连续性噪音。

    “回头吹的腮帮子疼可别找我!”裴芩喊她。

    九儿吹了一会,才拿着跟她道,“娘!能吹响!”她见过洞箫,笛子,葫芦丝都能吹响的,好看就是庙会上的泥叫叫了。可这个好看的海螺竟然可以吹响。

    “不出三天准报废。”裴芩呵呵。

    王诺忍不住笑起来。和章岩留下吃了饭,跟墨珩看了策论,请教了几个学问,这才告辞。

    厨娘过来回话,那些海鱼干货她都不太认识。鲍鱼和干贝瑶柱这些她认识,海鱼却是没多见过。

    “管它啥鱼,过年提前一天泡发,我们直接烧了吃就行了!”裴芩直接摆摆手。

    厨娘笑着应声,下去准备年货。今年的年货,也要多为王家那边准备点了。

    余氏也和方婆子赶集置办年货,又拿了酸笋和细粉过来,说方芳已经怀孕了,余氏高兴的满面红光,“康远昨儿个一早来报的信儿,那丫头粗心大意的,怀了身子都不知道,也幸好康远是学医的,看出她有身孕,拘着不让她乱疯。”闺女嫁了个沉稳有责的女婿,让余氏真是松大气的高兴,现在就只有大儿子了的终身了。

    “那是好事,你们要去看她,也给我捎点东西过去吧!”裴芩说着,让雪冬去包点红枣当归,又让余氏他们拿点海鱼回去。

    正说着,王诺又过来了。

    余氏一看他十五六岁的样子,唇红齿白的俊俏公子哥儿,顿时心中警惕起来。王家肯定不差学问的夫子,就算回来请教墨珩学问,这都快过年了,各家都忙的很,芩儿她们不仅要出货盘账还要归拢一年的事情,他这个时候还跑过来,说是请教学问,怕是冲茜儿来的吧!?

    方婆子也是看裴茜越发沉稳持重起来,更加满意这样的孙媳妇,看余氏盯着王诺,也盯着他打量,目露防备。

    王诺还心中纳闷不已。就算他不如弟弟得夫人喜欢,不能像他叫芩姐姐,可他也就来请教两句学问……

    余氏没有留下吃饭,“我们也就是来赶集的,拐弯过来看看你们。”

    回到家一商量,赶紧就给方留明送了急信。儿子可让她看好了媳妇儿,可别再半路杀出个杨伯彦,把茜儿给抢走了。而且,那王家也不算厚道人家,持重身份,之前还瞧不上芩儿,比常员外家差远了。

    方留明收到信,立马就多告了年假,要回家。

    方辅也想回家了,出来也够长时间了,馨儿估计都不记得他这个爹长啥样了。

    沈柔过来送年礼,“留明哥哥!方小叔!你们这是……回家吗?”

    方辅看她惊诧的样子,看了眼方留明,眼神闪了下,笑着道,“是的!今年要回家过年了!”

    沈柔忙问,“是方小叔回家,还是留明哥哥也回家?”

    方留明听方辅回她都回家,让小厮把东西都提前搬车上,上来跟沈柔辞行。

    “你们…怎么会这么急着回去?之前也没听说,我这都没有准备仪程。”沈柔有些空落落,目光如水的看着他。

    “之前就决定了的,沈小姐不必客气!我们这正要去跟沈老先生辞行!”方留明说着,看向方辅。

    叔侄二人就到了沈家胡同,跟沈老先生辞行。

    看他们突然决定回家,沈老先生意识到,方留明这一去,这孙女婿只怕就跑了,再次探话,表示看重他。

    方留明歉意的拱手,“多谢老先生错爱,我这次回家,就是回去定亲的。”娶亲肯定不行,茜表妹翻过年才十五,能让表姐同意亲事就进了一步,直接娶走茜表妹,行不通啊!

    沈老先生听他如此干脆,是根本没有想沈柔的事,微微叹口气,笑着恭贺他一句,说他是他教过最重情重义的学生,让人给他拿了仪程。

    方留明客气了下,收了仪程告辞。

    沈柔站在门后面,两眼含泪,脸色发白,“留明哥哥!你…真的要回家定亲的?”

    方留明回头看她,点头,拱了拱手,离开。沈柔对他有情,所以他能回避就回避,对她无意,也就一丝臆想不留。

    沈柔靠在柱子上,无声的哭着,看着他挺拔的身影走远。他竟然真的有个未婚妻在老家等他!?可是他在小镇上,青梅竹马的又有哪个是能比得她的!?

    她等了他两年,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回去娶别的女子了?

    方辅觉得沈柔很是温柔娴淑,如果不是大郎心有所爱,倒是个很不错的妻子。望着回家的路,拍了拍方留明,“但愿,这次回家,能达成所愿啊!”

    方留明心情有些沉,又迫切,忍不住抱怨,“表姐从哪听的近亲不婚?茜表妹也不是对我完全无意,偏偏表姐非说近亲不婚啥啥的!”要不是表姐夫也站在他这一边,他肯定怀疑是表姐夫的理论。报复他在表姐有孕不愿意嫁他时,站出来要娶表姐了。

    方辅哈哈哈笑,“这次回家,也让芩儿看看你的变化,找个六品官的妹夫,也绝对不亏了啊!”

    那个冒出来的王诺……方留明握着拳头,催促马车赶快一点。

    他们的马车几里后,也跟了一辆马车,一直从京城,跟到了原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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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二更/(ㄒoㄒ)/~

第一百七十二章:只想娶你一个

    望着就在眼前的原阳县,方留明的所有欢欣,被追来的沈柔全部浇灭。

    方辅也紧紧拧着眉,“沈小姐一路平安无事,就是万幸。等人到了,再想别的办法吧!”

    方留明面容黑沉,冷峻。想别的啥办法?沈柔私自从京城跟过来,就算他去解释,表姐和茜表妹又会咋想?别人看了也肯定以为若他没有表示,沈柔一个闺阁小姐不可能会跟他千里迢迢来老家。

    他之前又激将茜表妹,还特意问她哪个好的话,现在沈柔跟了过来,岂不是承认了?表姐本就不同意,他爹也一直念叨他找个官家小姐,见了沈柔还不闹?那他的机会,更渺茫了。

    方辅看他的脸色,叹口气。这沈柔也算得上大家小姐,竟然如此冲动行事。不说路上若遇到危险咋办,跟了来,等于给大郎堵上一个大麻烦!

    两人在原阳县外停下,一直等着。

    沈柔追的急,颠簸了一路,等见到方留明时,整个人面色苍白,消瘦了一大圈,泪水盈盈,无助又可怜,“留明哥哥!”

    方留明皱着眉拱手见礼,“沈小姐…。”

    方辅看她没事,松了口气,“沈小姐一路平安就好。”若她出个意外,方家怎么交待!?

    沈柔也后怕的不行,看着方留明,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方留明却无法回应她,深深作一揖,“沈小姐此次来原阳县,就说是来探望原阳夫人的吧!”

    沈柔愣了愣,睁大眼睛看着他,“我…。”她是跟着他才冒险来的原阳县。

    方辅眼神一闪,已经明白过来,“沈小姐!原阳夫人是在下外甥女,也是大郎表姐。把你安排过去,也是为沈小姐着想。”如果放她在外面,一个女儿家,还赶到过年,他们叔侄承蒙沈老先生教导,也不能不管不问,让人知道,也不像样。但更不能领回家,否则大郎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沈柔看着方留明,含泪的点头。原阳夫人裴芩,和嫡房的颂鸣哥哥交好,她过去找她也说得过去。留明哥哥也是为她名声着想。

    方留明拧着眉头看天色不早,“先赶路吧!今晚在原阳县歇脚。”

    沈柔看他转身上了马车,顿时有些失落伤心又无措。是责怪她跟了来,破坏他定亲之事了吗?还是觉得她不知羞耻,追着男子跑?她也不想自甘低贱,只是心里有他,不想就这么一辈子错过他,眼看他和别的女子成亲,亲密恩爱。她看不得!

    方辅轻咳一声,笑着招呼一声,看丫鬟扶她上了马车,转身皱眉也上了马车,“大郎!把她安排在芩儿那,虽然是保全她名声,但芩儿和茜儿那边…。不好交待。”

    方留明当然也知道,他更知道裴茜的性子,见了沈柔…。他有些不敢想象。可心里很清楚,绝对不能让沈柔去他们家!否则他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赶到原阳县,天已经完全黑了。

    到客栈要了两间上房,沈柔主仆一间,方留明和方辅一间,几个赶车随从另找房间住下。

    方辅看他睡不着,劝他早点睡,“明儿个还有硬仗要打呢!”

    一路急行赶路,方留明也的确累的很,只得先睡下。

    等次一天起来,跟客栈里叫了早饭,送到了房间里吃过,重新收拾了上路。

    沈柔掀开车窗,看着外面被白雪覆盖的麦田,越走越荒凉落后,心里稍安。这样的地方,也是到了乡下了,不可能会再出个像裴芩那样的特例的女子了。甚至有心情想,她还没见过裴芩,只知道沈颂鸣闹过不止一次,要娶她为妻,纳妾都不愿意。最后还没能如愿,让墨家惊才绝艳的墨九公子给娶得了。

    方留明却心情沉重不已,看着太平镇近在咫尺了,心里越发的沉重,甚至害怕。

    方辅拍拍他的肩膀,等马车到了柳儿巷,他率先下了马车,上去敲门。

    绿春过来打开了门,忙让他们进去,一边往里通禀,“去通禀大人和夫人,舅老爷和表少爷过来了。”

    舅老爷…。方辅嘴角抽了下,两年没有回家,他都变成老爷了……

    裴芩一听方留明和方辅回来了,不悦的皱了皱眉。

    墨珩笑了下,“一回来就先过来这边,看出了什么事吧!”

    裴芩闻言,眉头微动,起来过来。

    方辅正在屋里跟九儿相认,要按九儿来叫,还真是舅姥爷。

    九儿看着两人,问,“舅姥爷!你拿好吃的了吗?”

    马上快过年了,各处互送年节礼的,九儿已经收了一堆的东西了。

    方辅哈哈笑,“拿了!一堆好吃的,都是给九儿的!”让人把给裴芩她们的包袱拿过来。有些在京城来不及买,都是在赶路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买得,归置到几个包袱了。

    方留明目光痴痴的看着裴茜。她穿了件桃红色绣花通袖袄,外面罩了出风毛的锦缎比甲,比两年前身量长高了不少,纤纤腰身也更明显了,面容也张开了,标志的小脸,樱红的娇唇,挺巧的鼻子上,一双黑白分明灵动的杏眼。让他有些不敢直视,又忍不住看痴了。

    裴茜见他眼神黏在她身上,拉了小脸,冷眼瞪着他。

    “小舅!你们没回家就过来了?”裴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方留明僵着身子转身,“表姐!表姐夫!”

    方辅脸上的笑也收敛了些,“是有件事麻烦你了,芩儿!”

    裴芩挑眉。

    张庚山看着就让黄秋领着九儿,他们几个先下去。

    方辅看了眼裴茜,又看了眼方留明,无奈的叹道,“沈家的沈小姐跟着我们来了,接到消息的时候,我们走到原阳县外,她已经走到临县了。”

    裴茜瞳孔一缩,看向方留明,小脸顿时僵沉。

    “所以呢?”裴芩凤眼微眯。

    方留明当着她们姐妹的面,早失了面对沈柔的那份淡然,“表姐!沈老先生是提过,不过已经拒绝,并告知了这次回家就是求亲的。却不想沈小姐随后跟了来…。她是绝不能去方家的,只能先安排在表姐这里,还请表姐见谅!”

    裴茜脸色隐隐青白,冷笑一声,“沈家尊贵的小姐既然跟过来了,直接领回家就是,干啥安排到我们家里?当我们家是啥地方呢!”

    “不是的!茜表妹!我已经明确表示过,更没有给过一丝机会。我…。”方留明看她如此在意生气,心里又欢喜又苦涩无奈,“我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我心意一直不改,天地可鉴!”

    方辅看裴芩神色不好,又不似的,解释道,“大郎绝无二心,我可以作证。当时被人榜下捉婿,还差点跟人打起来呢!这沈小姐一时冲动,跟了出来,但又不能安排在外面,更不能带回家,就只能暂时先安排在你们这,说是来拜访原阳夫人的!大郎无心,她也绝对不会妨碍到大郎亲事的!”

    “关我屁事!”裴芩直接甩他一句。

    “额…芩儿!大郎这几年一直都很用功努力,又痴心一片,以后绝对不会让妻子受委屈的!有个六品官的妹夫,成亲就是官夫人,面子里子都全了啊!”方辅笑着劝话。

    “没发现,小舅出去两年,嘴皮子倒是变得越来越好了!”裴芩呵呵。

    方辅讪讪然的笑,“芩儿!沈小姐也只白跑一趟,是来看望你的。不会妨碍到大郎定亲娶亲的!”

    “表姐!我说过的话,我一定都做到!”方留明也道。

    “呵呵!”裴芩翻了一眼。

    方留明看她根本不信,又看裴茜。他的心意一直都很坚定,她应该知道的。

    裴茜满面寒霜,目光黝黑的看着,暗自掐着手,心里直蹿火。白锦燕是被杨伯彦退亲了,找上门来。这个沈小姐又是什么东西?

    裴芩看了眼裴茜,懒懒道,“人还在外面等着吧?去请她进来吧!”

    方辅微微松了口气,他出去请。

    沈柔下了马车,看着简易的小院,随方辅进来。因为裴芩有三品的诰命,又是方留明的表姐,说着也挺得他看重,所以沈柔早上起来,特意装扮了,端庄柔婉的进来。

    她没见过裴芩,也没见过墨珩,只是听说。这一见,顿时有些微愣。墨九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裴芩能得他青眼,还让颂鸣哥哥念念不忘,也不容小觑。缓步上前,“见过原阳夫人,巡检大人!”

    “免礼。”裴芩叫起,让了座。

    沈柔看了看浑身不自在的方留明,又见裴芩打量她,忍不住微微低头,脸色泛红,“打扰夫人了。”

    “恩。”裴芩应声。的确很打扰。

    沈柔眨眨眼。

    方辅同情的看了眼方留明,芩儿说话向来直接,茜儿更是泼辣,要是沈柔受不了,跑到了他们家去,就完蛋了。忙打圆场,让沈柔先住下,又问裴芩,“你们年前不走货了吧?”如果还走货,最好的是把沈柔送回京城去。别他们这边捂住了,沈家那边一句话说漏,沈柔名声因为大郎毁了,到时就不得不负责了。

    “走货!”裴茜冷冷插话。

    方辅眼神一亮。

    方留明看着她,眼神也闪着亮光,“能借两个侍卫吗?”祈求的看着裴芩,又看着墨珩。

    沈柔宛如浇了一桶冰水般,脸色发白,“留明哥哥!我…你是让我自己赶年路回去吗?”

    看她两眼盈盈泪光,裴茜眼神暗了暗,紧紧抿着嘴没有说话,眼神却看着方留明。看他咋说。

    方留明只道,“沈小姐!沈老先生他们都十分担心你。”

    “我和留明哥哥在一块,他们不会太担心的。”沈柔小声道。

    方留明垂眸,“沈小姐还是称我为方大人吧!”

    沈柔脸色一白,眼泪顿时落了下来,“留明哥哥…。”

    “请沈小姐不要让我未婚妻误会,吓跑了我的未婚妻。”方留明说着,郑重的拱手作揖,感谢她。

    沈柔身子有些晃,泪流满面的看着他。

    方留明看向裴茜,想跟她说话,想跟她解释,想对她诉情。

    他眼神包含了太多东西,裴茜小脸阴沉,不想再多看见他们哥哥亲亲的,转身出去。

    方留明正想跟她说话,看她闪身出去,看了眼裴芩和墨珩,“我先出去一下,有些事跟茜表妹交待。”说完快步追出去。

    沈柔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看他望着裴茜的眼神,又见他迫不及待的追着裴茜出去,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扭头看裴芩,顿时觉得又羞又怒,浑身颤抖。是他的表妹,竟然是他的表妹!?

    可他还把她安排到她们家来,是拿她像表妹表忠心的吗!?

    方留明追着裴茜出来。

    裴茜反手闩上了通往后院的二门。

    “茜表妹!”方留明推不开,怕她从后院门走了,一急,翻了门墙过来。

    “你…。”裴茜瞪大眼看他翻门墙过来,怒的脸色发青。

    “我有话跟你说。”方留明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就往屋里去。

    “你放开!再不放开我不客气了!”裴茜怒的咬牙。

    “不放!”方留明抓的更紧,拉着她进屋。

    裴茜抬脚,就朝他攻过去。

    方留明一惊,急忙躲开,抓着她的手却死也不松开。

    裴茜一转胳膊,挣脱开来,方留明反手一招,又抓住她另一胳膊。

    两人刚一见面,就打了起来。

    方留明身材更加挺拔,力量也稳胜裴茜。

    但裴茜胜在灵巧,花招也多,下手带着怒气,又毫不客气。

    方留明看她气怒涨红的小脸,眸光飞快一闪,在她出拳时,顺势就往后倒下。

    裴茜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打,还没等她再补上一脚,就被他绊倒,一下子砸在了他身上。

    方留明被砸的闷吭一声,“茜儿…。”

    “你混蛋!”裴茜一拳打在他眼上。

    方留明疼的嗷了一声。

    裴茜迅速爬起来,往他身上补脚,“下流!无耻!”

    方留明疼的眼睛冒泪。

    裴茜停了脚,看他捂着眼不动,“只不过打了一拳,真有事了?”

    “茜儿!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方留明擦擦眼睛,松开手。

    看他眼睛只是疼的冒泪,没有大碍,裴茜抿了嘴转身就走,“我不想跟你说!没啥好说的!”

    “茜儿!”方留明急忙叫住她,“我想娶的人,只有你一个!”

    裴茜握拳。那个沈柔都追过来了,不管他想不想,都得负责的吧!?想到杨伯彦也是,裴茜死死咬着唇,快步开了后院的大门,跑出去。

    ------题外话------

    八月十五,俺竟然是医院排队过的~

    十六的更新,推迟到明天晌午两点,抱歉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我不是孬种

    裴茜从后院门跑出去,一口气跑出镇子,看了眼作坊,又看看太平山下的养殖场,直接奔过去。

    方留明追出来,看她远远的跑走,去了太平山,心情又难受又雀跃。茜儿这么在意,她心里也终于有他了!想到这,他精神一振。现在只要他来求亲,定了亲,就一切定局了!沈柔他丝毫无意,也会送她回沈家,不会妨碍他娶她!

    返回来,方留明跟家里的侍卫和丫鬟说了裴茜的去向,让去追她。他则过来跟裴芩求亲。

    看他神情坚定,又带着份轻松走进来,沈柔心里的不安瞬间扩散全身,快步上前来一步,“留明哥哥!我拜见过了原阳夫人了,我跟你回去!”

    方留明神色一冷,“沈小姐,如果你真想认我做哥哥,我爹娘也不会介意再多你一个干闺女!”

    沈柔心发沉,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哪一点不好,你对这么狠心?”

    方留明目光落在她脸上,“你的好,自有心悦你的人去发现。而我,从来都不是那个人。我有心爱的人,且今生只娶她为妻!”

    沈柔摇摇欲坠的看着他,脸色煞白。

    裴芩垂着眼皮子,装作没有听见方留明的真情宣誓,“沈小姐既跟留明来了,那就…”

    “那就先在这里住下吧!”墨珩截了她的话。

    裴芩眼刀子立马甩过来,都说了不能近亲结婚,这个死闷骚还掺和!什么狗屁的两情相悦,裴茜那是记恨白锦燕和杨伯彦,现在又来了个沈柔,气愤难受了,等她长大看清了,自有大片的森林等着她去选择!

    墨珩瞥着她,微微扬了下嘴角,“你们一路风尘仆仆也累了,先歇息一下,喝点热汤吧!”

    方辅忙赞同道,“今儿个先拐到这来,我就打算蹭一顿饭的!”

    家里从早上就炖的羊肉汤,年节准备的菜也都是现成的,这边吩咐下去,那边立马就准备上了。

    红夏让绿春和侍卫去追裴茜了,她留下来伺候的。从家里的玉雕白菜被打碎,红夏是更忠心了,伺候裴茜,就把裴茜的事时时放在心上。她天天在跟前伺候,是看得出裴茜虽然嘴上说的嫌弃表少爷,心里却还是喜欢的。刚才都气走了。所以她留下来,要看着沈柔。

    “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请沈小姐先去洗漱歇息一下吧!”

    沈柔看了看方留明,也知道当着裴芩和墨珩的面再说下去,被羞辱的也只能是她,忍着屈辱随她进了屋梳洗。

    等她那边进屋,这边方留明立马向裴芩求亲,“表姐!我一定不会辜负茜表妹的!她心里也有我,你就成全我们吧!我一定会让她幸福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心里有你?”裴芩没好气道。

    “如果她心里没我,刚才就不会吃醋生气了!表姐!请你答应我吧!”方留明掀起衣摆跪下。

    方辅脸色一变,看他满眼坚毅,看向裴芩,“芩儿!既然他们两个彼此有心,茜儿嫁进方家,也不会受委屈怠慢,两个人也一定能恩爱幸福,你为什么还固执不同意?”

    裴芩脸色难看,冷眼看着方留明,“起来!老娘不喜欢没骨气的男人!”

    方留明一听立马站起来,“表姐!你教过我,世上艰难险阻万万千,人活着就是为了克服这些的。”

    “那就等你克服了我再说吧!”裴芩冷着脸。

    方留明脸上一僵,“表姐!你怀着身孕…别…别生气!”

    裴芩黑着脸站起来就往厨房去。

    方留明立马朝墨珩求救。表姐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话,也只有表姐夫能…。制住表姐。

    墨珩看他可怜求救,“她只是需要个台阶下,就看你找不找得到了。”

    “啥台阶?”方辅问。他可看芩儿硬的很。

    方留明若有所思。

    沈柔洗漱完,重新上了妆。却不想留在这里。这是他要求亲的表妹家,把她安排在这里算什么!?想到方留明要求亲的是裴家的表妹,裴芩她们看自己的眼神,只要想想,沈柔屈辱的恨不得立马就走。

    饭菜很快摆出来,红夏过来请,“请沈小姐异步用饭。”

    沈柔哪里吃得下饭,可又不想裴芩她们更看不起自己,只得忍着出来。

    裴茜没有回来吃饭,张大成一家都在养殖场,她在那边也少不了饭吃,就没等她。

    分两桌简单吃了晌午饭。

    方辅就提出告辞,让沈柔先安心住在柳儿巷,好好歇息。

    方留明看了眼裴芩,也拱手和方辅告辞。

    沈柔追出了门外,两眼含泪道,“留明哥哥!”

    “沈小姐先歇息两日,如果有商队北上进京,我立马让人送你回家!”方留明拱了拱手,转身上了马车。

    留沈柔站不住,靠在丫鬟身上,脸色苍白。他竟然真的狠心绝情,就为了那一个表妹。

    墨珩吩咐下去伺候好沈小姐,就带着裴芩和九儿回了后院。

    红夏就盯着沈柔,防止她跑了,去找方留明。要是让她跑到了方家,到时候表少爷就没法交代了。方家的人都看重她们小姐的,可方大老爷却看不上她们小姐。见了这官家的小姐,肯定立马闹腾的人尽皆知,到时候表少爷就不得不对这沈小姐负责了。

    方留明和方辅回到家,整个方家和方家村都高兴的不行,成群的人挤过来,像是没见过方留明一样,非要再看看。

    方立也激动的拉着儿子,“大郎!你现在可是六品的京官了,你的官服呢?拿出来穿上给爹看看!”

    方留明有些无奈,让他坐好,给方老秀才方婆子还有爹娘跪下见礼。

    方辅也给爹娘磕头,“爹,娘!我们回来了!”

    “好!好!”方婆子激动的红着眼眶擦眼泪。

    阮氏也欣喜的不行,闺女都好几岁了,偏偏他去京城求学,她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每次回娘家,他爹娘都催她,再不生个儿子,就地位不保了。

    方辅起来,看了眼妻女,伸手招方馨。

    “快叫爹!”阮氏柔声道。

    方馨不是小娃儿,已经七八岁了,也才两年多没见,只是有些陌生害怕,见爹还是亲切慈爱的,扑过来,“爹!”

    方辅抱着闺女,高兴的答应。

    余氏也红着眼,“吃饭了没有?我去给你们做饭吃去!这一路肯定累坏了!”她的急信才送出去没多久,他们就赶回来了,肯定一刻没停歇的。

    “我们回来时路过镇上,已经在芩儿那吃过了!”方辅笑着道,让不用准备了。

    方婆子把拿的糖和点心拆开,分给来的人尝尝,“拿的东西不多,给你们尝个意思。”

    都喊着要沾沾方大人的喜气,还有人说,“留明这次回来,是要成亲了的吧!?”

    方留明只比裴芩小一岁,今年也二十了,他年轻有为,还做着京官,现在肯定该娶个媳妇儿了。底下的这些闺女是都没啥希望了,不过他们都想方留明会娶个啥样的媳妇儿,是不是官家小姐大家闺秀的。

    “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定亲的,到时候请你们喝喜酒!”方留明大方的笑道。

    众人一听这话都热情洋溢的打听谁家的小姐,是不是京城的。

    方留明没有多解释,陪着来家的人说了会话。

    等人都送走了,余氏就赶紧问,“你们回来就去了芩儿那,她咋说?”

    方留明神色有些苦。

    “不会真的准备把茜儿许配给那王家的少爷吧?”余氏神色有些不好。

    “区区一个王家少爷,就让她们看到眼里了。许就许了!我们大郎如今可是京官,娶进门的就是官夫人了,这福气可不是谁都能享的。正好给大郎聘一门贵亲!大郎现在这样,娶哪家的小姐娶不得!?”方立即刻就接了话。

    看他这样,要是知道了沈柔的存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方留明看了眼方辅,“爹,娘!我发过誓今生一定要娶茜表妹,就一定会娶她!表姐不知道听了哪的话还是看了啥书上说近亲结亲生的娃儿会智障残疾,她也只是担心这个。我和茜表妹如今已经两情相悦,她就不会再阻拦的!”

    余氏听的一喜,“茜儿她咋说?”

    方留明表情垮下来,“我之前为了刺激她,说是有好几个小姐喜欢我,还故意编造了惹她,她现在有些生气。”

    “啊…”余氏真是不知道说啥好了,“这样的话你咋能编造呢!这信都过了芩儿的手,你表姐看了咋想?”

    方婆子道,“又不是真的,只是误会。既然茜儿也有意,你就好好的解释解释,把亲事定了。等四月里,茜儿就及笄了。”照她说,不及笄也没啥,也不差几天了,要是这一趟能成了亲,那就最好不过了!这样茜儿能跟着孙子去京城照顾,她也很快就能抱上重孙子了!

    “还真的非得要娶裴茜那个泼辣的?多少大家闺秀,比她强破天了!娶谁不行,就非得娶她!?”方立极为不满,尤其裴茜每次来,说话都针对他。就算不嫁进方家门,他也是大舅舅,对他一点不尊敬。

    方老秀才沉冷的目光瞥过来,“啥时候我死了,你再来当这个家吧!”

    方立很不忿,儿子是他的儿子,却一点不听他的话!偏偏他还当不了家。

    方老秀才收回眼神,看向更加挺拔沉稳的孙子。

    “爷爷!你说过的话,应该还该算数的吧!?”方留明直直看着他。

    “臭小子!爷爷说过的话,啥时候不算话了!?”方老秀才骂他一句。生怕他反对的样子,都当官的人了,出息劲儿!

    方留明就笑起来,“等我先去跟茜表妹解释清楚,求她原谅,我们就去提亲!”

    余氏和方婆子已经把提亲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了!”

    裴茜回到家,已经傍晚了,拎了一只竹鼠。

    “小姐!这老鼠都长这么大了,吃了可惜了啊!”红夏知道她有多宝贝养殖场里的种鼠和种兔,看她拎着一只竹鼠回来,立马就拔高了声音道。

    丫鬟扶着沈柔出来上茅房,听红夏的话,扭头就见裴茜拎着一只硕大的老鼠,顿时吓的变了脸,忍不住后腿。

    “你们…你们竟然吃老鼠!?”丫鬟指着竹鼠颤抖道。

    “我们就是卖老鼠起家的。”裴茜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沈柔,让绿春去烧热水,红夏拿刀子和碗过来,把竹鼠杀了。

    沈柔看她一刀子就把那大老鼠给捅死了,还不顾老鼠挣扎给它放血,吓的脸色发白,“你是威胁我吗?”

    裴茜没有理她,把竹鼠杀了,舀热水烫了褪毛,又在火上烤的皮焦黄,没有一根鼠毛,然后开膛破肚,剁成块,腌起来,“就做干锅鼠肉吧!”

    见她们真的要吃老鼠肉,沈柔的丫鬟也起了走心,“小姐!我们…我们去找方大人吧!”

    可她们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去找?要是在碰上歹人怎么办?或者这裴茜记恨她,找人充作歹匪,对她下手怎么办?现在她们住在这里,白天是所有人都看着的,她们就不敢做什么动作。

    等晚上吃饭,裴芩和墨珩没到前院来陪着吃饭,九儿端着碗过来找小姨一块吃。爹娘都不常跟她玩,所以九儿跟小姨就特别亲。

    见那一大盘子老鼠肉,裴茜自己吃就算了,还喂九儿一块吃,沈柔忍不住有些作呕,“你们怎么能真的吃老鼠肉?”

    “你可以不吃,这是我家,我们吃啥,还要你多管?”裴茜冷冷看她一眼,剥了肉继续给九儿。

    “你…。”沈柔简直不相信,方留明竟然会喜欢她这样的表妹。

    “你不愿意待我家,可以走!我们家也不欢迎!”裴茜夹了菜,吃自己的。

    沈柔吃不下了,只喝了半碗粥,就放下碗。想说她明天就走,又怕她们会出手拦着她去方留明,就没有吭声。

    屋子是裴芫住过的,但不是她的香闺,沈柔忍着睡了一夜,次一天起来,早饭没吃,就带了丫鬟赶车的要走。

    红夏立马叫了侍卫拦住她,“沈小姐!既然表少爷把你交给了我们,我们就得看住你了,免得你乱跑出去,出了意外,到时候我们可担待不起。”

    那边侍卫已经把赶车的拎到了一边。

    “你们这是想要软禁我吗?”沈柔大怒。

    红夏眼神闪了闪,“不敢!我们只是对沈小姐安全负责。沈小姐若是想要回家,还是等上两天,就会有侍卫护送沈小姐回京的。”

    “你们…。你们大胆!”沈柔是又怒又怕。她们竟敢把她软禁在家里,留明哥哥竟然这么对她!她们竟然敢!?

    “沈小姐!为了您的安全,你还是回屋歇着吧!”红夏微微笑着劝道。

    沈柔想要发脾气,就见裴茜从后院出来,牵着刚是睡醒起来的九儿,立马怒道,“裴茜!你是想要软禁我吗!?留明哥哥让我借住你们家两天,你们竟然敢软禁我!?”

    裴茜看了眼红夏和曹隶,连曹隶都出手了,难道是长姐和长姐夫?不过对沈柔,她却没有好话,“软禁你?你觉得有必要吗?我们家没人欢迎你住在这里,你大可以出去!”

    “没人欢迎,你们还让人拦着我?你是怕我去找留明哥哥,你就嫁不成了是吧!?你软禁我,还大言不惭的不承认!?”沈柔才不信她。

    “他愿意要你,你大可以去找!看你一个大家闺秀,官家小姐,追着男人跑过来,还追到家里来,哪个清白人家愿意要你!?”裴茜恼羞成怒,说话顿时毒了起来。

    沈柔羞辱万分,“只要我出现在他们家,你就没有机会!”

    “那你就去试试啊!看他到底愿不愿意娶你!”裴茜冷笑着嘲讽。

    红夏看着在一旁接了句,“方家之前就曾来求亲,夫人说三小姐还小,怕有变故才没应。表少爷一直在等我们三小姐长大!不然早就成亲了!”

    裴茜横她一眼。

    沈柔知道方留明把她安排过来,不光为了她的名声,是怕她去了方家,他就不得不承认她,方家也会接受她,他也只能娶她了。她原本是顾忌着那一分矜持,却不想被她们软禁了。气怒的小脸涨红,“那你们就让开!看看我去了,他是娶我,还是求亲你!”

    丫鬟赶紧去拉了赶车的起来,拿着沈柔的包袱,警惕的看着她们。

    “他肯定会要你,因为我从来没有答应啥狗屁亲事!让她滚!”裴茜阴沉着小脸。

    “曹隶!”

    看她发怒,曹隶冷冷收回手,放行。

    张庚山快步过来,“表少爷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沈小姐不妨等等?”

    沈柔有一瞬的迟疑,可她要做成事实,只有这样,她才不会白白受辱,白白跑了这一趟。她现在没有退路,只能嫁给他了!

    她这边刚出了巷子,走出镇子,迎面就碰上了骑马赶来的方留明。

    “方大人!”赶车的忙停下来,向里面回禀一声。

    沈柔掀开车帘子下来,红着眼,“留明哥哥…。”她没有告状,却似有千言万语一般。

    方留明的眼神只看了她一眼,就落在后面不远的裴茜身上。

    沈柔看她竟然追了出来,气恼万分,“留明哥哥!你把我放在她们家,就是让她们软禁我的吗?”

    方留明皱眉。

    沈柔一看,哀哀道,“裴茜她为了嫁给你,竟然软禁我…。”

    裴茜死死盯着方留明,冷嘲,“软禁?某人不放心,一大早就跑过来,我们敢软禁你吗!?你自己舔着脸要送上门去,把罪名推到我们头上!”

    “你…。分明就是让侍卫丫鬟拦着…她说从来都没有答应过和你的亲事,你还…”沈柔羞恨的眼泪涌出来。

    方留明眼中闪过一抹沉痛,看她锁在衣袖里的手,抿紧了嘴,“茜儿!你难道一被人打上门,就只会拱手相让吗!?”

    裴茜脸色一变,她看沈柔格外刺眼的很,看她娇柔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唾弃。想到她跟着跑到她们家来,就恼恨。她又被人打上门来了…。

    红夏一看,也低声道,“三小姐!你不能是个人来抢,就让人抢走了啊!”

    沈柔看她的神情变化,眼泪涌落下来,“留明哥哥!我已经过来了,你难道要让我死吗?”如果她千里迢迢跟着他过来,却被无情残忍的拒绝,她还怎么活?

    见她用死相逼,裴茜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想死,你现在就可以去死了!”

    沈柔怒恨的抬眼瞪着她,又看方留明。

    方留明却紧紧盯着裴茜。

    “原本我是拒绝的,看你跑那么远追来的份儿上,我又不是找不到好人家,需要学倒贴。可是听到你搬出了想死,我突然很感兴趣,看看你廉耻都不要了,非要跑过来破坏,看看你想咋死的!”裴茜攥紧了拳头,冷笑的看着沈柔。

    “你…你…”沈柔气的上不来气。

    方留明却渐渐睁大了眼,“茜儿!你…你同意嫁给我了!?”

    裴茜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我不是孬种!再让人抢一次!”

    “茜儿!茜儿!”方留明有些不敢置信,欣喜的有些无措。原本想激她一激,她果然,果然同意了!

    沈柔两眼发黑,方留明要是娶了裴茜,那她算什么!?她千千迢迢跟着他回来,抛下尊严和矜持,就得到他这般对待!?为了一个色色不如她的泼辣刻薄的表妹!?

    心里恨意乱窜,沈柔嫉恨的看着裴茜和方留明,刺的眼痛心痛。她这样泼辣刻薄,方家的长辈不可能会都喜欢她的!她既然已经来了,绝对不会让他们这么对她!

    ------题外话------

    对不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不要再姓沈

    沈柔绝对忍受不了,她没有退路了!跟着他追来的时候,就没有退路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看着方留明刺眼的欢欣,她只觉得心都撕裂了,咬着唇,紧紧攥着帕子,看向路过好奇的人。

    “一大早,都在这是做什么的?”一声慵懒的声音传过来。

    沈柔还没听出来,方留明却听出了这声音,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挎着胳膊,仿佛没睡醒般的人,惊喜道,“颂鸣哥!?”

    裴茜也是一喜,“颂鸣哥哥!你们竟然赶回来了!?文东呢?”

    沈柔睁大了眼看着那个有些陌生的男子。

    沈颂鸣看了眼挎着绷带的胳膊,“胳膊受伤了,所以就提前赶回来了!只是没想到,今年这年,过的还真是热闹啊!沈柔,你是来接哥哥我的吗?”

    沈柔看他满脸俊逸的笑容,看她的眼神却透着冷意,顿时浑身一个激灵,“颂鸣哥哥…我…。”

    沈颂鸣看了她一会,“离过年没几天了,我过了年正好回去一趟,你就跟我一块回吧!”

    沈柔看他笑容不减的样子,又看方留明和裴茜,心里恨怒难忍,“颂鸣哥哥,不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沈颂鸣收起笑,“你若不愿意跟我一块回去,也可以。我让卢浩他们先行送你回去。你出来也不短了,家里还不知道怎样着急你。”

    “我现在不回去!”沈柔睁大了眼,噙着泪,受了万般委屈的模样。

    “不回去也行。”沈颂鸣无可无不可说着,深深的看着她,“沈崇的孙女于年前突发急病暴毙,你可以从现在起就不姓沈了。”

    沈柔惊恐的瞪着他,脸色惨白,“你凭什么管着我?凭什么决定我的终身!?”

    “我只是维护沈家名誉,你身为沈家子女,既枉顾家族声誉,就不必再姓沈。”沈颂鸣冷眼看着她冷声道。如果换换人,或者方留明对她也有情有义,不是横刀夺爱的行径,他完全不在意如何,若求到他这,他反而会帮衬一把。

    裴茜冷嘲的看着沈柔,“方留明之前表示过喜欢你吗?拒绝过你吗?还敢跟过来,打到我门上,不就是仗着你是沈家小姐,官宦大族的千金!?”

    “你们…。”沈柔惨白着脸,摇摇欲坠,“我千里奔波过来,你们竟然这样对我!?”

    方留明拱手,“沈小姐错爱,在下愧不敢当。既然沈少爷在这,沈小姐就交给你兄长了!”

    “不!不!”沈柔摇着头,伤心欲绝,泪如雨下。

    沈颂鸣皱眉,“卢浩!去安排沈柔住下!”他原本准备赖在裴芩那养伤的,现在也泡汤了。

    卢浩应声,很快去租了一家的院子。

    “不想真的身败名裂,性命暴毙,就安分在这等过年,我会送你回去。”沈颂鸣说着,冷声吩咐,“把你们小姐扶上马车,赶车过来!”

    沈柔固执的就不上车。

    沈颂鸣目光凌厉的看过来,“你可以选择去方家横刀夺爱,或者选择继续回沈家做你的沈家小姐!”

    “我没有!”沈柔哭着控诉。

    “明明是攻城略地,却装作一副凄惨可怜被欺负的样子。不愧是官家小姐!”裴茜冷笑一句,转身就走。

    方留明原本还有些不忍,毕竟沈老先生教导他也是不遗余力。听了裴茜这话,顿时愣了愣。低头沉思着,朝沈颂鸣拱手,“颂鸣哥!沈小姐就交给你,麻烦你了!”

    对他的感激沈颂鸣只点了点头,看了眼沈柔,转身离开,只留两个护卫看着。

    见人都走了,方留明根本怜惜她,眼里只有那个刻薄尖酸的裴茜,沈颂鸣威胁她,也不管她了,沈柔任性的上了马车,“回京!我们回京!”

    赶车的和丫鬟都不敢听她这气话,大过年的,即便官道上,也没啥行人来往了吧!?要是有个万一,他们就是死几次都不够的!两人对视一眼,擅自做主,赶了马车跟着沈颂鸣。

    要是方大人真对小姐有意,小姐去了方家,坐实了名分,虽然有点不光彩,但以后也是整个八经的官夫人了。可小姐都千里迢迢赶过来了,方大人竟然只想着他的表妹,对小姐如此狠心绝情。现在幸好碰到了嫡房的七少爷,跟他一块,也能保全小姐的名声,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僵了。

    租的院子虽然长久不住,但因为过年,要摆供品,所以提前都打扫的很干净,一说沈少爷和沈小姐兄妹要住些天,主家立马搬来炭火,烧上炕,屋里也都烧上火盆,把厨房打扫干净,烧上热水,炉子也点着。

    沈颂鸣看了下,吩咐被褥和盘碗筷子都换新的,点上熏香,就直接去了柳儿巷。天还没亮就赶过来,他早饭都没吃到嘴里。

    柳儿巷这边正热闹,裴文东和萧雍回来,常咏麟也跟了来,三人买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一大车,好几大箱子拉着回来的。

    还有个跟过来的尾巴,纪秉初,正一脸惬意的喝着热羊乳,说沈颂鸣是他救的。

    都还没有吃早饭,裴芩吩咐了重新做,酱肉粉丝,韭菜炒鸡蛋,烫了面,包的烫面包子,鸡汤馄饨,小米粥和豆浆。

    “韭菜鸡蛋馅儿的烫面包子!?”沈颂鸣鼻子尖的,往厨屋门口一站,就闻出来了。

    “胳膊断了,鼻子倒是更灵了!”裴芩回头看他一眼。

    “我这只是胳膊断了,又不是鼻子出故障了!”沈颂鸣白她一眼,兴致勃勃的进了厨屋。倒是很久没见过她下厨做东西吃了。这烫面包子,没有墨珩那死瞎子的时候,他能吃两大盘子!

    正在厅堂里跟裴文东几个说话的墨珩,迅速闪身来了厨房。

    沈颂鸣切了他一声,对着刚出笼的热包子,伸手就抓了一个。烫的来回颠倒着两手,吸溜着气吹。

    裴芩嘴角抽了抽,“你妹呢!?”

    沈颂鸣刚想说他哪有妹妹,想起沈柔,翻了翻眼,“不知道搁哪哭呢!我租了个院子暂住,过年回家一趟,送她回去!”他到原阳县来过年,就是没打算回家的。受不了那些说亲的,相看的,看他就是个移动金山一样。现在好了,为了沈柔,还得回去。

    墨珩突然觉得沈柔来的很对。

    早饭摆上桌,也没有男女分开坐,大桌子围了一圈,连九儿也坐在舅舅怀里啃着包子喝着羊乳。

    裴文东一边讲着这一趟的趣闻,一边不忘喂怀里的九儿吃口菜。

    “幸好少爷我断的是左胳膊!”沈颂鸣迅速抢了盘子里最后一个烫面包子,得意的瞥着纪秉初。

    没有抢到最后一个烫面包子的纪秉初,拿着筷子瞥着他,勾起嘴角笑的魅惑众生,“就让给你吃吧!”

    沈颂鸣切了声,放到嘴边咬了一大口。

    纪秉初扭头幽怨的看着裴芩,“小亲亲!包子还有没有?我没吃饱!”

    “你若想死,我不介意送你去西天过年。”墨珩阴寒的目光刮过来。

    “我这次差点就去西天了,小亲亲,你不知道多惊险!”纪秉初一句话刚落下,一双筷子簌的一下,朝着他的两眼飞速袭来。

    纪秉初一惊,大叫一声,迅速闪身躲开,“快管你家男人啊!杀人了!”

    一双筷子直直飞越过去,没入门口的厚墙里。

    纪秉初扭头一看,不服道,“你武功又精进了,竟然欺负弱小!”

    “再让听到你的称呼,下一次,就没有你躲掉的机会。”墨珩黑着脸冷声道。

    裴芩也朝他翻过来一眼,小亲亲…还叫上瘾了!

    纪秉初撇撇嘴,“小雍雍都快被你们教成面摊了!”

    萧雍僵着小脸抬眼看他,“表舅,能不能换个称呼?”

    纪秉初看一圈子都嫌弃他,学着沈颂鸣的样子,翻个白眼儿切了一声,看墨珩又换了双筷子,也端了小米粥吃了一碗。

    红夏几个刚把碗筷撤下去,端上茶水和福橘。

    墨珩就开始对纪秉初下逐客令,“他们租的院子,你滚去和他们一块住!”他可以容忍几个小的围着芩儿,分走她的心神,只要他们都没有非分之想,当儿子养着也就算了。可沈颂鸣,纪秉初这两个,他可没这么大的儿子!

    “我去!”纪秉初瞪大眼,不带这样的啊!

    “你去就好。”墨珩却故意曲解,黑着脸点头。

    纪秉初被他噎了下,看看沈颂鸣,啧了一声,“好吧!我可以不住在这,但我一日三餐要在这边解决!你们要不做我的饭,你们就别想安生睡觉!”

    大过年的,客栈都关门了,更别提面馆饭庄了。反正沈颂鸣是要在这边蹭饭吃的。那就挡不住闲的蛋疼的纪秉初。

    裴芩忽然想起来,问沈颂鸣,“你妹那边,要不要送饭?”

    “送了她也吃不下,晌午再说吧!”沈颂鸣不在意道。没有把握还敢孤注一掷,脑袋被门挤了!

    方留明看向裴茜,表姐夫提醒他的台阶下,就是茜儿。只要茜儿态度坚定,表姐就不会再阻拦。

    裴茜既然已经决定了,“长姐!我要嫁给方留明!”

    纪秉初身子一歪,赶紧的坐直了看着她,目露赞赏。

    沈颂鸣抿了唇笑。只要方留明摆平了裴茜,裴芩也只能嘴上打打仗,终究不会真的强硬拆散他们。

    裴文东和常咏麟,萧雍三个也都睁大了眼的看着。他们都是知道裴芩不同意这门亲事的。

    “我不同意!”裴芩黑着脸道。

    “你当初嫁给长姐夫我们就没管!我嫁给方留明,所有人都同意,就你反对!”裴茜越是听她反对,越是要铁了心。

    “表姐!请表姐成全我们吧!”方留明恳请。

    沈颂鸣笑着劝话,“裴芩,就别棒打鸳鸯了!你都幸福了,也要让他们幸福幸福啊!你要是觉得不幸福,随时可以离,我就在这等着!”

    墨珩俊脸上恨不得刮下一层寒霜。

    “近亲不婚,你也在这乱掺和?”裴芩眼刀子也刷刷过来了。

    “时代不一样啊!”沈颂鸣骂了她句死心眼儿,“亲上加亲那么多,他们自己愿意成亲,都是大人了,自己选择的,也能自己负起责任,你也正好撒手不是!?”

    裴芩脸色黑如锅底,“我不同意。你们年少无知,根本不懂情啊爱的。过几年自然就没新鲜劲儿了!”

    “表姐…”方留明急了。

    “我不管!你当初不愿意嫁的,愿意嫁的,我们都没管住你!我想嫁给方留明,你也不能反对!”裴茜拉着小脸道。

    沈颂鸣看两人一眼,让他们先别多说,“回头我来劝她。”死瞎子真没用,见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

    墨珩劝一次,就被威胁睡书房一次,所以了。

    裴文东重新审视了这个表哥,人长得挺拔清俊,温雅有礼,和三姐有情义在,方家对三姐也肯定会比别家多了包容。嫁给表哥后,三姐就是官夫人了。面子里子都有。长姐,为啥就是非得不同意?难道表哥做过啥别的事,长姐还记着仇?觉得三姐嫁给他,就是掉进火坑了,所以才随便说个借口拒亲?

    常咏麟和萧雍也对视一眼,当即就岔开话题,说裴文东在湖广救了个小姑娘,人家喊着要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

    “胡说啥呢你们!”裴文东顿时小脸涨红。

    “人家还教你说方言,给你送吃的,连我们都沾光了呢!”常咏麟说着,就跟裴芩讲那个小姑娘如何如何的。

    萧雍面带微笑,在一旁应着声,“你还教人家认字。”

    “那是她有不认识的字来问,我顺口一说而已。”裴文东辩解。

    “我们都不顺,就他每次顺的很!”常咏麟嘿嘿笑。

    裴文东立马揭他老底,“有个卖身葬父的,你还不是出了银子帮人家。差点就领回来当通房丫鬟了。”

    “女大三,抱金砖。”萧雍立马笑应。

    常咏麟立马又揭萧雍老底,说他把一个小姑娘认成了小子,还摸了人家。

    “我就拍了下肩膀!”萧雍黑着小脸。

    “嗯,还拉了下手,差点被人打了一巴掌,骂流氓。”裴文东点头。

    一下子变成了三人的揭短大会,互相揭短。

    裴芩听的两眼闪光。才十三十四的小少年,就开始恋爱了。她十三十四的时候在干啥?好像除了打架,就在搞化学实验。好不容易穿越了,不用天天去搞实验了,还特么穿到了封建社会来,早早成了某个闷骚的孩子他妈,出去嘚瑟的机会都没有。

    看她一脸向往,沈颂鸣问她,“预产期啥时候?等你生了,也去江南看看,我把作坊都建好了。”

    “好!”裴芩眼神放光,扭头问墨珩,“预产期啥时候?”

    墨珩看着她,眼中笑意隐隐,“六月,天正热,等生完你好好在家里养着,凉快了我带你出去。”

    沈颂鸣看她预产期这事儿都不关心,还要问墨珩,垂了垂眸。

    裴芩就问起橡胶作坊的事。

    沈颂鸣这一去几个月,在外面也是办了不少事的,“…你的酱油和皮蛋,正赶上过年,赚了一成。这次提前准备,我还要再过去。橡胶作坊的事零零碎碎的很多,单一个作坊生产橡胶制品也不行,我想几个作坊一块做起来,还要过去坐镇。”要不是他这次受了伤,被裴文东几个小子拖回来,就去越南了。

    几个人你也说他也说,聊到了晌午。

    又吃了晌午饭,沈颂鸣让人给沈柔送去一份,他随裴芩到后院来说话。

    “你不去盯着你媳妇儿?”纪秉初抬抬下巴,揶揄的看着脸色难看的墨珩。

    墨珩瞥他一眼,没有动。如果他也跟过去,纪秉初定会过去偷听。他们说的话他可以听,却不能再有一个人知道他们来历。

    方留明则满怀忐忑的等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裴文东他们说着话,听裴茜跟裴文东几个讲裴文盛和陈氏的死,老裴家的状况。

    一盏茶两盏茶,纪秉初看墨珩脸色越发难看,怂恿他,“时间可不短了,够干点啥了。咱们去瞧瞧?”

    “你自己放浪形骸,不要把我教坏。芩儿不喜欢太坏的。”墨珩冷声道。

    纪秉初脸上的颜色尤其好看,“墨九衡!你绝对比我好不到哪去!我只是比较怜香惜玉,你…。”

    “不要那我和你相提并论。我很专一。”墨珩强调,“墨九衡已死,我只是墨珩。你想找他,我可以送你一程。”

    “你也绝不是什么好人!”纪秉初跟他斗嘴。以为他看不出,这家伙是在跟那两个放哨!?

    “从没想做个好人。”墨珩看了眼座钟,脸色更黑了一分。

    后院沈颂鸣已经怒了,“这里不是我们那个时代了,入乡随俗,有些东西也要改改了。裴芩!梁锦华一直在盯着你,亲上加亲是这个世界的常态,你要是特意独行,让更多人看出端倪,你想过后果没有!?”

    裴芩没有说话。

    “如果你死了,两个孩子怎么办?你辛苦养的几个萝卜怎么办?我…我怎么办?”沈颂鸣临到死,都不想把带的炸弹暴露出来。否则他也不会欠了纪秉初个人情。

    裴芩目光直直的看着他。

    沈颂鸣深吸口气,平复了下,托着胳膊站起来,“我去告诉他们,你已经同意了。”

    裴芩张张嘴,“好。”

    沈颂鸣抬脚走出去,如果他求婚的时候,她当初也说一个好,现在所有事情都不一样了!他可以把所有事情都背起来,为她撑一片无忧的天,带她去畅游天地。墨珩……

第一百七十五章:你还可以做他庶母

    “她已经同意了,回家准备提亲吧!”

    方留明听沈颂鸣这话,顿时欣喜万分,“颂鸣哥!谢谢你!”

    “有我出马,哪有搞不定的!”沈颂鸣笑着挑眉。

    常咏麟嚷嚷着方留明再来要为难他。

    裴茜有些疑惑的蹙眉,长姐反对她嫁给方留明的态度很坚决,又咋会听颂鸣哥哥几句劝就同意了?看沈颂鸣笑着享受崇拜的样子,裴茜抬脚去了后院。

    墨珩洞穿的目光盯着沈颂鸣,看他满脸笑的得逞的样子,也起身回了后院。

    沈颂鸣看了眼他,“天不早了,昨儿个都没歇息好,先回去歇息了吧。”

    方留明也要回家去了,让家里准备来提亲。送了沈颂鸣他们出门,又折回来,提亲定到哪一天,还要跟表姐表姐夫商量定。

    沈颂鸣回到租住的小院,见沈柔的丫鬟正端着茶水送进屋,她没有闹事,也就不多管,径直回了自己屋。

    纪秉初也跟过来,“我看你似乎并不高兴啊!那为什么还要去说服她?”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高兴!?”沈颂鸣不善的瞥他一眼。

    纪秉初轻笑着靠在椅子上,“其实你真放不下,倒是可以抢个试试,我保证不站墨九衡那边。如果你需要我帮助,我二话不说。”

    沈颂鸣深深看着他,“你怎么帮?”

    纪秉初看他这么问,顿时来了兴致,“墨九衡是个很死板固执的人,以他的上心程度,让他放弃的可能性不大,不,应该说是丝毫可能没有。不过,如果你能搞定小亲亲,发生点啥…。或者,让墨九衡出点小亲亲忌讳的,踩了她底线,等她抛弃墨九衡,你就能上了啊!”

    沈颂鸣看着他冷笑,“不愧是留恋花丛的纪大公子,什么手段都能用!”以为他不知道怎么做?只是他真的在她嫁给墨珩之后,再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谋取她,他就连朋友也不是了。

    纪秉初啧啧,“又放不下,看了难受又想过来看,我也不过给你出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我永远是她最亲的人,这样就很好。”沈颂鸣端了茶,低头喝自己的。

    纪秉初实在很好奇,两个本来可能成亲的男女,女的改嫁了别人,结果俩人关系丝毫不散。沈颂鸣和裴芩的关系,太耐人寻味了。像他们俩才是一家人,她那些弟弟妹妹都靠后了一样。想到自己顺来的东西,纪秉初眸光闪了下,笑了笑,“沈七少爷还真是个情种!”说着抬脚出去。

    沈颂鸣垂着眸,看着茶杯里淡黄色的茶汤出神。情种吗?

    纪秉初回到屋里,摸出他顺来的铁蛋蛋,拳头大的黑铁的壳,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竟然引出一根线。他想过要把这根线给拉出来,又怕触动里面的机关。看沈颂鸣宝贝那些东西的样子,这不起眼的铁蛋蛋,说不定来路不凡,放在手里把玩,莫名的觉得很合适。

    裴芩也正看着裴茜,“你觉得合适?已经想好了,不是一时冲动?”

    “想好了。我也没有一时冲动。”裴茜点头,她不会再眼睁睁一个娶别人的,然后她在一边难受。

    “所有嫁给他的后果,他家里,以后他带给你的生活,你都想好了?”裴芩还是太违和。而且裴茜年纪还小,就算早熟,也必定阅历不足。

    “都想过了!”裴茜还是点头。

    裴芩黑着脸,“让他们来提亲吧!”

    她这边彻底松了口,方留明行了礼,赶紧回家,跟家里商量。

    得知这边都没意见了,方老秀才又拿了钱,买了喜饼喜果,把东西添置齐全,请了常员外做媒人,就上门来提亲了。

    方立看他做不了主,终究不能扭转,就在聘礼上扣,还敢要求陪嫁,“裴芫只不过嫁个小兵,就陪嫁了那么多东西,又是山又是铺子的,裴茜在家里管着作坊,咋着也得多陪嫁一个作坊!”

    “你闭上嘴!”方婆子拍他一巴掌,茜儿除了脾气泼辣点,样样都好,这一年也沉稳了不少,又能干,比那些千金小姐强多了。

    余氏看着大儿子脸上的欢欣掩都掩饰不住,心里也高兴。儿子能娶个喜欢的,以后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小日子过得才滋润!

    拉了两大车,方家就上门来提亲了。

    众人看了,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方留明考中功名之后,方家却不给他说亲。怪不得求娶裴茜的不少,连赵大爷小舅子那个杨少爷也给拒绝了。两家这是要亲上加亲呢!

    裴芩如今是三品诰命,墨珩也是九品巡检,裴文东考中了秀才,她们也算是半个官家了。而方留明是两榜进士出身,在京城六部做官,这样的妹夫,实在壮面子!

    这两家联姻,也算得上是美事了!

    既然答应了,裴芩自然也不说啥难听的,冠冕堂皇的找了借口,之前不答应是裴茜还小,方留明去京城做官了,怕他抵抗不住诱惑,到时候亲事定了,不上不下,还破坏了两家亲戚关系。才说啥啥近亲不婚的,胡扯了个借口拒亲了。

    这也是方老秀才和方婆子他们的猜测,因为也就这个听着最合理了。

    两家很快订了亲,换了庚帖。

    余氏想婚期也定了,“茜儿过了年四月就及笄了,大郎回来一趟也不容易,不如,把婚期定下,先成了亲,等茜儿及笄后,再圆房?”

    裴芩嘴角微抽,刚定亲就想着娶媳妇儿了。咳了声,“裴茜还小,我还想多带她一年,有些东西教给她。再磨磨她的性子!”

    “茜儿现在已经很好了!沉稳了很多呢!再说活泼点也没啥不好的,她生的聪慧,你放了手,她很是那么回事儿的!”方婆子也劝道。

    裴芩并不觉得,“婚期就明年再商量吧!”

    看她说不通的样子,余氏和方婆子只得无功而返。不过好在已经立了婚书了,这门亲事也板上钉钉了。

    方留明也吃了个定心丸儿。

    沈柔不出门,伺候她的丫鬟和小厮却是要出门的。听着镇上到处都在说方留明求亲裴茜,两家亲上加亲结百年之好的话,很是替自家小姐不值。小姐赌上了一辈子跟着来,就算方大人对小姐无意,看到这般的情深义重,也该感动,接纳小姐的。

    沈颂鸣也不管她,只让人看着,不让她乱跑,“方留明已经和裴茜定亲了,我给你祖父爹娘的信估计也很快就送到了,你还想作为沈家小姐活着,就安生等着回京!”

    沈柔躲在屋里痛哭。她都已经为他做到这一步了,他就不能看看她的好吗!?

    过年的炮竹声声声响起来。

    柳儿巷今年过年异常的热闹,虽然多了个沈柔,裴芩也让叫她一块来了,但沈柔觉得是在羞辱她,不愿意来。

    没有她来膈应,裴茜和裴文东几个萝卜都很是高兴。又多了沈颂鸣和纪秉初,闹玩到了很晚。

    过完年走亲戚,下着雪,裴芩和九儿就被留在了家里。

    因为和方留明定了亲,裴茜也不好再大模大样上门走亲戚,也没有去。

    墨珩和裴文东,连拽着萧雍,三个人一块去的方家村。

    裴芫那边捎了信,让下雪就不要过来了,雪停后,还是和赵孝辰一块过来了。

    年前没有见到面,还以为裴文东过年赶不回来,姐弟见面,坐在一块又是一堆话说。

    沈颂鸣和纪秉初快晌午没回来,沈柔估摸着他们又要在裴芩那边厮混一天,拿了银子让赶车的护院去打听方家。

    之前沈柔伤心欲绝,似是绝望的放弃了,纵然有所不甘,也被震慑了。她的丫鬟也常出去,就没多防备。

    赶车的护院劝了丫鬟几句,见只有吩咐,只好拿着钱,出去打听,直接打听到了方家村。

    方立喝的醉醺醺的,听村人恭维他定了个有本事的好儿媳妇,不满道,“啥好儿媳妇,我们家大郎是当官的,现在又升迁了,以后前途可大着呢!要娶个大家小姐,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村里不少人都知道他对大儿子定的儿媳妇有所不满,听他又这样说,笑着道,“那也是你家大郎有情有义,裴茜现在也是官家小姐了,她也像她长姐那么能干,娶了保准不亏!”红薯细粉作坊是裴芩教的,方立想要儿子巴个高枝头,他们可不能怂恿着说。

    方立哼哼着,打着酒隔儿,摇晃着往家走,嘴里还嘟囔着,“不让我当家,让我当家,肯定给大郎娶个大家闺秀!泼辣刻薄的裴茜,谁家爱要谁家娶!连我都不尊敬,不放在眼里。”

    赶车护院听了个正着,回来就回给了沈柔知道。

    沈柔就知道,裴茜那样的,方家长辈肯定不满意,没想到还是方留明的爹。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跟来,知道了她,会不会是自己最后的希望?

    沈颂鸣却回来,让她收拾东西,“我们明天一早就上路。”

    沈柔脸色一白,她最后的希望也要破灭了吗?

    纪秉初看着她绝望伤痛的样子,一脸的怜惜,“沈小姐!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株呢?方留明也并没有哪个多好的,你看看本公子,不比他强多少倍?再说他心里根本没有你,你又何必作践自己啊,是吧!?”

    沈柔泪眼朦胧的看他一眼,转身回了屋。她就是不认识,也是听说过,纪家得宠的公子哥儿,放荡不羁,放浪形骸,眠花宿柳的事常有,求了几家亲都被拒。他就算家世,相貌比留明哥哥好,人品性情都哪里比得过!?

    纪秉初拿着扇子挑了挑额发,啧了声。

    有他在,有些话沈颂鸣也不好跟裴芩细说,收拾了东西,次一天赶早出发。

    沈柔却不见了。

    这时,去方家村的路口,封未赶着马车等着,“沈小姐!上马车吧!方家村在这边,我带你过去!”

    沈柔警惕的看着他,“你是裴芩的人!会带我去方家!?”

    封未挑眉,“沈小姐不是知道了方大老爷对三小姐很是不满,想要借此最后一搏?所以我好心在这等着,打算送沈小姐过去。”

    “你…。”沈柔惊的瞪大眼,“你们监视我!?”

    封未没有否认,“我带沈小姐去方家,看看方大老爷一个不当家的如何帮你扭转局面,让方留明娶你,和三小姐退亲!”

    沈柔紧紧盯着他,一点也不相信他,可心里又忍不住想要去,如果知道了她,方家难道会把她拒之门外?

    封未像是知道她想的什么,“方家不会把你拒之门外,但方留明确定是不会娶你。不过,做不成他的妻子,你还是可以和他成为一家人的,因为方老大老爷会非常喜欢你,你可以去做方留明庶母!”

    这话说的太狠,沈柔两眼发黑,气的浑身发抖。

    “沈小姐!上车走吧!”封未冷淡的催促。

    沈柔无助的抖着身子,羞恨的死死握着拳,“你们…你们…。”她恨恼万分,却不敢去了。

    见她返回,封未赶着马车慢悠悠的在后面走。

    沈颂鸣派出来的人很快找了过来,把沈柔找回。

    皱眉冷眼看着她,沈颂鸣只吩咐一句,“上车赶路。”

    裴芩只觉得这姑娘蠢,喜欢的话,方留明在京城也待不短时间了,各种示好表白,下了决心笼络,还能笼络不到手?非得跑到人家里去送上门。

    沈柔试过了,可从他为官之后,除了逢年过节会给祖父行个礼,还是跟别人一块,她就算留他,也只是问声好,去他们那里,更是难见到他。

    就这么走,沈柔太不甘心了。她已经跑出来了,还失败了,眼睁睁看他要娶别的女子,还是娶裴茜那样一个刻薄泼辣的女子,沈柔一口银牙都咬碎了。且从这回去之后,她又没成功,又有何脸面!?

    沈颂鸣朝出来送行的裴芩几个摆了摆手,“你们提前把货物准备好!”

    “知道了。”裴芩应声。

    “小亲…。小芩!我还会再来的啊!”纪秉初话到嘴边说一半,看到墨珩动手,立马改了口。连忙上了马车,啧啧不已,“这么严防死守,沈颂鸣,你看来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真不要我帮你啊?”

    “滚你自己马车上去!”沈颂鸣翻他一眼。

    “别介啊!我自己坐在马车上,有个啥聊啊!小雍雍他们仨又不一块了,这一路可还有很远呢!不如你给我讲讲你跟小亲亲是咋认识的?咋好上的?咋又让墨九衡钻了空子啊?”纪秉初觉得沈颂鸣既然对裴芩那么深情,他应该占优势的。他想知道,墨九衡那黑心是用了啥手段把人抢走的。

    沈颂鸣冷冷瞥他一眼,收回眼神,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不理会他。

    “说说啊!我还真是对你们的感情很向往呢!”纪秉初坐过来。

    沈颂鸣听他一旁聒噪,睁开眼,“你想试试,我相信她绝对有那个魅力。不如你回头再跟我过来,守着她生下你干儿子?”

    纪秉初嚷嚷着九儿认了沈颂鸣,裴芩肚子里这个归他,不管男娃女娃儿,他都娃儿他干爹。想到他顺走的那个铁蛋蛋,纪秉初挑着眉,“我明年事情倒是不多,可以试试喔!”

    沈颂鸣勾了勾嘴角,她就是个没心没肺没良心的!谁试谁栽!纵然现在她看着对那死瞎子挺依赖,也不过是死瞎子照顾的好,取长补短了,“你相不相信,我和墨瞎子都掉在水里,她肯定救墨瞎子!”

    纪秉初额了声,“你也不必太伤心,你要不会游水,从现在开始学,还是来得及的!”

    沈颂鸣哼笑,“救了墨瞎子,她和我一块死!”

    纪秉初看他自信的样子,嘴角微抽,“那你们俩可以把墨九衡蹬了,你俩过啊!”

    沈颂鸣有时候真想把墨珩蹬了,然后他带着裴芩回到原来的世界去。只可惜啊,他会游水!

    没了沈颂鸣和纪秉初,墨珩也不再亦步亦趋的严防死守着,只让裴芩不要冰天雪地乱跑,去哪他跟着,就给常咏麟规划今年的春试。

    过完年,方留明也要走了,他原本准备十五后走,可是李宝祥来走亲戚之后,就过来住下,向他请教学问和科考技巧。

    定亲之后,又不好跑过去见裴茜,方留明只好教了他几天,就收拾东西,和方辅动身回京。

    李宝祥还不满,“留明!你不会是因为我天天拉着你请教,所以才决定早点走的吧!?”

    “这是哪的话!衙门十五开印,我只请了年前的假,年后要等过完十五再去,就正月底了。该说的,我也都讲了。你基础不错,只要发挥的好,就能考中的!”方留明这次去京城,就准备谋个外放的缺了。虽然在京城为官听着很荣光,但也只有下到县里,做一县父母官,才能深刻历练,造福一方百姓。

    这是墨珩的决定,让他外放,到外面去做几年官,等京城的风波过去,他也积攒了经验,到时候再调回京城升迁,也无人置喙。

    他把金矿给了萧光珌,他却一直没有动,看来不准备自己拿来用。他必是想用这金矿掀起风波,这几年,京城必定不太平。

第一百七十六章:脸皮够厚

    方留明外放去做官的事,商量了方老秀才,听是墨珩的意思,沈颂鸣也建议他外放,“外放做官不比京官,一个衙门三班六房的人,都要管到,还要带得力的师爷,若是手下那些胥吏衙差明目张胆跟县官作对你还能强硬的惩治,最怕阳奉阴违,打着你的名义行奸恶之事的。”

    方留明点头,这个他知道。

    “为官之道你懂得比爷爷多,但人心你还差了不少火候,去地方上做官,不比京里,就是给老百姓做实事的,你先找你老师或者前人的杂记手札多多问问看看。”方老秀才又叮嘱。

    方留明应声,“这事跟表姐夫商量过了,我也买了几本书看,等去了京城再问几位大人请教经验。师爷的事,表姐夫已经帮我推荐了,去了京城后就能见到。”

    “大郎不去京城!?”方立听到方留明外放的消息,坚决反对,“在京城做官又体面又尊贵,你现在都是六品的京官了,去了小县城里,最多是个县令,还是七品!哪有做京官好!不行!好不容易留在京城,还自己非往小县城跑,我不同意!”

    方留明原本没打算告诉他,等一切都商量定,再给家里送个消息,看他爹果然反对,有些无奈道,“我现在工部也算是闲职,很难升迁上去。只有外放到地方做官,做一县父母官历练几年,再回京,才能升到实缺,才能有实权!”

    “啥实权实缺的,到了县城去做县令,能有在京城好!?你根本不懂,就想着为老百姓做实事,是听了墨珩她们的忽悠是吧!?别傻了!多少人挤破头想要去京城做官,你还想往外跑!”方立抓着他就是一通教训。

    方留明眸光一闪,皱眉道,“在京城的确……”说着没了音。

    方立就哄他,“大郎!爹可跟你说,你现在京城做官,才有机会以后升的更高,别听那些见不得你好的乱说,他们撺掇你外放,就是见不得你飞黄腾达了,他们比不上咱家。你好好在京城,过两年把二郎也带去,说不定爹还能享到你的福!”

    方留明听他说享福的话,无奈的暗叹口气,“我想想,要不就不去了。”长姐夫让他外放,是让他踏踏实实做几年官,积攒经历,也是让他避开京城的风波,是为他考虑。

    方辅也准备跟着方留明去任上,也出去见识一番历练一番,再参加下一次乡试。

    方婆子不想让他再出去了,大郎都快娶媳妇儿了,老二到现在只有馨儿一个闺女,好歹也要等阮氏怀上身孕。

    阮氏不知道方留明外放的事,听到婆婆劝的话,犹豫了下,过来找方婆子商量,她想带着闺女跟去京城,“…我去了,也能照料他们叔侄。”

    方婆子把方留明外放的事跟她说了,“让老二留在家里吧!要是大郎去了京城,没有外放,到时候你也怀上身孕了,让他再去京城也不迟。”

    方老秀才也觉得可行,点了头。

    方辅被留在了家里,方留明收拾了行李,带着小厮护卫到柳儿巷辞行。

    裴茜准备了一个包袱给他,“这是给小舅的,他要让你吃,你就跟着吃一点吧!”

    方留明微微一愣,看着她笑起来,“好!小舅要是不让,那我就不吃了。”看她眼神搜索,忍着笑意道,“不过,小叔这次不去,这些东西定是要便宜我了!”

    裴茜神色一顿,“小舅不去了?”

    “是啊!小叔成亲也好些年了,一直都只有馨儿一个闺女,爷奶都让他留在家里,等小婶婶怀上身孕之后再走。”方留明笑着解释。

    裴茜瞥他一眼,瞪了瞪,转身哼了声。

    方留明凑过来一步,“茜儿!我们…等你及笄后就成亲好不?”

    裴茜立马拉了脸,“长姐说要再带我两年呢!要不你去找长姐!”

    方留明笑的立马苦涩起来,“路漫漫其修远兮。”这边都说不通,长姐那边就更加说不通了。

    裴茜斜着他,“你准备外放到哪?家里同意你外放了?”

    方留明摇头,认真道,“其实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因为才外放的吧?”

    裴茜小脸顿时难看下来。

    方留明抿嘴笑,“你放心,不管我外放还是继续留在京城,我都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滚!”裴茜没好气的吼他一声,脸色却可以的红了起来。

    看她绯红的脸色,方留明就看着她笑。

    裴茜转身就走。

    方留明还要赶路,就不逗她了,“我去了就给你捎信儿。”

    裴芩没啥交待的,只一句,“在外面乱搞之前,记得先退亲。”

    方留明大囧,“表姐!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滴水穿石,早晚烂也!”裴芩白他。

    方留明嘴角抽了抽,“表姐保重!”也不保证啥了,跟墨珩辞行后,就上了路。

    没几天就过元宵节了。

    常咏麟再加过完十五,就来了柳儿巷,由墨珩给他特训。

    裴文东和萧雍也在一边旁听,跟着他做一次特训。

    李宝祥过来请教学问,见裴文东和常咏麟三个都在家里,没有去县学,“是在做下场前的特训吗?”之前方留明下场,墨珩就每日带着他念书讲学解析策论做特训的。

    “我跟你一样,新写了策论,拿过来请教芩姐夫。”常咏麟笑了笑。

    李宝祥怀疑的目光看了眼裴文东和萧雍,连他们俩也在,不可能就是来问个策论,不过是看不上他,不愿意连他也教着罢了。

    等再听墨珩讲解时,李宝祥面上认真,却听不进去了。心里止不住的狂躁,怒愤。要不是方留明,他就不会断了胳膊,也不会到现在都没能考中功名了。

    常咏麟给他裴文东使眼色,这李宝祥今年又考不上,心里更加憎恨了。

    裴文东看了看李宝祥,又看墨珩,长姐夫不愿意教他,就是不想看见他嘚瑟。

    李宝祥听完,又再次请求,让他也一块教,“…。我只要再有一点突破,今年春试就不成问题了。”

    墨珩冷眼看了他一会,“那你就在镇上找个屋子住,每日过来两个时辰。”

    李宝祥一听,顿时眼神亮了,不过,“咏麟是不是也住下特训的?我跟他一块…。”也一块住下的话没说完,见墨珩低头翻书去了,李宝祥有些难堪的改了话,“我也跟他一块特训,相信今年春试一定会考中的!”

    “嗯。”墨珩淡淡的应一声。

    李宝祥很快回家收拾了,到镇上租了间屋子。

    李婆子和李老汉送他过来,言辞之间抱怨裴芩为啥不让李宝祥住在柳儿巷,“…。那么多间屋子,给我们宝祥住一间都不愿意,还是看不起我们!之前她们被赶出老裴家的时候,连个窝都没有呢,现在能耐了,就看不起我们了!”

    李宝祥正高兴,墨珩愿意带着他念书,那他今年就能考中了,对于不让他住在柳儿巷虽然也觉得难堪不忿,不过,“…。那常咏麟都是打小就跟着裴芩叫姐的,所以随便住着没啥。可能觉得我是外男,又怕我住那之后,宝莲借机过去吧!”

    说到这个,李婆子就不吭声了。

    李老汉说她,“她们不好惹,你过去张世千家一趟,让宝莲别坏了宝祥的事。上次还不够丢人的?”

    李婆子撇着嘴,“宝莲不过是让他扶一下,他不扶就算了,还给宝祥办难看,我看就是故意的!”

    “娘!这次我好不容易才让他点头带着我一块,你可别给我坏了事儿。要是让她们记恨了,在科场给我下个小绊子,我这辈子就完了!”

    “知道了,知道了!”李婆子有些不耐道。

    这边安排好,就去了张世千家找李宝莲。

    听李宝祥以后每天都要去柳儿巷跟着墨珩念书,李宝莲眼神一亮,“我会给哥哥送吃食的!”

    李婆子皱眉,“跟你说,是让你别去!惹了他们,给你哥哥下绊子,你哥哥的科考就没指望了。”

    李宝莲抿了着,一会眼圈就红了,“如果你们不逼我嫁给张世千,就算是给他做小,我幸福了,哥哥的前途也早就定了!”

    李婆子也是后悔,可闺女都成了亲,她可不能叫她做出啥事来,“裴芩那性子,一看就是不容人的,你想了也没用。我可告诉你,这次你哥哥可是背水一战,你要是坏了事,我可饶不了你!”她说着眼神严厉起来。

    李宝莲不以为意的低头,要不是哥哥,她就不会遇到赵俊超和张世千,那她就能清清白白嫁给墨珩了。裴芩那个凶悍的,也就是能挣钱,墨珩那般俊美如仙的公子,又怎么会屈就于她!?

    李婆子又叮嘱了她几句,让她看顾哥哥,但别跑去柳儿巷招惹裴芩她们。

    这之后,李宝祥就住在太平镇,每日在街上吃了早饭,过来柳儿巷,念一个时辰,等下晌后再过来,继续念一个时辰。

    李宝莲没过两天,就拿着点心过来,说是给李宝祥送吃食,墨珩教导李宝祥也辛苦了,送了点心给他。

    裴茜一听,“叫李宝祥!”

    绿春忙去叫了李宝祥。

    李宝祥脸色难看的出来,“不是叫你不要过来!你想来干啥?!”

    “我来给你送点吃的。”李宝莲举了举手里的点心纸盒。

    李宝祥阴沉着脸,“滚!要是因为你坏了事,你以后就不要回娘家了!”

    李宝莲委屈的看着他,“我不过就是给你送点吃的。”而且,她要是能跟着墨珩,也会对他有好处的。

    “你要再不知廉耻,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李宝祥方下狠话,转身就进去了。

    李宝莲气的跺脚,叫过来关门的绿春,“你把这个拿给我哥哥。”

    绿春看她的眼神透着不可思议,真是脸皮够厚,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竟然还敢,“张太太!既然李少爷都不要,你还是拿回去吧!”伸手关了门。

    “他不要你拿给墨公子啊!”李宝莲气恼。

    绿春眼神闪过鄙夷,大人心里只有夫人,恩爱着呢!这李宝莲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还是生就淫荡,竟然有脸勾引大人!

    李宝莲气走了,次一天竟然又过来。

    李宝祥直接让人不给开门,也不用理会。

    再敲门,就没人应了。李宝莲气愤的不行,但又不敢拦着出门的裴芩和裴茜。

    跟裴芩出来去作坊,裴茜眼尖的看见了李宝莲在柳儿巷附近晃悠,眼珠子一转,看向张庚山。

    张庚山看她的眼神,“额……三小姐?”这眼神,又想啥坏主意呢!

    裴茜看了眼前面的裴芩,给张庚山使了个眼色,等裴芩到作坊去看酱缸,她凑过来低声跟张庚山吩咐了几句。

    张庚山觉得裴茜真是太损了,而且,她要是嚷嚷出去,到时候也败坏公子的名声,“不如还是换一种吧!”

    裴茜虎着脸,“那你去做吧!”

    张庚山看了眼正检查酱缸的裴芩,公子对夫人真是把一颗心都掏出来了,夫人竟然都不管管这些狂蜂浪蝶。

    裴芩是懒得去管,这种级别的,墨珩都压根没看在眼里,她吃饱撑的去收拾她,还落个以大欺小。虽然她一向挺喜欢。

    李宝莲现在就算着裴芩怀着身孕,墨珩也该偷偷腥,错过这个机会,就再难找了。看裴芩和裴茜都不在家了,就赶紧回家装扮了一番,拿着点心小吃过来。

    李宝祥只能说,“她就是听我娘的,要照顾我这哥哥,这才过来想给我送东西吃。”

    萧雍看他,“你以后可到张家吃饭。”这样李宝莲就没借口再找过来了。

    李宝祥看不起张世千家,要不是李宝莲和张世千有了肌肤之亲,之前还因为赵俊超名声不好,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妹妹嫁给张世千那种坐过牢,没有大出息的人!现在让他去张世千家吃饭,说不定他高中之后,还要分他们个功劳。

    “去叫张世千。”墨珩直接冷声吩咐。

    李宝祥一听连忙起来,“我这就赶她走!”

    那边封未已经闪身出去。

    李宝莲就算有些出格的言词,但总的来说还是他妹妹,她要是难看,他也会跟着蒙羞,他们家都会抬不起头。李宝祥连忙出来,扯着嘴角,讪笑的拦住封未,“我一定撵走她!我来就行!”

    封未停下看着他。

    李宝祥出去,咬着牙说了两句话啥话,啪的一巴掌打在了李宝莲的脸上。

    红夏只看到李宝莲哭着跑走,李宝祥松了口气的转回身。

    不到晚间,就传来消息,李宝莲走路摔倒,摔断了腿。

    李宝祥吸了口气,平整整的地,就算跑的再快,最多就是扭着脚,咋会摔断了腿?想到墨珩面无表情幽冷如古井般的眼神,他顿时脊背一寒。会是吗?

    裴茜倒是忍不住叫好,“断了一条腿,看她再犯贱!”

    墨珩看着裴芩,“跟我无关。”

    裴芩嘴角抽了下。此地无银三百两…。

    终于没有李宝莲来聒噪,她在家里作,那也是由张世千他们去应付了,家里总算清净了下来。

    很快到了二月二。

    孔氏和裴文礼带着闺女裴清雅来镇上走娘家,在肉铺割肉,孔氏突然就呕吐起来。

    老板娘哎呦一声,笑道,“秀莲这是怀上了啊!?这下可好了,只一个丫头还是不行的,你这怀上了,可得生个小子了!”

    孔氏脸色一阴,“我吃坏东西了!”

    裴文礼看着她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拿上肉赶紧走。

    孙全亮家的来买肉,正看见,大嗓门吆喝出来,“这怀孕的时间也不对啊!党娘的刚死,年前才刚埋了,不是应该在守孝吗?竟然怀了孕了啊!?”

    乡下守孝虽然没有严苛,一般夫妻同房也没人拿出来说,但这个时候要是怀了身孕,那绝对是个丢人的事,品行的事。裴文礼就算不为官,也会被人诟病。

    “你月事晚了几天?”裴文礼阴着脸问。

    孔氏不敢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应该不是的!”口气却很是不确定。

    裴文礼握紧拳头,怒恨的咬牙,“是裴芩!”她们想让他身败名裂!对付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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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不是老娘干的

    孔氏要是真有了身孕,裴文礼这顶不孝的帽子就带定了,总不能说孔氏不守妇道,跟哪个私通怀的别人的种。

    裴文礼恨恼的咬牙,娘突然去世,临终前还扯了那么多事,尤其是他撤诉之后,裴芩她们放出流言,说他卖母求财,年前年后到处都在议论,说他不孝,如果孔氏这个时候怀上了身孕,他就坐实了不孝的罪名,裴芩她们肯定会再次出手。

    看了眼孔氏,裴文礼阴着脸,冷声道,“打掉!”

    孔氏惊愣的睁大眼,“不一定是真的啊!”

    裴文礼面容扭曲,“是不是真的,都打掉!”过年那段,他听着外面那些流言,烦躁恼恨的不行,心里总有股邪火,晚上睡觉,有总有种迷迷糊糊想要的感觉,就跟孔氏同房了,这事太邪门了!肯定和裴芩她们有关!

    孔氏面色煞白,嘴唇哆嗦,“我…我应该就是…吃坏了东西。”话说的却很是没有底气。因为她的月事已经晚了几天了。她也知道重孝期间,悄悄同房不会有啥,怀了身孕会被人戳脊梁骨,会顶个不孝的罪名。可她好不容易才怀上的…。

    裴文礼阴着脸和她一块去了孔家。

    孔婆子见闺女脸色不对,拉着她到屋里一问,顿时就哭了起来,又气骂她,“你咋这个时候犯蠢了啊!?就算他不规矩,你也要规劝他,不是跟他一块厮混啊!现在要是怀上了身孕,担骂名的肯定就是你啊!”

    孔氏全身止不住的发寒,可裴文礼竟然犹豫都没有,直接让她打掉。如果这一胎怀的是儿子呢?如果伤了身子,她以后再也怀不上呢?他本来就有意琵琶别抱,是她带着闺女追到京城,费尽心思才把他拉回来。如果确定了她不能给他生儿子,她和闺女以后……

    看她伤心失望样子,孔婆子也痛心,“如果真的怀上了…。就说是陈氏死之前怀上的…到时候临产了,就说早产了!”她也不希望闺女把好不容易怀上的娃儿给打掉了。没有儿子,腰杆子始终不硬。

    孔氏摇头,要说之前怀上的,不可能三个多月了,还不显怀,时间上对不住。她也怕裴芩会拿这个对付他们。到时候她不仅难堪,有可能这辈子都毁了。可实在寒心,舍不得。这个娃儿是她盼了那么久的。

    孔婆子看她这样不舍得,就找裴文礼说话,“…已经怀上了,咋说也是你的骨血啊!能往前说些日子,到时候遮掩遮掩。”

    裴文礼拧着眉,“怎么遮掩?她们正等着攻讦我,躲在一旁虎视眈眈,一个不慎就被她们毁了。娃儿啥时候都能再要,但绝不能是这个时候!”态度坚决,非要打掉。

    孔婆子哭了一场,“往前说些日子,还能遮掩过去。要是打掉,你们去抓药被人知道了,不能也能攻讦你们了!?”

    裴文礼手里有钱,而且他很快想到了张世千。他之前弄到手过当门子,那东西只要一点,就行了。

    决定了之后,裴文礼当即就去找了张世千。

    张世千正被李宝莲哭闹的心烦气躁,听裴文礼来走亲戚,找他说话,立马出来,“文礼兄!走,我们去酒馆。”

    裴文礼没动,“世千弟,我还在孝期呢!”

    张世千抱歉一句,“这几天忙昏头,一时没注意。”

    “我们去河边走走吧!”裴文礼看他的样子,知道李宝莲作,拍拍他的肩膀,两人朝着河边走去。

    裴茜从巷子口出来,看着两人朝着镇子外河沿去,眸光转了转,跑回家,“长姐!孔氏孝期怀孕了!”

    “嗯。”裴芩已经知道了。

    “裴文礼找张世千,是不是跟他弄麝香的?”裴茜冷笑。

    “嗯。”裴芩也已经知道了。

    “他们想要偷偷的把孩子打掉!”裴茜撇了嘴。

    “嗯。”裴芩点头。

    裴茜推了她一把,“长姐!你是不是没听清啊?”

    裴芩从一堆公式中抬起头,“听见了啊!”

    “听见了你没一点反应!?”裴茜瞪她。

    裴芩放下笔,“哎呀!孔氏竟然在孝期怀孕了!?那裴文礼就死定了!先是卖母求财,又在孝期内**,咱们借机弄死他吧!?”

    裴茜脸色一黑,看她睁着两眼看着她眨眼,一副说话很真的样子,“我想掐死你!”

    裴芩翻了她一眼,“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们自己正作死蹦跶,你就在一旁看热闹就好了啊!”

    “我想火上给他们浇油!落井下石!”裴茜沉着脸哼道。

    裴芩挑了挑眉,“那你还是去放把火吧!就添点油,还不够油钱!”

    裴茜也想,可她不是不让手上沾血!?

    裴芩把桌案上的东西收拾了扔进抽屉,“九儿又去哪疯了?”

    “找兴旺去了。”裴茜道。

    裴芩喝了杯热水,就到外面去溜达。

    二月的天,已经回暖了,有人都开始红薯育苗了,雨后空气凉丝丝的,却没了冬天的冰寒。

    人们也开始出来活动。

    见裴芩出来,都笑着打招呼,“墨夫人又出来散步啊!”

    “是啊!活动活动,身子骨硬,生的时候才少受些罪。”裴芩也笑着招呼两句。

    一路上见了裴芩都打声招呼,还没走多远,就有人过来,神神秘秘的跟她说孔氏怀孕的消息,“…他娘刚埋到坟里,热孝里俩人就乱搞,还搞出了身孕,这下可真是笑死人了!”

    “咋可能怀孕了?”裴芩笑着差异道。

    “听肉铺的老板娘问的,说是都孕吐了!还能有假?”

    裴芩唏嘘了两声。

    没走几步,又有人上来卖好,“那孔氏听说怀孕了啊!”

    刚走俩胡同,又有人来,“裴文礼家的,在热孝里竟然怀孕了!真是世风日下,不懂一点孝行!”

    裴芩在外面走一圈,几个上来卖好的,很快孔氏怀孕的消息就在镇上传开了。

    裴文礼和张世千说完话迎面过来,见裴芩正和摆摊的婆子几个人说话。裴文礼顿时脸色阴沉。

    “那神神秘秘的样子,肯定在散播谣言,败坏你的名声。”张世千低声道。

    裴文礼盯着裴芩,眼中阴光闪过。

    有人看到了裴文礼,忙跟裴芩道,“看着也一副斯文样子!”

    裴芩扭头,看裴文礼和张世千,挑了挑眉。

    裴文礼看了更是恼恨,“原阳夫人竟然也是碎嘴子,背后说人是非,散播谣言!”

    “散播谣言?什么谣言?”裴芩疑惑的问。

    “就是你刚才在散播谣言,我们都抓到现行了,你还不承认?”张世千见裴文礼说话,也立马帮腔。

    裴芩恍然道,“你是说孔氏怀孕的事啊?我是听说她在街上孕吐了,不过这事跟我没啥关系吧?她怀孕又不是我干的!”

    一旁的几个媳妇婆子脸色都抽了抽,孔氏怀孕当然不是她干的,是裴文礼干的啊!

    裴文礼脸色发青。

    “你胡说八道!文礼嫂子根本就没有怀孕,你们却在这败坏他们的名声,你是原阳夫人,就能胡乱诬蔑人!?”张世千怒哼。

    “那你把我耳朵割了啊!”裴芩呵呵。

    “背后说人,犯口舌是非,原阳夫人没准儿的事,最好还是不要说的好!以免德行有亏。”裴文礼冷冷道。

    “德行有亏啊?”裴芩说着,眼神看了眼张世千,“我记得上次,也在离这不远的地方,有人说没教养。”

    张世千脸色微变。

    裴文礼看她的眼神,“背后说人是非,散播谣言的的确是你,你还想怎样?”

    “还想给你一顿!”裴芩抬腿,一脚朝他踢过来。

    裴文礼想到她不敢动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又挺着大肚子。见她真动手,急忙就躲。

    裴芩连怀孕都没落下训练,岂能让他躲了,一脚狠狠踢到他胸口上。

    裴文礼惨嚎一声,后退两步,还是没站稳,摔在河边。

    张世千指着裴芩,怒涨着脸,“光天化日,你竟然打人!?”

    一旁的几人也没想到裴芩突然动了手,都倒吸口气。

    “夫人…”雪冬也连忙上前一步,她可是怀着身孕的啊!想要教训他们,直接让刘沨护卫动手就行了啊!

    裴芩不等她话音落,拐脚又给张世千一脚,把他一脚踹到裴文礼一旁,“老娘一向教养德行好得不行,就你俩意见多!你俩知道啥叫教养,啥叫德行!?”

    “就是你在背后散播谣言,败坏人家名声,你现在竟然还打人!”张世千这几天恼忿憋闷的不行,跟裴文礼说话,也抱怨几句,却不能怨的深了,心里憋了一股的火气,想要发泄。

    “本来也就只打算踹一脚完事儿的!”裴芩说着上来。

    刘沨没等她下脚,直接上前一步,脚一踢。

    裴文礼和张世千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雪冬急忙上前来扶着裴芩,“夫人!你没事儿吧?”

    “额…。没事儿!”裴芩摇头。

    她没事,熊儿河里扑腾着的俩就有事儿了。

    张世千不会游水,裴文礼也一样不会游水。两人被刘沨一脚给踢下了河,冰寒的河水四面八方侵袭而来,身上穿的夹衣顿时就湿透,裹着身子往下坠。

    几个妇女婆子看着,“哎呀!这河里的水刚开化,还凉着呢!要不要救啊!?”

    “救命…救…。救命啊…。”裴文礼死命的挣扎着叫喊,心里怒不可遏。裴芩现在简直嚣张狂妄的找死!

    张世千被她淹过一次,叫喊着,“救命…。淹死…了…”裴芩就算再嚣张,也不敢眼睁睁看着他们淹死的。

    “啥时候看着快不行了,扑腾不动了,就下去个人捞上来!”裴芩冷声吩咐。

    刘沨面无表情,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毒妇…。毒妇…”裴文礼扑腾着怒骂。

    裴芩挑眉,“那就再淹一会!”

    岸上的人越来越多聚过来看热闹。对于在河里扑腾的裴文礼和张世千两人,大多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还有人喊着问,“河里水凉快不凉快啊!?”

    “毒…毒…”裴文礼没力气了,尤其岸上的人不救他们,竟然还看笑话。

    “救命…救…”张世千也没用力气,也慌了,裴芩不会真恶毒到眼睁睁看着他们淹死吧!?

    “…。救……”裴文礼喊不出来了,呛了几口水了。

    那边已经有人划了船过来。

    等把俩人捞上来,都已经筋疲力尽了。

    裴芩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以后学的有教养一点,话就不要乱说了。孔氏怀孕,真不是我干的!你要觉得也不是你干的,大可以去揪出那个人。或者找个能干这事儿的人啊!”

    众人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不少人忍俊不禁。

    裴文礼青白着脸,“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裴芩上来又不满的踢了一脚,“欺人太甚的是你吧?老娘一女的,你媳妇儿怀孕了,赖我干的!就算老娘再不像,也是女的啊!你特么眼瞎啊!?”

    众人实在忍不住,哈哈哈笑起来。

    有人说荤话,“你要没干就是别人干的,赶紧去查查是谁干的吧!”

    裴芩又踢了张世千一脚,“人家媳妇儿怀孕,又不是你媳妇儿怀的,你特么那激动干啥!也眼瞎了!?都说不是老娘干的了!还他妈往老娘身上泼脏水!”

    人群中吁了一长声,都看着张世千。

    “玛德!老娘倒是想美人,可惜没那功能!”裴芩没好气的骂完,拉着脸带人走。

    “裴芩!你……”裴文礼气的翻白眼儿,这个贱人毒妇!胡搅蛮缠,说的话却处处诬蔑他,更把孔氏怀孕的消息弄得人尽皆知了。贱人!

    这么一下子,就算那些不知道咋回事儿的,也都听说孔氏怀孕了。

    孔氏两眼发黑,恨恼的肋下生疼。明知道裴芩会搞鬼,裴文礼竟然还往上撞。现在所有人都传她怀了身孕,还乱说她和张世千不干不净,就算是假的,也成了真的了!裴芩,简直太可恨了!

    “打掉!不管怀没怀,都立马打掉!”裴文礼有些暴躁的咬着牙,目光狰狞。

    孔氏白着脸,没有说话,坐在一旁,眼泪突突往下落。

    裴文礼恼恨裴芩谋害,也怨孔氏轻浮不检点,竟然这个时候怀上了身孕。看着她发白泛黄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嫌恶,甚至想,如果他再狠一点,借这个由头把孔氏休了……这个想法也只想了想,又被他压下来。

    裴芩却被墨珩狠狠教训了一顿,“我念着你身子中,让你歇着,养着,看来你身子硬的很,都还能打架!那就从今儿个起别歇了!”

    “你个禽兽!老娘是孕妇!孕妇!”裴芩拽着身上被扯散的衣裳嚎道。

    “孕妇?我看你一点不像怀孕了!还想美人儿呢!嗯?”墨珩贴着她的脸,恶狠狠道。

    “我就只抬了抬脚,是刘沨他干的!”裴芩看手脚快,身上的衣裳快要被扒光了,忙解释。

    “抬的哪只脚?”墨珩又问,声音沙哑的喷在她脸上,让裴芩汗毛都立了起来。

    裴芩老脸发烫,“哪只脚都没抬!”

    墨珩在她脸上轻轻的啄吻,“是吗?刚才谁说的抬了脚?”

    裴芩心里骂他禽兽,她抬脚是踹了人,到他这里成啥了!?外闷内骚的禽兽!

    “怎么不说话?”墨珩咬住她的樱唇。

    “…。累。”裴芩瞪他。

    墨珩狠狠亲她,长舌纠缠着她的,恨不得把她舌头吞掉。

    “唔唔唔…”要死了!

    墨珩抓着她捶在身上的手,松开她,“还想要命,就不要惹我。”从正月底,算着裴芩后四个月了,墨珩就已经开始了禁欲,怕伤着她和孩子。

    裴芩忙不迭的点头,忍不住泪目。没出息就没出息吧!谁叫她在床上的战斗力被碾压成渣了!?

    墨珩抱着她,深吸了几口气,压下体内的灼火,“还乖吗?”

    “乖!”乖你妹啊!

    次一天起来,裴芩一副贤惠的样子,墨珩洗漱,她就站在一旁拿帕子,帮他擦脸,端茶递发带。

    吃饭的时候,还贤惠的给他盛粥,夹菜。

    看的裴文东几个萝卜莫名不已。长姐突然变得好贤惠啊!

    墨珩端了奶豆腐放在她跟前,搛了肉饼和荠菜小笼包。

    裴芩也乖乖的吃完。

    外面流言传的满天飞,裴芩乖乖的在家里吃饭睡觉打豆豆。

    裴茜趁着闲,在后院教九儿识字。

    九儿小萝卜拿着笔乱画,这边涂上一坨墨汁,那边涂上一坨颜料,玩的不亦乐乎。

    裴茜奇怪道,“长姐!你咋不练字?九儿也让我给你教!”

    裴芩看了她一眼,望向屋顶。手酸!

    裴茜眸光微转,过来伸手摸她额头,认为她突然犯懒,是发热了。摸摸也不热,“是哪不舒服了?”

    “心里。”裴芩看她。

    两口子闺房事,裴茜直接不理她了。

    裴芩在家老实歇到常咏麟下场,然后跟着到县城小住。

    裴文东和萧雍陪着常咏麟,送他进了贡院。

    一连几天考下来,常咏麟早早就从贡院出来了,“快!快!给我准备热水洗澡!”

    “怎么了?”裴文东看他脸色难看无比,强忍不住的样子,忙扶着他。

    “先别碰。”常咏麟哭丧着脸,“隔壁的马桶打翻了…”说着连连干呕。

    裴文东和萧雍赶紧带他回家洗漱。

    李宝祥出来的晚,神色有些不太好,知道墨珩和裴芩在县城,直接找到小别院来,“能不能帮我在县太爷跟前美言几句?”他考前打听了江本新的喜好,却不想竟然是假的。

    ------题外话------

    亲爱的们抱歉了,这几天都暂时这样更吧。

    牛妈住院化疗,俺在陪护,只能摸一点,抱歉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扬眉吐气

    墨珩去年就跟常咏麟几个说了江本新的偏好,常咏麟是知道的,但墨珩不建议他顺着哪个的喜好去写策论,要有自己的独特,该怎样就是怎样便好,江本新现在不敢在他跟前寻死。

    常咏麟就没有问,直接按照自己的习惯思维来做的策论。

    李宝祥生怕自己今年也考不中了,所以打听了江本新的喜好,墨珩跟他说只管照实写。江本新现在虽然跟着萧光珌,但他也是寒门出身,又是同进士出身,花团锦簇固然好看,但照实了写,更得他现在的表现和心思。

    常咏麟的文章就有些花了,他人比裴文东和萧雍圆滑,文章也多溢美之词,花团锦簇的。

    李宝祥看了裴文东的,又看了萧雍的,觉得俩人的文章都不如他,虽然有特色,但他们能考中功名又不是考的文章。学政大人还认识裴文东他们,墨珩却连县太爷都不给他引荐。

    所以他自己也打听了一圈,把文章写的花团锦簇,但他又学不来常咏麟的华丽,更不像萧雍的大家之范,文章写完,他自己也觉得似乎有点过。从贡院出来的时候,还没出门口就听到两个学子急切的悄声议论,情况和他一样,喊着惨了。

    李宝祥担心自己再错失了今年的机会,赶紧过来找墨珩,让他走走县太爷的路子,因为最后一关,谁通过不通过,还要经过江本新,只要他向学政大人推荐他,那他就有八成的把握了。

    “把你答题情况默来。”墨珩让张庚山拿来纸笔。

    李宝祥脸色微僵,想到糊弄过去,不让他知道自己没听他的。又看他一身玄色暗纹长袍,淡冷的神情,周身仿佛环绕着寒气,终究没有隐瞒,把自己的答题默出来给他。不过文章上他稍微改了改,怕把答题的策论照搬出来,墨珩看了觉得不行,根本不帮他说话了。

    墨珩看过后,扔在一边,“没有旁的人顶,你只管等消息就是了。”

    李宝祥心里一喜,“那…。要是有人顶了呢?”常咏麟是从小就跟着裴芩的,她们肯定是偏向常咏麟的。裴文东就算了,那个赵雍的文章也算是勉强像样。常咏麟一个半大的小子,有这个机会,她们肯定会让他顶上去的。

    墨珩抬眼看他。

    李宝祥心里一窒,顿时有些讪然,“我是看,今年下场的学子有不少是世家子弟。”

    常咏麟今年肯定要给他中了,还有那王家的少爷王诺,也时常过来请教墨珩学问,王家又在原阳县家大势大,他肯定也能考中。那他的机会就要被挤走了。

    “科考选拔,选的是人才,不是家世。”墨珩冷声道。

    “是,是。”李宝祥讪笑着应声。心里总有种常咏麟他们是亲生的,连王诺都成了亲生的,而他是捡来的感觉。

    常咏麟洗漱好,想想那个黄歪歪的场面,饭也吃不下,喝了两碗白粥,就着香油凉拌的小菜,也不管冰不冰,吃完倒头就睡。

    好几天才勉强歇过来。

    李宝祥过来找他,问他答的如何,如果常咏麟答的比他得江本新和学政大人的心了,那他的机会就会少几分了。

    常咏麟虽然胃里难受,但脑子还不昏,知道他到处窜,找墨珩给他走路子,还找过王诺,不想搭理他,“考的结果咋样,就直接等着吧!反正再过两天就出来了。”

    李宝祥没问出来,只得作罢。

    等了两天,春试结果出来了。常咏麟落榜,王诺也落榜了。

    李宝祥榜上有名。

    同时落榜的,还有裴文臣。

    李宝祥喜笑颜开,心里直欢喜。尤其常咏麟和王诺的落榜,更让暗喜不已。他们俩世家子弟都落榜了,而他考中了,那就证明他的学问比他们都好!

    李婆子也高兴的不行,要摆酒庆祝,把她娘家,方家的人,余家的人都叫来,连同裴芩和墨珩她们。觉得扬眉吐气了,要办一次大的。

    李宝祥也神清气爽的换了新做的绸布直裰,请了方家,余家,又过来请墨珩和裴芩。

    这些日子正是春种的时候,因为方家村开了红薯粉作坊,所以种红薯的就又多了起来,都想多种点红薯,需求量大了,价钱也会涨上去。

    红薯基地的一百六十亩地除了六十亩的春黄豆,其余要全部种上春红薯。还有太平山上的葵花。

    裴芩挺着大肚子还在田间地头看着。

    去年方芳出嫁时,各家的亲戚都说了,今年要买山地种葵花。她们出葵花种子,教他们怎么种。裴芩大着肚子,裴茜和裴文东几个就把这事担了起来。

    太平镇的好几座土山,都被规整了出来,有的几家买一个山头,分成几块,全部都种上葵花。

    行距和行宽,一亩地控制在多少颗,种上之后需要怎么打理,没种过葵花的人都不太懂行。

    裴文东几个年年农忙都被裴芩赶下地,都知道怎么种的。几个人到了别的村里,村人看他们都一副富贵人家公子的样子,竟然比他们还会种庄稼,这家教完,就上那家。

    落榜了,常咏麟也一点影响没受。萧雍是从小名师教导,裴文东跟他一块,他都看着,比他用功,从小的经历让他感悟也不一样,他生意上不如他,学问上的悟性却很高。所以落榜常咏麟也只骂了几句隔壁打翻马桶的那孙子,就欢快的跑去教人种葵花去了。

    李宝祥过来,连人都没见到,只在地头找到了裴芩和九儿。

    裴芩让李宝祥跟黄秋回去,拿了一对湖笔送他,“春耕的时候正忙,我们就不去了,你们热闹热闹就行了。”

    李宝祥看着地里忙的热火朝天栽红薯的众人,问了墨珩被叫去汝宁府衙门去了,不死心的让裴文东他们回来后都空出一天过去庆祝。

    “空出来时间了就让他们去。”裴芩应声。

    这话听着很是有些敷衍,李宝祥心里有些不悦,他现在都已经秀才相公了,是有功名的人了,上公堂见官不跪,她们还看不起他!?

    李婆子听墨珩和裴芩都不来,连裴文东也不来,脸色就拉了下来,“她们这就明摆的看不起人了!东西也没少送,功夫也没少花,光花在她们身上都多少了。不过是被人骂野蛋子的兼祧生,我们敬着她们,她们还敢看不起我们!”

    余晴秀本来也高兴的不行,她是当后娘嫁过来的,刚嫁过来,头一年,李宝祥就考中了,这样的好事,她也落个有福气,旺夫的好名声。听李婆子在屋里骂野蛋子兼祧生的,那就是在骂裴芩她们,笑容顿时收了收。

    想着李宝祥能高中,也有墨珩裴芩她们的功劳,就过来道,“婆婆!裴家表姐她是正三品的诰命,她现在又怀着身子,各家走亲戚,就都只走干娘他们那一家了。相公高中,她们也是帮衬了的,也给了贺礼,许是真的忙,这才没有过来。”

    她想着多少他们考了墨珩和裴芩她们,以后李宝祥科考肯定还要再找她们帮忙,现在要是抱怨的话让人听去了不好。以后还要走动的。

    可这话却一下子得罪了李婆子,看她的眼神挑剔又阴怒,“你知道个啥就偏帮她们说话!三品诰命咋了?又不是官家大族出来的,对别人摆谱儿,对我们也摆谱儿了!三品诰命就得意起来了,就能看不起人了!?我们还不够敬着她们啊!?”

    余晴秀被她呛的脸色涨红,小声道,“以后总还要走动,总还要靠她们的。”

    “哼!求了几年了,这才教了两天,指望她们?那是你以为呢!宝祥能考中,也是靠自己的本事,要不是胳膊被打断了,早就高中了,说不定,现在最低也是个举人老爷!”李婆子气怒的哼道。

    余晴秀没念过书,字也只认识几个简单的,不懂学问,李婆子把她娶回来,问了情况,心里就有些嫌弃看不上。早知道就再等几个月,等儿子高中之后,娶哪家小姐也能娶。

    看她眼神嫌弃,眼神不满,余晴秀忍不住寒心,话也不敢多说了。裴芩是三品诰命,比县令都高了好几级,李家又不是她们家正经亲戚,是李家攀上去的,她自持身份也没啥过错的。要是婆婆真因为这个责怪她,要得罪她们了,以后再想找她们,咋好去找!?

    李婆子虽然心里这么想,以后还要去找,但找了这么多次才帮,就让她心里很是怨愤了。恭恭敬敬请着她们还不来,这么看不起他们,像是她儿子高中,她们使了多大劲儿,多大功劳一样。

    李老汉看余晴秀脸皮薄,不敢多说,就劝李婆子,“你也少说吧!春耕的时候忙,也责怪不了的。要是让人谁说出去了,到时候指不定心里恨咱们,再给宝祥下绊子!”

    “我不就说了两句嘴,有啥好说出去的!?谁敢乱说出去!?”李婆子说着,狠狠瞪了眼余晴秀,警告她不能乱出去说。

    余晴秀既已经嫁过来了,当然就是李家的人了,要是把婆婆的话传出去,得罪裴芩她们就是肯定的了。

    李婆子都嘀嘀咕咕骂了几句,终究想着后年乡试,还不知道情况,没有再说啥。等把摆席的东西都置办齐,就另外割了一份,让李宝祥和余晴秀拿着去给裴芩送去,“跟他们说了,让宝祥也去那京城的国子监去念书。方留明不就是去国子监念书了,才考中的进士做了官吗?让宝祥也去,等后年再高中,也能留在京城做个官了!”

    余晴秀见她眼神看着自己,话分明是说给自己的,心里有些为难,“留明表哥…。他是考中举人老爷之后才去京城。”

    “他是考中举人去的,那不还有个方辅吗!?他还是个秀才呢!他就去了!凭啥他能去,宝祥就不能去了!?你现在嫁到李家来,就该为丈夫着想,可别胳膊肘往外拐!”李婆子拉着脸看他。

    余晴秀没敢再说,“我试试。”

    “你到了可得好好说!不是叫着表姐了,就求求她们,务必把宝祥也送去京城去那个国子监!”李婆子安排她。

    余晴秀只得应声。

    两人拿着东西,又来了柳儿巷,“原本想着等文东过去,你们都忙,我们就先把东西送来!”

    裴茜看了眼两人拿的东西,看那肉也有五六斤,暗撇了撇嘴。他们家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吃的,这是又来干啥的?

    余晴秀想到李婆子说的话,深吸一口气,先寒暄问了好,就试探的跟裴芩道,“表姐!我相公这,已经考了秀才功名,能不能也去京城国子监去啊?”

    裴芩眸光微转,“京城你们只要想就能去,国子监要进,要考核。你们要是想去,也能试试。”

    余晴秀看向李宝祥,问他的意思。去是可以,但到时候要考不进了,再回来就不好看了。见李宝祥让她说,有些羞赧道,“表姐…能不能……跟国子监说说,相公他学问也很好,就是运气不好。”

    “不能。”裴芩直接道。

    余晴秀顿时涨的满脸通红,羞愧不已。

    李宝祥脸色也难看起来。

    “我不认识国子监的人,方留明去,也是得了吴栋思的推荐,到了那边考进去的。国子监精英云集,又多世家子弟,考不进,谁也没办法。”裴芩皱眉。

    吴栋思,那是之前的县令了。

    方辅学问也不好,他考中秀才功名的时候,名次靠后的很,他的名次是在中上的,方辅都能进去,李宝祥觉得只要裴芩想帮忙,他一定能进去,眸光闪下就问裴文东,“…他们三个有要去国子监吗?我们正好一块过去,也多个能照应的。”

    “他们都不愿意去。”裴芩哦了声。

    “不愿意去!?”余晴秀诧异。国子监那可是京城的地方,他们会不愿意去?

    李宝祥信这话,有沈颂鸣,裴文东要说去,方留明又在京城做着官,很容易就能让他们进去,“是不是咏麟没有功名,进不去?文东和赵雍也就不愿意撇下他去?”

    “离家太远。”裴芩呵呵呵笑。那三个小兔崽子!

    人家挤破头去,他们却不想去。有沈颂鸣在,沈家势力多大啊!方留明也在京城做官,也能照应他们。

    李宝祥原本想着,裴文东他们三个只要有一个去的,裴芩墨珩肯定会想方设法把人送进国子监,那他也就顺理成章跟着进去了。现在他们仨都不去,话就不太好提了,“…我再找留明也帮我推荐推荐,就算要考核,进去也不是难事了吧!?”

    裴芩点头,“那你去试一试,看能不能进去,真不能进去了,再想别的办法。”

    李宝祥想让她给沈颂鸣写封信,当初方留明和方辅进国子监,肯定就是沈颂鸣出了力的,今年沈颂鸣不是回京城了,他可以去找沈颂鸣,让他帮帮忙,只要裴芩跟沈颂鸣说一声。

    裴芩沉吟,“你啥时候走,我跟他捎个信儿,看他还在京城没?”

    李宝祥忙拱手感谢,“要不写封信给我带过去吧!”这样也保证些。

    “我先捎个信儿看他还在京城不。让他在的话,就帮你问问。”裴芩说着,叫了张庚山,“先准备笔墨,写个信儿问问。”

    张庚山应声,“奴才省的,等大人回来。”

    “嗯。”裴芩端了茶喝。

    事情就这么答应了,可又不是顺着他们的心答应的,李宝祥总有种憋屈暗恼的感觉,心情反而更觉得不好。

    裴芩一脸很好好说话的样子。

    余晴秀心里也有些不安似的,裴家的表姐…。太好说话?

    答应完,李宝祥还想再说啥,感觉说不出来了,只好告辞了,“家里正忙着,明儿个要摆酒,我们就先回家了。”

    裴芩也没留,“你们忙,就不留你们在这吃饭了。”

    裴茜等俩人走,撇了下嘴,“这都三月了,颂鸣哥哥估计要出发了。哪还等着给他跑腿儿让他去国子监!?”

    国子监也并不是啥多好的地方。他要想去,就让他去试试。

    裴芩给沈颂鸣写了信,问他还在不在京城。

    摆酒庆祝后,李宝祥那边又拿着礼,去了方家,说是裴芩已经答应了推荐他去国子监,只要过去找方留明送他去就行了。

    方老秀才眸光微闪,大郎已经外放了,还上哪送他去国子监!?也答应了下来,写了信让他带着,去京城投奔方留明。

    事情都办妥,李宝祥就在家里准备了行李,订下了要去京城的日子。就算去不了国子监,在京城也能找个厉害的夫子跟着念书。

    李婆子想让余晴秀也跟着一块去,“她去了能伺候你,你去国子监念书,她就去开个面馆,也能在京城有个进项,也不用家里再给你们拿多少银子。”

    去了京城,吃住走动都要花银子,要不然李婆子可不让余晴秀跟去京城。

    “这…。不太好吧?”已经让她们帮着走通路子去国子监了,再去说要开面馆的话,余晴秀觉得有点没脸说。

    “有啥不好!让我们去开,总比那孔氏去开的好!不是因为这个,孔氏不知道怀孕没怀,被她们闹的都说孝期里怀了孕!?既然看不惯他们,我们送了那么多,让我们来开又咋了!?教谁还不是教!宝祥以后考中了,也会帮衬她们!”李婆子催促余晴秀,让她去。

    余晴秀一脸难色,这不是得寸进尺吗?

第一百七十九章:休想嫁进门

    见余晴秀又来,裴茜脸色就有些发沉了,“又来干啥?”

    “茜表妹…。”余晴秀红着脸跟她问好。

    “我可没有姓余的表姐。”裴茜一点不给面子,长姐好说话,他们往上攀,她不呛回去,她可不由着他们。叫一声表姐表妹,就得给他们做牛做马。

    余晴秀羞愧的满脸涨红,有些无措的看着她。

    裴茜还等着去忙,挑着眉问她,“干啥的?”

    面对她这个态度,余晴秀怎么也说不出来,吭哧了一会,问,“…表姐…表姐她在吗?”

    “我看你还是叫夫人吧!你一声表姐叫的,要啥我长姐给你们弄啥,像是欠了你们的一样!我家可没这门亲戚,更不欠你们的!”裴茜撇着嘴哼道。

    余晴秀有些抬不起头,道了声歉,赶紧就走了。

    红夏看她走远,回头问裴茜,“三小姐!她来是不是又想要啥的?”

    裴茜翻了一眼,“他们要去京城了,总要花钱的,指不定又想啥点子呢!”这坏点子肯定李婆子那个老**出的。

    余晴秀那么快回家,李婆子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没办成,瞬间拉了脸,“长个嘴就知道吃的,连话都不会说,这点屁事儿都办不成!肚子肚子没动静,干啥啥不行,你还咋当这个秀才娘子!?”

    “婆婆…。”余晴秀红着眼眶,“表…。墨夫人她们都不在家。”

    “不是叫表姐叫的亲热,咋又墨夫人了!?”李婆子耳朵尖的听出不一样的意味,不悦的问她。

    余晴秀见她听出来,就低了头,“咱们又不是她们家的正经亲戚,总找她们帮忙……终究是欠她们人情。”

    李婆子脸色一阴,“是她们说的话?”不等余晴秀应声,就咬牙道,“我们不是正经亲戚?她们那种正经亲戚都不走动了,还想正经亲戚呢!?帮我们啥了?一点小忙,她们不过动动嘴皮子的事儿,我们哪次去是空着手了的!?帮我们也是吃了我们东西了!”

    余晴秀不敢说话,就低着头听着她说。他们本来就不是正经亲戚,这样攀上去,还怨怪她们不帮忙,只要透点风声,让她们知道,就不能来往了。

    看她根本不顶事儿的样子,李婆子气的脸色阴沉着,“那方慧家都找了几趟,你也去!”

    余晴秀想到裴茜睥睨的样子,就不敢也觉得没脸再去,“要不…婆婆去吧!你是长辈,总比我好说话。”让裴茜把她呛回来,她就不说了。

    李婆子登时怒了,“让你去,就是你跟那边连着亲戚关系,就算连一点也是连。你连话都不会说,这点事儿都办不好!”

    余晴秀没再说话,婆婆也知道她跟那边只连着一点,李家一点不连。使唤她去要东西,她自己却不敢去。

    李婆子越想越气,外人都能教,吃了他们那么多礼,凭啥不能教他们!?叫上余晴秀,问了只裴茜在家,裴芩不在家,就心中微定,“裴茜最是尖酸刻薄,别说是你去,就她公爹去,也能摆脸子呛回来。你跟我一块,我们去找裴芩!”

    余晴秀不想去,如果再被裴芩拒绝了呢?

    李婆子料着裴芩不会,现在他们可不是从前了,儿子已经考中了秀才的功名,以后出仕做了官,她们也是要靠儿子势力的,总要忌讳。不过一个面馆,别人都干了,他们凭啥就不能!?

    两人再次来到柳儿巷。

    裴芩洗了脸过来,“开面馆啊?那你们拿了东西去面馆赵氏妯娌她们那学去吧!”

    一句话的事儿,直接答应下来了。

    李婆子看这么轻松,眼中闪过得意之色,张嘴就道,“晴秀之前过来,裴茜说你没在家,也不知道咋说的,直接红着眼回去了。”

    裴芩朝她看过来。

    余晴秀就在她旁边坐着,见裴芩看过来的眼神透着冷意,忙拉了她一把。裴茜就算骂了她,那也是裴芩的亲妹妹。他们来学开面馆,人家也答应了,再这样说她妹妹,不是要得罪人吗?

    李婆子一时得意,心里就忍不住了,实在看不惯裴茜,忍不住就习惯性的抹黑几句。看裴芩双眸清幽幽的,心里一颤,话就说不下去了。

    “她说的没什么不对。”裴芩淡淡的收回目光。

    李婆子脸色僵着,有些涨紫。

    余晴秀赶忙打圆场,“…夫人!我们啥时候能去学?过不几天就要去京城了,做饸烙面还要做那个压面机的。”却不敢再套近乎叫表姐了。

    “让黄秋跟你们去面馆说一声,压面机你们去找人订做吧!”裴芩端了茶。

    余晴秀应声,拉着李婆子起身。

    黄秋领着她们俩到了面馆,跟赵氏妯娌问了好,说了一堆好话。

    赵氏看了眼李婆子和余晴秀,神色不是太痛快。八竿子打不着的,也过来要学饸烙面。

    余晴秀看她神色不太好,“婶子!我们学了是去京城开面馆的,不在原阳县开。”

    赵氏扯了下嘴角,想在原阳县开饸烙面面馆,也要看方慧冯家愿不愿意,不打上门才怪。看她难为情的样子,估计也是嫁了李家,跟着这李婆子才妖点子多,“那你们拿了面和菜就过来学吧!我们教你们,却不能祸败我们的面菜。”

    “到时候做了直接卖不就行了。”李婆子皱眉。

    “那你先做个试试,看有没有人愿意买吧!”赵氏转身进了厨屋去看菜。

    黄秋看着道,“我们夫人早说,饸烙面馆交给了孙家婶子她们,以后我们家就不再多管多问。按说的,谁想学开面馆,应该自己去找赵家婶子她们求的。我们夫人过问了两次,再一再二不再三。这面馆是赵家婶子她们的,不是我们墨家,也不是裴家的,我们不当家!”

    李婆子脸上忍不住就沉了下来,觉得裴芩是在给她办难看。

    黄秋这话不过是解释给赵氏妯娌的,面馆既交给了她们,还总插手,就算关系好,也会心里有点不舒服。

    跟赵氏妯娌打完招呼,黄秋也把人送到了,就回了家。

    余晴秀低声劝了李婆子几句,跟赵氏商量拿钱给她们,然后用她们买的面菜调味料。

    赵氏没同意,“面都是一样的面,菜肉啥的也都是在集上买的,油盐调味料你们给点,就拿着用了。这些自己出去买吧!”

    李婆子心里骂了一通,也只能出去买了拿过来,跟她们学。

    余晴秀在家也时常做饭干活儿,饸烙面掌握了诀窍,也容易做,一个下午就学会了。又去找孙铁柱订做了饸烙面机。

    李婆子还想着把麻酱烧饼也学了,余晴秀没让她说,“相公去了要念书,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还要雇人帮忙。要是叫别人学会了,她们也去开面馆,卖了麻酱烧饼,不是顶我们的生意吗!?”

    要不是家里这一摊子不好舍,儿子也是去念书的,李婆子就跟着一块去了。

    孙铁柱现在手活儿好了,不过两天,就把饸烙面机给他们打好了,钱一文没少。

    李婆子还抱怨了几句,都是认识的人,竟然还要那么多,一文都不给少。

    李宝祥等着走,收拾了,又去买马,打着墨珩的名号,倒是有人很快给他找了一匹合适的马,但价钱太贵,李宝祥咬咬牙,想到去国子监还不知道得花多少,就没有买,只买了一匹骡子。

    一切准备就绪,到各家辞行。

    余氏给他拿了一百文仪程。

    裴芩也让裴茜给了一样的仪程。

    李宝祥和余晴秀就跟着商队上京了。

    “你咋不跟着一块去啊?”方立问方辅。

    阮氏已经怀上身孕了,方辅也不用留在家里了。

    “我等茜儿及笄后就走。”方辅笑了笑。

    方立撇嘴,“跟着他们一块,路上不是也有个照应!?”日子还没到,就听家里说裴茜及笄及笄的,抬的可真高,也不看她有没有个官夫人的品相!?

    方辅眼神闪了下,笑着没有说话。他们是去京城,大郎已经阳奉阴违的谋了外放的缺,去了保宁县任上去了。他要去,也得等有商队或者走镖的去保宁县,他跟着一块。

    裴茜是四月初十生辰,因为是及笄礼,不大办,也要梳头笄簪,余氏和方婆子是肯定要过来的,方慧也会来,门口知道的,也会送来东西,也少不了宴请。

    裴芩让给裴茜打了赤金红宝石簪子,一对青金石手镯。

    裴芫也提前给她做了两套衣裳。

    过了清明,就到了裴茜生辰。

    裴文东和萧雍,常咏麟也赶回来,三人都送了摆件玩石。

    常老太太也送了一对玉镯,两匹金丝料子。

    方氏不在,裴芩及笄时,方慧又弄出了步摇的事,所以梳头是余氏,裴芩代为插簪。

    方辅送过来个荷包,“芩儿!用这个簪子吧!”

    裴芩狐疑的看他一眼,结果荷包打开,是一支梅花红玉簪子,“方留明的?”

    方辅看着她嘿嘿笑,“瞧这簪子多喜庆,是不?这梅花看着丑,却是大郎一点一点自己刻的。”

    裴芩看了下做工,的确很是粗劣,“一块用吧!”

    方辅就笑了。

    等行完礼,裴芩致辞两句,给裴茜插簪,余氏看着那簪子,眨眨眼,顿时就笑眯了眼。

    方婆子疑问。

    余氏低声道,“大郎的。”

    方婆子看着也笑起来。

    方慧在对面看着两人对裴茜满脸笑意的样子,笑里藏着刀子飞一样。她现在就跟个外人一样,他们才是亲一家子。

    裴茜摸了摸头上的梅花红玉簪子,抿着嘴,脸上浮起笑意。

    裴芫谢过众人,招呼大家入席。

    吃了饭,其他人都送走了,余氏和方婆子留下来,再次跟裴芩商量婚期的事,“大郎外放了,保宁县那个地方也不知道在哪,听你姥爷说是个山沟沟,挨着西边了,回来一趟也不容易。他也实在不小了,茜儿也及笄了,今年,就把他们俩人的婚期给定下来吧!”

    裴芫看向长姐,如今已经答应了亲事,留明表哥也实在不小了,年前成了亲,长姐就又少一宗子事儿。

    裴芩看余氏和方婆子跑了一趟又一趟,也就松了口风,“那日子就往年底看吧!”

    余氏听了一喜,和方婆子对视一眼,立马就道,“腊月里没有好儿了,十一月二十九是好日子,要不就定这个日子吧!也是今年几个好儿里最迟的一天了!”

    裴芩说找人算算。

    送走她们,就让人看了算了八字,十一月二十九确是今年最后一个好儿,就给余氏回了话儿,应下来。

    余氏和方婆子开始准备亲事,裴茜也开始绣嫁妆。

    方留明的信晚了几天终于到了。满纸保宁县的风土人情和趣事儿,又说他在衙门的适应情况。保宁县虽然不富裕,但容易做出政绩来。他准备在保宁县建造梯田,开建茶山和木耳菌子笋子等干货,还有野味养殖。

    然后说了捎回来的风干的野味,熏肉,果干,川贝和辣椒,茶叶等物。

    裴芩留了一些,给裴芫送去些,其余的都送去方家村。

    方立这个时候才知道方留明外放去了保宁县,嚯的一下窜起来,“不是说就留在京城做官了吗?咋又外放了!?啥保宁县的,这产川贝的地方,可十万八千里远呢!好好的京官不做,却跑去啥狗屁的鸟不拉屎的地方!?裴芩她们到底安了啥心思?把大郎弄到那么远的犄角旮旯,怕给她弟弟挡了路是吧!?”

    “混账东西!”方老秀才气的大骂,“你狗屁都不懂,在这胡说八道啥!?”

    看他气的脸涨红,方婆子赶紧过来给他顺气,责怪的看着方立,“大郎既然外放,那肯定是外放有益处的,你不懂他们官场的事,别在这瞎嚷嚷,看把你爹气的!”

    方立更是气急的团团转,“我不懂!?出去问问,谁不知道在京城做官好!?要不是她们说外放,大郎能会外放吗!?”

    方老秀才喘过气,指着方立骂,“狗屁不懂的混账!你以为就凭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进士,能在京城站稳脚跟!?京城一块牌子掉下来,能砸几个当官的,你真以为升迁是那么好升的!?没有政绩没有经历,你凭啥升上去!?”

    “在京城总要体面些!只要好好在六部当官,总会升上去的!”方立顶嘴,他爹就是听了裴芩她们的话,才想着让大郎外放。

    方婆子怒喝,“你闭嘴!京官体面,你指望啥升上去?还不是得指望芩儿她们!?要不是芩儿做了手摇脱粒器,大郎也升不上六品。他去外放,在外面当个几年官,再回京城,就能升官了。”

    “沈家不是权势很大吗?大郎跟沈少爷也好,咋能升不上去!”方立硬着脖子道。

    “你以为没有芩儿,沈家会帮你!?”方婆子骂道。

    说起这个,方立又怪裴芩,“咋不会帮!?裴芩现在就看文东大了,提前让大郎给他腾地方呢!现在看重了,当初让她嫁给沈少爷,她死活不愿意,非得找墨珩,就一张脸皮长得好看,能顶啥事儿!?要是嫁给了沈少爷,大郎也不用腾地方让位子!啥话不用说,沈少爷就给文东安排的好好的!”

    “我让你个混账乱说话!”方婆子也气的心口疼,上来要打他。

    方立赶紧躲了。他说的本来就是。裴芩看上了墨珩,也能把裴芫嫁给沈少爷,也是一样的,却找了个成天不着家又离的八百里远的。要不是方芳实在没个样子,他就把自己闺女送去了。

    “孽障!你给我滚出去!叫你个眼皮子浅的当家,咱们家早晚败了!”方老秀才骂完,忍不住咳嗽起来。

    方婆子一看就急了,“老头子!”

    那边厨房里拾掇菜的阮氏也急忙跑过来,“爹!”

    方老秀才咳的脸涨红,好一会才喘息着过来。

    方立也不敢顶撞了,不过心里还是不忿的很。看样子,大郎外放,爹娘还都是知道的,就瞒着他!大郎走的时候也跟他说好的,不外放了,竟然也是诓他的。

    看方老秀才和方婆子都发怒了,方立转身出去,到酸笋作坊找到余氏问她,“大郎外放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余氏看他的神情,就像在家生过气了,没有多理会他,“不知道。”

    “不知道?我看你分明也是知道的,你们就瞒着我是吧!?”方立怒不可遏。

    “瞒着你,你自己不想想,为啥瞒着你!?你要是通情达理,能会瞒着你!?只顾自己面子,不顾大郎的前途!”余氏也沉着脸。

    “我不顾大郎的前途?你们懂个屁!”方立觉得他们都被裴芩诓着了,她可不是真大大咧咧的人,没有心机,也不能嫁了墨珩,还勾连着沈颂鸣,让他帮着做下那么大片的生意。

    余氏跟他大吵了一架。

    两人不欢而散,方立气不过,回家又不想听方老秀才他们训斥讲道理,干脆从红薯粉作坊赶了车来找裴芩。

    裴芩看到他气势汹汹过来,好整以暇的等着他。

    方立过来,怒阴着脸,“大郎外放是不是你们撺掇的!?”

    “不是。”裴芩沉声道。

    方立瞪眼,“你还不承认!?”

    “有啥不承认的。是我干的,好赖事儿我都承认。不是我干的,自然没啥好承认的!”裴芩挑眉。方留明外放,那是墨珩的主意。

    “你…。”方立看她立着气势,还在自己跟前摆三品夫人的谱儿!?气的两眼阴斜着,“大郎也是你妹夫,你是看不起我们,还是咋?大郎要不好了,裴茜她就能得了好!?你们把他弄到山沟旮旯里,你们就能升上去了!?文东就能发达了是吧!?”

    “什么意思?”裴芩目光一冷。

    方立哼了声,“什么意思?文东好好的六品京官,再升就五品了,你们却把他诓到山沟旮旯里,你们是啥意思?就算文东在京城,也碍不着你们的事吧!?他要在京城升迁了,裴茜也能跟着沾光吧?你们也能靠着他吧!?”

    裴芩看着他冷冷的笑,“每届科考只有一甲的状元榜眼和探花到翰林院观政三年,其余进士基本都被外放到地方上去做官,一甲的在翰林院三年后,想要升迁,也是先外放,你真以为在京城做官就是好的!?”

    她说这些方立根本就不信,“本来在京城干的好好地,要不是你们撺掇,根本不可能会去外放!”

    “不懂就多读书,你也是官老爷的爹了,别让人看了笑话。”裴芩冷声说完,就转身去忙自己的。沈颂鸣马上要过来,去年拉的酱油和皮蛋都很快卖光了,不少人追加货物,今年这次走货,裴芩准备多走些酱油,最好能和那些货商签了合约,以后就不用人跟着,直接走漕帮,货到拿钱就行了。

    方立看她这样直气的肝疼,“你们…。你们都说的好,却都不是真心为我家大郎前途着想的,再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信你们!大郎要是调不回京城……你们…裴茜就别想嫁进门!”他直接放了狠话。

    “那他永远别想回京!”墨珩站在路口冷眼看着他。

    方立扭头看他,才更气恨,“你有啥能耐,让大郎永远不回京!?你还只是个九品芝麻小官,管得到大郎六品的京官!?你以为你还是墨家的贵公子,有权有势!?”

    墨珩也不恼,“我无权无势一样能让他永远回不了京城,你可以试试。”

    方立想到方留明已经被她们哄住了,又有裴茜勾连着他,他现在肯定听不进忠言。一瞬间,方立觉的,现在裴芩和墨珩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还会迷惑人。爹娘他们全部都听信她们,大郎早晚要被她们给害了的!

    墨珩瞥他一眼,径直越过他,也进了作坊。

    方立气的浑身发抖,“我绝对不会让大郎被你们蒙害了的!不把大郎调回京城,裴茜休想嫁进门!”说完,转身就去找人捎信给方留明,告诉他立马调回京城的事。

    信写好,方立才发现他还不知道方留明在川区哪个县,捎信都没有地方捎。

    T

第一百八十章:不知好歹

    方立恨怒不已,回到家就找余氏问,“大郎在哪个地方做官?”

    “不知道!”余氏是真的不知道。

    方立伸手就想打她,“你个贱人!大郎要都要被你们害了!你到现在连句话都不说!?”

    “你想打我!?”余氏瞪眼。

    “我打你又能咋了?!”方立被她一瞪,更恨火难消,伸手就抓着她的肩膀,“大郎到底在哪个地方?”

    余氏现在也看他不顺眼的很,之前家里穷,他只是有点小毛病。现在家里越过越好,富裕了,事情多了,他的劣根性也膨胀了,不顶事儿,不省事,目光短浅还小气计较。要是老实享福,也没啥,却偏偏不懂自以为懂,上蹿下跳。

    看他的德行,余氏气恼,伸手摆掉他的手,“大郎去哪,你是他爹,是大老爷,你去找啊!”

    “你个贱人现在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你能耐了,不知道谁是当家的了!?”方立恼的咬着牙,伸手啪的一巴掌打在她耳朵上。

    余氏半个脑袋嘤嘤鸣响,耳朵火辣辣的疼,捂着耳朵瞪他,“你能当家,你去当啊!看咱家放在你手里败不败!”

    方立虽然看不惯余氏,但夫妻这么多年,又有方老秀才和方婆子压着,也少有跟余氏动手的,打了本来有点愧疚。这一句话一下子激起了方立的恨意。他爹说他败家,连余氏这个贱人也说他败家,这是不准备把家交到他手里了!?看余氏一点不怯怕的样子,敢跟他顶撞,根本不把他当男人。又想到家里的事她现在处处当家,心里更恨,咬着牙,目光狰狞,“你个贱人!你能耐,老子休了你!”

    “那你就休了我啊!休了我,看你能耐去!”余氏也咬着牙怒道。

    “你等着瞧!”方立指着她撂下狠话,转身就走。

    余氏两眼通红,要不是方立混账,他们方家的日子多好过!?

    方立回到家,没敢去找方老秀才,过来找方婆子,“大郎是在哪个地方当官的?”

    方婆子也不告诉他,生气道,“我不知道!”

    看她没好气的样子,方立才更气恼,“你们都不说,我自己去打听!”家里都没人听他的,都觉得裴芩她们好,等大郎被害了,他们就后悔去吧!

    出去转悠了一大圈,方立又找不到打听的人,打听的地方,气咬牙切齿。

    “方大哥!这是咋了?看你在这气的团团转的。”

    一声清脆的笑声传来,方立扭头看。

    村里的杨寡妇俏生生的看着方立笑。

    方立轻哼了一声,看着家里的方向,气的憋鼓憋鼓的。

    杨寡妇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不禁笑道,“方大哥这是又跟嫂子吵架了?”

    提起余氏,方立就脸色更加难看。

    “要我说,嫂子在村里那是头一份了,不仅人贤惠,能干,还生了个出息的儿子。如今红薯粉作坊的事,有不少都是问嫂子管事。方大哥可别跟嫂子生气吵架了,这样好的媳妇儿,那是再难找了的。”杨寡妇笑着劝话。

    方立突然扭头瞪着她,“哼!我们方家都是她当家做主了,没我这个男人当家的份儿了!”

    “呦!方大哥这是,瞧你这吓人的样子,亲两口子的,能有多大仇啊!”杨寡妇笑着拍了他一下。

    方立怒哼。

    杨寡妇眸光微转,笑着道,“看你在这气的跟牛一样,嘴都干了,进屋去喝完茶吧!”

    方立不去。

    杨寡妇拉着他,“进屋喝杯茶,你也消消火吧!等会嫂子从这过,看见她,你这气头上还打架呢!”

    方立气哼着,被她拉进了旁边胡同里的院子。

    喝了两杯茶,听杨寡妇说了半天趣事笑话,又劝了他一通,方立心里稍稍好了些,想到他极少打余氏跟她动手,上次还是她给裴芩娘几个偷偷送钱的时候,抿了抿嘴,准备回家给她个改过的机会。只要她主动赔错儿,再站在他一边,把儿子劝回京城,就原谅她。

    想的好好地,结果一进家门,迎头一个茶碗砸了过来。

    方立不防备,茶碗嘭的砸在了脑门上,疼的他两眼一黑,急忙伸手捂,就摸到一股黏糊糊的,血突突的就盖着眼流了下来。

    “滚!你个该死的孽障!”方老秀才怒不可遏的指着大骂。他刚听说了他赶车出去的事,肯定是去找芩儿她们吵嚷闹事,又打了余氏,才叫方老秀才更加恨铁不成钢,见现在才晃悠着回来,直接就上手了。

    方婆子也怒其不争气,但见他一下子流血,顿时就心疼了,“老大…。你…你赶紧跟你爹认错!”

    方立一看余氏在家,就怨恨她肯定跟爹娘告状了,所以他爹才在他一进门就打他,也不顾头上疼,目呲欲裂的冲上来,“你个贱人!你还敢告状坏事,老子今儿个打死你个贱货!”不管不顾的冲上来,抓着余氏的头发,巴掌啪的就扇她耳朵上脸上。

    余氏看他竟然还发疯,更是委屈气恨,伸手就抓了他一把。

    “别打了!别打了!老大快住手啊!”方婆子一看,赶紧上来拽他。

    方老秀才也怒得胸口起伏,双肋生疼,“你个畜生!你打!你今儿个有本事你就打!我们老方家没有你这个孽障!”

    阮氏赶紧叫方辅,几个人上来拉,才把发疯了的方立给拉开。

    “大哥!大嫂为了这个家操劳多少,又是女人家,你咋能动手打她!”方辅把他拉开,忍不住就说嘴了一句。

    方立疼的龇牙咧嘴,又恨恼万分,见方辅也为余氏说话,他们全部都站在余氏那一边,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一边的,恨怒的推开他,“我打她?老子还要休了她!”

    “你个畜生你要是敢,我就没你这个儿子!”方老秀才气的浑身发抖。

    方立捂着头上的伤,转身就走,“那就让她个贱人等着瞧!”

    “大哥!大哥你上哪去?你头上还有伤啊!”方辅赶紧追。

    方立直接欠了驴,骑上驴子就一路奔出了村。

    余氏被沾了满脸满头的血,脸被打的火辣辣的疼,耳朵轰鸣的响。旁边方婆子的话像是从远地方传过来敲钟的一样。

    见她捂着耳朵懵了一样,脸上还有血,那边方立流着血出走了,方婆子气的哭,“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非要闹腾!”

    方留阳两眼红红的噙着泪,无措的站在一旁。

    阮氏看着皱眉,“大嫂!?大嫂是不是伤了哪个地方?”她怀着身孕,刚才怕推搡着她,也没敢上来。

    “二郎!去请郎中来!”方老秀才道。

    方留明这才擦擦眼泪,赶紧跑出去,请了郎中来。

    余氏清洗干净,不想让郎中看,红着眼道,“就一点皮外伤,没啥事儿,让郎中回去吧!”她脸上都是打的印子,日子过这么好,也是村里头一份了,却还打架,本来就丢人让人看笑话了。再让郎中来看,不是更丢人!?

    她执意不看,又让郎中回去了。

    方辅也没追上方立,一脸无奈的回来,“大哥骑着驴走了,没追上。他身上不断钱,自己应该会找郎中看的。”

    方老秀才气的脸色铁青,坐在门口生气。

    方立跑出去找了郎中,把头上的血止住,心里还气不止。想起余氏就恨的咬牙。贱人!竟然还敢在他脸上抓了一把,让他丢人丢到了外村来了。

    一气,方立就不想回家,摸摸身上没有钱了,在外面转了一圈,不想回家。

    方智出来看地,碰见他,“哎呀!方大哥这头是咋了?”

    方立拉着脸不想理他。方智个吃软饭的,他看不起!

    见他不理人,方智凑上来关心,“看方大哥这脸色,苍白的很,这是失血过多引起的啊!你还骑着驴,别一会头昏了。”

    他这么一说,方立感觉了下,还真有些头昏,还闷疼闷疼的,心里更恼恨。

    方智拉着他说了会恭维关心的话。

    方立就问他,“你有钱没有?先借我点。”

    方智眼神飞快的闪了下,“有!别人我不敢借,方大哥要用钱,别说几两,几十两银子我也敢给方大哥找!”

    方立才不信他有几十两银子,“你先借给我二两吧!”

    方智赶紧跑回家,给他拿了二两银子,还有一个鸡腿,“方大哥!看你这样也像没吃饭,这个鸡腿刚热的,你先垫垫吧!我陪方大哥去吃点饭!你这伤到头上,失血多,得多吃点好的补补啊!”

    方立看着热乎乎的鸡腿,顿时觉得方智还不错,拿着银子装起来,就坐在山根下把鸡腿啃了。

    方智叹口气,看着他脸上得抓伤,“方大哥生了个出息的儿子,留明都是官老爷了,还在京城,却还是免不得受女人的气啊!我家那口子也是能耐的很,从来不把我看在眼里,我干个啥她都骂说我干不好,她去干了又拐回来骂我没用。村里都说我吃软饭,我是有志之人却没有伸展拳脚的地方啊!”

    方立突然的就想到了自己,酸笋作坊之前是余氏和他娘管着,每次有人订货,余氏那个贱人也都在一旁盯着。这红薯粉作坊,除了他爹当家的,也有余氏的管得事,哪哪都有她。还都说他干啥都不行,早晚败了家。咬着牙恨的头上青筋直冒。

    两人说着就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不过方立心里还是看不上方智的,他算个啥东西?哪能跟他比,他儿子可是官老爷!不过还是把方留明外放的事抱怨了出来,“…。大郎现在是掉在坑里了,都不为大郎真正的着想,就只我这个当爹的,还都不信我!”

    “哎呀!那在京城做官多好啊,咋会外放了啊!?就算外放,那也是去江南富庶之地,才有油头,到那山沟旮旯里,又贫又穷的地方,要是十年八年不挪地方,这辈子的官运就完了啊!”方智惊诧不已,“墨夫人她都是三品诰命了,还认识沈家的少爷,咋能眼睁睁看着留明那么好的前途就成这样了!?”

    方立阴沉着脸,满脸恨怒。

    方智一副操心的样子,“这她们不肯说,方大哥想个办法啊!总不能留明大好的前途,就这么毁了!方大哥你放心,这事我帮你想办法!”

    “你能想出啥办法!”方立不太看得上。

    方智就笑,“方大哥你还别看不上我的能耐,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多个人想办法,总能想出法子的!”

    随后,方智就带着方立去了县城,方留明送的东西是由驿站送过来的,他花了几个大钱,找人一问,就查出了方留明那些东西是从保宁县送过来的。

    方立脸色有些不太好,他竟然都没想到。

    方智以为他是听保宁县太远太偏,劝他赶紧想想办法,把方留明弄回京城当官,“…。那边又没啥油水,也没啥体面,还是在京城好啊!”

    俩人正想着办法,迎头就碰见了沈颂鸣的贴身小厮,方立认出来,“双喜!?”

    双喜听有人叫他,扭头过来,“方大老爷啊!”

    方立见真是他,眼神就蹭亮起来,“双喜!沈少爷来了啊!?他在哪?”

    “在别院。”双喜回说。

    方立当即就跟着他一块,去找沈颂鸣。

    方智也跟着。

    沈颂鸣住在裴芩县城的小别院里,墨珩让他自己在原阳县买院子,沈颂鸣就不愿意,没地方住,他要来了原阳县,就凑着裴芩一块住了,膈应那个死瞎子,他又不敢发作,发作也挡不住!

    听方立过来了,知道是方留明外放的事,“让他进来。”

    方立见到沈颂鸣立马就哭诉抱怨方留明外放是受人撺掇了,以后前途就曲折艰难了,让沈颂鸣帮帮忙,把方留明还调回京城去。

    沈颂鸣听他说了一堆,就是在抱怨裴芩在底下使坏了,把方留明弄到穷山沟沟了,呵笑了声,“那我想想办法,把他调到江南富庶之地去吧?”

    方立有些犹豫,那些地方油水多,但没有京城体面尊贵。在京城…。在京城没啥油水。

    方智立马小声道,“江南那些富庶之地好啊!油水多,也正好历练了,回京城就能升官了!”

    犹豫了再犹豫,方立做出选择,“要不去江南吧!”

    “好!”沈颂鸣直接应下声。

    方立大喜,“沈少爷!还是你明事啊!我家大郎就全靠沈少爷了!以后等大郎好了,绝对忘不了沈少爷你!”

    “靠我这话,我也就能帮你们跑跑腿儿,吏部那边,可得你们自己了。”沈颂鸣笑道。

    方立咧着嘴笑,“沈少爷!我们这小老百姓,又不认识吏部的人,不得靠沈少爷吗!”

    沈颂鸣皱眉,“人我可以帮你牵线,这银子我可不能帮你出了!”

    方立愣了,“咋,咋还要银子啊?不是,沈少爷你去说说,他们还能管你要银子!?”

    沈颂鸣就笑了,“我爹只是四品的知府,我更啥都不是,人家凭啥不管我要银子?我的面子可还没天大!不说你,就是世家子弟,想走这样的路子,也得一样掏银子,除非你权势通天。”

    方立脸色有些不好,“那…得掏多少银子?”

    “看你想升几品了。我是听人说,三千两能升到六品,五千两能升到四品。得看你们自己的意愿了。”沈颂鸣解释。

    “乖乖!三千两,五千两,这么多银子可上哪弄去啊!也就只有墨夫人她们能有这么多银子了!”方智惊叹道。

    方立难看着脸,“我们家哪有这个银子。咋升官还要拿银子!?”

    “不是你非要走这个路子,那你不拿银子,又凭啥升官发财!?”沈颂鸣沉下脸。

    “大郎本来就是在京城做官做的好好的。”方立不忿道。

    “在六部观政的,都要外放了才有资格升迁,方留明凭啥就比别人特殊?是他有家世权势,还是他天生奇才得圣宠!?外放再回京是正常途径,你却只想好的,哪有那么多好事儿!?”沈颂鸣冷笑。方留明不外放也行,可那个死瞎子卖好,非要他避开京城的动荡,这个方立竟然还不识好歹。

    方立脸色涨紫发青,半天说不出话来。沈颂鸣也是站在裴芩那边的,帮着她说话。

    看他眼里直冒暗火,沈颂鸣抿着嘴嗤笑了声,“方留明科考,官运都算是亨通的了,方大老爷要是觉得还有不满意的,就到京城跑跑,也见识见识。这天底下的人太多,有钱的太多,有权的也太多,别光坐在井底。”

    说完,沈颂鸣眸光转了转,忍不住又道,“其实你也可以找墨瞎子,他祖父是帝师,他爹是大理寺少卿,墨家有几十个在京城或各地为官的,权势可不小呢!”

    方智一听帝师,还有大理寺少卿的,忍不住吸气,“墨珩吗?他不是被逐出家族了的吗?”

    方立也撇了下嘴。

    沈颂鸣看着他,“就算他被逐出族了,你也一样可以找他。他自己没啥权势,可他认识权势通天的人,还不止一个呢!”不论是萧光珌还是萧光璄,只要他一句话,肯定会想办法把方留明给弄回来。

    方立有些不信,墨珩竟然比沈少爷还……

    沈颂鸣心里暗哼。死瞎子!让这不知好歹的蠢货给他添堵去!躲在背后把京城的水搅那么浑,守着裴芩,他简直太舒坦了!给他找点事做,最好去哪个犄角旮旯待个十年八年的回不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休了你

    方立还是不相信墨珩有那么大本事,要是认识权势通天的人,那他自己咋还是个九品芝麻小官!?

    沈颂鸣转身不再管,要闹就去找那死瞎子去,他有本事就弄死这方立!

    方智看看沈颂鸣又看看方立,试探的打听,“那墨大人,他认识权势通天的人,是哪家的当大官的啊?”

    沈颂鸣看着他挑眉,“皇上算吗?”

    方智就笑了起来,“沈少爷真是会说笑。”要认识皇上,那也要皇上认识他啊!

    方立也觉得他说笑话的,墨珩真有这么大能耐,他自己就不在这小镇上窝着了。可沈颂鸣这边又说不通,方立阴沉着脸只得里开了。

    从小别院出来,方智感叹,“咱们自己没有权势,办啥事儿求人,可真是难啊!”

    方立紧抿着嘴没有说话。都是裴芩她们坏的事!要不是留明在京城当着京官好好地,根本不会去外放。裴茜那个小贱人,留明不调回京城,她休想嫁进门!想着咬着牙,“有我在,裴茜休想嫁进门!”

    方智眼神闪烁,那裴茜可有好些嫁妆的啊!

    方立这会才不想裴茜多少嫁妆,儿子的官越做越大,要多少银子没有!?爹娘都被她们灌了**汤了!余氏那个贱人,更是从开始就贴她们,他非要休了她个贱人不可!

    “方大哥,今儿个这天可不早了,你看咱们是回家去,还是在这过?沈少爷那可还不少空地方呢!”方智想留下来,跟沈颂鸣一块,那小别院既然是裴芩的,方立是大舅舅,住下也没啥,正好跟沈颂鸣吃吃饭,也说说话,要是能跟着他出去做个生意干个啥,那以后可发达了。

    方立想了又想,想着再说说,或许沈颂鸣会答应。

    沈颂鸣却不想应付他们,让双喜打发他们,“赶了一路,实在累的不行,已经歇下了。”

    方立心里才叫那个恼。

    方智又劝又哄,把他拉去了窑子里,“咱们就听听小曲儿,解解闷!也让小弟我跟着方大哥见识见识!您都是官老爷的爹了,你去了她们肯定都奉承你!”

    刚走到门口,就被窑子里的姐儿给连拉带拽的拖进去了。

    方立头一次进窑子,心里很是不自在,想到他要休了余氏,咬咬牙伸手搂了给自己夹菜的窑姐儿。

    在窑子里厮混了一夜,次一天起来,他像做了啥事一样,豪气的把二两银子扔给那窑姐儿。

    那边老鸨听方智说他是方留明的爹,是裴芩的大舅,钱都没要他的,还给他炖了鸡汤喝。让方立觉得这才是享受,才是大老爷过的日子。

    “方大哥!我以后就跟着方大哥混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儿,简直…简直像做神仙啊!”方智飘飘欲仙的过来笑道。

    方立也觉得感觉很是不错,但方智跟着自己也享受,让他心里有些不悦。

    方智立马说那二两银子算是他花的,孝敬给方立的,不让他还了,又带他出去吃早点。

    方立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他一夜未归,家里方婆子也担心,怕他带着伤出啥事儿。方辅和方留阳出去找,只听有人见他骑着驴在村子外面晃悠,头上的伤已经包扎了,但后来去了哪不知道。

    方老秀才气恼的大骂着不让找他,“就让他死在外面吧!”

    阮氏跟方辅说还是再找找,如果方立真的出了啥事儿,像公公骂的死在外面,那大郎可是要回家来守孝三年的。好好的官途就毁了。

    村子,镇上,都找遍了。等到柳儿巷来问的时候,见了沈颂鸣,才知道方立去了县城,还在窑子里住了一夜。

    方辅气的脸发青,“大哥竟然跑去窑子里,回去让爹知道了,指定又一场气!那种地方,他咋能去!?就不怕给大郎丢脸!”

    沈颂鸣笑嘻嘻道,“男人嘛,免不了的。这有又是个青楼遍地,嫖娼时尚的社会,现在忍一时,总有忍不住想去换换口味,吃点野食的。尤其越道貌岸然的,越是变态会玩!荤素不忌!”说着瞥了眼墨珩。

    方辅听的皱眉,见他眼神瞥墨珩,有些无奈。这俩人还是互相看不顺眼,能挤兑就挤兑能抹黑就抹黑。想了想跟裴芩道,“这事就先别跟你姥爷他们说了,要是让你姥爷知道,又要一场打闹。”

    “那就让他老实点,惹出了笑话也就是让人笑一笑,要是惹出了人命,他死了干净,方留明就学裴文礼回家来守孝吧!”裴芩听见渣男,就拳头痒痒。

    方辅身子一抖,“我会劝他的!”当即也不多留,就继续去找方立。

    方立手里没钱,他还不认为去窑子能一回两回都不给钱,而且他是大老爷,不拿钱去也没脸,也一夜没回去了,想了想,就骑着驴和方智回了村。

    方辅正好和他碰面,见他和方智一块皱了皱眉。这方智好吃懒做又游手好闲,大哥去青楼怪不得,是跟他一块去的。赶紧拉着方立,就说教劝他。

    方立很不耐烦,喊着回家去,回家休余氏。

    方智看方辅对自己没个笑脸,也瞧不上他,就跟着在一旁也劝了两句,“…。方大哥毕竟是当家的男人,被女人打了脸,下了面子,心里有气,只要让方大嫂给陪个不是,过去这个气,两口子还是好好的。”

    这分明是在挑拨离间,大嫂根本没说啥,就因为没告诉大哥大郎在哪上任,大哥就气的打了大嫂。又跟爹顶撞吵起来,还想着让给大哥赔不是!?方辅冷冷看他一眼,“你不知道内情,在这说个啥!”

    方智愠怒,“方大哥受着伤,在外面连饭都没得吃,连个人问问关心一句都没有,还能是方大哥的错了!?吵架打架那都不怨一个,男人是顶梁柱是家里的天,女人先赔个小情,两口子和好还不好了!?”

    方辅冷笑,“方智!我大哥根本不知道青楼门朝哪,你勾连着他去逛窑子,我还没跟你算账!”

    方智脸色一僵,“方辅你也是个秀才相公,没凭没据的事,你胡说八道个啥!?谁去逛窑子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方辅牵过驴子,拉方立到一旁去。

    方立从来没有去逛过窑子,被方辅揭穿,有些心虚,被他拉走,还狡辩,“我头上受伤,上哪去逛窑子了!?老二你别乱说!”

    “你还敢说你没去,一身的脂粉味儿!”方辅气道,“你回家让爹娘知道,你跑不掉一顿打!”

    方立赶紧闻闻身上的味儿,还真有脂粉味儿,破罐子破摔道,“你也去告状啊!”

    方辅看着忍不住说教他,“之前根本不是大嫂告状了,你打了她,脸上一个巴掌印子,你当爹娘老眼昏花看不见!?大嫂还说不是,帮你遮掩。方智那是个啥人?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你跟他一块,他今儿个带你去逛窑子,明儿个就带你去逛赌坊!他自己没钱,就勾连着你花钱学废呢!你咋能跟他一块!?”

    “你咋知道人家就是学废的!不过是在外面住了一夜!”方立不以为意。

    方辅牵着驴,不再跟他说话。

    方立想了想,道,“老二,你别跟爹娘说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不说,爹娘早晚也会发现的。”方辅没好气道。

    “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方立怒道。

    方辅哼了声,“大哥你还是回家跟爹娘大嫂赔不是去吧!大嫂被你打的,脸到现在还肿着呢!爹都气病了!你跟那方智跑去逛窑子,就没想过,让人知道了,丢脸?丢大郎的脸!”

    方立抿着嘴没说话。

    回到家,方老秀才和方婆子都没在家,余氏脸上还没好,在家里忙家务,见他回来,忙出来。

    方立嫌恶的瞥了她一眼,直接回了屋换衣裳。

    余氏气的又去厨屋忙,不管他。

    方留阳放下笔,跑过来,“爹!?”

    方立听了叫他过来,“去给我把衣裳洗了!”

    方留阳皱着脸过来,“爹你昨夜去哪了?家里人都找疯了。”

    “小兔崽子!老子去哪,还要跟你通禀!?”方立骂了句,就躺在炕上歇着,催方留阳去给他洗衣裳。

    方留阳拿着他的衣裳去泡,却闻到一股子香粉的味儿,又翻来闻,味儿更大,眉毛就拧了起来。

    余氏过来把衣裳接过去,“给我去洗。”衣裳刚拿到手里就闻见了上面的脂粉味儿,她脸色就是一变。

    “娘……”方留阳叫她。家里很少人用脂粉,也就方芳出嫁用了脂粉,他当时还说味儿冲鼻子,爹衣裳上的味儿…。

    余氏脸色一沉,心里止不住的发寒,拿着衣裳站了一会,木着脸放到木盆里拿去洗。

    方留阳看了看屋里炕上滚着的方立,目光晦涩,转身去找方辅,“小叔!我爹昨夜去哪了?”

    方辅见他脸色不太好,闪了下眼,“我在半路上碰见他的,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小叔不告诉我,我自己也能猜出来。”方留阳沉着小脸。

    “小娃儿家家的,别瞎猜!”方辅轻叱一声,摸摸他的头,“你今儿个的字写完没?我给你看看。”拉着他去了书房。

    余氏把衣裳洗了回来,方立已经睡着了。红着眼看了他半晌,又转身去干活儿。

    方立一觉睡到晚上,那边方老秀才还等着他认错。他张嘴就说要休了余氏。

    余氏猛地抬眼盯住他。

    方老秀才都气笑了,“那你说说,余氏是犯了七出哪一条?你要休她。”

    方立说不出来了,七出之条的几条,余氏都不占。可方立硬着脖子,“无德!”

    方留阳跑过来,瞪着他,“不准你休了我娘!大哥也不会同意的!”

    “有你个小兔崽子说的份!”方立指着他怒骂。

    “你要是休了我娘,我和大哥跟娘一块走!”方留阳憋鼓着眼,眼眶发红。

    方立看着他幼兽一样怒视着他,再看爹娘,都不让休余氏,心里更加坚定了休余氏的心,“今儿个休不了,老子早晚要把你休了!你个贱人等着瞧!”

    “我等着瞧!”余氏凄冷的笑。

    方立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咬着牙放话,“大郎被她们弄到了啥保宁县的山沟旮旯里,要是她们不把大郎还调回做京官,她裴茜就休想嫁进门!有我一天就休想!”

    “我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啊!”方婆子痛哭。

    “让他滚!永远都不要回来了!我没他这个儿子!”方老秀才也大怒。

    方立出去就去方智家找他去了。

    方辅叫都叫不住。他这要去找大郎了,家里这一摊子,他还咋能走得放心?

    余氏又气恼又心寒,昨夜还睡了会,这一夜是一会也没睡。

    天明起来,余氏就发现左边的耳朵时不时鸣响,听不见了。

    方留阳一直留心着她,见她神色惊慌的揉耳朵掏耳朵,“娘!你耳朵咋了?”

    “有点…。听不清了。”余氏没敢隐瞒,她要是拖着拖成了聋子,方立更有借口找事儿闹事儿了。大郎还没成亲,二郎还没长大。

    方留阳一惊,赶紧跟方老秀才和方婆子说。

    叫了郎中来,说是耳朵受了重伤,让先开药吃,要不就去县城找术业专攻的大夫再看看。

    方婆子气的擦着眼泪骂方立。

    方老秀才让方辅赶车带余氏去县城,方婆子和方留阳都跟着去。

    余氏想了想,她不能成了聋子,就没拒绝,坐上驴车去看大夫。

    方辅路过镇上,见裴芩在街上晃悠,告诉了她余氏耳朵出了问题,“…你们有认识专门瞧耳朵的大夫吗?”

    “方立那个蠢渣打的!?”裴芩冷笑。

    余氏眼圈一红,劝她,“没啥事儿,就找大夫开点药吃吃就好了。你现在最后一月快生了,别轻易动怒了。”

    裴芩现在挺着大肚子,墨珩盯她盯的很严,也不好跟着去,就叫了张庚山陪着一块去,“今儿个回不来,就在小别院住一天吧!”

    张庚山神色一窒,公子这会不在家,要是他再也走了,留沈颂鸣跟着夫人……

    见她蹙眉看过来,张庚山应声,“是,夫人!”陪着一块去了县城。

    “蛀牙!”沈颂鸣冷嗤。

    裴芩拧着眉骂,“欠修理!”

    沈颂鸣默契的点头,“找机会修理他一顿!”

    “你修理!?”裴芩斜他。

    沈颂鸣看着她抛个眼神,“好啊!”

    白他一眼,裴芩继续往作坊晃悠。

    这一次时间充裕,酱油提前准备好了,皮蛋也紧急赶工出来,沈颂鸣不着急,墨珩却不想看见他,尽快包装好,装车就让沈颂鸣赶紧的滚蛋,别一天到晚围着芩儿转悠!

    见他那么快就回来了,也就到衙门打个转,沈颂鸣暗自撇嘴。严防死守的!

    墨珩过来,直接牵住裴芩的手,“大舅母耳朵怎么回事儿?”

    提起余氏,裴芩也没在意被他牵着,只顾怒道,“方立那个蠢渣,好好的日子不过,上蹿下跳。非找个机会修理他一顿不可!”

    “等他们回来问问什么情况,不行送他去保宁县。”方留明也不能什么都平平顺顺的,让方立去给他找找事儿,也省的以后碰上个事儿就不中用了。

    沈颂鸣挑眉,“送他去找方留明,方留明就栽了。”

    “这么容易就栽,那他就干脆退下来!”墨珩冷眼瞥他。

    沈颂鸣呵呵,“家贼难防。”

    “的确。”墨珩挑挑眉。

    两人互看两眼,沈颂鸣先切了声。

    等方辅带着余氏和方婆子傍晚回来,带回了一堆的药,明儿个还要再去扎针。

    墨珩说了自己的建议,让方立去保宁县找方留明。

    余氏不同意,“他那个德行,要是去找大郎,肯定会给大郎坏事儿的!”

    方婆子也不赞同,“他在家里,我和你姥爷还能管着他,要是去了大郎那,他是当爹的,大郎还不给他坏事了!?”

    方辅没有说话,看着墨珩,眉头蹙着。他知道墨珩这样说,是有他长远的考虑,可大郎如今正要大干一番,大哥要是去了,以他的脾性,指不定弄出多少事儿,甚至毁了大郎的仕途。

    “你们回去跟姥爷说说,看姥爷怎么说。”墨珩道。

    方辅点头,回到家说了余氏的病情,听方老秀才骂了一通,就跟他说了墨珩的意思,送方立去保宁县的事。

    方老秀才没有立马反对,慎重的考虑后,叫了方立来,说让他去保宁县找方留明。

    方立眼神一亮,怀疑道,“你们让我去保宁县干啥?”

    “让你去当大老爷。”余氏冷笑。

    方立嫌恶的看她一眼,“我去!”家里都不让他休余氏,那他就去找大郎,劝他回京城,想办法调回京城,不看见他们。

    方老秀才没再说啥,次一天余氏再去扎针,他也跟着一块过来找墨珩说话。

    俩人半天一句,说了大半天,最后方老秀才点了头,神色严肃冷峻的抿着嘴回了家,跟方立说,“你拾掇拾掇,等有商队或者镖局的过去那边,你就跟着去吧!”

    方立有些狐疑,不过他想这是他们不想让他再打余氏休了她想的法子,把他弄走,不过正好。

    方智知道后,欣喜不已,拉着方立要给他当跟班跑腿儿,“你身边带个知根知底的人使唤,看着也气派,不失个大老爷的体面啊!”

    他一通哄劝恭维,方立大手一挥,同意带他一块去。

    方老秀才脸色阴了阴,没有说啥,给他准备了东西,联络了商队,送了他上路。

    T

第一百八十二章:喜儿降世

    方立以为方留明当着官,会有多少银子,所以方老秀才就给他拿了十几两银子的路费,他嫌弃抱怨了一通,却也没有强要,带着方智就跟着镖局去了保宁县。

    方老秀才一封信也让镖局的人代捎过去,亲自交给方留明,跟他讲清楚情况。

    走了个方立,家里顿时清净了,方辅看家里没啥事儿,就提出跟沈颂鸣一块出去游历一番。京城他是想去看消息的,墨珩留在京城有人不用他过去。大郎现在需要历练,他不过去了,那他也不能在家里等着,之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有这个机会,出去见识游历一番,不管明年能不能考中,在这之前,他总要拼一把的。

    家里大哥是不能顶事儿了,爹也年纪大了,大郎以后在外做官,也顾不上家里,总要有人出来把这个胆子挑起来。

    方老秀才听跟沈颂鸣出去,没有拒绝,直接就答应了,给他带足了盘缠,“颂鸣他有是他的,你跟着他不能总沾他的光,能帮忙的时候,也尽量帮帮。帮他也是帮芩儿,帮你自己。”

    上一次只一船货物,这一次却有两船,方辅是个知道轻重的,点头答应下来。他想,要是有可能,他也跟着倒卖点啥,也能挣个盘缠,不能总拿家里的银子大把大把的花。

    “娘!大嫂!阮氏在家里,就麻烦你们多看顾她一眼了。馨儿你们也只管管教,那些个恶习一点都不能沾了,现在管教严厉点,也都是为她以后好!”方辅拜托方婆子和余氏。

    “你就放心吧!她在家里,我们肯定都顾着她的!馨儿也乖巧,听话,不用挂念。”方婆子虽然觉得二儿媳妇不如大儿媳妇,但也比别的那些掐尖要强搬弄是非的强太多了。

    余氏也说都会照顾阮氏,让他放心。

    交待完家里,方辅就过来找沈颂鸣。

    沈颂鸣还想多住些日子,但这些日子他天天跟裴芩讨论说橡胶制品和乳胶加工的,已经让墨珩很是不虞,见方辅都收拾好了,裴文东和萧雍,常咏麟三人也要去,也都提前准备好了,就让封未把大车队叫来,直接酱油和皮蛋装车,打发沈颂鸣赶紧走。

    “切!正在窝在家里,像个娘们儿一样!还说不是吃软饭的小白脸,那脸那么白,又啥也不干,还就是吃软饭!”沈颂鸣嘟囔。

    墨珩瞥他一眼,脸色暗黑。

    他要的麻酱烧饼和干粮,肉干的都是让裴茜帮着准备的,裴芩只在一旁看着。

    所有东西都收拾好,沈颂鸣哼了一声,带着车队,带着方辅和裴文东,萧雍常咏麟就南下了。这一次去,他准备现在南方橡胶基地多待一段时间,等橡胶工厂运作起来,再想办法跑一趟越南那边。

    这下人都走了,家里顿时清净了一大半,干爹走了,三个舅舅也都走了,九儿消沉了两天,又跟着孙兴旺和赵小郎去满地抓虫子去了。

    这时候京城的消息传回来,皇上万寿,和庆王萧光珌进献了一份超级大礼,莱州府的一座金山,可以挖五百年采五百年采不完。

    龙颜大悦,当即就赏赐了和庆王金银财帛无数,和庆王世子萧绎被封郡王。

    一时间,和庆王势头大胜,直逼太子萧光珉。

    永安王萧光璄只送了中规中矩的一副百寿图屏风,字是萧光璄和萧雍写的,永安王妃拖着病身子绣的。

    楚文帝看过说了句有心了,也赏赐了些美酒布匹。

    太子暗自摇头,过来劝永安王,“你要不要再纳个侧妃?王妃常年卧病在床,连带萧雍也身子骨羸弱不堪,府里都得靠你打理,你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啊!”

    永安王每年也有不菲的进项,不过王府花销大,有些银两他又明里暗里补贴给了太子,“家里还能运转过来,王妃也有好的时候,皇兄就不用担心了。”

    “你啊!”太子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有什么就跟皇兄说!”

    “谢谢皇兄!”萧光璄笑道。

    萧光珌听萧光璄进了太子府忍不住冷哼,“这会兄弟情深,等背后捅刀子的时候,就等着便宜本王了!”

    幕僚上来问,“王爷!您真的要让墨珩去西宁吗?”

    墨珩现在是巡检,算是武官,文官有墨家打压,他升不上去,除非他现在把整个墨家都扳倒,势单力薄的指望什么?!萧光珌经过办事,对墨珩的信任也与日俱增,两江总督下台,再上来的也是他的人,有几个太子和永乐王的钉子也是他帮着拔掉的。现在萧光珌想给墨珩个机会,重用他。

    “准备笔墨,我写封信把小郡王的事告诉墨珩。”他吩咐幕僚。他特意把这事告诉墨珩,再给他女儿备一份礼,那裴芩也快生了,也准备一份,墨珩渐渐地就死心塌地效忠于他了。

    幕僚应声,等他把信写好,连准备的东西一块送到原阳县。

    这时候已经农忙收麦子。

    裴芩没事儿就往地里跑,墨珩要天天去衙门,就让刘沨和黄秋雪冬盯紧了她,家里准备好稳婆。

    地里麦子刚收好,种上玉米和豆子。裴芩就提前发作了。

    “老天啊!这个热死人的天!”裴芩疼的皱着脸,还不忘咒骂天太热。

    墨珩不敢给她用冰,在一旁守着她,时不时喂口东西吃,“现在吃了有力气,回头你就吃不下了。”

    裴芩咬牙吃。

    裴茜领着九儿在外面等着,九儿非要到后院屋门去,“娘她疼!”

    “娘再给你生弟弟,九儿乖!”裴茜拉着她。

    裴芩却没能给她生个弟弟,疼的两个时辰,生下来个女儿。

    孙婆子皱了皱眉,“不是怀的儿子吗?”

    “闺女也好,下一胎再生就是了。”邹氏道。

    “这生了闺女,就算墨珩心里没啥,小裴肯定要听不少难听话的!”孙婆子抿着嘴,“那孔氏说是怀了孕,在屋里捂了大半个月,肯定是吃药打掉了。这事儿他们自己顶出来的,跟小裴闹了一场,肯定记恨小裴。这她们又生了个闺女,你看着吧,那老裴家肯定不安生!”

    邹氏哼道,“老裴家二房死了俩儿子,大儿子又落榜了,肯定也记恨着呢!”

    “他们家没一个好东西,啥时候也弄不好!陈氏遭报应死了,他俩儿子不是得回来守孝了吗?!”孙婆子骂了一句,逮了只老母鸡,一兜双黄蛋拿过来。

    裴芩只看了孩子一眼,“这是像我啊?真丑。”沉下眼皮就昏睡了过去。

    墨珩却很是高兴,喜悦溢于言表,孙婆子和邹氏过来,还抱着孩子给她们看,“像不像芩儿?”

    看他那么高兴,孙婆子和邹氏都说像,“这眉眼尤其的像。”

    墨珩就看着小女儿温柔的笑。

    “我也要看看!”九儿仰着头,伸手要。

    墨珩让她看了两眼,“九儿当姐姐了,以后就要像兴旺哥一样照顾小妹妹知道吗?”

    九儿想了想,皱着小脸道,“那我把我的天牛和虫子给她玩。”一脸舍不得的样子。

    墨珩摸摸她的头,“九儿真乖,一定是个好姐姐!”

    九儿怕到妹妹脸上,“妹妹,你快叫姐姐!”

    孙婆子和邹氏都看着笑。

    孩子打个哈欠,墨珩忙抱着送到内间睡下,让奶娘仔细看着。

    裴茜拉着九儿,“你以后就跟着小姨吧!看你爹刚有了小女儿就已经开始嫌弃你了!”

    九儿仰着小脸看她,“我要妹妹!”

    裴茜往屋里看了眼,抿嘴。长姐夫喜欢小女儿,以后九儿长大不跟他亲!看九儿带不走,就让她在后院待着,她去前院安排去方家和清河镇报信儿,还有给长姐炖的下奶的补汤。

    方婆子听裴芩又生了个闺女,叹了口气,“就算上头没有公婆,这没有儿子,始终硬气起来,墨珩虽然对芩儿娘俩好,但是难保会变心。”担心的不行。

    “墨珩像忘恩负义的人,你别跟人乱说,说了真有了啥想法。”防老秀才皱眉说她。

    “我这是担心芩儿娘几个受委屈。”方婆子说着又叹了口气,她可一直盼着,裴芩这一胎生个儿子。她也怕墨珩突然又回墨家了,到时候就算芩儿是三品诰命,以那墨家的世家权势,也肯定会嫌弃芩儿,为难她们娘几个。那大户人家又都是人精,面上看着像菩萨,眼皮子动动就一个害死人的点子,阴毒的防不胜防。

    方老秀才也担心,嘴上却跟说,“现在还不是担心的时候,芩儿还年轻,她身子好,生的又顺当,再生俩仨也没事儿。”生的多了,总会生到儿子的。

    余氏已经收拾了一堆的东西,老母鸡,鸡蛋,红枣当归,红糖,党参和一堆七七八八零碎的给孩子做的肚兜小衣裳包被,装了大半车,一家人连同阮氏一块赶到柳儿巷。

    裴芩还在睡着,方婆子没让叫醒她,问了稳婆和墨珩生产的情况,听一切都顺利,也没受太多苦,点点头,就开始说似是而非的话,夸九儿听话懂事又聪明,以后能给他们两口子争气,以后亲事也不会差了,他们两口子能跟着享福,比混账的儿子强多了,还拿方立做例子。又夸小家伙也不会差了,刚生下就睁开眼,也不哭不闹的,懂事。

    墨珩哪里听不懂她是在劝话,直接道,“小家伙很像芩儿,我喜欢。”

    见他是真的喜欢,眉宇间都忍不住的喜意,方婆子和余氏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方老秀才也露出了笑脸。

    墨珩看他张嘴要说话,防着他再给小家伙起名字,直接道,“小家伙名字我已经起好了,乳名叫喜儿。”

    余氏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他是真的喜欢小闺女,笑着点头,“这名字喜庆,好!”

    阮氏也笑着点头。

    只要墨珩喜欢,就皆大欢喜了。家里没个长辈看着,方婆子就住了下来,照顾裴芩坐月子看孩子,“我给你们看着头几天,你们也放心些。”

    等裴芩醒了,一边给她喂汤,一边又劝了裴芩一通,儿子还会有的,孩子还能再生,有人生七八个都在生。反正他们都不是家穷养不起。

    裴芩听了直抽嘴,差点把汤给喷了。

    等她去弄孩子,墨珩趴在床头搂着裴芩,“我们不生了,两个女儿就够了。”怀孕一次就一年,她带着孩子辛苦,生产更痛,他也忍的辛苦。

    裴芩推开他的脸,哼道,“都说女儿是老爹上辈子的情人,老娘就接着生,看你上辈子到底多少情人!”

    墨珩笑着亲吻她,“上辈子,我也肯定就你一个!”

    裴芩哼哼。

    外面孩子哭了,方婆子抱过来,“该下奶了没有?孩子只喂了点温水,饿着可不行。”

    裴芩要自己喂孩子,家里有一个奶娘,九儿断奶早,她早就没有奶水了。喜儿落地大半天了,才只喝了几口温水。

    “给我试试。”裴芩坐起来,接了喜儿抱着,让墨珩出去,她给喜儿喂奶。

    墨珩就转身到屏风外面看着。

    结果小家伙吸了半天没有吸出奶水,撇着小嘴就哭起来。

    方婆子皱眉道,“都这么老半天了,还没下奶,是不是下奶的汤喝的太少了?”说着又赶紧去厨屋里端汤。

    等她再端着汤回来,喜儿已经吃上了。

    裴芩一脸懵逼的看着某个面不改色的人,“你滚出去!”

    墨珩眼带笑意的出去,“我在外面等着。”

    方婆子还纳闷,看裴芩脸皮发红,以为墨珩给她揉了,老脸红了红,也笑起来,“你多喝点汤,才有奶水。不能饿着了娃儿!”

    “嗯。”裴芩嗯了声,把喜儿喂饱哄睡着。

    很快裴芩临盆的消息就传开了。

    洗三礼方慧和李花玲也早早过来,拿着一个四分的银锞子,心疼的不舍得往盆里扔。

    见裴芫和她婆婆赵太太出手就是几个大银锞子,方慧暗自撇嘴得意。再有本事,还不是生不出儿子来!?生头一个丫头片子疼的慌,再生第二个还疼!?等生个三五个丫头片子,裴芩这小贱人也完了。墨珩就算不回墨家,他当着官,人长得俊美,还能没有一群大闺女小媳妇儿往上贴的!?

    从知道裴芩生了个闺女,方慧就一直很开心,暗暗诅咒,以后再生还是闺女。

    方婆子和余氏都跟赵太太说话,看裴芫出个门,她也不放心的守着一块来,要是裴芫也生了女儿,她岂不是要失望不待见裴芫!?裴芩是没有公婆妯娌小姑子,裴芫可不一样。

    赵太太抱着九儿,喜欢的不行,说让裴芫也生个聪明可爱的闺女,“小子调皮混事儿不好养,闺女多好啊!我就盼着芫儿也生个闺女,儿子啥时候生都有!闺女可人疼!”

    不管是真话假话,方婆子和余氏听了这话,都很是高兴,但心里还是盼着裴芫能生个儿子,早早在婆家站稳脚跟,立住事。

    裴芩是没啥感觉,在她看来,闺女儿子都一样,她爹妈还不就生了她一个闺女!?不过多生一个不嫌多,要不也像她一样,那老两口就孤苦无依,晚年凄凉了!?

    随听墨珩的,老实在家坐月子,送啥吃啥,让进补就进补,十几天下来,圆润了一圈。

    萧光珌的消息让人送了过来,让墨珩到西宁上任,并让在一年内掌管西宁卫。

    西宁卫在青海去了,很多流放的刑犯就被赶到了西宁卫,不少亡命之徒。而且又和蛮夷接壤,西宁卫驻守将军又是乐安王的人,常年盘踞在西宁一带。

    萧光珌让墨珩去西宁卫,就是要铲除掉乐安王的势力,把西宁卫也变成自己的囊中之物。这样西北和辽东就全部都是他的势力,他要起事,可以两面夹击,直逼京都。

    墨珩回信拒绝,“内子刚刚生产,孩子都还小,家里离不了人。”

    “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墨大人当报效朝廷,建功立业,也为夫人和子女挣得一份蒙荫啊!”来送信的幕僚劝道。

    这一套对墨珩没用,如果是别的地方,他就去了,西宁卫太远,家里出个啥事儿,他鞭长莫及。

    见他不同意,幕僚就开始长篇大论的奉劝,说是他挣一份功劳有个权势,九儿才好堂堂正正的去做郡王妃。萧绎如今都是郡王了,以后前途更是不可限量,让墨珩为儿女多想想。

    墨珩稳坐不动的待在家里照顾裴芩和喜儿。

    幕僚也不走,就住了下来,极力的劝说墨珩,又拿墨家来激他。

    “西宁卫在青海湖!你去吧!”裴芩也道。

    墨珩暗瞪她一眼,“你也嫌我吃软饭没出息?”

    “嫌!”裴芩点头。

    墨珩按着她就是一顿深吻,直把她亲的喘不上气,脸色涨的通红,才放过了她。

    裴芩连白了他几眼,“你以后跟墨家的对上,难不成指望老娘!?”光靠些暗势力,不如光明正大踩在他们头上的过瘾!

    墨珩考虑了几天,告诉幕僚,“把萧绎送过来。”

    幕僚倒吸口气,“小郡王…。小郡王还小…”这墨珩要把小郡王要过来,是留作人质啊!

    看墨珩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幕僚考虑了下,这事不是他能做主的,给萧光珌去了加急信。

    等喜儿满月酒办完,裴芩出了月子,没几天,萧光珌的信就到了,已经在收拾东西,不日就把萧绎送到原阳县。

    “老娘穿过来就是给你们养萝卜的是吧!?”裴芩怒嚎。

    ------题外话------

    牙不消肿,高烧一直不退,一边吊水一边码字,敲一下疼一下,俺也是醉了。擦~!又晚了。家里没人,还要自己换吊瓶,自己拔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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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长姐介绍:
穿越的裴芩瞬间顶上了一大盆狗血。
秀才爹赶考遇害,大伯兼祧两房。
二房子嗣是有了,爷奶不喜,村人不屑,还是大伯娘眼中钉肉中刺。
重男轻女,要卖她换地。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娘几个还做牛做马。
还没大干一番奔小康,那个已经死了的秀才爹又回来了。
娶了富家小姐?生了两个儿子?
生活如此艰难,还被逼死了娘。
裴芩看着骨瘦如柴的一堆弟妹,抖着手: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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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山洞,搭窝棚,吃野菜,找野果。
贫寒日子,裴芩领着弟妹,悄悄发财,闷头致富。
眼见她们姐弟发迹,那些狗血又朝他们泼了过来!
裴芩掐腰:要当渣,老娘就虐的你们成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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