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冷宫太监
天顺三年，天下大旱，传闻有妖魔出世，赤地千里，乱象渐起。
但是京城依旧歌舞升平，丝毫不受影响，就更别提清寂的冷宫了。
“来，冲着这里打。对，就是这里，脑门正中，你可别打歪了！我这双眼睛还想留着伺候贵妃们沐浴呢。”
斗拱檐角、漆着玺彩画的宫殿前，魏明穿着一身太监服，握住一名小太监的拳头，指着自己的脑袋示意道。
说着，他还捡起一块砖头塞在对方的手里，“你用这个，硬实！”
小太监当场就哆嗦了。
“魏明，你疯了！我这一砖头下去，你不死也得重伤，你可别讹我！”
他看着人高马大的魏明，心想这家伙进宫前不会是哪里的马匪吧？
魏明不屑地瞥他一眼，骂道：“我说黄祥，你怎么这么怂？前天给静妃倒夜香的时候，怎么就胆子贼大？唔啊啊的，那声音隔着院墙我们都听见了。”
小太监臊红了脸，央求道：“行了，明哥你小点声，我拍还不行嘛。”
说着，他拿起砖头比划起来。
魏明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一脸享受地闭上眼睛，只听“咚”地一声。
踏马的！
真疼啊！
然后，他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院子里响起小太监慌乱的尖叫：“魏明！魏明！你可别死啊！”
……
【你的脑门得到了淬炼】
【铁头功有所精进】
……
魏明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不是冷宫太监房的房梁，而是一行字。
“果然！太监也是能横练的！”
他欣喜地叫道。
说起来真是悲哀，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了，醒来就是一名太监，位阶还是最低等的小太监。
不过，好在他的职司是负责伺候冷宫的妃嫔们，倒是乐得清闲自在。
这大景国的皇宫与前世的古代大体相同，这些原本高高在上的贵妃们一旦被打入冷宫，就变成一群贱物。
衣食短缺，任人蹂躏。
每个月都有人悬梁自尽。
偏偏现在登大宝的少康帝只是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正直青春力盛，从各地送来的秀女妃嫔络绎不绝。
这冷宫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魏明与其他冷宫太监们一样，只能冷眼旁观，顺便捞点好处。
不过，魏明看中的好处与他们不一样，不是妃嫔们的钱财、首饰和白花花的身子，而是可以修行的武道功法。
毕竟……下面没了。
要钱无用，要女人而不能。
所以魏明的目标只剩下变强一条路，而且他看得明白，只要自己变得足够强，钱和女……钱也自然就有了。
所幸，在三天前，他终于得到了第一本功法，名为《通神铁头功》。
代价就是他答应静妃不要泄露她一时失禁湿了一片床单的秘密。
罪魁祸首自然是小祥子。
“哎，都是为你收拾残局啊！到底是年轻人，做事不够细致！”
魏明感慨一声，旋即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一个简易面板出现。
【姓名】魏明
【年龄】18
【筋骨】7
【身法】8
【内力】0
【体魄】10(+)
【功法】通神铁头功（初学）
【自由属性点】3
“咦，属性点又多了一个！”
魏明惊讶道。
根据他这一个月的观察，这个自由属性点大约是每七天多出一个，具体与什么相关联，他就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这系统看似强大，实际上也就是个样子货。魏明顺手在“筋骨”的栏位上试图加点，但是上面弹出一行提示：
【由于系统缺失根程序，该功能已经损坏，无法加点，请另辟蹊径】
“艹！你这个死太监！”
魏明气得直骂，事实上这不是他第一次尝试，除了“筋骨”，那“身法”“内力”“功法”同样都是没办法加点。
整个就一残缺的系统。
只有【体魄】能用。
魏明摸一摸红肿的额头，呲牙道：“黄祥，没想到你真敢下死手啊。”
下一刻，他点一下“+”号，那体魄的数值立即变成了“11”。与此同时，有一股春风化雨般的能量在全身涌动。
那额头上的红肿快速消去。
但是这股治愈的能量仅仅维持了短短三息，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神奇！”魏明摸过镜子一照，那额头上已经只剩下一撮红印。
不止如此，他的身高也在不知不觉间又长高一寸，差不多有一米八了。
“这太监系统能处。”
魏明摸一下光滑、柔韧的皮肤，只觉得自身的抗击打能力也变强了。
经过这两次试验，他已经基本弄明白，【体魄】代表着抗性、防御和恢复，而治愈就是加点时的附带效果。
“魏明，你可得撑住啊！我刚去尚药司求了药，马上就给你敷……”
黄祥焦急地推开门，却被正在照镜子的魏明给惊住了，“明哥你醒了？咦，你脑袋上的伤怎么消了？你没事了？”
他又惊又喜。
魏明没死！
“小祥子，我看你是盼我死，好继承我在院子里埋的积蓄吧？”
魏明没好气地说道，“我都给你说了，我这是练武呢！铁头功！我现在已经入了门，所以伤势好得快着呢！”
他掩盖住系统加点的事。
但是黄祥犹自不放心，伸手摸一摸他的额头，庆幸道：“你没事就好。不过明哥，哪有这种砸脑门的练功法子，你说这静妃给的铁头功会不会有猫腻？”
他这么一说，魏明也有点怀疑了。
要不是他之前加了1点体魄，身体比寻常成年人还壮，这一砖头下去，怕是真有可能嗝屁，难道是被静妃耍了？
“小祥子，这静妃的底细你摸清楚了吗？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魏明放下镜子，问道。
黄祥拍胸脯道：“那当然，别忘了我的本事都是明哥你教的。这能摸的地方我都摸过了，门儿清，没问题。”
魏明一巴掌将他撂倒，骂道：“没用的东西，咱俩说的是一个摸么？”
黄祥捂住脑袋，期期艾艾道：“明哥，要么我今晚再去逼问一下？”
魏明根本不相信他，鄙夷道：“还是算了吧，你的重心也不在问上。”
转而，他站起身，舒展一下筋骨道，“这里面的水深，我怕你把握不住。你就不要掺和了，我亲自走一趟。”
黄祥连忙像是狗腿子一样地叫道：“得嘞，明哥，我给你把风！”
“不用，你给我端水就行，今天换我给静妃沐浴。”魏明随口回道。
说着，他就出了太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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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贵妃沐浴
景阳宫，名字带着一个“阳”字，但它却是后宫妃嫔们畏惧的冷宫之一。
静妃原名杨溪静，据说是江陵郡杨氏的小女儿，三年前被选入皇宫。
这杨氏不得了，在朝堂里有户部、吏部任职，在军中有一位征西将军杨广坐镇，在商也有不少田粮、绸缎生意。
可惜，时移世易。
曾经风光无限的皇帝宠妃，现在也沦落到景阳宫这样的凄冷地方。
吱呀。
日落夜更寒，魏明推开门，通禀道：“静妃娘娘，该沐浴了。”
正坐在铜镜前梳妆的一位妙龄女子闻言一怔，下意识地斥责道：“没教养的东西，不敲门谁让你闯进来的！”
她转过身来，露出姣好的面容，红唇艳雅，鼻梁挺立，尤其一双眼眸分外有神，身段更是硕而不累、挺而不坠。
好一个俏佳人！
魏明受到她的责骂，反而笑道：“静妃，这里可不是以前的承乾宫了，而是景阳宫。还请移步宽衣吧。”
静妃这才认清楚现实，眼眸里的神采退去，叹道：“原来是魏公公啊。”
转而，她看着魏明高大壮实的身躯与远超俊朗二字的容颜，心思大动，“今天怎么是你来伺候本宫沐浴了，以前我不是央求你多次，你都爱答不理吗？”
魏明引着她往偏房走，应声道：“娘娘心思深，小的摸不透。不过我那小跟班黄祥年纪轻见识少，娘娘还是收着点，把玩即可，莫要累了他的性命。”
静妃身躯一滞，有些气恨。
什么摸不透，年纪轻见识少，这意思不就是说他不愿意接近自己么？
她坐在浴桶前，伸手一扯，薄裙脱落而下，转过身对着魏明道：“魏公公，摸不摸得透，也得摸过才知道啊。”
魏明平静地打量一眼：“初春天凉，静妃娘娘，还请入浴吧。”
待到那身体入了水，他才走到后方捏住她的肩头道，“娘娘，那铁头功是你故意给我的，你在里面留了后手吧？”
“咯咯咯。”
静妃顿时笑起来，水花四溅，“我就知道魏公公是聪明人。听说这两天你已经练入了门，但是这铁头功乃是横练功法，如果没有药物辅助，就是自残。”
魏明的手一顿，原来如此。
横练功法都是伤身的东西，如果不配合药物疗养，那就是透支生命。不过，她绝对想不到自己有加点这回事。
“怎么样？还想练吗？本宫这里就有铁头功的配套药方，想继续练，以后就听我的。我要你进，你就不能退！”
说着，她扯住肩上的手掌进入水里，随着触电般的感觉发出呓声。
“静妃娘娘，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魏明不客气地抽回手，笑道，“就在半个月前，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妃子叫裕妃，相信你很熟悉，曾经也很得宠。”
静妃脸色一变。
这裕妃就是皇帝的上一任宠妃，后来被她打压、栽赃，进了冷宫。
“当时她也住在这景阳宫，也是我伺候沐浴过。可是没过多久，宫里就断了她的衣食，我记得当时她就是从这里爬出去，去喝外面的雨水，但还是饿死了。”
魏明继续说道，“娘娘，不是我吓唬你，而是你得想清楚，在这宫里，要做事得先学会做人，否则……”
他摇摇头，没有继续说话。
静妃已经脸都吓白了。
是啊，当时裕妃的死就有她的功劳，多少人幸灾乐祸，往冷宫施压，直接断了她的所有生路，让她活活饿死。
当时静妃还畅快笑过。
可是转眼她自己就进了冷宫，那些现在得宠的妃子们会放过她吗？
“魏……魏公公救我！”
她再也端不起身段，央求道。
魏明没有说话。
静妃再也忍不住，转身跪在浴桶里，垂下脑袋，嘤嘤哭泣起来。
臣服之心溢于言表。
魏明这才勾起她的下巴，笑道：“这才对嘛。说说吧，这铁头功是什么来历，需要配什么药，你有什么目的？”
静妃抬头看着这位样貌绝佳的年轻太监，身体禁不住地颤抖，抹去泪水，回道：“这铁头功是百年前头铁神君的绝学，当年他行刺先皇被大军剿杀。”
“功法辗转就流落到了我杨家手里。但是这铁头功说是神奇，却习练极为苛刻，搭配的千金方也极为珍贵。”
“我杨家练了不少人，但无一成功，反而死于脑癫等重病。它也随之被束之高阁，在我进宫时随手带了来。”
“我本来是想靠它在宫里拉拢一批支持者，谁知道尚武监的那群家伙眼高于顶，说什么莽夫才练，根本不睬我。”
“……”
魏明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这铁头功还有这样的来历，不过尚武监里的那些家伙不感兴趣是有原因的。太监没了命根子，体质属阴。
因此习练武道难以走阳刚的路线，只能以阴柔的内功、身法为主。如果不是没得选，魏明也不想横练啊。
而静妃之所以给他这份铁头功，也就是想通过功法钳制住魏明。
可惜她明显选错对象了。
“你做得不错。”
魏明记下她报的药方后，就拍拍她的脑袋，“好了，继续沐浴吧。对了，会自己动吧？本公公想歇一会儿。”
静妃连忙点头：“会的会的！”
说着，她自行揉搓、沐浴起来。
“明哥！添水来了！”
就在这时候，黄祥端着水进来。
魏明脚上一踢，斥道：“混账！谁让你端冷水的！去，换热水！”
黄祥有些懵，不是你提前叫我打的冷水，说要让静妃吃点教训么？
但他还算机灵，急忙叫道：“小的该死，忘了试水温，这就换！”
魏明冲静妃露出和善的笑容。
后者则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哆嗦道：“不用换，我好了。”
魏明走了之后，黄祥一边伺候静妃穿衣，一边感叹道：“娘娘您是不知道，这冷宫里的妃子不能配丫鬟，大多数连沐浴的水都没有，您是幸运的了。”
说着，他伸手进衣服里。
静妃使劲推开他的手，垂眼道：“你还小，以后我只听魏公公的话。”
黄祥傻眼，旋即又有些敬佩，刚刚明哥都干了什么，让她这般忠贞。
第三章 横练体魄
次日，清晨。
魏明住的地方属于冷宫的配套太监房，距离景阳宫不远，中间还种有一片竹林，此时林间小道上坠满露珠。
“来，往这里打！使点劲！”
他站在道旁，拉着黄祥吩咐道。
“明哥，还来啊？”
黄祥觉得握砖的手都在抖。
“别踏马废话。”
魏明催促道。
然后，就见黄祥一咬牙，闭上眼睛，使劲抡起砖头，一砖拍了上去。
砰！
魏明只觉得眼前一黑，旋即有无数的小星星在闪，但是没有晕倒。
“果然，我的体魄变强了。”
他想起来多加的那1点体魄。
【你的脑门得到了淬炼】
【铁头功有所精进】
魏明眼睛一亮，看向发懵的黄祥，“愣着干嘛！继续啊！不要停！”
黄祥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出来了，问道：“明哥，你没事？”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力道，这一砖头下去，正常人都得晕。上次明哥就被砸晕了，今儿个怎么变得这么坚挺？
魏明提腿要踢。
黄祥连忙叫道：“别，我砸，我砸还不行嘛！明哥，你站稳了！”
说着，他“啪啪”又是两砖。
血液自魏明的脑门处溢出，沿着眉毛、眼睛流到脸颊上，甚是可怖。
【你的脑门得到了淬炼】
【铁头功有所精进】
魏明抹一下脸：“爽！”
黄祥吓得都麻木了，嗫嚅道：“明……明哥，要么去尚药司求救吧？”
他就没见过这么凶悍的人。
难怪静妃这么怕他。
“求什么救？我这是铁头功即将大成的征兆，去，去院里打盆水。”
魏明瞥他一眼道，那满脸是血的模样估计能让黄祥连续做三天噩梦。
“我这就去！”
黄祥又担忧又害怕地往院里跑。
这时候，魏明才轻轻一点【体魄】后面的“+”号，治愈的暖流出现。
“呼，是真爽啊！”
他觉得自身正在发生难以言述的变化，整个人由内而外地焕然一新。
【体魄】12
额头的伤也直接好了。
血也不流了。
清水很快被黄祥端来，魏明洗了遍脸，再次恢复清朗俊逸的面容。
“继续！”
黄祥已经呆住了，这么重的伤明哥就自己痊愈了？他还是不是人？
砰砰砰。
一早上眨眼过去。
魏明查看一眼状态，【体魄】已经到了14点，自由属性点全部用完。
不过可喜的是，《通神铁头功》也从“初学”变成了“入门”。
魏明觉得自己的脑袋能撞开墙。
但他不会蠢到去试。
这皇宫里的院墙他赔不起，弄不好还得拿命抵。倒是可以整两块砖。
“不过我现在属性点用完了，要么等七天再生出点数，要么就得捋这个千金方，毕竟这才是正经的修行方法。”
魏明寻思着，武道修行如逆水行舟，练一天歇七天绝对不是个事。
他现在没有别的修炼功法，不管铁头功管不管用，都只能莽下去。
“得去尚药司打听一下，说不得还得去找宫外的门路。哎，难啊！”
他禁不住感叹。
这时候，黄祥说道：“明哥，静妃的情况我摸清楚了，这回是真摸！”
他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听说是江陵郡起了民乱，郡守府镇压失败，郡守也就是静妃的父亲杨渊被皇上革职了。”
“现在郡里一片混乱，征西将军杨广请命去江陵郡救援，但被皇上驳回了。龙颜不悦，后宫的嫔妃们趁机多讲了几句，于是这静妃就被皇上给打入冷宫了。”
“现在当宠的是琪贵妃，左相之女，她与静妃乃是死敌，不会放过入了冷宫的静妃，听说下午就会派人过来。”
魏明皱了下眉头。这静妃多行不义，又要走裕妃的老路了吗？
但是自己的铁头功还没有练成，千金方的真实性也没有得到验证，再加上此女昨夜已经投诚，还得试着保一下。
这琪贵妃势大，不好相与啊！
“黄祥，今日你留守。我去趟尚药司。记得，遇到事缩着，别说话。”
他果断吩咐道。
这冷宫不受待见，一共只有七名太监，其中一人是掌事，年龄已经大了，只等过两年退出皇宫，回家养老。
因此众人都过得舒适。
黄祥点点头：“我省得。明哥，你终于想通了。到了尚药司，记得再看看这里，我是说里面，不是外面。”
他戳一戳自己的脑袋。
魏明踢一脚他：“滚！”
……
就在魏明离开没多久，就有一队领着琪贵妃手令的太监到来。
他们一行五人，很是霸道，为首的那名太监身上穿着蟒服，身份不凡，直接命人将静妃拎出来打了一顿。
“奉琪贵妃令！静妃大逆不道，有忤圣意，即日起断其衣食，浇铸封门，任何人不得接济、探视或服侍！”
说完，就有两人将静妃扔进景阳宫，其他人用烧红的铁水封死门。
里面响起静妃的哭喊：“不要啊！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救我！快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黄祥恭敬地跪在宫门外，眼睁睁看着他们封门，没敢说一句话。
只是他的拳头攒得很紧。
“小东西，你很懂事啊！要不要以后来司礼监，跟着杂家混？”
蟒服太监突然拍一拍他的脸蛋，说道，“杂家还缺一名义子。”
黄祥死死地跪在地上，只是磕头，不敢说话。他谨记魏明的话。
“哈哈哈！孬种！”
蟒服太监无趣地起身，笑骂一声，领着一众太监扬长而去。
许久，黄祥才抬起头。
那脸上有泪痕、有怨恨，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松弛，十分复杂。
“明哥，你快回来吧！”
他只觉得自己没了主心骨，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敢说。
“我就是一个孬种怎么了！”
他深深地记住了这名蟒服太监。
四周安静下来。
耳畔只有静妃声嘶力竭的哭喊。
……
一个时辰后。
魏明一脸难看地走进冷宫区域，他已经打听到了千金方的配药价格。
一共七种，每种都是稀罕的药草，配一份出来就得至少百两银子。
而他一个月的月钱是二两银子，一百两就相当于他不吃不喝干四年。
真是无愧“千金”二字！
太踏马贵了！
“看来得想办法挣钱了。”
他在思索中，就看见景阳宫的大门被焊住了，里面静悄悄的没声息。而黄祥就蹲在不远处的草丛边，数蚂蚁。
他上前踢一脚黄祥的屁股：“出什么事了？琪贵妃的人来过了？”
黄祥一个趔趄，差点栽在蚂蚁堆里，转过身，抱住高大壮实的魏明，喜道：“呜呜呜，明哥你终于回来了！”
宫门里面的人若有所觉，但是她已经哭哑了，只得从门缝下面塞出一张绢布。魏明捡起一看，上面写着三个字。
“我有钱。”
第四章 你怕死吗
这是静妃最后的底牌了。
魏明立在宫门外，长叹一声道：“你这就让我难办了啊！我一个小小的冷宫太监，哪能与琪贵妃扳手腕？”
“落井下石，才是智者所为啊。小祥子！通禀下去，就说我等谨遵琪贵妃谕令，即日起不得接近景阳宫！”
“在这冷宫里，谁若敢救济静妃，就是与我魏明为敌！当然，若是琪贵妃有了赏赐，我也定与大家均分！”
说着，他将绢布撕碎。
黄祥眼露不解，咱们就这么认怂了？那静妃可是与他的十指有没逆之交啊！
但是他一向对魏明打心眼里信服，因此躬身领命道：“是。”
宫门里响起屁股跌坐的声音，静妃散着头发，满身伤痕，绝望地痴痴笑起来：“报应……报应啊，都是报应！”
她仿佛看见裕妃的残魂立在身旁，冷蔑地笑，你也有今日啊……
宫门外，魏明拍一拍黄祥的肩头，没有说话。他还年轻，不懂。
今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四周没有人看着是不可能的，因此自己的态度必须表。至于救人的事，容后再想。
而且这静妃如果不经敲打，不从淤泥里滚一遭，又怎会真正归心？
他负起手，转身离去。
……
大景国，承乾宫。
五踩斗拱的飞檐下，快步走进一位体型微胖的小太监。一路有龙凤玺彩画雕刻，明暗交缠，令他不敢多看。
眨眼到了室内，槛窗半开，方砖墁地，内映天花彩绘双凤，中间坐着一位身穿流彩霞帔、腰悬玉带的美人。
“你就是冷宫的小太监？”
那高贵华丽的女子悠然开口。
下方的小太监连忙跪倒在地，口呼道：“小桂子见过琪贵妃！”
琪贵妃半躺在舒椅里，玉指轻抬，说道：“好了，起来说话吧。”
小桂子抬眼半望，随即战战兢兢地起身，躬身道：“启禀贵妃娘娘，今日王公公走后，冷宫无人救济静妃。唯有那魏明接近过，但也宣称遵娘娘谕。”
提到静妃，琪贵妃的一双美眸里闪过忌恨，展颜笑道：“你做得不错，继续盯着，本宫要听到静妃被活活饿死的喜讯！你这个贱人，我看谁敢救你！”
她笑着笑着就禁不住咬牙切齿，旋即吩咐道：“王善才，给赏！”
一旁陪侍的蟒服太监，正是带队浇铸景阳宫大门的那位，掏出一袋碎银子，丢在小桂子的手里：“去吧。”
小桂子立即匍匐在地上：“奴婢谢贵妃娘娘赏赐，万死莫辞！”
然后，他才退着出了门。
琪贵妃直起身子，慵懒地说道：“小善子，最近皇上新养了一群青璃雀，听说这鸟能明是非、识仙神，你明儿个去打听一番，看看怎么讨圣上欢心。”
蟒服太监应道：“小的遵命！”
琪贵妃满意地从身后抽出一条软鞭：“小善子，今天咱们玩得刺激点。到时候你对静妃的尸体也这么抽！”
说着，她下了软榻。
蟒服太监嘴角颤了下，但是他看着琪贵妃兴奋且略带病态的眼神，就连忙应道：“娘娘抽我是我的福气。”
他褪去衣衫，露出满是疤痕的上身，旋即跪在地上，作狗叫唤。
“咯咯咯，好！”
软鞭打在半空，噼啪响。
……
冷宫，太监房。
魏明往床上一坐，叹道：“没想到没了命根子，钱还是我的软肋。”
这进了冷宫的妃子，都是朝不保夕，救或不救都与他没关系。
但是对方有钱。
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黄祥推门进来，悲愤道：“明哥，这静妃……咱就真不救了？你知道吗，她之前叫我宝宝诶，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这么叫过我，我……我当时心都化了。”
魏明瞥一眼他，事实证明，舔狗这种生物与有无命根子毫无关系。
“谁说不救了。”
黄祥哀叹道：“我就是有点不甘心，不救就算……”他旋即反应过来，跳起来叫道，“等等，你、你能救！？”
魏明说道：“黄祥，你有没有想过，那琪贵妃是当红宠妃，我们要从她手里救人，简直比从阎王爷那抢人还难。”
“一不小心甚至把你我陷进去，到时候就是万劫不复。我听说那琪贵妃喜欢鞭刑，你这瘦猴模样够撑几次？”
黄祥沉默住。
许久，他才双膝落在地砖，面朝魏明恭敬地跪下，一声不吭地磕头。
他知道，既然魏明开口说了能救，那静妃就还有一线生机。
为此，他愿意付出所有。
魏明瞧了他半晌，叹道：“你若是多生一条腿，也是个痴情的种子。”
说着，他一脚抵在黄祥的肩头，说道，“行了，起来说话吧！”
黄祥站起身，讪讪道：“明哥？”
“瞧你这贱骨头。”
魏明骂他一句，转而正色问道：“黄祥，不是我不想救，而是这次的事很危险，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而且我不能出面，你要是想救，就得你出面，去冒生命危险。所以我再问你一句，黄祥，你怕死么？”
黄祥攥紧了拳头，想到蟒服太监拍着自己脸颊而自己紧闭嘴唇不住磕头的模样，沙哑道：“我怕。但我不怂。”
魏明认真看向他，发现自己这位小跟班身上突然多了莫名的变化。
“黄祥，我知道你年岁小，但是一心想走出这冷宫，也想做那掌事太监、掌印太监、大公公，有一番作为。”
魏明一句话戳在他的心里，“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一个法子。你去赌上自己的命，搏一番富贵前程。”
“赢了，你也穿蟒服，绣金银，高居那宫殿上；输了，就死吧！”
黄祥陡然抬头，眼睛里亮起前所未有的光彩，这……就是他想要的！比起女人，他更想要的其实是这些！
“我、我不怕死。”
他一字一顿地重新说道。
魏明见状，终于勾了勾手指，决定道：“你附耳过来，听仔细了。”
黄祥的眼里渐渐露出震惊之色：“这……这样真的能救静妃？”
魏明摇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他推开门，“你看到宫墙下的杂草没？你每月去除，可曾除尽？黄祥，你要明白，生命自有其顽强之处。”
黄祥怔然，喃喃道：“就像你我没了命根子，还要顽强地活着？”
魏明一脚踢他在门外：“滚！那是你，不是我。我都暗示这么明显了，你还不明白，天晚了，好走不送！”
说完，“砰”地关上门。
第五章 莫名考验
次日，玉竹林。
魏明一早就起来练武了，说是练武，其实就是拿脑袋磕砖头。
“明哥，我去景阳宫了。”
黄祥打着哈欠，像是一宿没睡，手里端着一盆浑浊的冷水经过。
咚。
魏明随手一砖头拍在自己脑门，任由其断成两截跌落，说道：“记得别与那静妃搭话，琪贵妃的谕令得守着。”
黄祥有些吃惊：“明哥，你的头怎么这么硬了？吃了什么补药？”
咚。
魏明再次磕断一块砖头，摇头道：“现在还不行，按照功法上记载，这一砖头下去得磕成粉碎才算大成。”
黄祥后退两步，期期艾艾地笑道：“得，还是您自个儿练吧。”
他担心魏明再喊自己拍砖头，攥紧了盆沿，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开。
咚。
魏明摇头，年轻人不知道吃苦。
黄祥越过竹林，来到景阳宫的门口，现在那大门被封住，宫墙高立，四周无人敢靠近，显得更是冷清。
听说昨夜静妃一直在叫唤、求饶、求救，但是哭哑了嗓子也没人理。渐渐地她也就安静了，想必是没了力气。
等死而已。
“静妃！小祥子来看你啦！”
黄祥向宫门里叫道。
里面响起窸窸窣窣的挪动声，像是有人在地上爬，用哑掉的声音惊喜交加地叫道：“小祥子，你来救我啦？”
景阳宫西侧的廊道里，冒出一个脑袋，偷偷地张望。此人脸有些肥，正是此前盯着景阳宫的太监小桂子。
他也是冷宫太监的一员，平时就与黄祥不对付。但他也是激灵，在静妃打入冷宫的第一时间投靠了琪贵妃。
“没想到，黄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救济静妃，看我把你记下。”
他掏出一本小册子，就开始勾勒黄祥向宫门叫喊的模样。没办法，不会写字，他也只能秀一手“丹青绝技”。
宫门里的静妃正值欣喜。
哗啦。
黄祥一盆水浇在她的头上。
“救你？呵呵，静妃，醒醒吧！现在是琪贵妃当宠，你死定了！”
他抱着空盆笑道，“你不是老说我脚臭吗？今天就请你喝我的洗脚水！哈哈哈，舒服吗？这可是我昨儿屯的！”
静妃愣住。
偷看的小桂子也愣住。
原来他不是来救济静妃的。
宫门里响起静妃尖锐地嘶喊：“小祥子！我……我杀了你！”
黄祥敲着盆笑道：“省省吧，你马上就饿死了，还怎么杀我？我告诉你，接下来我每天都给你备一盆洗脚水。你最好老实地受着，否则没人给你收尸！”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静妃呆愣愣蹲在宫门里，头发上满是黏糊的水渍，顺着她的脸颊滴在地上，她的眼里满是怨恨和绝望……
“王琪，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诅咒着琪贵妃的真名。
可是，容不得她多怨恨，肚子已经咕咕地叫起来，饿，太饿了。
她下意识地舔一下嘴唇，咦，有点甜？呸，不对，这是洗脚水！
她真的绝望了，饿到一定地步，连舔着洗脚水都觉得是香甜的。
不过，好渴啊……
她紧接着就抹一下脸上的水渍，手掌对准嘴巴疯狂地吮吸起来。
“要是再多点就好了。”
景阳宫西墙下的小桂子纠结了，这黄祥竟然是来落井下石的，那自己这记录怎么接着往下写？要么……
他心里想到“栽赃陷害”四个字。
“哼，只要我往琪贵妃那报了，谁知道是真是假。黄祥，怪只怪你上次不该在掌事面前告我的状，去死吧！”
他咬着牙，继续落笔。
啪啪。
就在这时候，有人拍他的肩膀。
“谁……谁！？”
小桂子吓了一跳，回头只见魏明高大的身材挡住阳光，开口露出温和的笑容：“小桂子，涂涂画画什么呢？”
“没、没什么！”
小桂子急忙收起小册子。
咚。
魏明随手拍一块砖在自己的脑门上，砖块断裂，碎屑溅射在小桂子的脸上，吓得他张大了嘴巴，惊骇欲绝。
“没事别挡着我练功。我昨天警告过了，谁也别接济静妃。你要是再待在这儿，我就拿你的脑袋当砖用。”
他随口教训道。
小桂子的腿一下子就软了：“别、别，明哥，您继续练功，我就是随便逛逛……对随便逛逛，这就走！”
说着，他贴着墙挪开距离，裤衩处有水渍滴落，撒开腿就跑。
魏明捡起他掉在地上的小册子，不屑地摇头道：“跳梁小丑。”
然后，他走到一旁的院子里，扒开泥土，从里面挖出一个罐子。
这是他埋在地里的积蓄。
“钱啊……还是缺钱。”
说着，他往尚药司的方向走去，不管怎么样，先买两副药再说。
药，不能停。
……
景阳宫里。
静妃披头散发，呆呆地坐在宫门前已经很久了，不是她不想回屋，而是实在饿得没有力气了，不如坐着。
饿……好饿啊……
洗脚水让她的嘴里略微恢复湿润，但是那干瘪的肚子却像在造反。
“我就要死了吗？”
她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
“好不甘啊……”
她的眼里出现一些黑色的重影，是蚂蚁从宫门外爬进来了，它们在地面上转着圈，然后排成队地往她身上爬。
“死了都要被它们啃食尸体吗？”
静妃的眼里一片哀凉。
“不，我不要死，你们吃我……你们吃我！那我就吃了你们！”她蓦然伸手，碾住两只蚂蚁就往嘴里塞。
“王琪，我咬死你！我咬死你！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哈哈！”
她疯一般地吞食着蚂蚁。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彻底没了力气地仰躺在地上，静静等死。
“终于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可是，她躺了许久，却觉得脑袋越来越清醒，一点没有死的迹象，就连四肢也恢复了些力气，索性站起身。
“我怎么有力气了？”
她迷惑不解，旋即目光落在地面的水渍上，“难道……难道这不是洗脚水？而是……不对，那些蚂蚁不对劲！”
她急忙匍匐在地上，在死亡面前也顾不得脏和臭了，直接撮起一坨泥土，放在嘴里细细品尝，甜……是甜的！
身为贵妃，她一下子辨别出那泥土里有蜂蜜、桂花糕和糖的味道。
“小祥子……他真的在救我！”
她隐约明白为什么自己有力气了，“没想到吃蚂蚁，也能管饱。”
这“洗脚水”一方面是为了止她的渴，另一方面就是吸引蚁虫过来。
要想活着，就得吃这些。
要想活着，就不能把自己当人。
静妃的眼里掠过坚定之色，小祥子想不出这样的点子，是魏明！
“不能就这么浪费了。我去屋里取盆，放在门口接着，我要活！”
她匆忙走进内屋。
可是，她还是想不明白，仅仅靠这些，就算能勉强活着，又怎么摆脱琪贵妃的掌控，她……迟早要开门的。
到时候对方发现自己没死，依然会将自己处死，这后宫翻不了天。
“魏明，你究竟想做什么？你需要我配合做什么，你在考验我吗？”
她隐隐明白，如果自己不能通过魏明的考验，那就只能去死了。
没人喜欢猪一样的队友。
唔，黄祥除外。
第六章 没鸟用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第七天，魏明一大早就来到竹林里。
他查看系统界面。
【体魄】14
【功法】通神铁头功（熟练）
【自由属性点】1
“果然，属性点又多出1点。而且通神铁头功由初学变成了熟练！”
魏明欣喜于自己的进步。
上次购买的两副千金方已经用完了，效果确实不错，虽然不如体魄加点那么强大，但是胜在持久，这很重要。
思虑间，他取出连花清瘟一样的小药丸，涂抹在额头、耳畔。
这七天，他随身背着一包砖头，不时给自己来上两下，才让通神铁头功取得了阶段性突破，代价就是药膏。
消耗很快。
这是最后一点结余。
“黄祥！别走，你过来，拿着这块砖头，对准这里还有这里。”
魏明指着脑门、太阳穴、百会穴等位置，这铁头功步入熟练水准后，就可以修炼除了脑门外的地方了。
最终效果就是练及肌肤、发孔，使一颗脑袋坚硬如铁，可捣黄龙。
“来，重重地砸！”
他觉得一块砖头不够，又取出一块，叠放在黄祥的手上。
“明哥……你可别想不开啊！”
黄祥当场就哭了。这沉甸甸的哪里是砖头，分明就是魏明的肝和胆啊。
“叫你砸你就砸！恁地废话！”魏明瞪他一眼，“快点，别误了时辰。”
黄祥哭丧着脸，明哥连死亡时间都挑好了吗？也罢，自己若是躲过琪贵妃一劫，明年今天定要在坟前烧头猪。
“明哥，走好！”
他闭着眼睛抡过去。
砰砰砰。
魏明的口鼻、耳朵、头顶同时冒出鲜血，状若怨死的关老爷。
“爽！但还是差点什么……”
魏明直呼道，“这砖头的力道有点不足了，黄祥，有没有铁器？”
哐当。
黄祥手里的半截砖头掉落在地，眼里像是死了爹娘一样地叫道：“明哥，这邪功咱还是别练了吧！要是再练下去，指不定哪天你没死，我就先吓疯了！”
魏明踢一脚他：“废话真多，叫你去拿你就拿，不仅怂还墨迹。”
黄祥没办法，转眼去取了一只两掌长的铁锁回来，说道：“明哥，这是上回换下来的铁镀广锁，我本想出宫换点银子，现在就做你的长命锁吧……”
他絮絮叨叨个不停。
魏明打量一眼铁镀广锁，上面有鎏金色，广锁就是横锁的意思，整体呈长方形，四端很尖，雕着云纹双龙。
这一锁锤下去，能杀人。
“好东西！好东西啊！”
魏明指着自己血淋淋的脑袋就笑道，“来，就照这里，看到太阳穴的穴口没，第一次轻点儿，别弄疼我了。”
黄祥的手直哆嗦。
“明哥，我不敢！”
魏明一把夺过铁镀广锁，示范道，“我自己来，下次你学着点。”
说着，他“磅”地抡在脑袋上。
太阳穴直接破开一个大洞，鲜血横溅，他笔挺地就倒了下去，还好手快，在【体魄】的位置赶紧点了一下。
黄祥抱着他嚎哭起来。
“明哥！你怎么就这么短命啊！”
一股暖流在魏明的体内流淌，血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封住，里面飞快结痂，有新的血肉在看不见的地方生长。
“别哭了，我还没死呢。”
魏明被吵得烦了，问道，“扶我起来，对了，最近静妃那怎么样？”
黄祥愕然道：“这都死不了？”
愣了两息，他才慌忙扶起魏明，“我还每日泼水呢，不过她最近安分了，不哭不喊，也不知是不是死了。”
魏明点头道：“安分就好，要想活命，就得先藏起自己的锋芒。”
他摸一摸自己的脑袋，觉得没事了，才吩咐道：“你先过去，继续泼水，等上一个月再说。我去洗把脸。”
魏明回到房间，盥洗过后，对着镜子检查，发现自己的脑袋上已经只剩下一道疤痕印子，还是加点厉害啊！
“不对，我魏明能修炼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靠自己的努力。”
他更正道。
现在的系统界面已经变成：
【体魄】15
【功法】通神铁头功（熟练）
【自由属性点】0
“初学之上是入门，入门之上是熟练，不知道熟练之上是什么？”
魏明寻思一声。他有预感，接下来的这段晋级恐怕要花时间了。
他打听过这个世界的武者等级，从淬体、养气、凝元再到先天归一境界，被称为武道修行的前四境。
归一境，也就是三流高手。
魏明估摸着自己现在就相当于淬体境二三层，而且是部分淬体。
至于再高的境界，甚至传说里搬山拿岳，堪比仙神的武道极境，他就不清楚了，或许只是传说，当不得真。
“先去看看静妃。”
当务之急，还是搞钱。但是这种事急不得，越急，越容易被钱搞。
体位可以换。
但是主次不能颠倒。
魏明出了太监房，穿过玉竹林，来到景阳宫的门外。此时黄祥已经泼完今天的水，骂骂咧咧地往回走。
“咦，怎么有只鸟？”
他突然停住脚步。
魏明也看到了飞往景阳宫里的鸟，那是一只色彩湛青，翅羽如同琉璃，顾盼之间眼眸炯炯有神的美丽雀鸟。
可是，皇宫里怎么会有鸟？
尚武监和清正司的那帮武人是吃屎的吗？这可是武道世界，皇宫里别说鸟了，就算来一条龙，也能擒下。
“除非……”
魏明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那鸟落在景阳宫里，似乎是冲着空气里的香甜去的，不时飞起又落下，引得宫里饿了几天的静妃食指大动。
不过，她到底是聪慧之人。
非但没有抓那鸟雀，反而端着接了“洗脚水”的铜盆，摆在高处。
那青色鸟雀立即落在高台上，伸出小巧的喙，在里面吮吸、啄食。
魏明虽然看不见景阳宫里的情况，但是已经猜出这只青色鸟雀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来的，不由抚掌而笑。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黄祥啊黄祥，看来老天爷都想帮你一把。”
黄祥没听清，凑过来问道：“明哥，你嘀咕什么呢？这鸟有用？”
魏明瞥他一眼，随即目光下移，落在他的裆处，骂道：“没鸟用。”
第七章 谁是魏明
斗转星移，转眼一个月过去。
魏明从穿越时的不适应，到现在已经能够熟练地蹲着尿尿了。
“不知道体魄点到极致，或者横练到极致，能不能重新长出鸟来？”
这一个月他也没闲着，每日刻苦修炼铁头功，就是千金方用完了，进境缓慢。中间他又点了三次属性。
【体魄】18
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堪称恐怖。
抗性、防御和恢复能力远超常人，如果真的对比，不弱于内力武者。
铁镀广锁砸在脑袋上，也只能破皮，很难开出洞来。而且就算是破皮流血，魏明也能在短时间里愈合。
“我在往小强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他十分欣喜。
不过，铁头功的进度仍然停留在“熟练”，距离突破还有点距离。
另外，就是静妃的事情。
自从上次的青色鸟雀来过之后，每日都有同样的鸟雀飞来，初时只有一只，后来就结了伴儿，一来就是一群。
它们每次都是早上来，像是吃个早茶一样，溜达完就飞走了。
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
大景国，御花园。
一位身材修长、穿着龙袍的青年，领着一位大太监走进园中亭。
“李公公，你说这世间真的有仙神吗？武到极致能不能长生呢？”
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登大宝的皇上，少康帝李隆。
李公公低着眉，不敢随意回答。
他明白眼前这位少康帝从小只对两样事感兴趣，一个是女人，另一个就是长生。后者又延伸到武道等方面。
李隆习武，今年二十四岁，已经是归一境的修为，天资着实不错。
这也是他昨夜驭十女后，今天还能兴致勃勃地游逛御花园的原因。
“回皇上，这仙神之说自古有之，奴婢觉着不像是杜撰。只是这些仙神可能居于九天之上，我等难以得见。”
李公公斟酌着说道，“至于武到极致……如今宫里最强的当数尚武监的大总管上官鹤，但是他也不能长生。”
“所以奴婢觉得，或许还要问更强的人。而且听说大景国外还有广阔的天地，奇人异兽不绝，应该有长生者。”
李隆的神色随之起伏变化，待到李公公说到有长生者的时候，才目光一松，笑道：“朕也这么觉得，当赏！”
李公公连忙谢恩，又补充道：“皇上，奴婢倒是有个想法，这世间的仙神难求，但是也许可以找仙神的转世。”
这句话说到李隆的心坎里。
他哈哈笑道：“李公公，还是你最懂朕啊！你瞧朕养的青璃雀，听说它能明是非、识仙神，朕就指着它呢！”
说话间，两人漫步到雀巢处。
“恩？朕的鸟呢！”
只见巢里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皇上莫急，待奴婢问问。”
李公公连忙说道，然后他唤来旁边的小太监询问，很快得知青璃雀最近每天都有飞出御花园闲逛的习惯。
“原来如此，看来这群雀儿也喜欢朕的皇宫。”李隆禁不住笑道。
李公公神色一动，突发奇想道：“皇上，您说这雀儿是飞去哪儿了，会不会是杂家刚才说的仙神转世……”
李隆脚步骤停。
“李公公，你果真是朕的心头肉啊！”他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走，快带朕去寻这雀儿，看它们究竟去了哪儿！”
李公公笑道：“奴婢遵命。”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言，就讨得皇上欢心，还是这鸟好用啊。
……
与此同时，承乾宫。
琪贵妃半躺在软榻里，有些疲累，昨夜她实在没想到皇上会翻牌。
听说在她结束之后，皇上又翻了九个妃子、秀女，她忌恨不已。
“王善才，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了？静妃那个贱人关了多久了？”
她向下询问道。
立在一旁的蟒服太监立即禀道：“娘娘，已经三十八天了。”
“三十八？倒是个好日子。”
琪贵妃终于露出笑容，“对了，那小桂子怎么有些日子没来了？”
她想起来冷宫里的那个小太监。
“禀娘娘，他早些时候来过两次，说是冷宫里的小太监魏明守着景阳宫，不让他靠近，因此什么也瞧不见。”
王善才回禀道，“后来还是没收获，奴婢就打发他不要来了。”
“魏明？”
琪贵妃眼露冷色，“哪里冒出来的贱骨头，连本宫的面子也敢驳。走，本宫今天就亲自过去给静妃收尸，顺便一起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
说着，她下了软榻。
王善才连忙躬身，然后从软榻后面抽出软鞭，捧在手里随行。
静妃关了三十八天，算算也早该饿死了，但是鞭尸不能少。
顺便再鞭那魏明一顿。
他的眼里露出阴狠之色。
……
景阳宫外。
魏明遥望飞来的青璃雀，心想：“一个多月了，那琪贵妃也该过来了。只是这声势还须壮观些，多拉点人。”
他转过头，对黄祥说道：“你最近注意些，一旦有人过来，立即将冷宫的太监全喊过来，同时向尚武监传讯。”
冷宫僻静，他得多提防一手。
黄祥回道：“已经安排过了。”
他张望一眼，又问道：“可是明哥，咱们这么造势真能救下静妃吗？她现在一声不吭，万一真死在里面了呢？”
魏明指一指飞来飞去的青璃雀，笑道：“你看这些鸟儿，她没死。而且，静妃啊静妃，你应该是开悟了。”
“当今皇上慕长生，你能下得了凡尘，才能当得起仙神啊……不过，越到最后，就越要考验你的机敏了。”
计划已经到了最后环节。
正在这时候，远处响起嘈杂的声音。黄祥脸色一变：“来了！”
他慌忙跑向冷宫里叫其他人。
很快，清寂的冷宫就热闹起来，有一队太监在前方开路，一步步走向景阳宫的门口，宣道：“琪贵妃驾到！”
蟒服太监王善才手捧软鞭，引着一身霞帔的琪贵妃走到宫门前。
此时，黄祥已经招呼了冷宫里的其他太监在这里侯着，里面就包括掌事太监和那负责盯梢的太监小桂子。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一众冷宫太监躬身行礼。
琪贵妃停下脚步，扫视一眼七名冷宫太监，突然问道：“谁是魏明？”
混在人群里的魏明一愣。
什么情况？
自己这么低调也入了她的眼？
“奴婢就是魏明。”
他走出队列，再次行礼道。
一旁的小桂子眼里露出畅快之色，看来琪贵妃和王公公是记住了自己的禀报。魏明啊魏明，这回你死定了！
谁叫你上次用砖头吓唬我，还害我湿了裤子，现在就是报应！
琪贵妃眼睛一亮：“咦，长得倒是好模样，而且这体格……莫非习过武？魏明，来承乾宫伺候本宫如何？”
小桂子的笑容一下僵硬住。
第八章 皇上驾到
魏明也讶然。
琪贵妃这是一眼相中自己了？奈何他根本不想卷进宫斗的漩涡里。
就待在冷宫里，挺好。
魏明躬身，斟酌着回道：“回娘娘，奴婢在冷宫里待惯了，恐怕不懂宫里的礼数，不敢给娘娘添麻烦。”
琪贵妃当即眼眸一冷，这个贱骨头竟然敢拒绝自己：“果然是不知礼数，顶撞本宫，小桂子，过去掌嘴！”
全场噤若寒蝉。
“奴婢遵命！”
小桂子面露狂喜，魏明啊魏明，这是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他上前两步，走到魏明的对面，就撸起袖子，打算狠狠扇他。
魏明抬头看他一眼：“禀娘娘，不用劳烦小桂子，奴婢自己来。”
说着，他拎起缠在腰上的铁镀广锁，“砰”地就对自己敲过去。
噔噔噔。
小桂子吓得不住后退。
这踏马的都是什么人啊，对自己都这么狠，不要命了吗……
这锁可不是砖头啊。
琪贵妃也被吓住，那铁镀广锁一看就十分硬，这一锁砸在脑袋上，不死也得重伤啊，他怎么敢砸下去！
但是她落眼望去，发现魏明毫发无损，只有脸侧有些许的印迹。
“此子真是凶悍啊，可惜不能为我所用，若是到了床笫……”
她是又爱又恨，相比之下，那小桂子就是一个十足的废物了。
“横练的体魄？”
蟒服太监王善才也目露欣赏，上前两步说道，“杂家也在尚武监登记过，如今是养气境四层的武者。娘娘，不如这掌嘴的活，就交给奴婢来办吧！”
他的心里升起浓重的危机感，绝对不能让这魏明进入承乾宫。
“废物！”
琪贵妃唾骂一声小桂子，点头道，“也罢，你去掌嘴，一直掌到他愿意来承乾宫，本宫就喜欢这股犟劲儿！”
王善才手腕微颤，他是打定主意用上内力，直接一掌扇死对方了。
魏明目光闪烁，这琪贵妃真是个疯子，怎么一来冷宫就盯上了自己。
计划赶不上变化。
蟒服太监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露出危险的笑容：“横练的体魄啊，不知道你练到淬体几层了，杂家要来了！”
说着，他猛然提起全部内力，灌注在右掌上，狠狠地扇向魏明。
“看来是躲不了了！”
魏明也眼露狠色，佯装受到惊吓，脑袋一低，用脑壳迎向手掌。
咚——
魏明只觉得一股巨力拍在脑袋上，皮肉翻卷、骨骼断裂，但是他也早就留了一手，还有一点自由属性点没加。
因此，他顺势加了个点。
熟悉的暖流霎时间涌遍全身，脑袋上的骨骼愈合，皮肤快速结痂。
【体魄】19
但是蟒服太监王善才就没那么好运了，只听他“啊”的尖叫一声，刺穿所有人的耳膜，然后他就倒地翻滚。
那只手掌折断，鲜血淋漓。
力是相互的啊……
这下子可镇住了所有人。
魏明咧嘴笑道：“娘娘，奴婢确实不知礼数，还要继续掌嘴吗？”
琪贵妃望向他凶悍的笑容，只觉得他比妖魔还要恐怖，下意识地噔噔退后两步，摆手道：“算了，知错就好！”
小桂子此时也站在魏明对面，更是挤出一个比死还难看的笑容。
冷宫的其他五名太监也全部露出惊骇，他们都知道魏明修炼铁头功的事，但是没想到真给他练成了，好狠！
这里面，就包括黄祥。
不过他除了惊骇，还露出由衷的开心：“明哥真练成了！他现在是武者了！而且还把养气境四层给干翻了！”
魏明见好就收，不动声色地退回队伍里：“多谢娘娘恩典。”
琪贵妃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叫道：“快，给小善子敷药！”
随行的太监里立即有两人冲出，口呼“干爹”，给王善才上药。
黄祥站立的位置，正对着王善才，不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还记得对方就是在这景阳宫外，拍他的脸颊。
问他“愿不愿意做义子”。
骂他“孬种”。
如今，明哥给自己报仇了！
他的心里无比畅快。
须臾，王善才止住了伤势，才退回琪贵妃的身后，不敢再看魏明。
他怕了。
但是他眼底的阴狠却更重了。
这仇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小桂子，你去开门，本宫要亲眼看到静妃的尸体，为她吊唁！”
琪贵妃这才想到正事。
小桂子立即精神一振，重新恢复心里的信心，趾高气扬地去开门。
旁边已经有一队太监，拿出铁锹、铁斧等工具，直接敲开门框。小桂子顺势一推，大门轰然向里面倒下。
他还下意识地捂住口鼻。
按道理，静妃应该死去很多天了，尸体也早就发腐变臭了。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里面没有看见尸体，反而出现一位身穿霓裳羽衣的女子，纤腰环素，玉带飘扬。
她似乎被倒塌的大门惊到，扭头看来，顿时显露出绝美的面容。
皓眸朱唇，琼鼻玉颊，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
其周身还环绕着一只只青色琉璃一样的鸟雀，将她衬托得宛如仙子。
“你……你是神仙吗！”
小桂子喃喃叫道。
门外的所有人也全部惊住，静妃，这是静妃！她不是死了吗！？
不吃不喝一个月，她怎么可能还活着！要知道就算是尚武监的上官总管，也不可能做到餐风饮露、不食而活！
难道……她真的不是人？
所有人都禁不住遐想。
魏明的眼里露出一抹欣慰，活在淤泥里，超然尘土外，这静妃能准备一身霓裳装扮、精妆细饰，就是悟了。
她也算是通过了自己的考验。
自今日起，只要她不死，那么三十八天不吃不喝而气色如常，状若仙子的异状，定会传出去。有些人就信这些。
尤其是当今宝座上那位少康帝！
“装神弄鬼！故弄玄虚！静妃，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妖孽！”
琪贵妃陡然指着她尖叫道。
一定是有人帮她，一定是有人暗中助她度过了难关，是谁？！
她的脑海里一下子想到了魏明。
“好你个贱婢！是你在搞鬼！”
她猛然转身，再次看向那胆敢顶撞自己的贱骨头，真以为自己怕他？
“我要你死！”
琪贵妃面露狰狞地喝道。
但是就在这时候，一道平静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你要谁死？”
下一刻，有尖细的声音划破冷宫，宣告道：“皇上驾到——”
第九章 静妃饿了
琪贵妃一下子就愣住了。
景阳宫外哗啦啦地跪了一片，只有琪贵妃、魏明和静妃站着。
“皇……皇上！”
琪贵妃全身一个激灵，冷汗直冒地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少康帝李隆在李公公的陪侍下，踏近景阳宫的门外，扫视一眼全场，再次质问道：“琪贵妃，你要谁死？”
然后，他就看到了魏明。
“没，没有谁死。”
琪贵妃慌忙解释道，“臣妾方才没有说完，臣妾是说让他饲养承乾宫里的花草，是饲，臣妾心急说岔了，”
说着，她向魏明使眼色。但是后者恍若未见，丝毫不为所动。
少康帝端详气度不凡的魏明，问道：“你见了朕为何不跪？”
魏明这才像是回过神，连忙躬身说道：“奴婢第一次见到圣上这样的人物，直以为仙神下凡，一时惊住了。”
此言一出，少康帝龙颜大悦。
“不错，朕免了你的跪！”
说着，他大踏步走进景阳宫，直视仙姿缥缈的静妃，只见那些青璃雀果真围着她不时飞舞，甚至落在肩头。
小巧的喙啄在衣衫上，像是认同。
“青璃雀，能辨是非，识仙神，莫非你就是朕苦苦寻找的仙神？”
少康帝喃喃道。
李公公通晓圣意，已经在一旁躬身叫道：“奴婢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如今仙神转世之身竟然就在宫内！”
在霓裳羽衣上涂抹了甜水的静妃此时忐忑不安，她知道一切一切的谋划都在等这一刻，皇上真的能相信吗？
青璃雀啄着甜味。
“好！好！好！”
少康帝连声笑道，“即日起，恢复静妃贵妃之位，入住承乾宫！贬琪贵妃为昭仪，即刻搬离，不得拖延！”
随着圣言落下，琪贵妃发出刺耳的尖叫：“不，皇上，不要啊！臣妾犯了什么错，怎么能就这么贬了！”
少康帝转过身，眉头威严：“恩？你要忤逆朕不成？琪妃，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平时的作为，朕懒得管罢了！”
“李公公，传令清正司，命他们严查琪妃过往，循律处置！”
李公公连忙应道：“奴婢遵命。”
“不，皇上饶命啊——”
琪贵妃跪在地上不住求饶，但是少康帝已经摆摆手，转身离去。
“呜呜呜……”
她抬头一望，哭成泪人儿。
静妃一步一步走出景阳宫，停在她的面前，出声道：“好妹妹，你也想过我这样的生活吗？本宫成全你吧。”
琪贵妃眼露惊恐，在地上蹲坐着不住后退，使劲地摇头。
蟒服太监王善才匍匐在地上，全身颤抖个不停：“静贵妃饶命！”
但是静妃丝毫没再看他们，而是一步步走到魏明面前，展颜露出璀璨的笑容：“魏公公，可愿伺候本宫沐浴？”
魏明直视她的眼睛：“娘娘请。”
后方的黄祥会意，连忙叫道：“静……静贵妃稍等，奴婢去端水！”
静妃转身，重新走进景阳宫。这将是她在冷宫待的最后一天。
……
景阳宫，内室。
热水灌进浴桶里，冒出丝丝缕缕的雾气，映照在静妃的酮体上。
冰肌玉骨，如仙如神。
“魏公公，您就不能进来吗？”
她有些哀怨地抓住肩头捏按的手，试图往水下的山峦拽去。
但是，那手掌纹丝不动。
“静贵妃，你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宠妃，在圣上眼里是仙神转世。以后言行还须注意些，毕竟后宫的天常变。”
魏明不动声色地提醒道。
“奴婢知道了。”
静贵妃彻底放下身段。
她在别人眼里是高高在上的贵妃，但是她知道，她在魏明面前，永远是那个被践踏在泥土里的卑贱女仆。
这是她恢复贵妃位的代价。
而且，魏明救了她的命。
“江陵郡乱了，杨家生死未卜，广伯父被困军中，难解近渴。魏公公，以后在这宫里，奴婢就只能倚仗你了。”
静贵妃哀求道。
大景国皇宫，是由皇上一言独断，另外还有清正司把持纲常、清查宫内宫外之事，还有就是尚武监只听皇命。
她即便成了贵妃，也无依无靠。
经过上一次被贬冷宫的事，她已经彻底想明白，在这后宫得有根基。而眼前这位魏明就是要手段有手段，要能耐有能耐，是自己唯一能信任和倚靠的人。
“我志不在此。”
魏明悄无声息地收回手。
静贵妃立即熟练地自己动起来，揉搓之间动静有些重，呓语连连。
“黄祥会随你去承乾宫，你慎着点用，我不希望听到他或你人头落地。从始至终，我的目标就只有一个。”
魏明继续说道，“那就是变强。静妃，我明天会到尚武监登记，真正开始习武。你需要全力资助我！”
“这是一个武道世界，唯有我足够强，才能庇护你们在这后宫安稳如山，否则一切都是浮云，朝夕可散。”
静贵妃停住手掌，失落地问道：“所以，你想继续待在冷宫？”
魏明重新伸出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触电般的感觉令她全身直颤。
“我总要给你留条后路。”
静贵妃恍然，若是她再被皇上打入冷宫呢？这冷宫就是退路。
“奴婢明白了。”
她低声回道，旋即有些受不住自己的身体反应，求道：“我……饿了。”
她转头含住魏明的手指。
“别急，黄祥去准备食物了。”
魏明撑开她的玉唇，摇头道。
不一会儿，黄祥匆匆端着点心、饭菜进来，禀道：“请娘娘用餐。”
静贵妃再也忍不住，哗啦从水里钻出来，凑到餐盘前，嗅着鼻子道：“拿开，我不想吃甜的，肉留下！”
旋即，她大快朵颐起来。
全无仙女形象。
“娘娘，本公公要的是什么，你自己知道。明日让黄祥送来。”
魏明退出这处房间。
静贵妃这才恢复起高傲气质，吩咐道：“小祥子，喂本宫用餐！”
黄祥连忙应道：“奴婢遵命。”
静贵妃咀嚼两口鸡肉咽下，闭起眼睛道：“过两日你就到承乾宫报到吧，以后不是小太监黄祥，而是本宫的内侍太监。好好干，本宫不会亏了你。”
黄祥夹肉的手愣住。
在大景国，这小太监的职位上面，有外侍、内侍、掌事、掌印等太监级别，自己这一下子就连升了两级？
“小祥子谢娘娘恩典！”
他慌忙跪在地上谢恩。
但是他明白，自己要谢的不是静贵妃，而是那有鬼神手段的魏明。
PS：根据史实改编，明李成妃被幽禁冷宫不吃不喝半月而活，被误认为神仙；另一位裕妃则被活活饿死
第十章 反杀王善才
三天后，玉竹林。
“我、这、脑、袋、是、越、来、越、硬、了！”魏明站在道旁，用铁镀广锁一下一下地砸在脑袋上。
每吐一字，砸一下。
颇有韵律。
但是那脑壳上一丝印迹都没留下，铁镀广锁已经造不成伤害了。
【体魄】19
【功法】通神铁头功（精通）
【自由属性点】0
“这就是精通级别的铁头功吗？厉害！不知道精通之上是什么？”
魏明感叹道。
原来自从三天前王善才给了他全力一掌后，他的铁头功就突破了。
由此看来，练这铁头功最受外力影响，就像魏明从砖头过渡到铁镀广锁一样。但是，这也给他造成困扰。
“以后怎么办？难道要用刀剑来劈？刀剑要是也不行了呢？”
他掏出千金方的药丸，抹在头顶上，然后一锁一锁的砸着。
质量不够，数量来补。
根据功法记载，这铁头功练到中期就会进度缓慢下来，只能靠慢慢磨砺、日积月累，最终冲破到更高境界。
魏明现在修炼时间很短，但是已经达到了“精通”层次，后续修炼也只能搭配丹药，用水磨的功夫去提升。
不过，他还有系统……
“也许可以搞把刀来试试。”
他按下心思，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懂，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
这三天，他已经拿到静贵妃的积蓄，不少，足有两千两，配成丹药后也有二十粒，足够他用两个月时间。
然后，就是他已经到尚武监做过登记，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练武。
这皇宫里但凡练武的太监都得在里面登记造册，方便管理。不过，在不在里面任职，就是个人的选择了。
因此，除了清正司和尚武监外，皇宫里也散着一些习武的太监。他们大多修为不高，比如蟒服太监王善才。
这登记之后也有好处，就是可以在尚武监里购买丹药、秘籍等物。当然，能够公开拿出来卖的都不是好货色。
但是，魏明缺呀！
“我先专精一道，等静贵妃的下笔资助到了，再去挑选功法。”他觉得自己的武道资质一般，不如再等等。
魏明出了玉竹林，才发现冷宫里又起喧闹，是来了新人儿。
“琪妃！竟然是琪妃！她被打入冷宫了！”有太监惊叫道。
魏明打眼一看，只见琪妃抱着被褥，由王善才陪同，在两名清正司的太监驱赶下，悲凄地走进景阳宫。
似她这等贵妃，也已经跌落神坛。从此一入冷宫，卑贱如秕。
小桂子面色煞白，靠山倒了！
清正司的两名太监离去。
王善才的蟒服也已经褪下，现在穿着普通小太监的服饰。他被琪妃牵连，革了职，往日的义子无一相送。
他瞧见魏明，低声向琪妃说道：“娘娘，奴婢送完您，就得去服役了。就让奴婢为您做最后一件事吧！”
琪妃脸色一变：“小善子？”
这时候，魏明已经走近，王善才拢了拢袖子，笑道：“小的见过魏公公，以后琪妃在这，还请您多照顾。”
他倒是放得下身段。
魏明刚想开口，就见对方猛然一蹿，有锋利的匕首从自袖子里递出，直取自己的咽喉，死亡气息直冲脑海！
“他要杀我！”
魏明心念电转，在距离如此近的情况下，对方又是养气境四层的武者，他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硬着上。
“妈蛋，我跟你拼了！”
他脑袋竭力一低，避开口鼻，用脑门的位置正面迎向刺来的匕首。
王善才的脸上露出狰狞之色，魏明，就是这个魏明坏了自己的事。只要将他除去，琪妃在冷宫就能少受罪。
这把匕首是他珍藏多年的货，他仿佛已经看见魏明脑门开裂的场景。
铛——
匕首刺在脑门正中。
但是那脑袋并没有开裂，而是仅仅破了层皮，然后将匕首弹开。魏明也被巨大的力道推得踉跄跌出去。
“不！不可能！”
王善才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然而下了狠心的魏明根本不会给他再次出手的机会，脚掌在地面一抵，就猛然蹿出，一头撞向呆立的王善才。
咚！
巨大的力道爆开。
王善才还没回过神，就觉得如被一座磅礴的山峰，撞在脑门上。
两颗脑袋一交锋。
后面一颗就“噗”地如同西瓜炸裂。
鲜血、脑浆等秽物溅了魏明满脸，也溅得站立的琪妃满身。
“你！你杀了小善子！”
她惊恐地叫道。
魏明扫视一眼全场，高声道：“王善才意图在冷宫里行刺妃嫔，被我等发现，合力将其击毙，谁有异议！？”
在场的太监们齐齐低下头。
琪妃将目光落向小桂子，却见曾经这位跪服巴结的小太监哑了嗓子，根本不敢放出半个屁，只是死死低着头。
魏明这才看向她。
琪妃被他身上的血腥气和凶悍劲一冲，吓得噔噔后退，厉声叫道：“你不能杀我！我爹是当朝左相！”
魏明逼近一步：“左相？左相王安国？他难道还敢干涉后宫不成？琪妃，我劝你在冷宫里老实点，小桂子！”
他陡然一声叫，惊醒了小太监。
“在，奴婢在。”
小桂子慌忙应道。
魏明一指琪妃，吩咐道：“掌嘴！让琪妃娘娘学学冷宫的规矩！”
小桂子全身一颤：“是。”
然后，他径直走过去。
琪妃慌了：“你敢！？”
啪。
小桂子直接一巴掌甩过去，然后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其在地上。
琪妃呜呜地哭起来。
魏明这才一步步地走过来：“记住了，既然进了这冷宫，就得规规矩矩地做人。本公公等着左相来巴结。”
魏明看得明白。
左相动不了他，只能求他。
所以，他反而不希望琪贵妃死了。
“小桂子，给我好吃好喝的供着，要是琪妃少一根汗毛。那我不介意拿你的脑袋和王善才比一比硬度！”
他丢下最后一句话，挥袖离去。
后方的琪贵妃、小桂子等人不敢多看他一眼，这魏明太可怕了。
等到他走远了，小桂子才颤颤巍巍地说道：“琪妃，请……请吧！”
琪妃看一眼没了脑袋的王善才尸体，觉得一阵悲凉，旋即头也不回地往景阳宫内室走去，以后这就是新居所。
魏明走出很远，才心有余悸地摸一下脑门：“好险，差一点就死了。幸亏有精通级的铁头功，否则就难了。”
至于琪妃和左相……
就交给静贵妃和黄祥处理好了。
第十一章 旷世约战
天顺三年，谷雨。
江陵郡全面沦陷，前郡守杨渊被枭首悬于城墙，示众三日。
因江陵多水寨，当今大旱，起义军自号碧水军，首领董泅称蛟天王，欲代天下清昏君、降雨水，四方响应。
有武道强者进京行刺。
天子震怒，命清正司监军，调二十万兵马平叛江陵郡。京城歌舞照旧，但四处有清正司的太监布防、监察。
暗流涌动。
身处冷宫里的魏明浑然不觉，弃了铁镀广锁，开始把玩王善才留下的匕首，不时用锋刃磨面、挑耳、刺头。
“倒是个好东西，可惜还是不够锋利。”他喝一口茶水笑道。
这时候，有一名体型发福的老太监走进他的房间：“小明子。”
魏明连忙起身，上前行礼道：“洪公公，您怎么来了？”
此人正是冷宫的掌事太监洪涛，是魏明的直属上级，但是今年已经60多岁，这两年就会退离皇宫归老。
当日静贵妃被皇上恢复贵妃位的时候，他也在场，但没说过话。
明哲保身，静待归老。
不过，他对魏明一向多有照顾，这也是魏明在冷宫混得不错的原因之一。因此魏明对洪公公也一直很尊重。
“小明子，杂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临退了还有俗事缠着。”
洪涛轻叹一声，说道。
魏明请他入座，端上茶水，不忘用匕首剜一下太阳穴，问道：“洪公公但说无妨，能帮的我一定帮。”
洪涛从怀里取出一沓银票：“这是两千两，保琪妃的命。当然，钱不是杂家出的，而是左相托人送来的。”
“左相？”
魏明眉毛一挑，该来的还是来了，不过没想到左相如此壕气，一出手就是两千两，比得上静贵妃的积蓄了。
洪涛点头道：“不错，杂家还有一位兄长在京城里当差，我归老之后就是过去投靠他，因此这面子不好驳。”
左相是文官，在朝堂之上唯有右相管清河制衡，地位只在皇上和大景国师灵虚子之下，自然是权势滔天。
不过，大景国与前世的明朝有些相像，宦官权柄很高。因此，即便是左相，也触及不到后宫，只能托求。
但是，左相管得了京城衙差。
所以洪涛只能当这说客。
“琪妃的命我保了，但是请您转告左相，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冷宫小太监，做不得主，所以只能保两个月。”
魏明接过银票说道，“至于要保更久的命，我给左相指条路，可以去找承乾宫的黄祥，他才是静贵妃亲信。”
说着，他抽出一半的银票，将剩余的退回，“这钱我也只收一半。”
他是有原则的人，事情没办成，所以尽管缺钱，但也不能全要。
洪涛叹道：“你啊……”
他接回一半，明白黄祥那边还得自己跑一趟，现在这小子算是攀上枝头当凤凰了，很快职级就能盖过自己。
“杂家会转告左相的。”
洪涛揣起银票，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杂家已经向内务司请辞，这两天就会离开皇宫，投奔我那兄长。”
“杂家已经举荐你为新的掌事。魏明，以后这冷宫就交给你了。”
他的话令魏明怔住。
不等两年了？
洪涛就这么请辞了？？
“杂家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冷宫固然安逸，但是皇宫里注定不会太平。你可能还不知道，外面已经起乱了。”
洪涛压低了声音说道，“江陵郡有碧水军反叛，已经成了气候。其他各郡纷纷响应，景国怕是难了啊！”
“即便皇上能镇压这些叛乱，也定然元气大伤。更别谈景国四周还有秦、赵等国，所以……还有杂家听说最近有武道强者前来京都行刺，你得缩着点。”
魏明有些感动。
洪涛的话里有许多都是大逆不道之词，但他还是说了。这是他在离开这座冷宫前，对他的最后一次提点。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
“洪老，在外一样要用钱，何况您是寄人篱下。这一千两您拿去吧，我用不到，就当是小明子的孝敬了。”
魏明将银票塞回洪涛的手里。
“这……”
洪涛想要推辞。
魏明却正色道：“您临走之时，还举荐我执掌冷宫，这是提携之恩。您若是不收下，我这辈子心都难安。”
洪涛见状，只好揣入怀里。
“小明子，杂家与其他公公不一样，与世无争，也没有收过义子。你进宫三年，算是杂家看着成长的。”
他打量一眼魏明，眼里露出不舍，“我知道你最近在习武，但是这条路不好走，杂家也给你指条路。”
说着，他从腰间摘下一枚雕着貔貅的玉佩，“在这皇宫里，除了御书房，其实在小花园还有一座藏书楼。”
他将玉佩递给魏明。
“这藏书楼是皇上为了求仙神、习武道所建，里面有不少武道功法，但你进不去。不过，你拿着这玉佩。”
他叮嘱道，“杂家有一位老友在里面扫地，他习过武，通武道。你去找他，他看在杂家面子上会指点你。”
魏明的眼睛亮起来。
还有这种门路？
小花园他知道，是除了御花园以外的另一处花园，通常是少康帝独赏，就在皇宫东侧，距离冷宫不远。
藏书楼！扫地人！
这一听就是前辈高人的感觉，说不定就是一位顶尖的武道强者。
魏明心动了。
“洪老，大恩不敢忘。您回了京城，若是遇到困难，就托人通个气。我魏明虽然位卑，但总有些手段用的上。”
他郑重谢道。
洪涛摆摆手，一边告辞离去，一边笑道：“天子脚下，能有什么难事，你照顾好自己就行，杂家不烦你。”
魏明追上两步，又说道：“如今天下动荡，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洪老，您在京城里，也一样要缩着点。”
“行了，你怎么比杂家还唠叨。”
洪涛的眼里含着笑，径自离去，“你说得不对，杂家……没卵！”
魏明愣了下，旋即哈哈大笑。
是啊，咱们没卵。
没卵……咱还怕个卵！
就在这时，皇宫上空突然狂风大作，从云层里飞下一只白鹤，有清冷的声音自高空掷下：“本座玄天宗林妙可。”
“听闻尚武监上官鹤大总管乃是八境强者，坐镇皇宫十三年，特来挑战！三日之后，太和之巅，一决生死！”
魏明骇然抬头，只见一位面戴薄纱、骑鹤而来的女子素手一按。
无尽狂风霎时间聚集，在半空里开出一朵纯白的花，然后随着那手掌轻轻一推，径自向皇宫里的殿楼落去。
那里正是尚武监的所在！
第十二章 藏书楼
“大胆！”
“什么人胆敢擅闯皇宫！”
“……”
一位位武道强者自宫闱里跃出，他们都是出自尚武监和清正司。
但是，这些人刚迎向那朵白花，就全身一震，面露骇然地跌落。
“好强！”
“不可力敌！”
还没赶到的人齐齐停住脚步。
眼见纯白花朵直奔殿楼，里面终于响起一句声音：“没想到，连四大圣地之一的玄天道宗，也掺和俗事了！”
说话间，楼宇上升起一团明黄色的光罩，挡住下坠的花朵。
一只内气手掌自光罩里探出，轻轻一捏，将花朵震碎。无数花瓣散做流光，横向凝聚出“请战书”三个字。
“霸道恢宏！精细入微！这就是内力武者吗？第八境的强者！”
魏明一阵失神。
与之相比，他实在太弱了。原本升起的一些骄傲，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立在御花园里，观赏青璃雀的少康帝李隆脸色难看，手里饮茶的杯盏陡然滑落，“咔嚓”一声，摔得粉碎。
“皇上！”
李公公直接跪伏在地上。
一位位穿着蟒纹甲胄的清正司人员，列队出现在宫墙下，拉起强弓劲弩，对准半空里的白裙白纱女子。
“此是私怨，与天下无关。”
骑着白鹤的女子怡然说道，随即素手在鹤身上一拍，眨眼远去。
少康帝李隆愤然挥下手臂，哼道：“私怨？哪有这么多私怨！值此关键时刻，闯我大景皇宫，藐视皇权！”
“依朕看，这玄天道宗也是想造反啊！去，宣上官鹤觐见！朕要将这玄天道宗的圣女拿下，让她生死不能！”
他在最后一刻，终究没敢说出兵指玄天道宗、除灭对方的话。
玄天宗，又称玄天道宗，乃是四大武道圣地之一，坐落在大景国极南的昆吾山上，一向超然物外，不理俗事。
没想到，现在竟然出山了。
而且对方一来京城，就直接闯入皇宫，向尚武监上官鹤宣战。
若是对方赢了，那么大景国的声威势必被打压到极致，那些涌至京城试图行刺少康帝的武者也必然暴动。
以江陵郡碧水军为代表的十八路反王，也定然会顺势席卷天下。
所以，上官鹤不能败！
整个京城在这一天都歇了歌舞，皇宫内外风声鹤唳，全部戒严。
魏明则心头火热。
练武，练武！迟早要做强者！
到时候打得尚武监抬不起头，捉了玄天道宗的圣女过来暖床。
……
傍晚，太监房。
“明哥，这是我给你特意带的点心。喏，御膳房里的十二糕。”
黄祥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房间，揭开盖子，露出十二色的糕点。
魏明顺手用匕首挑一下太阳穴，品尝道：“你倒是有心了，去了承乾宫还知道想着我。唔……真好吃。”
黄祥挤眉弄眼地笑道：“明哥喜欢就好，以后我每天给你送。”
魏明摆摆手，说道：“那倒不用，你去了承乾宫，这职位一路向上，常来冷宫不好。你找个下人送就行。”
黄祥现在是内侍太监，但是静贵妃已经给他铺了路，下个月就能升掌事太监了。不过想要再往上就难了。
所以他也得经营谋划。
黄祥笑道：“那哪行，这种事必须我亲力亲为，旁人信不过，再说了，职位上不上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靠山。”
他倒是看得明白，他的靠山一共就是两人，静贵妃和魏明。
“你明白就好。”
魏明也不再说什么，“不过，你要知道，铁打的皇上，流水的妃子。你要是想往上，还得巴结新靠山。”
黄祥一怔，他倒没想到这茬。
“我明白了。”
他郑重说道。
魏明“呲”地给自己一匕首，又说道：“琪妃那边我有用，先保她两个月不死。如果左相接触你，你可以和静贵妃便宜行事，换取左相的支持。”
琪妃现在，已经是一枚棋子。
“不过，这种支持不长久。”
他继续说道，“若是能转变为利益合作，你们才能长久。到时候即便是琪妃死了，你们也能延续。”
静贵妃如果有皇宫内外支持，未来兴许还有成为皇后之机。
黄祥点点头，记在心里。
“另外，就是三天后的太和殿决战，那玄天道宗我听过，是四大圣地之一，胜负难料。你要设法跟着皇上。”
魏明寻思道，“咱们总要赌一赌，万一上官大总管赢了呢？”
黄祥眼睛一亮，对比之前魏明说的新靠山，顿时明白这就是机会。
“明哥，我明白了。”
事关前程，他更加郑重了。
“行了，滚吧！”
魏明踢一脚他，撵人道。
黄祥立即嘿嘿一笑，向外面躲开，叫道：“明哥，你脑子好了？”
魏明追过去要再踢。
黄祥立即一个小跑溜走了。
“呸，这糕点倒是不错。”
魏明搓一搓手掌，提起桌上的食盒，又带上一壶好茶，出门去。
……
太监房往南，穿过玉竹林，是景阳宫。景阳宫再往东是小花园。
往常魏明也来过这边，但是门口有清正司的护卫守着，他进不去，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现在也一样。
所以，他提着食盒就在门外侯着。
关于洪涛的这位老友，魏明已经打听过，姓曹，真名不清楚，每天早晨清扫小花园和藏书楼，傍晚离开。
门口的两个护卫看他一眼，也没有驱赶，任由他在不远处等着。
半个时辰后，终于有一名穿着淡蓝色太监服的老头儿走出。
“敢问可是曹公公？”
魏明急忙上前两步，行礼道。
“你是……”
这名老太监的年龄很大，远比洪涛苍老，脸上堆着皱纹，颧骨瘦削，略显清矍，抬头时露出浑浊的眼眸。
按理他早该退宫归老了。
但是他偏偏没有，还在这处隐秘的小花园，为皇上清扫看楼。
难道他……来历不凡？
魏明更加恭敬了，回道：“启禀曹公公，小人是洪涛掌事提携的冷宫太监，名叫魏明，您叫我小明子就行。”
说着，他取出貔貅玉佩递上。
老太监这才恍然道：“原来是洪小子的人啊，他还没归老吗？”
魏明微怔，听这意思，老太监不止是洪涛的老友，关系更复杂。
他禀报道：“洪公公已经提请归老了，最近两天就会离宫。对了，这是小人带的点心，御膳房的十二糕。”
曹公公瞥一眼：“怎么少了一个？”
魏明尴尬道：“小人担心口味不合，所以提前尝了一块。”
正在这时候，门口的两名护卫不耐烦了，驱赶道：“行了行了，你们滚远点，一会皇上要来，别挡路！”
曹公公连忙赔笑道：“两位勿怪，我等这就走、这就走。”
瞧这畏缩的模样。
魏明眼里的逼格碎了一地。
第十三章 龙脊墙
转眼，就是三天后。
这是玄天道宗圣女林妙可，与尚武监大总管上官鹤决战的日子。
“曹公公，这就是我们冷宫了。环境清幽，人少，很适合居住。”
魏明引着老太监来到竹林后面的太监房，指一指周围宫殿道。
曹老头张望一眼，忍不住舔一下嘴唇，问道：“今天的十二糕呢？”
魏明有些语塞。
这三天，洪涛已经正式搬离冷宫，关于魏明的掌事任命也下来了。
他现在已经是冷宫掌事太监。
但是今天因为整个皇宫戒严的缘故，十二糕的点心晚了片刻送来，没想到这位贪嘴的曹公公就找上门来了。
“在这呢。今日御膳房戒严，不便进出，好不容易才送到。”
魏明递上食盒。
曹公公揭开就往嘴里塞了两块，呜咽道：“唔，差点意思，没有以前那位御厨做得好，太腻歪了！”
说着，他又吃了两块。
魏明有点无语，敢情您老人家好像吃过以前御厨做的糕点一样。
“慢点吃，别噎着。”
他给老太监递上一杯茶。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洪公公的旧识。
“你小子上道，不过杂家跟你说，这御膳房里最好吃的菜不是十二糕，而是宫廷三宝。”曹公公掰扯道，“也就是红烧鲈鱼、碳烤鸡尾和清蒸猪耳朵。”
魏明听得一阵恶寒。
什么宫廷三宝，听起来好像只有第一道菜正常些。鸡尾巴，说的是鸡屁股吧？还有猪耳朵，这玩意儿能蒸？
他摇摇头，不接话。
须臾，曹公公吃完了糕点，又喝了两杯茶，心满意足道：“畅快！”
他拍拍肚子，准备离去，但是走到门口又突然想起来道：“对了，今天是那什么女娃娃决斗的日子吧？”
魏明解释道：“是玄天道宗的圣女林妙可，与尚武监大总管。”
曹公公恍然道：“哦！在哪里？”
魏明走到门口，立在他的身旁，指一指皇宫中央：“太和殿。”
老太监酒足饭饱，顿时来了兴致，拍手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高手对决！走，杂家带你去看看！”
说着，他拉住魏明往外走。
“曹公公，这太和殿在皇宫中央，是皇上举行盛典的地方，现在四周戒了严，咱们过不去，还是省省吧！”
魏明摆手道。
但是曹公公兴致高昂，捉住他的手腕直往外走，笑道：“杂家在这宫里待得比你长，知道一处好地方。”
“咱们只要爬上去，就能将太和殿的情况尽收眼底。跟我来！”
魏明由着他拽，出了太监房，一路向南，很快来到一处高大的宫墙前，在两侧立着，中间只有一条小道。
“这里是……”
他还真没来过这里。
“这叫龙脊墙，一共四面，分别立于皇宫正东和皇宫正西，各两面，据说是景太祖用于镇压龙脉所用。”
老太监随口解释道，然后就找到一处狭窄的仄墙，“练过武吗？”
魏明仰望高墙，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点点头，回道：“练过。”
“那好，咱们上去！”
说话间，老太监抬腿在墙壁上一蹬再一蹬，倏忽之间上了墙顶。
魏明呆住了。
这踏马……我练的不是这个啊！
曹公公低下头，不耐烦地问道：“小明子，你怎么还不上来？”
魏明苦笑道：“我练的是铁头功，您要我撞碎这墙倒是可以试试。”
曹公公也呆住了：“横练？而且还是局部练头？你还是太监吗？”
魏明摊摊手，没办法，谁叫自己没门路，只能练这种破烂货。
“废物！”
曹公公骂一声，随即脑筋一动，扯过腰带抛下去，“我拉你上来。”
他的腰带竟然有数十米长。
魏明依言抓住，然后在曹公公使出吃奶劲，累得气喘吁吁的情况下，终于成功登上龙脊墙，视野一下子开阔。
“看样子老曹也就是个样子货，撑死了不超过第三境凝元境。”
他也大抵清楚了曹公公的修为，不是什么大高手，但比自己强。
老太监指向不远处的宏伟宫殿：“看到没？那就是太和殿，不过他们约的是什么时辰，怎么还没打起来？”
魏明回想那天白衣女子约战时的情景，她……好像忘说时间了？
“咦，上官鹤已经到了！”
这时候，老太监又叫道。
魏明顺着目光望去，第一次看到了这位在大景皇宫里声名赫赫的第一强者，他负手静立在殿脊的瓦片上。
远望身形很瘦。
他闭着眼睛，头戴冠冕，一身蟒龙太监服迎风飘扬，不知等了多久。
“你说这玄天道宗的丫头是不是在耍他？连决战时间都没说。”
魏明小声嘀咕道。
曹公公鄙夷道：“你懂个屁，这高手对决讲究的就是耐性，指不定那丫头就躲在某个地方，等待他的破绽。”
魏明顿时左右张望一眼：“那咱们在这里说话不会被她听见吧？”
他可还记得对方骑鹤而来，一掌压服清正司、尚武监高手的场面。
“放心吧。”
曹公公不屑地摆摆手，自信道，“杂家观察过了，这方圆百丈范围内都没人接近，你随意编排，没事！”
魏明放下心，但是他目光向下一望，就看见两名宫女路过墙壁。
她们鬼鬼祟祟地张望一眼，面对面走到一起，然后就低声交谈起来。随即，各自一按腰间，往远处走去。
“曹……曹……”
魏明戳一戳老太监，心想你不是说附近没人吗，这两人是干什么吃的？而且她们一看就有问题，腰上藏着利器。
曹公公张了张嘴，硬着脸皮说道：“杂家说的是太和殿方圆百丈范围，不是说的咱们这里。这两人不算。”
魏明禁不住翻白眼：“我觉得这两人不对劲，她们在做什么呢？”
曹公公撇撇嘴道：“能说什么？一个说皇上那边戒备森严，另一个说皇上其实不在御书房，而是去了承乾宫。”
魏明大惊。
这两人是要趁乱行刺皇上！
“老曹，咱们要不要去救驾？”
他心念电转，思虑道。
曹公公摆摆手，不耐烦道：“救驾哪有打架有意思。再说了，皇上死了与杂家有什么关系？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魏明一愣，是啊，皇帝死就死了，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皇帝死了之后，大景国固然动荡，但是很快就会有新的皇帝继位。到时候，他还是这大景冷宫里的太监。
铁打的太监，流水的皇帝啊。
而且当今圣上才继位三年，先皇当政也不过十年。算起来，以曹公公的年龄，之前怕是已经送走两三位皇帝。
确实，死就死了。
想到这里，魏明叹息：“小祥子，皇上那边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这时候，曹公公等得无聊，突然问道：“对了，小明子，你托洪小子过来找杂家，是为了什么事？说来听听！”
魏明精神一振，伺候这家伙白吃白喝三天，终于拐入正题了。
第十四章 天纵奇才
“曹公公，实不相瞒，我一心想习武，但是刚刚您也看到了，我没有练武的门路，所以才想向您求教。”
魏明十分诚恳地说道。
“哦？原来是想习武！”
曹公公大手一挥，笑道，“这个简单，你过来，让杂家检查一下你的根骨。若是资质不差，杂家教你！”
说着，他拉过魏明，在他瞪大了眼睛的注视下，上下其手摸查。
“诶，别！痒痒……哈哈。”
魏明禁不住扭起来。
“咦？你这是天生经脉、习武奇才？杂家瞅瞅，竟是双龙戏珠！”
老太监双手探出，按在魏明的肩头，沿着胸口、腹肌向下滑动，宛如用手指按在两条看不见的龙形经脉上。
魏明的脸上露出惊喜。
“我竟然是天才？”
但是，曹公公的手指在腰胯部陡然一停，目光瞅向他的裆部，直摇头：“不对，不对！你的珠呢？！”
他瞬间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被割了！可惜，这双龙戏珠的天纵奇脉没了珠，那就是断了根骨！”
随即，他收回双手，唾骂一声：“废物，你还是别练武了。”
魏明脸上的惊喜凝滞住。
什么意思？
自己裆里这鸟还与习武根骨有关系？这睾珠和龙珠是一回事吗！
老太监见他不解，解释道：“这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男人的天地根就是珠。”
“如果是别人，那就算了，他还可以修炼阴属性的武道。但是你不一样，你是天纵奇才，双龙戏珠脉。”
“这内气在体内运转，无不需要经由双龙脉，抵达两珠，交替循环，蕴养壮大。但你这珠没了，就废了。”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内气武者了。所以，放弃吧。和洪小子一样，老老实实做个冷宫太监，等着归老吧。”
他是一点也不客气，句句戳在魏明的心坎里，令他脸色煞白。
“我……我练不了武了？”
魏明不敢相信，他抬眼望向不远处的太和殿，突然觉得这样惊天动地的大决战，也没了意思，索然无味。
曹公公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有什么，世上练武的本就是少数人。你怎么知道，你练了武就更开心？”
魏明直视他的眼睛，不甘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曹公公撇嘴笑道：“除非你能长出鸟来，带双珠的鸟儿。否则，你这辈子都是淬体境，达不到养气境。”
他指向魏明的裆部，“你这里就是一个漏气孔，存不住内气。”
魏明提着的一口气，再也撑不住，一下子萎靡下来，眼神黯然。
这是梦想破灭了的感觉。
曹公公没心没肺地叫道：“别想了，你快看，上官鹤动了！”
魏明恍若未觉，只是自语地喃喃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他想到自己的系统，自己的通神铁头功……既然自己能把王善才这样的养气境武者撞死，那凭什么……
凭什么就撞不死上官鹤？
他陡然抬头，凝视太和殿上的冠冕太监，眼里重新燃起精光。
曹公公惊讶道：“咦，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
魏明收回目光，躬身行礼道：“多谢曹公公指点，只是小明子还有一句话。不能养气，若是我……横练呢？”
老太监一下子怔住了。
“横练？横练？”
他瞧向魏明的脑袋，“杂家记得你刚才说，你练的是铁头功？”
魏明点头道：“不错。”
曹公公在墙顶上踱步，旋即脚步一顿，说道：“太监体制属阴，难养体魄。杂家这么多年，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太监横练。这样吧，你全力撞杂家试试！”
魏明看着他瘦骨嶙峋的苍老模样，质疑道：“您……确定？”
曹公公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骂道：“看不起谁呢，杂家好歹现在也有凝元境三层的实力，还治不了你？”
魏明揉一揉毫无痛觉的脑袋，犹疑道：“那好吧，我用三分力。”
老太监顿时急了：“别，你就用十成力，晃一下算杂家输！”
魏明没办法，只好挠挠头说道：“好吧，那您小心点。”
说完，他就站在墙头，摆出蓄力造型，一个头槌直撞过去。
砰。
“啊……”
扑通。
老太监直接飞出了墙外，四肢展开，摔在硬地砖上，已经晕过去。
“曹……曹！”
魏明直接张大嘴巴，要哭了，“这墙太高，我……我下不去啊！”
凝元境武者应该摔不死吧？
在线问。
正在这时候，只见风云变幻，自半空里落下一位白衣圣女，冷声叱道：“上官老贼！接本座一剑！”
魏明一下子僵硬住，只觉得铺天盖地的杀机笼罩了大半个皇宫。
他的眼眸里倒映出漫天风云，在翻卷中化作一柄炽白的长剑。
剑锋直指太和殿顶的上官鹤。
魏明惊骇住。
以气御天地，化风云为剑，武道第八境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这第八境叫什么？
他想找老太监询问，这才想起来曹公公跌在墙下，还没醒过来。
“救人要紧！”
他对着高墙下面望了望，解下自己的腰带系在墙头凸起处，拽着腰带往下滑，但是到了一半，他就僵持住。
腰带……不够长！
“踏马的，豁了老命了。”
魏明一咬牙，猛然松开手，整个人向龙脊墙的下面跌去，随即只听“咔嚓”的一声，先着地的那只腿折了。
好消息是，另一只腿正常。
“老曹，你得赔我医药费……”
魏明满心委屈，赶紧一瘸一拐地来到曹公公面前，试了下鼻息。
还好，活的。
拍两下脸蛋，没反应。
捏住鼻子。
“呼——”
曹公公陡然张大了嘴巴呼吸，一个挺身坐起来，“刚才杂家睡着了？”
魏明不好意思拆穿他，说道：“但是我腿瘸了。您怎么看？”
老太监揉一揉后脑勺，刚要说话，却面色剧变，回眼望向天际。
只见太和殿的方向升起一个庞大的明黄色虚影，依稀是上官鹤的模样，顶天立地，宛如巨人，探手向下一按。
风云归寂，乾坤肃朗。
上方响起玄天道宗圣女的惊呼，与老太监凝重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第九境！”
第十五章 冯氏双姝
魏明被这股气势惊住了，什么第九境？玄天道宗的圣女败了？
旋即，皇宫里响起急促的号角声，有人喊道：“快追！那丫头跑了！”
这是清正司的紧急作战号角，一般用在皇宫遇到大难的时候。
“马上就要清查了，你扶杂家去住处。杂家住在小花园后面。”
老太监抬头说道。
魏明也回过神，指一指自己的瘸腿，反问道：“不是该您扶我吗？”
他看一眼系统面板。
【体魄】19
【功法】通神铁头功（精通）
【自由属性点】0
今天是第六天，明天会有新的属性点，到时候就可以治腿了。
曹公公鄙夷道：“年轻人竟然比杂家还要虚，你不是横练吗？”
不过他还是走过来搀住魏明，两人慢慢往小花园的方向走。
“对了，你不是问杂家横练行不行吗？你这铁头功杂家是见识过了，但是你经脉有缺，无法由外向内练出内气。就算是横练，这条路也难如登天。”
老太监终于说到正事，“这样吧，你等杂家几天，杂家翻翻典籍。”
魏明明白他说的典籍，就是指少康帝李隆在藏书楼里的珍藏。曹公公自己修炼的内气功法没办法传授给他。
“那我先谢过您老人家了。”
魏明拱手道。
“行了，你别寒酸了。要是真谢杂家，就请杂家吃宫廷三宝。”
老太监还惦记着吃。
魏明将他送到房门口，才一瘸一拐地离开，很快路过小花园。
门口的两个侍卫不在，不知道是溜出去看玄天道宗圣女和上官鹤的对决了，还是被清正司调去戒严了。
“多事之秋，回去躺着。”
魏明摇摇头，往冷宫走。
咦，不对。
这小花园怎么这么安静，连一丝虫鸣都没有，与上次见不一样。
他探着脑袋张望一眼，只见一名宫女立在花园中的阁楼前，正在转身往里走，顺手将大门仔细地关上。
“兴许是皇上又在驭女了。”
魏明缩回脑袋。
他听曹公公说过，小花园里的阁楼是藏书楼，一般不会有女人存在。
他决定赶紧回冷宫，但是走出两步，突然脚步一顿，觉得不对，刚才那名宫女好像就是龙脊墙下的那位！
“她们不是去承乾宫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魏明想到自己让黄祥在决战之日设法跟着皇上，搏一搏前程，难道那御书房是幌子，承乾宫也是幌子。
皇上其实是在藏书楼？
可是即便如此，也会有清正司的高手随行，不可能让他们得手。
“看一眼，就看一眼。看完我就走！”魏明心里觉得不安，蹑脚踏进小花园，猫着身子在阁楼的外窗戳开洞。
里面的情况瞬间映入眼帘。
“咯咯，少康帝，你没想到我们碧水军会扮做宫女过来吧？”
之前见过的另一位宫女漫步走向殿上，那里跌坐着少康帝李隆。
旁边不远倒着静贵妃和黄祥，再外围是两排清正司的护卫，不过他们都像是中了毒，脸色发白，虚弱无力。
“朕……杀了你！！”
李隆有武道修为在身，他猛然用力，试图反击，但是身体到了中途，就再次一软，趔趄跌在地上，虚汗直冒。
“这是我们特制的天香软散，只要吸入一丝，就会变得全身乏力，而且内气修为越强，就会变得越虚弱。”
关门的宫女冷笑道，“你不用白费力气了。现在也让你死得明白，我们乃是碧水军的死士，我叫冯婳。”
另一名宫女的眼里露出哀伤，她们修为不高，只有养气境巅峰。正是因为如此，她们才能躲过清正司的盘查。
毕竟修为高的，会受到重点监察，很难在皇宫里浑水摸鱼。
这一次也是天赐良机，恰逢玄天道宗圣女强闯皇宫挑战上官鹤，皇宫的力量被其牵制大半，她们才有机会。
可是，这一趟她们就算能杀了皇帝，自身也决计活不了，现在能留在这个世间的，就唯有一个名号了。
“狗皇帝！记住了，我叫冯姝！”
她愤恨地叫道，“姐姐，别跟他们废话了，直接动手，免除后患！”
说着，她伸手扯出腰间素带，缠绕在少康帝脖子上，用力一拉。
这位皇上瞬间面色涨红。
“狗皇帝，你前年在江陵郡修建运河，大肆征工，趁机掳了我娘亲做秀女，丧尽天良，我不会给你个痛快的！”
冯姝怨恨地叫道，“从那天起，我就想着，迟早有一天杀了你。现在终于如愿了，娘亲泉下有知也心安了。”
李隆瞪大了眼睛。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冯姝约有十八岁，她的娘亲至少也有三十了，自己没这爱好啊！
但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呼进喉咙里的气息越来越少。
冯婳轻叹一声，挥手撒出一片细如牛毛的银针，将倒在四周地上的护卫咽喉贯穿，除去这群威胁最大的人。
然后，她才走向静贵妃。
“你也是江陵郡的人，你爹杨渊助狗皇帝为虐，现在已经被我们碧水军割了脑袋挂在城墙上，你也去死吧。”
说着，她摸出腰间匕首刺去。
李隆听到动静，只能侧着突起的眼眸，向静贵妃的方向望去。
如今他们都要死了。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耳畔只响起静贵妃身侧那名内侍太监声嘶力竭的呐喊：“别动皇上！有事冲我来！”
朕这大景还有如此忠心之人？
然后，他就没了意识。
黄祥看着眼前死了一片的情形，已经吓尿了，眼见静贵妃也要死了，他自己也活不成，索性壮着胆子喊一声。
冯氏姐妹被他吓得一愣。
“你倒是忠心……谁！？”
冯婳笑道，随即脸色一变，手腕掉转方向，对准阁楼外面。
冯姝的手也禁不住一松。
“咳咳……小的只是路过，什么也没看见，两位能不能高抬贵手？”
魏明也没想到就被发现了，推开一旁的大门，出现在门槛处。
黄祥惊喜地叫道：“明哥！”
冯婳瞬间脸色一寒，手持匕首，直奔魏明：“你们都得死！”
魏明气得来不及骂黄祥这个猪队友，眼见匕首临近，他瘸着腿也没办法闪避，只能拼了，他咬牙撞过去。
头顶正对匕首！
他的牙关咬得很紧，声势浩大，一往无前，喝道：“挡我者死！”
冯婳的眼里露出讥讽。
这房间里早就被她们点上天香软散，只要你是内气武者就全然使不出劲，除非是普通人，还有一些行动能力。
什么“挡我者死”。
不过是匹夫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