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忘川
郭生野盘点着三界的势力，说道：“今天这场戏你倒是可以仔细看看，会冒出不少三姓家奴。”
他脸上带笑，小唐低头应是。
此刻场内又有一位真王死去，杀人者——沈浩天。
小唐不解道：“那是沈浩天吧？若是我没有记错，这位的实力好像并不算强？”
郭生野笑眯眯道：“有辅助就是不一样。”
小唐思索半晌，问道：“是方平吗？”
恐怕也就只有那小子了，小唐跟在郭生野身边，自然了解过不少方平的事迹。
论起神秘，郭生野第一的话，方平便是第二了。
那小子绝对有秘密，小唐垂眸想着，而且殿主还很有可能知道方平的秘密。
郭生野没有说话，照旧看向了场内，说道：“我觉得平山王挺有意思的，结束后，他若是还有命在，问问他来不来天子殿。”
小唐应道：“是。”
平山王和方平之间的演戏，自然也被许多人看了出来，只是他们还是在等，等一个时机。
这个时机，要么是人族的救兵，要么是武王的死亡。
他们都担心自己出手斩杀方平，会迎来武王临死前的反扑。
郭生野轻嗤一声，道：“这些人啊，瞻前顾后，难怪能将人族越养越肥。”
最后，被人族反杀。
小唐低声道：“人族也有底牌，他们若是直接出手，也不一定能够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郭生野的语气依旧是轻轻淡淡的，问道：“自从这些老鼠冒头后，三界经历的几次战争，除了人族在经历生死外，还有哪个势力在拼死战斗？”
小唐沉默了一会儿，道：“除人族外，无。”
“这就是了。”郭生野淡淡道：“只有人族在练兵，哪怕折兵损将，他们的实力也在大幅度增长。”
“这些人活得太久了，锐气尽失。”郭生野侧头看向小唐，微笑道：“这样看来，活得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
小唐默默点了点头，看着场内，一时之间有些无言，惊道：“战王手中的神器……是苍猫的毛发制成的吗？”
注意到这一点的还有其他的老古董。
“正常，神算真君当年为苍猫当刷毛将，有些苍猫毛发残留不足为奇。”
“这倒也是，不过能把苍猫的毛发炼制到这地步，神算真君也算强绝了。”
小唐自然是听到了这些老古董的窃窃私语，脸色有些复杂：“我曾听闻，在武王之前，战王曾被称为真王之耻，原先还不以为意……”
只是如今看来，连猫的猫毛都薅的人，也没什么节操下限可言了吧。
郭生野笑眯眯道：“按照这个标准来算的话，第一代是战王，第二代是武王，第三代恐怕就是方平了吧。”
“方平？”小唐问道：“方平什么时候和苍猫搅合在一起了？”
郭生野没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场内人族越缩越小的战圈，甚至于暗影军团都被挤出了圈外。
“张涛疯了。”郭生野怒道。
有暗影军团在，人族完全可以平安度过这一关，但是张涛偏偏不用！
小唐也看到了那圈外的暗影军团，只是脸上面无表情，心中毫无波动。
郭生野撤下了精神力屏障，对着张武就是一顿吼：“你看看你爹，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送上门的救兵弃之如敝履，就这样行事，还想要老子给他守着人间界？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平白无故被吼了一顿的张武只有苦笑，他和秦凤青是天子殿的人，自然也是能看到场内被张涛排挤出来的暗影军团。
“武王是怎么想的？”
秦凤青也如此问道。
张武苦笑道：“都说知子莫若父，从未听过知父莫若子啊。”
别问他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要做什么。
郭生野的脸色极为难看，场内的张涛在被众多强者围攻之时，竟然还有闲心朝着郭生野的方向微笑。
郭生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怒道：“这老头子在挑衅我！”
张武结结巴巴道：“不是，我爹可能就是想要向您示好吧……”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挑衅啊。
秦凤青拽了拽张武的衣角，殿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们作为属臣的，哪怕殿主指鹿为马，都得夸人间真实。
张涛确实是看向了天子殿的方向，不知道那个青年是什么反应，是暴跳如雷，还是沉静如水，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郭生野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有自己的谋划，他到底是脱离了人族，所以张涛不能也不愿将他的底牌暴露在三界人的眼中。
起码……这次不行，这是人族的战斗，是人族的浴火重生。
张涛又看向了四周，镇星城、诸神天堂、古佛圣地、万塔世界、图腾之城、安第斯山……六大圣地的强者，都来了。
人族的底蕴，也全部都在这里了。
张涛面露悲色，从心底深处感到的悲伤，让整个空间的血雨下得都越发大了。
“诸位，我张某人对不起伱们。”
他低声说道：“你们尊我为人类领袖，可我张某却是将诸位带入了绝境！”
郭生野脸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望着血雨中，被人群包围在中心的张涛，那灵魂之火跳动得越发快速，也越发的明亮。
而靠近张涛的，有六人的灵魂之火也在跳动，围绕着张涛那火焰，疯狂地燃烧着。
这雨中之火，好看极了。
下一刻，战神陡然暴喝：“诸神天堂，尊武王张涛为人族领袖，天地见证！”
“古佛圣地附议！”
“万塔世界附议！”
一位位圣地领袖高声附和。
这一刻，天地变色，人族六大圣地中走出了六位人族强者，燃烧着他们的灵魂之火，朝着张涛走去，身影越发虚幻。
“武王，善待我西方人族。”
“张涛，人族若存，莫忘了吾等。”
六位人族强者的脚下，大道呈现，皆是暴喝：“人王！”
张涛满眼血泪，高声笑道：“张涛有愧，此生不敢称皇，人王……张涛接了！”
“我为人王，人族之王！”
“王为人死，族灭无王！”
“融！”
张涛手中大道书呈现，六位强者以自陨的方式，将一身大道融入了张涛的大道书中。
郭生野静静看着这一幕，轻声道：“小唐入酆都城，引领六位入忘川沉眠。”
六位人族强者无意识地燃烧了自己的灵魂之火，剩下的火种无法指引他们的人魂归于忘川。
“是。”
小唐低头应声，转瞬消失在了郭生野的身边。
作为郭生野的伴生属臣，小唐眨眼间便到了酆都城，只身入忘川，在漆黑如墨的河底深渊中，看到了停滞在半路上的六位灵体。
小唐走到了他们的前方，双手捧起，一团烛火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中，六位灵体如今只剩下了自己的本能，跟随着黑暗中唯一的烛火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小唐带领着六位到达了终点，依然是一片黑暗，只有静静的水声在流动着。
六个灵体一一入水，只等轮回之主归位，行轮回之使，才能从沉眠中醒来，重入轮回。
“张涛无能，愧对诸位先烈！”
张涛分身六道，眨眼间分身实力突破到了帝级，而他的本体气息更是暴涨了一大截。
“我为人王，杀尽天下敌！”
“诛！”
张涛瞬间斩杀了两位真神，双眼血红，冲入了人群，一身战力，无人可挡。
镇天王的身影浮现，面上浮现些许的悲伤。
死了六位顶级强者，却成全了张涛，他们以心甘情愿的方式融道张涛，使得张涛一跃有了天王级的实力。
只是太沉重了。
这份实力增长得太过于沉重。
场内再次陷入了混乱，真王不断陨落，天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大道崩裂纠缠到了一起，就像回到了当年的南北之战。
小白面色冰冷，率领着暗影军团在场内，救人、杀人，助人族突围。
这时候，也无所谓暴露不暴露的了。
小白此前并不知道张涛和六大圣地的人要做什么，只是他认为他带领暗影军团来参战，自然是要听从人族的指挥与命令。
张涛让它率领暗影军团到外围，小白便听从了军令，但是他却从未想过，张涛这次竟然如此的……
孤注一掷！
小白很是恼火，这次人族死了足足六个顶级强者，他回去该如何与殿主交代。
虽说是他本人主动提出的要求，但是殿主心中也是想要他带领暗影军团参战的。
“疯子！”
小白一边砍人，一边怒骂。
人族就是一群疯子！
他刚刚甚至能感应到小唐入了忘川。
小唐入忘川还能干什么，不过是为了指引迷失的灵魂归位！
这群人融道于张涛还不够，甚至都点燃了自己的灵魂之火！
真是一群神经病！
张武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只呆呆地望着场内杀真神如杀鸡的张涛。
秦凤青双眼放光：“张宗师真是帅呆了，竟然一下子变得这么强。”
“六位顶级强者融道张涛，他不强谁强。”小唐淡淡道。
郭生野嗤笑道：“这群人还在等。”
从平山王和方平演戏开始，这群人就在等，等到六大圣地融道张涛了，他们还在等。
等来等去，只是把时机通通都给等没了。
哪里有完美的时机，只看自己愿不愿意付出罢了。
小唐低声道：“可是人王的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太久，他们也只是在等六大强者的能量耗尽，再行出手。”
那时候，能量耗尽，张涛还未完全消化掉融合的大道，就是这些围观的老古董出手的时机。
小唐并不觉得这决定有错。
郭生野瞥了他一眼，笑道：“你听说过一个捡稻穗的故事吗？”
小唐摇了摇头。
秦凤青问道：“是不是老师带领一个学生去田地里捡稻穗，说让他带出一个最好的稻穗，而且只能捡一个，捡完之后就不能再捡了，那个学生走在田地里的时候，总觉得前方有更好的稻穗，结果最后两手空空地走出来了？”
“对，就是这个。”郭生野嗤笑道：“这些老古董总觉得有漏可捡，可他们也不想想，人族、人间界，有大气运在身，哪里来的那么多漏给他们捡，最后也只是自食其果罢了。”
张武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放下心中复杂思绪，问道：“人族真的有大气运吗？”
秦凤青也不是很相信。
因为人族一直被打压，从地窟，到三界老古董，人族都是被围杀的那个。
“当然了。”郭生野很是自信道：“人族当然有大气运。”
秦凤青吐槽道：“好一个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有大气运也不代表是好事。”郭生野语气轻淡：“触底反弹，不成功，便成仁，要么人族重回巅峰，要么人族彻底覆灭。”
秦凤青咽了咽口水：“但是有气运总比没有气运好吧？”
他觉得地窟肯定就是没有多少气运的那个。
没有老古董的时候，地窟在被打，被骂。
有老古董之后，地窟还是在被打，被骂。
“不知道。”郭生野淡定道：“气运之说，小道尔，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人定胜天这种话出现了。”
郭生野忽然笑道：“我记得三界之中有一强者，走的就是气运之道，但是总是棋差一招，这倒是极有意思。”
越是想要抓住气运，越是被气运所戏弄。
“是谁？”
郭生野回想了一下，道：“我忘记他的名字了，但是他倒是干过大事，莫问剑的人生似乎就是他一手安排的。”
结果莫问剑在最后知晓了一切，假死脱身，让他功亏一篑。
只能说，气运，妙不可言。
“嘶——”
秦凤青和张武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秘闻。
“魔帝在当时是顶级强者，居然是老古董安排的棋子？”
秦凤青摸索着自己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道：“太恐怖了。”
张武也倒吸一口凉气：“自己的一生都是被安排的……真是……”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就像是楚门的世界，让人不寒而栗。
几人安静下来。
一时之间，天地间唯有场内的杀伐之声，人族与四大王庭的交战，无人插手。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月灵
郭生野静静地看着场内众人无声地征伐，没有哪个势力愿意在这个时候插手复生之地和神陆四大王庭之间的争斗，他们都在等待着二者的两败俱伤。
张涛率领着人族强者浴血厮杀，他专门选择那些弱小的真王去杀，这样最为省时省力，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气息也在不断地下滑，六道分身也在消散。
“六大圣地……”秦凤青轻声道：“确实是人族圣地。”
张武默然不语。
在地球上，东西方之争，圣地魁首之争，人族领袖之争……无数的争斗，不断的争斗，直到此时此刻，随着六位人族顶级强者最后留在人间的分身消散而消散，留下的是人族永恒。
看着气息下滑的张涛，外围的帝尊、强大的真王都有些蠢蠢欲动，他们想要杀张涛了，趁着张涛还没有彻底融合六条大道。
等到张涛彻底融合六条大道，武王必成天王级强者。
武王的归一道，也许更应该成为人皇道、人王道，这大道特殊得让他们心里不安，不是所有人都能完美融合其他人的道的，人王道却做到了。
而且人族的实力强大超乎他们的想象，以五位帝级强者为首，携接近二百真神围杀五十多位人族强者，竟然被人族前前后后斩杀了三十多位真神。
实力超乎他们的想象，损失也在他们的意料之外，若是再放任下去，人族必成大患。
张涛也意识到了这点，再次斩杀一位真王，回身一拳轰出了一条空间通道：“突围！走！”
“哪里走！”
平育天帝一掌拍出，将那条空间通道打得剧烈颤抖，常融天帝也是一枪扎出，再次打得通道颤动。
两大古老帝尊出手，通道即将破碎，就在这时候，一声叹息传来。
“看来本帝还是有点用处的。”
龙变天帝持剑破空，一剑挑断了常融天帝的长枪。
常融天帝冷哼一声：“张涛想要带走众生之门，哪里有那么容易！”
两位顶级帝尊瞬间缠斗在了一起，能量憾天。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平育天帝的面前，叹道：“老夫本不愿出手，但……当年毕竟受人恩惠，平育，退去吧。”
来人正是公涓子。
“北海，你要为人间界出手？”平育天帝淡漠非常：“你可知，人王不死，人间心齐，未来大道呈现，也许无法开启，或是干脆成全了人王！”
公涓子轻笑道：“大道……老夫还真有些好奇，但是老夫认死理。”
他与旁人不同，旁人为了大道，而他却是为了理念。
话落，公涓子的精神力陡然爆发，虚空中出现无数妖族朝着平育天帝扑去，都是由精神力凝聚而成。
郭生野好奇地观摩着公涓子的精神力，手指轻轻敲着膝盖，精神力细如丝线，密布在整个天子殿上空，而线头却在郭生野的手指中，由他牵着这些丝线在无人看到的世界中起舞。
已经有五位帝尊为人族出手了，龙变天帝、龙帝、公涓子、公羽子和玄季天帝，尽管他们出手了，人族依然危在旦夕，处于绝对的劣势。
他们都在等待着，想要看看人族到底还有没有底牌，是否能够绝处逢生。
“你们还在等什么！此刻不动手，还等何时？”
“诸位若是再不动手，别怪本王放虎归山！”
“吾等暂时不能出手，最少要等武王死后，吾等才能围剿其他人间强者。”
有人等待着武王的死亡，却也有人蠢蠢欲动。
第七洞天的罗浮山，青精帝尊准备出手了。
人群中，沈家老祖被斩断了下半身，见状怒吼道：“青精，你是我师父，我不奢求你帮人族，可你要灭我人族吗？”
沈家，来自罗浮山。
这一刻，不止是沈家老祖，还有韦家老祖也是泣血嘶吼：“师伯，您也要参战吗？非要灭我人族才罢休吗！”
韦家，来自霍桐山。
霍桐山的帝尊也来了。
“这些年来，我们虽在守护人族，却也是在守护洞天福地，守护界域之地……三百年的情分，换您一次不出手，真的不行吗？”
界域之地送人出山，一是因为镇天王逼迫，二是为了守护洞天福地，为了给宗派招揽旧部。
沈家、韦家、杨家……都为其输送过新生代血液。
郭生野闭目听着这些老人家的哀求声，现实世界与当初片段中看到的一一重合。
这一幕他曾看到过。
当初看到时感受到的愤怒、心酸、不甘、悲愤，如今归于平静淡漠。
不知道过了多久，精神力已经密密麻麻地包围着天子殿，从外面看，就如同一颗蚕茧。
郭生野的脸色发白，通体冰寒，他的食指陡然一抬，无数丝线从蚕茧之中穿梭而出，直奔那条快要凝实的空间通道。
这些丝线离开天子殿后，逐渐在空中凝实身影，被众人所看到，所熟识。
公涓子凝现出了无数妖族，而郭生野却具现出了最近死去的那些真王强者。
“太阳神！”
“云狐真君！”
“父皇！”
“命王！”
这些强者身影虚幻，面容身形却真实得如同他们还未死去，让人心下震撼。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前赴后继地奔向张涛的那条空间通道，身影一一没入，修复着那条快要破碎的通道。
众人将目光投向了天子殿。
野王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吗？
王屋山的青莲帝尊顿了顿，见到郭生野出手，她拦住了其中一位帝尊，聊胜于无，以示尊重。
在众人注视下的郭生野依然闭目，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再次敲下，又是无数的丝线从蚕茧中破蛹而出，化为无数死去的人影，围住了那落井下石的两位帝尊。
霍桐山帝尊、青精帝尊。
二位帝尊的脸上没有刚刚的淡漠，脸色铁青，问道：“野王……”
郭生野淡淡道：“我不出手。”
只是不想让你们二人出手罢了。
他的潜台词在座的人都能听到。
郭生野不等他人开口，又说道：“沈家、韦家……镇星城多家都曾向界域之地送过地球的小孩，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把人送回来，要么滚回你们的老鼠巢穴之中。”
界域之地的帝尊脸色淡漠，郭生野比他们还要冷淡，冷得像是初雪，而他们就是初雪覆盖下的污泥。
其中一位帝尊怒道：“你以为你们不曾得到过好处吗？”
郭生野挑了挑眉，道：“所以你觉得这是一桩交易吗？”
“……”
这话不好说。
如果是交易，那是真的将镇星城与他们之间的情分完全抹杀了。
如果否认这是一桩交易，他们就掉入了郭生野为他们预设的两个选择之中。
而这两个选择，对他们而言，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天地之间，安静至极，郭生野的轻笑声极为明显，似是嘲讽。
轰隆隆，两条大道崩断，血雨倾盆而下。
人族一方，一位绝巅与一位真王强者同归于尽了。
战王怒吼道：“老刘！”
他的身躯陡然壮大数百倍，一拳轰碎了虚空，将面前的真王活活轰成了碎渣，消散在天地间。
“战王，碎了自己的道，借用别人的道，你比本王想的要狠！”
在这一刻，战王破碎了自己的道，在自己原本道路的基础上，融合了一位帝尊的道。
郭生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他知道张涛在等什么，但是……
值得吗？
刘家老祖死了，战王断了自己的根基……
战王距离帝级只有一步之遥了，在这时候，他断了自己的道路，扼杀了自己将来的成长潜力。
郭生野忽然抬头望向了王屋山的方向，月灵……出来了。
她不是自己出来的，还带着两位帝级，十三位真神，再加上在场内的一位帝级和一位真神，足以证明王屋山的底蕴深厚。
远处虚空，艮王的声音传来：“月灵……”
·“闭嘴，你算什么东西！”
一声冷喝，响彻四方。
女子的斥骂声传来：“八王之一？昔年，本宫最看不起你，八王强者，其他七人，各镇一方，唯独你给皇者当狗，昔年见了本宫，明明强于本宫，却是卑躬屈膝，废物！”
“月灵！”
艮王怒不可遏，他乃是上古八王之一，居然当着三界诸强被叱骂侮辱。
月灵人未赶到，一柄通天长剑破空而来，威慑四方，声音冰寒：“本宫办事，无关人等滚远点！”
话落，一道人影浮现在方平面前，轻笑道：“你就是方平？”
“是！”
月灵挑了挑眉，道：“你可知道野王先前与我王屋做了交易？你人族莫不是想要用相同的情报来哄骗本宫？”
“自然不是！”方平手举长剑：“帝兵在这儿！”
月灵一眼扫过，情绪剧烈波动，气机动荡，方平的金身直接崩裂。
“条件是杀了他们！”
方平口溢鲜血，指向了张涛周围的六位帝尊。
月灵冷声道：“过了。”
方平反问道：“六位帝尊，杀不了？”
“本宫可杀，可这些人背后有强者，做不到。”
月灵极为坦然，她一到来这里，虽是先声夺人，显得霸道蛮横无比，但是又坦然率直，有着自己的独有的魅力。
语罢，月灵真身赶至，眨眼间与虚影合二为一，直接干脆道：“十人，换你说出一切。”
方平还未开口，一柄细剑穿透虚空，一把弯刀劈砍而下，一瞬间，多条大道崩裂于天际，多位真王被斩于刀剑下。
“神器！”
“地皇剑！”
“北皇刀！”
月灵手持两柄完整的神器！
众人惊诧之余，回想起了郭生野与王屋交易时提出的第一个条件，他说他想要王屋山之主手里的那把刀！
郭生野到底是如何知晓如此多秘事的？！
“野王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众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想着这个问题。
到底是谁？
如此不要脸地窥探他人的隐私！
月灵正要斩杀第七位真王的时候，二王陡然间联手朝她攻去。
“好胆！傀儡的狗也敢朝本宫下手！”
月灵左手持剑，右手持刀，冷声道：“青莲，杀了这两条狗的人！方平，这些人，本宫不算你要的人头！”
这时候，只听郭生野的轻笑声再次响起，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二王当时是妖皇神朝的麾下大将。”
说话间，郭生野笑着看向了黎渚，黎渚若有所感，回眸对视。
一位老古董冷哼一声：“这些信息，众所周知，还需你来说不成？”
黎渚却心下微沉，郭生野知道的比他预料中的还要多。
“前辈真是说笑了，情报屋从不做亏本生意。”郭生野笑道：“若是想要知晓或者保密这里面的内情，拿青精帝尊的人头来换。”
郭生野不出手，但是他愿意用情报来换取他人的出手。
青精帝尊大怒：“郭生野，你未免太过于猖狂！真以为无人可敌吗？”
郭生野轻飘飘道：“不然呢，难道被限制出手的人是你吗？”
青精帝尊哽住。
黎渚笑眯眯道：“野王，你这内情可真是昂贵，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又怎知这信息值不值得？”
“好，我抛出一个关键信息点，地皇神朝的建立和覆灭，都有皇者的身影。”
说完，郭生野也冲着黎渚笑，两个人互相对着笑，似乎是想要比比谁先落败。
而被郭生野的话震惊到的三界诸强，反应不一。
“放屁！皇者……皇者怎会插手这等小事！”
郭生野的目光移到那面色惶恐的真神上，淡淡道：“地皇神朝，说到底，它也牵扯到了地皇这位皇者，纵观地界历史，地皇神朝更是占了不小的篇幅，哪怕是皇者也忽视不了它的存在。”
“建立皇朝的皇者与覆灭皇朝的皇者，是一人吗？”
这话是黎渚问的。
郭生野并不答话，反而指向了青精帝尊。
他的意思很明显，若是想要知晓内情，那就用青精帝尊的人头来换，他能够给出一个关键信息点，已经很够意思了。
月灵却在陡然间看向了郭生野，三界中，从未有人敢光明正大地将皇者仍然存活于世的消息说出来，郭生野是第一个。
郭生野笑道：“皇女殿下怎么这样看我？”
月灵面色冰冷：“我父皇……可还活着？”
她的语气顿了顿，还是问出了那个她知晓答案的问题。
这次郭生野却很是上道：“皇女殿下为人族斩杀十位真神，这条情报免费。”
他传音道：“活着，除战灭霸外，无人陨落。”
郭生野甚至还免费赠送了一条情报。
月灵的身影晃了晃，面色似悲似喜：“好、好……好！”
看她的反应，众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她到底得到了什么回答。
郭生野笑吟吟地再次指向了青精帝尊：“这条情报，真的无人敢买吗？”
这时候，张涛开口了。
“我们又不知道你这条情报到底有多珍贵，怎么会愿意花大价钱购买？”
与此同时，张涛传音给郭生野：“你小子真会喧宾夺主。”
郭生野没好气道：“老子给你固定通道需要时间的，帮你拖延时间还不行？狗咬吕洞宾。”
他传完音，光明正大地回怼道：“你以为他们不知道这情报的重要性吗？他们是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买。”
郭生野早就弄明白了，这三界之中，什么最贵？
和皇者扯上关系的最贵！
只要能和皇者沾上边，这些人就会和疯狗一样扑上来，哄抬价格。
情报屋开不了张？
郭生野完全不在怕的，又给张涛传音道：“老头子你进了里面之后注意点，月灵可不能惹，北皇之女，地皇的儿媳，二王的主子夫人。”
张涛一边与人厮杀，一边传音：“靠！背景这么牛！能拉拢吗？”
“够呛，月灵和她丈夫的感情很好，估计都是地皇一脉的，地皇那老头子……”
郭生野忽然对上了风云道人的视线。
风云道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郭生野只觉自己一时大意，居然忘记在精神力传音里掺杂死气，才叫这老头子偷听了去。
“地皇那老头一直主张狠狠打压人族，棍棒底下出英才，你别抱太大希望。”
郭生野若无其事地说完，果不其然，耳边响起了风云道人的声音。
“你小子真是狗胆包天。”
郭生野云淡风轻地回复道：“还好，不及您狗拿耗子。”
“你是在说老子多管闲事？”
风云道人似乎是在磨牙。
郭生野淡淡道：“不是吗？我人族的兴衰，与您有关吗？”
他一边在这和风云道人传音，一边听着张涛的传音。
“快快快，你给我指指还有哪些不能招惹的人，不然等老子进去后，真怕一砖头拍死两个皇子皇女。”
张涛的语气很是无奈，这年头，有皇者当后台的人……不少。
郭生野淡定道：“没事，你跟在李宣泄身边就行，李宣泄肯定都认识。”
张涛狐疑道：“镇天王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有，你小子真是没大没小的，居然对长辈直呼其名。”
“呵。”
郭生野才不管什么长辈不长辈的，他若是真这么遵守礼仪礼貌，三界之中全是他长辈前辈，郭生野得憋屈死。
毕竟他才二十出头，属实是年轻得过分了。
“李宣泄的身份……”
郭生野自风云道人给他传音后，就自动在精神力里掺杂死气，防偷听。
“他的身份很重要，若是泄露了，可能会引来皇者真身下界追杀。”
郭生野说的很是严肃，听得张涛一愣一愣的。
最后，张涛沉吟道：“若是皇者真身下界，咱们把李老鬼交出去，换人界和平，你觉得可行吗？”
郭生野难得被别人的话噎住，半晌后赞叹道：“你真是狼心狗肺，狼子野心，你这是想要割地求和，取而代之啊。”
他忍不住补充道：“李宣泄可是守护人族八千年……”
比他前世的上下五千年还要多出三千年呢。
张涛讪讪道：“我就这么一说，不过李老鬼的实力这么弱，真的能引来皇者吗？”
郭生野又沉默了。
张涛的怀疑不无道理，毕竟众所周知，镇天王别名五五开。
他轻咳了一声，道：“因为身份重要，和实力无关，再说了，他实力再强，能有皇者的实力强吗？”
“你说的有道理。”张涛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多抱抱镇天王前辈的大腿。”
郭生野鄙视道：“你就这么说出来了？一点都不掩饰的吗？”
“呵，我在你面前掩饰什么，你不是连我儿子是花齐道都知道吗，我真特么怀疑你小子是不是天天趴我床底下偷听！”
说起这件事，张涛就来气。
他是个很小气很记仇的男人，郭生野和张武两个人，在花齐道消失后，没有一个人告知张涛他儿子是去了天子殿，张涛一直以为他儿子死了。
这件事张涛觉得自己能记到进棺材，属于半夜从墓地里爬出来都要刻在墓碑上的仇。
郭生野颇为无语：“张涛，你脑袋都快被人削掉了，还在这儿跟我聊天。”
主要是还在这儿跟他翻旧账，对方的刀都快贴到张涛的头皮上了，由此可见，张涛是真不怕自己秃头。
风云道人久久不语，最后才给郭生野传音道：“老夫知道你知晓许多事，只是这三界错综复杂，你……”
“你是想说三界水太深，我把握不住？”郭生野反问道：“别想了，风老头，这三界之中，只有我才是真正跳出棋盘纵览全局的人。”
青年人年轻气盛，年少轻狂，又带着意气风发，自认为是天下最特殊的人，也自信于自己天下无敌，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便是青年人初入江湖时的心境。
风云道人但笑不语。
年轻，太年轻了，他都不曾将这三界看透，区区毛头小子……大话尔。
但在下一秒，风云道人立刻破功，一时竟然维持不住他仙风道骨的模样。
风云道人听到郭生野问他：“你是怎么生下黎渚的？不是说越强大的武者越难诞下自己的子嗣吗？黎渚的母亲知道你其实有两个儿子吗？还是说，黎渚和两个兄长是同父同母？”
第二百六十九章 风云道人
被郭生野的一堆问题砸过来，风云道人沉默半晌，倏地笑了，咬牙道：“你莫不是真以为老夫不敢动你？”
郭生野茫然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乱说，我只有拥有人类都有的八卦心理罢了。”
地皇一家不可说的二三事，谁能不好奇呢！
这些皇者中，也就只有地皇有三个儿子，而且小儿子和上面两个兄长的年龄差距如此大，还是个私生子。
这怎么能不令人心生好奇呢。
郭生野觉得这可不能怪他，其他皇者怎么就能清心寡欲，膝下只有一儿半女，偏偏地皇特立独行呢？
风云道人几乎是被气笑了：“这是老夫私事！”
郭生野道貌岸然地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皇者无私事，皆是天下事。”
“那是皇室，不是皇者。”
风云道人低声喝道。
郭生野笑道：“是吗，我还以为九皇人人都将自己当作掌控天下的皇族了呢，原来还记得皇者不是皇族啊。”
风云道人脸上的情绪消失殆尽，面无表情地看着郭生野。
“你扯了这么一大通，便是想要跟老夫说这一句话？”
郭生野挑了挑眉，说道：“这倒不是，我也确实挺好奇你家私事的。”
“……”
风云道人真是觉得郭生野此人，就是个二皮脸，似乎对他说什么话都无法真正地刺伤他的内心。
风云道人意味不明地说道：“掌控天下的不一定是皇族，但一定是强者。”
这能怪谁呢，人族被操控的命运一如以前的几个时代，郭生野又在这里无能狂怒什么呢，唯一能怪的，也就是怪自己的实力弱小。
郭生野嗤笑道：“你要是这么说，倒也没有错，毕竟你地皇也是被放在棋盘上的棋子，虽说实力比人族强了一点，但依然和人族同病相怜，都是棋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风老头？”
“放肆！”
风云道人眯着眼，气息波动极为剧烈。
“怎么，你想说你不是棋子吗？”
郭生野笑得极为讽刺：“还是你想说你是自愿让自己成为自己手中的棋子的？”
这话说的拗口，但是风云道人却是听懂了。
郭生野一下子就戳穿了地皇的假面。
若是可以，谁又愿意让自己和自己的儿子真身入局，卧薪尝胆也不至于如此。
风云道人嘶哑的声音在郭生野的耳边响起：“你知道的，倒是比老夫想象中要多。”
“还好，不算多。”郭生野笑道：“我也说过，我是三界之中唯一一个跳出棋盘纵览全局的人。”
“说吧，你想要从老夫这里得到什么？”
风云道人刚刚外露的情绪已经完全内敛，从他的反应中根本看不出什么，甚至还让人怀疑，风云道人刚才的反应是不是故意做给郭生野看的。
郭生野笑眯眯道：“我从你这里能得到什么呢？”
风云道人以为郭生野是在反问他，想要让他提条件。
但没想到，郭生野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成功气急攻心。
“我什么也不想要，就是单纯地想气气你。”
说话时，青年的表情极为无辜，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大学生一样的清澈的愚蠢。
看到风云道人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神，青年更是无辜又茫然。
风云道人说道：“你就不怕老夫恢复身份，直接将你斩杀当场！”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事实一样。
不过地皇确实是这样想的，若是他真的恢复身份，定然不会放过郭生野。
从未有过这样的人，在他面前冒犯多次，却全身而退。
“我怕什么呢？”郭生野讽刺道：“你们像是缩头乌龟一样，逃离着那些老鼠的爪牙。”
“你们？”风云道人玩味地重复了一遍：“我们？”
郭生野说的“们”，除了地皇之外，还有谁呢？
风云道人的视线扫过了场内的镇天王，轻笑一声，看来郭生野所说，并非大话，他倒是真的知道许多。
风云道人轻声问道：“除了我之外，还有谁呢？”
郭生野反问道：“实力强大，身份古老，你觉得呢？”
“我倒是没想过你居然连他都知道。”
郭生野笑吟吟道：“我还知道一个人，苍猫天狗，天狗的另外一个名字倒是有趣，你觉得呢？”
风云道人惊诧地看了他一眼，评价道：“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大胆。”
竟然真的敢将那人与狗相提并论。
郭生野看着场内扬言要清理门户的月灵，问道：“你作为公公，怎么不帮忙处理一下家务事？”
风云道人没有计较“公公”这个称呼，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道：“家务事？在你看来，这竟然是我们之间的家务事？”
他几乎是要笑出声了，甚是遗憾，为什么当初战没有选择郭生野呢，这小子可是有趣多了。
“不是吗？”郭生野淡定地说道：“难道是因为你的两个儿子真的在内斗？”
“你觉得二王是我们的人？”
到了这地步，地皇仍然不肯透露更多的信息。
郭生野却不在意，笑嘻嘻地坚持着自己的判断：“是啊，当然是了，地皇神朝是你们的，那二王自然也是你们的人了。”
“哼。”
场内，月灵陡然分出一道分身，一剑杀入黑暗中：“乾王，你敢插手试试！”
“月灵，本王可无此意。”
“滚，莫以为父王不在，就可欺我！”
月灵一剑杀出，一道身影迅速破空离去。
郭生野好奇地问道：“风老头，这乾王也是你们的人吗？”
“怎么又成了我们的人，这又作何解释？”
风云道人显得极是无奈，像是在面对无理取闹的后辈。
“乾王不是要救二王吗，二王是你们的人，乾王救二王，想必乾王也是你们的人。”
郭生野的推理很是简单，简单到让风云道人无语：“莫要胡闹。”
“月灵的父王对她真的很是宠爱吗？”
郭生野问道。
“突然问这个作甚？”
风云道人还是不答，仍是反问。
“我看着只有被家里宠着长大的小孩才会张口闭口喊家长。”
郭生野说话的时候语气倒很是平淡，听不出他是在嘲讽还是在羡慕。
风云道人也不否认，低低笑道：“是吗？那看来北皇确实很是宠爱月灵了。”
“但也不一定。”郭生野忽然说道：“月灵说的父王，也有可能是你，月灵的夫君是鸿宇，她自然也是要叫你一声父王的。”
风云道人：“……”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野王，慎言。”风云道人面无表情道：“哪里有人会将公公的名头挂在嘴边的？”
郭生野笑道：“看来，北皇对月灵还真是宠爱了？”
他用的是疑问的语气。
风云道人说道：“若不是真心宠爱，月灵手中怎会有北皇刀？”
郭生野低笑道：“月灵手中可不只有一把完整的神器。”
地皇剑可还在风云道人身边呢。
郭生野恍然大悟道：“或许地皇剑是聘礼，北皇刀是嫁妆？”
风云道人不语，这些都是他们家的私事，干嘛要和郭生野掰扯。
“我只是好奇罢了。”郭生野又打着好奇心的幌子和风云道人闲聊：“宠爱宠爱，一听便不靠谱，父母若是爱我，定然是爱，而不是宠。”
风云道人一身道家的打扮，苦口婆心地说道：“你着相了。”
郭生野看着月灵，似乎能将她的灵魂都看清楚：“在涉及不到根本利益的时候，任何宠爱都是空中楼阁。”
风云道人没说话，他甚至有些不耐烦，这些情情爱爱的，和他这种桀骜霸气的人没有分毫瓜葛。
“所以我才格外喜爱月灵和鸿宇之间的感情。”
郭生野微笑着说道。
他说话时极为慢条斯理，丝毫不顾及被他话语挑动了神经的对方。
“你……”风云道人脸上乌云密布：“你竟然知道？”
郭生野不语，笑意盎然，姿态一派轻松。
是啊，他知道，他知道北皇将女儿月灵当作了种子的容器，他也知道鸿宇以自身替代了月灵的命运。
在这些追求成皇、追求解脱，追求得快要疯魔的人海中，这样的真挚的情感并不多见。
郭生野笑道：“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鸿宇和月灵来为我工作。”
风云道人不假思索道：“你做梦！”
郭生野并不恼怒，笑眯眯道：“你管不着。”
风云道人：“……他们是我的儿子儿媳！”
“你管天管地，还管他们拉什么撒什么啊？”
郭生野终于借此机会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说完便单方面屏蔽了风云道人。
风云道人也终于回过味来了，这小子就是想要告诉他，他管得太多了，扯这么多就是来骂他的。
“很好。”风云道人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逐渐平息着自己的怒火，他已经上万岁了，不该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牵着鼻子走。
就在场内注意力都被月灵和二王牵制的时候，张涛呈现大道，陡然喝道：“困！”
瞬间，张涛将自己和周围的帝尊困在了同一个空间之中。
而这一声，就好像是一个信号。
地窟之中原本正在与人类交手的几位真王忽然对着身边的同伴出手了。
足足有八位地窟真王反水了！
人类一方虽然有人没反应过来，但是身体的本能作祟，让他们几乎是立刻上前补刀。
三位真王瞬间陨落，五位真王重伤！
“武王，昔年救命之恩，今日一笔勾销！”
“武王，今日叛出神陆，天下之大，已无本王容身之处，望武王勿要出尔反尔。”
八位反水真王之中，有二位真王说完后便转身离去，剩下的六位真王还在拼命与身边的人厮杀。
张武看得瞠目结舌，秦凤青在一旁啧啧称奇：“老武，你混得不行啊，你看看你爹，人在人间界，都能让八位真王反水，你看看你，在地窟混了几十年，连个贴心的手下都没有。”
张武被秦凤青的落井下石气得涨红了脸。
儿子不如爹……那、那不是正常的吗。
他爹这样的妖孽，上百年、上千年都不一定能出一个。
秦凤青还在不停地奚落着张武，张武一拳揍了上去，二人很快在天子殿门口的空地上厮打了起来。
小唐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出闹剧，询问道：“是否要将这二人……”
郭生野摆摆手：“不必，他们也是憋得狠了。”
人族一开始便落入下风，这二人也一直憋屈着、担忧着，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反转，有了希望，发泄一番也是好的。
然而这还不算完，二王与月灵的厮杀越发狠厉，地窟这边又有十多位真王腾空而起，加入了战场。
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的秦凤青顶着一张猪头脸，感叹道：“看来二王这些年发展的手下也不少，不过地窟真挺惨的，这些势力都逮着地窟挖墙脚啊。”
张武下意识地看了眼远处的黎渚：“不知道黎渚又是哪一方势力的人。”
命王没了，地窟群龙无首，最有可能担任真王殿殿主的就是黎渚了。
如果黎渚也是其他势力的人……那地窟是真的挺惨的。
“黎渚？”郭生野笑道：“你在他身边待的时间也挺久的，你认为他是哪一方的人呢？”
张武面露迟疑，回想了一下，还是挫败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凭借黎渚的心智，我似乎想象不到他会被哪一方势力所收服。”
就像是张涛，没有人能想象到张涛会臣服于其他的领袖，他本人就是狼群中的头狼，黎渚也是如此。
郭生野笑道：“你猜得不错。”
没有人能让他臣服，除非那人是他爹。
“殿主，那乾王呢？”小唐还记得刚才昙花一现的乾王。
这人仿佛就是专门为了让月灵打一顿而出现的。
张武问道：“我记得乾王刚刚是为了二王和王屋山之主对上的，所以乾王是二王的人吗？”
秦凤青摸着下巴说道：“我倒是不这么觉得，这人就像个搅屎棍，感觉是专门为了平衡各方势力而出现的。”
“说起来，上古八王，乾坤震艮离坎兑巽，震天王、镇天王……”秦凤青若有所思道：“镇天王会不会就是八王之中的震天王？”
第二百七十章 神教
秦凤青的猜测很大胆，也很合理，起码张武就有些被说服了，思索道：“其实也不无可能，毕竟称号代表的意义还挺重要的。”
秦凤青笑眯眯地说道：“我也这么觉得。”
他看向了郭生野：“殿主，你觉得呢？”
郭生野模棱两可地说道：“也许是。”
秦凤青没能从他这里得到准确的答案，神色幽怨，开口道：“但是还有一点我不太明白，如果镇天王就是震天王的话，艮王这些上古八王，又怎么会不认识镇天王呢？”
按照现代人的思维，确实是很难以想象的，互为同僚，却不知道对方的面貌身份。
没有人回话，在场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张涛等人身上。
现在那些人如同疯魔了一般轰击着张涛手中的大道书，杀得大道书在龟裂。
张涛本人也被六位强者攻击得吐血不断。
张武皱眉道：“殿主，我爹……还有后手吗？”
郭生野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看出了张涛已经是强弩之末，至于后手……
张涛哪里来的后手？
策反地窟八位真王已经是极限了，若是还有后手，张涛也不会融道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等待张涛掀开底牌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远处虚空坍塌，一道虚幻的人影走出，一掌差点将黎渚等人轰死。
可此刻，黎渚这边却是完好无损，黎渚轻咳一声，口中鲜血溢出，苦笑道：“出乎本王预料！本王以为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却是未曾想到，三大护教居然是为了本王而来……”
这一刻，从黑暗中又走出了一男一女，共两男一女，脸上都戴着特殊的面具，纵使场上强者无数，也无人能穿透面具看透他们的容貌。
神教终于出现了！
两男一女，一人面戴云朵图案面具，一人面戴山峰面具，一人面戴娃娃脸面具。
黎渚又道：“天地人三大护教，没想到一起来了，够看得起本王。”
郭生野传音给风云道人：“这算是你儿子之间的内斗吗？”
风云道人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从何处得知的这些不知真假的传闻？”
“天机泄露给我的。”郭生野指了指头顶上的天空，说道。
面戴云朵面具的男人开口道：“黎渚，还想隐瞒吗？吾等早已查清，你并非黎渚！你宫殿中的那棵生命树，结出了生命果！有死人服用生命果重活了一世！这生命树昔年是地皇投影所种，你到底是谁？”
郭生野再次传音道：“好家伙，这是还要上演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不成？”
风云道人咬牙道：“你能不能安分点？”
老子又不是你爹，有事没事儿的来找老子聊什么天！
风云道人快被郭生野烦死了，偏偏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屏蔽郭生野的传音，只能听着这小子的魔音绕梁。
“风老头，耐心点。”郭生野轻笑道：“我倒是觉得有点意思，你们家演这一出戏……是给谁看的呢？”
郭生野随口问着，也不奢求能从风云道人口中得到答案，自己的视线在场内众人脸上扫着，想要从中找出那个“特殊的观众”。
云朵面具男子，也就是天护教，声音冰寒地指认着黎渚：“你曾入过空间战场，是也不是？你曾携带生命树进入过，是也不是？你盗走了何物，自己清楚！本座现在唯一好奇的便是，生命果没结出之前，你如何让黎渚听从你指使的……”
天护教嘴里叭叭叭叭着，说着自己深信不疑的鬼话，郭生野这个万鬼之首却没耐心听他说完，又去骚扰风云道人。
郭生野好奇地问：“他们想把黎渚塑造成谁？”
风云道人铁青着脸说道：“老夫不知！”
“真的吗，我不信。”郭生野笑吟吟道：“你可是他们最崇拜的无所不能的老爹啊，你怎么能不知道？”
风云道人没好气道：“他们都多少岁了，难不成还得我手把手地教导他们怎么活？”
郭生野笑眯眯道：“是吗，那您怎么替鸿宇和月灵拒绝了我的入职邀请？”
风云道人不说话了。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郭生野找他说话必定没好事儿，哪怕就是为了到最后嘲讽他一句，郭生野也能在前面铺垫无数句废话！
这时候，天护教开口说道：“你复生，恐怕也就是十几年前的那一次！那一次，黎渚恐怕早就本源溃散死了，你取而代之，本座没说错吧？本座现在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魔帝！”
这话一出，众人都能察觉到方平、张涛、郭生野三人脸上的古怪之色极为明显。
有人嬉笑道：“看来咱们人族强者并不赞同这个猜测啊。”
天护教也将目光投向了郭生野——毕竟他是三人中唯一一个闲着未参战的人：“不知道野王有何指教？”
“没有。”郭生野果断道：“我觉得黎渚挺像魔帝的，说不定他就是魔帝呢。”
黎渚轻咳一声，口中鲜血四溢：“野王和这位天护教说笑了，魔帝不是没死吗？你们非要说本王死人复生，岂会是魔帝？”
郭生野摸着下巴，沉吟道：“也不一定，不是有那种夺舍之法吗，黎渚这具身躯想必是天赋极高的，魔帝这种老古董最喜欢这种年岁小天赋高的皮囊了。”
此时，张涛无奈道：“野王，咱们这可不是修仙世界，夺舍……”
张涛犹豫了一下，迟疑道：“这世上应该没有夺舍之法吧？”
有见多识广的老古董站出来了：“天护教刚才说的不就是夺舍之法吗？在本源溃散后，将对方取而代之，这不正是夺舍吗？”
有人恍然大悟道：“那这样说来的话，夺舍也是需要魔帝死亡才能做的啊。”
风云道人的传音在郭生野耳边响起：“还是多谢野王为小儿洗刷冤屈。”
他终于扬眉吐气了，这小子说话都没经过大脑，白白为黎渚洗去了魔帝转世的标签。
郭生野丝毫不恼，笑眯眯道：“不用谢，我还是第一次从你口中得知黎渚的身份呢，啧啧，这个小儿子不会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被你肯定身份吧？”
风云道人的脸一僵，黎渚出生的时候，他已经掩藏身份周游三界，躲避着九皇和门人的探查，自然是不能将黎渚的身份暴露出去。
到最后，风云道人也只是磨牙，这小子真是一点亏也不肯吃。
天护教也没想将黎渚打为魔帝转世，神色不改，淡淡道：“你应该不是魔帝，你是谁？上古三十六圣之一？八王之一？四帝之一？还是……九皇之一呢？”
话落，郭生野倒吸一口凉气，传音道：“风老头，你儿子玩这么野？”
就这么直接把自家亲弟弟打成了皇者转世，这是生怕黎渚死不了啊！
“当年只有地皇投影才有生命树，难道你就是地皇转世？当年地皇建立神朝，本就疑点颇多……”
黎渚面色不改，笑道：“真要这么说的话，你们教主岂不就是吾儿？”
风云道人耳边响起了郭生野毫不遮掩大笑声：“风老头，你儿子当着你的面想认你儿子当儿子，什么感受？”
“天护教，话可不能乱说，本王就是黎渚，何时成了他人？若我是地皇，那坤王是否该叫本王父皇？还有王屋这位……哈哈……”
郭生野疯狂地大笑道：“乖乖，他这是想把两个兄长一个嫂嫂一网打尽，彻底把你取而代之啊！黎渚狼子野心，想要篡位，风老头，这你还能忍？反正换我我忍不了。”
郭生野的挑拨明显而拙劣，显然，这只是为了挑起风云道人的怒火。
风云道人一个拂尘打向了天子殿。
而这座吸收了无数道攻击的天子殿，就这样在风云道人普通一击下，被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也是在这时候，众人才发现天子殿的周围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保护着宫殿，就像是一个鸡蛋壳，而风云道人将这个鸡蛋壳打破了。
不过……
风云道人的实力居然如此强劲吗？
郭生野大咧咧道：“风老头，你不厚道，我帮你指明了你儿子想要篡位的狼子野心，你居然还恩将仇报。”
风云道人自知是被郭生野算计了，他这攻击只能说是普普通通，至于天子殿为什么会被他打破，不如直接问问郭生野本人。
他面色沉如水，冷声道：“老夫未曾娶妻生子。”
“啊哈。”
郭生野发出了无意义的应答声，很是敷衍，也很是嘲讽。
黎渚却注意到了郭生野所说的“儿子想要篡位的狼子野心”，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嘴角抽了抽。
郭生野不会是在和他老爹告他的状吧？
黎渚本以为郭生野作为人间界难得注意自己形象的强者会要点脸，结果谁知……人间界强者的不要脸居然是一脉相承的，连向家长告状这一招都用的得心应手！
不过黎渚也没想到，郭生野沉默这么久，居然是在和他爹聊天，一个青春叛逆期的毛头小子，一个老年叛逆期的死犟老头，他们俩有什么好聊的？
“风云，没想到你的实力居然如此强大。”
有人意味深长地说道。
风云道人沉声道：“这是野王陷害老夫。”
不过他的解释没人相信。
得了吧，就野王那个招谁打谁的莽夫劲儿，居然还有脑子和闲情逸致给风云下套？
他风云道人以为自己是谁？
难不成他风云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值得野王去算计他？
不少人嗤之以鼻。
而对郭生野了解颇深的张涛却是和方平对视了一眼。
郭生野对风云道人一直很特殊，张涛原本以为那是因为风云背后的势力以及三界风云榜，从未想到过风云本身的身份上。
现在张涛可以好好想一想了。
只是……张涛苦笑一声，他不敢想。
郭生野向来无法无天、胆大包天，镇天王这些天王级强者都不曾被他看在眼中，从方平口中得知，郭生野对四帝也不曾另眼相看……
张涛的脑子里冷不丁地冒出了一个想法。
风云道人不会是某位皇者分身吧？
不然的话，风云道人没道理让郭生野又忌惮又忍不住上前招惹。
这个想法太过于恐怖，张涛竭力让自己忽视过去，只是到底还是在心中留下了痕迹。
郭生野的耳边也响起了风云道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小子，你给老夫等着。”
他不以为意，反而笑眯眯地问道：“你要不要买下刚刚那条情报？”
“什么情报？”
“青精帝尊人头的那条情报。”
“呵呵。”
风云道人报以冷笑，郭生野直接想屁吃去吧，刚得罪了他，就想让他替他杀人？
郭生野遗憾道：“看来你并不想为保密付出代价。”
风云道人继续冷笑：“这又不是我干的，谁干的你找谁要报酬。”
“啧啧，塑料父子情。”
“小子，老夫忍你很久了。”
这时候，郭生野就听黎渚说道：“当初地皇神朝覆灭就是你神教干的好事，地皇是投影，不是你们传出去的吗？坤王策划了那样的大战，不就是想要成皇吗，怎么又赖到了本王身上？”
他眼睛亮了亮：“风老头，没想到你们家兄弟阋墙是祖传的啊。”
“祖你爹！”
风云道人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当初就是他的两个儿子闹矛盾，现在还是他的两个儿子在斗，怎么就成了祖传？！
郭生野这小子到底会不会说话！
“坤王想要成皇，鸿宇不想成皇，那黎渚呢，他想成皇吗？”
郭生野认真地问道。
风云道人反问道：“你又怎么知道鸿宇不想成皇？”
“鸿宇不是为了月灵牺牲了吗，难不成他其实是想要成皇的？”
风云道人冷哼一声，意味不明道：“这三界武者，谁不想成皇？”
只是在有些人看来，有的事情要比成皇还要重要得多罢了。
比如对鸿宇而言，月灵能活着这件事，就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郭生野叹道：“我就不想成皇。”
“老子问你了吗？！”
风云道人的传音在郭生野的耳边怒吼着。
第二百七十一章 人渣
“你脾气真暴躁。”郭生野轻声说道。
风云道人怒道：“你以为是被谁惹的？！”
郭生野不言，他一旁的秦凤青和张武则是被黎渚透露出来的巨大信息量震惊到了。
秦凤青惊恐道：“按照黎渚说的，坤王从一开始就知道地皇神朝的地皇是假的，而且在最后还将消息透露了出去，导致了地皇神朝的覆灭？”
顺着秦凤青的话，将自己的思路捋顺后，张武才感叹道：“是因为坤王敬爱他的父亲，所以忍不了别人打着地皇的旗号行事吗？”
秦凤青反驳道：“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吧，黎渚的意思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坤王就知晓了内幕。”
若是坤王忍不了别人打着地皇的旗号行事，那就应该从一开始就断绝地皇神朝的发展。
张武好奇道：“黎渚又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
黎渚此人在地窟是活着的传奇，出身普通，少年参军，从小城的军士做起，最终登顶王位。
然而众所周知，出身普通，从一个角度来看就是信息闭塞，地窟的众多真王，甚至是海外仙岛这些老古董，都不如黎渚一个人知道得多，这根本不合常理。
除非黎渚不是黎渚，或者黎渚背后存在着一个神秘古老的强者。
郭生野没有回答，只是将视线投向了黎渚和云朵面具天护教：“黎渚有麻烦了。”
张武下意识地问道：“为何？”
秦凤青敲了一下对方的脑壳，虽然张武比他年长许多，但是秦凤青和张武相处久了，两个人还真有些兄弟情谊。
“当然是因为神教想要对黎渚下手。”
“可……为何要对黎渚下手呢？”张武问完，便又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是因为复生之地。”
秦凤青只觉得莫名其妙：“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张武淡定道：“你忘记了吗，前些年，地窟所有人都认定了黎渚就是个废物，直到……”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秦凤青也明白了，讪讪笑了一声，黎渚的暴露确实跟复生之地脱离不了关系。
但是这也没办法啊，谁不想活啊，当初那个局势，人族想要转移地窟王庭的注意力，瓦解他们之间的联盟，自然想要揭开黎渚的面具，挑起其他真王对黎渚的怀疑。
“恐怕目标也不只是黎渚。”张武眉心紧皱：“他们想要将人族和黎渚都一网打尽。”
秦凤青接着说道：“地窟王庭和神教联手了。”
“他们不怕杀了黎渚后，地窟群龙无首吗？”
“黎渚太过于神秘，摸不清他现在的身份和实力，所以地窟宁愿去掉这个不稳定因素。”
这时候，万众瞩目下的黎渚却看向了方平，笑着问道：“方平，本王一直很好奇你是谁，为何到了关键时刻，就会有强者出现为你护道？你频频化险为夷，靠的并非自身实力，而是外来者的保护，为何每次到了这时候，你的存在就会成为变数？”
黎渚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在黎渚话音落下之际，原本想要对黎渚出手的天护教也停下了，看向方平：“方平，你和王金洋、姚成军、李寒松四人，都是神教此次的目标。”
听后，黎渚却是有些愣怔，真的是他们四人吗？
他的猜测得到了神教的侧面证实，黎渚却有些不敢相信。
斗、灭、霸、战四大天帝，王金洋是战天帝，姚成军是灭天帝，李寒松是霸天帝，那方平……就是斗天帝了吗？
远处，巽王又问道：“他们四人，本王也有关注，不过，他们真的四大天帝的转世吗？”
艮王淡漠道：“是与不是，李宣泄和张涛要比我们清楚，现在看来，坤王知道得也不少，巽王，坤王的人都要动手了，恐怕不是假的。”
巽王当即喝道：“去御海山，擒拿三人！无名，擒拿方平！”
在忧心忡忡的氛围中，郭生野笑着看向秦凤青，说道：“论搅屎棍，我倒是觉得这位艮王，比乾王更像。”
秦凤青思考一二，认真地点了点头：“您说的对。”
特么的，就艮王有嘴吗，在那叭叭的。
郭生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镇天王，镇天王敏锐地侧头，对上了郭生野幸灾乐祸的视线。
“你完了，李前辈，王金洋三人被暴露，和莫问剑搞的帝坟脱不了干系，也和你脱不了干系。”
镇天王动了动嘴想要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半晌，闷声道：“没有这个，王金洋三人也会暴露。”
郭生野爽快地点头，笑眯眯道：“我信了，你猜张涛和方平信不信？”
“……”
镇天王头痛地按了按眉心，张涛和方平……
实不相瞒，在他看来，这两个人简直就是一丘之貉，心眼小的像是针尖。
“看来，神教也怕这些势力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所以才扯出了四天帝转世身的事儿。”郭生野若有所思。
张涛在此时暴喝道：“你们这些蠢货还看不出来吗？！坤王和艮王两个天王联手了！他们想要灭杀所有人！”
黎渚也在自救，轻笑道：“未必是两位天王，巽王也出手了，也许是三位天王联手呢？”
坤王掌握着最神秘的神教。
艮王是地窟暗中的支持者。
巽王则掌握了部分海外仙岛。
这三位天王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若是三方联手，那这一次其他人都必死无疑，连二王都讨不了好。
各方强者思绪起伏，被这一层又一层地大网压抑得喘不过气。
他们该何去何从？
大部分人来到此地，只是为了夺取至宝。
可如今至宝还在张涛的手中，又随着各方势力陆续登场，局势已经越来越复杂了，到了现在，哪怕是帝尊级的强者也茫然了。
然而在场中，却有一人不惧这复杂的局势。
月灵开口道：“天地人护教……我看是三十六圣之中的三位吧？”
她转身看向了三位护教：“你们可认得本宫？”
天护教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天立见过娘娘。”
“天败见过娘娘。”
“天慧见过娘娘。”
三大护教此刻都自报家门，引来阵阵轻呼。
不震惊都不行，这些老古董比起天庭时代也算得上小年轻了，在他们看来，三十六圣都是已经死去的人物。
八王没死，可以理解，毕竟他们坐镇四方，不在天界。
可三十六圣可以称为皇者的嫡系势力，主要任务就是坐镇天界。
天界覆灭后，他们也从未听过三十六圣的名号，未曾听闻三十六圣还有存活。
而现在神教却是聚齐了三十六圣之中的三位，还成为了其中的护教。
这三位大圣当年就与地皇交好，不少强者在此时也真真正正地确认了，神教就是地皇的儿子坤王创立的。
这也可以理解三位大圣为何选择加入神教，成为其中的护教了。
月灵却并不意外，淡淡道：“本宫只想知道，为何你们没死？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三位护教沉默不语。
月灵讽刺一笑：“坤王没死，你们三位没死，地皇傀儡也现身了，也许地皇都没死……”
不少人心中生寒，浑身冰凉。
地皇一系可能是天界保存实力最完整的一方。
月灵的神色越发讽刺：“坤王活着，你们活着，连这两条当年养坐骑的狗都活着……”
天植王和天命王的脸色铁青，此刻却是一言不发，心中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可却唯独死了他！”
月灵越发癫狂：“唯独死了他！告诉本宫，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这些废物！为什么！本宫当年只是去王屋小憩几日，天界就没了！他就没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本宫等他来接我回家，等了七千多年，可他去哪儿了呢？”
月灵再次提高了声音：“为什么死的偏偏是他啊！”
地皇一家子没死几个人，死的还偏偏是最为出色的那个人。
她的夫君在当年诸位皇子之中，天赋人品皆是最好，诸皇都曾赞他有皇者之姿。
结果只是一次如往常一样的出行，她的家就没了。
父皇消失了，北皇刀飞到了王屋山，颤鸣数日。
夫君不见了，地皇剑是他在出行前交由她防身的。
月灵的双眼血红，她心中不甘，心中怨恨，平静的生活、美好的恋情，一切的一切都是戛然而止，无疾而终，这让她怎么放得下！
方平手中的帝兵颤鸣一声，随即落入了月灵的手中。
“不会的，他活着，他不会丢下我的佩剑。”月灵低声说着：“这可是我月灵的剑，夫君不会丢下的……”
月灵喃喃着，此刻所有的强者都有心悸的感觉。
下一刻，轰隆一声，天地变色，一条血红色的大道呈现在天际之中。
“夫君死了，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现在还想要夺走夫君的遗骸，你们惹怒我了！”
月灵站在血色大道之上，瞪视着三位护教，血色大道如同一条血色蟒蛇盘曲，紧紧缠绕着猎物的躯体。
郭生野幽幽的声音响起：“我发现你们真是不当人。”
风云道人冷哼一声，却是没有反驳。
对于这个儿媳……他也是不知该说什么了，心有愧疚、亏欠，却是不能回头。
“七千多年啊……”郭生野淡淡道：“哪里还有第二个七千年让她等下去啊。”
“你想要说什么！”
风云道人心情不佳，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郭生野的语气毫无波动：“够残忍的，等了七千多年的夫君，出现后都不一定认自己，相知相守相恋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啧，人渣。”
郭生野轻巧地评判道。
风云道人能骂自己儿子，却不接受别人骂他的儿子：“你懂个屁！”
“我不懂？”郭生野指着自己的鼻子，好笑道：“老子当妇女之友的时候，你儿子……”
妈的，年龄差也太大了，占不了便宜。
郭生野淡定地转移了话题：“我当然懂，不就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不愿意再拖累人家么。”
郭生野嗤笑一声：“真够好笑的，已经让人家等了七千多年了，在剩下的这点时间里还要继续矫情，自作主张地为对方安排好一切，也从不问问对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是人渣，就是渣而不自知。”
“你好像很懂啊。”风云道人作为公公，总不好插手儿子的感情，若无其事地再次转移了话题：“但是据老夫所知，你好像一直是孤家寡人吧？”
“……”
郭生野笑了，扭头不再搭理人渣他爹。
孤家寡人怎么了，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哪个不是先立业再成家！
再说了，皇帝自称寡人，自称孤，都是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有什么不好的！
风云道人乘胜追击：“不过你说这么多也没有用了，事实已经发生了。”
“那我帮你劝劝你儿媳，让你儿媳别再等他了？”郭生野试探地问道。
风云道人深吸一口气，怒吼道：“滚！”
这小子不会是想要挖墙脚吧？
风云道人提防地想道，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郭生野之前提过，他想要让鸿宇和月灵去他的天子殿工作，应该不至于会干出那么无耻的事情。
鸿宇和月灵……
风云道人静静地思考着，其实郭生野的天子殿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不知道鸿宇和月灵会怎么想，想不想去。
风云道人无声地叹了口气，虽说儿女都是债，但是他看其他皇者也不像他一样操心这么多，难不成还真是因为他生儿子生多了？
郭生野望着场内，月灵瞬杀了一位帝尊级强者，自身实力已经破境，真真正正地成为了天王级强者，在心里感叹着。
果然，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当初在天庭的时候，月灵可是没有现在这么强大。
谈恋爱还真是耽误变强啊，郭生野再次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孤家寡人又有什么不好，起码可以变强啊。
再说了，我若盛开，蝴蝶自来这句俗话不是白说的，月灵要是拥有皇者级的实力，鸿宇还敢不认她吗，早就把他绑回来当压寨夫君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气运之子
此时月灵手持双神器，带领王屋诸人杀向了神教，誓要灭神教。
黎渚被这凶残的嫂嫂吓得后退一步，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他二哥之前是怎么说的来着，说他娘子温柔娴淑，天真不知世事，独身一人在外容易受人欺负，还让黎渚帮忙照看一二。
这……
黎渚脸色古怪，难不成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二哥直接睁眼说瞎话了？
二嫂一来就喊打喊杀，对二王出手、对青童帝尊也是直接喝骂，还有乾王、巽王、艮王这些八王，没一个能在她面前讨得了好的，现在更是直接对神教出手。
这还用他照看吗？
他还想让二嫂照看一下他这个小叔子呢。
这时，郭生野叹气道：“风老头，你看看你们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风云道人脸色难看道：“你够了，我忍伱很久了。”
就你有嘴是吧，整天叭叭叭叭的，烦死了。
“娘娘，当年二皇子陨落，并非吾等不愿出力……当年天界坠毁前夕，吾等奉命前往苦海办事，还未回去，便已经得知天界坠毁……”
月灵听到他们的辩解，更是玩味一笑，红唇娇艳，语气缱绻：“奉命？”
下一刻，她厉喝道：“奉谁的命？地皇之命？本宫未曾听闻苦海有何要事竟然需要三位大圣前去！”
月灵不听他们的辩解，不信他们的理由，三位护教别无他法，心里憋屈的要命。
然而眼下人类的局势更加危急，诸强虽然没有想到月灵的出现，但是张涛、方平，乃至御海山那边王金洋等人，都被众多强者团团围住。
风云道人嘲讽道：“你竟然还有闲心和老夫聊天，老夫本以为你心在人族，看来也不过如此。”
郭生野面色不改，直接忽视了风云道人的话语，提起了另一个话题：“风老头，你知道我曾改变过三人命运吗？”
“不可能！”
风云道人的气息剧烈波动着，眼神在一瞬间沉了下来。
改变命运，说得好听，做起来却极为艰难。
就如同他的二儿子鸿宇，想要改变月灵的身份，付出了自己生命的代价，若不是有他撑着，鸿宇早已彻底死亡。
可郭生野说他改变了三人的命运，可他付出了什么代价？
风云道人回想着郭生野的一路经历，顺风顺水，从未有过劫难波折，天之骄子，上天宠儿……
这叫代价？！
风云道人的脸色极为难看，都说苍猫跟随的人是时代的宠儿，可……可上天也未免太过于偏心。
郭生野轻巧地反问道：“怎么不可能？”
风云道人紧皱着眉心，问道：“既然改变了他人命运，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郭生野思索片刻，迟疑道：“让我远离人间界的代价？”
风云道人快要气得吐血了，这分明就是郭生野随口胡扯来糊弄他的理由。
他冷哼一声：“谁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人。”
郭生野摇了摇头，说道：“我真正改变的只有三人，但因我改变了命运的人却数不胜数，于我而言，我的出生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变数，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改变这个世界原本的命运线。”
风云道人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眼神中已有了然之色：“你想要和我结盟？”
看来郭生野知道自己的特殊之处，而他的背后也没有人，郭生野所言，在风云道人看来，大多都是瞎扯，但是也透露了不少信息。
比如，郭生野的特殊，是因为他的身份。
可是又是什么身份才能让一个人肆无忌惮地在这个世界上撒野呢？
风云道人思绪纷飞，总不能是世界之子吧？
“……”
风云道人顿了顿，有些不敢置信。
时代宠儿……
风云道人也曾见过不少时代宠儿，可那些气运之子比起郭生野，那可真是差了太多太多。
都说气运之子多磨难，可磨难之后，气运之子自然会得到更丰厚的奖励回报，也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认为这是气运之子的命运。
所以气运之子，命途多舛这句话真是再贴切不过。
可郭生野呢？
在他出生后，他的父母便财运滚滚，凭借普通人的身份，极为顺利地在魔都打下了偌大的家产，甚至在有钱之后，父母依旧恩爱如初。
在郭生野步入武道之后，上天的偏爱则表现得更为明显，在武道途上他从未遇到过坎坷，磨难更是没有。
哪怕脱离人族，也是他自己的主动选择，脱离后，和人族的关系依然极好，张涛他们甚至专门派人前去保护他的家人，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种种件件，都让风云道人脑海中的念头更为清晰。
这特么不是世界之子，还能有谁是？
都说这一世，气运在人间，但若是他们猜错了呢？
万一这一次，气运并不在人间，而是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呢？
风云道人越想越觉得恐怖，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郭生野又怎么会清晰地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郭生野恐怕是从一出生就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吧，他知道自己是被上天偏爱的人物，所以做事做人无所顾忌，肆无忌惮。
风云道人的眼神越来越暗沉，终于，他开口问道：“你是这个时代的气运之子？”
“……”
郭生野顿了顿，显然没想到风云道人给了他这么个答案。
风云道人又接着说道：“如果你是气运之子的话，张涛、方平这些人……”
张涛曾经捡到过老古董的投资，方平更是战天帝选中的后手……论起来，这个时代的人族中，似乎只有郭生野一个人清清白白，和老古董毫无牵扯。
这也能印证为什么郭生野没有他人的帮助还能走在所有人前头，因为他是这个时代的气运集合体！
郭生野意味不明地说道：“他们怎么和我比？”
“是了，没错，就是这样。”
风云道人显然已经被自己推断出来的“事实”说服了，对此深信不疑，但也依旧淡然：“难不成你以为有了气运便战无不胜了吗？”
郭生野惊讶道：“我可没有这么说过，我向来对气运……”
他抬头看了眼风云道人的头顶，那是一条黑色的龙，说是龙，但也有些像蛇，这是地皇的气运，也是他判断每个人身份用的重要道具。
郭生野接着说道：“气运，不过是辅佐用途罢了。”
“你倒是想得开。”
风云道人不阴不阳地说道，郭生野作为气运之子，拥有最强的气运，当然能说气运不重要，换成别人试试？
若是风云道人接触过网络，就会知道网络上有个词语能够完美形容郭生野的反应，那就是凡尔赛。
令人发指的凡尔赛行径！
在网上是要被抵制的无耻行径！
风云道人又说道：“你告诉我这个，又有何用，难不成想要让我帮人族？”
“不。”郭生野出乎意料地否认了，他说道：“这是张涛的事情。”
郭生野接着问道：“如果我和别人交战，我的实力比对方稍弱一筹，然而我的气运却比对方强盛许多，那么结局会是什么？”
风云道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稍弱一筹，强盛许多……你的暗示倒是明显。”
他嗤笑一声，又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这种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你真是自大。”郭生野嘲讽道：“哪怕这件事会赔上你们一家五口的性命？”
“一家五口？哪里来的一家五口？”
风云道人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便想到了月灵。
若是鸿宇死了，月灵恐怕也不会独活。
他又沉默了，还是坚持道：“交给你，我不放心。”
“谁说要你交给我了。”郭生野翻了个白眼：“你爱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就是来提醒你一句，最好别和我作对。”
“你要做什么？”
风云道人皱紧了眉头。
郭生野嗤笑道：“我是人族，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你想要帮他们？”
风云道人看了眼场中，张涛气息微弱，显然是强弩之末，方平也是如此，还有御海山那边，似乎出现了两个新晋的人族绝巅，但在神教的围攻下，也是节节败退。
郭生野也注意到了，但是神色不变，淡淡道：“自然不是现在，我到底不能插手太多，但是我要做的时候，你不能来干扰我。”
风云道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是王屋护你一个月那件事吧？”
他果断地说道：“在这一个月，我不会出手干扰你。”
“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一条消息，斗和神皇。”
郭生野冲他微微颔首，交易达成。
“等等，你还没有说明白，斗和神皇又怎么了？！”
“说话说一半，天打雷劈！”
然而在交易达成后，风云道人无论如何与郭生野传音，都是石如大海，不见他所动。
这下子，风云道人是真身体会到了郭生野的目中无人，嚣张至极。
“嗯？”
暴怒至极的风云道人忽然侧头看向了御海山的方向，郭生野也看向了那处。
小唐跟随着殿主的视线望去，阻扰常人视线的山体在他眼中仿佛虚化了身影，让他直接看到了想看的东西。
“本源同化？”
小唐不解地问道：“难道灭霸战三位天帝……”
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一个人。
奇怪，这是什么战法？
小唐有些好奇，不知道他和小白能不能用，或者他和暗影军团能不能用。
王金洋三人都能合为一体，那小唐和一百零八个小黑应该也能合为一体吧？
三个人合体后实力增长了那么多，那一百多个人合体，实力岂不是能增长得更多？
小唐一边想着，一边仔细观察着三个人合体的细节。
姚成军虚幻成长枪，王金洋虚幻成长弓，李寒松左手持枪，右手持弓，整个人膨胀成了巨人，怒吼道：“合！”
姚成军和王金洋的力量都在和李寒松相融合，让他的实力暴涨，他吼道：“我要被你们坑死了，你们快挤爆我了！”
“少废话，快出手！”
不就是实力增长了几倍吗，不就是肉身快要撑爆了吗，李寒松肉身强大，怕什么！
李寒松没办法，弯弓搭枪，对准了神教之人。
射出之后，长枪之上又冒出了一个人影。
人影叹息道：“你比我预期得更好，我原以为你会保留，没想到你毫不在意，你和我终究不是一个人。”
人影抓住了灭神枪，随意抛射了出去。
“力量要学会合理利用，极道武者，在于力量唯一，全部掌控，当然，你我并非一道，自己琢磨吧……”
这灭神枪如同刀入豆腐，穿透了神教真神的身体，穿体之后便跌落在地。
那神教真神在原地站着未动，只是胸口处多了个坑洞，天边传来剧烈的炸裂声，大道崩断，这位真神陨落了。
郭生野侧头再次看向了小唐，不发一语。
小唐无奈道：“是，殿主。”
说完，小唐身影消失在原地。
秦凤青震惊道：“我聋了吗？”
他摇晃着张武的身体：“我没聋啊我也没有瞎啊！刚刚殿主连嘴都没张，小唐是怎么知道殿主在说什么！”
张武被摇晃得险些想吐出来，秦凤青这个混账，表面上和他玩闹，实际上把能量都输送进入他的身体里。
公报私仇，竖子无礼！无耻小人！
郭生野淡淡道：“战的魂魄碎片。”
“魂魄还能有碎片？”秦凤青摇了摇头，重新问道：“人居然真的有魂魄！”
“差不多。”
郭生野没有多说，毕竟秦凤青和张武虽然是天子殿的人，但是到底都还是生人。
有些事，等他们死了之后再说比较好。
秦凤青问道：“那小唐是去做什么的？”
“接引。”
小唐再次出现在了酆都城之中，只是这次他落在了地魂所在的地方，黑土之上。
黑土黑土，顾名思义，黑色的土。
黑土上笼罩着不变的黑雾，让人怀疑这土壤变黑是不是就是被这黑雾腐蚀而成的。
小唐站在黑雾之中，黑土之上，双手捧着那微弱但明亮的烛火，等待着战天帝的地魂到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莫问剑
在酆都城中很难感知到时间的流速，不知过了多久，战天帝的身影出现在了黑雾之中。
比起上一次小唐接引的六位人族强者，战天帝拥有着神智，看起来像是个三魂未分的灵体，而不是单独的地魂。
战天帝看到小唐，目露惊讶，礼貌问道：“这是哪里？”
他气质温润，语气温和，就像是个真正的端方君子。
“这里是酆都城。”
小唐的语气平淡，没有什么起伏，在黑雾之中，显得更是骇人。
战天帝笑道：“酆都城？古传酆都城是阴司地府，是人死去后的归处。”
他扫视了一圈四周，似是感叹道：“我从未想过这传说竟然是真的。”
小唐没有说话，只是径自在前方走着。
战天帝的地魂也并不介意，自顾自地说道：“我也从未想过原来酆都城如此安静。”
安静得仿佛没有活物存在，或许这就是死亡，极致的静寂。
战天帝又问道：“既然我已经死去多年，我又仅仅是本体死亡后留下的残念，那么我的本体已经在这里了吗？”
这时候的小唐才开口说道：“人分三魂，天魂、地魂、人魂，你是战的地魂，这里是地魂的归处。”
战天帝的地魂懂了，他不是什么残念，而是战天帝的三分之一，人分成三份，各有各的去处。
战天帝笑叹道：“没想到死后竟然也要被分尸。”
小唐不答，殿主的苦心，这些凡人懂什么，三魂各自归往本应到达的去往，魂魄才能得到更好的蕴养。
小唐带着战天帝在黑雾之中前行，他走得不快也不慢，手中的烛光是这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战天帝的双目注视着那烛火，忽然问道：“如果死去的是皇者，也会来到这里吗？”
小唐淡淡道：“众生平等。”
别人来得，皇者自然也会来得。
战天帝问道：“酆都城有主人吗？”
“当然。”
战天帝又问道：“那是怎样的人？”
他似乎是被憋坏了，上千年的时光都没有人与他说话，逮到小唐就想要问七问八。
小唐顿了顿，说道：“帅气……”
战天帝：“……”
等等，为什么是帅气？！
这三界之中，但凡是询问某位强者的印象，谁会选择从容貌方面来进行评价啊！
小唐没有看到战天帝的呆愣，继续说道：“嚣张、护短……”
最后，他顿了顿，还是说道：“还有人气儿。”
战天帝听到前面几个形容词时不置可否，他活得古老，见过的天之骄子大多都是如此，哪怕外在温润如玉，内里也是霸道狂傲的，酆都城主人是这样的性格无可厚非。
只是在他听到最后一个形容词的时候，却挑了挑眉。
有人气儿……
好高的评价。
战天帝笑道：“我现在倒是有些好奇酆都城主人是什么样的人。”
他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不能与他结交了。”
小唐没有说话，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地魂的归处，是看不见的深渊。
小唐冷淡地说道：“请。”
战天帝往下看了一眼，轻笑一声，纵身一跃，身影在瞬间被黑雾所笼罩，再也看不分明。
小唐转身离去。
秦凤青在郭生野这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便将主意打到了小唐身上，终于等到小唐回来，便扑上去搂着小唐的肩膀想要询问。
他刚接触到小唐的身体，便被冻得一个哆嗦，强行按捺住想要甩开的冲动，扯出一抹谄媚的笑容：“小唐大人，你去接引谁了啊？”
“战天帝。”
小唐表情淡漠，看了秦凤青一眼，又看向了郭生野：“殿主，战已入渊。”
郭生野微微颔首。
秦凤青好奇道：“战天帝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怎么会突然出现？为什么他需要咱们接引？”
小唐淡定道：“殿主是轮回之主。”
“轮回之主？”秦凤青惊疑不定地重复了一遍：“但是战不是已经死了上千年了吗？”
小唐依旧淡定：“是啊，但是没想到还有魂魄落在三界。”
秦凤青还想要说些什么，小唐便径直转移了话题，开口道：“张涛快要陨落了。”
小唐的眼中难得有些跃跃欲试。
不是谁的三魂都会拥有神智，他很好奇，张涛死后会不会拥有神智，想必应该是有的。
小唐虽然对人族的好感不高，但是他倒是颇为敬佩张涛，也很乐意等到张涛死后，为他引路。
小唐的话一出，秦凤青和张武便没有闲心去问酆都城的事情了。
张涛还有后手吗？
事到如今……六大帝尊围杀张涛，张涛金身暗淡，气息微弱，摇摇欲坠，他真的还有后手吗？
张涛忽然笑了一声，喘息道：“先等等，我呢，一直自认自己无恶不作，不是个好人！也从没说自己是好人！可我这人……虽然不算好人，可做事，很少会违背本心！”
武王确实是个人物，若是他生活在天庭时代，连诸位皇子都比不过他。
筚路蓝缕，砥砺前行，是武王一步步将华国带领到了这个地步，谁都无法否认张涛的能力魄力。
只是现在……
武王要死了。
这个曾经敢叫日月换新天的男人要死了。
这是众人的共识，他们的视线都在张涛一人身上，有同情，有惋惜，有兴奋，有激动，有怨恨，也有遗憾……
张涛轻叹道：“有时候啊，做人……黑心一点也许会更好！今日之事，都是张某一人之意，并无第二人知晓！张某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就是！”
随着张涛的忏悔、揽责，众人心下不安，纷纷朝着张涛出手，不再等待，生怕迟则生变。
只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张涛爆发余力抵挡着攻击，大声喝道：“10年前，张某机缘巧合之下，去过一地！在那里，张某带走了一具冰棺！你想复活她吗？出手，否则张某今日就毁了你一切希望！”
“张涛！”
一声怒吼出现，天地都随之变色，气氛比月灵出场的时候还要冰寒。
“好！很好！我找了十年，都不曾想过是你！你……该杀！”
“死！”
一柄长剑穿透虚空，转瞬便来到了张涛附近。
“诛天剑诀！”
“莫问剑！”
“魔帝！”
莫问剑出现了，四方瞬间大乱。
“张涛的底牌居然是魔帝！”
“双刃剑似的底牌，张涛真是好魄力。”
正在和人交手的公羽子这一刻暴怒非常，怒吼道：“张涛，尓敢！”
他在替人族作战，张涛却在威胁莫问剑！
这一刻，公羽子甚至放弃了对手，朝着张涛飞去。
张涛面色发白，却是没有后悔，盯着远处破碎的虚空，开口道：“冰棺不在张某这，张某藏在了某地，魔帝既然出现，想拿回冰棺……那魔帝还请助人类逃生！”
那虚空处，出现了一道人影，是莫问剑。
张涛站得笔直，望着莫问剑，说道：“你应该知道张某的性格，救人，否则……张某不会告知你一切！”
“她可还好？”
“一切安好，我不曾开启冰棺。”
虚影没说话，看了张涛一会儿，淡淡道：“她若有事，我便灭你人族！既然落入你手，你逼我出手，倒也不算意外。”
郭生野面色淡然地看着这一幕，许久，才开口说道：“本王倒是不曾想过，这三界中竟有这么多痴情人。”
他的语气平常，却让人平白无故地听出了些讽刺。
秦凤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殿主对莫问剑好像有些意见。
不过这两人也不曾见过，所以应该是他的错觉吧，秦凤青想道。
秦凤青再次看向了苦笑的张涛，心情沉重。
没有人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尤其是张涛，他一向是白道的领袖人物，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
不过做了就是做了，张涛依然坦坦荡荡地将自己的手段在三界之中挑明了，他去挖了莫问剑妻子的坟墓，用他妻子的尸身威胁莫问剑出手。
他承认自己不是好人，哪怕他在人族是领袖是英雄是信仰。
但张涛也不会否认他对外的手段有多阴险残忍。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秦凤青此时此刻更贴切地理解了这句话。
三界周知，武王才是人族的领袖，一旦杀了武王，新武就垮了。
因为只要有武王在，人类强者就只管莽，放心往前冲，因为他们的身后有武王作为大脑，指挥着一切，为众人兜底。
莫问剑淡淡道：“乾王看戏也看够了，挡住坤王。”
随后，他的剑便指向了围着张涛的六位帝尊：“我无法帮你太多，有些事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告诉我冰棺所在，我帮你拦住他们。”
风云道人捣鼓了半天，才将传音传给了郭生野：“老夫很好奇，你是张涛的私生子吗？”
郭生野丝毫不给风云道人，冷淡地反问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
“那他为何对你这么好？”
风云道人很是疑惑，张涛为了不让郭生野参与进来，甚至不惜动用了莫问剑这张底牌。
众人都知晓，但凡张涛开口，天子殿之主便会参战。
只是他宁愿用那下三滥的手段逼迫莫问剑，也不肯让郭生野参战，又是为何？
郭生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因为我招人稀罕。”
“不可能。”风云道人飞快地反驳道：“你再招人稀罕，在张涛眼里也是强大的助力，张涛为什么会放过你这个战力？”
这不符合张涛的行事作风。
只是风云道人还是犹豫了，难不成张涛还真把郭生野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所以一反常态，不愿让他参战？
不可能啊，张涛要是这么儿女私情的人物，张武也不会化名花齐道卧底进入地窟了。
郭生野淡淡道：“谁知道这老头子是怎么想的，也许是觉得我脱离了人族，所以觉得我不配插手吧。”
“你放屁！”风云道人翻了个白眼，按照郭生野的说法，现在为人族而战的有莫问剑、公羽子、月灵……这些人中又有哪个配插手？
“啊对对对，我在放屁。”郭生野无语道：“你不信我的话，还来问我干嘛？”
他现在的心情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就连郭生野也没有想到，张涛的底牌居然是莫问剑。
远处虚空有人破空而来，乾王大笑着前去拦截：“坤王，好久不见，何必急着赶路？”
海上，两道人影对立而站，老人是乾王，对面的是坤王。
“乾王，你要拦本王？”
“非也，坤王，灭了人间……可与吾等当年之议不一样。”
“灭人间？本王只是要灭杀一些挡路之人，人间岂会轻易被灭？”
郭生野的声音再次响在风云道人耳边：“你儿子……够狂的。”
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风云道人却知道这小子是记上仇了，毕竟他与野王相处一段时间了，自然知晓郭生野向来看不惯有人在他面前比他还装逼。
风云道人沉默不语。
这时候，莫问剑看向了战王，说道：“师叔，你恐怕恢复了一些记忆，认出了芸儿，对吧？”
张涛知道冰棺里是莫问剑的妻子，战王恐怕功不可没。
战王面色复杂道：“是。”
“罢了，师叔，往日情分……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莫问剑呢喃道。
郭生野却高声笑道：“师叔侄的情谊到此为止，不是还有父子之间的情谊吗？”
莫问剑猛然看向了郭生野，眼中狠厉一闪而逝，只是面色不改，淡淡道：“野王，告诉苍猫，人是人，妖是妖，人有情，妖该无情，何必自寻烦恼。”
郭生野嗤笑道：“好一个人有情妖无情，莫问剑，光听这话，还以为被辜负的人是你呢。”
下一刻，他收起了脸上嘲弄的笑意，面色冷冽，语气冰冷：“你记住了，是你对不起苍猫，不是苍猫对不起你，你少在这儿给老子装大头蒜，早晚让你跪着给苍猫磕头认错！”
郭生野放狠话放习惯了，却苦了张涛和诸位人族，甚至在场众人都给听傻了。
莫问剑是来帮人族的，对吧？
不是来杀人族的，对吧？上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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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且战且退
张涛此刻恨不得掐着郭生野的脖子，把他脑子里的水给晃出来。
你清醒一点啊！
莫问剑是老子请来的救兵！
你在这里挑衅什么呢！
战王的面色愣怔，仿佛没有听到郭生野的口吐狂言，呆呆地问道：“什么叫‘没有了叔侄情谊，还有父子情谊’？”
他也不是什么傻子，他蒋家多代单传，轮到蒋昊这一辈的时候，却有了两个小孩。
更何况，战王对兄弟俩向来端不稳水，总会忍不住偏心小胖子，而远离蒋昊。
种种件件，蛛丝马迹，在此刻，在战王的脑海中被他串联了起来。
“好！”
战王面色发白，看向莫问剑，原本底气很足的莫问剑微微侧开脸，避开了他的视线，战王又看向了远处的镇天王。
镇天王面不改色，只是冲他很是歉意地颔首。
“很好！”
战王几欲吐血。
他早知道李老鬼就是一个独断专横的独裁者！雷王真是没有骂错人！
这个李宣泄就是仗着自己活得老、实力强来替他们下决定，什么都瞒着他们！
战王被镇天王喜当爹了这么多年，一朝得知真相，肺都要快被气炸了，这个老家伙真不是个东西！
提前知会他一声很难吗？！
他战王何德何能拥有魔帝当他的亲儿子啊！
战王脸色越发黑沉，手中毛刷挥舞得虎虎生威。
现在不是质问镇天王等人的时候，也不是交流人族隐私的场所，等此事结束，若是他们还能活着，他定要去向镇天王和莫问剑讨个公道。
被战王这么一打岔，气氛倒是又尴尬得向另一个方向去了。
郭生野却是很淡定，是人群中最为淡定的一个了。
别看他指着莫问剑的鼻子骂，莫问剑也不会离开这里，不再帮助人族。
毕竟莫问剑若是想要拿回自己妻子的冰棺，自然就会留在这里帮助人族，而不是简简单单地就被郭生野的一两句说辞给骂走。
如果莫问剑真是自尊心强烈到受不了这刺激，掉头就走的人，他也就不会是魔帝了。
魔帝是什么样的人？
魔帝，枭雄也。
从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成为被师父安排着亲手斩杀了妻子的疯子，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隐姓埋名，死遁千年，直至今日，一朝成名。
“还愣着做什么！都突围！撤！”
张涛高声道。
话音落下，张涛暴起落入人群之中，其他人类强者也是如此，且战且退。
镇天王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个头，那条被郭生野加持的通道再度被他拓宽，喝道：“撤！”
他轻哼一声，再度拖着出现的巽王、艮王战入了虚空裂缝。
张涛这一刻大道书再现，罗浮山帝尊、霍桐山帝尊、虚陵洞天帝尊三大帝尊同时对着张涛的大道书出手了。
然而张涛战力飙升，喝道：“你们先撤！”
语罢，大道书困住了三位帝尊，张涛又扭头看向了蠢蠢欲动的二王，怒吼道：“蠢货！人类一灭，下一个就是你们，真要阻拦我不成？”
二王眼神闪烁几许，陡然出手，对准的却是张涛背后忽然出现的黎渚。
黎渚觉得好笑，这世道可真够乱的。
他想要杀武王，可二王此时却在保武王，丝毫想不到之前嗷嗷喊叫着杀人族的就是二王。
张涛心中微惊，黎渚的实力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劲。
他刚刚能感应到黎渚来了，没有破碎空间，直接瞬移而来，那时张涛面对三大帝尊，几乎没有反应空间，好在二王考虑到了什么，对着黎渚出手了。
黎渚与二王的攻击互相碰撞，泯灭在了虚空之中，让二王也不禁皱起了眉头，黎渚的实力绝对不低，单独和他们之中的一人对上，实力应该也是相当。
更何况，黎渚甚至还有可能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黎渚看到二王的反应后，轻轻笑了一下，在他精神力微微波动之后，神教这边有四五位真神同时对着身边的人出手了。
“你们胆敢背叛神教！”
在神教强者的惊呼下，几位神教强者身死当场。
而背叛的这几人斩杀了同伴之后，头也不回，迅速遁空离去。
王屋山的人都惊呆了，几乎是同一时间，地窟一方、海外仙岛一方都有人暴起，斩杀身边的同伴。
“没有人族？”
黎渚挑了挑眉，摇头笑道：“雷王，协议作废了吗？”
见身边的人族强者迅速避开，雷王冷声道：“老夫说的是帮你袭杀李宣泄，可不是其他什么人。”
“雷王，镇天王可没那么好杀。”
黎渚再次摇头，击掌笑叹道：“死的人还不够，再乱一点吧。”
话落，叛变到二王这边的十多位真王中有四五人选择了对身边的同伴出手。
乱，彻底乱了。
先是被张涛挑动那根背叛的神经，又是被黎渚接二连三的玩弄，现场的众人已经不敢相信自己身边的同伴了。
谁都不知道身边人会不会就是他人埋下的钉子呢。
郭生野看得眼花缭乱，这就是他们文化人玩的好计策、好计谋，不像他，真是玩不来这么阴险狠辣的招数，只能勉勉强强靠着自己的拳头养活自己罢了。
今日参战真神超过三百位，帝尊超过了四十位，陨落的真神近百，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这些老阴货各有各的计划、底牌，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到底会死多少人。
郭生野淡淡地看着场内的战况，明面上人族武者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实际上在小白和暗影军团的帮助下，大家的伤势没有看起来那么重，所保存的实力也比看起来的要强上许多。
这就够了。
若是他们顺利撤退，进入张涛和苍猫准备的地盘后，活下来的概率会大大增加，这就足够了。
郭生野想道。
他拥有全知之眼，能看穿这个世界的命运，然而命运不是一条既定的直线，它拥有无数的岔路口。
郭生野窥探到的命运也只是当时那一条最为清晰的路线，当命运被看见、被拨动，一切也都随之变化，世上已经无人能得知未来的路走向何方。
就像此刻。
张涛在为人类断后，而张涛知道与他并肩作战的还有暗影军团。
从小黑开始，从小黑落幕，不管郭生野是否在人族，小黑却是真真正正拯救了许多人族宗师的性命。
“黎渚！”
二王目眦欲裂，恨黎渚恨得想要生啖其肉。
他们龟缩在王战之地这么多年，挖墙脚本就不易，偏偏黎渚又把他们的墙脚挖了回去！
挖回去也就罢了，黎渚现在让这些钉子动起来，对他本人也并无好处。
二王可以理解损人利己的对手，但无法理解黎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恶人！
太过于恶心人了！
然而黎渚始终面色淡淡，哪怕他的人手也在不断地折损，也是面不改色。
随着又一次乱斗的开始，天地倾覆，天空都开始龟裂，倾盆血雨喷涌而下。
郭生野望着天空，那血色的雨无法靠近空中的酆都城，酆都城就像是身处在另一个空间中的一样，无法被人看到、触到。
只是这雨一直在下，让酆都城的四周轮廓都像是沾染了血色一样，更为可怖阴森。
黎渚的声音在郭生野的耳边响起：“野王，我是黎渚。”
郭生野没有说话，黎渚跟随着郭生野的视线投向了天空，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他轻微地叹了口气，好奇地问道：“你眼中的天空是什么样子的？”
黎渚观察郭生野很久了，自从郭生野驾驶着天子殿来到王战之地外围，黎渚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郭生野。
他发现郭生野很喜欢望天，时不时地就会抬头看上一眼，就好像天空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一样。
这引发了黎渚的好奇，他知道郭生野一直是天才，甚至可以说是万年不出的妖孽，难不成天才妖孽眼中的世界和他们这些普通人眼中的世界真的不同吗？
郭生野笑眯眯道：“这是我的弱点之一，想知道的话，得加钱。”
黎渚先是愣怔，觉得郭生野是在跟他开玩笑，但是转念一想，以郭生野古怪的脾性，说不定说的就是真话。
因此，黎渚非常淡定地问道：“多少钱？”
郭生野思考了一下，说道：“上一条情报，事关皇者，价格是青精帝尊的人头，这一条情报，事关我的弱点，价格就要……霍桐山帝尊的人头好了。”
郭生野难得记住了这些老古董的称号，毕竟这两位可是真真正正地让人族镇星城老祖伤心绝望了好一阵。
黎渚微微颔首，说道：“我知道了，冒昧问一句，这个弱点会一直存在吗？”
郭生野惊讶道：“怎么可能呢，我没有那么废物。”
黎渚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好，我知道了。”
话落，郭生野不知道黎渚传音给了谁，便看到霍桐山帝尊陷入了包围之中。
郭生野难得赞叹道：“跟你做生意，倒是爽快。”
黎渚嘴角抽了抽，郭生野不会还和他爹做生意，然后被他爹拒绝了吧？
可真有你的，这世界上做生意，不，应该是敲诈敲到皇者头上的生意人，可真是寥寥无几。
场内，战王诸人都极为愤怒地看着雷王，这时候却是镇天王站出来了，劝道：“算了，不用管他，老萧和我的恩怨没有必要牵扯到第三者。”
萧家老祖雷王冷哼一声：“诸位放心，老夫只和李宣泄有恩怨，和你们无关！”
黎渚看着这一幕，饶有兴味地问道：“雷王和你有仇吗？”
郭生野笑眯眯道：“当然有，毕竟我就是那个被牵扯到的第三者啊。”
黎渚顿了顿，显然是没想到郭生野就这么大咧咧地说了出来。
而且郭生野自己比黎渚还要更加兴奋地在分享自己的瓜：“而且我作为第三者，雷王和镇天王居然都和我有仇，这么算下来，我们形成了一个极为稳固的三角形架构。”
黎渚顺嘴接道：“你和镇天王有仇，镇天王和雷王有仇，雷王和你有仇？”
“bingo！”郭生野竖了个大拇指：“太聪明了，你真是个小天才。”
年龄是多位数的小天才黎渚微笑不语：“……”
郭生野和黎渚轻松地聊着天，场内却是一点都不轻松，到处都是厮杀，众人都是且战且退，不断地厮杀，不断地陨落，天上的血好像下不尽了。
与此同时，张涛怀里的那颗珠子正在闪闪发光，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毕竟这珠子代表的是众生之门，无法让人不在意。
众生之门随着死的人越来越多而出现了变化。
“走吧。”
郭生野坐在殿门口，手臂随意一挥，天子殿轰隆隆地跟上了大部队的行动，像极了一架正在跟踪看戏的无人机。
注意到这一幕的人都一时无语，好一个上蹿下跳的吃瓜乐子人。
天子殿在虚空中飘着，郭生野顿了顿，扭头看向小唐：“你去告诉小白，继续跟着张涛。”
“是。”
小唐微微垂首，转瞬消失。
秦凤青原本趴在天子殿石板的边缘往外看，兴奋得想要跳下去：“殿主，这好像在驾驶飞船！好酷！”
来的时候，秦凤青等人都在天子殿中吃早餐，再加上天子殿移动的时候十分之平稳，如履平地的平稳，因此，秦凤青甚至都没有感受到天子殿的移动就到了目的地。
这次不同，秦凤青和张武都在殿门口，亲眼见到了御空的天子殿，瞬间就被征服了。
“天子殿是靠什么行动的？”秦凤青好奇地问道：“难不成是能源石？”
他看过一些修真小说，里面的修真飞舟都是用灵石作为驱动能源，他们虽然没有灵石，但是他们有修炼能源石。
“或者是燃料？”
秦凤青也看过一些星际背景的小说，里面的飞船自然就是靠燃料。
但是秦凤青没有想到，郭生野淡定地说：“什么也不靠。”
秦凤青抽了抽嘴角：“所以天子殿……是靠自己飞起来的吗？”
郭生野认真地点头说道：“当然，它一开始就是靠自己从海底飞出来的，现在自然也一样。”
第二百七十五章 狠人大帝莫问剑
“靠自己好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秦凤青笑眯眯地说道：“我真羡慕天子殿，靠自己飞出来之后就能遇到殿主这么好的主人，真是个有福气的宫殿。”
张武面色古怪，秦凤青终于疯了吗？
郭生野倒是一脸理所当然道：“确实，如果不是我，它可能会一直沉寂在海底，直到这个世界毁灭。”
张武愣了一下，忙问道：“世界……也会毁灭吗？”
郭生野澹定道：“没有什么东西是亘古不变的，哪怕是孕育万物的世界。”
张武茫然道：“是因为我们破坏了环境吗？”
“倒也不是。”郭生野沉吟了一会儿，略微皱了下眉，似乎是不知道怎么说，想了想，说道：“灵气是有尽头的，修炼之人本应与这天地有更紧密的联系，互相之间有来有往，灵气自会循环往复。”
郭生野话锋一转：“但是……”
博览群书的秦凤青很快接话道：“是不是我们只吃不吐，导致这个世界灵气下降，逐渐贵乏？”
郭生野点头道：“对。”
“我靠！”秦凤青万万没想到，小说里的剧情居然会在现实生活中上演。
秦凤青疑惑道：“不对啊，不是都说人间末武了吗？”
张武轻咳了一声，尴尬道：“我听说人间末武是老古董特意设下的阴谋？”
“是。”
郭生野回答得很是简洁。
秦凤青皱眉道：“但是殿主不是说灵气下降贵乏会导致世界毁灭吗？”
这次郭生野倒是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桉：“灵气消散不是根本原因。”
他抬起手臂，掌心朝上，掌心中出现了一团黑雾。
这黑雾极为眼熟，起码三界中没有人不知道这就是郭生野的特殊外挂。
“难不成这就是世界毁灭的原因？”
秦凤青极为震惊，脑子里思绪万千，比如郭生野是不是想要毁灭世界，他秦凤青一直平平无奇，没想到就这样成为了灭世大魔王的小弟……
“确实如此。”郭生野爽快地承认，不等秦凤青和张武说话，澹澹道：“这是死气，而灵气可以消磨死气。”
“所以如果灵气贵乏的话，此消彼长，死气就会堆积，慢慢膨胀，直到整个世界都充斥着死气……”
张武大脑当机，有些浑浑噩噩。
“是的。”
秦凤青还是有疑问：“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人间的灵气可以说是最少的，可是也没见到人间有死气啊。”
郭生野澹澹道：“有人帮忙。”
秦凤青好奇道：“谁啊？”
这世界上居然有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好人。
人间末武得有好多年了吧，这大好人居然一直都在默默地帮人间界消磨死气！
而且不为人所知！
就连秦凤青都感觉到了自己消失已久的良心回来了，并且为此感动不已。
郭生野轻咳了一声，道：“人间末武的罪魁祸首们。”
秦凤青：“……”
张武：“……”
秦凤青只觉得自己的感动喂给了狗，咬牙切齿道：“靠！哪个孙子！”
很快，秦凤青又改口说道：“哪些孙子！这么算计爷爷们，现在好了，自讨苦吃！”
郭生野笑道：“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在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
秦凤青眼前一亮：“我去，牛啊！”
这种感觉真是痛快！
这些算计人间末武的人，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苦痛中承担了自己以前犯下的苦果。
等他们知道的话……
恐怕得气疯了吧。
秦凤青嘿嘿笑着，张武的心情也是爽快极了。
小唐早已通知了小白，这时候跟在郭生野的身边，听完了全程。
他知道的比秦凤青和张武多一些，传音道：“殿主的意思是……那些天上的人有着许多死气？”
郭生野微微颔首。
小唐的情绪难免也高涨了许多。
他虽然一出生就是人形，可小唐知道自己不是人族，也对人族毫无感情，他一直不理解殿主为何要帮人族。
现在小唐明白了。
不愧是殿主，深谋远虑！
小唐的眼睛闪闪发光，九皇是什么，是他们未来的储备粮仓！
干他！
必须干他！
小唐舔了舔嘴唇，只希望与皇者的大战能够快些到来。
这时候，方平极为嚣张的声音传来：“老子忘了说了，老子还有四帝的战法传承！苍猫还送了我几套皇者绝学，来啊，一群老不死的，想成皇想疯了，来抢啊！”
在他们聊天之际，方平和王金洋三人合体，斩杀了一位真神，正在疯狂地往禁忌海的方向遁逃。
为了引走一些对神器眼红的敌人，眼下正在嚣张地挑衅、引诱。
不说敌人，就连秦凤青的眼都红了：“四帝战法传承、皇者绝学……”
他也好想要！
秦凤青问道：“那只猫真的有皇者绝学吗？”
可恶，这么个大宝库就在他身边待着，秦凤青居然错过了，只觉得痛心疾首，十分悔恨。
“不知道。”郭生野笑道：“想知道的话，自己去问苍猫。”
郭生野与苍猫交好并不是为了它身上的东西，更多的是因为郭生野想要养只宠物。
主人怎么会觊觎自己的宠物藏了什么宝贝呢。
秦凤青泄气道：“算了，我有莫问剑的功法就行了，挺适合我的。”
张武问道：“修炼莫问剑的功法，是不是也会产生死气？”
他记得秦凤青出门修炼的时候，身边都会跟着一只小黑，想来是为了吸收秦凤青产生的死气吧。
小唐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不过这些死气不会溢散，只会在秦凤青的体内慢慢堆积，一开始会对他的神智产生影响，再之后……”
要么死在别人的围攻之下，要么就是死气侵蚀肉身，彻底死亡。
秦凤青倒吸一口凉气：“莫问剑够狠的啊。”
他看向了战场上的魔帝，叹气道：“我与他无冤无仇……”
小唐笑眯眯道：“因为人家原本的目标可能就不是你。”
“……”
秦凤青憋屈极了，合着他连被魔帝害的资格都没有。
张武在这时候皱眉道：“活人身上也会堆积死气吗？”
“没什么要紧的。”小唐不在意道：“现在全民习武，若是不小心沾染上了死气，自行修炼祛除即可。”
小唐说道：“一般来说，死气不会堆积在活人体内。”
秦凤青蔫了，他就是那个不一般的烟火，若是没有小白将他捡回天子殿，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天空中绽放他的血肉。
“方平是真浪啊……”秦凤青看着方平几乎是在瞬间就引走了十多位帝尊、数十位真神后，不由得感慨道。
张武倒是说了句实话：“也是因为武王那边厮杀得太过惨烈，大量绝巅真王陨落，大部分人看不透局势，不想现在就掺和站队，所以去找了方平。”
看着疯狂逃跑的方平，秦凤青的眼中压抑着火焰，那是想要战斗的火焰。
但是小白和小唐在大战开始前就已经给他们打了预防针，秦凤青和张武现在是天子殿的人，不能随意参战。
秦凤青知道好歹，也知道感恩，郭生野不参战，自然有他不参战的理由。
而张武和秦凤青一旦出手，在外人眼中就代表着天子殿参战，会给殿主带来麻烦，不少人都巴不得郭生野参战。
这时候，方平再次大吼道：“不能杀我！我死了，皇子的消息就没了，四帝皇者的战法都没了，可以活捉我！”
月灵也极为配合方平，说道：“谁敢杀他！”
秦凤青看得愣怔，扭头看向郭生野，问道：“王屋山之主不是跟殿主买了消息吗？”
若是没了方平，月灵还可以来找殿主要皇子的消息。
郭生野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说道：“可能是月灵更信任见过鸿宇的方平吧。”
张武问道：“鸿宇？就是那个皇子的名字吗？”
小唐回答道：“是的，地皇名鸿，大儿子鸿坤，二儿子鸿宇。”
秦凤青听得咋舌，但是他不太相信郭生野给出的理由。
月灵更信任方平吗？
他不信。
别的不说，王屋与郭生野交易的条件，秦凤青也是知道的，保护郭生野一个月，王屋必然要付出极为高昂的代价。
就凭这个，秦凤青就不信。
比如一个人买了两样用途相同的物品，一个价值千万，一个价值十万，这个人会更信任十万的物品吗？
秦凤青只觉得郭生野在驴他，而月灵……似乎也没有众人想象得那么疯癫。
不过也有可能是月灵想要双管齐下，方平和郭生野的消息，她哪一个都不想错过。
这时候，郭生野笑眯眯地看了秦凤青一眼，秦凤青自觉地给嘴巴拉上了拉链。
秦凤青再次看向了场内，方平快要陷入这些帝尊的包围之中，而张涛那边也是不容乐观，不少人族强者都想要用自己的性命为张涛铺出一条生路。
莫问剑平静的声音响起：“张涛，交出冰棺，我答应你，帮你带走几人，为你人类留下最后一些种子。”
“靠！”
秦凤青只觉得憋闷，莫问剑就不是个好东西，现在这时候就想要趁火打劫！
“等等，趁火打劫？”秦凤青愣了愣，他低声地自言自语：“为什么我会想到莫问剑是在趁火打劫呢？”
脑海中似有亮光闪过，秦凤青一把抓住了张武的胳膊：“跟你爹说，莫问剑的目的绝对不是他妻子的冰棺！”
具体是什么，秦凤青说不出来，但是他总觉得不对劲。
小唐诧异地抬头看了眼秦凤青，又看向郭生野，郭生野微微颔首后，小唐赞叹道：“没想到你脑子还挺好使，也挺敏锐的。”
秦凤青自得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不然的话，我早就死在地窟了。”
说完，秦凤青又问道：“难道你知道莫问剑的目的是什么吗？”
他一向知道天子殿有情报来源，但是他从未想过天子殿连莫问剑的目的是什么都知道。
小唐笑道：“蒋昊也是莫问剑。”
“蒋昊也是莫问剑……”
秦凤青想起那个目中无人的蒋家长子，又想起了帝坟之中蒋昊也跟着他们吃了不少好处。
不少线索隐隐串成了一条线，秦凤青忽然不说话了，在一旁抓耳挠腮地想着。
这时候，小唐恶劣地说道：“莫问剑想要成为人族领袖。”
“为什么！”
秦凤青在没解开谜题之前被人透了答桉，也不在意，反而皱眉问道：“这些人明明看不上人族……”
这些老古董都看不上人族，因此误导了秦凤青，让他陷入了误区，他以为这些人都看不上人族，更何况去当人族的领袖。
张武却明白了，说道：“小秦，你太小看人族了。这些老古董一出世，就派门人子弟去往复生之地，众多势力齐聚，首先针对的就是人族强者……”
有些人越是忌惮，越装出一副不屑的模样。
秦凤青恍然大悟，咬牙道：“所以如果张宗师死了，莫问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以人族的救命恩人自居，若是方平这些天之骄子死了，蒋昊也会成为年轻武者的领头羊……”
他脸上难得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他明明是为了自己，却说是为了妻子，装出这么一副深情的模样，真够恶心的。”
秦凤青的父亲早亡，但是在他童年的记忆中，父亲和他母亲感情一向很好，父亲死后，他母亲也一直爱恋着他的父亲。
他曾见过真挚的爱情，自然看不下去莫问剑这虚假的作态。
“确实。”郭生野也难得附和道：“他连自己的目的都不肯大大方方地表露出来，非要为自己披上一层人皮，这样的人当不了人族领袖。”
张武却有些迟疑道：“但是也有可能……莫问剑是真的爱他的妻子。”
小唐笑道：“虽说是被人算计，但是莫问剑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
秦凤青的脸都木了：“我想到了一个小说剧情……杀妻证道。”
当时他看的时候，就觉得这种证道的方式就是狗屎，没想到现实生活中居然出现了真正的狠人。
他叫什么魔帝啊，他不如叫狠人大帝。
第二百七十六章 退
郭生野淡淡道：“只有废物才会走上杀妻杀子的道路来证明自己已经与人脱离，得道成仙了。”
连日夜相伴的妻子和儿女都能狠下杀手，只为了自己的大道，这样的人怎么会成神成仙？
哪怕得道了，下场也注定凄惨，毕竟修炼向来讲究因果，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其他事情上都那么讲究因果，在这个为得道而徒增杀孽的方面却不讲究了。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莫问剑应该杀妻应该不是为了自己，这和莫问剑又有什么关系呢？”张武疑惑道：“而且会不会是我们误会魔帝了？”
毕竟他们都不是莫问剑本人，甚至只是一群隔了上千年，历史记载还断层的陌生后辈，很有可能站着说话不腰疼。
张武这话一出，天子殿门口的几个人都沉默了，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秦凤青才无语道：“莫问剑本就不是好人，难不成我们还要把他往好处想吗？”
张武无言以对，但是不得不承认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若是将莫问剑往坏处想，他一个每次做事都要遮掩自己目的的人，伪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不是很好猜吗？”
秦凤青接着说道：“我猜……莫问剑之所以伪装情深，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他真的对自己的妻子心怀愧疚，另一个原因是根本原因，他需要一个弱点。”
“弱点……”
张武懵了，他爹虽然是人族领袖，在人族权利不小，但是家庭环境极为简单，自然不懂这些情情爱爱上设下的弯弯绕绕。
但是被秦凤青这么一点，张武便懂了，若有所思道：“按照莫问剑的性格来说，倒是极有可能的。”
郭生野笑眯眯道：“我一直觉得莫问剑有表演型人格，所以伪装情圣倒是他的作风。”
“表演型人格？”秦凤青猛然想到了被他忽略的蒋昊，惊道：“这么说来，蒋昊那么变态……其实也能反应出来一些莫问剑的性格特征。”
张武倒是在地窟里混久了，对地球上这些现代化语言难得陌生了许多，迟疑道：“也许可以等我们回去之后，让心理学专家来侧写一下莫问剑？”
“倒也不必那么麻烦。”郭生野笑道：“不过确实该准备一些专家，我们以后遇到拿不准的老古董，倒是可以向他们请教一番。这些说到底，都是我们人族的知识瑰宝，怎么能因武废文。”
张武赞同道：“早该如此，咱们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可不是玩笑话，文也是极为重要的。”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心存谋略何人胜？古今英雄唯是君。”郭生野笑眯眯道：“这诗正符合了新武时代的主旨。”
武科生能文能武，新武时代又是人人如龙，无人不英雄。
到了这时候，反应稍许迟钝的小唐才明白这些人族的险恶用心，明明是为了捧一踩一，捧人族，踩魔帝，这三个人才在这儿凡尔赛这么一大堆。
谁让秦凤青点明了莫问剑的目的呢，若不是莫问剑想要趁火打劫，当上人族领袖，这三个人倒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地贬低莫问剑。
不过殿主好像从一开始就很讨厌莫问剑，每次提起魔帝，都没什么好话。
吹捧了一番新武时代，表明了自己忠诚的心迹后，张武才说起正事，进入正题：“诸强都想要拿到众生之门……”
他抿了抿唇，说道：“但是众生之门只是门，没有钥匙，传闻……众生之门的钥匙就是人族。”
秦凤青是第一次听到这消息，震惊得无以复加：“所以这些人都在装？”
表面上围杀人族，只是为了让他们交出众生之门。
实际上不管人族交不交出众生之门，他们都要围杀人族。
因为人族的性命可以开启众生之门。
秦凤青面上带了些苦涩：“是我天真了。”
他看了那么多冷酷狠厉的场面，知晓诸强对人族的险恶用心，却从未想过这些人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放过他们，都只是在装模作样。
哪怕诸强被人族杀怕了，他们也不会放弃对人族的剿杀。
秦凤青本以为他们被杀狠了，自然就怕了，退缩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低估了这些老古董的丧心病狂。
他艰难地勾起嘴角，想要露出以往的轻松笑意：“这些人……演技可真好啊。”
说到后面，秦凤青的手掌已经紧握成拳，血液一滴滴地落在了殿门口地面上的石板上。
只是这石板似乎有特异功能，竟直接将血液消化了，一点污迹都没有留下。
张武拍了拍秦凤青的肩膀，却什么都没说。
他的父亲如今正在场上厮杀，而秦凤青和他爹的恩师老校长也在场上厮杀，可他们两个却只能干看着，无法插手。
郭生野面无表情地再次提醒道：“这种事情你们会经历许多次，习惯了就好。”
秦凤青几乎以飞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恢复了往常吊儿郎当的模样，震惊道：“这种事……怎么可能习惯得了？”
小唐诡异地勾了勾嘴角，笑道：“你不要低估自己的适应能力和承受能力。”
秦凤青无力道：“不，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他一点也不想锻炼自己在这种事情上的承受能力和适应能力啊。
秦凤青若是想要当一个旁观者，完全大可不必拼命修炼，他就是想要参战，成为战场上所有人都瞩目的那颗战星，所以才修炼了莫问剑留下的邪门功法。
他一早就知道那功法有问题，但是那又如何？
只要能让他变强，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因为秦凤青，凤生来翱翔于青天，不可坠，不会躲，不能避。
小唐皱眉道：“你们不知道天子殿的另一个名称吗？”
张武茫然，秦凤青却仔细回想了一番，在某本书籍中找到了些许记载：“酆都城阎罗殿又称天子殿？”
张武问道：“酆都城是什么？”
秦凤青解释道：“就是阴曹地府，类似于鬼国的京都，天子殿又称阎罗殿，殿中供奉着阎王爷。”
张武深吸一口气，道：“所以殿主其实是……阎王爷？”
不会吧不会吧，世界上居然有他这样的人，在还是活人的时候居然就已经拥有了地府和阳间的双重编制？
小唐极轻微地皱了下眉头，又很快展开，沉吟道：“按理来说是这样没错，不过殿主向来特殊，所以殿主的天子殿，也可以称之为轮回殿，供奉轮回之主。”
“轮回？”秦凤青深呼出一口气，叹道：“难怪殿主说我们会经历更多这样的事情，直到我们习惯。”
此刻的张武也明白过来了，试探地问道：“殿主的意思是，我们作为轮回殿的人，不能插手普通人的命运吗？”
不对啊，殿主不就已经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吗！
张武虽然不知道郭生野到底改变了谁的命运，但是哪怕是他，在地窟的时候，也听说过无数次郭生野的大名。
复生之地的野王出手向来肆无忌惮，行事更是随心所欲，就这样的性格，哪怕打死张涛，张武也不信他没有改变过别人的命运。
还是说……这天子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只能让郭生野一个人改变别人的命运，他们这些小臣子无法更改？
郭生野回想了一下，说道：“等时机到了，轮回的规则自然会烙印在你们的灵魂之中。”
“什么时机？”
郭生野高深莫测道：“天机不可泄露。”
自然是等轮回殿完善了，他现在只能接引亡者，不能使亡者复生，这说明轮回殿的权柄他目前只拿到了一半，时机当然没有到。
只是他郭生野哪里能说出这么没有逼格的话语，所以加工一番，便成了天机。
而秦凤青和张武虽然吐槽郭生野卖关子的行为，但是也已经对这种借口脱敏了。
毕竟他们这些新武人就是听着老古董们口中的“时机”长大的。
不知道老古董的时机在哪里，也不知道殿主的时机在哪里，但是只要当下没有后悔过，过好自己的生活，守好自己的本分，自然就不会过多纠结在这种“大事”上。
时机不时机的，对于弱鸡的他们还是太过于遥远了，不如趁此机会多多提升自己。
虽然秦凤青还不曾知晓轮回规则，但是大体也能猜测一些，无非就是那些窥探天机的人不可轻易为他人改变命运的老生常谈的道理。
一时之间，秦凤青沉默了，眼神暗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张武憨憨地问道：“我爹还有后手吗？”
一是担心他爹，二是为了转移秦凤青的注意力。
张武的话音刚落，张涛便分出了接近三十道由不灭物质构造的金黄色的分身，只是他本人的气息还在不断地下滑。
这近三十道的分身瞬间飞向了四面八方，对着诸强贴脸自爆，而张涛本人的精神力已经微弱得微乎其微。
郭生野皱了下眉，在这一瞬间，张涛的灵魂之火暗淡了些许，虽然很快又明亮起来了，但依旧不如先前。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张涛撕碎了帝尊中较弱的虚陵洞天帝尊，也就是杀掉杨家老祖的洞天之主。
撕碎后，他甚至来不及收拾残局，将帝尊一口吞下，随后，张涛便带领着一群人迅速遁逃进入了空间通道。
“追！”
数道身影跟随着张涛进入了空间通道。
莫问剑随手一击，将万妖王的头打爆：“等，本座答应了他，一盏茶后你们再追，别逼本座杀你们。”
张涛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个，而且他已经得知冰棺的下落，先前答应的六位帝尊也可以率先去追张涛，于是莫问剑便不管了。
黎渚看向身影有些虚幻的莫问剑，好奇道：“魔帝就算藏身复生之地，也无需这般藏头露尾，还是说……现在的魔帝已非魔帝？”
他还是笑得极为斯文俊美，面容带着病气，丝毫看不出他慢条斯理的话语中是对魔帝的试探和挑衅。
“总有人觉得你要么死了，要么复生了，可复生便不会有现在如此强大的魔帝了。可为何没人想过……也许你真的复生了，只是找到了魔帝的遗蜕呢？一个带着记忆复生的武者，主动去复生，将遗蜕封存，再去取回，本王还没试过，如此一来，是否还能保持前世战力，魔帝，你是否能告知本王呢？”
莫问剑淡淡道：“你想试试？”
黎渚也语气淡淡地回答道：“不想，只是好奇你为何要复生，为何要放弃魔帝的身份，放弃魔帝的实力，有必要吗？”
这时，郭生野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那身影已经没入通道的身影们再次化为丝线，掌控在郭生野的手中。
一拉，便全部都如同闪电般快速地回到了天子殿的蚕茧之中，蚕茧也在瞬间消退，重新落入郭生野的体内，化为他原本的精神力。
只是郭生野的脸色越发苍白，几乎看不出一丝人气。
若是秦凤青或者张武来碰一碰郭生野，恐怕都会以为坐在他们身边的郭生野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不过秦凤青现在倒是在专心听着黎渚的话语，没有注意到郭生野微弱的动作。
他低声道：“原来咱们的猜测成真了……”
秦凤青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原来他真的想要取代我们，成为人族的新领袖。”
郭生野轻咳了一声：“没有我们。”
秦凤青酝酿好的情绪被郭生野无情的话语打断，喉咙一哽，很快说道：“蒋昊是莫问剑转世身这件事……张宗师他们知道吗？”
“不，应该是方平，方平他们知道吗？”
郭生野想了想，随口道：“应该是都知晓了吧，不必担心，哪怕你上位，蒋昊也不会上位。”
“……”秦凤青幽幽地看了郭生野一眼，道：“我是不是该感谢您把我看得比蒋昊还要高？”
毕竟在别人的眼中，蒋昊比他更像是青年天骄。
第二百七十七章 野王问卷调查
“不必妄自菲薄。”郭生野沉吟道：“如果没有方平、王金洋这些人的话，这个时代的主角可能就是你。”
秦凤青吃了一惊：“殿主这么看好我？”
郭生野思索道：“确实，我忽略了一些东西，很多人都是老古董的后手，如果没有这些棋子的话，剩下的人里最出色的天骄很有可能被盯上。”
秦凤青知道郭生野脑子里的想法已经七转八转了好几个弯儿，不知道想去哪里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时候，在方平快要被被帝尊围攻之际，张涛几乎是在瞬间出现在了方平身边，拉着他逃出了众人的包围圈，前往了禁忌海。
秦凤青再次叹了口气：“老张可怎么办啊……”
张涛身上的精神力在不断减弱，整个人都如同风中残烛，让人看了便知这是强弩之末。
按理来说不至于啊，秦凤青将视线投向了小白和小黑们，他们的作用似乎没有他想象之中的强。
小唐注意到了秦凤青的视线落点，顺着看过去，顿了顿，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在战场上，小白他们听从的是张涛的命令。”
这是张涛的命令？
秦凤青瞪圆了一双凤眼，有些不敢置信：“老张在做什么？”
郭生野淡淡道：“人族强者有一个计划。”
让老古董和地窟相信人族强者损失极大，让这场大混斗的厮杀更为惨烈，让所有参战的人都杀红了眼，然后人族强者将会引着这些人前往一个封闭的地方。
最后，留在三界的势力将会重新洗牌，为人族带来一线生机。
秦凤青笑嘻嘻地蹭到了郭生野的身边，想听听人族的计划。
然而郭生野还是没有说，只是开口道：“接着往下看就知道了。”
不少人族强者学着方平、王金洋这些人的做法，将力量融入了张涛的体内，张涛在和龙变天帝的合作下，斩杀了上古帝尊常融天帝。
在常融天帝陨落之时，地窟的能源太阳出现了，整个太阳成了血红色，在地窟中能看到的地方都成了血红色。
非但如此，这血红色还在蔓延，蔓延出了天人界壁，这一刻，人类世界、地球之上都有血红色出现。
常融天帝死后，十大洞天、四梵天的十四位强者中唯一没有露过面的帝尊现身了。
玉隆天帝从空间裂缝之中走了出来，看着常融被斩杀成两半的尸身，眼神复杂。
秦凤青啧啧称叹：“常融恐怕是没想过自己作为四梵天之主竟然会死吧。”
说完，他脸色一变，充斥着对这些老古董的厌恶：“既然自己从小世界中走了出来，就应该知道性命在乱世之中不值一文，不管是什么身份。”
常融天帝那被斩杀之后的惊讶真是让秦凤青厌恶透顶。
他们人族来此参战，每一个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可瞧瞧这些老古董的自大，分明是从开始就参战的人，哪一个比他更高贵？
竟然觉得自己哪怕参战也不会死去！
在天子殿这里，可没有什么死者为大、强者为尊这种说法，该骂的人一个都没被少骂过。
龙变天帝一爪抓着张涛，一爪抓着常融的尸身再次开始遁逃。
镇天王的声音也传来了：“你我这些人何必插手，人间是灭是存，全看他们自己，二位，一起等待如何？”
他是在对乾王、坤王说话。
乾王笑道：“三界局势如何发展，全看他们自身，吾等何必参与！吾等只需等皇道出现，寻找机会，看看是否能踏出皇道即可，如今这些人厮杀不休，那是距离皇道还远，寄希望能更进一步……”
秦凤青低声道：“看来乾王好像真有点搅屎棍的模样。”
人族势弱，他便帮人族，人族势强，他就打压人族。
“乾王的背后又是谁呢？”
不知道。
一派安静，只有坤王淡淡的声音传来：“皇道？乾王，你有天狗的实力吗？天狗都未能踏出那一步，伱能？”
乾王笑道：“天狗强行破门，吾等未必需要如此，大道出，吾等直走便是。”
这时候，坤王的视线投向了几千里外的地方，问道：“黎渚是谁？”
郭生野来了兴趣，不动声色地竖起了耳朵。
乾王淡笑道：“他？老朽倒是猜到了几分，不破不灭，灭世再治世，打造一个朗朗乾坤……”
坤王微震：“是他？”
“大概是吧。”乾王依旧淡然：“不过是残存了一些对方的记忆，还是他本人，不好确定。是黎渚吞了他，还是他吞了黎渚，这点也难说。”
几人经乾王一说，便都知晓了对方身份。
就连镇天王此刻也微微挑眉道：“是他？这倒是出乎老夫的预料，这人野心不小，虽非皇者，可使皇者之名，行皇者之事，三界混乱，天界坠毁，可以说此人功不可没……”
坤王淡漠道：“此人，该诛。”
其他人刚要说点什么，却听到了郭生野不加掩饰的疯狂大笑。
镇天王神色微动：“野王真的疯了？”
“不好说。”
乾王皱眉道：“野王的背后到底是谁？”
“吾也不知。”
“野王手里的情报来源也极为神秘。”
等到郭生野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坤王扬声道：“野王，你笑什么？”
郭生野笑得脸僵，闻言说道：“我在笑黎渚。”
“哦？”坤王挑了挑眉：“黎渚又有何好笑？”
镇天王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记得野王曾写过一份新帝榜，曾言黎渚有后台？”
“啊，对。”郭生野笑着看向坤王，说道：“这后台有意思极了，因此我听到你们在谈论黎渚的时候，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坤王面不改色，道：“不知道哪里有意思，竟然能让野王笑得如此……张扬。”
郭生野重复了一遍坤王刚才的话语，语气和神色是与坤王不相上下的淡漠：“此人，该诛。”
好一个兄弟阋墙的现场！
坤王：“……”
真是憋屈极了。
这小子怎么这样讨嫌！
真不知道地皇是怎么和这小子相处的，也不知道地皇是怎么忍住不打死这小子的。
这时候，乾王笑着看向坤王：“你学的那一套，不是和他差不多吗？都是同类人，何必如此介怀，当年地皇对他也是信任有加，听闻还曾教过你……你也算他的门生吧？”
郭生野挑了挑眉，原来如此，居然还有这一层关系。
黎渚是地皇的小儿子这件事……郭生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件事恐怕只有地皇一家人知道，其他人无人知晓。
难怪，难怪郭生野提起来的时候，地皇一家人的反应这么不对劲。
镇天王又看向了乾王：“天植王庭，真的是你？”
“原本非我。”乾王淡然道：“可老夫听闻天植王庭出了个乾王……名号岂能轻用，还被你李宣泄镇压，岂不是落了老夫名头，三百年前，斩杀了对方，之后乾王就是老夫了。”
镇天王不由得再次看向了郭生野。
郭生野此刻也驾驶着天子殿落在了他们的附近。
其他人也都看向了郭生野。
新帝榜上曾暗示乾王并非真的是乾王，也说对了。
乾王夸奖道：“野王的情报网真是厉害。”
镇天王也感慨道：“后生可畏啊。”
郭生野笑嘻嘻道：“这又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他说得很是谦虚，然而脸上的笑容却是极为嚣张。
其他人皆是被这虚伪的客套气得一哽。
镇天王却倒是习惯了，看向了黎渚和二王，笑道：“一起喊过来聊聊，都是老朋友了，说起来也有数千年不曾见面了。”
郭生野感叹道：“数千年……活上千年、万年是什么感觉呢？”
他问的天真，也不曾强调自己本身的年龄，却让周围人对郭生野的年龄有了一个鲜明而深刻的印象。
这小子今年不过弱冠！
镇天王顿了顿，思索道：“没什么感觉，很平常地活着罢了。”
郭生野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个小本，很是认真地记着：“哦，就是说，活了这么久，对时间的流速并不敏感了，而且没有活着的激情了。”
镇天王脸色微青，他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
郭生野又看向了乾王，这是在座众人中，外貌最老的强者。
乾王沉吟道：“到我们这个实力，每次闭关都有可能是百年千年之久，算下来，真正入世的时间并不多。”
“哦，也就是说，人老心不老。”
乾王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而郭生野低头奋笔疾书，丝毫不顾他人的死活。
坤王微笑道：“其实人生在世，无非童年、青年、中年、老年，我们哪怕寿命漫长，也依旧是这四个时期，都是一样的。”
他特意没有说自己的感受，生怕郭生野让他当众社死。
郭生野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如果天赋足够的话，青年和中年会无限期地延长，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才会到中年呢？”
他提问着外表如同青年的坤王。
坤王思索片刻，说道：“我也不知，毕竟我自我感觉似乎还没有到中年。”
“是吗？”郭生野又问道：“你都几千岁了还没到中年，是因为一直找不到老婆吗？”
坤王：“……”
他好歹是个皇子，在天庭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女郎对他投怀送抱好不好！
后来哪怕天庭毁灭了，他也是个顶尖强者，丝毫不缺红颜！
他只是事业心重！
郭生野淡淡道：“好吧。”
坤王很想对他吼一句“你好吧个屁”，然而在坤王的怒气值快要满格的时候，二王踱步而来，魔帝也踏空而来。
郭生野抬头好奇道：“怎么不叫弟妹过来？”
坤王脸色微微扭曲道：“我和你不是很熟吧？”
月灵是他弟妹，不是郭生野弟妹！
郭生野微笑，丝毫不以为意：“好吧。”
坤王的脸色更扭曲了，又是这个“好吧”！
镇天王扭头憋笑，他敢肯定，坤王接下来肯定会对“好吧”这两个字有了心理阴影，短时间内都忘不了这个“好吧”。
巽王闷声道：“老夫不去招惹那个疯子。”
其他人也不作声，没人想去招惹，万一月灵一过来就跟他们厮杀怎么办。
郭生野好奇问道：“不能打架？所以这其实是茶话会吗？”
“……”
在座听到的有一个算一个，脸色都向坤王看齐，一个比一个扭曲。
什么茶话会！
他们都是些大男人，搞什么茶话会！
郭生野又看向了刚到的莫问剑，重新问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活了这么久是什么感觉？”
莫问剑淡淡道：“没什么感觉，只是活着罢了，有时候活着还不如死了，只是还有些事要做。”
此话一出，坤王的脸色便好看了许多，心中对莫问剑有着些许同情。
果不其然，郭生野认真写道：“有向死之心，然大业未成，徒留岁月，虽对妻儿情深不悔，但情深不寿也只是妄言。”
众目睽睽之下，莫问剑的脸色唰地一下就黑了，黑如锅底。
他咬牙问道：“野王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古人曾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我念着魔帝对妻子的深情，想来这古话也是错的。”
说完，郭生野又语气淡然地补充道：“毕竟实力高强，想死都难。”
这话是他在陈述事实，还是他在故意嘲讽莫问剑？
众人不得而知，只知道莫问剑攥紧了自己手中的剑，低声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啊对对对。”郭生野敷衍道。
他知道了又能怎样，难不成这世界上还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吗？
未免太过天真。
“你！”
郭生野不再搭理莫问剑，转而问道二王：“你们呢？”
二王见其他人都乖乖答了，自己也没有搞特殊。
天植王笑道：“我二人一直在王战之地沉眠，倒是错过了无数岁月。”
“山中无日月，岁尽不知年？”郭生野嘟囔道：“你二人睡这么久，倒也没耽误挖墙脚。”
二王：“……”
这小子怎么回事！
这些人居然都忍下了不成？！
怎么没有一个人打他？
第二百七十八章 仙源
郭生野的话让在场诸人都忍俊不禁。
确实如同二王所说，他们在王战之地沉眠许久，错过了许多时代变迁，然而……还真的没耽误他们挖地窟的墙脚。
郭生野将在场诸人挨个儿问了遍，也将人得罪了个遍，另一边的张涛也是如此。
人族几乎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张涛却还在对着追杀的强者放狠话：“你们都等着！今日所有人老子都记下来了，终有清算之日，张某不死，你们都活不了！老子开启了众生之门，成就了皇者，该杀的，一个别想逃！哪怕不成皇者，老子也要日日夜夜成为你们的噩梦！”
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
不是因为忌惮张涛的狠话，也不是被张涛的狠话所激怒，而是真真正正地想要杀了张涛，毕竟张涛所言……还真是让一些墙头草感到害怕，原本不想杀光人族的，现在也不得不斩杀殆尽了。
镇天王皱了下眉，装作无意地瞥了眼郭生野，却见郭生野面色如常，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张涛说了什么，也没有看到人族的处境。
李宣泄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张涛这些人还有后手，只是这后手告诉了郭生野，告诉了方平……就是没告诉他这个老人家！
张涛真是好样的！
有事的时候喊前辈干爹，没事的时候就抛在一边怀疑疏离！
就在镇天王怒气冲冲的时候，轰隆隆的响声伴随着剧烈的能量波动出现在天地之间。
整个禁忌海忽然在这一刻掀起了滔天巨浪，天地都在颤动，无数能量从禁忌海中溢出，聚集在了一起，然后忽然炸裂，轰鸣声响彻四方。
虚空中忽然呈现出了一条又一条的似真似假的大道，天地一会儿金色，一会儿血色，那亘古不变的地窟太阳在这一刻也有些微微动荡。
天变了，黑夜和白天在迅速地轮转之中，也是这时候，众人才发现地窟晚上看到的那星空，在白天也是挂在天上的，只是他们看不到罢了。
“不知是谁，竟然能将无数星辰挂在天上，真是了不起的手段。”
“我曾以为只有晚上才能看到，没想到居然是我狭隘。”
“……”
镇天王望着黑白不断交替的天空，在轮转之际，那漂亮的星河在暗淡之中也在发着自己的光芒，思索片刻，他竟然觉得有些眼熟。
似乎……地球上的星空也是这样的？
李宣泄不太确定，毕竟他在地球上的时间并不多，而他在地球上的时候，也往往没有什么闲心去看星星看月亮。
他对这些风花雪月不太熟悉，可以说很是陌生，但是这么漂亮的星河，美得极有规律，像是人工制造的星辰布阵，还是给李宣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想着想着，镇天王便看向了郭生野，这种花里胡哨，一点实用价值都没有，只有装比作用的东西也就只有郭生野能干得出来。
郭生野却一直都在望着这天空，现在地窟的天空如同一块画家手中的画板，任由其涂抹色彩，变换图像，真是好看极了，也诡异极了。
只是……
郭生野沉思着，这地窟的天空一直都是单调的、没有一丝变化的，直到最近几年，地窟的天空才因为人族强者而变得多姿多彩。
地窟的天空如果有了意识，不知道会不会感谢人族强者。
或者，地窟的人看到这样多变的天空，会不会感谢人族强者，让他们能看到不同的风景。
郭生野恶劣又理所当然地想着，应该是会感谢的吧，毕竟他们的生活枯燥乏味，命运平凡得一眼就能看到底，现在却多出了变数，生活变得更加有趣而丰富。
“仙源异动，居然波及了苦海……”
几位天王强者对视一眼，在下一秒疯狂地向着远处破空而去。
仙源居然波及到了苦海，这说明九重天外和地界之间有通道出现了。
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们的机会，不管是谁开启的，是无意还是故意开启的。
这些天王强者对众生之门都不是太在意，可这一刻却极为在意，尤其是坤王。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众生之门是什么，可此刻暴动的不是众生之门，而是仙源。
仙源，人仙分割的根本，当年动乱的根本，甚至是九皇四帝都有可能在仙源里留下了珍贵的东西。
谁能不心动？
九重天，那是九皇四帝的专属，只有九皇四帝才能够破碎九重天，进入九重天外，哪怕是天王也不行，可以想象，这样一条直通九重天外的通道有多令在场的天王强者心动。
秦凤青望着离开的强者们，又看向似乎还在发呆的郭生野，迟疑道：“殿主，我们还跟过去吗？”
郭生野抬了一下手，天子殿慢慢悠悠地跟在诸强身后，不远不近，就这么缀着。
“殿主，仙源是什么？”
郭生野指了指头顶上的能源太阳：“这就是仙源。”
秦凤青震惊道：“这大太阳这么丑，居然还有个这么高大上的名字吗？”
说完，他又若有所思道：“或许是因为形状太丑了，所以取个好听的名字掩盖一下真相。”
张武也坐在了郭生野旁边，问道：“这仙源是做什么用的？仙源……总觉得有些耳熟。”
郭生野笑道：“很久之前，有人提出了仙源计划，于是众人合力打造了仙源。”
“卧槽！”秦凤青的表情极为呆滞又极为震惊：“这玩意儿居然是人造的！”
怎么会不惊讶呢！
这相当于是人造太阳啊！
而且这太阳还真的很有用，不是个摆设！
“谁这么牛？！”
郭生野想了想，说道：“是一个专门打造神器的老头子，不过他只是别人手里的刀。”
秦凤青恍然大悟：“没办法，这属于有特殊才能的人，肯定会掌握在当权者的手里，他也没法反抗。”
郭生野笑眯眯道：“伱倒是能想得开。”
秦凤青耸了耸肩，没办法，他向来都是如此清醒的帅哥一枚吖。
张武好奇道：“是谁提出的仙源计划？这仙源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郭生野思考片刻，道：“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提出来的仙源计划，这个人是绝顶强者，也是当时的掌权者。”
“能理解。”秦凤青吊儿郎当道：“能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计划或者是大工程的人基本都是当时的掌权者，这玩意儿看历史都能总结出规律了。”
张武默默点了点头，说道：“而且仙源计划听起来就极为庞大，非掌权者不能做成，而且……”
张武憨笑道：“不管是上古，还是现在，掌权者一向都是顶尖强者，这也不难猜。”
郭生野耸了耸肩：“行，当我说的是废话。”
秦凤青并不被郭生野的面无表情吓到，反而凑近了问道：“那这仙源计划的目的是什么？求长生？得道成仙？”
古时候的皇帝追求的大抵都是这些，想来掌权者都是差不多的人物。
郭生野笑道：“仙源计划是为了让人仙更为彻底地分开。”
秦凤青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人族，仙族？”秦凤青干涩道：“可是不管如何，他们明明是人族，为何非要将自己划分成高高在上的仙族？”
郭生野轻笑道：“天龙人哪里都有，这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张武倒是不以为意，这种有了实力和地位之后，就想要让阶级更为分明，让底层人更加卑微，让他们更加高贵的人到处都是，确实没什么稀罕的。
真正稀罕的，向来都是那些不管身处底层还是高层，人性品格都闪闪发光的人。
那些被欲望所吞噬的人……有的是，并不稀奇。
郭生野接着说道：“你知道这大太阳为何会有这么丰沛的能量吗？”
他指着头顶的能源太阳问道。
秦凤青和张武已经预感到真相的残酷，却没有想到真的如此。
“这仙源是拿人间界的能量打造而成的，这也是人间末武的原因之一。”
轰隆一声，天子殿路过的山体被打出了一个深深的拳印。
“畜生！”
“混账！”
秦凤青从未想过掌权者会这么无耻。
这是虽然自己没有淋过雨，但是还是想把别人的伞撕了的混蛋啊。
“损人不利己！”
“为何要如此针对人间界！”
张武苦笑道：“原来从一开始人间界就是被厌弃的存在。”
对人间界又忌惮又不屑，他们的态度真是恶心而卑劣。
郭生野淡淡道：“这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人族一向都是靠自己，之前没有知晓真相的时候，我们不也是孤军奋战吗？”
张武叹了口气：“我还是想知道是什么人提出的仙源计划，竟然如此狠毒，不留情面。”
仙源计划……是在挖人族的根基啊。
郭生野没说出真相，反而淡淡道：“当初四帝反对仙源计划，后来战灭霸成为了王金洋、李寒松、姚成军。”
“……”
秦凤青嘀咕道：“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你是在夸他们还是在嘲讽他们。”
“不用多想，我就是在嘲讽他们。”
郭生野冲着秦凤青微微一笑，直白地说道：“明明前世那么强大，现在转世之后却平庸至此，真是丢脸。”
秦凤青咽了口唾沫：“平庸至此？你是在说王金洋他们三个吗？”
讲个笑话，王金洋、李寒松、姚成军是庸才。
开什么玩笑！
他们三个和平庸这两个字完全搭不上边！
郭生野在说什么玩笑话！
张武笑了笑，说道：“他们已经很出色了。”
郭生野没说话，王金洋作为战的转世，居然连战留的后手都比不过，这也太丢面了。
这简直就是相当于亲儿子比不过养子，导致继承权落在了养子的手中，亲儿子还自愿被折服成为了养子手下最忠诚的小弟。
郭生野想想都觉得恐怖，他只能说，王金洋确实是个好人，战天帝也确实是个好人。
如果轮回完整的话，郭生野甚至想要查查看，战天帝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十世善人。
善人，大善人。
好人，大好人。
郭生野笑道：“这仙源计划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但是你们懂的，一个维持了许多年的大工程，又有不少立场不同的股东，自然会变得极为混乱。”
张武了然地点了点头。
郭生野补充道：“虽然各为其主，但是他们的大方向还是一致的。”
“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就变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仙源？”
秦凤青问道。
“对。”
秦凤青挠了挠头，感觉郭生野好像没说什么，又好像说了什么。
虽然他和张武问的问题，郭生野都认真回答了，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秦凤青复盘道：“所以……仙源计划由当初的掌权者提出，其他强者附议，不同意见的人被斩杀，因此计划顺利通过。掌权者找到了工匠，工匠将仙源打造而成后……”
他忽然停下来，表情凝重地说道：“我记得古时候王公贵族打造自己的陵墓，为了彻底封闭墓室，保护自己的坟墓不被盗墓者光顾，会将这些工匠一同锁在其中，跟随主人殉葬。”
仙源计划……
只是听郭生野简单地说几句，秦凤青的眼中就仿佛出现了那个庞大的计划的推进过程，这么重要的计划……
掌权者们怎么会放过这个知情者工匠？
郭生野轻咳了一声，道：“还活着。”
“牛啊。”这次换成秦凤青瞠目结舌了：“这都能活下来……这工匠的手艺不会是那种无可替代的大师吧？”
郭生野简短道：“差不多。”
秦凤青啧啧称叹：“果然，一招鲜吃遍天，有一门手艺就是好。”
张武试探地问道：“这位大师能打造出仙源……想必……打造神器也不在话下？”
“确实如此。”郭生野微微颔首。
这时候，天子殿已经率先到达了天王强者们的所在地，坤王一拳轰出，众人都看到了虚空中那条破碎的通道。
坤王怒骂道：“该死，通道碎了！”
艮王忽然抬头看向郭生野，淡笑道：“本王记得……野王似乎有手段复原维持空间通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 被郭生野气疯的几个人
艮王此话一出，在场诸人便都看向了郭生野。
只见郭生野一脸茫然，似是不知道艮王在说什么一样，笑道：“我不过一小儿，懂什么复原通道？”
艮王憋闷道：“你曾为武王维持通道……”
郭生野笑着打断了艮王的话，好声好气道：“艮王也说了，是维持通道，并非复原通道。”
他指向了已经破碎的空间通道，说道：“而眼前这个，已经碎了。”
见郭生野装傻，艮王便不再说话。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艮王出现后，艮王便极力地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小，众人并未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反而更注意其他的上古八王。
然而为了一个郭生野，艮王倒是冒头了。
郭生野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黎渚环顾四方，淡淡道：“这条通道，似乎有所耳闻。”
乾王也意外道：“是听说过，神皇曾经好像用神皇锄开辟了一条通往九重天外的通道，想在九重天外开辟一片药园，在天界，天狗和苍猫在，好点的药材根本成长不起来……”
郭生野装作惊讶的模样，道：“乾王知道皇者的事情也就罢了，为何黎渚你也知道？”
他看向了黎渚，似乎是想要试探出黎渚的身份。
然而黎渚笑眯眯的，并不意外于郭生野的话语，反而问道：“野王认为呢？”
郭生野也笑着，两个人的笑容看起来居然有些相似，他夸张道：“他们居然都不感到惊讶，不会吧，他们不会真的以为你是吞噬了黎渚的老古董吧？”
镇天王皱了下眉，问道：“不是吗？”
在场的天王也都纷纷看向了郭生野，等着他的回答。
郭生野却不说了，轻飘飘道：“我透露的情报已经够多了，再透露下去就要赔本了。”
诸强几乎被这句话重击得想要吐血。
这小子什么时候在意过成本？
分明就是故意不想要告知他们事实，在戏耍他们罢了。
黎渚倒是很开心：“那黎某还真是谢谢野王高抬贵手了。”
郭生野和黎渚对视一眼，二人之间的默契让在场众人心里忽然一沉，野王到底知晓了黎渚什么秘密，黎渚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这些多年不曾出世的老古董都陷入了迷茫之中，本以为自己掌控着千万年来被历史湮没的真相，一出世就可以掌控局势的主动权，结果发现自己知晓的秘密还不如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多，完全是被郭生野牵着鼻子走……
这种感觉真是让他们憋屈得想要吐血。
戏弄完在场诸强后，郭生野又轻描淡写地回到了原本的话题：“原来苍猫和天狗以前都这么调皮啊。”
他感叹道。
这些古老的天王脸色却是古怪至极。
天狗和苍猫可不仅仅是调皮，当时在天界完全就是狗嫌猫厌、混世魔王一样的存在，谁家有好吃的好用的都得防着他们点。
艮王却不愿多说这些，沉声道：“这条通道，传闻上古就被破灭了！仙源被安放在九重天外，神皇就把这条道封锁了，破灭了，如今怎会呈现出来？”
几位天王都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他们站在虚空之中，视线扫向通道。
从这条破碎的通道中似乎能看到九重天外的仙源，若是这通道没有破碎，他们倒是可以进入九重天。
只是这通道破碎了，他们进入后便要承担九重天的压力，偏偏他们的实力不够，这简直是看到宝山而空手归去，憋屈到了极致。
这时候，郭生野轻笑道：“这被神皇封锁的通道如今呈现出来，我想肯定是因为有人将它呈现出来了。”
在场众人：“……”
好、好一个废话文学！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艮王沉默了一会儿，闷声道：“野王说得不错。”
郭生野惊讶地看了眼附和他的艮王，心情似乎很好，没再说什么。
这时候，乾王凝眉说道：“这里之前好像有天界碎片的存在……”
坤王手中呈现出了一枚印章，沉声道：“不止是天界碎片，我在这里感知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本王的天王印在这之前有些异动……”
坤王拿出了天王印后，巽王、艮王也跟着纷纷拿出了天王印：“本王也是。”
这下子，几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道：“九皇印！”
“天庭玉玺！”
虽然名称不同，但是代表的物品却是同一种。
这下子，可由不得众人不在意了，有一个算一个，脸色都变了。
郭生野没有见过天王印，自然也没有见过他们口中的九皇印，好奇地左瞧瞧，右瞧瞧，盯着他们手里的天王印看了一会儿。
镇天王的脸色不太好看。
哪怕他知晓张涛的计划，但也不由得为那不着调的苍猫感到揪心。
毕竟现在这个天坟暴露出来的东西太多了，镇天王真的怕苍猫开启的是真正的天坟，而不是随意找出来糊弄人的假天坟。
九皇印、皇者遗骸、极道天帝遗骸、通往仙源的通道……
如果是真的天坟，那张涛这次可能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镇天王再次轻叹一声，实在是无可奈何。
从古时候活到现在的天王不只有镇天王一人，在场诸位天王和镇天王的年岁其实相差不算太大，自然也想到了天坟。
坤王忽然扭头看向了莫问剑：“莫问剑，你曾去过天坟，刚刚此地出现的，是否是天坟？”
莫问剑淡淡道：“本座倒是曾经去过一次天坟，但是当时只在外围待了一会儿，收获了一些机缘，内围太过危险，并非当时的我能去的，之后天坟便消失了，无迹可寻。”
说完，他顿了一下，再次说道：“至于此地出现的……本座不知，虽然有天界气息，但是刚才大道爆发，摧毁了不少痕迹，到底是天坟还是天界碎片，不得而知。”
莫问剑这话说的诚恳，大家便也都信了不少，这确实不怎么好分辨。
郭生野疑惑道：“原来天坟和天界碎片一样啊，我还以为天坟会更加特殊一点。”
说完，他顺便补充道：“毕竟我看大家的反应像是都进过天坟一样。”
除了莫问剑之外基本没有人进过天坟的众天王：“……”
谢谢啊，真是谢谢郭生野大人提醒他们了，原来他们都没有进过天坟啊。
郭生野的话简直就是在他们的心脏上插了一刀。
插完刀的郭生野再次笑眯眯地侧头看向了神色淡然的莫问剑，莫问剑抬头与其对视一眼，就听这个神秘的年轻人语气轻快地问道：“对了，魔帝，你曾经看到的小电影好看吗？”
莫问剑瞳孔骤缩。
而郭生野却不放过他，接着问道：“剧情怎么样？刺激吗？里面的人物长得如何？演技好吗？”
一连串的问话打得莫问剑措手不及，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而其他人却是不明所以。
莫问剑竟然还有闲心去看地球上的电影吗？
这个千年不冒头的老古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时髦了？
镇天王也意外地看向莫问剑，问道：“原来你喜欢看电影啊？”
不管是莫问剑，还是蒋昊，都特别有事业心，基本都在地窟修炼打怪，镇天王基本没有见过魔帝使用地球的电子设备。
没想到啊没想到，表面上这个浓眉大眼的老古董，背地里居然喜欢看小电影。
风评莫名被害的莫问剑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剧情……很刺激，里面的演员……人面兽心，唱念做打，样样俱佳。”
他回答的很认真。
郭生野挑了挑眉，难得看这男人顺眼了一回，淡淡道：“果然，你只有说实话的时候不讨人嫌。”
讨人嫌的莫问剑：“……”
面对一个破坏了他不少计划的神秘年轻人，他一个假死了上千年的脆弱无助的老人家又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苦笑着将他原谅。
毕竟天子殿郭生野……手里是真的掌握了不少情报。
甚至连他在天坟里曾经看过的东西是什么都知道。
哪怕是魔帝莫问剑，也不愿意多出这么一个神鬼莫测的敌人。
更何况，莫问剑认为他们的最终目标都是一致的，完全没有必要成为敌人。
黎渚笑道：“不知道什么时候野王和魔帝的关系也如此好了，竟然这么有默契？”
郭生野瞥了一眼装病弱的黎渚，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还能都让你知道了？那我这情报屋还开不开了？”
黎渚再次被郭生野的话哽住，攥了攥拳头，他是真想一拳打在郭生野的脸上啊，等到郭生野参战，他一定会选郭生野当自己的对手。
起码……得让他揍一顿解气。
坤王也饶有兴致道：“不知道是什么电影，本王对复生之地的科技也很是好奇，能否麻烦野王推荐一番？”
郭生野说道：“是吗，你的神教在复生之地扎根这么多年，居然没有收集过这么讯息吗？”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是吧不是吧你的神教这么菜的吗居然连这么普通的信息都收集不出来”的挑衅与轻视。
坤王也沉默了。
他手底下的神教众所皆知，但是作为武道上的强者，谁闲着没事会去搜集这些毫无用处的娱乐信息啊。
看着郭生野两句话让两个男人为他无语凝噎，旁观的莫问剑嗤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讽坤王和黎渚。
郭生野却忽然看向了坤王，真的为他开始推荐电影：“楚门的世界这电影挺好的，你可以看看。”
坤王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这电影讲的什么？”
郭生野沉吟道：“主角生活在一个完全虚假的世界之中，他的亲人朋友都是演员，他的一生都是被别人安排的，从他出生开始就被全球直播，后来他逃出来了。”
他简短的概括让莫问剑顿住了，许久，莫问剑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缓缓说道：“多谢野王推荐，等我回去后就去看看。”
魔帝似乎是很久没有笑过了，脸上的笑容极为僵硬，像是假人脸上刻下的纹路。
郭生野摆摆手，道：“随你。”
莫问剑没再说话，其他人也安静下来，见没有热闹可看，便纷纷四散而去寻找天坟的踪迹。
郭生野驾驶着天子殿跟在了黎渚身边，黎渚常年挂在脸上的笑容变得比莫问剑还要僵硬，他缓缓扭头看向郭生野，问道：“野王为何要跟着黎某？”
郭生野笑道：“我刚刚感应到了一点东西，有些疑惑希望能得到黎王主的解答。”
黎渚看着郭生野脸上的笑容就牙酸，无奈问道：“你说吧。”
“地窟被遮掩的大道是谁干的？”
地窟的强者大多都是真神境，在真神境停留了许多年的那种。
不是他们的天赋到了尽头，也不是他们的运气用尽了，而是有人遮掩了地窟的大道，让地窟的强者以为自己已经走到了大道的尽头，再也无法寸进。
能干出这种事的，敢干出这种事的，郭生野目前只认识一家子人。
所以，郭生野的目光极为犀利地扫视着黎渚。
黎渚脸色更加僵硬了，在心里将郭生野骂了无数遍，才艰难道：“野王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郭生野挑了挑眉，道：“我倒是没想到你会不打自招，这么快就自首了？”
黎渚愣了下，说道：“并非黎某……”
他苦笑道：“看来是我与野王默契不足，我还以为野王心里的罪魁祸首是……”
黎渚故意停顿了，没有说出名字，显然是想要挑起郭生野的胃口。
然而郭生野面色不改，直接道：“你想多了，自始至终，我心里唯一的嫌疑人只有你一个。”
此话一出，黎渚脸上的笑容都要扭曲了。
郭生野在说什么鬼话？！
凭什么就认定是他了？
没等黎渚在心里骂完他，郭生野又慢吞吞地补充道：“哦，所以你不用想方设法地将罪名推给别人，我只相信你。”
在黎渚越发僵硬扭曲的脸色下，郭生野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部说出来了。
“毕竟能干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的，也就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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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公司是我家
郭生野这话一出，黎渚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没法看了。
什么叫“能干出损人不利己的事的只有他”？
好家伙，难不成他黎渚在郭生野眼里就是个专门干坏事的大冤种？
黎渚勉强笑道：“多谢野王高看黎某，黎某自认没有这个实力能够遮掩整、个神陆的大道。”
他特意咬重的音节被郭生野听在耳中，郭生野笑了笑，道：“能做到这一点的人，走的路应该和张涛相似，可以探析地窟万道。”
而且这个人的实力绝对是天王，还不是普通的天王级强者。
黎渚淡淡道：“是吗？”
郭生野笑道：“毕竟复生之地的张涛，对应的应该就是地窟的黎渚了吧。”
他轻飘飘地说道：“不然的话，我也想不出还有谁了。”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起码是一界之皇。
张涛走的是人皇道。
黎渚呢？
他走的是不是地界地皇之道？
黎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对我的评价居然这么高。”
郭生野没有再说话，驾驶着天子殿远离了人群。
秦凤青和张武都听到了他和黎渚之间的对话，脸色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秦凤青问道：“遮蔽的大道被打破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地窟武者的实力会更进一步？”
郭生野点了点头。
秦凤青和张武均是脸色沉重。
郭生野安慰道：“没必要担心，这事儿有好有坏，仙源当年吸收的是人间界的能量，现在仙源动荡，能量逸散，人间能量会溢出的，很快，人间界的能量就会充裕起来。”
然而这个安慰不是很有用。
毕竟地窟增长的是他们的顶尖实力。
而人间界增长的……却是底层实力。
更何况眼下不是打造地基的时候。
大世将至，所有人都迫切希望增加己方实力，然而能够决定局势变动的只有顶尖强者。
郭生野安慰完张武和秦凤青，自觉已经完成了“体贴下属”的任务，再次来到了莫问剑的身边。
莫问剑身体一僵，不知道这个老六为什么要来找他聊天，他可不觉得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郭生野倒是挺高兴的，冲着他打了声招呼。
“你有什么事吗？”
莫问剑表面上看起来颇为冷漠，实际上身体紧绷而僵硬，防备着郭生野会不会在下一秒说出让人破防的话。
郭生野探出头，好奇地问道：“你知道苍猫不是妖族吗？”
他针对的是莫问剑托他转达的那句话——妖无情，人有情。
莫问剑顿了顿，他不知道。
而且……
苍猫怎么可能不是妖族呢？
莫问剑这么想着，也这么问出来了：“苍猫不是妖族吗？”
他显得有些迷茫。
毕竟苍猫……一看就是猫妖啊！
郭生野笑眯眯道：“你知道妖族是什么吗？”
莫问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顺着郭生野的心思说道：“不知道，还请野王指点。”
郭生野心情大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妖皇成皇之后，动物便有了皇者，有了灵智，而植物中却还没有出现一位带领种族提升地位和灵智的皇者，这些动物和植物都被称为妖族。”
“但是苍猫不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郭生野话锋一转，便点出了真相。
莫问剑也是若有所思。
确实如此，苍猫和天狗一向都是特殊的。
只是因为一猫一狗都是动物，而且都可以修炼、口吐人言，世人便下意识将他们划分为了妖族。
然而苍猫和天狗却和其他的妖族有着本质区别。
他们对皇者的态度与其他妖族不同。
刚刚的战争中，龙变天帝现出原形，他不是人，是妖，是一条龙。
而龙变天帝虽然一向忙碌于自家女儿的病情，不太插手世事，但是他对九皇之中的皇者的态度就与苍猫天狗不同。
其他妖族中的顶尖强者也是如此。
莫问剑猛然间知道了这个毫无用处的真相后，无语了一瞬间，便回过神来，看向郭生野，开口道：“无所谓，和我无关。”
郭生野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倒也不生气。
他来告诉莫问剑，纯属是因为自己有强迫症，还好为人师，因此对方什么反应都不会让郭生野放在心上，反正只要他自己痛快了就好。
秦凤青和张武心情倒是不太好，毕竟听了那么个坏消息，二人坐在天子殿门口的石板上看海。
地窟的特色景点——禁忌海。
这一日，禁忌海海浪滔天，和往常那平静得如同死海的模样完全不同。
就像是禁忌海完全被唤醒了一样。
不过禁忌海哪怕再暴动，也扑不到天子殿身上。
天子殿大大咧咧地在禁忌海上空飞行着，海水还没碰到天子殿，就被不知名的力量拦住，径直落回水面。
就这诡异的一幕，让不少旁观者都啧啧称奇，以及心生忌惮。
三界中没有人不怕禁忌海。
哪怕是在禁忌海生存的妖族。
禁忌海海浪翻滚，不少在其中生存的妖族都被海水掀飞腐蚀，染红了海面。
然而郭生野不怕，天子殿也不怕，这让所有注意到这一点的人都对郭生野升起了更高的警惕与防备之心。
郭生野……
这人就像是从三界之外来到这个世界中的一样，格格不入。
海水血红，天色暗沉，一切都显得那么不详。
而张涛此刻似乎也被这不详而紧张的氛围感染到，在语速飞快地对着李振交代着后事。
“关键时刻你来断后，你是镇天王后裔，这次你爆了自己的第二条道，必要时候你可以走我的归一道……”
“张涛……”
“少废话，你虽然不是领袖的料，但是你身份高，实力不弱，你活下来的机会最大，记住了，若是陷阱失效，你就不要参战，给人类留下最后一丝希望。”
张涛的话说的很是明白而清楚。
李振不是做人类领袖的料子，但是他身份够高，这一点就足够了。
他身后有镇天王，足以将他保下来。
“在天人界壁没有开启之前，三界没有明确一定要血祭全人类之前，你一定要撑住，撑过这两年，保住人类……”
“还有方平那几个家伙，若是败了，不要让他们回到地球，去流浪，等强大了再回来，你尽量多保住些人类绝巅，别全军覆没了……”
张涛面色坦然，与往常无异，这是他曾经设想过无数次的画面——他赴死的画面，因此他从容、淡定，无畏死亡。
只是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张涛曾以为自己会死在之前的一些战役中，没想到他活下来了。
张涛也曾以为自己会死在之后发生的战役中，没想到他现在就会迎来一场生死危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接下来的计划是否可以顺利进行。
张涛心下沉重，脑子却更为冷静。
郭生野驾驶着天子殿跟着几位天王来到了张涛等人的附近。
来的人不少，起码那些在三界中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郭生野莫名笑了一下，侧头对张武说道：“你看这像不像在为人族送行？”
他说的轻巧，却让张武脸色扭曲了一瞬。
殿主属实不会说话，这一点让张武有了更深的体会。
就在此刻，禁忌海上空出现了一条裂缝，一位老者虚空站立，目中无人，朝着前方走去。
人群中有人喊出了这位老者的名号——“天魁圣人”。
当年三十六圣的第一圣。
虽然称号是圣人，但是当年他便有了天王级的实力。
天魁圣人也只是一闪即逝，下一刻又有强者路过此地。
这又是一位疯疯癫癫的皇者后裔，衣衫褴褛，长发雪白，眼神空洞，胡须毛发杂乱无章，比月灵更像疯子。
“道，道出了！”
“皇，成皇了！”
“门，门在哪？”
这位疯子一边喊着，一边跌跌撞撞地跑着。
月灵高声喊道：“天极！”
老人似是有些恍惚，侧头看了好一会儿月灵，才认出她来，悲声道：“月灵啊！你还活着呢！父皇死了，北皇叔父也死了……这天，乱了啊！”
月灵心情复杂，其他人也是震撼莫名。
秦凤青小声问道：“这又是哪位皇者后裔？”
他自以为的小声，在众人耳中却是清晰，不少人将注意力投向郭生野。
郭生野仿佛没有注意到旁人的注视，淡淡道：“西皇之子，天极。”
“西皇！”
秦凤青又小声问道：“九皇是哪九皇……说起来，大家都一直叫九皇，但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有哪些皇……”
看着众人的视线纷纷投来，秦凤青也有些卡壳，迟疑地问道：“这是不能说的吗？怎么都在看我？”
郭生野笑了笑，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反正三界都觉得他们死了，既然死了，再诈尸，就显得很不尊重人了。”
嘲讽完后，郭生野又道：“九皇，神皇穹，东皇昊，地皇鸿，北皇玄，人皇纪，南皇荒，西皇辰，灵皇灵，兽皇兽。”
镇天王意味不明地瞥了郭生野一眼，没有说话。
黎渚却是轻笑道：“我记得野王年岁极小，没想到居然会对众位皇者如数家珍。”
郭生野笑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嘶——”
“你这小儿，好大的口气！”
百战百胜？
战什么？
战皇者？！
郭生野的天赋和实力是很强，但是众人也不曾认为他会与皇者有一战，更何况战胜皇者。
然而郭生野却没什么兴趣和质疑他的人说话，懒洋洋扫了人群一眼，又看向了别处，面上是明晃晃的不屑一顾。
战王深吸一口气，低声笑道：“好家伙，真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嚣张。”
秦凤青与战王在这一刻心有灵犀，小声和小唐嘀咕道：“殿主真是像极了反派。”
“反派？”小唐淡定地提醒道：“我们是一伙的，小秦。”
秦凤青倒吸一口凉气，恐怖如斯，这么大的事儿，他竟然忘了，改口道：“也有可能是主角，毕竟现在恶人主角也很有市场。”
小唐淡淡看他一眼：“殿主不是恶人。”
“……”
秦凤青不是很相信，但是还是讪笑道：“没错，殿主是善人。”
大善人！
三界中没有人比郭生野还要善良的人了。
小唐坚定道：“殿主是救世主。”
秦凤青吞了口唾沫，没敢说话。
他一直知道小唐对殿主的滤镜很厚，但是从来没想过居然这么厚。
这滤镜不只有八百米厚了，这得有几万米厚了吧。
你家殿主是玩亡灵的啊！
放在西幻世界，这就是大陆上人人喊打的亡灵巫师了！
这都能被称为救世主吗？
小唐望着那双写满了不赞同和吐槽的凤眼，淡淡道：“原本这个世界的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
秦凤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静静听着小唐说话。
然而小唐却止住了话头，不再往下说了。
自作自受的秦凤青当即就是一个滑跪：“……求求你了小唐大人，能不能把话说完？”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小唐说道：“然而现在不同了。人死后，还能被分魂。”
秦凤青抽了抽嘴角，也就是说，人死后，肉体虽然不一定被分尸，但是灵魂一定会被分魂？
不愧是你啊，郭大善人。
秦凤青在心里默默吐槽着，耳朵却是很认真地在听小唐说话。
小唐最后说道：“等到时机成熟后，这个世界就有轮回了。”
秦凤青眼睛发光，这是公司在画大饼？
不！
这是公司在为员工描绘未来的美好蓝图！
怎么能说是大饼呢！
秦凤青瞬间握住了小唐的双手，那冰凉的触感让秦凤青一个激灵，但是也不舍得放下，他激动道：“请务必让我在天子殿待上一辈子！天子殿就是我第二个家！”
等他死后，他可以横着走、竖着走，也可以尝试一番什么叫做他背后有人的感受了！
小唐面无表情地把手抽出来，说道：“你以为你有辞职的选择吗？”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这么天真，以为天子殿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吧？
秦凤青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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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天极
秦凤青狡辩道：“天子殿不能辞职，但是我怕被解雇啊。”
他嬉皮笑脸地说道：“万一天子殿看不上我的能力了怎么办！”
小唐依然澹定如初道：“没关系，天子殿没有离职，只有殉职。”
秦凤青蚌埠住了：“……”
太狠了。
上至殿主，下至小唐，全是狠人。
他秦小凤在这里，简直就是小羊羔落入了豺狼窝。
小唐不被秦凤青的话语所动，郭生野面对诸强的质疑，也丝毫不为所动，照样澹然。
李振望着那不动如山的身影，低声道：“这小子什么时候都丢不开自己的偶像包袱。”
张涛气息微弱，面上却笑得开怀：“确实如此，若是没有逼格，就不是野王了。”
李振无法反驳，只能无言以对。
“不过……黎渚说的有理。”李振低声道：“野王又是从哪知晓的九皇呢？”
哪怕他是镇天王的后裔，也不曾知晓九皇的名号。
张涛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澹澹道：“或许是他的情报网搜集到的信息，毕竟出世的老古董可不少，见过九皇的老古董也有不少，自然能被野王找到信息。”
显然，张涛还是站在了野王这一边。
李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反正……也是到了决战的时候了，张涛站在哪一边都不重要了。
张涛轻描澹写地带过了这个略显争议的话题：“没想到皇者后裔也会发疯。”
他说的是昙花一现的西皇之子天极。
李振轻笑一声，道：“也不奇怪，毕竟天极之前还有个月灵，不是吗？”
张涛古怪地瞥了眼李振，他倒是没想到李振居然真的是个铁憨憨，虽说平时一直这么叫他铁憨憨，李振也一直做出一些单蠢的事情，但是……
没想到李振居然真的这么单蠢。
“怎么这么看我？”李振迷茫地问道。
张涛反问道：“你居然不知道……不是，你居然看不出月灵是不是真的发疯？”
李振可疑地沉默了一下，迟疑道：“不是真的发疯吗？”
他嗫嚅道：“丈夫在二人感情浓厚的时候下落不明，她从小生活的天界不复存在，还有她在天界认识的人甚至十不存一……在这样的情况下，月灵还能坚持上千年，甚至是近万年，她能干出什么事情来我都不奇怪。”
李振补充道：“更何况，月灵还相当于是被囚禁在王屋山之中……”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发疯呢？
李振推己及人地想道。
张涛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始怀疑镇天王当年是不是把孩子扔了，把胎盘养大了。
这时候，郭生野便出现了，他的视线放在虚空之中，跟着几位大叔一样，开口道：“几位……叔叔，对红颜这方面很感兴趣？”…
想必是感兴趣的吧，不然的话不会陪他熬了这么久。
张涛面无表情道：“说吧，有什么要求？”
郭生野能有什么要求，他作为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大男孩，只是想要收集一些来自前辈们的八卦而已。
听了之后，张涛倒是有些遗憾：“我还以为你是来聆听我们的经验的呢，我还想着幸好能传承下去，毕竟老子当年好歹也是京城一枝花。”
郭生野勾唇笑了起来：“经验有什么好听的，我等着你亲自去找一个红颜知己来验证你的话。”
张涛顿住：“少污蔑我，自从那谁奶奶走了之后，老子可一直都是单身。”
郭生野笑道：“行，知道了。”
说完，场面再次陷入了沉默。
众人心中皆知，这很有可能便是最后一次见面。
张涛忽然一脸震惊地看向了禁忌海，海面上惊涛骇浪，一头如同鲲鹏一般的鱼翱翔大海前来。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叫做“丢脸”，什么叫做“马失前蹄”。
郭生野让张涛管管自己手底下的人的时候，张涛不以为意。
现在张涛的手下搞出了这么大一名场面，张涛算是懂了。
什么叫“回旋镖”啊，这就是了。
这时候，有人惊呼道：“镇海使！”
这头鲲鹏……便是传说中镇海使了。
郭生野不再搭理张涛，跟着天王们去了破碎的通道处，这里吸引来的强者显然更多。
天魁、坤王、天极这些人如今都在此处。
甚至于天极竟然知道镇天王的真实身份，直接喊破：“你也没死！震王都死了！我记得你去抢他的尸身了，你居然没死！”
郭生野顿住了。
抢夺尸身？
除非这尸首是镇天王亲近的人，不然镇天王不可能去抢夺。
毕竟这事请太过于离奇，尤其是按在了镇天王头上，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
直到他们朝镇天王的方向走了过来，他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是没有办法，能不能让小野和他身边的这群人一块瞎了！
镇天王这下子就是本想低调，奈何实力不允许，只好高调起来的范本。
而郭生野本人倒是隐入人群之中，深藏功与名。
“最后一战……”有强者语气复杂地问道：“天极，你竟然也参与了……”
当初在天界时，天极作为西皇独子，风度翩翩，作为有洁癖有追求的皇者后裔，向来最是厌恶那些邋里邋遢的人。
没想到，千年过去，天极竟然成了自己最为厌恶的人，神智甚至也不是很清晰了。
可想而知，当年最后一战给天极留下了多深的心理阴影，让他从此疯疯癫癫。
“镇天王竟然也参与了……”
这才是最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镇天王太过于神秘了！
原本他们都以为镇天王就是上古八王之一震王，结果天极一出现，便说镇天王不是震王，震王已经死了，甚至震王和镇天王之间的关系不错。…
现在他们都不知道镇天王当初在天庭的时候是何等地位，又是何等身份，古怪的是他们竟然都不知晓。
镇天王太过于可怕，也太过于神秘。
如果不是因为天极，诸强甚至会觉得镇天王是从天庭时代就开始布局，特意隐藏于幕后的黑手。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对镇天王的身份毫不知情。
还有最后那一战……
天界坠落的那一战……
天极居然也参与了？
坤王这些人几乎都不曾参与过，才保住了一条命，却没有想过天极居然是参战过的人。
只是……
同样的参战过的人，差别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啊？
众人看了看面色红润的镇天王，又看了看苍老无神的天极，一时之间心酸涌上心头，让人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接近万年了！
大限将至，天界坠毁，皇道无望，谁不疯狂？
疯狂的何止是天极啊！
明明在场的都是一群已经绝望了、无路可走的疯子啊！
就在众人安静的瞬间，天地忽然颤动起来。
“神器！”
“不，是天界的气息！”
“皇者的气息！”
有人感受到了皇者的气息，这下子所有人都癫狂了。
真的有皇者气息！
虽然不知是死是活，但是有皇者的气息，就已经足够这些人垂涎欲滴了。
哪怕皇者活着，他们也要去。
哪怕他们不是皇者的对手，他们也要去。
因为大道是皇者封堵的。
那皇者必然知道如何破道！
“天坟！
“九皇印！”
“天庭遗址！”
“终于出现了！”
众人纷纷朝着那边跑去，五花八门的法术齐出，让郭生野看了个全，看得特别津津有味，看完后，他才将视线投向了远处。
那里有一道门户映射虚空，皇者气息浓郁到了极致，让人想要跪伏。
虚空中一道虚影映射天地，那是一方巨大无比的印章，皇者气息升腾。
这让众人更加激动了。
天坟……终于开启了。
印章是九皇印的虚影，虚影一出，就连禁忌海的动乱都开始平息下来了。
“九皇印……镇压三界……”
有人喘着粗气说道。
九皇印乃是皇者联手打造，代表的是三界最为正统的玉玺，虽然没有攻击效用，但是可以定鼎三界。
是当之无愧的特殊宝物。
天极再次高声道：“父皇啊父皇啊，这是九皇印啊！融三界之道的宝物啊！我要成皇了！”
他破空就朝着虚空抓去，抓的却只是个投影，也无人管他。
此刻，几位天王身边都浮现出了一枚小小的天王印，都在颤动，这是在响***唤。
坤王沉声道：“九皇印出现，是自然而然，还是有人在暗中布局？”
现在三界的水太浑，他不得不防。
当然了，也有那么一丝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意味在里面，毕竟这位坤王也曾经一手引导了不知道多少次大大小小战役。…
他能做到，别人自然也能做到。
因此，坤王第一时间便是在想这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布局。
然而就在他问话后，月灵陡然出现在他身前，持剑噼向他。
“鸿宇！鸿宇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一边噼砍，一边悲声问道。
坤王皱眉不已，澹澹道：“当年天界爆发大战，战天帝疯癫，杀入天庭，父皇让吾等撤离，和诸位叔伯制服疯癫的战天帝……我撤离之时，鸿宇并不在天庭，在地皇宫内，撤离不久后，天界再次爆发大战，鸿宇不知所踪。”
月灵越发狂躁：“你敢欺骗本宫！战天帝杀入天庭不久就消失了！后面的大战爆发，还有一些时日，你岂会不回地皇宫！告诉本宫，鸿宇到底怎么死的！两千五百年前，出现的那人到底是不是你？”
郭生野若有所思地问道：“战天帝是怎么死的？”
黎渚在此时笑道：“野王好强的耳力，坤王刚说过，地皇与诸位皇者制服了疯癫的战天帝……”
郭生野对黎渚明晃晃的讽刺充耳不闻，反而恍然大悟道：“所以战天帝当初真的死在了皇者的围攻之下？”
在场所有人禁不住安静下来。
这是可以说的吗？
郭生野未免太过于大胆了吧？
坤王也忍不住脸色微变：“我可不曾这样说过。”
郭生野笑眯眯道：“可是你说‘父皇让吾等撤离，后与诸位叔伯制服疯癫的战天帝，。”
说完，他不等坤王的回答，又摩挲着下巴问道：“战天帝死的时候，灭和霸应该还没死，那么为什么当时灭和霸没有赶过去呢？”
坤王顿了顿，说道：“这……本王也不知道，毕竟当初太过于混乱了，混乱之下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人。”
郭生野笑道：“那你可真是……”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让人不由得猜想下面会接什么样子的形容词来形容坤王。
只是月灵双眼赤红，似乎已经听不见别人的话语了，哑声道：“天极，帮我杀了他！”
一边说着，她便将地皇剑抛了出去。
这时候，不止是坤王，还有巽王、艮王等人都纷纷伸手朝着地皇剑抓去。
这可是地皇的神器，换谁谁不心动？
若是月灵紧紧握在手里，那还好说，大家还没那么不要脸。
可偏偏月灵直接将其抛了出来……
此时不夺，还等什么时候呢？
四大强者围绕着地皇剑开始厮杀。
坤王怒喝道：“此乃我父神器，尔等要与本王为敌？”
自从老古董出世后，郭生野就一直都在旁观，看清了不少事情。
比如他一直以为老古董们都心知肚明九皇没有死去，只是他们要装作一副自己不知道皇者还活着的模样。
但是郭生野现在才愕然发现他错了。
这些老古董似乎是真的以为皇者死了，不是装的。
毕竟……
若是皇者还活着的话，这些欺软怕硬的老古董怎么敢欺负皇者后裔呢？
更何况是从皇者后裔中夺取长辈赐予的神器了。
只是郭生野还是不太敢确定。
万一是老古董都在演他怎么办？
他又不知道老古董的演技好不好。
郭生野叹了口气，这世界就是个套娃世界，关键是他还不知道拆出来的娃娃，擦干净脸之后是不是他想要的那一张……
他可真是太难了。
郭生野觉得自己真是何德何能啊，居然能有这么多人对着他演戏，让他鉴别演技的能力都突飞勐进了不少。
若是世界和平了，他觉得自己可能都能去当星探了，专门挖掘演技帝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