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赵兴武
郭生野慢慢退回到了天子殿，再次席地而坐，靠着那扇黑色古朴的殿门，静静地看着风云碑上的名字明灭。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个名字熄灭。
进入王战之地的强者超过了一千五百名，然而如今已经消失了四分之一。
不过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和他们这些身处外界的人无关，只能默默等待着结局的到来。
“生亦何哀，死亦何惧……”
风云道人叹息一声，他身后的棺材越来越多了。
他忽然抬头看向了一直注视着这边的郭生野，皱了下眉头。
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为何他感觉到自己与郭生野有了一丝牵连？
正在这样想着，郭生野冲他笑了一下，天色已经大亮，风云道人能看得清楚他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让他不寒而栗。
郭生野低声说道：“若是这老头识趣，到时候留他一命也无不可。”
守在郭生野身旁的小唐看着冠冕堂皇的上司，再一次感受到了资本家的丑恶嘴脸。
表面上手下留情，救人一命，实际上馋人家身子，想要让对方过来为他打工。
至于郭生野能不能杀得了这老头，小唐倒是没有过怀疑。
毕竟在他们眼里，郭生野是无敌的。
郭生野说完，便闭目养神。
他光明正大地将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不带一丝遮掩，任何人都能看到他脸上明显的疲乏。
只是没有人敢上前试探他是否是真的疲倦。
苍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了他的身边趴下，虽然体型肥大，但是走路时亦有猫类的美感。
“看起来苍猫和野王的关系真的很好。”
有人若有所思道。
苍猫来寻找郭生野，竟然只是为了靠在他身边一起休息。
“是啊，关系很好。”
一位天外天强者似笑非笑道：“看来苍猫这次要跟着的气运之子就是野王了。”
“野王？气运之子？”
“可野王不是已经脱离人族了吗？”
地窟和人间界很少有人知道，大世在人间。
在人间末武的时代，气运触底反弹，所以人间界有大机缘，有大气运。
只是郭生野……
“草莽罢了。”
“呵，草莽也有英雄，我看你莫要小看了他人。”
说话的人似乎颇为不屑：“之前野王挑衅于吾等时，也不见你出头，现下嘴上倒是硬得很。”
“你……”
“我什么我，我说的不对吗？从苍猫能够一直跟在他身边，与野王关系如此亲密中就能看出，野王必定聚人间界气运于一身的时代宠儿。”
这人面色凝重，下了结论：“吾等绝不可小觑了他。”
“行了，别说教了，现在还有谁不知道野王不好惹，他不过是过过嘴瘾，不肯让郭生野威风罢了。”
天外天的区域再次沉默下来。
这人说话虽不好听，却是事实。
事实就是哪怕嘴上不服气，他们也已经将野王看在眼中，将他视作大敌大患，他们不得不承认他们在忌惮着他。
说着说着，这些人不由得将视线再次投到了他们口中的主角身上。
郭生野似乎靠着殿门睡着了，如此轻而易举地睡着了，如此……放松，且没有防备。
来到地窟后便没有修剪过的额发搭在他的前额，微微垂头时遮住了眼睛，下颌线的弧度锋利，让人能轻易地想起这人冷澹而狠厉的眉眼。
像是一只耐心潜伏在黑暗里的凶兽。
有人都囔道：“这野王长得倒是不错。”
“说起来，野王还未娶妻？”
“怎么，我们的联姻大户又想要攀上这门亲事？”
被称为“联姻大户”的中年男子低声道：“别说笑了……一个短命鬼……”
一个短命鬼可不值得搭上他一个精心培养的女儿。
现场渐渐归于沉寂，大家都在等着那所谓的时机出现。
一头野生的凶兽闯入了文明社会，不会顺从任何人的游戏规则，野性难驯，这并不能怪他们会对他群起而攻之。
这是为了大局。
不知过了多久，等郭生野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风云碑上的名字又少了许多，活着的人可能只剩下了二分之一，甚至不到。
郭生野低声呢喃道：“死亡。”
过多的死亡增强着他的实力，也在束缚着他的实力。
“死亡不是结束。”
郭生野盯着那已经熄灭的复生之地的武者的名字，轻声道。
“我们该思考怎么制造轮回了。”
他好像是在对小唐说话，苍猫又看向一旁紧闭着唇的小唐，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小唐伸手揉了一把毛绒绒的猫猫头，殿主只是自言自语罢了，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至于制造轮回的方法……
其实殿主心里一直都很清楚，他一直都知道答桉。
死亡是单一的，没有复生的死亡，不是真正的轮回。
王战之地外围是极安静的，“卡察”一声脆响，惹来了全场的瞩目。
只是郭生野有些茫然，明明发出声音的是风云碑，为何众人要先看一眼他？
不过这时候，他也顾不得这种小事，随着众人的视线看向了风云碑。
排在风云榜第七的顾青名字暗澹下来了。
顾青死了，这是死在王战之地的人中最强的一位。
“青儿。”
一位古老帝尊身影浮现，面带悲色。
郭生野摸了摸自己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冷澹垂眸与苍猫对视一眼。
苍猫刚要无理取闹，指责郭生野的冷酷无情，就听郭生野说道：“这就相当于张涛叫我野儿，我叫你苍儿，或者猫儿。”
苍猫直接炸毛了，物理意义上的炸毛。
它懂了。
郭生野让它切身体会了一把来自昵称的恶意。
那位古老帝尊又看向了风云碑，碑上赵兴武的名字亮光大闪。
“嘿嘿，赵兴武居然成就真神了。”
“看来顾青就是赵兴武杀的了。”
古老帝尊显然也听到了众人的窃窃私语之声，轻声道：“赵兴武杀我平育徒孙，可知下场？”
顾青是平育天这一代中最优秀的子弟，却被赵兴武斩杀在地窟。
这仇，不得不报。
郭生野勾唇笑了：“这平育天帝，真的很自信。”
说得好像所有人都认识他，都要给他面子一样。
进入王战之地，本就是生死由天。
虽然平育天帝是四梵天之一的平育天之主，顾青是他最看好的徒弟，距离真神只差一步之遥，若是顺利，成就真神之时，可在一日之内走出四五千米。
结果这一切都被赵兴武给毁掉了。
平育天帝似乎听到了他说的话，往郭生野这里扫了一眼，下一刻，勐然看向了王战之地的通道门户。
那里有人出来了。
这是王战之地中第一个出来的人。
也是平育天帝现在最想要斩杀的目标——
赵兴武！
他狼狈地逃出通道后，面对的就是这位丝毫不比龙变年轻的古老帝尊的杀意。
赵兴武没有多说，只看向了坐在高峰上的黎渚：“我为左帅，王庭可愿出力？”
黎渚轻咳了几声，刚要说话，就听到郭生野的咳嗽声。
他们两个人一同咳嗽，就像是在比谁的病弱人设立得更稳。
黎渚不由得被郭生野的这一出弄得愣在当场。
郭生野澹澹道：“本王也很好奇，王庭是否会千金买马骨。”
黎渚苦笑道：“王庭不会放弃自己人，但黎某实在无力。”
郭生野颇为嫌弃地说道：“若是无力，又为何自取其辱地来到这里？”
“……”
黎渚默默攥紧了拳头，真以为他稀罕来吗？！
若不是真王殿对他起了疑心，他才不会来这儿傻等着。
然而归根究底，真王殿对他起了疑心也是因为郭生野的新帝榜，以及他老子的风云榜。
总而言之，黎渚觉得自己十分冤枉，明明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人，却还在他面前质问他为何来到这里。
赵兴武却不理会这两个人的交锋，看向了地窟其他真王。
然而很遗憾，无人出头。
赵兴武面色澹然地点了点头，抽刀斩天。
郭生野悠哉地靠在殿门上，欣赏着这场即将拉开序幕的戏，似乎并不准备插手。
平育天帝轻叹一声，捏爆了长刀，说道：“诸神墓地虽说生死有命，可你无后台无强者撑腰，杀我平育天强者……死吧。”
他语气平静，仿佛赵兴武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而他在宣判着对方的死亡。
就在这时，张涛的教鞭凌空抽来，径直打向平育天帝的巨手。
张涛澹澹道：“赵兴武有功于人类，虽叛逃于地窟，但我张某不杀他，谁有资格杀他？平育，你想找死？”
“这话说得霸气。”郭生野低声道：“而且还暗戳戳拉踩了见死不救的地窟。”
苍猫的猫脸上满是震惊，没想到他是这样的郭生野。
虽然郭生野点评得很对，但是不仅是话说得怪怪的，而且说话的场地背景也不太对。
平育轻蔑笑道：“你已得罪四方，张涛，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要为了赵兴武，与本帝为敌吗？”
“那又如何！”张涛勐然起身。
在张涛的厉喝声中，郭生野看向了赵兴武，正好与他对上视线，他笑道：“你要来我麾下吗？”
郭生野懒洋洋道：“若你来，我便保你。”
赵兴武沉吟片刻，终是摇了摇头。
他现在唯一所求，不过是能有个地方让他出人头地，从而将宗派界延续下去。
而天子殿，并不能给他施展梦想的机会。
被拒绝后，郭生野也不在意，依旧是那幅懒散疲倦的模样，津津有味地看着戏。
只是如今戏的主角，从赵兴武变为了张涛。
张涛冷眼扫过全场：“你们这群人，联手杀我人类，被我人类反杀后，杀了小的就来老的，一个个装模作样，看似清高，实则狗屁不如！”
在全场寂静的时候，郭生野慢吞吞地给张涛鼓着掌，一时之间竟然只能听到“啪、啪、啪”的鼓掌声。
单一、清晰，而坚定。
张涛看向郭生野：“看来你也认同我所说的话！”
郭生野笑嘻嘻道：“确实如此。”
他那双黑眸如同漩涡，吞噬掉了所有情绪，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如何想的，但是他脸上的轻蔑傲慢，又是如此的显眼夺目。
明晃晃的告知着众人：是的，我就是瞧不上你们，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张涛大笑出声：“好样的！我张涛敢做敢认，是我人类武者杀的，杀就杀了，你们若是想找茬，那就先取了张某的性命再说！”
平育天帝见状，微微摇头，竟是直接隐去了身影。
“……”
这就结束了？
一直等着看好戏的郭生野暗骂一声，这老头若是写小说的，一定是个烂尾公公。
苍猫天真无邪的声音响起：“小野，你好像很不希望平育离开？”
寂静的环境中，苍猫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而响亮。
在众人的注视下，郭生野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尴尬，澹定道：“别胡说，我一向热爱和平，若是能不起争纷，那就是最好的了。”
“是这样吗？”苍猫歪了歪头，略显稚嫩的声音说道：“好吧，也许我该相信你。”
“……”
不！
你别信他！
在场的人中最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就是他啊！
苍猫你睁开眼看看他！
这人长相就不安分，超凶的！
如果可以具现化的话，恐怕在场的众人都会具现化出尔康手的表情包，才能表达他们看向苍猫的复杂神色。
赵兴武笑着看向黎渚：“赵某重伤，先行回去疗伤了。”
说完，他也不等黎渚等人回话，便起步离开了此地。
期间，赵兴武并不曾看过张涛，张涛也不曾看向他，两个人就像是完全不认识的一对陌生人。
甚至于擦肩而过的路人都不像这俩人一样避嫌。
郭生野饶有兴趣地在这二人脸上打着转，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认为这俩人有猫腻。
张涛的脸都僵了，在心里疯狂地咒骂着郭生野这个小兔崽子。
幸好，赵兴武很快便消失在了附近。
直到赵兴武走后，众人才看向石碑。
在这出闹剧进行的时候，石碑上又熄灭了许许多多的名字。
十四家天外天，三大界域之地的强者在这一瞬间几乎陨落殆尽。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敬皇者
“复生之地疯了吧，居然一下子灭杀了这么多的强者。”
“看来这次免不了一战了。”
“现在里面的势力就剩下了我们、复生之地和海外仙岛了。”
“不，还有天子殿。”
“就进去了两个人也算一方势力吗？”
郭生野抬头瞥了一眼，远处，一些帝尊的身影纷纷呈现，随后又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时，通道门户再次涌动，一群残兵搀扶着走了出来。
郭生野注视着他们，这些人的面容都很熟悉，曾经意气风发，现在残兵败将，伤痕累累。
吴川抬头看向张涛：“给我点不灭物质……”
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身边李长生几人虽然也有些赧然，但是也有气无力道：“给点不灭物质，让我们再杀进去！”
李长生骂道：“狗日的，地窟、天外天、界域之地、二王麾下神庭军联手干老子，不杀光了他们……不罢休！”
此话一出，各方的神情皆是微妙。
此前虽然已经有所猜测，里面的人肯定是联手对付复生之地的人，但是众人依然心惊，在这样的被各方针对的局势下，他们是怎么翻盘的？
甚至于其他势力的损伤要远远大于复生之地。
张涛没说什么，大手一挥将出来的数十人捏走了。
郭生野将视线移到了王战之地上面，看得入了神。
身旁的苍猫把脑袋放在了郭生野的膝盖上，问道：“小野，你好像可以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它用的是疑问句，但是神情又有着天真的肯定。
“嗯。”
郭生野低应了一声，若有所思道：“其实我不太喜欢被剧透的感觉，但是小白在里面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受伤死亡。”
他有些不悦。
小唐顿了顿，说道：“可能是王战之地太大了。”
“小白的能力，我清楚。”
郭生野制止了小唐为小白找借口的举动。
小唐笑道：“也有可能是遇上二王了，毕竟小白打不过这些老古董也情有可原。”
郭生野没再说话，沉默地注视着王战之地。
看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收回了视线，再次闭目养神。
算了，伤亡已经造成了。
王战之地的局势彻底反转，换成方平领着人追杀敌人，郭生野也没必要再继续看下去了。
只是郭生野休息也休息不了，又一个糟老头子落在了他的身前。
带着浓郁的血腥味，气息不稳。
“郭校长。”
郭生野无奈地睁开了眼，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李老师，我已经不是魔武校长，不用再叫我校长了。”
李长生受了很重的伤，却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万事不挂心的模样。
他笑眯眯地道：“一日为校长，终生是校长。”
“随你吧。”
郭生野也懒得跟人争论称呼的问题。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郭生野问道。
李长生顺势坐在了郭生野身边，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很久不见你了，过来聊聊天。”
“……”
郭生野无言，他看上去很像是喜欢和人闲聊的人物吗？
仔细想了想，郭生野发现他虽然不是，但是在外人看来，他似乎一直在和人聊天。
“你想聊什么？”
“就随便聊聊。”李长生笑道：“老头子很想你，现在魔武又被老头子接手了，他说他要在魔武等你回去接管。”
郭生野也想起了老校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回去后跟他说，我可能不会回去了。”
本来郭生野的人生志向就是当一个吃喝玩乐、享受人生的咸鱼，成为大学校长这种事，对他而言已经是偏离了人生航向。
后来借着脱离人族，摆脱了校长的职位，现在又要还给他？
郭生野不太想当了，职业这种事，只要体验一番就好，若是长久地做下去，恐怕只会让郭生野觉得折磨，不如死了算了。
“不止是老校长，我们也很想让你回去当校长呢。”
“算了。”郭生野生无可恋地说道：“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我当校长的时候，其实也没管什么事，让老校长继续干下去吧。”
一旁的小唐微微扬起了嘴角。
李长生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仿佛郭生野是个人渣，而他李长生就是那个被辜负了的纯情少男。
郭生野打了个哆嗦，李长生的眼神看得他真是不寒而栗。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李长生感慨道：“你还真是到手了之后就不珍惜。”
他的眼神有些沧桑，好像一个拥有许多经历故事的旅人。
“我还以为你不是这种人。”李长生指责道：“当初你刚来学校的时候，就有很多老师学生说你是个渣男，亏我还为你说了好话。”
郭生野无辜道：“可我本来就不是渣男。”
他只是长相渣了点，不代表他本人是个渣男。
“我不信。”李长生的神情颇为悲愤：“你当初没当上校长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还有武道社社长，每次都是到手了就扔到一边，你还说你不是渣男。”
郭生野瞥了眼李长生的腹部，好心地抚慰道：“别激动，你的肠子都要掉出来了。”
李长生低头看了看，忧郁地摸了摸自己刚长好的那层皮。
他叹道：“哎，反正我知道，我们魔武的人都是昨日黄花，已经得不到你的垂怜了。”
郭生野无奈道：“我只是不太擅长负责，不过你要是这么想，我确实也没有办法。”
“……”
李长生似乎被噎住了，以一种极度无语的眼神瞟他。
他本来只是闲得无聊，与其在那里和一群老头老太太疗伤等待，还不如来找校长演一波。
结果郭生野的表现和反应可真是太绝了。
“不擅长负责是什么意思？校长可不要妄自菲薄，你做得很好。”
“我不喜欢长时间对一个东西负责。”郭生野也被李长生带的很是伤感：“那太沉重了。”
“比如说？”
“比如说魔武。”
郭生野微笑地看着李长生。
对他而言，他更喜欢轻松一点的说法。
与其说他是在拯救世界，不如说他是在实现自己理想的道路上顺手斩杀了敌人，而斩杀了那个敌人后，恰好拯救了世界。
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而不是为了什么大义、正论。
所以郭生野愿意去保护那些学生，也不愿意被说因为他是校长，所以有保护学生的义务，他更愿意被说是因为他心情好，所以顺手救了这些他看得顺眼的人。
郭生野，一个永远处在叛逆中二期，不愿意被戴高帽的奇男子。
“好吧，其实我也觉得老校长干得不错。”
李长生叹了口气，说道。
“那就让老校长继续干下去吧。”
“说得不错，凭借老校长的寿命，他恐怕在魔武干个几百年都不成问题。”
“那不是挺好的么，老校长的理想就这样实现了。”
郭生野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记得老校长的具现物就是魔武，若是在魔武干个几百年，也不用担心具现物的成长了。”
“是啊，老校长的具现物一开始的时候还挺模湖的，可能是被赶下台后，又回来当校长这件事，给他了一些感悟，现在的具现物已经清楚多了。”
郭生野又问道：“你最近怎么样？”
李长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刚刚差点把肠子掉出来的肚子：“你觉得呢？”
“……”
郭生野可疑地沉默了一下，转移了话题：“这一点也不像是共同探索王战之地，感觉像是我的同学聚会。”
这些好心的势力共同组建了这场聚会，为了给郭生野和人族提供一个光明正大的接触机会。
真是善良又体贴，郭生野这样想道。
李长生顿了顿，提醒道：“你的同学只来了方平一个人。”
不管是张涛，还是李长生，都不是很乐意认领“郭生野同学”这个身份。
“这只是个比喻。”郭生野翻了个白眼：“方平在里面怎么样，还好吧？”
虽然他刚刚已经看到了方平在里面的模样，但是郭生野只是扫了一眼，专心致志地寻找小白的身影，具体情况他还不知道。
“这怎么说呢，其实还好，有一段时间不好，不过我们挺过来了，也反杀回去了，所以还好。”
真是难得，李长生说话的口吻竟然如此的温和有礼，简直不像他了。
郭生野瞟他一眼：“你受刺激了？”
惊奇的是，李长生承认了。
“是，我受刺激了。”李长生的眼睛似乎有些发红：“我们在里面孤立无援，虽然我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真难受啊……”
因为那些老古董，都是人形，所以李长生曾以为大家都是人族。
但是其实人族和人族，也是不一样的。
“而且死了很多人……”
李长生也曾经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死亡，不管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死亡，都不会让他产生动摇。
他的剑依旧一往无前。
然而，剑无心，人有情。
剑依然锋利，人却有了裂痕。
李长生长长地叹了口气，直接仰躺在了冰凉的地砖上：“人死得真多啊，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老子真是受够了。”
郭生野侧头，再次看向了王战之地。
此刻，虚空躁动，大道呈现。
小唐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道：“小白，废物。”
进去之后，既没阻止伤亡，也没阻止二王。
“不过是大道有所触动。”
郭生野不感兴趣地收回了视线。
然而他不感兴趣，对此有兴趣的人却大有人在。
“诸位，自从当年九皇封道，大道已经难以显圣，难道如今有变？”
“可能是封印要破碎了。”
“等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昔年，天界破碎，九皇说吾等皆可成皇，结果成了镜花水月，四帝出手为了一群人间修士断了吾等的道路，可恨！”
“呵，九皇曾说人仙分治，人有人道，仙有仙道。
既然如此，吾等走仙道，大道无阻，有何不可！人间红尘纷扰，当考验再三，再走仙道，有何不可！
不然人道无阻，岂不是魔头现世？就像现在，人道尽出魔头了，哪里是人道，分明就是魔道！”
这话说得有趣，让郭生野饶有兴致地抬眼看向了虚空一处，这位大言不惭的古老帝尊似乎很是小心谨慎，连身影都隐藏在了暗中。
小唐对此很是不屑一顾：“仙道？这世上哪来的仙？不过是境界高点的人罢了，净给自己脸上贴金。”
“说得不错。”
郭生野出手了，那处虚空的人影踉跄几步，出现在了人前，他的身后是金色的龙头冲着他张开了大嘴。
“野王？！”
那人又惊又怒，连连出手阻拦着龙头。
郭生野看戏看得坦然，姿态悠哉：“说了让我不喜的话，就得付出点代价。”
“你！你不是自称脱离人族了吗？！”
郭生野疑惑道：“这话说得好笑，我脱离了人族……就不是人了吗？”
他歪了歪头，认真问道：“难道你自认为已经不是人了吗？”
郭生野实在搞不懂，为什么有的人会有这种思想。
若是在修真世界或者是魔幻世界，自认为是仙族、仙人，那无可厚非。
但是这个世界，显然大家都是人，为什么还非要自创一个种族？
若是三界还在，难不成大家还要分为天人、地人、人？
想当天龙人，也得先掂量一番自己的实力吧？
那人没有说话，艰难地抵挡着金龙的进攻。
郭生野的声音再次响起：“难不成那些皇者，也不认为自己是人了吗？这倒是有趣，皇者里有人皇，人皇既然非人，那还做什么人皇？神皇虽名为神皇，难不成他就是神了？”
四下皆寂！
郭生野的话实在大胆。
在这些老古董和新兴势力眼中，皇者就是至高者、至强者，哪里能够像郭生野这样随口诋毁非议？！
“郭生野！你竟敢对皇者不敬！”
“我只是提了几个问题就是不敬了吗？那你就当我不敬吧。”
郭生野无所谓地说道。
他甚至摊开手，笑容恶劣，问道：“我不敬皇者，然后呢？那怎么办呢？要把我杀了吗？”
第二百五十四章 弱小
“你！郭生野，你简直胆大包天！”
郭生野歪了歪头，笑嘻嘻道：“不会吧不会吧，21世纪了还有人在这儿裹小脑呢？”
他坐在原地，丝毫未动，声音也不大，却偏偏能让全场的人都能清晰地听见他说的话。
“我还以为我回到了封建帝制的社会呢，怎么，你碰到皇者还得给他下跪磕头不成？”
“你！”
“我，我怎么了？不会吧，因为我不愿意跟你们一起裹小脑，你就生气啦？”
郭生野好看的唇吐出冰冷讽刺的话语：“你愿意当人下人也就算了，怎么还非得拉着我跟你一块当人下人？因为对方实力高、势力强，所以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你没有一点身为帝级的自尊心吗？”
他看着那个被气得脸发青的古老帝尊，恍然大悟道：“我忘记了，也许你并没有人格尊严这种东西，毕竟你只是一条光明正大地对着权贵摇尾乞怜的小狗狗罢了，我能要求一条狗做什么呢？”
郭生野摇了摇头，无辜道：“什么也做不了，就像你现在这样。”
他伸出食指，遥遥指了一下那位古老帝尊，对方忽然吐出了一大口金血，身形凝滞空中的片刻，金龙喷出了好大的火焰，照亮了大半个天空。
与此同时，因为战斗的升级，王战之地外围的虚空都开始暴动，在附近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空间黑洞，看起来极为可怖。
郭生野淡定的收回了自己的金色龙头，语气温和道：“算了，留你一命，毕竟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你不尊重你自己，但我起码得尊重一下你，你说对吗？”
众人望着那在瞬息之间被打得重伤的古老帝尊皆是无言。
郭生野恐怕是担心彻底引起王战之地大道暴动，才会停手。
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还有那古老帝尊，作为一个活了这么久的人，最不缺的恐怕就是敌人仇家。
尤其是在这种各自为战的夺宝场合中，不会有人愿意放过这只濒死的羔羊的。
古老帝尊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能在郭生野手中留下一条命已经让他知足了，强撑着站起身后，勉强为自己隐去了身影，不知去了哪里。
张涛感慨道：“野王真是善良，是咱们这些智慧生物中真善美的代表。”
他没说“人类”，因为张涛实在是无法将郭生野并入人类真善美的代表之中，感觉这样做的话，会侮辱到人类。
“张涛！谁跟你是‘咱们这些智慧生物’！”
张涛诧异地看过去：“难道你不是智慧生物吗？”
那人一噎，无法承认自己不是智慧的，也不能承认自己不是生物。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咱们’！”
张涛看了眼置身事外的郭生野，学着他的样子，无辜地摊开手：“但是咱们都是智慧生物啊，这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吧？”
“……”
那人狠狠瞪了张涛一眼，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张涛真是爱装傻第一人，最喜欢扭曲别人的意思。
他话里的含义分明是不愿和他们成为一伙的，也不愿让郭生野来代表他们种族的真善美，这张涛却在这儿跟他咬文嚼字，瞎扯什么“智慧生物”。
张涛简直和郭生野一样烦人。
那人不由得再次瞥了眼郭生野，此时郭生野脸上的笑容已经收回去了。
野王似乎向来如此，他面上的每一块肌肉组织都好像受到他本人的完美控制，脸上的表情收放自如。
有时候让他们这些拥有情感和智慧的生物，看到了就觉得不寒而栗。
因为这样的郭生野，就像是个在竭力模仿人类情感的仿生人，或者是一些其他的没有情感的充满理智的非人生物。
总之就是冷冰冰的，看起来不太像人。
此刻郭生野就是面无表情的情况。
他冷淡的样子，像是没有七情六欲的神祇，完全让人想不到他在上一刻还在嘲讽敌人，将敌人隔空打得半死。
郭生野对张涛的夸赞无动于衷，但是天真的大猫却很是激动，趴在郭生野的膝盖上，高兴地说道：“小野，假人皇在夸你诶！”
郭生野没有反应。
苍猫以为郭生野没有听清楚，提醒道：“假人皇，张涛在夸你！”
郭生野非常勉强地、骄矜地吐出了一个字：“哦。”
“……”
苍猫的眼睛里满是问号。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在夸他诶！居然都这么高冷的吗？！
郭生野淡定地说道：“很正常，毕竟他只是说出了事实，然而眼睛不瞎耳朵不聋的正常人太多了，我是说，夸奖我的人太多了，所以这很正常，不值得我大惊小怪。”
“……”
苍猫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你这么说话，我忽然有了一丝丝的怒气。”
它抬起了爪子，试图捏起一丝空气，让郭生野明白那“一丝丝怒气”到底有多少。
小唐在旁边微笑着，如果郭生野不在旁边的话，他很乐意为苍猫科普什么叫做“凡尔赛文学”。
而郭生野，他们敬爱的殿主大人，显然极为在凡尔赛文学上拥有极高的造诣。
郭生野淡淡道：“你有怒气？说明你不如我。”
“为什么呢？”
虽然苍猫问话的表情语气都没有变化，但是小唐依然感觉苍猫仿佛在积蓄着自己的怒火，如果这是一个游戏世界，那么苍猫的头顶上一定有一个怒气槽。
“你会在意有很多人喜欢方平吗？”
苍猫恍然大悟：“哦，那个骗子。”
随后，它摇晃了一下大脑袋：“我不会。”
“这就是了。”郭生野摊开手，致力于教坏小孩子：“因为比起你来说，方平很弱，所以你并不会在意不如你的弱者的情况。”
郭生野极为中二地说道：“而我不同……”
苍猫好奇地打断道：“因为你是天狗吗？”
“……？”
郭生野那双无机质的黑眸陡然间对上了苍猫的金眸，苍猫结巴了一下：“怎、怎么了，我不是说你是天狗，我只是代入了一下……”
苍猫解释道：“我想如果你是天狗的话，说出这样的话，我可能也会有点生气吧。”
“……”
郭生野知道了，天狗和方平都只是他们两个随口说出的计量单位罢了，与种族是不是狗无关，苍猫也不是在说他是狗。
它主要是想表达关系远近、实力强弱。
最后，郭生野淡定地说道：“你要是这么想，也不算错。”
李长生在一旁听得直愣神。
天狗？
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一个人，不，是有一只猫，说了郭生野是狗后全身而退，甚至被郭生野本人承认了他就是狗！
可怕！
苍猫，苍帝，恐怖如斯！
李长生硬着头皮，问道：“天狗是谁啊？”
“是大狗！大黑狗！”
苍猫语气活泼而轻快地科普道。
“我知道天狗是狗，我是说……这狗有什么身份吗？为什么郭生野愿意承认他是狗啊？”
李长生说完，就捂住了自己的嘴，显然他不小心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只是不知道他是故意说出来的，还是无意说出来的。
苍猫歪歪头，问道：“大狗的实力很强的，为什么你觉得小野不愿意当狗呢？”
李长生撇了撇嘴，道：“能当人肯定比当狗好啊……”
苍猫晃了晃脑袋，很有学识的样子：“不，如果让本猫选的话，本猫还是想当一只猫，当人太麻烦啦。”
“行行行，我知道你是猫，你肯定喜欢猫，地球上也有很多猫奴，但是狗……其实很少有人愿意当狗。”
李长生说的有点迟疑。
这不是什么猫派狗派之争，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对狗的歧视。
比如说狼心狗肺，狗咬吕洞宾，再比如说舔狗之类的，无处不在地对狗的贬低。
苍猫还是目露茫然，为好友解释道：“大狗真的很强的，除了四帝以外，皇者之下的第一强者就是大狗啦。”
李长生：“！”
这狗居然能这么强吗？！
难怪郭生野愿意当狗！
这换成谁来，都愿意啊！
李长生自己都不想当人了！
他咽了咽口水，喉咙干涩地问道：“大狗，不，天狗真这么强？也就是说，天狗就是四帝以下第一人对吧？”
结果不等苍猫说话，郭生野就提前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九皇四帝以下的第一强者。”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有的皇者虽然是个皇者，但是可能都没有四帝强大？”
李长生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是啊。”郭生野表现得极为淡然：“皇者和天帝只是个称呼罢了，又不代表实力的划分，四帝能打得过某些皇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李长生喃喃道：“虽说是如此……但是皇和帝，总让人误以为皇者更加厉害。”
郭生野冷淡地道：“啊，原来是刻板印象啊，那这就是你的事情了，自己解决这种偏见吧。”
“我怎么解决这种偏见？”李长生显得很是茫然而无辜：“这不是我想解决就能解决的事情吧？”
郭生野打了个响指：“很简单，你去把皇者揍一顿，然后去找四帝之一打一架，就能解决这种偏见了。”
李长生瞠目结舌。
他知道郭生野一向大胆，但是却没有想到郭生野竟然连装都懒得装。
他要是能打得过皇者或者四帝，早就结束这乱世了，还能等到解决偏见这事？
在李长生沉思之际，忽然听到了有人嗤笑了一声。
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没有加密，被人听到也在情理之中，尤其是郭生野和李长生处于众人视线中心范围之内。
“你知道皇者有多强吗？就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要揍一顿皇者？”
说话的人用一副看待小孩子的口吻说着话，嘲弄的语气让他身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远离了他。
生怕这人死的时候，血液溅上了他们的衣衫。
这人是不是在找死？
所有人的脑海中浮现出类似的想法。
哪怕是要向皇者效忠，也不一定非要靠着这种得罪郭生野的方式来做吧？
这人真是疯了。
郭生野静静地看了那人一会儿，在那人快要顶不住的时候，笑眯眯地说道：“我知道皇者有多强啊，加上质变的气血，差不多破亿吧。”
现场的抽气声起此彼伏。
破亿的气血？！
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甚至于皇者气血的零头恐怕都是他们全部的气血。
“等等！”黎渚发现了华点，他抿了抿唇，病弱的身躯让他的唇色都有些苍白：“野王，你是怎么肯定九皇四帝没有死亡的？”
至今为止，从未有人敢直接宣扬皇者没死的消息。
而郭生野就这样大咧咧地宣扬开来了。
“……我从没有说九皇四帝没有死亡啊。”
郭生野无辜地抬头，与黎渚对视。
他仿佛是现在才发现，黎渚和他走的是一个路线，都是病弱掌权者的形象。
不过黎渚维持人设维持得非常好，而他郭生野，哪怕当着所有人的面迎风咳血，恐怕都没有人相信他是真的无能。
“可是你刚才的说法，就很容易让人相信九皇四帝没有死啊。”
黎渚说话时也非常符合他病弱贵族的人设，轻轻柔柔，有气无力，听起来很是温和。
郭生野挑了挑眉，淡定道：“是吗，那可能是我的措辞不太准确，所以让你误会了吧。”
他很是无赖地补充了一句：“你误会了也没关系，毕竟你很弱啊。”
黎渚猛地攥紧了扶手，他需要用极大的气力，才能控制着自己不捏碎椅子的扶手。
他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这么多人讨厌郭生野了。
郭生野说话时的语气，总是如此的轻快，仿佛永远不知忧愁，也总是如此的笃定，好像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一样。
然而事实不是这样的！
郭生野明明知道他的实力，知道他的身份，却依然在这里羞辱他！
“弱？”
黎渚几乎要嗤笑出声，但是他忍住了。
郭生野双手合十，脸上再次浮现出没有一丝阴霾的笑容，愉快地问道：“我说出实话，让你觉得受伤了吗？”
第二百五十五章 欠儿巴登
郭生野望着黎渚那强忍怒意的面庞，笑眯眯道：“让你觉得受伤了真不好意思，反正我也不会在乎弱者的感受。”
他补充道：“真的很弱啊，一不小心就会死掉的弱。”
“你太猖狂了。”
黎渚冷冷地注视着郭生野。
他作为废了多年的王主，养气功夫一等一的好，却三番两次地在郭生野这里破功。
郭生野爽快地点了点头：“对，我就是很猖狂。”
黎渚：“……”
这小子不要脸的时候，也是真的不要脸。
黎渚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忍下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道：“别转移话题了，现在最紧要的是，你如何得知皇者未亡？”
郭生野几乎要笑出声了，他说黎渚是弱者，黎渚还不服气。
他都把黎渚怼成什么样了，就这，黎渚还忍下来了？
郭生野确实是看不起这样的人，毕竟二者性格天差地别，本就不是一路人。
“我说了，我不知晓。”
郭生野不耐烦道。
黎渚这样的人最烦的便是郭生野这种人，百无禁忌，肆无忌惮，好像天地间没有他在乎的东西一样。
“那你为何让李长生去找皇者和四帝？”
黎渚紧紧地盯着郭生野，不愿放过他任何的神色变化。
但很可惜的是，郭生野依然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翻了个白眼，轻飘飘地说道：“我说的是投影啊，你不知晓吗？”
郭生野挑了挑眉，扬起嘴角，满是恶意：“我还以为你很熟悉这种皇者的投影呢。”
黎渚的心一缩，郭生野知道的比他想的还要多。
郭生野背后的人是谁？
是三界巡察使，还是皇者门下？
不对，仅仅凭借郭生野的言行，就能看出这小子对皇者没什么敬畏之心，甚至还抱有恶意，应该不会有缺心眼的皇者愿意收下他。
那么，郭生野背后的会是种子吗？
思绪一闪即逝，黎渚微笑道：“我不知野王竟对我抱有如此大的恶意，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吧？”
郭生野果断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来不记弱者的面容。”
“……”
你还有完没完了？
若不是不想现在就暴露实力，黎渚真恨不得一拳砸过去。
在二人对峙之时，镇天王也在凝视着郭生野的身影。
他会是种子选中的人吗？
像吗？
镇天王有些不确定了，三界之中从未出现过像郭生野这样性格如此桀骜的人，难不成种子喜好这种性格的人吗？
种子应该没这么缺心眼吧？
说起桀骜，镇天王忽然也想起了一位皇者。
只是那人已经消失很久了，坐镇源地的皇者也在寻找这人，郭生野背后会是他吗？
不会吧？
镇天王实在无法想象两个性格这样难相处的人碰到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再说了，那位皇者也有自己的儿子，比起狗性子的郭生野，听话的儿子应该更加好用。
再加上郭生野一直处于众人视线之中，若是背后有人，一定会很容易被他察觉。
三界之中，能悄无声息瞒过他的人，只有种子、九皇四帝，还有他的师父。
九皇四帝无需考虑，就郭生野这样的，不会成为三界巡察使或者是皇者门人。
“师父，会是你的人吗？”
镇天王有些疑惑，按照他师父的性格，他师父一定不会选择郭生野这样性格的徒弟。
他师父挑选徒弟的标准只有三个，身家清白、天资高、性格好。
郭生野恐怕只占了天资高一个标准。
他的能力神秘，不算清白，甚至可以说黑得一塌湖涂。
至于性格……不提也罢。
但是镇天王也保不齐他师父会不会突然抽风，非要自虐找郭生野当徒弟，只是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事情已经很是明朗了，镇天王觉得郭生野背后有极大的可能就是种子，甚至于，种子极为看重郭生野，所以才将这么多的事情告知郭生野。
镇天王在心中有了论断，回过神后，忽然对上了郭生野的视线，郭生野冲他笑道：“镇天王，我可不搞基。”
此话一出，四方皆寂。
“你在胡说什么！”
镇天王有点恼怒地问道。
郭生野悠哉地靠着殿门，笑道：“我看您老人家盯着我看了这么久，小心脏真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呢。”
他的阴阳怪气还是让镇天王额头冒出了青筋。
心脏一直跳，可以说是心动，也可以说是心慌，全看别人怎么理解，然而郭生野这语气显然是想让别人误会，虽然他的神态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欠儿巴登的，纯属找事儿。
“满口胡言！”
“是吗？”郭生野澹定道；“你一直盯着我，被我揭穿后，还倒打一耙诬赖我？”
郭生野意味深长地看了镇天王一眼：“咱们可不能做这没有担当的人，实事求是，敢作敢当才是好的。”
“……”
镇天王深知自己吵不过郭生野，他本就嘴笨，更何况郭生野现在就跟吃了枪子儿一样，逮着谁就冲谁开炮，着实招惹不起。
在证实自己猜测之前，镇天王决定退让一步，闭口不言。
郭生野没意思地啧了一声，扭头看向了王战之地。
等到场面寂静下来后，风云道人看了眼风云碑，叹息一声：“死伤惨重。”
进去了两千人，活下来的也不过十分之一。
如今剩下这么点人，也说明这场王战之地之行已经要接近尾声了，各方已经顾不得心疼损失的人手了，纷纷屏息凝神，时刻注意着碑上的名字。
虚空不断震荡，各路强者陆续赶至，此刻四面八方都是强者。
李长生也早已回到了张涛身边，这么多强者，他一个重伤未愈的还是低调点为好。
此地帝级强者已经超过三十位，绝巅强者数百位，至于九品强者……大多都已经折损在了王战之地。
强者气息弥漫，王战之地外围的大道也在躁动，气氛紧绷，几乎要一触即发。
张涛忽然笑道：“我倒是有点好奇，三界如今还有多少绝巅境？风云榜上恐怕没有全都列出来吧？”
风云道人笑道：“八处洞天福地，二十二处天外天，三十三处海外仙岛，神陆四大王庭，再加上人间界，真神境强者应该有三百余位。”
“这么少？”张涛微微皱了下眉，依然笑着说道：“地窟有接近二百，我人间界有五十，合着其他各方加起来也才五十位左右？这么弱？”
“当年大战数次，各方损失惨重，真神陨落上千……”
见郭生野要开口说话，风云道人顿了顿，话锋一转，说道：“也许也有遗漏，小道岂能事事尽知。”
郭生野撇了撇嘴，到底没说什么。
他已经撩拨过父子俩了，真把这对亲父子气出个什么好歹来，他就冤死了。
张涛笑道：“你这榜不行，人都不齐全，还是撤了吧。”
风云道人还未说话，张涛又道：“王屋山之主，为何不在榜单上？你身后的势力又为何不在？还有教派的人，仔细一想，你遗漏的未免太多了。”
郭生野调侃道：“这榜确实不行，风云榜和新帝榜看着一公一私，实际上都是私心极重的榜单，除了榜首之位，其余的排名都当不得真。”
张涛看向郭生野，颇感兴趣道：“风云榜又有何私心？”
“看似公允，实际上每个字都饱含着自己的私心。”
郭生野笑眯眯的，话里含义模湖，并不指明。
风云道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小友知道得极多，为何还要与老夫作对？”
听闻此言，郭生野诧异地看他一眼，若有所思，轻声道：“或许是我俩道不同？”
“道不同，然终点必然相同，小友为何咄咄逼人？”
郭生野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说你胖，你倒是还喘上了，我给你点阳光，你还真灿烂上了？非要我直说，你才能听懂不成？”
风云道人愣了下，这小子是不是真疯了？
郭生野发泄完，语气又缓和下来，笑眯眯道：“我的意思是，虽然终点相同，但是我俩的道南辕北辙，你我当然不喜对方的行为。”
准确来说，就是郭生野看不上风云道人的计划。
虽然郭生野目前还不知道风云道人有什么计划，但是根据他以前所观所想，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与郭生野的所思所想都是不同的。
他们都想要戕害人族，而郭生野想保人族。
归根究底，这便是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也是最本质的矛盾。
如果将这个世界比作是古代权谋世界，那么郭生野等人间界武者代表的是平民，风云道人等老古董代表的便是权贵，他们的共同目标就是推翻暴君的统治。
至于地窟，代表的就是官宦人家，有寒门学子，也有世家子弟，更有朝廷鹰犬。
权贵不理解为何平民不想与他联手，很简单，因为百姓。
权贵想要改朝换代，是为了世家的利益，而平民想要推翻暴君的统治，则是为了让百姓活下去，权贵不把百姓当人看，平民却不行，权贵心中的改朝换代，换的是皇帝，却不是制度，他们始终是有代沟有隔阂的，有最根本的阶级矛盾与利益冲突。
郭生野很清楚，风云道人这些老古董不会在意人间界，在他们看来，人间界哪怕死伤大半，也不要紧，反正人类不会灭绝就行，只要休养生息，迟早会恢复回来的。
但是这不一样，百年前的人，与百年后的人是不同的。
更何况，这不是话本戏剧，纸张上轻描澹写的三言两语，落在现实里却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郭生野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确确实实曾经是生长在红旗下的青年，有着最起码的，对生命的尊重。
一点点的尊重，虽不多，但是确实存在。
“南辕北辙？”风云道人轻哼一声：“我倒是不知道你竟是如此看待你我二人的道路。”
“现在你知道了。”郭生野面不改色地说道：“勐兽总是独行，只有牛羊才成群结队。”
他嬉笑道：“所以您老人家就别像个没断奶的小娃娃了，各自干各自的，不行吗？”
风云道人奇怪地瞥他一眼：“你这小娃娃，倒是厚脸皮，老夫何时说过要与你合作？老夫只是奇怪你为何非要与老夫作对。”
厚脸皮的郭生野：“……”
郭生野闹了个没脸，没想到人家竟然没有想要与他合作的意思。
不过也是，人家手底下有三个出息的儿子，还有一个毫不逊色的儿媳，各个都代表着一方势力，小弟成群，也确实是看不上天子殿这三瓜两枣。
郭生野叹了口气，说道：“我没想与你作对。”
他面无表情地解释道：“这是我的日常。”
郭生野也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给别人解释，他没有针对某个人的意思，他只是平等地瞧不起在座的每一个人。
这次轮到风云道人无言了，半晌后，他才干巴巴地说道：“原来如此，你竟然就这么长大了，还成了帝级强者……”
张涛在一旁抿嘴笑，风云道人的话很有意思，尤其是说话的时候，这老头还瞥了眼地窟。
估计是在对地窟恨铁不成钢吧，不敢相信地窟居然就这么放任这个外表人模狗样，性格欠儿巴登的郭生野成长起来了。
多欠的一张嘴，多好的杀人理由，就这么被地窟白白放过了，还让对方成长为了地窟大敌，真是给机会都不中用。
张涛笑道：“小野的话糙理不糙，你们连三界强者都未曾摸清楚，就敢列榜，真是瞎胡闹。”
风云道人也不再和小娃娃纠缠，说道：“待到大变到来，强者自会出山，到时再补充榜单也不迟。”
“张某倒是不急，只是想知道一件事，还望前辈赐教。”张涛表现得很是礼貌，缓缓道：“天界……是否真的彻底消失了？”
风云道人本不想回答，只是看到了郭生野很是悠哉的模样，便开口说道：“武王若是好奇，为何不问问野王？”
被提到的郭生野掀了掀眼皮，阴阳怪气道：“是啊，他武王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海螺呢？”
第二百五十六章 玩不起
世界上最寂寞的事情，莫过于你玩梗嘲讽别人，但是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能听懂。
没人配合，郭生野最后也只是无聊地扯了扯嘴角，说道：“我替风老头回答一个问题，一会儿风老头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风老头还是疯老头？
这小子是不是拐着弯地在这挤兑人呢？
张涛、黎渚、风云道人等人脑中不由得浮现出这个问题。
风云道人还没回答，郭生野便说道：“天界不算是彻底消失，它只是碎成了很多片，每一片都爱上了不同的人。”
“……”
张涛怒道；“你给老子好好说话！”
“行吧。”郭生野百无聊赖道：“天界被人打碎了，肯定有一些碎片留存至今，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捡到碎片里的宝贝。”
张涛不以为意地说道：“碎片里能有什么宝贝？”
郭生野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地指点道：“你傻啊，天界当初是什么人居住的，都是些皇者天帝，说不定捡到的碎片就是他们的居所，里面能没有好东西吗？”
“……”
张涛有些犹疑地看了眼郭生野，这小子怎么忽然这么配合他了？
“伱小子也是傻，直接就这么说出来了，到时候碰上了天界碎片，有人跟咱们抢怎么办？”
郭生野无语道：“难道我不说，别人就想不到吗？你还真以为这些人都是傻子？”
张涛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你要问风云道人什么问题，我看看我能不能回答你。”
“你回答我也行。”郭生野勉强说道：“我想知道一个父亲会出自什么样的心态，将儿子扔到四面楚歌的环境之中，牺牲自己，帮他爹筹谋大事？”
张涛：“……”
风云道人：“……”
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然而不管是张涛，还是风云道人都有点绷不住了，脸色一个塞一个的精彩。
这混蛋玩意儿在指桑骂槐什么呢？！
郭生野照旧笑眯眯的，他这人有一个缺点，论起伤害来，敌我不分，还进攻性极强。
张涛黑着脸，半晌，看向了风云道人，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前辈，既然这问题是小野问您的，那就由您作答好了。”
“……”
风云道人微笑道：“老夫尚未娶妻生子，野王这问题怕是问错人了。”
“是吗？”郭生野悠悠然道：“我不信。”
滚啊，谁管你信不信！
风云道人忍了忍，没忍住，没好气地说道：“你问这个有什么用，你又用不上。”
“防患于未然。”
郭生野唇边含笑。
风云道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必了，老夫掐指一算，你孤独终老，多余一问，实属不必。”
“呵。”郭生野嘲讽一笑：“双双破防，真是好笑。”
张涛的脸更黑了，风云道人的脸色也不遑多让。
这小子就是故意挑事儿，自己个儿心情不好了，就拉着别人也心情不好。
别人心情不好了，他自己就爽快了，损人不利己，真是个坏种。
张涛没想到自己转移话题，竟然让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再次若无其事道：“咱们还是说回天界碎片吧。”
他眯了眯眼睛：“我先前就好奇，某些老古董仿佛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毫无痕迹，我猜可能就是藏身于天界碎片之中，自成天地。”
镇天王也开口说道：“这倒是有可能的。”
张涛点头，猜测道：“里面或许还有皇者和极道天帝的遗骸？又或许是上古传承、神器？”
隐藏在背后的风云道人抽了抽嘴角，他真是不知道该说郭生野什么好了。
若是说郭生野嘴严实，那可真是委屈了他自己和其他被骂的皇者。
但若是说郭生野的嘴不严实，张涛看起来却是像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
风云道人瞥了眼郭生野，这小子不论何时何地，都透出一股子混不吝的气质，看着就欠揍。
张涛又笑道：“我还真是好奇，天界碎片之中会不会存在皇者大道的传承，若是皇者陨落，那我们直接走皇者大道，岂不是就可以直接成皇了？为何没有人产生这样的想法去天界遗址找找呢？”
虚空中有人淡淡说道：“谁说不曾找过，昔年天帝还在，带着一群人去寻找残址，最终天帝陨落，其他人也是死伤惨重，然，一无所获。”
郭生野嗤笑一声：“天帝哪里是去找天界遗址，莫不是在诓骗吾等？”
“弱冠之年的野王有何指教？”
那人将“弱冠之年”四字咬得极重。
郭生野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这些古老帝尊一个个的就像是古代出门的黄花大闺女，面容与身影隐在虚空之中，让人看不分明。
“本王知道你虽然年纪大，但是依然比不过年纪轻轻的我，心中嫉妒不已，但是你也不必耿耿于怀，一直将本王的年纪挂在嘴边，实在是让本王惭愧不已。”
我呸！
那位古老帝尊气得脸发青，真是数百年，不，上千年都不曾遇到过这般不要脸的小子了，一点强者的风范都没有。
“本帝是说你黄毛小儿无知，哪里比得过亲身经历的吾等！”
郭生野挑了挑眉：“亲身经历？难不成你当年也跟着天帝去寻找天界碎片了？你知道天帝是怎么死的？天帝的死和你有关系？”
“我没去。”
郭生野的一连串发问，显然是问懵了对方，最后也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实话。
“呵，你没去，算什么亲身经历？”郭生野翻了个白眼，说道：“若是比起年纪大，在座的谁能比得上苍猫的年纪？我还没以猫压人，你倒好，先压起我来了？”
“……”
比不过，真的比不过。
说话的帝尊算是服了，比起嘴皮子，他确实是比不上郭生野。
郭生野见好就收，说道：“天帝……算了，一条狗叫什么天帝，天狗当年并非是去寻找天界遗址，所以天狗这例子不算，你们换一个倒霉鬼举例子。”
苍猫歪了歪脑袋，小野的意思是大狗是倒霉鬼吗？
还有大狗当年好像真的不是去寻找天界遗址的呀。
哎呀，记忆真的太多了，它都想不起来了。
这时，有人冷哼一声：“见识浅薄，想得倒是简单。天界残址位于苦海，苦海无边，三十三仙岛无数强者寻找多年不曾找到过，没有目标与方向，吾等如何找寻？”
郭生野嗤笑道：“好家伙，这年头继承别人的大道，还想让别人给你画张藏宝图不成？”
此话一出，虚空响起不少笑声。
野王这话说的有意思，也很有道理。
一位海外仙岛的强者接话说：“苦海危险，灵气无法恢复，上空也存在大量的空间裂缝，哪怕是帝级也有陨落之危。”
郭生野闭上眼，又睁开，满是不耐烦：“那怎么着，死了的皇者不仅得给你们画张藏宝图，还得把危险压制到你们能接受的范围呗，你吃饭是不是还得让人喂到嘴里？”
他抱臂倚着殿门：“我看你们真是净想好事，这么大了，拉屎都想让人擦腚。”
那是皇者大道，又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基础修炼法。
若这是个武林世界，出现绝世功法的传闻，管它是不是真的，绝对有人前赴后继地去送死。
郭生野再次扫了一圈现场的人，微微摇了摇头，这些人不行，胡萝卜吊在眼前了，都不知道动弹。
虽然这胡萝卜是假的，大家也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是做戏有本事就做全套，找这些破烂理由是糊弄鬼呢？
自圆其说都谈不上。
“野王，你说话真够难听的。”
另外一位海外仙岛的强者压抑着怒火说道：“不是我们不找，是真的找不到，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苦海之中寻找，找死的概率更大，与其如此，还不如找复生之种。”
郭生野平静道：“所以到最后还是实力问题，苦海危险，所以不愿去寻，而人间界弱小，所以你们愿意逼迫人类。”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疑问。
郭生野……一向都是如此尖锐吗？
张涛沉默了一会儿，忽地笑了：“原来如此。”
他冲着郭生野行了一礼：“多谢野王点醒张某。”
郭生野脸上露出了忍耐之色，他挺想将张涛也给怼回去，想问他犯了什么病，但是他忍了，毕竟张涛上一秒还在冲他行礼，现在翻脸，有点不地道。
但是总是有人看不惯郭生野的轻松自在，淡淡道：“天界遗址，本帝记得苍帝也是知道的，毕竟莫问剑就曾去过天界残址……对了，苍帝的神器也是在那里得到的吧？可惜苍帝不愿多说，吾等念及旧情，总不能强行逼迫苍帝。”
郭生野扯了下嘴角，似是讽刺：“确实没有强行逼迫苍帝，只是像极了有话不直说，拐弯抹角挑拨离间的碎嘴子，一个硬刀子，一个软刀子，都不是什么好刀子。”
那人沉声说道：“野王，你是想要惹众怒吗？”
“众怒？谈不上。”
郭生野姿态放松，就像是在跟村口大婶闲话家常：“我念及与苍猫的旧情，饶你一命，已经很网开一面了，你最好不要不知好歹。”
他说话间，金色的龙头咆哮冲天，在云雾之中遨游，像极了一条真龙在云层中翻腾。
所有人都能看出这是威胁。
所有人也都能看出他确实是在网开一面。
那人脸色铁青，最后只能闭口不言，他不相信，就郭生野这样的，怎么会有人不想整治他，他等着郭生野犯众怒，被众人联手诛杀之。
然而就这种人，郭生野倒是见多了。
想杀他，那就来呗。
大不了一死，死了当他的阴间之王，死不了，那就在战斗中升级。
这事儿他最熟了，反正吃不了亏。
郭生野嘲弄一笑，到底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涛却是笑道：“旧情，苍猫当年也有人情吗？”
苍猫睁着大眼睛，没有说话。
镇天王却回答道：“什么人情，不过是忌惮罢了，当年天狗活着的时候，谁也不敢招惹苍猫，天狗死后，苍猫陷入了沉眠，再次出现的时候，各方势力损失惨重，乱成一团，又有谁有功夫去对付苍猫？”
郭生野了然地颔首，道：“原来是我不够强，没有形成对各方的威慑力，才导致有人想要对付苍猫。”
“……”
镇天王顿了顿，他可没有这个意思，郭生野这小子说话可真是够阴阳怪气的。
“我懂了，苍儿，都怪我，都怪我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你跟着我真是受苦了。”
郭生野说来就来，低头抚摸着苍猫的大脑袋，假哭道。
苍猫也是极为感动，眼睛都成了荷包蛋：“呜呜，小野，我不苦，跟着你，我才是享福了，你对我特别好，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
郭生野可疑地沉默了一下，他竟然有些看不出苍猫这配合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的，大家互演一波，还能恶心一下围观人群，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但是如果是真的，郭生野确实是要起鸡皮疙瘩了。
这猫未免也太肉麻了。
他这人就这样玩不起，他可以加戏，当一个戏精，但是别人真的入戏，假戏真做了之后，郭生野又会觉得不得劲。
最后，郭生野也支支吾吾地说道：“算了，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呢。”
苍猫更加感动了。
对面的张涛欲言又止，他们新武人一向是淳朴老实的，可不兴PUA那一套，PUA的对象就算是猫也不行。
张涛无语，围观的人更加无语。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苍猫呢，就苍猫那个德性，今天抢这个，明天偷那个的，老实一天都得是别人行善积德的福报。
现在苍猫在这儿改邪归正了，真是让人觉得头皮发麻，总觉得要出大事儿。
不过这时候，苍猫的主意，大家也是该打就是打。
谁让苍猫现在没有大靠山了呢。
别说是郭生野了，现在就算是莫问剑站在大家面前维护苍猫，都不一定能压抑得住大家想要神器和天界碎片的心。
自古财帛动人心，这只猫的身家可足够肥了。
明天考试…考完试加更
第二百五十七章 自不量力
这边苍猫和郭生野在深情对视，另一边黎渚脸色微微发白，轻咳了几声，引起了张涛的注意。
张涛看向黎渚，笑呵呵道：“黎渚，别装病痨鬼了，你我联手坑杀一些帝级，到时候地球归我，地窟归你，你觉得如何？”
黎渚也跟着笑了笑，果断拒绝道：“武王说笑了，黎某已命不久矣，武王又何必拉黎某下水。”
郭生野扭头，笑嘻嘻道：“人家黎王主何必要与你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买卖，武王，你可找错人了。”
张涛佯装吃惊道：“怎么是吃力不讨好的买卖，现在我心情好，才愿意与黎王主合作，要不然，他想都别想。”
“黎王主金尊玉贵的大人物，在他们看来，吾等不过是些泥腿子，登不得大雅之堂，自然也不配和他合作。”
黎渚脸色隐隐发青，怒视郭生野，喝道：“野王，你当真是觉得本王好欺负不成？”
他从未见过比郭生野还要阴阳怪气的人，真是让人恼怒。
“来，让我见识一下帝级前十的实力有多不好欺负。”
郭生野笑得畅快，遨游在云层之中的金色龙头出现在了黎渚的附近，被黎渚的属下警惕着，暂时没有靠近。
黎渚很快冷静下来，平静道：“本王虽命不久矣，但是依然是天植王庭的王主，容不下外人欺辱。”
他的话音刚落，天植王庭的区域中，便升起了数位真王，一部分奔向了那金色龙头，还有一部分直冲郭生野而来。
皆是来势汹汹，气势冲天。
郭生野笑着迎上，丝毫不见慌乱。
一道极长的红色光芒闪过天际，瞬间引起虚空大道的暴动，在空中划破了一道口子，露出了黑洞。
那是郭生野发出的攻击。
“这红色……”李振有些迟疑地暗示道：“看起来有些眼熟。”
张涛没说话，盯着场内的打斗。
这次围剿郭生野的真王，不止有天植王庭，还有天命王庭的真王。
毕竟郭生野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了命王，而天命王庭之主不管怎么说，都是命王名义上的儿子。
哪怕他再怂，瞅准了时机，也会对郭生野出手。
就像现在。
虽然张涛没有给李振回应，却有人回应他。
战王眯着眼，若有所思的模样：“红雨？”
郭生野的攻击，像极了真王死亡时，天上下的红雨。
这也导致了郭生野在战斗的时候，红芒闪烁，就像是提前为真王送行一样，比风云道人更像是收尸人。
“老夫记得野王的攻击之前不是红色？”
战王侧头问李振。
李振默默点了点头：“他曾经也是金色。”
“是从什么时候变的？”
李振摇头，犹豫着回忆道：“他斩杀命王之时，好像还不曾变过？”
“不可能！”
战王还未出声，身边的人类绝巅就已经震惊出声。
“这才过了多久，郭生野攻击的颜色就发生了改变，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呢？”
战王也颔首沉吟道：“而且郭生野一直处于众人视线之中，他似乎从未有过变化。”
其实战王更想说的不是“变化”，而是“变异”。
在众人沉默的时候，张涛笑道：“这小子身上的秘密一向很多，也不差这一个。”
只是话虽这么说，众人心中依然沉甸甸的，脑子里思绪纷乱。
在这混乱的局势中，出现一个谜一样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事，哪怕他是华国人。
而围攻郭生野的真王们也发现了郭生野的外强中干。
似乎是金色龙头牵制了手杖近乎大半的实力，郭生野的攻击力度比起从前来说要弱上许多。
而郭生野本人，似乎也有些力不从心。
这种露出了疲态的猛兽，是猎人们最喜爱的猎物。
地窟真王也是如此。
郭生野叹了口气，小唐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身边，随同他一起作战，填补上郭生野攻击的弱势。
小唐轻声笑道：“这很像以前。”
以前郭生野还不曾成长起来的时候，小唐和小白也是如此配合他作战，将死气混合在郭生野的攻击之中，磨耗死对方。
郭生野没有说话，或者说，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他本就尚未恢复，再加上为了装逼，耗费大力气抽取了两个帝级实力的灵体，余力不足。
不过郭生野再怎么没有余力，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倒在真王面前。
毕竟他自视甚高，非要倒在别人面前的话，郭生野觉得那人怎么也得是一位皇者。
“他们也想要拉您进入本源世界。”
小唐忽然皱眉说道。
郭生野躲开一位真王的攻击，抽空抬眸看了眼天空上的岿然不动的酆都城。
“不必管。”
郭生野淡淡道。
小唐语速极快地说道：“若是被发现……”
要知道别人的本源星辰都藏身于本源宇宙，没有人愿意让别人窥视自己的大道和本源世界。
然而郭生野的本源世界，就这么大咧咧地摆在所有人的头顶上。
若是真的暴露了……岂不是谁都能来戳上一戳？
郭生野不耐烦，加重了语气再次重申道：“不必管。”
小唐的忧心忡忡，郭生野并非不知，只是他确实不怕别人来碰他的大道。
死气，不是那么好触碰的。
尤其是酆都城，是最纯粹的死气构建而成，是其中的精华本源。
哪怕是种子本种，站在酆都城面前，也不敢说自己能吞下它。
小唐知道郭生野下了决定后，便不会听从他人的意见更换决定，最后也只是轻声道：“是，殿主。”
郭生野的疯劲，这次彻底暴露出来了。
所有人都能看出郭生野不过是强弩之末，强撑着自己不知为何变得亏空了的身子，来与数十位真王周旋比斗。
然而郭生野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充斥着血丝，像极了红色的蛛网，看着便渗人。
风云道人瞥了眼风云碑，碑上的名字已经熄灭了百分之九十，看来胜利者已经都进入了空间战场，王战之地一行也快要接近尾声了。
只是……
风云道人看向了被围攻的郭生野，这次不知道郭生野能不能撑下来了。
郭生野的异常被人看在眼中，就是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偏偏还要招惹他人。
风云道人在心中嗤笑一声，可能这就是少年天才，自以为是，妄自尊大。
张涛皱了下眉头，手中现出教鞭，一鞭甩起，身影随之落至郭生野身边，与他一同作战。
郭生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武王，我已脱离人族。”
张涛在众人围攻之下，游刃有余，还能抽空回他一句：“你也说过，虽然脱离人族，但你到底出身自人族。”
他大笑，高声道：“野王于人族有功，大功，我张涛来助你，又有何人敢指责？”
张涛的话语掷地有声，李振沉默半晌，持剑飞入包围圈之中。
郭生野扯了下嘴角，像是在笑，只是那双眼睛里依然看不出情绪。
“我劝你二老省着点力气，大菜在后头呢，别浪费实力在我这儿了。”
郭生野的冷嘲热讽虽迟但到。
“你小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狗咬吕洞宾。”
张涛一直在笑，语气听起来很是愉快，只是他的气息有些不稳，他本就受了伤，眼下又碰上了一对多的局势，确实是不太妙。
郭生野一杖劈向敌方脖颈，右手伸开，无数根精神力的丝线张牙舞爪，如同一张大网，网住了面前的敌人。
他下了狠劲儿，精神力网逐渐收缩拢起，手杖如同拥有了自己的意识，在空中挥舞着缠绕在对方身上，不停地寻找着敌人的破绽。
“噗——”
被网罩住的真王一口金血喷了出来，浑身如同筛子一样不断往外涌出金血。
郭生野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对眼前真王的惨状视而不见。
“啧，你小子真狠。”
张涛趁机瞥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审讯地窟俘虏都没那么下狠手。
这小子难不成还是个天生的刑讯专家？
这样想着，张涛也问出来了：“小野，回去当个刑讯专家如何？让你和我平起平坐，专门给你建个部门，负责审讯。”
郭生野趁着对方受重伤，近身想要抽出真王灵体。
他脸色惨白，虽然郭生野原本就这个肤色，但是居然还能更白，脸上、身上都冒出了冷汗，仿佛是病秧子在拔河。
真王的身体软软倒下的时候，郭生野将灵体收至掌心，大道震动，天上飘起了红雨。
这时，郭生野才有空回答道：“不如何，现在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不兴搞这一套。”
“呵，你还挺有觉悟。”
“我一向如此。”
郭生野理所当然道，转向了下一个目标。
虽然死去的真王死状很是惨烈，但是郭生野的伤势也不遑多让。
郭生野知道自己的体力支撑不了太久，所以基本都是以伤换伤的打法，看起来极为可怖。
而且……
“小野，为什么你的血是红色的？”
张涛问出了在场的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郭生野嗤笑道：“因为老子是人。”
张涛没好气道：“老子也是人。”
“宗师非人，不是你们说的吗？”
“你少在这儿偷换概念。”
张涛翻了个白眼，身上被砍了一刀，兵器与肉身的碰撞发出了“砰”的一声，硬度真是可以说一句平分秋色。
“敢偷袭老子？！”张涛怒了，追着那位真王就开始甩鞭子：“看我的张涛教育录！”
郭生野：“……”
李振：“……”
好想装作不认识张涛啊，虽然在座的大多数都是熟人，但是一样还是觉得好丢脸。
李振此时也闷声问道：“为什么会是红色的血？”
众所周知，在宗师金身化之前，人类武者的血液都是红色的，但是一旦金身化之后，血液就会变成金色。
而现在郭生野的血变回了红色，让人不由得担忧他是否不再拥有金身。
要知道郭生野之前可是鼎鼎有名的双九锻，若是没有了金身，郭生野的实力很有可能又会下降。
“红血很久了。”
郭生野吐槽道：“不就是一个血液的颜色吗，而且还是烂大街的红色，等我什么时候成为了蓝血贵族，你们再问不行吗？”
老实人李振问道：“难道你的血液还会二次进化成为蓝色吗？”
他问得认真，让郭生野好一阵无言。
“不，我说着玩的。”郭生野无奈之下，解释道：“至于红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又是一种变异吧。”
“哦，这就解释得通了。”
李振恍然大悟地样子，让郭生野再次无言以对。
郭生野很有自知之明，这只是糊弄一下对方，结果他没想到李振就这样接受了。
而且接受这个解释的不只有李振，在场不少人脸上都出现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这么好骗？”郭生野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想想也是，三界之中的人估计是看多了变异。
什么骨髓变异、精神力变异之类的，人家都见多了。
现在出现一个血液变异，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郭生野这样想着，也安下心来了。
然而张涛却不是好糊弄的，将那位真王像赶羊一样再次撵了回来之后，又重新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血液变异？”
“您这话说的有意思。”郭生野阴阳怪气道：“那变异这事儿，也不能拼团吧？”
张涛也知道自己说话有歧义，轻咳了一声，说道：“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血液变异有没有什么前置条件之类的？是什么促使了你的血液发生了变异？”
郭生野沉吟片刻，说道：“可能跟我的大道有关系。”
话说到了这份上，张涛也不好多问了。
毕竟当众询问别人是什么大道这事儿，张涛还是干不出来的。
然而张涛不问，不代表郭生野不说。
郭生野笑眯眯地说道：“其实大家都见过我的本源世界，地狱岛，地狱岛，怎么能没有红色的鲜血呢？”
他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的脑中瞬间浮现了地狱岛的景象。
考完了笑死一个题都不会还有一更明天补上太困了码着码着睡着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二更合一
地狱岛，白骨、黑土、黄泉皆在其中，阴森恐怖，神秘而危险。
若是说配上红血，倒是极为相衬的。
有这个想法的强者猛地一甩头，被郭生野带沟里去了，什么衬不衬的，本源世界又不是装饰房子小游戏。
“野王不愿说便罢了，吾等更想知晓野王如今是否还有金身？”
郭生野听了这问题，忍不住嗤笑一声，看向说话的帝尊老古董。
“我说你们这些老鼠，是待在自己的世界里作威作福太久了吗，连基本的社交礼仪都忘干净了吗？”
是否还有金身……这事儿是他们该问的吗？
真是对自己一点AC数都没有。
看着气歪了鼻子的帝尊，郭生野笑眯眯道：“我都在这儿打了这么长时间了，你竟然还看不出我有没有金身？你这帝尊不会是假的吧？”
“本帝自然是能看出来。”
古老帝尊这话说得有些心虚，毕竟郭生野攻击花样手段极多，很难看出他到底拥有什么底牌。
听到这话，郭生野也只是一笑，没有再说话。
只是他不说话，却像是什么都说尽了一样，白白叫人难堪。
黎渚却忽然笑道：“野王，本王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郭生野淡定地一杖将人拍开，说道：“你且说。”
“你现在还有没有金身，这个问题的答案告诉我，可以停战。”
黎渚眼看着己方的真王一个个减少，虽然郭生野三人身上的伤势也越来越重，但是他依然觉得亏。
他不像命王这些人，命王他们总觉得只要能灭杀人类绝巅，赔上多少地窟人的性命都无所谓，都是他们赚了。
但是黎渚不同，除非是真的触及到了自己的底线，否则，他不愿将屠刀对准地窟。
郭生野顿了顿，身上又被捅了一刀，无语道：“行，交换。”
黎渚抬了抬胳膊：“暂且停战。”
瞬时，场内一片安静，只有张涛握着鞭子蠢蠢欲动，虽然很想趁这机会多杀几个，但是到底还是按捺住了。
他还从未杀得这么畅快淋漓过，真是不知道是郭生野在暗中相助了，还是因为今天的手感好。
郭生野笑眯眯道：“我辛辛苦苦修炼的金身，我怎么忍心放弃它呢。”
黎渚咳嗽了几声：“野王，都到这个时候了，没有必要给我兜圈子，你只要说有还是没有就可以了。”
郭生野爽快道：“自然是有。”
“行，我知道了。”黎渚也不纠缠，他本就是想要找个由头将这场猴戏停止，现下郭生野这么配合，倒是省了他的事儿。
说完后，郭生野三人周围的地窟真王像是刚从王战之地出来的李长生等人一样，残兵败将，伤痕累累，退回了地窟区域。
“你有金身，为何血液还是红色的？”
黎渚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问道。
郭生野笑眯眯地说道：“这是另外的价钱。”
“……”
黎渚将脏话憋了回去。
张涛和李振也互相搀扶着回到了地球的区域。
郭生野远远看了他们一眼，眨眼片刻，落回了天子殿殿门，大咧咧地坐在了天子殿门口，不像是殿主，更像是来打秋风的远方亲友来碰瓷，如果不看脸的话。
张涛刚回来，就听见李长生说想要进入王战之地帮方平等人。
只是张涛否决了，直接道：“你们回御海山等候，现在地球通道上几乎都是空置，小心地窟狗急跳墙。”
李长生定定地看了几秒张涛，笑道：“行，那我领着人防守各大地窟，方平回来的时候，帮我给他捎个信儿。”
“好。”
既然事情谈妥了，那张涛便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只见他一拳轰出，轰出了一条黑色通道，从通道的另一侧可以看到御海山，可想而知张涛的强悍，哪怕他受了伤。
李长生这些人飞速撤离后，张涛也松了口气。
毕竟这些人一直留在前线，还都是重伤员，实在是让他放心不下，还是送回去的好。
“郭生野，苍帝去哪儿了？”
有人很是自来熟，径直朝着郭生野喝道。
郭生野眯了眯眼，神态之中颇有一番不屑，淡淡道：“你管它去哪作甚？”
“你！”那人脾气不算好，直接道：“我问你话，你便直说，扯什么其他？”
郭生野直接闭上了眼，不再理会这种脑子有问题的二世祖。
他虽然不认识这些人，但是凭借他们的穿着、姿态以及言语，便能大体猜出对方的身份，正如现在这个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二世祖。
在小世界里作威作福久了，仗着自己的后台强硬，所以天不怕地不怕，坚信世界上所有人都会因为自己的后台而让着他。
这种人，郭生野是最熟悉的，毕竟他曾经也是这样。
那人在原地气急败坏，最后被身边不想惹事的同门师兄弟劝了下来。
郭生野的精神力往外延伸着，因为自身的特殊，他的精神力也极为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
精神力飘荡在王战之地外围，绕过了在场的众人，又飘向了远方的禁忌海。
若是能被人看到精神力，恐怕得大吃一惊，所谓天罗地网，莫过于此，郭生野的精神力确实强到可怕。
曾经因为郭生野的肉身脆弱而被压制住的精神力，现在发挥出了自己应有的水平。
精神力慢悠悠地游到了禁忌海上空，看着海面上浑然不知的肥猫。
刚刚爆发大战，在郭生野与众真王对战之时，苍猫便趁机跑了出来，来到禁忌海海面上，为张涛的计划做最后的收尾。
精神力悠哉地看着下方干苦力的肥猫，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些岁月静好。
天子殿殿门口坐着的郭生野，忽然睁眼，抬头看向了王战之地。
那双黑色的眸子里似乎装不下任何事物，但又好像装下了整个苍生。
郭生野注视王战之地许久，才移开了视线，看向了有所发现的张涛。
张涛冲他微微一笑，方平应该是走上本源道了，而且大道似乎与他有所重合。
只是……
张涛轻轻皱了下眉，不知道为什么，郭生野居然也能发现，难不成方平的道和郭生野的道也有所重合，才会被他发现的吗？
不可能吧，郭生野那诡异的道，世间罕见，不可能还有第二个人走上类似的道路。
可能又是郭生野的某些小手段，让他发现了这件事。
张涛松开眉头，脸上露出了个笑容，他有传人了。
方平与他理念一致，道路一致，哪怕没有从他这儿学去什么，也是他张涛的传人。
只是可惜郭生野了，张涛本来想要的是让郭生野成为他的继承人，哪怕二人道路不同。
但是郭生野这小子非要从台前转向幕后，更甚于直接宣布脱离人族。
张涛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是隐隐有些猜测。
郭生野看中的可能不只有人族，他想要得到的更多。
而这，与张涛理念并不相同。
再怎么说，张涛也是人皇，人皇，人族之皇。
郭生野不知道张涛能在对视的一瞬间想到这么多东西，他只是又恹恹地合上了眼，原本苍白的脸色染上了一抹薄红。
他讨厌等待，而这次王战之地，真是让他等太久了，而且还要继续等下去。
和无精打采的郭生野不同，精神兴奋的张涛一拳轰向了风云道人和他身旁的石碑，又一拳轰向了隐藏在虚空的平育天帝，手中出现了教鞭，又与平育大战起来了。
小唐站在郭生野身边，聚精会神地观战。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唐的脸色越来越差，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不得已之下，他消失在了郭生野的身边。
与此同时，郭生野的背后出现了真正的守护神。
曾经巨大的仿佛山岳一般威武的守护灵，如今身影已经虚幻了不少，甚至能看出已经缩水变小了许多。
虚幻灵体连接着郭生野的肉身，这段时间以来，不断地将能量输送到郭生野的体内，然而承担了三界死气的郭生野，如同一个无底洞，能量淹没在他的每一滴血液之中，平息着灵体的哀嚎。
郭生野昏昏沉沉地靠着殿门，虚幻灵体微微俯身，探出巨手覆在了郭生野的额头上。
原本是极温馨的一幕，但是由于手掌和脸的大小不匹配，灵体的动作直接盖在了郭生野的整张脸上，看起来颇为滑稽。
郭生野似有所察地睁开眼，与虚幻灵体对视着。
应该是对视，郭生野想道，谁让这灵体没有脸呢，就像是曾经的小唐和现在的小白一样，面容模糊。
但是凭借灵体的身形，郭生野也能看出来，这是放大版本的他。
或者说，是前世的他。
郭生野勉强抬起手打了个招呼：“嗨，又见面了。”
灵体默默把手收了回去，这次它不必担忧吵醒郭生野了，没有控制自己的动作，身上缠绕着的锁链发出了刺刺拉拉的声响。
郭生野听着这刺耳的声音，就像是没听见一样，面色不变，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笑道：“你出来做什么？”
虚幻灵体没有说话，郭生野大方地在心里原谅了它的失礼，毕竟它连嘴都没有，他作为轮回之主怎么能过于苛责于它呢。
只是郭生野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机械声：“你发烧了。”
“你放屁。”郭生野不假思索道：“我是帝级，怎么可能会发烧。”
机械声应该就是虚幻灵体，不知道它为什么忽然有了自己的意识，并且想要和郭生野交流，但是这不妨碍郭生野怼回去。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郭生野还是很诚实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热的触感让他一怔。
在成为轮回之主后，郭生野的体温如同一块寒冰，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人体的温度了，除了和别人打架的时候。
“这是正常人的体温。”郭生野说道：“应该也就三十七度左右，没有发烧。”
可能是虚幻灵体不做人太久了，忘记了这种生活常识吧。郭生野想道。
“但你不是正常人。”不是人的虚幻灵体指出了郭生野话里的漏洞。
郭生野：无法反驳。
与他平时的体温比起来，这已经算是高烧了。
换成正常人，这种高烧已经能将人烧成肺炎，或者是直接烧成傻子。
郭生野淡定地给自己找着借口：“难怪我脾气忽然这么暴躁，脑子忽然这么迟钝。”
虚幻灵体淡淡道：“你脾气向来不好。”
郭生野挑了挑眉：“你不是我吗？”
“我不是，我只是你留下的能量体容器。”
虚幻灵体没有卖关子，直接将自己的身份来历说了出来。
郭生野点了点头，难怪这灵体的声音听起来这么赛博朋克。
“你只反驳了我的脾气，看来在你心中，我还是大脑灵敏的聪明人。”
郭生野毫不尴尬，笑嘻嘻地说道。
虚幻灵体沉默了一瞬，转移了话题：“你不想问我其他的问题吗？太多的能量让我陷入了沉睡，限制了我的意识，等到能量全部输送给你，我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它的潜台词很明显，它的时间不多了，有什么想问的就抓紧问吧。
丢弃了不少记忆的郭生野摇了摇头，脸上是虚幻灵体熟悉的如出一辙的恶劣笑容：“我没有想问的，你继续睡吧。”
已经沉睡很久了的虚幻灵体：“……”
果然，人还是那个人。
“若是你想说，那就说。”郭生野补充道：“我确实没有什么想问的，不过我还算是个优秀的倾听者。”
虚幻灵体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郭生野的意思，声音有些滞涩：“如果你想要摆脱现在的境地，需要尽快成为真正的轮回之主。”
现在的境地，就是指郭生野全凭意志力压制着三界的死亡，一旦动用过多的实力就会变成目前这样的弱鸡。
郭生野淡定道：“这个我知道。”
“如果你按照自己原本的计划进行，能量完全不会像现在这样浪费在压制三界死亡上面。”
虽然现在指责郭生野没有任何作用，但是虚幻灵体还是忍不住这样说。
郭生野太任性了，如果按照这个世界正常的修炼道路，庞大的能量完全能够让他安然地度过每一个境界，按部就班地成为真正的轮回之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全知之眼的剧本也被打乱了，修炼的道路也走上了歧路。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虚幻灵体想道。
郭生野老神在在地说道：“没有完美的计划，毕竟人生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这也是常识。”
虚幻灵体憋闷道：“随你，不过我也快要陷入沉眠了，你真的没有任何问题问我吗？”
“没有。”
郭生野淡定地说道：“不过你得帮我带个话。”
“什么？”
“等能量消失，你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是要回到阎王爷那里吧？”
虚幻灵体愣愣地点头。
它算是被郭生野抢回来的，原本在地府的研究部门收藏中心待得好好的，结果碰上了这么个土匪员工，直接将它打晕带走了。
打晕后，虚幻灵体又因为体内囤积的大量能量而陷入沉眠，平时也只能在郭生野虚弱到没有意识的时候出现，实在可怜。
幸好，现在计划出现了意外，能量提前被消耗，它也即将要回到收藏中心，远离这个魔头。
郭生野笑眯眯地说道：“那你帮我带个话，跟老阎王说，我早晚把他的地盘打下来，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虚幻灵体的身体僵住了。
什么？
如果它没有因为带话被阎王爷打死的话，它以后应该还能再见到郭生野这个土匪。
这是什么噩梦吧？
它咽了咽口水，如果它有口水的话，僵硬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帮你带话的。”
“谢谢。”郭生野翻脸不认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道：“现在你可以去睡觉了。”
“哦。”
虚幻灵体愣愣地转身，再次钻回郭生野的体内，消失了。
郭生野面无表情地看着巨大的灵体缩手缩脚地钻入自己的体内，只觉得这是前世自己的恶作剧。
安排什么退场姿势不好，非要钻进去。
什么恶趣味，连自己都坑。
在郭生野腹诽自己的时候，外界轰鸣声响起，虚空中一条大道当场断裂。
又死了一位真王。
而且是在王战之地里面死的，死亡的动静被一层东西阻隔了，不如在外界斩杀真王的反应大。
郭生野想起走上本源道的方平，和方平头顶上那越发浓厚的气运。
不出意外的话，这人应该是被方平弄死的。
作为气运之子，在升级之后遇到不长眼的敌人来替他巩固境界，这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
郭生野木着脸，丝毫不感到意外，他也好想和势均力敌的对手作战啊。
虽然他这样想，但是其他人可没有郭生野这样的好心态。
李振的脸色微变：“王战之地中有真王存在？”
“是谁被斩杀了？”
“反正不是二王，里面的小鬼们可没有这个实力斩杀二王。”
不知为何，现在的风向已经不是猜测二王生死了，大家似乎已经都十分确认二王存活着，只是没有出现。
“会不会是二王的手下？”
“不好说。”
这事儿还真不好说，二王肯定不是光杆司令，王战之地中一定会有他们控制的手下，但是要说死亡的真王是他们的手下……
“管他呢，反正不是咱们的人。”
说话的是南云月，她这话说得十分潇洒，让很多人类绝巅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话说的不假，人类这方可没有那么多的真王人手送进王战之地，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人类都不舍得让真王战力在王战之地浪费时间。
“会不会是那个组织的人？”
这话一出，张涛忽然看向了风云道人，哈哈大笑着问道：“风云道人，你亲戚死了？”
随着张涛嚣张突兀的问话，众人也将视线转移向了风云道人。
“说起来，风云道人应该也是那个组织的人吧？”
“我看不错，也就这几家势力有这个能力了。”
“风云，难不成这次是你们留在空间战场中的人手死了？”
幸灾乐祸的声音瞬间在四面八方响起。
在场的强者都不介意在这种时候踩上一脚。
毕竟大家都忌惮着风云道人背后的势力。
不是什么人都乐意看见三界风云榜的出现，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那个神秘的组织继续强大下去。
这关乎他们自身的利益。
有人疑惑道：“对了，不知道这位真王是被谁斩杀的，里面还有出色的九品吗？”
要知道最出名的九品武者，当属祁幻羽，他确实有斩杀真神的实力。
只是祁幻羽压根儿就没有进王战之地，而且已经被郭生野给杀死了。
至于其他九品……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众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祁幻羽，随后视线放在了郭生野身上，是他杀了祁幻羽，还有祁幻羽的师父命王。
师徒二人皆死于他手。
郭生野笑道：“看我作甚？我只是替天命王庭之主解决了两个隐患罢了，实在不是出于我的本心。”
而被郭生野提到的天命之主跳脚道：“你少污蔑本王！”
“你知道你父亲被你名义上的父亲堵住道了吗？”郭生野笑眯眯地戳人心窝子，啧啧称叹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被堵得那么严实的大道。”
“什么父亲，什么名义上的父亲，你特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郭生野装作极为吃惊的模样，说道：“祁幻羽是你爹啊，你不想认爹了吗？”
“本王看你是不想活了！”
天命之主在命王死后本就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他本就不满黎渚擅自停止了对郭生野的围攻，眼下有了更好的出战借口，他瞬间抬手准备让天命王庭的真王再次围攻郭生野。
这时，镇天王打了个哈欠，说道：“命王也是够能忍的，这么大的绿帽子都能忍住不杀祁幻羽，他是不是还想着逼迫祁幻羽晋级真王啊？”
“逼迫祁幻羽晋级真王？”
镇天王淡淡道：“对，两条道本源上是一条道，也许可以叠加，啧啧，搞不好还能续接，不过这事不是一般的难，命王也不是这方法的首创。”
他回忆道：“天界坠毁后，有些人想要成皇想疯了，杀儿子，杀老子，杀兄弟……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呢，别人不说，那里面的俩家伙也是有几个徒子徒孙的，后来死光了，谁知道怎么死的。”
镇天王忽然笑道：“还有王屋山那位疯婆子，他男人怎么死的，现在可难说，说不定就是他兄长干的，老夫记得这兄弟俩走的道也是差不多，真要如此，说不定还能续接一条大道。”
风云道人的眼皮陡然一抽。
阳神这徒弟……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放着大事儿不管，现在竟然挑拨起他俩儿子的关系了。
不对，应该是挑拨起他大儿子和二儿媳的关系。
心里虽然骂着镇天王，但是风云道人表现上依然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模样。
郭生野却是饶有兴致地吃瓜看戏，镇天王的话一出现，他就去看了风云道人，之后又去看了看黎渚。
这父子俩的反应都十分有趣。
最后，郭生野的视线又回到了镇天王身上，这老头子也有趣，让他不由得好奇起，如果黎渚和风云道人的身份暴露，镇天王这个当面抹黑他人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张涛这时候也一拳轰走了平育，拍拍屁股跑回了自个儿的地盘吃瓜。
被丢在原地的平育脸色沉得滴水。
镇天王可不知道他造谣的正主亲爹、亲兄弟都在场，依然笑呵呵地说道：“当年那家伙老夫也认识，不是什么好鸟，仗着自己有个皇者老子，嚣张得很，四帝都敢招惹。”
郭生野关注着风云道人的脸色变化。
这是他第一次吃瓜吃到别人家，还是当面吃的，刺激极了。
真想还能再观赏一次这样的场面，郭生野很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镇天王讲着八卦，讲这位皇子招惹了灭，被爹压着在灭天宫跪了三天三夜，又讲这位皇子当年十分支持天人计划，仙人分割。
最后，镇天王总结道：“老夫觉得这人是能干出杀掉兄弟，续接自己大道的事情的。”
虚空中有人问道：“镇天王说的这位皇子是坤王？”
“废话，不是他是谁。”镇天王没好气道，随后又是一笑：“坤王，地皇的儿子地坤，这老少俩，都挺有意思。”
“妖皇就是地皇，传说妖皇神朝时期，复生之地也有皇者……”
镇天王淡淡道：“人间自然有皇者，当年的九皇大半都是从人间界走出去的，不过到了后来，也没有多少人记得此事。”
“那坤王死了吗？”
镇天王玩味地说道：“难说，说不定你们之中就有人背后是坤王呢？”
郭生野时刻关注着风云道人，风云道人若有所感，回望他，二人对视一眼，郭生野冲他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风云道人的脸色一僵，他倒是忘了这小子知道他的身份。
第二百五十九章 情报屋
风云道人从未见过像郭生野这么胆大妄为的小子，若是他恢复真身，他定然要这小子为他的无礼冒犯付出代价。
只是……
风云道人想起郭生野所说的，天帝投了种子，很有可能拥有复活的能力，而郭生野可以克制天帝的复活。
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风云道人恢复真身后，倒是也不好动他了。
风云道人在这里想七想八，有人开口问道：“说起坤王……镇天王阁下，天植王庭的乾王是否就是昔日天庭的乾王呢？”
镇天王淡淡道：“老夫怎知？地窟的这些真王瞎取名，鬼知道他们是谁。”
“野王，你可知晓？”
又有人看向了郭生野，出自郭生野之手的新帝榜，榜单介绍的乾王，那句“乾王真的是乾王吗”，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郭生野笑眯眯道：“曾与乾王交过手的镇天王前辈都不知晓，我又怎么晓得？再说了，我这小辈，从未见过乾王，就算我说他是，有人肯信吗？”
镇天王补充道：“老夫与乾王隔空交过几次手，但未全力以赴，所以不清楚他的身份。不过说起来，命王的上一任就是乾王所杀……”
他有些责怪道：“野王，你冒失了，命王还有用，怎能这么快就将命王斩杀？”
郭生野笑容不改：“镇天王，我尊你年长，叫伱一声前辈，你还真当我是小辈了不成？”
旁观者倒吸一口凉气，野王真是疯了。
疯狗，见人就咬。
野王此时得罪镇天王有好处吗？
没有！
甚至还会让人类绝巅降低对他的好感度。
镇天王自诩年长——他也的确年老，并不与二十岁的娃娃计较，依旧淡定从容，语气温和：“此话怎讲？”
郭生野说道：“我不爱听说教，也不爱被人管教。”
镇天王点了点头：“是我冒犯了。”
他刚刚确实是忘了，他与郭生野的关系本就说不上好。
“你知道就好。”
郭生野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在场不少强者都觉得不快。
“嘶——野王未免太过于高傲了。”
“是啊，镇天王确实古老，本就是前辈，野王不过一运气好的小儿罢了……”
嘀嘀咕咕的声音琐碎细微，虽不明显，但是聒噪。
郭生野笑眯眯地扫了一眼说闲话的，他明面上是二十岁不差，但实际上加起来也有个几百岁了，不过几百岁的年龄在这些老古董面前也不算什么。
被扫视到的人自觉地闭上了嘴，随后又暗恼自己的没出息，居然就这么被一个小儿吓到了。
等到场面安静下来后，郭生野又若无其事地说道：“镇天王前辈的意思是……命王很有可能是乾王的人？”
镇天王也没有计较郭生野刚才的“冒犯”，颔首道：“说不定，只是老夫的猜测罢了，别看两家打得热闹，说不定就是一家人，黎渚也是，以后注意着点，天植王庭明面上和天命王庭是死对头，实际上也说不定就是自己人呢。”
郭生野忽然看了眼黎渚，又看了眼镇天王，心下有些不确定了。
镇天王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镇天王知道的东西挺多，不过黎渚是地皇私生子的消息，镇天王应该不知晓。
张涛笑呵呵道：“前辈，别说这个了，八王很强吗？”
他看了下在场诸强，得意道：“前辈说说呗，今天好不容易齐聚一堂，一些老家伙都快从坟墓里爬出来了，您多少也让他们见识一下世面，知道他们与那些天王、极道、皇者的差距有多大。”
郭生野笑眯眯道：“新帝榜的主人在这儿，老张，你怎么不问问我？”
“……”
张涛沉默了一下，你自己心里没点AC数吗？
自己排的新帝榜大部分是抄袭风云榜，剩下的部分还都是自己的私心。
更何况，这新帝榜说到底，也只是帝级。
他确实是不太相信郭生野能够知晓这些隐秘，虽然郭生野的情报网络确实神秘莫测。
不过到最后，张涛还是说道：“你若是愿意说，那真是更好不过了。”
郭生野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说话真好听，不愧是老张，他第一眼就认定的老阴货。
“行，那我便说一下，若是有不对的，就麻烦镇天王前辈斧正了。”
郭生野倒也不客气，没等镇天王反应，便直接说道：“以前的以前，没有两条道三条道，大家都是走一条道的，所以八万米以上是圣人境，天王等级便是本源道十万米以上。”
镇天王点了点头，表示郭生野说的是正确的。
郭生野慢悠悠地补充道：“极道天帝和皇者境，大道皆超过90万米。”
话落，场面瞬间沸腾。
“不可能！”
“你是如何知晓的？”
“极道天帝和皇者的区别在哪里？”
“野王，你到底知道什么？”
“野王，你是否知道成皇的道路？！”
然而郭生野说完后，便又闭嘴不言了，场面才渐渐安静下来。
镇天王苦笑道：“你啊，老夫可不知晓这些极道天帝和皇者的实力标准，无法判断真假了。”
张涛也苦笑道：“年轻人，就是爱出风头。”
二人的表现也不由得让众人开始怀疑郭生野是不是说假话哗众取宠，只是成皇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让众人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
“野王，你到底知不知道如何成皇？”
“你是想要独占机缘吗？”
“地窟传言，雨霁巫山上，几度降神仙，是不是因为你找到了成皇之路？”
众人一边质问，一边不知不觉地上前，将郭生野和天子殿包围其中。
郭生野翻了个白眼：“地窟传言与我有何干系？又不是我传的。”
“那这传言是真的吗？你要成皇？”
郭生野无语道：“皇者境说到底也只是个用来划分武者实力的境界名称，我要不要成皇，取决于我的实力，又不是取决于我的想法。”
人家修真界的修真人士通过了渡劫期后，好歹还能飞升成仙，得道长生，所以人人都想要成仙，这说得过去。
而在这里，成皇后能干啥？
顶多能维持一下世界和平，还是个利人不利己的活儿。
“说的好听，你敢说你不想成皇？”
郭生野面无表情道：“是啊，我想成皇，就跟我是武科生的时候想成为宗师一样。”
“……”
“说到底，你就是不肯交出成皇的方法。”
郭生野瞥了说话之人一眼，道：“你挺有意思的，你才帝级，就敢成皇。”
那人愣了一下，问道：“帝级和皇者……”
他忽然顿住，想起了刚刚郭生野说的话。
皇者的本源道起码走了有90万米长，而帝级……超过一万米就是帝级。
九十倍的差距，也难怪郭生野会不屑。
“呵呵，你不也是帝级，凭什么就你能拥有成皇的道路？”
郭生野没好气道：“我没说我有，少往我头上扣帽子。”
“那你是如何知道极道天帝和皇者的实力标准？”
郭生野震惊地看向众人，仿佛在看一群无知愚民：“你们不知道苍猫曾经的主人是一位皇者吗？”
在场众人：“……”
他们从哪知道这等秘事？！
这可是一位皇者的私事，他们能从哪得知？！
“野王说的可是唯一的女皇者？”
一位古老帝尊斟酌着语句，问道。
“是啊。”郭生野语气轻快：“而且苍猫活了那么大岁数，又经常到处跑，知晓一些极道天帝和皇者的实力，也是很正常的。”
张涛抽了抽嘴角，他才不信郭生野有这个耐心去和苍猫谈心聊过往。
他更不信郭生野会为了套话去委屈自己，毕竟那只猫可是精明又敏锐，没好处的事情它才不会做。
“不谈这个了，不管是天王还是皇者，距离我们还是挺远的。”张涛笑眯眯地出来打圆场：“距离咱们最近的应该是野王提的圣人境了。”
不等其他人插话，镇天王紧接着说道：“野王说的不错，当年三十六圣皆是八万米至十万米。”
张涛自顾自地往下聊着天：“不是说王屋那位很强吗，难道还不如三十六圣？”
镇天王淡淡道：“当年一般，不过天界覆灭后，她活到了现在，数千年的时光又不是光长年岁，我估摸着她现在的实力有天王级了，没事少去招惹。”
而一旁的青童帝尊却顾不得这二人在这儿讨论师尊的实力和年龄，心神恍惚许久，问道：“镇天王，请问坤王大人……真的还活着吗？”
镇天王懒洋洋道：“老夫就是随便猜猜，不负责正确。”
郭生野淡定道：“天子殿有情报买卖的业务，青童帝尊，你要不要试试？开业第一单，给你打九点九折。”
青童帝尊纠结了一会儿，最后下了决心，说道：“若你敢欺骗王屋山……”
“放心，我不会砸了自己招牌。”
郭生野思考了一下，说道：“价格的话，我要月灵……”
镇天王震惊了，惊悚地看向郭生野：“野王，你……嫩草吃老……你，想好再说。”
他说话难得如此支支吾吾，简直百年、千年难得一见。
青童帝尊也震怒了：“野王，你敢辱我师尊？！”
“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郭生野比他们更加愤怒：“我要月灵手上的那把刀！”
青童不假思索道：“你妄想！”
随后，她的语气又和缓下来：“一个情报而已，根本不值这个价格。”
风云道人和黎渚也莫名地松了口气。
郭生野并不坚持，很快改口道：“那就保我一个月不死。”
青童皱了皱眉，郭生野的惹事能力，众人都看在眼里。
保他一个月不死……
感觉还不如直接给他那把刀呢。
郭生野淡定道：“一个月而已，你们王屋山怎么说也算是第一洞天，这个条件都不能接受吗？”
青童瞬间皱紧了眉头：“你要是故意找死呢？或者你身上有重疾之类的，难不成我们还得负责给你治病？”
郭生野嗤笑道：“只要吊住我一口气就行，这也做不到？我再加一个鸿宇的情报，一句话，干不干？”
青童又犹豫了，若是郭生野求资源，她倒是可以做主，但是这种保镖类型的条件，她感觉自己无法替师尊做决定。
风云道人听到这里，就知道这小子可能已经掌握了不少他们父子的情报，在这儿准备忽悠他儿媳，开口问道：“野王什么时候如此怕死了，莫非是有什么大事要做？”
郭生野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我怕有老不死的来找我麻烦，所以提前找个护身符。”
老不死·地皇·风云道人：“……”
老不死·镇天王：“……”
老不死·张涛：“……”
老不死·在场老古董：“……”
这小子到底说的谁？！
郭生野淡淡道：“过时不候，不干算了。”
“你稍等。”青童无法下定决心，还是准备问一下自己的师尊。
风云道人也嗤笑一声：“你说有老不死的找你麻烦，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怎么不反思一下你自己，为什么别人要找你麻烦？”
郭生野一掌轰碎了风云道人的虚影，等到风云道人再次凝聚出一道虚影后，掀了掀眼皮，语气懒散：“现在一个巴掌响了吗？什么年代了，还在这儿宣扬你这受害者有罪论的封建思想呢？”
在场的人沉默。
换成别人，可能是封建的受害者有罪论。
但是在郭生野身上，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自己欠揍，招惹来了麻烦。
青童派人回了王屋山，迟疑地问道：“你招惹了谁？”
“挺多的，在场的不在场的，应该都和我有仇。”
青童咽了咽口水，就因为是这样，她才不敢随意答应郭生野。
这一个月保他不死，真的太难了，这条件太过于苛刻了。
最后，青童忍不住劝道：“你不觉得你自己本来就在死亡线上反复横跳吗？不如换个条件。”
她真正想问的是，郭生野何必挣扎呢？
反正看他那惹事的模样，就是个不怕死的，不如换个简单的条件，皆大欢喜。
郭生野看了她一眼，果断道：“不。”
第二百六十章 历史
郭生野没有这般怕死过，张涛不由得深深地看了眼他，却没说什么，他估摸着这小子应该是在筹谋什么大事，危险性极高的那种。
但是张涛却想不出有什么事会让郭生野做这般准备。
张涛笑呵呵地扯开话题：“行了，等王屋山之主的回复也要一段时间，咱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他看向了镇天王：“前辈，我怎么感觉地皇的势力这么强啊，难道九皇之中实力最强的是地皇？”
八天王中有地皇的人，地皇神朝也是，还有第一洞天，再加上地皇这个皇者，势力真是不小。
镇天王淡定道：“这老夫就不知道了，到了皇者的境界，哪怕他们出手，你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郭生野看着风云道人，笑眯眯地说道：“九皇中实力最强的应该不是地皇，可能是因为地皇儿子多，显得他势力大吧。”
战王这个缺心眼的跟着附和道：“嘿，这么说起来，多子多福这老话说得也没错。”
可惜了，他蒋家世代单传，也就他这一代，出了蒋昊兄弟俩。
郭生野笑得意味深长：“是啊，不过儿子什么的，对于皇者来说，可能还不如他们的分身靠谱吧，说不定就有哪位皇者，给自己分出一个极道天帝的分身或者是八天王的分身呢。”
原本颇为恼怒的风云道人听了郭生野话里的暗示，心情忽然就平静下来了，全身心地思考着郭生野到底是不是在驴他。
四大极道天帝、八天王中会不会存在皇者的分身呢？
地皇有些头痛，他虽然经历过天界时代，但是天庭在的时候，他也不是一朵交际花，地皇自视甚高，能与他交好之人不过数人。
而与地皇交好之人，自然也不是那八卦之人。
四大极道天帝，八天王都已经成为历史，地皇上哪去搜寻他们的情报，从中分辨真假。
地皇将郭生野说的话当一回事，其他人可不会。
镇天王笑道：“野王的想象力真是一如既往的丰富。”
郭生野轻飘飘道：“我不和精神世界已经枯萎荒芜的老年人抬杠。”
镇天王：“……”
这小子真的很狂，很傲。
镇天王不由得想起了自家子孙带给他的阅读器，里面有着小辈不小心留下的小说，闲来无事的时候，镇天王打发时间翻阅了一番，小说的主角龙傲天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难不成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龙傲天这个类型的强者吗？
就像是郭生野。
镇天王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又一眼，觉得郭生野真是和里面疯狂拉仇恨的主角龙傲天像极了。
都是狂傲到没边儿的人物，在大佬面前都眼高于顶，鼻孔看人，有着不知所谓的高自尊心和自负，像是一个脸T一样，稳稳地拉住了所有反派人物的仇恨。
郭生野被镇天王的眼神看得惊悚不已：“你干嘛？”
他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将制服的纽扣一颗颗地扣好，就连颈部的衣领都竖了起来，坚定地不露出一丝皮肤。
要郭生野描述的话，那就是镇天王的双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不知道在心里打什么坏主意。
这老头子，蔫儿坏，只是披了一层世外高人的皮。
在众人闲聊上古八卦之时，轰隆一声惊雷响起，又一位真神陨落，现场安静得吓人。
现在他们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只想知道这陨落之人到底属于哪方势力，又是被谁所斩杀，以及王战之地之中又出现了什么变故。
有人低声嘟哝了一句：“怎么还不出来？”
如果现在世界和平，这次王战之地之行还能称得上是各方势力集体团建的盛会，然而现在处于乱世，不管是谁，身处这地方，都极没有安全感。
他们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同门到底是人是鬼，也不知道附近的势力又会不会猛然爆发，更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乱战将他们卷入其中。
毕竟乱世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而他们，只想活下去。
“呵，到如今，真神好像也不值钱了。”
说话的是一位人类绝巅。
众人眼中惊骇甚重，毕竟这王战之地还未破，就已陨落多位真神，实在让人难以安心。
郭生野笑眯眯道：“我们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说不定过几天，帝级也不值钱了呢，过上几周，圣人境强者也烂大街了，再过上几个月，天王都满地跑了。”
镇天王深深地看了眼郭生野，这小子一直都是如此，话里有话，就像是全盘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无论局势如何发展都脱离不了他的手掌心。
郭生野注意到了镇天王的视线，挑了挑眉，扬起嘴角问道：“前辈可有指教？”
“并无。”镇天王憋了憋，还是说道：“你说话一向如此耸人听闻吗？”
郭生野嗤笑一声：“什么时候说实话也变成了耸人听闻？这年头，个个都藏了一手，有人突破了真神境，所以大家也都成了真神境，有人突破帝级，所以大家也都成了帝级，等到有人突破了天王，到时候大家又都成了天王。”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现场诸强都极为安静专注地听着郭生野讲话，甚至于将他所言都记在了心里。
郭生野还没完，继续道：“什么烂大街的境界，不过是人家好心藏拙，死的都是跟不上趟的炮灰小兵，且看着吧，等到最后还能活着的，除了天王，就是天才。”
“野王的意思是，其实帝级还不是我们之中的顶级战力，实际上有人隐藏了实力，而且还有可能是天王？”
说话的人是之前极为嚣张的二世祖，现在已经被吓得脸色发白。
他这一趟出来是为了长长见识，可没成想，长的居然是这种见识，阿爹说得对，外面的人心真黑啊。
郭生野看都没看他一眼，垂着眸子看石砖上的花纹，说道：“只是我的推测罢了，毕竟天才没有那么多，而老古董有很多。”
“你什么意思？！”
“野王，你在侮辱吾等？”
郭生野脸上始终挂着嘲弄的笑容：“是又如何，你们是没有自知之明吗？本来就是废物，还非要本王点出来不成？”
黎渚轻咳一声，苦笑道：“吾等确实没有野王的天赋绝伦。”
郭生野稀奇地瞥他一眼，安慰道：“不必和我比，和我比没用，而且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侮辱。”
黎渚：“……”
在场诸人：“……”
混账！
这是什么混账说出来的混账话！
真是活该他成为公敌！
张涛却没有被带跑偏，皱眉道：“难道真有人明明有天王级实力却不展露出来？”
他猛然想到之前郭生野曾经提起的黎渚，按照他所说，黎渚是有着天王级实力。
既然黎渚能藏，其他人又为何不能藏！
“为什么呢？”张涛问道：“为什么这些人会隐藏实力？”
张涛觉得茫然，他之前隐藏实力，是为了在合适的时机多斩杀几位敌人，但是天王不同啊！
天王……完全能够统治三界了啊！
就这还隐藏个毛线实力！
他张涛若是有天王级战力，早就把地窟给平定了，也早就把这些他看不顺眼的老古董赶回地窟了。
郭生野扬了扬眉：“别老是问我啊，问问镇天王前辈，问问风老头，问问在场的这些老古董，这些老头子不比我靠谱？”
被郭生野拉下水的老头子：“……”
镇天王皱着眉头，状似苦恼地摇摇头，说道：“老夫……也是不知。”
风云道人也是不动声色：“天王级实力也不是谁都能拥有的，野王恐怕是多想了。”
郭生野笑眯眯道：“我确实挺爱多想的，我除了爱多想这个缺点，还有个缺点，不知道您老是否知晓？”
“……”
风云道人直觉不是什么好话，刚想制止，就听郭生野开口说道：“我还挺叛逆的，就比如别人越是说我多想，我越觉得我说的没错，是别人在心虚。”
说完，郭生野还露出一个灿烂无害的笑容，冲他赔罪道：“您老别介意啊，我说的可不是您，各位也别多想啊，风云道人可不心虚。”
风云道人：“……”
在场诸强：“……”
好一朵散发着绿茶香气的大白莲！
此子恐怖如斯！
那位二世祖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引来了全场瞩目。
他白着脸，躲在了同门长辈的身后。
这些人真的很恐怖，刚刚才接连陨落两位真王，这些人却依然嬉笑怒骂，极为淡然。
那可是真王啊！
他们也是真王，为何……为何他们不怕！
二世祖的心中已经肯定了郭生野的推测，他认为这些人不怕的原因，是因为他们隐藏了实力，他们根本就不是真王，所以他们不怕！
然而与二世祖不同的是地窟的平山王。
他一向胆小如鼠，靠自己打拼成为地窟高高在上的真王，平日里也谨小慎微。
可现在，平山王真的胆寒了！退缩了！
在平山王眼中，昔日里的同僚面色淡然，以往的敌人面露嗤笑，皆对陨落的真王不以为意。
哪里是郭生野说的藏拙，平山王又不是没跟这些人打过交道，就算有一两个人藏拙，难不成这群人全都隐藏了实力不成？
他们不怕的原因肯定是因为他们知晓内幕！
他们知道今日会陨落真王，也知道陨落真王的身份，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有平山王自己被蒙在鼓中。
真是太可怕了。
平山王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将身子缩在了众人身后，找的地方还是容易逃脱的位置。
风云道人风轻云淡地扫了眼郭生野，仿佛根本不屑与他计较。
只是郭生野耳边响起了地皇的传音：“小子，这几日你多次冒犯于本皇，本皇暂且给你记着，日后来讨。”
地皇的声音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只是郭生野依旧是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开口说道：“虱子多了不怕痒。”
其他人不知道郭生野为何忽然说出此话，但是地皇的眼神却陡然狠厉，将皇者比喻为虱子，郭生野真是好得很！
张涛试探道：“何出此言？”
“显然是因为有人给我传音。”郭生野淡定道：“有个看上我的女武者，想要让我入赘，但是我拒绝了，她说她有后台，威胁于我，问我怕不怕，能不能从了她……”
张涛虽然知晓郭生野在胡扯，但是依然忍不住想要知道下文：“然后呢？”
“然后我便说这是我在王战之地外面拒绝的第三百二十一个追求者了，他们每个人都放了狠话，虱子多了不怕痒。”
在场诸强：“……”
靠之，真是个不要脸的！
净往自己脸上贴金！
怎么会有女强者看上这等无耻之徒，都是瞎了眼吗？！
郭生野在众人诡异的视线中坦然自若，摊开手，无奈道：“像我这等姿色，有狂蜂乱碟追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到了他们这等境界，看的都是实力天赋，而郭生野却在这里扯颜值，而且他甚至不以为耻，引以为傲。
“不要脸！”
有个站在人群之中的人偷偷说道，说出了众人的心里话。
张涛也无语道：“别瞎扯了。”
郭生野确实是能靠脸吃饭，但是前提是他别长那张嘴。
好好一个人，偏偏长了一张嘴，硬生生把自己给说贬值了，也是一件稀奇事儿。
这时候，地皇的脸色已经黑得没法看了。
郭生野是故意的！
这小子为什么一直都在故意挑他上火！
到底有什么企图！
这小子一直想要激怒他，是不是希望他主动出手，暴露身份，引来皇者真身下界斩杀他？
地皇陷入了阴谋论中，他现在又开始怀疑这小子是源地那些人派来的卧底了，不然没有办法解释郭生野的言行。
还有王战之地里面，出了大问题。
地皇一开始没把郭生野放在眼里，结果这小子神秘无比，自己成长了起来，他一开始也没把方平看在眼中，顶多出于对战的好奇，注意了一二，结果方平也成长了起来，现在正在王战之地里搅风搅水。
结果两位真神陨落，无面死了，冥月也死了，这完全出乎了地皇的意料。
第二百六十一章 公敌
风云道人对死去的二位真王头痛不已，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本来就自视甚高的老古董，本以为他们出关后会一派坦途，顺利掌握外界势力，结果却是一团乱麻，糟糕透顶。
几千年前，虽然各方实力强大，强者林立，但是却都在明面上。
现在各方的顶尖强者也不过是帝级，却都隐藏在暗中，隐忍着不出手。
就像是郭生野之前提到的那样，不止是势力隐藏在暗处，还有诸强自身的实力也在隐藏，无人冒头。
众人皆是心事重重，罪魁祸首郭生野却抬头看向了王战之地，轻声问道：“可有前辈知晓窥天镜？”
然而收到师尊消息的青童帝尊却不得不打断道：“野王，师尊说，若消息为真，她愿答应你的条件。”
“可。”郭生野笑道：“条件很简单，在我快死了的时候，将我带离战场就好，期限一个月。”
青童帝尊点头道：“自然，以王屋山之名起誓。”
郭生野轻声道：“兄弟俩都没死。”
“不可能！”
“怎会如此！”
“野王，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青童帝尊震动不已，大脑仿佛被一锤敲下。
郭生野淡淡道：“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如果不发生意外的话，这兄弟俩很快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赚取的也就是这个时间差罢了。
青童帝尊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若是师尊的消息再晚一点传来，可能他们直接就能与两位皇子相见了，自然也不需要与郭生野交易情报。
风云道人心里快被郭生野呕死了，这小子真是属见缝插针的。
只是眼下，大道再次崩裂，风云碑上的名字明明灭灭，吸引了众人绝大多数的注意力，让他们无暇顾及郭生野刚刚暴露出的信息。
王战之地里面又爆发大战了，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最后的决战。
这一点让众人都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随着时间的推移，风云碑上留下的名字，到底还是让众人神色复杂地看向了人类绝巅。
王战之地里面的胜者是人类。
张涛面色不改，眼神却压抑了许多，他与李振传音道：“做好开战的准备吧。”
李振微微颔首。
战王见张涛环顾四周无言，传音问道：“怎么了？”
张涛犹豫半晌，传音道：“前辈是否发现了，我带领全体人类绝巅来此，却无一人意外，无一人商讨对付我们吗？”
这只能说明，地窟这方早已经做好了与人类一方开战的准备。
但是地窟拥有二百真王，在众势力之中，属于第一等，与人类开战，地窟就不怕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吗？
张涛的心往下沉了沉，他又想起郭生野尚在人族之时，对他说的那些话。
郭生野对待老古董的态度，和对待地窟的态度，是一样的。
他始终认为老古董就是第二个地窟，甚至比地窟还要可恶。
也是因此，郭生野待在张涛身边的时候，总是会给张涛洗脑，讲述他那一套。
久而久之，张涛的脑海中也留下了老古董靠不住的印象。
但是张涛还是无法想象，这些一直是人类的老古董会选择与地窟联手，对人类开战。
张涛将这个猜测压在了心底，继续环顾四方，小心观察着诸强的神色。
只是张涛的耳边响起了郭生野的传音：“老张，做好与四方为敌的准备吧。”
张涛不动声色，传音道：“何至于此？”
他声音带着些悲悯，不只是在询问郭生野此事是否还留有余地，还在自问这些老古董为何要对人类下此狠手。
“人类是各方的威胁，也是各方的祭品。”
郭生野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许，人类也是各方的希望。”
张涛讽刺一笑：“被众人齐心协力熄灭的希望吗？”
郭生野语气坚定道：“不，也有可能是被推下深渊，也不会熄灭的希望。”
张涛顿了顿，怒骂道：“哪个龟孙子想出来的法子？”
他听明白了，郭生野的意思是，人类很有可能是某方势力的希望，为了让人类更加强大，所以这方势力会针对人类、打压人类，从而让人类在绝境中蜕变成长。
但是张涛想骂娘。
那是什么玩意儿！
针对人类、打压人类，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落在现实里，就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他不知道吗？
人族的血也是会流尽的。
靠生命堆积而成的希望不是真的希望，是扭曲的绝望。
“还有祭品……”张涛回忆道：“成皇的祭品吗？”
张涛嘲讽道：“若真是靠如此手段成的皇者，哪里是真的皇，分明就是魔头。”
郭生野默不作声地听着张涛发泄。
张涛不是一开始就手握剧本的郭生野，他对那些老古董是有着希冀的，总觉得大家都是人族，哪怕新武落败后，普通人也会在老古董的手下过着安稳的日子。
但郭生野偏生要给张涛撕开老古董的面皮，露出内里与地窟一般无二的血肉，这让张涛的情感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等张涛的情绪平稳下来后，轻咳了一声，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我知道了，会做好准备的，这次正好也能看出是人是鬼了。”
张涛调整心态调整得很快，丝毫看不出他刚刚心态大崩。
人族被四方围攻，正好也能使得张涛的计划顺利进行，张涛倒也没有之前的惴惴不安了。
起码现在，张涛掌握了一手先机。
这就是情报之用。
“你心里有数就行。”郭生野打了个哈欠道：“我记得你前几天说，不需要我插手？”
张涛：“……”
先前不知道所有势力围攻人族，所以以为人类敌人只有地窟的张涛无言以对。
这小子是真的记仇啊。
张涛又咳了几声，道：“哎，算了，我也不好连累你，毕竟你已经脱离人族，还如此年轻，有着大好年华，而我不过是个糟老头子，就算死在大战中也没什么。”
郭生野静静听着张涛施展他的白莲大法。
“真的，你就别插手了，哪怕看着我、李振、战王这些人被打死了，也千万不要插手，这都是命中注定，我们命里该有此劫。”
张涛说了半天，说到口干舌燥才停下来。
郭生野回答道：“行，听你的。”
他的语气淡定，一如既往，丝毫没有被张涛动摇。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张涛：“……”
这小子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
不管是真傻还是装傻，张涛都会被气死。
最后，张涛怒喝道：“老子求你插手！”
用最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不愧是你啊，老张。
郭生野矜持道：“到时候再说。不过各方早有协议，要在这次灭杀人类武者是真的。”
张涛低沉道：“我知道了。”
郭生野不再说话，张涛则是迅速传音给了众位绝巅，开始提前商议准备。
没有人提出异议，哪怕郭生野毫无证据。
等到商议好之后，才有人提出疑问，毕竟这些势力才冒头不久，就要对付人族，实在是不至于，更何况人族式微，在这些势力眼中恐怕不值一提。
张涛却道：“人间界特殊，这些势力哪怕刚冒头，就急着派门下子弟前往人间界，若有机会，恐怕还想要瓜分人间界，不得不防。”
“武王说的有理，这些人狼子野心，提前防备也是好的，更何况野王所言，从未出过差错。”
“这倒是，有时候我都怀疑野王是天上神仙下凡。”
“我记得野王在刚入学之时就曾说过自己全知全能，如今想来，所言不虚。”
人类绝巅传音吹捧郭生野吹捧得不亦乐乎，战王瞥了看脸色不好看的雷王，笑了笑，没说话。
雷王当初拉着战王，死活不肯让他去救人，战王记在了心里，从那之后，他也对雷王的举动多注意了几分。
毕竟战王实在不知道雷王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不让他去救郭生野。
当时是多好的投资机会啊，错过这一茬的战王简直是痛不欲生。
雷王何其敏锐，当下就回视了战王，二人对视几秒后，纷纷移开了视线。
镇天王看在眼中，心中叹息一声，传音于郭生野：“战王很是看好你。”
作为投资大户，错过了雪中送炭的机会，战王能耿耿于怀这么久，可不就是看好郭生野的未来吗。
郭生野传音道：“理所当然，前辈不也很看好我吗？”
“你说的不错，只是连累雷王了。”
镇天王难得感到良心有那么一点痛。
郭生野毫不犹豫地推卸责任：“都怪前辈没有妥善处理好首尾。”
他当时一个人对战那么多人，已经耗费全部精力了，其他的事情本就应该由镇天王处理妥当。
镇天王沉默了一会儿，道：“算了，连累就连累吧。”
反正他没有良心。
镇天王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归人族？”
郭生野果断道：“不回，自由自在惯了，就不愿再给自己套上枷锁了。”
更何况，现在有方平了，人族那些事儿就让方平去管。
郭生野还是只想当个打手，从一而终，专情极了。
镇天王顿了顿，道：“老夫还是觉得当初被你坑了。”
郭生野干笑道：“怎么会呢。”
不止是连累了雷王，就连镇天王也背上了黑锅，不少人都传是他逼走了人族的年轻天才。
镇天王本不在意这些名声，毕竟他认为郭生野迟早会回来，到时候真相大白后就没事了。
结果镇天王眼睁睁看着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对劲。
原本怀疑郭生野脱离人族是一场局的张涛、黎渚等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竟然也相信了这事是真的。
镇天王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这些混蛋玩意儿，平时一个个脑袋瓜子挺灵的，坑老人家坑得也挺顺手，结果遇上事儿了，脑子就好像被丧尸啃了一样。
“为何不想待在人族？”镇天王还是不解。
镇天王守护人族上千年，还从来没见过郭生野这种的，明明在人族发展得挺好的，甚至极有人皇之相，但是他自己偏偏不要。
更何况郭生野哪怕脱离了人族，也在守护着人族，在镇天王看来，这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郭生野淡定道：“因为我博爱，海纳百川。”
“你以为你是吴奎山？”
吴奎山的道便是海纳百川，有些有教无类的模样。
“不是，我守护的是世界和平，现在受到压迫的是人族，若等以后人族起来了，受压迫的可能就变成了其他种族，我若是成了人族追捧的神仙，到时候就不好做了，不如提前准备。”
郭生野认真的解释，听在镇天王耳中就成了瞎几把扯。
镇天王嘴角抽了抽，说道：“那你想得还挺长远的。”
“还行。”郭生野毫不谦虚地应下了镇天王的赞美，叹了口气道：“都是我的子民，我自然不能厚此薄彼，虽然作为人族，总是有所偏爱，但也不能太过偏颇。”
郭生野再次叹息道：“我可太难了，镇天王，你能懂我的难处吗？”
镇天王：“……”
我懂你个棒槌！
镇天王单方面屏蔽了郭生野的传音。
郭生野无奈地叹气，可能这就是强者的孤独吧。
商议结束后的张涛环视四方，声音低沉，再次强调道：“死战！”
“死战！死战！死战！”
一连三声死战，让刚刚与郭生野交谈而心情松快的镇天王也不由得凝重了起来，他从虚空裂缝之中走出，看向了四周，不知往日那些老友是否到来了。
此刻天空再次下起了血雨，仿佛是在为凝滞的气氛再次增添一抹沉重。
又有一位真王陨落了。
众人还未回神，郭生野便闪身出现在了虚空之中，血雨落在他身上却滑落，就像这世间污浊沾染不了他分毫一样。
碧绿竹杖出现在了郭生野的手中，他紧握着竹杖，正对着王战之地，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
一道血红色的光芒划破天际，伴随着四处飘着的血雨，冲向了王战之地的屏障。
“野王！住手！”
第二百六十二章 手掌
在红雨瓢泼之下，那道血红色的光破开了王战之地的屏障。
与此同时，王战之地内部也出现了巨大的轰鸣声。
在场诸人不知道郭生野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在同一时间，与王战之地内部的方平联手，里应外合将这王战之地的屏障彻底破开。
能量冲霄，虚空坍塌，王战之地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气机骇人。
那些想要提前斩杀方平的诸强还没回过神来，方平便出来了。
与方平一起的还有围绕在他身边的那十数个帝级分身，其他人皆是不见人影，想必已经从其他隐蔽的通道中出来了。
郭生野停滞虚空，身后是各式攻击，那是诸强在他的背后出手了。
这是一幅极美极为令人震撼的画。
野王面前是一片被轰开的废墟和满是荒芜的黑洞，他的身后是云雾缭绕的山峰，与威胁生命的攻击，如同流星砸向了他。
郭生野被数道气机锁定，身影凝滞一瞬，下一刻便闪身离开了此地，只是依然被那些攻击冲伤，身形倒退数百里。
“校长！”
方平怒吼一声，然而他却顾不上前去查看郭生野的状况，便陷入了其他人的包围圈之中，毕竟他手中才拿着地皇遗物，想要杀他的人更多。
郭生野倒飞数百里，直到后背撞上山体才停下来，身上的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着，这是好久不用的面板带来的治疗功能。
就连郭生野也不曾想过，哪怕到了他如今这个地步，治疗功能依然这么有效。
郭生野顺着山体滑落到地面上，咳出的血液粘稠，呈现深红色，让他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他看向了王战之地的方向，和外界诸强一样，躲在王战之地中的二王也不曾想到，他们还未出手，王战之地的屏障就这么简单地被破开了。
所有人都能看到，王战之地内，一座宫殿拔地而起，冲向了虚空的混乱本源。
一张大手从宫殿之中探出，直直拍向了陷入众人围攻的方平。
“留下众生之门，否则，屠你人间！”
下一秒，郭生野闪身离开，原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甚至于山体都被这道攻击撞得摇晃了几下，滚落下来了几块巨石。
郭生野离开后，看也没看攻击他的人，直奔王战之地上空，郭生野使的碧绿竹杖的得心应手，如臂指使，远隔百里，便一杖挥下，直刺那混乱本源的核心之处。
“尓敢！”
宫殿中传出了二王震怒的呼喝声。
“滚！”因为耗力太多，郭生野的眼睛留出了两行血，黑眸幽深，显得他越发可怖，他的身影迅如雷霆，躲开了向他袭来的数张大手，直奔目标，他的声音嘶哑：“老子连你的主子都敢打，怕你二人不成？”
碧绿竹杖发出的红光一道道袭向混乱本源的核心，与其在纠缠中毁灭着。
混乱本源受到攻击后爆发的气息极为强大，虚空炸裂，王战之地中轰鸣声不断响起，轰塌声也在接二连三地响着。
二王那拔地而起的宫殿随着混乱本源核心受到攻击而被迫落地，周围已经是一片废墟。
王战之地毁了，这延续了上千年的墓地毁在了郭生野的手中，二王恨得目眦欲裂。
郭生野毁掉了自己看不顺眼的东西后，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配着他那布满鲜血的脸，邪气四溢。
无意中瞥到的方平咽了咽口水，头皮发麻，赶忙移开了视线，继续与真神缠斗。
他宁愿和这些想要置他于死地的真神群殴，也不愿意再看一眼他那俊美帅气的校长。
跟校长比起来，这些真神都显得和蔼可亲了许多。
毁掉了王战之地的郭生野也很快迎来了诸强的反击。
“郭生野这个疯子，大战当前，他居然耗费力气去毁王战之地。”
因为实力低微而无法参战的人旁观了这场乱斗，滴咕道。
他身边的人也点了点头，附和道：“可不就是么，这么浪费战力，难怪他脱离了人族。”
张涛皱着眉头，血刀斩向自己的身后，同时传音给郭生野：“还好吗？”
郭生野没有回话，从虚空中探出的巨手如同千手观音，向他袭来，他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的脑洞有点好笑。
虽然这一张张手掌中挟带着凌厉的杀意，若是稍微弱点的武者在此，甚至不用靠近，都会被其中的杀机压迫至死。
但是这手掌如玉，细细看来却是极为好看的，甚至能拿到电视上当个菩萨手替，哪里会有人相信这样的手是长在一个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身上呢。
郭生野叹息一声，可惜他不是人体收藏爱好家，碧绿竹杖看起来细巧精致，极为脆弱，在郭生野的手中却是如同一柄利剑，只随意抬了抬手，便刺穿了其中一张手掌。
真真正正的刺穿，让人有些惊疑不定。
“野王手中的武器是神器吗？”
“应该是神器，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刺穿了帝尊的手掌？”
“这神器是何物？为何从未有过记载？”
“我也不知。”
“听说这碧绿竹杖在野王微末时就有了，当时似乎还不是神器。”
“成长型神器？”
“是成长型神器吗？”
伴随着窃窃私语声的，是人心中疯狂滋生的欲望。
谁不想要神器？
更何况是从未听说过的可成长的神器！
手握“成长型神器”的郭生野不知道自己又拉了仇恨，利落地将竹杖从手掌中穿出后，身影躲闪至一旁，再次袭向另一张手掌。
“真身在我面前都讨不了好，还只上手？”
郭生野冷声嘲讽着，再次可惜自己不是人体收藏家，不然的话，将这些手一一砍下，做个收藏也不错。
可惜他对这些东西欣赏不来。
只是这些手掌的主人皆是沉默不语，并不接话。
他们好像是在试探，试探郭生野的实力，以及郭生野作战的持久性。
郭生野在王战之地外等待的几天中，暴露了自己的虚弱，让这些人看到了可趁之机，甚至猜测到了些许讯息。
比如郭生野耗力过多后，就会陷入虚弱期。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郭生野故意做出来的样子，但好歹也得试探一二，让这些人有个盼头。
郭生野一边躲避着手掌的攻击，一边攻击着手掌，他的周围方圆百里无人，自动切割为了他自己的战场。
这时候，小白出现在了郭生野的身边。
小白原本模湖的面容已经显现，与相貌普通大众的小唐不同，小白的面容极为俊美，让人丝毫想不到它的原身是猪妖。
不过这相貌俊美到妖异，倒是会让人觉得它像山野精怪。
郭生野抽空瞥了它一眼，觉得有些熟悉，却也并不放在心上。
小白刚刚从王战之地中脱身，便来找了自家殿主，开口将它这几天在王战之地的所作所为一一讲述出来。
李长生这些人重伤时，小白已经不在他们身边，当时它进入了空间战场，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或者说是意识。
这意识好像发现了小白的存在，和它交谈了几句，后来小白又去了二王的宫殿，没待多久，王战之地就崩塌了。
“那意识和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说这个地皇遗物不是成皇的门，是窥天镜核心打造而成的众生之门，可以映射复制其他人的大道。”
小白撇了撇嘴，说道：“那意识不老实，说出来的话十句话有八句话是假的，让人难以相信他，也不知道是哪个古老强者，竟然混得这样凄惨。”
郭生野笑了笑，躲开了手掌的袭击，吐出了两个字。
“这又是谁？”
小白在王战之地待了几天，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时代了，外面竟然已经出现了这么多它不认识的强者名字。
“皇者的儿子。”
小白吓了一跳：“什么，皇者的儿子怎么能混成这个熊样儿？”
“因为爱情？”
郭生野随口猜测道，忽然停在原地不动，已经吸收不少强者血液的碧绿竹杖，通体如玉，夹杂着血丝，看起来越发精致。
他随手一指，漫天手掌化为血雾，缓慢地飘落而下。
小白吐槽道：“这小竹子可真是吸血大户。”
若不是为了让小竹子接触足够多的强者血液，郭生野也不至于一张张手掌地打过去，十分没有排面。
起码不像镇天王那样帅气威武。
毕竟镇天王刚刚可是一拳就轰碎了数张手掌。
“镇天王轰碎的是能量凝聚的手掌。”郭生野强调道，他不承认自己没有一个糟老头子帅气。
小白啧啧称叹：“这些人是不是傻子啊，怎么敢用真手来打你？”
郭生野不语。
小白忽然想起郭生野刚才说这些人真身来他面前都讨不了好的挑衅，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识趣地不再提。
郭生野轰碎了巨掌后，就落在了天子殿门前，小白跟在他身边，与小唐打了个招呼。
“嗨，伙计，我也有脸了。”
小唐看了他一眼，默默道：“以后你不管情报了吗？”
小白这张脸太招摇了。
“我当然继续管情报，这些人又看不到我。”小白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摸着下巴问道：“你是不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帅？”
“不。”
小唐果断地否认了，他本就不是人，对人类皮囊的美丑自然不放在心上。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小白对自己的人类皮囊如此自得。
郭生野不愿听这二人小学鸡一样的斗嘴，脚尖虚点，落在了天子殿的屋檐上，一边吐血，一边看着场内的争斗。
不是没有人想要攻击看起来毫不设防的郭生野，只是攻击还未落在郭生野身上，便被这诡异的宫殿吸收了。
这时候，众人才知晓郭生野有着退路，只要他在天子殿内，便无人可伤得了他，除非他自己愿意走出来，参与这场大战。
只是不知道郭生野是否会收留人族的残兵败将，留他们一席喘息之地。
场内，战王和张涛并肩而立，真身降临在王战之地上空，横扫四方。
战王不小心瞥到了坐在屋顶上看戏的郭生野，嘴角抽了抽，悄声问道：“那小子……怎么跟个看猴戏的一样？”
张涛轻咳一声，道：“你愿意当猴儿，我不愿。”
战王说出口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道：“那小子会参战吗？”
张涛脸色凝重：“不知道。”
“不知道？”战王几乎要叫出声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战王虽然一直将武王叫做真王之耻，毕竟上一任真王之耻是他自己，但是他也知道武王向来走一步看十步，算无遗策。
野王多强大的一个战力啊，张涛怎么会不提前打招呼。
张涛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人家当初被围攻的时候，人族可有给过支援？既然没有，我们又哪来的脸去求人家出手？”
一旦提起这茬，战王就有些心虚，支支吾吾道：“我问的也不是这个啊，我就想知道他会不会出手。”
张涛一刀砍碎巨掌，拳破虚空，击退了强敌：“说了我不知道，你没听见吗？”
战王叹了口气，传音道：“其实他不掺和此事也好，对了，那个花齐道真是你儿子啊？”
张涛脸色微变，说起来，他还没有见到秦凤青和张武出来。
不会死在里面了吧？
不对，若是死了，风云碑上的名字一定会有变化。
张涛忍不住往天子殿看了一眼，发现秦凤青和花齐道已经在天子殿门口站着了，二人似乎正在……干呕？
小白不高兴道：“你们俩至于吗，我的储物粮空间明明干干净净的，你们两个居然还如此嫌弃？”
张武拱手苦笑道：“空间确实干净，是我二人没见过世面。”
这世面上哪儿见去啊！
空间干净，不代表里面的妖兽和武者干净啊！
那里面就相当于一个原始社会，吃喝拉撒睡，还有妖兽和武者的尸身……
张武不敢再往下想，又是一阵干呕。
他见过尸山血海，但是封闭空间里的人吃人，他还是接受不了。
在那个雪白色的空间中，仿佛放大了人类心底最丑陋的欲望。
第二百六十三章 局外人
张武自认也算是历经许多风浪的人，但是在那空间里三观尽毁，出来后甚至对天子殿隐隐有着畏惧之感。
空间被称为储物粮空间，主人是小白，里面被抓走的武者就是小白的粮食，一切的一切，都让张武觉得诡异怪诞。
张武之前就觉得小唐和小白有些不对劲，平时没有过多注意，但是一旦联想起来，张武便能很轻易地发现小唐和小白对人类是不屑的。
而小白和小唐都是郭生野的属臣，郭生野是否知道此事呢？
张武不敢往下深究，却不得不强忍着心悸继续往下想着。
郭生野若是知道此事且从未制止过，是不是代表他也有着和小唐小白一样的思想，这样的话，郭生野脱离人族的目的就值得人去深思了。
秦凤青干呕了一阵，作为年轻人，接受新鲜事物的速度比张武快多了，而且他也并没有在意张武所想的那些细节，大大咧咧道：“不是脏不脏的问题……”
他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我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强了。”
那里面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啊！
秦凤青宁愿和地窟的人死战数百次，都不愿意继续待在里面。
小白不太高兴地冷哼一声，扭头不再看他们，嘟囔道：“人类就是矫情又麻烦。”
张武没敢接话，秦凤青却无知者无畏，怼道：“难道你不是人类吗？你现在不就是人形吗？”
小白不说话了，冷淡着一张脸，转身走人。
站在原地的小唐扑哧一声笑出来，小白这只猪妖平时比人类还要像人类，小唐甚至隐隐有所猜测，小白以前可能就是一个人。
离开这里的小白落在了殿主身边，坐在屋顶上，比殿主矮了一寸。
“殿主。”
“嗯？”
郭生野随意应了一声，屈着长腿，手臂支着下巴，看着场内的武打戏，像是一个局外人。
“殿主不打算随意出手吗？”
小白饶有兴趣地问道。
就在刚刚，多位强者再次同时出手。
原本他们投鼠忌器，怕方平死亡后，众生之门也被销毁，但是风云道人出声道：“众生之门只能存在于本源世界之中，人死，本源破碎，众生之门会掉落。”
有这句话，这些强者便不再顾忌方平的性命了，反正只要方平死了，众生之门就会出现。
此刻，前方是多位强者轰杀方平，后方是二王击杀方平。
小白再次啧啧称叹：“人族的局势很不妙啊。”
郭生野瞥了它一眼，不耐烦道：“你若是再挑拨，就给老子死。”
它的生杀大权掌握在殿主手中，小白果断地闭上了嘴，好戏确实不是这么容易看的，尤其是殿主的好戏。
它还以为相处这么久了，殿主和它好歹会有点深厚的情谊呢，结果这么不堪一击。
小白有些不嫌事大，它真的很好奇，殿主与人族又是何等情谊，是否会出手救他们。
不出它所料，郭生野只是面色冷淡地看着人族被围攻，并没有出手。
小白无声叹息，殿主还是心软，若是不管人族之事，他大可以带着天子殿回归东方之巅，而不是在这里继续观战。
要知道哪怕是郭生野不出手，也能牵制住不少强者，他们都怕郭生野的突然袭击，不得不留下人手监视着郭生野。
方平面露苦涩，他知道人族很难，尤其是在他拿出宝物之后，人族会更加艰难，只是他未曾想过，没有一个势力会忌惮人族。
没有人忌惮人族，所以肆无顾忌地出手袭杀人类。
也没有一人希望这宝物到人族手中。
张涛展出多个分身轰击着那些巨手，同样面露苦涩，语气不免消沉：“就没有一人，为我人类说句公道话吗？”
他一刀劈碎一张手掌，怒吼道：“昔年，尔等不是出自人族吗？复生之种、众生之门……这一切难道是我人族制造的吗？九皇留下的祸患，为何要让我人族承担一切！”
虚空中，张涛的声音越传越远，他的怒火与愤恨清晰可闻，然而这强硬的态度也无法遮掩他话语中的无力。
方平同样怒吼回道：“咱们不求仙！人类不求仙！他们是仙，我们是人，仙道无情，但人道有情！”
小白笑眯眯道：“殿主为何不直接将王战之地炸开？”
“我怜惜古物遗迹，不忍破坏。”
小白看着那大半已经成为废墟的王战之地，嘴角抽了抽。
他家殿主就是奇怪，做事永远让人摸不着头脑，明明直接将王战之地炸了最省事，他还偏偏要多花力气保下一部分地盘。
郭生野说的是实话，可惜小白不信。
他念旧，希望很多事物都长长久久地保留下来，而不是在战争中毁于一旦。
小白又问道：“若有人炸了王战之地呢？”
郭生野随意道：“那就炸了，只能说它命里有此一劫。”
“……怎么说呢，不愧是您。”
小白彻底败下阵来，不过它问这个，也不是空巢来风的，而是有凭有据，几乎是下一刻，王战之地便出现了剧烈的爆炸声。
天地之间一片黑暗，而在黑暗中依然可以视物的小白清楚地看到自家殿主的脸黑了。
王战之地真的被炸了。
虽然郭生野嘴上说着炸了就炸了，但是他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他冷声问道：“方平？”
小白点了点头，脸上是和殿主同仇敌忾的神色，很好地遮掩了自己内心的幸灾乐祸。
“呵。”郭生野低低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他的语气如常，却让小白觉得阴冷，小白在心中毫无诚意地为方平祈祷了一秒，便等着看好戏了。
天黑之后，便是天亮，光明之下，出现了二王的身影。
二王极为恼怒，自己的地盘先被破坏，他们忍了，好歹还有一处栖息之地，结果又被炸了，人族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小白惊呼一声：“原来这就是二王啊，他们是一对吗？”
天命王身材健硕，天植王面如好女，显然一攻一受。
郭生野踹了它一脚，不愿再听它废话：“滚下去。”
“好嘞。”小白极为果断地滚下了屋檐，跌落在了殿门口，从下往上看到了小唐、张武和秦凤青，笑着打了个招呼：“嗨。”
小唐笑眯眯地戳人心窝子：“被殿主赶下来了？”
“哼。”小白站起身，又看向了面容狰狞的二王，啧啧道：“真惨，他家炸了。”
秦凤青笑出了声，又很快收声，四周的气压越来越大，一道道气息从四周升起，强大无比，将王战之地的废墟团团围住。
张涛也笑了，秦凤青是被小白逗笑的，张涛却是被这些强者逗笑了。
他们在包围谁？
是二王……还是人族？
真可笑啊，张涛想道，好大的局，好大的瓮，人族居然值得他们如此费心。
小白冷眼瞧着，看了眼脸色凝重的秦凤青和张武，不怀好意地为他们解释道：“诸强早就达成一致了，先杀人族再夺宝。”
秦凤青干涩道：“为、为何？”
“他们说，唯有杀了人族强者，才能血祭地球，打开众生之门。”
张武同样艰涩地问道：“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的人命，他们也不在乎吗？”
“他们为何在乎？”小白反问一句，随后脸上露出了妖异至极的笑容，轻飘飘道：“谁让人族这么齐心协力，这么难缠呢，为何非要反抗，不乖乖引颈受戮呢？”
最后，小白一针见血道：“若是伱们成为温顺的待宰羔羊，说不定能多活几年呢。”
“不可能！”张武握紧了拳头，怒道：“我人族永不低头，我人族的脊梁永不弯曲！”
小白笑眯眯道：“我知道，他们也知道，所以这些人就来杀你们了呢。”
他甚至在张武和秦凤青的怒目注视下哼起了歌。
天人界壁，人间末武，很明显，人族就是被放弃的一方，所以这些人理所当然地将人族视为下等人。
不，可能连人都不是，应该是他们的奴仆、饲养的牲畜，奴仆、牲畜敢反抗主人，自然会引起主人的震怒。
眼看秦凤青和张武快要暴走，小唐轻咳了一声，想要打圆场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难不成说小白喜欢吃别人浓烈的负面情绪，所以它才这么欠，甚至有时候敢去撩拨殿主？
不可能的，小唐不会将自己和小白的信息透露给外人。
最后，小唐也只是尴尬道：“小白只是个孩子，他不是故意的，你们就别和他计较了。”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后，小唐发现秦凤青和张武的脸色更绿了。
坐在屋顶上的郭生野耳朵动了动，听到了小唐这句话，笑出了声，只是莫名的，看起来有些难过。
秦凤青低声问道：“殿主……可以帮忙吗？”
张武也将乞求的目光投向了小唐和小白。
小白不答，反而问道：“这几日，张涛可有来过？”
小唐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
“张涛可是单独来的？”
小唐再次点了点头。
小白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那看来殿主不会出手帮忙了。”
他虽然笑着，眼里却有着浓烈的负面情绪在翻滚，与平时玩世不恭的无害模样大相径庭，一时之间竟然震慑住了张武和秦凤青。
只是人族尚在危机之中，张武与秦凤青顿了顿，重新问道：“真的不可以吗？”
小白收起了他脸上的笑容，冷声道：“动动你们的脑子。”
若不是因为小白自己就是猪，他真想骂他们二人蠢笨如猪。
说完，小白直接坐在了石砖上，不再看这让人心烦的二人。
小唐的脸色却始终如一，任何人从他脸上都得不到任何信息，他冲二人微笑了一下，也转身在小白身边坐下了。
秦凤青和张武面面相觑，不一会儿，秦凤青问道：“难不成是你爹有什么想法？”
张武皱紧了眉头：“我不知道。”
很显然，人族现在已经陷入了死局，他爹还能怎么力挽狂澜？
加入混斗的强者数不胜数，张武觉得哪怕郭生野下场，也不一定能让人族反败为胜。
秦凤青无奈又无语，气急道：“他是你爹，你怎么不知道？”
张武幽幽地看了秦凤青一眼：“我爹上次和我说话，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毕竟张武的曾用名是花齐道，他现在这张脸，也是属于花齐道的。
在张武的身份没有大白于天下之前，张涛怎么可能会私下与张武接触。
秦凤青挠了挠头：“也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白大人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武王来找了殿主，让殿主不要插手？”
“应该是。”张武说完，顿了顿，抬手设下了精神力屏障，又说道：“只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让我们作此猜想。”
“你好像很不信任小白大人？”
秦凤青问完发现张武又在用那种幽幽的眼神看他，怒道：“干嘛，我问问不行吗？”
张武无奈道：“储物粮空间的主人就是小白大人……这让我怎么信任它？”
秦凤青笑道：“我不是信任小白大人，我是信校长。”
他的眼睛一向是亮的，里面那簇火焰永不熄灭，他说道：“如果不是武王的要求，殿主肯定会出手的。”
张武与郭生野的接触不算多，只是秦凤青既然这么说了，他便也信了。
实际上，张武不信也没法子，他总不能在人家的总部，让人家为人族卖命吧。
“行吧。”张武应了一声，随地坐下：“不过……”
他看向了场内，长叹道：“我爹真惨啊。”
秦凤青坐在他身边，同样看向了场内，点头附和道：“你爹真惨。”
“……”
张武觉得秦凤青说的话不对劲，但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秦凤青这时也长叹一声：“方平可真惨啊。”
谁让方平一出来就拱火，非要昭告天下，说自己是双九锻晋级，刚踏上本源就走了数百米。
敌人明显是个天才，这搁在谁身上都受不了，这必须得在对方弱小的时候摁死他啊。
更何况已经有了一个双九锻晋级的郭生野，谁能受得了再多一个！
第二百六十四章 军团出击
张武望了眼场内的方平，忍不住跟着秦凤青复读一遍：“方平真惨啊。”
而被旁观者同情的方平，已经站在了人类强者所在的区域，其他势力的强者随着轰鸣声的减弱，包围着人族众人。
环顾四方，镇天王扫了眼怒气冲天的二王，冷声道：“人出来了，还不动手？”
他想要提醒在场诸位，人族与地窟在之前就有定下协议，二王出来杀二王。
结果现在二王出来了，一股脑地全都来围攻人族了。
但是镇天王的提醒没有用，地窟二百位真神依然是不动声色地包围住了人族。
黎渚淡淡道：“交出至宝。”
命王死后，地窟便隐隐以黎渚为首，毕竟这个时候，真王们都没心情玩争权夺利那一套。
此时由黎渚开口代表他们的意志，也无人反对。
人族的四面八方，虚空不断波动，从中陆续走出了一位位帝尊级强者。
内围，人族强者五十多位绝巅，帝级只有张涛与镇天王。
外围，三百真神级强者，数十位帝尊级强者，其中包括了二王、天外天、海外仙岛、地窟等多个势力。
看到这一幕，张武和秦凤青的心都提起来了，小白瞥了他们二人一眼，淡淡道：“你们如今是天子殿门人，无殿主之令，不可妄动，否则，死。”
小白化为人形，拥有清晰面容后，从骨子里透出的淡漠越发明显，说话时的威压也越发深重。
秦凤青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攥紧了拳头，到底还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这时，一道震天撼地的气息传荡而来，数千里之外，有人冷声道：“人间不过依仗镇天王、武王，若是这二人受阻，诸位难道连一搏之心都无吗？”
镇天王脸色冷厉：“巽（xùn）王，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八王之一的强者，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巽王排行第四。
郭生野嘟囔道：“镇天王这老头……说话这么装逼，一看就知道有大来头。”
秦凤青抽了抽嘴角，扭头看向不知何时坐在他身边的郭生野：“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刚刚。”郭生野托腮看戏，神色淡淡：“居然有比老古董还要老的老古董出现，早知道我就参战了。”
听闻此言，张武难掩激动：“其实您现在参战也不迟！”
小白和小唐瞪了张武一眼。
郭生野的面上看不出喜怒，平静道：“我已无力参战。”
张武与秦凤青大吃一惊：“怎么会？”
小白嗤笑道：“伱以为方平怎么会这么容易就从王战之地中出来？”
秦凤青了然，难怪刚才的前战中，各方势力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合着本来是想将方平困在王战之地之中瓮中捉鳖，结果被野王搞了破坏。
“我一直以为这些老鼠对着人类喊打喊杀，从未忌惮过人类。”郭生野的语气平淡如水：“结果我发现我想错了，这些老鼠实际上极为忌惮人类。”
所以老鼠打压人族，围猎人族，将人族逼至绝境也不放过。
郭生野笑了笑，显得有些疲倦：“正因为他们曾经是人族，所以才更加知道人族的可怕。”
真是……讽刺。
小白歪着脑袋，问道：“这是不是就是多年媳妇熬成婆？”
千年前被围猎的人族，不就是现在围猎人族的老古董吗！
秦凤青和张武听得目瞪口呆，张武甚至有些迟疑道：“不会吧，人族真的这么可怕吗？”
和张武不同，秦凤青简直快被郭生野戴的高帽子捧飘了，只是在丧失最后一丝理智之前，他问道：“但是人族才是最弱的，他们又有什么可忌惮的。”
“人类本来就擅长创造奇迹，绝处逢生。”
这话不是郭生野说的，反而是一直蔑视生灵的小白说的。
张武惊讶地看着小白，不太敢相信这是看不起人类的小白说出的话。
小白却没有看他，反而盯着包围圈中的人族诸强，神色复杂。
“你李宣泄，连天都要镇，镇天，还是镇压吾等，本王也想要看看你到底要镇压谁，能镇压谁！”
巽王说话的瞬间，就已经从千里外来到了百里之外的山峰之上，背手而立，身影映照地窟，气息极为强大。
“这老鼠还挺爱耍帅的。”
张武默默看了眼姿态轻松的郭生野，又满是担忧地望着自家父亲。
张涛接过了方平手中的珠子——这就是那地皇遗物，众生之门，轻声道：“诸位，我人类无偿交出至宝，此战我人类不参与，只求生存，如何？”
张涛的视线一一扫过外围诸强，黎渚、青童、无涯……
人群中，括苍山公涓子微微皱眉，后退一步，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若是想要抢夺地皇至宝，诸强也没必要包围人族。
公涓子来此地本就不是为了至宝，而是想要看看当年引发南北之战的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子。
结果……
公涓子后退了一步，紫盖山的公羽子也轻叹一声，遁入虚空。
人群中还有几位强者想要叹息，现在人族式微，哪怕他们想要帮助人族，也是无力回天。
毕竟人族至强，只有一位镇天王，而现场却有巽王、二王，足足三人能够与镇天王不分胜负。
最后，他们也只能叹息一声，退后几步，这些中立派虽然想要卖人情给人族，但也不想找死。
一些强者退后，一些强者遁入虚空，都在等待着变化。
现场安静到诡异，张涛的问题迟迟没有等来答复。
张涛只觉嘴里越发苦涩，像是生吞了一吨黄连，他的腰背仿佛都佝偻了些许，真真正正地像一个被重担压垮的中老年人。
“诸位非要逼我们鱼死网破吗，我人类有来自各方的强者，你们的血脉也传承到了人类身上……”
说不尽的悲凉，道不尽的苦涩。
张武的脸色苍白，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卑微的姿态，拳头攥得越发紧了，指甲都折断在掌心肉中，刺破皮肤流出了血液，却感受不到疼痛。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心脏像是皱巴巴的纸团，只觉无力。
秦凤青默不作声地擦着自己的长刀，垂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小白的脸色也很难看，忽然起身，面朝郭生野，单膝跪地：“臣想率领暗影军团前去参战，望殿主恩准！”
与此同时，张涛的脸色一变，气血冲霄，高声喝道：“从此以后，我人族自成一脉，不敬仙佛，不拜神话！我人族，人人为天！”
“新武人类，必争！”
人族诸强怒吼：“争！”
轰隆隆，血雨再次倾盆而下，浸透了众人的衣衫，染红了人族的双眼。
郭生野抬起了手，小白的身后出现了一百零八个单膝跪地的黑色身影，还有三个灰色的身影。
他轻声道：“去吧。”
给狂妄自大的生灵带去死亡，将高高在上的生灵拉入地狱。
“遵殿主命！”
眨眼间，小白与一百一十一个身影消失在殿前，而目睹这一幕的秦凤青与张武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凤青打了个哆嗦，凑近了自家校长，小声问道：“那是什么？”
“和小白同物种，但是等级低于小白。”
秦凤青又问道：“那他们都是什么境界的强者？”
“或许是真神吧。”郭生野不确定地说道，自从小唐和小白能力合格之后，这些杂事都被他扔给了小唐和小白。
张武眼皮跳了跳：“殿主也无法确定他们的实力吗？”
暗影军团……
这是张武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暗影军团，只能说人如其名，一个个都像极了影子，如果不是眼睛能看到，张武甚至都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郭生野淡定道：“实力如何无所谓，暗影军团，顾名思义，他们活在阴影之中，并不是战斗的主力。”
他扭头看向了张武：“更何况，其他人都看不到他们的存在。”
张武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道：“为何我和秦兄弟能看到？难不成、难不成是因为我们兄弟二人大限将至了吗？”
“……”
郭生野好一阵无语，许久，才开口问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因为你们是天子殿的人，所以能看到。”
比起有敬畏之心的张武，秦凤青倒是显得极为兴奋：“这太酷了！”
郭生野矜持颔首，觉得秦凤青难得说了句人话。
要知道，暗影军团可是他一个个亲手捏出来的手办，怎么能不酷呢！
场内，四方强者都未出手，镇天王道：“我们不能再等了，他们还在等人！”
小白撇了撇嘴，这些强者真是不要脸，已经来了这么多人了，居然还想着要摇人。
它拽了拽方平的衣袖，有过多次合作的方平和小白有着深厚的默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传音给了张涛。
张涛一边传音，一边陡然暴喝道：“只杀天命王庭诸王！”
命王死后，天命王庭群龙无首，是最好的薄弱点。
暴喝后，张涛便瞬间撕裂虚空，顷刻间就到了一位真王面前。
不止是张涛，人族其他诸强也纷纷直奔天命王庭真王而去。
镇天王一手擒拿真王，将其扔向了百里外的巽王。
大战爆发了！
天子殿位于战斗场内，却自成结界，外界的战火纷飞却伤不到天子殿分毫。
秦凤青和张武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人族的战斗，恨不得亲身上场。
二人身边的郭生野却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小唐手中出现了一块精美舒适的毯子，盖在了郭生野的腿上。
张武、秦凤青：“……”
无意间瞥到的战场众人：“……”
这小子真的很嚣张！
上万年了，从未出现过在战场中安然自在，甚至想要睡觉的人！
郭生野无疑是拉了很多的仇恨，但是众多势力都因为不想要郭生野参战，而尽力地无视着他，心底的怒气却越攒越多。
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强者，在自己的属地拥有众多拥簇的强者！
郭生野这样的表现，像是在看猴戏一样，难不成他们都是来为郭生野表演的？
而且郭生野居然快要睡着了，他们的战斗就如此让人感到疲乏无味吗！
野王绝对是在羞辱他们，绝对不可原谅！
郭生野昏沉的意识忽然清醒了，看向了百里外的山峰，镇天王出现在巽王身边的同时，艮王也出现了。
艮王满头银发，气息厚重如山，看着镇天王轻叹道：“你到底是震王还是谁？昔年，八王当中，乾王、震王、离王三人最为神秘，几乎不曾露面，本王虽在天界见过你，却不知道你到底是谁……镇天王，此刻，还不愿说吗？”
小唐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好奇地问道：“殿主，镇天王到底是谁呢？”
“一个演技精湛的糟老头子。”
“这是您给镇天王的评价吗？”小唐无奈笑道：“那镇天王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郭生野看向了正在交谈的三人，淡淡道：“社会上的事少打听，镇天王这事儿，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难得起了好奇心却被殿主打击的小唐：“……”
小唐沉默了一会儿，不甘心地问道：“您偷偷跟我说也行？”
“你家殿主我从不干偷鸡摸狗的事儿。”
抓狂的小唐：“……”
过了一会儿，小唐幽幽道：“殿主，我早晚有一天会被您气死。”
郭生野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别想那好事儿，你早就死了，没法再死一次。”
被哽住的小唐：“……”
秦凤青震惊地看着郭生野身边的小唐，只听见“嘭”的一声。
“他、他被气炸了吗？”
秦凤青哆嗦着手指指着小唐原本所在的地方，那里出现了一团黑雾。
郭生野扭头看的时候，黑雾却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可能是吧。”郭生野淡定地说道。
秦凤青欲哭无泪道：“哈哈，还真是难得一见啊，我、我还从未见过这奇景呢。”
这种一生气就直接爆炸的人形生物，太恐怖了吧！
秦凤青的眼睛里含着眼泪，默默想道。
第二百六十五章 贪心不足蛇吞象
秦凤青本就知道小唐和小白不是人，但是自秦凤青认识小唐以来，小唐的外形与人族无异，秦凤青便下意识地将小唐当作了人类。
结果一个人，一个熟人，当着秦凤青的面，炸了，秦凤青的心态也炸了。
张武的心态却接受良好，在他心里不管是小唐还是小白，始终都是异族，这时候，还有闲心问道：“镇天王前辈又有什么身份？”
他的神色茫然，张武离开人族久矣，在地窟又远离政治中心，知晓的事情并不多。
秦凤青倒是能猜出一二：“我早就觉得镇天王不一般了。”
人族的领袖是张涛，无可厚非，但是之前人族绝巅的领袖却是镇天王，镇天王又是很早之前就守护着人族的强者。
还有各方势力的老古董居然都很忌讳镇天王，镇天王平时说话做事也是一副很有逼格的模样，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秦凤青颇为自傲地想着，也是这样说的。
张武有些无语道：“这么说来，这些老古董也都是有身份的人了？”
在张武看来，这些老古董，一出场就是仙风道骨，看起来很有逼格，说话做事都很有龙傲天的风格。
“不，还是不同的。”秦凤青晃了晃食指：“镇天王前辈的对手是谁，那些老古董的对手又是谁，从这里就能看出双方逼格根本不同。”
说着说着，秦凤青撇了撇嘴：“再说了，这些老古董也就是嘴上说得霸气，实际上动手的时候囊得很。”
郭生野好奇地问道：“‘囊得很’是什么意思？”
“窝囊废、怂的意思吧。”秦凤青不确定地说道：“我也是随口组的词。”
秦凤青和张武也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会故作轻松地聊天，郭生野都能看到他二人紧张得手指都在颤抖。
他一边和秦凤青、张武二人闲聊，一边听着百里外镇天王三人的交谈。
镇天王正在与艮王说话，语气古怪：“你这些年一直在海外？这么说，海外仙岛，有你扶持的强者了！老夫有些奇怪，为何你也要和人类作对！”
艮王笑道：“有些事，不得不为之！伱们一直说如今的地界最强，可事实却是人类最强！你们虽强，却又无法碾压四方，既然如此，当然要从你们这里下手。”
鬼话连篇，郭生野轻哼一声，继续听着。
镇天王皱眉道：“人类哪强了？”
他作为人族领袖第一个不同意，明明他们人族很弱，特别弱。
艮王瞥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地界虽强，却不齐心，若是人族败了，地界恐怕瞬间四分五裂，而人族……齐心协力，不得不让我们这些可怜的势力抱团生存。”
镇天王真想骂他，真是不要脸的东西。
什么叫“他们这些可怜的势力抱团生存”，眼下分明是人族被这些抱团的势力围攻得如同丧家之犬。
镇天王问道：“那个神教也不弱吧？怎么不见你们围杀他？”
巽王轻笑道：“神教是谁建立的，想必你也知晓，若是可能，吾等也想先灭了神教，不过他们藏的太深，你们人族却在明面上。放心，此次他们若是出现，你们的下场就是他们的下场！”
郭生野皱着眉头，什么情况，镇天王这些人都知道神教是谁建立的？
只是接下来，镇天王便一拳轰碎了空间，带着两个天王去了异界战斗，郭生野也听不到有用的信息了。
郭生野轻笑道：“这世道，谁都不是好人。”
“殿主怎么突发此言？”
安抚好自己情绪的小唐再次出现在了郭生野的身边，若无其事地接话道。
郭生野摇了摇头，叹息道：“只是忽然想到这些年来，谁的手上都沾上了无辜之人的命，也都曾视而不见过一些阴谋。”
秦凤青吐槽道：“神神叨叨的。”
“行，我说的直白一点。”郭生野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比如张某，化身另一人卧底地窟，手上自然沾染了地球人的命，比如李某，明明知晓神教之事，却视而不见，任由其扩张。”
郭生野看着秦凤青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自己脸上的笑容倒是越来越灿烂，安慰道：“这就是能量转换定律，你的笑容没有消失，它只是转移到了我的脸上。”
秦凤青：“……”
可恶啊，他这辈子一定要变强，变强后，先揍一顿唐狮子，再揍一顿方平，最后揍一顿郭生野，不然的话他觉得自己死不瞑目。
秦凤青没有闲心来找茬，沉着一张脸说道：“我从未想过……”
我生在新武，长在新武，接受着新武的教导，却从未想过原来新武的上层其实是知晓神教之事的，只是他们不曾插手。
他没有说下去。
毕竟人类领袖他亲儿子还在他身边坐着。
“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能是年轻人的面部表情太好读懂，郭生野一看秦凤青那个愤世嫉俗的模样，就知道他想岔了。
“这事儿说起来挺复杂的，我其实不太想说。”
郭生野发懒道。
但是看着秦凤青恶狠狠的模样，郭生野还是叹了口气，良心发作，履行了一下自己前任校长的职责，开始安抚学生的幼小心灵。
“李某是人类绝巅，守护人族许多年，在新武还没有建立的时候就已经在守护人族了，他活得时间很久，所以知晓一些秘事，自然也知道神教的事情。”
郭生野慢慢地讲述道：“不过他为什么不插手呢，其实他也插过手，不过也可以相当于没有插手。”
“……”
秦凤青听得头都大了，吐槽道：“看起来您好像确实不是很想给我讲。”
郭生野淡定地点头承认了此事。
“我只是个武夫，又不是文人，嘴笨也是正常的。”
秦凤青顺口接话茬道：“您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是武夫。”
“确实，这一点让我吃过亏，也让很多人吃过亏。”郭生野笑眯眯地说道。
张武问道：“这话又是怎么说？”
他顺其自然地转移了话题，让秦凤青对其怒目而视了好一会儿。
郭生野淡淡道：“因为我看起来像是文人，所以一些没脑子的人总会来我面前蹦跶，他们自然会吃亏。”
说完，郭生野颇为玩味道：“至于我吃亏……当时年轻，没什么脑子，偏偏别人觉得我心眼多得跟筛子似的，所以特地为了布下了天罗地网……”
结果他在第一个坑就掉下去了，对方布置的后手一个都没有用上。
后来恼羞成怒的郭生野靠着武力血洗了对方整个势力。
长得太聪明了就是不行，郭生野想道，因为对方总会为他设计万全的陷阱。
他倒是宁愿敌人看轻他。
郭生野又转回了话题，说道：“至于李某，我其实能理解他，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秦凤青恼火道：“可是神教……”
“别，地球上的那些……只是打着他们的名头行事罢了，和神教毫无关系。”郭生野觉得有些好笑：“神教本来是为了收集信仰，就像是地窟的万民之道那样，结果在地球上成了恐怖分子。”
“……”
张武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对神教有了些许的怜悯。
郭生野又说道：“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
“什么意思？”
郭生野神色淡淡：“因为我也视而不见过很多事情，任由其发展，哪怕会死很多人。”
比如现在。
郭生野早已预料到张涛的计划会死多少人，但是却忍住了，没有出手，反而坐在自己的龟壳中和小辈谈天说地。
秦凤青欲言又止，张武沉声道：“您也是有苦衷的。”
“……”被哽住的郭生野顿了顿，说道；“你真会说话。”
拿他说过的话，来安慰他自己，真是好样的，一点都不像是张涛的儿子。
张武憨憨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没说话。
张武其实不知道自家亲爹要做什么，但是父子依然有着默契，他心里明白，肯定是自家父亲来拜托了殿主，所以殿主到现在都没有出手。
有时候，旁观者是比亲历者还要痛苦的，因为亲历者还可以改变事情的发展，而旁观者只能在一边看着。
也是因此，张武依然感激郭生野。
场面一时之间尬住了，秦凤青为了避免尴尬，再次将视线移到了场内。
小白率领着暗影军团分散到了人族强者的身边，一个个如同黑衣杀手，酷毙了。
“他们真的看不到暗影军团吗？”
不管看多少次，秦凤青依然觉得震撼无比，上百位黑衣人出现在了场内，让场面一下子看起来拥挤了许多，但是场内的人却都没有发现出现的变化。
不，还是有一个人的。
郭生野和风云道人对上了视线。
风云道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是郭生野却冲他微微笑了一下，他不喜欢牺牲，更不喜欢无畏的牺牲。
所以有必要的话，郭生野还是会插手。
答应张涛的事情，郭生野做到了，他没有亲身下场，也没有主动提出参战。
是他的属下私心作祟，想要带领暗影军团参战。
就是这样，郭生野从空间中拿出了一罐冰凉的可乐，打开了拉环，虽然喜欢当个打手，但是他确实还是有那么点脑子的，不算是个笨蛋。
秦凤青看得眼热，拽了拽郭生野的胳膊：“这是什么物种，我也能转化成为这种物种吗？这简直就是隐身啊！”
郭生野颇为嫌弃地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可乐，喝出了红酒的架势，最后给秦凤青解释的人，是小唐。
小唐淡淡道：“等你死了，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将你转化成这个物种，或者你现在自杀也可以。”
好、好硬核的转化方法！
没怎么见过世面的秦凤青当下就被震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那我……不对，这不就成了那个什么吗，人鬼情未了？”
张武能看出秦凤青的大脑很混乱，因为秦凤青的语言组织系统很混乱，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只是细想后，张武也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其实他一直觉得天子殿很邪门，不止是小唐小白邪门，他觉得郭生野这个人也挺邪门的。
不过如果是人鬼情未了的话，郭生野又是属于什么物种呢？
半人半鬼？
秦凤青又支支吾吾地问道：“所以你们也是那个吗？”
他没好意思说出那个物种的名字。
小唐淡定地点了点头，事实上，秦凤青到现在才知道他是灵体，已经很出乎小唐的意料了，要知道他和小白可是从未遮掩过的。
秦凤青又看向了郭生野。
让秦凤青颇为失望的是，郭生野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竟然不是！
那么高的天赋和这么强的实力，郭生野居然还是个人！
秦凤青大失所望。
只是很快，秦凤青等人就没有了闲聊的心思。
在人族对天命王庭动手后，天植王庭、万妖王庭、守护王庭也陆续加入了战场。
甚至于，几道拥有帝级实力的人影破碎虚空，来到了战场中围猎人族。
小唐低声道：“这是天外天的帝尊。”
郭生野没有说话，安静看着。
二王和他们的人还没有出手，大半的天外天和界域之地的人也没有出手，海外仙岛的人也在看戏。
这么多敌人都没有出手，人族却已经到了绝境。
张涛一人对战五位帝尊，镇天王一人对战两位天王，人族最强的战力都已经被牵制。
郭生野忽然笑了笑，说道：“我明白了。”
他原本一直以为这些人的目标是围猎人族，但是看到这些尚未动手的老古董，再加上之前在镇天王那边偷听到的聊天，便很快想到了这些人不出手的原因。
这些人的心很大，除了人族，他们还想要算计神教。
在他们心中，人族的威胁很大，神教的威胁同样很大，这是凝聚力最强的两方力量！
所以他们还在等着，按捺着出手的欲望，等待着神教诸人的出现。
“贪心不足蛇吞象啊。”他低叹道。
郭生野抬头对上了风云道人的视线，再次冲他笑了笑。
第二百六十六章 活得久
小唐问道：“殿主明白什么了？”
郭生野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场内，随口说道：“老鼠气量虽小，心却挺大。”
场内有着拼死杀敌的英勇身影，自然也有着想要浑水摸鱼的混子。
郭生野看到一位地窟真王主动撞上方平的肉身，自己却倒飞百里，口吐鲜血的场景后，竟然直接笑出了声。
他也是从未想过，在这样沉重盛大的战争中，竟然也有碰瓷的选手，尤其那人还是来自地窟，占据优势一方的地窟。
郭生野若有所思道：“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人族必败。”
他指着场内碰瓷方平的地窟真王，问道：“他是何人？”
小唐瞥了一眼，说道：“是平山王。”
郭生野随口评价道：“哦，那人还挺有眼光的，估计会活得很久。”
小唐不假思索道：“殿主说的是。”
张武的神色却是有些复杂诡异，犹豫一会儿，说道：“平山王在地窟真王之中，实力不算出众。”
秦凤青大咧咧道：“活命这种事儿，你可不能看实力强弱，大人物怎么能知道小人物活命的本事有多强。再说了论实力强，命王算是地窟第一强者吧，现在不还是一样死在殿主手里吗？”
张武讪讪道：“你倒是很有感触。”
秦凤青挑了挑眉，眉宇间尽是少年气：“那是自然，毕竟我就是大人物眼里的小人物。”
他一次淬骨，天资并不出众，当初提起魔武天骄，没有人会记得一个秦凤青，但是那又如何，他秦凤青照样赶上来了，如今拿他和王金洋比，也差不了多少。
张武皱眉道：“谈的是平山王活命的本事，又不是指实力增长的速度，你又和平山王比什么？”
秦凤青哼哼一声：“不，我们谈的是小人物活命的本领，见风使舵，利欲熏心，这些虽然都是贬义词，但是这也恰好点明了本质，那就是出色的投资的眼光。”
他秦凤青是靠拼命成长起来的，但是只靠拼命，他成长不到这个地步，他靠的是抱大腿啊！
低情商：抱大腿、见风使舵。
高情商：投资的眼光出色。
张武啧啧称奇：“我一开始见你，总以为你是个没头脑的草包莽夫，没想到你竟然有一日说话能这么文绉绉的。”
秦凤青翻了个白眼，笑话，他若是个草包莽夫，那全魔武的学生都是莽夫了，他秦凤青就是泡在图书馆里长大的，他甚至敢说，魔武的学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看的书多的。
秦凤青刚要开口讽刺张武时，被包围的张涛暴喝一声：“来助我！”
此话一出，人族强者拼死突围，想要来到张涛身边，与此同时，大量强者也以张涛为核心朝他汇聚而去，想要围杀张涛。
秦凤青脸色沉重下来，再也提不起闲话的心思，哪怕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也做不到了。
若是张涛死了，新武必会崩溃。
哪怕秦凤青一直觉得张涛这个老头子有点欠揍，也不得不承认，张涛撑起了新武时代，他是新武的核心、信仰、支柱，所有类似的词汇堆积到张涛身上，张涛也能承受得住。
张涛之于新武，就是如此重要。
张武身体僵直，眼睛紧紧地盯着场中的变化，不愿错过一丝一毫。
“殿主……”
张武干涩的声音响起，说道：“武王会没事的……”
他的语气有些飘忽，像是在向郭生野要一个保证，要一个确定的答复，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郭生野不语，望着场内许久，皱起了眉头，说道：“大手笔。”
张涛竟然也舍得。
在他的视野之中，张涛的灵魂之火如此明亮，是在场中人最耀眼的火焰。
而想要朝张涛靠近的人族强者中，竟然也有几人灵魂之火在熊熊燃烧着，几乎快要比得上张涛。
“殿主看到什么了？”小唐问道。
郭生野轻嗤一声：“看到了一群大傻子。”
他忽然与远处的黎渚对上了视线，黎渚朝他遥遥颔首，随后和身边的神将说着什么。
郭生野轻轻动了下手指，便听到了黎渚所言。
“人道真的很神奇，武王的实力恐怕快要接近于三十六圣了……”
圣人境？
郭生野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对黎渚其实还颇为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很想采访一下黎渚作为地皇私生子的心路历程。
毕竟三界众所周知，地皇拥有两个儿子，都是天王级战力，也都曾被地皇付诸大量心血教导成人。
而黎渚本人，却被地皇藏于私下，无人知晓，甚至为了地皇的计划，装成废物被地窟真王欺辱几十年。
郭生野觉得还挺有趣的，甚至在他看来，不管是鸿宇还是鸿坤，都不如黎渚，黎渚比起两个兄长更像地皇，而且黎渚还没有地皇的桀骜，能屈能伸。
郭生野还有点好奇地皇的媳妇是谁，总不能是地皇自体繁殖。
在郭生野胡思乱想的时候，黎渚还在继续与身边的神将说着。
“有些人还没来，好戏还在后头！两边到现在也没几人死，人死的少了，一些人是不会出来的，他们也怕神陆和复生之地做戏呀。”
“你说，是明面上的敌人可怕？还是暗中的敌人可怕？一位天王强者，麾下强者如云，掌握着很多天界绝密，麾下有三大护教……都有武王此刻的战力。护教之下，还有多位帝尊，具体多少，据悉，不少于10位！还有七十二位神主，虽然死了不少，可剩下四五十还是有的。”
“这股隐藏在暗中的势力……谁不怕？不怕敌人强大，就怕对敌人一无所知！复生之地再强，很多东西都在明面上，而神教……你能确定神教的人，不会就在我们身边吗？”
“所以……神教怕！怕神陆和复生之地，只是做戏，引诱他们出现，这些人，每次都会在大战时刻现身，这和那位天王有点关联，他好像在修类似战争之道的道路……战争越剧烈，越惨烈，他参与其中，也许会变的越强！”
“他想来，可未必敢来。唯有双方出现了死伤，真正的杀红了眼，他才会带人现身……”
郭生野越发觉得有意思了。
他挥手设下了精神力屏障，整理着思路：“神教的主人是天王级强者，也就是地皇的大儿子鸿坤，麾下有三大强者，都拥有接近圣人的实力，除此之外，神教还拥有十数位帝尊，四五十位真神。”
“嘶——”郭生野越数越羡慕：“我怎么就没有一个为我组建势力，给我当后台的老爹呢？”
精神力屏障之中，只有小唐和郭生野。
小唐轻叹道：“殿主忘了您手下的暗影军团吗？”
“这不一样。”
郭生野又叹了口气：“暗影军团可是我一个个捏出来的。”
“如果殿主想要组建势力的话，轻而易举。”
小唐平静地说道。
毕竟酆都城的众多灵体便是最好的战力。
可惜郭生野嫌吵，极为任性地将自己之前所规划的酆都城全部销毁重建。
三界灵体死亡后会进入万劫之井，从井上爬上来后，会自动分为三部分，天魂归于天星，地魂归黑土，人魂归忘川。
如今的酆都城已经安静到了极点，或者说除了天子殿还有一丝生气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死寂。
小唐的话说得有道理，郭生野轻哼一声，道：“我不需要普通弱小的灵体，它们只会制造吵闹。”
“原来如此，殿主此举有深意，小唐时至今日才懂，望殿主恕罪。”
小唐恍然大悟，总有些特殊的灵体需要一些前提条件才能被分解，想必殿主要的就是这些特殊的灵体。
就比如殿主本人。
小唐记得殿主在地府时，也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大闹地府、威胁阎王之后，还能获得转世重生的机会的，更何况殿主甚至还拥有了阎王赠送的组建酆都城的死气面板。
郭生野淡定地说道：“是的。”
虽然当初摧毁酆都城的理由只是嫌弃灵体吵闹，但是不妨碍郭生野现在为自己之前的举动找补。
“神教来了，就吞下神教，神教未来，就覆灭复生之地。”
黎渚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响着。
“你无需多想，黎某可不是那位上古活下来的天王，黎某麾下若是有那位天王的实力，早就不会籍籍无名，甘于蛰伏了。”
郭生野撤下了精神力屏障，扭头问张武：“你可曾怨过你爹？”
在地窟当神将，与敌人称兄道弟，手染同僚鲜血。
花齐道……可曾怨过张涛？
张武憨憨地摸了摸后脑勺，摇了摇头，笑道：“这世道不就是如此吗？更何况，我身为武王后辈，享受祖辈荣光，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郭生野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叹息道：“我多希望皇者之间也有兄弟阋墙。”
秦凤青愣了下，问道：“九皇中也有亲兄弟？”
郭生野摇头道：“这倒没有，但是皇者也有儿女。”
“皇者……也会有七情六欲吗？”张武茫然地问道：“他们也有亲情？”
兄弟阋墙，在普通人中是大事，会让父母伤心欲绝。
但是皇者也会因为自己儿女之间不和睦而感到伤心吗？
郭生野也懵了：“你这话说的，皇者是人，又不是神，他们自然也会有七情六欲。”
郭生野顿了顿，震惊道：“你们不会真把皇者当成神仙了吧？”
“不是吗？”
张武和秦凤青表情茫然，在他们看来，皇者是距离他们极为遥远的人物，差不多相当于神话人物，对九皇自然没有什么实感。
郭生野若有所思地对小唐说道：“回去后安排一下，可以造谣了。”
小唐认真地记下了郭生野的安排。
张武和秦凤青则是咽了口唾沫，问道：“你是要造九皇的谣吗？”
郭生野脸上露出了一丝让二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先从人皇开始。”
他看人皇很不爽了，占着茅坑不拉那什么，从他开始。
反正自从郭生野脱离人族后，人族为了向他示好，允许他入股了《异界入侵》这游戏。
既然如此，郭生野觉得这游戏可以增加一个新副本，就叫人皇秘事。
人皇这名字听起来就是站在人族这边的皇者，肯定能吸引众多玩家。
郭生野笑眯眯地继续偷听着黎渚的聊天。
“复生之地不能彻底覆灭，否则局势就不够乱了！不止复生之地，其他各方，都不能彻底覆灭，否则如何火中取栗？”
“再等等！黎某要梳理一下各方实力，该是二王的人，那就去二王那边，该是神教的人，那就去神教那边，该是武王的人……去武王那边！”
没等张武和秦凤青说话，郭生野又设下了精神力屏障，扭头对小唐说道：“二王、神教……不对，应该是黎渚、鸿宇、鸿坤三方势力的人……”
郭生野又摇头，重新说道：“这三方势力其实都是地皇的人，但是他们一定不会摆在明面上，所以还是要当作三方势力来看。”
小唐震惊道：“二王和黎渚也是地皇的人？黎渚还和地皇的儿子平起平坐？”
“是的呢，麻烦你记下来，一会儿给我观察一下这三方。”郭生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王屋山之主……其实也算是地皇一脉，但是月灵应该没有在暗处发展人手，所以可以忽略不计。”
郭生野继续捋着如今的局面：“九皇、八王、四帝各有各的势力，还有各个时期出名的强者，你先列个名单。”
“九皇……皇者门人如今应该还没有冒头，也不到他们冒头的时候。”
“哦对，忘记莫问剑了，莫问剑活了上千年，肯定在暗中发展了自己的势力，你也给我找出来。”
小唐奋笔疾书地记录着殿主的言论。
“四帝……方平、王金洋他们四个，但也可以忽略不计，直接归于新武，至于他们的门人，不值一提。”
说着说着，郭生野皱着眉头道：“这么数下来，战灭霸好像混得挺惨的。”
小唐附和着点了点头，说道：“看来还是活得久比较占便宜。”
郭生野赞许道：“你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