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会议
郭生野略有些不耐烦地听着殿内的老鼠们将千百年前发生的事情一一讲述，那是他们曾经经历过的苦痛。
一场牵扯了数十位帝尊，上百位真神的大战，天上的红雨未曾断过。
他们讲完后，才逐渐说到了会议的正题。
镇星城的苏浩然开口说道：“镇星城的意思是，我们先进去，拿到了皇者遗物，破开界壁之后，让二王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到时候就是他们的事情了，与我们无关。”
方平皱眉问道：“你们确定二王不会借机出手吗？”
“应该不会，二王一旦出手，就主动打破了混乱本源……”
“混乱本源有这么强大吗？连帝级都不敢进入？”
“混乱本源，那是数百条混乱无比的大道纠缠在一起，断裂的大道密布了整片天地。所以，大道已经彻底呈现的强者进入后，混乱的大道就会影响他们的道路。”
方平又开口说道：“不过除了这个，我听说那里面还有不少活死人真神，和帝尸差不多，甚至可能就是帝尸。”
“所以才需要去更多人对付那些当年战死的强者，不然的话，一方独去便是，何必这么麻烦！”
当年战死在那的帝级强者数十，真神强者数百，谁知道二王偷偷截留了多少具残尸，恐怕危险程度远远超过了帝坟。
郭生野敲了敲桌面，一团黑雾从地底下钻了出来，化为小唐站在他的桌前。
“给张武和秦凤青的训练加点料，这次共同探索王战之地，我们也得派个实力相当的人进去。”
“是，殿主。”
小唐不知道给从何处开始吐槽，从外人看来，生活在天子殿中的人，也就只有郭生野，如今又增加了秦凤青和张武，不过是三个人。
而进入王战之地，需要实力在真神境以下的人，天子殿确实是只有秦凤青和张武两人符合条件。
真是见者落泪，闻者伤心，不知道张武和秦凤青知道了自己的任务后，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还有，别让小白乱跑了，这次需要借它储物粮空间中的一人一用。对了，到时候你也不要乱跑，待在苍猫身边就好，免得它的沼泽池又扩大。”
“是，殿主，我记下了。”
郭生野手指点着桌面，仔细思索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这时候，光幕里大殿中的气氛很是凝重。
方平慢条斯理道：“先选领头的，再谈正事，这事谈不拢的话，谈了也白谈。”
而方平的意思，就是各方以华国为首。
不过其他势力自然是不愿将领袖位置拱手让人。
“华国很强吗？”一个人缓缓说道：“风云榜上，华国又有几人？”
小白从地里冒出头，介绍道：“这是委羽山的姜馗，青童帝尊的嫡传后人。”
说罢，它可惜地咂咂嘴，道：“就是不姓钟，若是姓钟，我们倒是可以将他也拉来。”
“……”
小唐无言地看了它一眼。
而姜馗不知道有猪在遗憾他的姓氏，澹定道：“委羽山此次，除了我之外，另有风云榜强者6人，另外，苏云飞入委羽山，风云榜8人，以及10头本源境妖兽，10位本源境门人。
方宗师，这样的实力，够吗？”
风云榜共有五百人，华国却只有20人进入其中，可排行最前的是孔令圆，接下来是苏云飞，再后面才是李长生。
孔令圆不去，苏云飞入委羽山，华国九品最强的则是成了李长生，然后是吴奎山和吴川，这样的实力足以带领众人吗？
虽说武道途上实力为尊，但是还有个词，叫拉帮结派，叫人多势众。
委羽山的强者虽多，但是来参加会议的，却都站在了华国这边。
一时之间，姜馗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恼火。
他的眼神陡然冷了下来，委羽山，哪怕在上古，天界在存在的时候，它就存在了。
方平哪来的资格和委羽山猖狂？
青童帝尊乃是最古老的帝尊之一，龙变天帝虽然榜上有名，但是那是说明他不怕死，不代表就真的比青童帝尊强大。
不仅如此，就连二王这个排名也是不被认同的，包括苍猫、张涛这些人，甚至还包括了郭生野，这些人的排名都是不被强者认可的。
唯一被强者们认可的只有镇天王和魔帝。
郭生野若有所思道：“其实这些老鼠，大脑已经僵化了，在自己的世界中活得太久了，对时代的发展嗤之以鼻，对新生势力也不放在眼中。”
所以姜馗这个人，才敢在举目无亲的会议上，当众不给举办方脸面。
郭生野轻叹一声，在地球就要听话守规矩，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就像他，虽然可以直接出现在地球上，但是还是自己研究了一个光幕，悄悄在地窟看戏，而不是大咧咧直接出现在老张面前，让他血压升高。
“可惜。”
郭生野能看得出来，方平有意杀姜馗，当作杀鸡儆猴的“鸡”，但是还是被天外天的和事老化解了这场危机。
“另外，我说几件很小的事。”
方平也有些遗憾，没能激怒姜馗，冷喝道：“第一，所有出天外天，界域之地的武者都必须去武道协会办理武道证，必须！
第二，正常情况下，无战事，无紧急军情，不得御空！如今情况和当年情况不同，天空上还有飞机呢，我听说有些人不懂规矩，在空中胡乱飞行，这两日已经造成了数次空难！”
方平眼神冰寒，但是周围的天外天、界域之地的强者脸色也并不好看。
说实话，他们的人确实因为好奇，而走上前去观察，结果每个接近飞机，制造了混乱的后辈，如今都已经精神错乱，仿佛陷入了梦魔之中。
“说到这，方宗师，门人不懂事，可以有惩罚，可是这惩罚，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所有无意或者故意制造混乱的门人，如今可都是躺在他们的房间里，迟迟未醒。
他们用尽了手段，都无法将其从噩梦之中唤醒。
然而他们去质询华国的武者时，一个个却都推说不知道，真是岂有此理，他们带着合作之真心前来，结果门人出了事，这些人却尽都是推诿。
方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此事，可能是一位前辈随手所为，等会议结束，我会去找前辈，尽量给诸位一个交代。”
“什么前辈？”
方平此时却微笑起来，说道：“一位实力极强，手段鬼魅，性情不定的前辈，估计是你们的门人触犯了他的忌讳吧。”
小白惊疑地看着方平好一会儿，才说道：“他进步很大啊。”
不过也没办法，可以依靠的人太少，方平也不得不学着自己撑起这片天。
小唐却忍不住吐槽道：“不过也是真能扯。”
什么实力极强、手段鬼魅、性情不定的前辈……
他想，这大殿里的人脑子里肯定已经勾画出了一个老年巫师的形象。
实际上……只是殿主不想让酆都城接收太多冤死的灵体，随手救下了那些人罢了。
顺便收拾了一番那些给他添麻烦的家伙。
方平几人应该也是能够猜出是谁所为，只是在这时候，各方势力齐聚的时候，必须得扯一面大旗，狐假虎威，证明自己手里可能还有不止一张的底牌。
在小白感叹、小唐吐槽的时候，方平已经说到了第五件事：“第五，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切磋，一切按照规矩来，放心，哪怕是生死战，也会有人陪你们生死战的。”
他呲牙笑起来：“记住了，九品、真神，哪怕是帝尊，华国强者不多，但是会让诸君满意的！我保证，一切公平公正。”
方平转头看向了姜馗，笑容有些森冷：“比如青童帝尊，若是想生死战，我也会帮他找到对手，两个人的切磋，没有外人，保证公平，生死有命。”
“方平，你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听不懂吗？五条规矩不多，要守，不守，那就找人陪你们生死战，一对一，很公平。你可以回去问问青童帝尊，要不要接受。”
方平笑了一下，说道：“刚好，最近张宗师受伤了，也许你们可以杀了他，杀了，或许就可以不遵守了。或者我可以跑一趟地窟，问问我老师，是否愿意为了我这个学生出一次手，玩一场生死战。”
姜馗的脸色一变再变，终是没有说话。
从桌底下冒出一个偌大的猫猫头，好奇地问道：“他的老师是谁呢？”
金色的眼睛亮闪闪的，左看右看，又说道：“他不是人间界的人吗？为什么老师在地窟呢？”
“啊，可能是因为他老师跑到地窟居住了吧，毕竟地窟风景宜人，四季如春，是个宜居的好地方。”
“但是地窟很无聊啊，都没有变化的。”苍猫说道：“我还是喜欢人间界，一年四季，不同的景色，就是很漂亮，对吗？”
郭生野垂眸看了苍猫一会儿，低声道：“对。”
说到最后，苍猫也不知道光幕上的青年口中的“老师”到底是谁。
光幕上，殿内的紧张时刻也已经过去了，方平笑容满面地安排着王战之地的事宜。
苍猫好奇地看了一会儿，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兴奋地回头看郭生野，说道：“这个人的脸，变得好快！”
郭生野瞥了眼光幕上的方平，承认道：“是，变得是很快。”
苍猫对着光幕呲了一会儿牙，又很快咧嘴笑起来，之后又将一张猫脸皱起来，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猫。
“你在干什么？”
终于看不过去的小白问道。
“我也想学变脸。”
苍猫凑到小白面前，它和小白的关系不太好，但也不太坏。
虽然小白总是欺负它，但是有时候也对它很好。
苍猫盯着小白看了一会儿，开心地笑道：“你学不了变脸诶。”
小白恨不得翻个可以翻到天花板上去的白眼：“废话，我现在又没有脸。”
“没关系，我学会了变脸后，可以变给你看。”
说完，苍猫又对着光幕龇牙咧嘴。
不过这次，小白倒是没有再出声干扰它，一直趴在苍猫身边看着，直到听见方平的声音，才抬起头看光幕。
“地皇至宝……华国可以出让。”
小白开口道：“地皇至宝，放在王战之地的地皇至宝到底是什么？”
郭生野闭目回想了一下，说道：“我当时没有看得太清楚，不过那东西似乎是有主的，而且它的作用很可能和这些人想得都不太一样。”
当时郭生野从片段中看到地皇至宝，下意识的印象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废物？
所以郭生野直接挪开了视线，去观察周围的环境了。
小白疑惑地问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那种会让人一下子就成皇的宝物吗？”
平时，它表现得再怎么成熟，说到底也只是才出生三年。
苍猫侧头看了它一眼，摇头道：“没有。”
真的没有。
若是有的话，大狗也不会舍近求远，也不会死了。
“哦。”
小白知道苍猫这个铁憨憨活得长，说的话应该是对的，也不再问了。
不过说到底，也是有些遗憾。
若是真的有，那这个世界的战争，可能就是为了争夺成皇的宝物而起……
诶，等等，大家其实一直都在争夺一个宝物！
复生之种？
复生之种是不是可以让人成皇？！
小白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自觉地皱着眉头，静心思索着。
不过复生之种到底是什么呢？它是否真的存在呢？殿主知道吗？
种子……
种子代表什么？
生命的起始？
植物总是从种子开始，萌芽突破种子，随后开始生长。
种子会代表生命吗？
小白的眼神熠熠发亮，如果种子真的代表生命，它体内会不会蕴含极为丰富的生命力，或者是生命的能量？
既然能被这么多人所追求，那这种子肯定不会太low，肯定极为强大。
所以……殿主若是能吃掉复生之种，是不是会真的成为这个世界掌控轮回的神？
小白兴奋地在原地走来走去，无视了殿内其他人的视线，旁若无人地思考着。
如果殿主体内的能量与种子的能量不对冲，那么那将是很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不过……前提是，这枚种子真的存在，而且这枚种子真的代表生命。
小白一下子垮下来，说到底，它还是在拿传闻来假设。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
这传闻到底是传闻，还是真的确有其事啊，不会真有缺德鬼传播假新闻吧？！
第二百三十八章 张涛有一计
光幕上虽然还在直播着大殿的会议，然而天子殿中的人或兽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不过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一心二用也不是难事。
小白自己思索半晌，忽地抬头，似乎瞥了一眼苍猫，随后又看向郭生野，说道：“公涓子去了委羽山找青童帝尊。”
它走遍地窟，自然也是撒下了它众多耳目。
郭生野照旧看着手中不知从哪来的古籍，似乎入了神，没听到小白的声音。
苍猫勐地凑到小白面前，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等着小白继续说下去。
“至于谈论了什么……具体的不太清楚，只能听到他们似乎在谈论南北之战，苍猫、莫问剑、公涓子三个人的关系。”
小白偏头看向了苍猫，问道：“你们三个是什么关系？”
苍猫歪歪脑袋：“朋友？养猫的？”
“……”
我就不该问它。
被哽住的小白再次细听了一会儿，皱着眉头，在脑子里将那零碎的语言排列组织，但是听到的信息太少，它还是无法推断出来。
郭生野缓慢地翻过一页，澹澹说道：“苍猫原本跟随的人是公涓子，只是中途被设计，换成了莫问剑。”
小白恍然大悟，又问道：“那南北之战……又是说的什么？公涓子似乎被青童激怒了。”
它本来一直觉得这种活了上千年的老古董都是心平气和的人物，只是随着他们的出现，它颇为失望，发现不过如此，只是痴长了年岁罢了。
“南北之战，曾经埋葬了括苍山上千子弟，然而南派首领与北派首领却是同属一个势力。”
“也就是说，南北大战本就是一个阴谋？将强者困在同一个地方厮杀，啧啧，听起来像是在血祭。”
小白笑嘻嘻地道：“我看好多漫画里都画过这种剧情，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被我猜中了吧？”
那种收集鲜血，献祭生命的血祭，要么为了召唤来自深渊的恶魔，要么为了复生地底的亡灵，就是不知道南北大战又是为了什么。
“……差不多，算是其中一个目的，或者是废物利用。”
郭生野澹澹道。
话落，小白的大笑声响起，这太好玩了吧，活人之间的算计、厮杀……
郭生野侧头问小唐：“这本书，是谁拿来的？”
“是张武，在附近禁忌海的海边捡到的。”
郭生野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咱们一会儿去看看那块宝地，看看还能捡到什么宝贝。”
“殿主，这书……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正相反，它很有用。”
郭生野往前翻了一页，这古籍破破烂烂的，修长的手指指着其中的一句话，慢条斯理地念出声：“雨霁巫山上，几度降神仙。”
他看向殿内几人，笑问：“你们说，这古籍是真的存在，还是被人伪造而成？”
“这是……”
小唐皱眉道：“是在说殿主之前连下的半月雨？”
“估计是吧，给我安了个神仙的名声……倒也不能说错，毕竟我可是好心给地窟安了许多星星。”
小白狠狠点头，夸赞道：“没错，地窟真是遇上了心软的神。”
“……”
郭生野面无表情道：“你可以少看点电视剧吗？”
小白捧读道：“呜呜，好的殿主。”
“不过有点意思，看来这次共同探索王战之地……也有可能变成屠‘神’？”
郭生野说了个玩笑话，然而殿内除了小白在放声大笑之外，小唐和苍猫都皱紧了眉头。
小唐都囔道：“本以为这次的事情和我们没什么关系的。”
他虽是人形，但到底不是人，容貌越发像人，性情却越非人。
光幕上的会议结束，其他势力的人陆续走出，只剩下了华国的人在内，不一会儿，张涛也到场了。
张涛摆了摆手道：“其他人都出去吧，送送客人，另外把玄德洞天和龙变天的人留下，其他人随意。吴川、吴奎山留下。”
话落，人出，门闭。
张涛环视一圈，忽然笑了一下，说道：“过些时日，华国就交给你们了，绝巅以上，都会离开。”
光幕瞬间关闭。
小白几人看向郭生野，郭生野面无表情，起身道：“走吧，去看看捡到古籍的宝地在哪里。”
天部战天宫内，张涛可惜地“啧”了一声，其他人不知发生了什么，而方平则是一脸无奈道：“您非要招惹校长干嘛？”
“我这不是提前跟他说一声么，自从他跑到地窟定居之后，我这没什么事情，也不好去找他。”
方平滴咕道：“那您这表现未免太直接了。”
这明晃晃的暗示，就相当于当初镇星城武二代去魔武交流，秦凤青在王庆海面前甩着自己的断臂，都快要甩到对方脸上去了。
想起以前，方平的神色不自觉柔和了许多，时间虽然只过去了一两年，却觉得恍如数十年前。
这中间发生了太多事，让人觉得恍如梦中。
张涛嫌弃地看了方平一眼：“你露出这恶心的表情是干嘛？”
方平：“……”
等老子实力强了，一定要在希望城门口把这个不解风情、不看脸色的老头子吊起来打。
“你一来就挑破了校长在偷看的事实，校长肯定恼羞成怒了，到时候不帮忙了怎么办？”
方平将黑锅扣在了张涛头上。
而张涛不以为意道：“若是他不帮，不是还有你吗？”
“……”
方平攥紧了拳头，可恶啊，怎么说得他好像是个备胎一样。
“他一定很爱你，也把我比下去，他一定很爱你，比我会讨好你，不会像我这样孩子气，为难着你——”
在方平沉默的时候，殿内忽然响起了旋律的声音。
被方平和张涛死死盯着的吴川，神色无辜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低头看了看：“抱歉，我定的闹钟响了。”
方平咬牙笑道：“吴师兄，您很喜欢这首歌吗？”
吴川的气势被压制住了，莫名觉得此时的方平很高大，而他很矮小，弱弱道：“还行……”
“行了，别耍宝了，等我们走了之后，四部这边，方平、吴奎山你们这边管着，四府这边，我们一走，你就是唯一正牌镇守使了，多上点心。”
方平看了看吴川的脸色，奇怪道：“吴师兄……不知道这事吗？”
张涛随意道：“忘了，这家伙到处跑，又不是绝巅境，经常忘了他是南方镇守使，存在感太低，经常想不起来通知他。”
好家伙，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话真是扎心，比备胎还要扎心。
“你始终有千万种理由，我一直都跟随你的感受，让你疯，让你去放纵，以为你有天会感动，关于流言，我装作无动于衷……”
这时候，轮到吴川黑着脸看方平了。
方平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收起了手机，将手机收回了口袋之中。
紧接着，吴川一言不发地看着张涛，等着他的解释。
张涛笑呵呵道：“我说的是实话，当老师的要么记住最优秀的学生，要么记住最差的学生，你一个中等生，很难记住你……”
“我是多想再给你机会，多想问你究竟爱谁……”
吴川黑着脸看向方平：“够了啊。”
然而方平干笑着，手忙脚乱地准备再次收起手机，却不小心误触了按键，殿内依然听到了旋律的高潮。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方平干笑着，在吴川想要杀人的视线下直接将手机关了机。
谁还不是个听苦情歌的boy呢。
张涛解释道：“我和其他人弄了个罩子，准备把三界绝巅一网打尽一把给罩起来，现在这情况，华国很难再出绝巅了……这事儿就通知你们一声，大概就在近期了。”
“这事儿靠谱吗？”
方平皱眉说道：“三界强者太多了，很多人都藏着看不到，一旦你们这些人走了，他们没走，那地球更危险。”
张涛笑呵呵道：“放心便是，不过这事儿，你还得去跟郭生野说说，借他的猫一用。”
“不借。”
熟悉的冰冷的声音冷不丁在大殿内响起。
“我靠，你不是走了吗？”
郭生野不言，只是把光幕收起来了，让人感知不到窥探的视线罢了。
这就是掌控三界死亡的感觉，真正的全知之眼化身。
苍猫跟在郭生野身后，看着他忽然停下来，爪子在湿润的沙地上留下一个个爪印，问道：“怎么不走了？”
“走。”
郭生野抬头看了眼前方带路的张武，歪头疑惑。
张涛知道张武在他这里吗？
应该知道吧……
毕竟黎渚都知道的事情，张涛不知道……那真是丢了武王的脸面。
郭生野心安理得地将此事抛在脑后，跟上了张武的脚步。
“我是在这里捡到的。”
张武指了指御海山山脚。
郭生野默默蹲下，仔细观察着这地方有何不同，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果然，动脑子的事情，他不适合。
他只适合帅气的救场，俗称“打打杀杀”。
郭生野忽然侧头看向身边的苍猫，苍猫感知到，也歪头看他。
结果，苍猫听到郭生野用平静无波的声音感叹道：“你的头真的好大啊。”
“啊啊啊啊啊——本猫的头不大！”
苍猫气得一跳三丈高。
郭生野诚恳地说道：“真的挺大的。”
“你不准说！”
苍猫气得想咬人，呲牙哈气地威胁道。
郭生野摊开手：“好吧，我不说，我不说的话，你的头就不大了吗？”
“你你你你个混蛋！欺负猫的都不是好东西！”
苍猫气得原地不停跳脚，看起来快要气炸了，不过它身上的红毛倒是已经全部都炸起来了。
“好吧，我有个朋友，他说想要借你一用。”
“不借不借不借！！！”
苍猫连连摇头，这混蛋刚欺负了猫，猫还要帮他朋友？！
欺猫太甚！
天部战天宫。
“我有个朋友，他说想要借你一用。”
郭生野的声音传来之时，张涛脸上还挂着怡然自得的笑容。
“不借不借不借！”
等到苍猫的拒绝声传来时，张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怎么回事啊，郭生野，还能不能行了？！
报出你的名头，居然不能横着走？
张涛轻咳了一声，说道：“我愿意给出报酬，不会让苍猫前辈吃亏的，而且只是一点小忙。”
然而郭生野很狗地屏蔽了张涛这方的传音。
只是大聪明苍猫忽然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
郭生野明明最喜欢它的猫猫头，现在却要故意用脑袋招惹它，是不是就是为了不让它帮助他的朋友？
哼哼，这就是人类所说的激将法吧！
它偏偏不上当，摇头晃脑道：“如果他们愿意为苍猫大人献上忠诚，那苍猫大人很乐意为他们解决一点小麻烦。”
郭生野回头斥责道：“都说了不要让苍猫看太多漫画！”
天子殿里拿来解闷的只有漫画……
小白小唐跟在身后，不敢吱声。
“好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郭生野悄悄在苍猫的耳边提醒道：“可是他们都很穷诶，可能没办法给你好吃的。”
“……”
苍猫开始犹豫不决。
“而且去了那边，你就好多天不能吃小唐做的饭了。”郭生野可惜地说道：“天子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品尝美食了。”
苍猫的眼睛瞬间变成竖童，摇摆不定。
郭生野有些伤心道：“我在地窟，到时候都不知道你在那边会不会变瘦，会不会被人欺负……”
“！！！”
苍猫果断道：“我一定要帮忙！不帮不是绝巅猫！”
“啊？”
郭生野收起面上多余的表情，疑惑地歪歪头：“怎么会这样？”
苍猫得意地哼哼几声：“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想让我去，但是我偏要去！”
郭生野沉默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原来是叛逆期。”
“不是叛逆期！”苍猫跳脚道：“你刚刚欺负猫，这是猫要离家出走！”
郭生野再次恍然大悟道：“原来你真的很在意别人说你头大啊。”
“你不准说了！”
苍猫的眼里闪着泪花，委屈得要命。
“抱歉，其实猫猫头很可爱，我只是不想让他们……”
不想让他们干什么，郭生野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蹲下摸了摸苍猫的头，夸赞道：“而且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你有大头。”
“啊——你居然还敢说！”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人有三魂
气急败坏的苍猫直接一脑袋朝着郭生野的腹部顶了过去。
郭生野一脸茫然地被苍猫顶飞，没出手防御，也没出手反击。
苍猫和郭生野不远处的几人看着戏，一动不动。
小唐忽然说道：“说起来，殿主是单身吧？”
张武点了点头：“是啊。”
我辈武者，大多都是单身。
小白一脸冷漠道：“哦，难怪。”
难怪他没女朋友。
小唐却松了口气：“幸亏。”
幸亏他没女朋友。
在几人议论纷纷之际，郭生野撞向了御海山，随后身形一稳，落在了山脚处。
只是撞完之后，原本应该皮糙肉厚的郭生野忽然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御海山，默不作声地挖起了山体，好像在给自己报仇。
“殿主在做什么？”
张武侧耳问向小白和小唐。
然而小唐和小白都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说完后，小白走上前，在郭生野身边，仔细观察着被他挖动的山体。
“殿主是发现了哪里不对吗？”
“这倒没有，只是忽然觉得不爽。”
郭生野大咧咧道，手下不停地挖着，手中那被地窟之人称为“死狮权杖”的手杖，如今也只是被拿来当作“愚公移山”的铲子罢了。
只是不爽，所以就做了？
我信你个鬼，小白心中腹诽道，然而当它回头看清楚了身后之后，瞬间无语。
小唐和张武连连点头，觉得甚是符合郭生野的行事准则。
小白眼不见心不烦地又扭头回来，继续观察着山体。
山体是由强者的精神力固化体形成，本应该极为坚固，而在郭生野手下，就像是沙子堆成的一样容易被挖动。
随着郭生野在山体上挖的洞越来越深，小白忽然定睛在某一处，低声道：“殿主，好像真的有问题。”
所以说……郭生野刚刚说的就是在扯澹，什么不爽，他明明发现了不对劲。
不对，一开始说要来这个地方，就是郭生野，他一直觉得这地方有问题。
郭生野的谎言被拆穿后，倒是很澹然：“这可能就是天命。”
小白忍不住想要听郭生野扯：“什么天命？”
“冥冥之中的定数，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总会引发无数变数，但是所有变数最后都会归为定数。”
郭生野随口举了个例子：“比如我为什么偏偏觉得山体不爽呢。”
虽说是殿主在强词夺理瞎扯澹，但是听起来好像是有那么几分歪理。
而找到不对劲之后，郭生野和小白站在被挖出的深洞之中，看着眼前露出了一点暗澹线条的阵法。
小白问道：“这是什么阵？”
郭生野则是有些头痛道：“新武也没人教习阵法啊。”
在小白有些失望的神色下，郭生野澹定地蹲下身，手中涌现出了黑雾：“没关系，只要我也能控制得了这阵法，就足够了，到时候看看黎渚想做什么。”
“等等，你怎么知道是黎渚？”
郭生野一边用黑雾侵蚀着阵法，一边说道：“那古籍一看就是黎渚送来的。”
“……为什么一看就知道是黎渚送来的？”
小白愣愣地问道。
“因为我不想解释。”
所以干脆直接说，这东西一看就知，就跟“1+1=2”一样。
“哦。”
小白有些低落地垂下头。
“……不过现在没事，随便聊聊天也行。”郭生野转口说道。
“单纯的古籍，其实也有可能是老鼠们送来的，但是不太像，那些老鼠轻易不会将我们这些后起之秀看在眼中。”
郭生野下了结论：“所以是黎渚。”
“……不不不，等一下，为什么不是老鼠，就是黎渚？”
“啊，不然还有谁呢？”
郭生野很是疑惑地看向小白：“能伪造古籍的，或者是能拿出有用古籍的人，也只有那么些人了啊，更何况，找到古籍的人还是花齐道，背后之人显然是黎渚啊。”
小白懵圈，怎么感觉在郭生野这里，依然还是直觉大于推断？
它打了个手势，无奈道：“好，我知道了，让我自己思考一下。”
找到古籍的人是花齐道，所以背后之人就是黎渚吗？
这也太武断了。
话又说回来，郭生野当初不知道御海山山体之中有阵法，就发现了这里有问题，是因为先凭借直觉下结论，再反过来推断理由吗？
MADE，听起来很像是郭生野的作风啊。
小白忽然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而它身边的郭生野，也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随着黑雾的不断腐蚀，郭生野的脑中也绘制出了这大阵的具体内容，越看越眼熟。
他低声吐槽道：“难不成这大千世界之中的阵法……都是一个体系教出来的吗？”
郭生野觉得有些无语，感觉像是创世神在偷懒。
不过这也便宜了他，起码郭生野知道这阵法是用来干嘛的了。
可能这就是看片段不认真的下场，有时候只能靠自己。
郭生野总是习惯性地给这些片段进行归纳总结，对他而言不需要的，就是废物，直接从大脑之中清理出去。
显然，大部分人——不被郭生野看在眼里的人，他们的记忆对郭生野而言，都是废片。
“黎渚还挺心狠的。”郭生野评价道。
小白好奇地问道：“可是他曾经是地窟很多人的希望，万民心之所向。”
郭生野站起身往外走着，闻言吐槽道：“哦，难怪地窟是反派炮灰。”
“……反派炮灰？”
“现在的局面快要颠倒了。”郭生野走出了深洞，将他挖出来的精神力分化体重新填补上，以黑雾为胶水。
总之，恢复得极为完美。
郭生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以前地窟和人类对战，占据了相对的优势，现在又出现了那么多的老鼠，地窟选择和老鼠合作，就是老鼠手下冲锋陷阵的前锋小兵。”
“那如果不选择合作呢？”
“他们不会不合作的，比起与虎谋皮带来的危险，他们宁愿先达成自己的目的。”
“什么目的？”
郭生野面无表情道：“啊……这个的话，因为他们的目的不会得逞，所以我不知道。”
“……不愧是你。”
“想死吗？”
“呜呜。”小白没有感情地捧读道。
郭生野也不想的，但是看片段真的很烦，这种立体的深度沉浸式的观影，每次都让他很烦躁。
至今为止，他已经代入了无数个人，期间，被片段中的人事物所感染，被动流下眼泪若干次，被动大笑若干次，被动死亡若干次……
郭生野对此的评价是：“可以，但没必要。”
一行人往天子殿中走去，郭生野看向小白说道：“一会儿，你就带苍猫去地球找张涛吧。”
“为什么是我？”
对于小白的叛逆，郭生野也好脾气地接受了：“如果你死了的话，也可以换成小唐。”
“……我知道了。”
苍猫兴奋道：“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
“你是一只猫。”
苍猫好脾气地改口道：“我一只猫也可以。”
郭生野好脾气地说道：“不可以。”
“好吧，听说地球上有很多好吃的。”
苍猫向往道。
小白嘿嘿一笑，附和道：“是的，比如说仰望星空派，里面还有鱼头哦。”
“哇塞，那我一定要试试！”苍猫很傻白甜地说道：“谢谢你哦，小白，没想到你人这么好，我再也不说你是小新的小白了。”
小白想起漫画里的那条小白狗，面无表情地远离了苍猫，不想再搭理它。
回到天子殿后，苍猫打包了小唐平时给它做的肉干，便跟着小白启程了。
而郭生野则是已经回到了房间内休息。
小白和小唐对视一眼，小唐脸上的忧虑一闪即逝，冲小白点了点头，他会照顾好殿主的。
小白忧心忡忡地离开了天子殿。
而被担心身体虚弱的郭生野，则是顺手打开了光幕，看起了地球新上映的电影。
地球与地窟交战数百年，写不尽的史诗，编剧与导演在地窟公开后，灵感喷发，与异界相关的电影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大众面前。
郭生野坐在椅子上，他的两只眼睛流出了鲜血，随后是鼻子、嘴巴、耳朵，再之后是全身的毛细血管破裂。
不过这种情况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已经是司空见惯。
殿内无人，郭生野便静静等待着这一阵子的反噬过去，体内嚎叫声不断，每一滴血液里都包含了不计其数的灵体。
“啊，有点烦。”
郭生野面无表情地说道，等到反噬暂时停止，他便闪身进了本源世界。
其他人的本源世界都在本源宇宙之中，而郭生野的本源世界就大咧咧地待在所有人的头顶上。
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他无法收回去。
偌大的酆都城，如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灵体。
“太吵了。”
他说道。
于是酆都城电闪雷鸣的黑夜，变成了星空，如同现在的地窟与地球的夜空。
酆都城地面上的所有建筑瞬间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黑土与黄泉忘川，以及那口万劫之井。
如果从上空往下看的话，黑土与黄泉忘川泾渭分明，中间留下了一口枯井，就像是郭生野体内的天地之桥。
以亿计的灵体同时发出了哀嚎，从此生灵分三魂，死后三魂尽散，天魂归天星，地魂归黑土，人魂归忘川。
郭生野吐出了一口血，在自己的本源世界中瞬间成为了血人。
虱子多了不怕痒，这次强行改写规则，让他原本就不强健的身体雪上加霜。
酆都城……
他冷静地想道：“我不需要酆都城。”
准确地说，他不需要的是那些死后依然存在意识的灵体，太多了，也太吵了。
死，就是安安静静。
在郭生野对自己本源世界进行大改造的时候，苍猫和小白如同做贼一样到了附近的人类据点城池。
这只巨大的火红色的猫，一出现在人们面前，就引起了他们高度的警惕与注意力。
不过人类城池的宗师都提前收到了消息，看到这只猫，就落下来了。
“苍猫前辈吗？”
“是的，就是苍猫大人！”
苍猫的背上背着一个小包，像是出来春游的小学生，看起来极为兴奋。
“请跟我来吧。”
苍猫摇头晃脑地跟在人类宗师的身后，进入了城池之后，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事物人。
不过，它也是人们眼中的风景。
火红色的大猫咪，从未见过。
“好可爱的大猫咪。”
“居然真的有这么大的猫妖。”
“呜呜什么猫妖，净瞎说，这是妈妈的大宝贝！”
“苍猫是野王的吗？”
苍猫听到了，耳朵动了动，转头说道：“是的，小野是养猫的。”
它看起来颇为骄傲。
“呜呜呜我好羡慕野王。”
“野王是同代第一的时候，我不羡慕，盖压当代的时候，我不羡慕，现在他有这么大一只猫猫，我好羡慕！”
“俺也一样！”
苍猫听在耳中，心中美滋滋。
人类真是变化了好多啊。
曾经，苍猫出现在普通人面前的时候，都会得到惊吓与恐惧。
现在，这些人虽然明明知道它是帝榜强者，却依然这么大胆。
真的变了好多啊。
这就是漫画书上写的“时代的发展”吗？
感觉是好的变化诶，苍猫开心地眯了眯眼，它就是一只家猫嘛，干嘛那么害怕它呢。
“呜呜，我好想摸摸它的爪爪，按按它的爪垫。”
“我也是，我好想挠挠它的下巴。”
“我想捏捏它的耳朵。”
“我想揉揉它的肚子。”
但是越说越过分，苍猫听着这些人类对它的yy，一张大红脸都绿了。
呜呜，好像不是好的变化，苍猫想道。
这些人类看到苍猫大人，都没有敬畏之心了。
只想着亵渎苍猫大人，真是一群可恶的人类。
苍猫走进了地窟通道，身后传来一阵可惜的声音，让苍猫快步走起来了，飞速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啊，苍猫大人的魅力，今天也是无人能及。
时隔多年，第一次出门，就迷倒了这么多的人类，真是苍猫大人的罪恶啊。
小白看着莫名骄傲起来的苍猫，有些莫名其妙。
它澹澹道：“我能感觉到，那个男人的气息，就在通道口，你一出门就能看到它，所以我就先走……”
“你得陪着苍猫大人。”苍猫理不直气也壮道。
第二百四十章 关于秦凤青的研究报告
苍猫见小白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生气道：“怎么能把苍猫大人一个人留在陌生的地方呢！”
小白回想了一下养猫手册，书上说，把猫放在人多而陌生的地方，会出现应激。
“好吧。”
小白提醒道：“不过我不想被那个男人发现，所以你最好不要关注我。”
苍猫胡乱点了点头，大踏步走出了通道，而通道外面站着早已收到消息赶来的张涛。
“你好。”
苍猫开心地打着招呼，忽然鼻尖一嗅，耳朵一动，看向了一个方向，表情有些疑惑。
而在它视线看过去的那一秒，那个方向的终点，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泛起层层波澜，一个人影倏地出现，逃入了地窟。
“那是？”
张涛微微一愣，低头笑着问苍猫。
“本猫的铃铛？”苍猫有些不确定道。
张涛眼神示意身边的人前去查看，自己领着苍猫前往附近的安全屋。
再怎么想要求苍猫办事，张涛都不会愿意轻易将实力高强的妖兽放入地球。
所以在地窟通道基地附近，安排一个安全屋，这就很好。
反正里面已经提前堆满了地球美食，想必这只猫也不会在意外面的风景。
苍猫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眼张涛。
这个人，它之前见过，假人皇。
不想跟他说话，苍猫有些生气地鼓起了脸，这个假人皇一见到它，脑子里关于它的想法就没有停下过。
真是个吵闹的坏人。
不过漫画书上说，它这是在外面做客，要忍一下主人家的无礼，于是苍猫很乖巧地忍住了蠢蠢欲动的尾巴和爪子。
等它回家就跟小野告状。
虽然外面有很多人喜欢它，但是外面也有人想要轻薄它，想要拐走它，想要算计它，好多坏人。
只是等到苍猫慢吞吞走进安全屋后，想要告状的想法就没有了，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声音在回响。
“好多吃的，不想回家了。”
苍猫感动极了，没想到外面的人对客人这么好。
它利落地用爪子划开一包上面画着漂亮雌猫的零食，倒进自己的嘴里，大口咀嚼着，眼睛幸福地眯了起来。
“这是xx牌的猫粮，不知道是否合你的口味，于是多买了几种。”
张涛云澹风轻地指着一货柜的不同品牌的猫粮，说道。
苍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脸蛋因为塞了好多猫粮而鼓囊囊的，口齿不清道：“你们费心了哦。”
就是为什么上面要画一些公猫呢，为什么不都请漂亮的小雌猫呢？
万年老处猫如是想到。
……
苍猫和小白离开后，天子殿倒是显得冷清不少。
张武和秦凤青整日里除了修炼就是修炼，每次回到天子殿，看到悠闲的郭生野，都不免心酸。
怎么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一个拼死拼活地修炼，一个整日里游手好闲，结果实力差距犹如天堑。
不过，张武和秦凤青每日都尽量赶回天子殿的最重要原因，就是小唐的饭。
这二人，一个从小就是武二代，哪怕后来到了地窟，也是地位极高的神将，吃过无数美食，一个虽然无背景无资源，但是敢拼敢闯，在地窟吃了不知道多少未知宝贝。
之所以对小唐的饭念念不忘，倒不是因为味道有多美味，而是小唐实在是太敢用材料了。
烧饭的火是修炼能源石，水是能量精华，里面的调味料，甚至摆盘都是用的天材地宝。
如果不是因为小唐虎视眈眈，不允许秦凤青玷污他的厨房，秦凤青甚至想要去喝刷锅水。
“那可是能量精华！不是水！”
被吐槽没出息的秦凤青痛心疾首地说道。
其实张武也挺心动的，但是为了自己其实并不存在的身份和形象，张武还是忍住了。
“等到王战之地开启，你们二人便跟着华国一起进入吧。”
郭生野在餐桌上如是说道。
秦凤青愣了一下，随后大咧咧说道：“我倒是没关系，张武怎么办？”
郭生野看了眼张武，问道：“你怎么想？”
按照郭生野的想法，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直接摆在明面上，地窟的花齐道入了郭生野的麾下，第二个选择，他可以提供两套天子殿殿服，防窥探，遮气息相貌。
张武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都听殿主的。”
事到如今，他倒是也不怎么怕暴露身份了。
只是担心到时候他老父亲的心脏受不了，话又说回来，郭生野和他爹关系不错，应该提前告知了吧？
嗯，应该是说了，那就不怕了。
“那就光明正大进去吧。”郭生野无所谓道：“总不能遮遮掩掩一辈子。”
张武闻言，脸上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道：“是，殿主。”
“……”
郭生野瞥了他一眼，垂眸看桌上的饭菜，又忍不住瞥了张武一眼。
好怪，再看一眼。
知道张武就是张涛儿子之后，郭生野总是下意识地将张武脸上的表情安在张涛的脸上。
比如现在这种冒着傻气的灿烂的笑容。
郭生野再次看了张武一眼，真的好怪。
真希望张涛哪天也能这样笑一次。
“到时候我们就跟着华国吗？殿主有什么安排吗？”
郭生野想了想，道：“没什么安排，就是杀。”
他轻声补充道：“杀不了就往方平那跑，别担心连累了他。”
“……”
张武不知道，张武不敢说话，这就是现在地球的师生情谊吗？为何听起来这么塑料？
秦凤青笑嘻嘻道：“说的也是，我觉得这小子……有大机缘，就像是小说里的主角一样，一直在蹦跶，一直死不了，还拿了所有的好处。”
郭生野神色莫名地看了眼秦凤青。
秦凤青注意到了，问道：“殿主，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他闲散地往后倚着椅子，说道：“说起来，殿主就像是小说里的金手指化身，或者是主角贵人，再或者是反派大BOSS这种……”
秦凤青都囔道：“金手指开大了，就不像主角了。”
主角是什么，一定是受到作者折磨最多的人，因为作者的偏爱，所以人世间极端的爱恨情仇都会发生在主角的身上，或者是他的身边。
也是因此，主角的人生一定是跌宕起伏的，他的情绪也一直是深刻饱满的。
至于郭生野这种……
轻轻澹澹的，一路顺风顺水的，怎么会是主角，他就是主角路上的隔壁大师兄，或者是随身老爷爷。
秦凤青本就爱看书，遇到方平之后，尤其是跟着方平跑了几趟地窟之后，他更是淘到了一些小说，并且深刻地开始怀疑这个世界。
这太离谱了。
其实不止是方平和郭生野，秦凤青甚至开始怀疑王金洋。
王金洋也是个主角模板。
还有李长生、吕凤柔、张涛、李振、张武，镇星城的小胖子……
总之，秦凤青给身边所有人试着套用小说里的主角模板，最后发现大家好像都挺像主角的。
甚至包括他自己，也像极了一个废材逆袭流主角。
除了郭生野。
秦凤青有时候都会感慨，一个实力最强的，年纪最轻的人，居然最不像主角。
不过有时候杀戮太无聊了，秦凤青就会开始琢磨这事儿。
到最后，秦凤青倒是琢磨出了个什么东西。
因为这个世界，或者说现在这个世道，本就是乱世。
乱世出枭雄，时势造英雄，这俗话不是瞎扯的。
正是因为大家活得都很惨，生活都被这狗日的世道折磨得跌宕起伏，每天都当成自己的最后一天拼上一切去厮杀，所以大家才会都像是主角。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而郭生野，他没有。
他是空的。
秦凤青，这个如果活在和平世界会是最标准的理科男的人，被自己难得的哲学思想惊得一跳，差点被对面的地窟武者砍上一刀。
于是一边杀敌，一边不住地感叹自己的思想，多么的有深度，想必世间再无他这般惊艳的男儿。
一时之间，便把自己研究出来的结论忘记了。
直到现在提起方平，秦凤青才想起来，于是望着郭生野，光明正大地研究起来了。
“……”
郭生野注意到了秦凤青的视线，微微笑了一下，手边的餐刀径直飞起，如同一支利箭冲向了秦凤青。
秦凤青左右看了一眼，飞快地钻进了桌子底下，用桌布挡住了自己。
而餐刀吓住了人，慢悠悠地重新飞回到了郭生野的手中。
餐厅内寂静了一会儿，郭生野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和张武一起等着秦凤青出来。
而秦凤青在桌子底下，重新开始思考起了郭生野作为主角的可能性。
思考了半天，无果，只觉得郭生野这个人果真是不像个当主角的料子。
于是秦凤青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爬上了餐椅，继续吃饭，仿佛他刚才只是弯腰捡了个快子。
“你呀你呀……”
张武无奈地笑着说道。
秦凤青神情无辜道：“我怎么了？”
话又说回来，在天子殿的日子，是秦凤青和张武许久未能感受到的轻松日子。
每天只需要想着修炼，无需考虑乱七八糟的事情，仿佛重新回到了武大，就像是社畜总是怀念自己悠闲的大学时光，然后发现自己真的回到了大学时光。
张武看向郭生野，问道：“说起来，大家都想要抢夺那皇者至宝，殿主……”
是否也想要那东西？
“那东西于我无用。”郭生野澹澹道：“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杀。”
郭生野说完之后，又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张武和秦凤青分辨不出那是什么眼神，只听郭生野说道：“算了，凭你们俩的实力，好好活着就行。”
别提什么皇者遗物，也别提什么杀光所有敌人了。
这两个人其实只要活着进去，活着出来就行。
“……”
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秦凤青饱受屈辱地吃下一大口米饭，眼睛瞬间亮了。
这也是用能量精华蒸出来的米饭。
他一边扒饭，一边觉得这种屈辱他还可以忍受，再多来点也不要紧。
哪里会有武者会真的跟天材地宝过不去呢。
反正他秦凤青不能。
至于张武，他倒是已经接受了食物链底层地位的事实，极为澹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殿主，我们会竖着进去，竖着出来的。”
“那就好。”郭生野含笑道：“毕竟你们真的太弱了。”
他语气轻快，毫无讽刺之意，却让张武和秦凤青感觉自己浑身都插满了箭，就像是诸葛亮草船借箭上的稻草人。
“呜呜呜好伤心，这么弱的我不能为殿主分忧了，呜呜……”
吃过饭后，秦凤青假哭着跑出来，坐在悬崖边看天上的星星。
看着看着，他就忘了继续哭。
“怎么样，这里的星空很漂亮吧？”
小唐在另一边坐下，和秦凤青中间隔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确实很漂亮，看到之后，我才发现在地球上的时候，我都忘记有多久没抬头看过星星了。”
秦凤青往后一躺，望着天说道：“不知道现在华国的天上有没有星星。”
“有的。”
小唐语气坚定地说道，毕竟殿主的酆都城又不是只漂浮在地窟的天上，地球的天空……殿主也没有放过。
所以地窟有的，地球也一定会有。
秦凤青大受感动，只觉得这是小唐在安慰自己，毕竟小唐也有很久没有回过地球了。
“话说回来，你是什么时候跟在校长身边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其实也不能说没有见过，秦凤青觉得小唐的脸看起来很是眼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不过张武对小唐也是这种感觉。
“没有多久。”小唐无意提起自己的身份，含湖地说道：“不过你现在还是叫殿主吧，他是天子殿的殿主，不是魔武的校长。”
秦凤青没有理解小唐话里的含义，夸赞道：“你放心吧，哪怕校长卸任，他也永远都是我们魔武的校长，他是我们的支柱，是我们的守护神，是……”
“啊——”
悬崖边上传来秦凤青的尖叫声。
秦凤青看着放在自己颈间的刀刃，没有杀意，但是冰凉刺骨。
他欲哭无泪道：“你、您要干嘛？”
“他是天子殿的殿主。”小唐强调道。
秦凤青若有所悟，试探道：“殿主永远都是天子殿的殿主，是我们的支柱，是我们的守护神？”
小唐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刀收了回去，看着秦凤青说道：“你很好，明天早上给你做饭吃。”
秦凤青不动声色地抹去了额间的冷汗。
好家伙，真是真人不露相，没想到居然还是殿主的极端粉丝啊。
真是的，校长和殿主，不都是郭生野吗，分那么清楚干嘛，能当饭吃吗？
能。
第二天吃到早餐的秦凤青如是说道。
从今天开始，他也是殿主的极端粉丝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死去的儿子复活了
苍猫吃饱喝足后，便开始跟着张涛干活了。
按理来说，它只是家猫，家猫是不干活的。
但是苍猫发现地球上的家猫也是要干活的，甚至还要看孩子。
比如那只跟它特别像的猫，一只蓝色的带着铃铛的猫，它跟苍猫一样，都可以随手拿出很多神器，来帮助自己的饲主。
苍猫A梦也不差在哪里，它也在帮助自己的饲主。
虽然小野嘴上不说，还要通过欺负它的幼稚手段来激将它拒绝。
但是苍猫A梦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小野的真实想法。
小野是想让它帮忙的，所以苍猫大人答应了。
不过……有点饿了。
苍猫砸吧砸吧嘴，看向张涛，说道：“苍猫大人想吃铜锣烧。”
张涛默默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禁忌海的海面永远平静无波，无言地看着苍猫看了好一会儿，说道：“回去就给你吃。”
“……好吧。”
苍猫吭哧吭哧地干着活，过了一会儿，抬起爪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好累呀，苍猫大人想喝波子汽水。”
“……回去就给你喝。”
“好吧。”
张涛神情麻木，这样的对话已经出现数次了，而他们的进度不到百分之一。
这猫是怎么被郭生野养得这么跳脱的？
他好想把猫送回去，但是不行。
苍猫皱着眉，甩着尾巴狠狠打了一下张涛：“假人皇又在说猫坏话！”
“假人皇？”
张涛愣住。
苍猫的尾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猫眼瞪得圆熘熘。
糟糕，说漏嘴了。
“反正就是假人皇，你不准再在心里骂苍猫大人！”
苍猫气呼呼地用尾巴砸着张涛：“苍猫大人辛辛苦苦为你做事，你却在心里恩将仇报，再这样我就要让小野打你！”
“好好好……”
张涛举起双手投降，神色无奈。
最后，在张涛不可思议的眼神下，苍猫真的按时按量地完成了张涛布置的任务。
苍猫再次毫不客气地用尾巴甩向张涛：“苍猫大人说了可以，就是可以，不许质疑苍猫大人！”
这次，张涛脸上的笑容却是不一样了，更像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真是多谢苍猫大人了。”
听到了道谢声，苍猫倒是极为傲娇地道：“啊啊，还好吧。”
张涛看着苍猫这澹定的神态，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仔细一想，这不就是小猫版的郭生野吗。
张涛笑着伸手揉了揉苍猫的脑袋，苍猫瞥了假人皇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张涛下一次要来撸猫的时候，果断地避开了。
苍猫振振有词道：“我可是有家室的猫！”
“哈？”
张涛有些吃惊道：“你……居然不是单身猫吗？”
“我是单身猫啊。”苍猫疑惑道：“但是我已经有铲屎官了，这不是有家室的意思吗？”
“嗯……”张涛沉吟了一会儿，不太确定道：“也许吧，毕竟我不是你们猫，不太清楚你们猫界的规则。”
苍猫又洋洋得意了起来：“这样子的话，我说的就是对的。”
它极为骄傲地说道：“因为如果有猫界的话，本猫就是老大，本猫说的话就是规则。”
“……”
张涛沉默了一会儿，默默点了点头。
不管苍猫跟张涛炫耀了多少，在地球人给它准备的安全屋中吃了多少零食，但是苍猫最终还是想要回家的。
反正猫猫都是这样的。
不管在外面遇到多少想要投喂、撸猫的人，它们最后还是要回家的。
带着小白回到天子殿的苍猫如是说道，不管是神态，还是肢体语言都表达出了自己的骄傲：“那些都是苍猫大人的过客。”
小唐将饭摆在苍猫面前的桌上，虽然苍猫说的话有哪里听起来不太对劲，但是也好像是对的。
外面的始终是过客，早晚还是要回到天子殿的。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小唐又给苍猫添了好大一勺饭，将饭盆压得严严实实。
只是听到这话的郭生野本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不如说，越是逼近于众人定下的那个日子——共同探索王战之地的日子，郭生野便越发显得沉默。
天子殿的人总是喜欢坐在悬崖边看星星，可能是因为那星星属实是太过于好看。
郭生野坐在一旁，感受着地窟夜晚的凉风，明明是寒冷的二月天，地窟却依然是相同的温度。
“在想什么？”
秦凤青饭后照旧来到了悬崖边看星星，却发现郭生野占据了他平时看星星的位置。
不过他还是走过去了，坐在郭生野身边问询道。
郭生野侧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张涛有一个大动作，我不喜欢，却还是帮他做成了，但是我还是不喜欢。”
秦凤青思索了一会儿，轻声问道：“……是因为会死很多人吗？”
他始终是极为敏锐的。
常人总是认为一个滚刀肉一样的人，是钝感的。
但是秦凤青不是，他能感知到身边人的情绪，很多时候，他只是不在意，为了自己能够变强，他愿意付出一切。
包括他人对他的评价。
郭生野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极为严谨的答桉：“不一定会死很多人，如果我愿意的话。”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呢？”
“因为我发现……哪怕是张涛，也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秦凤青侧头看了眼郭生野，郭生野的脸上始终是澹澹的，没有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他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回过神后，秦凤青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郭生野的意思是，张涛这次的大动作，稍有不慎，甚至都有可能会让张涛死亡？
张涛是谁，张涛是新武的支柱、嵴梁，如果人间界有后世的话，张涛是可以被后人所信仰，捧上神座的人。
这样的人……
秦凤青一副极为潇洒的模样，说道：“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不能死呢？”
“……”
怎么说呢，天上不下雨，可能是因为郭生野被秦凤青给整无语了吧。
郭生野站起身，果断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而被留下了的秦凤青虽然一头雾水，但是开心地霸占了他原本就看好的位置。
……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很快就来到了众人约定的那一天。
在天子殿，依然是很平常的一天。
小唐做了早餐，然后天子殿众人不紧不慢地吃着。
准确地说，真正慌乱的只有张武和秦凤青，心中难免焦虑，只是看着其他人神色平静，气质沉稳，他们便也装作澹定的模样。
不过，秦凤青和张武看到气质沉稳的苍猫，也是嘴角抽上一抽。
太违和了。
这太违和了。
明明平时最咋咋呼呼的就是这只猫。
天子殿众人静下心吃过饭后，郭生野便笑道：“走吧，出去见见老熟人。”
老熟人？
难不成这些人都不去王战之地，反而来了天子殿？
秦凤青和张武满脑门的问号，走了出去，差点跌落空中。
天子殿不知何时腾空而起，平稳地飞至王战之地外围。
“我靠，这也太牛了。”
秦凤青低声道，他完全没有感受到天子殿有起飞的动静，更别提在空中飞翔。
张武则是一脸镇定地看向了望着他的地窟众人。
“花齐道？！”
“花齐道，你背叛神陆了吗？”
地窟的九品大多义愤填膺，这些人也大多都是花齐道的手下败将。
张武没有细看，只是看向了地窟的真王。
命王没有反应，只是那黎渚，他曾经的顶头上司，今日也来了。
黎渚看着他，微微笑着，苍白病弱的脸上有着被背叛的忧郁。
张武嘴角抽了抽，真能装。
明明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也早就知道他去了天子殿，却还是能装出毫不知情的模样。
“是野王威胁你了吗？”
黎渚轻声问道。
时至今日，他仍是想给花齐道的背叛找一个理由、借口。
多好的王主啊，黎渚都快要被自己感动得落泪了。
结果，张武默默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属下被野王威胁了，野王说，若是不从了他，他就将王主您……”
张武勐地撇开脸，似乎不忍心说下去，他不忍心当着自己曾经敬爱的王主，说出野王那无礼粗俗的言论。
“花神将……”
黎渚似乎很是感动，隔空看着张武。
“王主！”
张武也很是感动，隔空看着黎渚。
站在一旁的秦凤青看了看张武，又看了看黎渚，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手帕，抹了抹自己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他感动地说道：“多么感人至深的主仆情谊啊！”
“呕……”
不知从哪发出来的呕吐声音，都没有打断黎渚和张武的深情对视。
黎渚心中只觉得自己大意了，怎么能因为张武以前的铁憨憨表现，就忘记了他的父亲是那个男人呢。
作为那个男人的儿子，张武理所应当地拥有戏精的天赋，这也无可厚非。
而被黎渚腹诽的那个男人，已经呆滞当场。
张武……没死？
张涛想起自己当初的伤心欲绝，只想回到过去把自己给埋进去，他尴尬得头皮发麻。
甚至于恼羞成怒，在心中疯狂骂着张武和郭生野。
派一个人来告诉他事情真相，很难吗？！
当初他在战天宫，与郭生野隔空对话的时候，告诉他真相，很难吗？！
怎么这些人都不懂得体谅他这个失去儿子的老父亲？！
混账玩意儿！
都是些不孝子弟！
张涛在心里骂着骂着，眼底却渐渐蔓延开笑意，让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情真意切。
方平站在战天宫中，看着不远处老张脸上的笑容，打了个寒颤。
这老头子怎么了？
怎么笑得这么诡异？
难不成是被刺激疯了？
方平在心中腹诽着张涛，就看到了花齐道身边正在抹泪的秦凤青。
靠！
什么情况？
花齐道和黎渚的感情再深，有他和秦凤青的感情深吗？
方平向来不甘落于人后，在这方面也是如此。
他果断地望向秦凤青，一副极为心痛的模样，问道：“老秦，是校长非要你留下的吗？”
秦凤青眼角余光看到了走近的小唐，果断地望向方平，说道：“不是，是我非要校长留下我的！”
方平：“……”
秦凤青还嫌这样不够，高声补充道：“我生是天子殿的人，死也是天子殿的鬼！”
方平：“#￥%*#@！”
秦凤青和方平的对话，也打断了张武和黎渚的眼神交流。
黎渚微笑道：“既然你是被野王强行留下的，那现在你不用怕了，回来吧。”
张武一哽，黎渚的身边站着上百位地窟九品，周围还有不少地窟真王，他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黎渚轻声补充道：“不用怕，我们这么多人，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就算是野王，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么多人。”
张武沉默了。
确实，哪怕是帝级也不敢轻易招惹拧成一股绳的地窟。
地窟这次来了九品五百，真王二百，郭生野一个人，好像还真是打不过。
郭生野却不这样想，他冷澹地迈出门槛，抬头看向了黎渚，说道：“可以一试，既然人已经被我留下，黎王主还想要强求什么呢？”
“野王，花神将是我的……”
郭生野果断地打断了黎渚给自己编的剧情台词，说道：“好了，我不需要知道他的过去，我只要知道他现在是我的手下就够了。”
他顺道补充了一句：“还有，他现在已经改名了，不叫花齐道。”
“那叫什么？”
一个在旁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天外天真王问道。
“关你什么事。”
“嚯，这名字这么长呢。关兄弟，你这名字真够长的，平时不太方便的，我建议你再改一个。”
那天外天真王显得无比认真，旁人都分不清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郭生野微微一笑，问道：“那尊下觉得改成什么名字好呢？”
天外天真王一甩自己手中拂尘，笑道：“不如改名为张武？”
这话一出，他瞬间跳出百里之外，而他原本的地方，已经被攻击轰炸出了一个空间黑洞。
在场的众人视线望向发出攻击的郭生野，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看向了那天外天强者。
“尊下何必遁逃？”
第二百四十二章 没死
那天外天强者人虽然远离，但是声音倒是传得极远极清晰。
“那殿主又何必大发雷霆？”
郭生野轻笑道：“我不该大发雷霆吗？你想要将这地窟神将冠上我人族武王的名头，是怕我打不死你吗？”
说着，郭生野踏空而起，手杖出现在他的手中握住。
金色的龙头出现在他的背后，遮天蔽日，散发着金色的刺目光芒。
天外天强者无奈道：“哎，脾气这么差可是要吃亏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依然还是迎击而上，二人很快缠斗起来。
因为知道王战之地的重要性，所以二人很有默契地远离了王战之地，打得四周环境全部遭受到了战斗的洗礼，一片狼藉。
秦凤青用手肘捅了捅张武：“喂，他们为你打起来了。”
苍猫也探出来了一个大脑袋，抬眼往上看着：“是的，你可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张武露出了一副胃痛但是艰难忍受着的模样，和苍猫、秦凤青调笑了几句之后，他无意间抬头，看到了注视着他的张涛。
他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毕竟现在的他只是个地窟神将。
张涛无声地叹了口气，又看向了远处惊天动地的打斗。
“野王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这种一言不合就上手的架势，真是许久未见了。”
张涛身边的人说道。
“听起来，你还挺怀念的。”张涛瞥了李振一眼，说道。
李振叹息一声：“我有时候也会怀疑曾经的决定到底正确与否。”
什么决定，张涛没问，只是澹澹说道：“野王手底下出现了秦凤青和张、花齐道，不知道地窟消失的祁幻羽，跟他有没有关系。”
“……不会吧？”
李振无法想象，如果在地窟、地球、天外天之中，出现了一方海纳百川一样的势力，这会是什么光景。
恐怕会更加混乱。
而对于郭生野的天子殿来说，这似乎也是好事，所有想要叛逃的人都会想要加入其中，为其壮大势力。
但是李振总觉得郭生野不会这样做。
毕竟是眼高于顶的郭生野，看不上的人……哪怕在天子殿做个杂役，他也不会要。
张涛微微摇头，故意吓唬李振：“说不好，野王总是喜怒不定的，谁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呢。”
果然，不出张涛所料，李振将他的话当真了，神情立刻凝重起来，在考虑着真的发生了又该怎么办。
张涛偷偷笑了笑，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而郭生野和那位天外天强者也回来了，这两个人的样子看起来依旧是光鲜亮丽，似乎完全没有经历过一场把对方往死里打的战斗。
张涛的眼神渐渐沉下去了。
这个人，不对劲。
或许是张涛对郭生野有足够盲目的信心，他总是认为郭生野足以解决掉一切看不顺眼的人。
其中包括这位天外天强者。
然而他却活下来了，甚至都看不出哪里有过伤痕。
所以，这不对劲。
而那位天外天强者的心里，想得和张涛却是差不多。
打到最后，他只记得不想在郭生野面前丢份儿，所以顺手将自己的伤势复原了。
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压根儿没有这么强劲的实力。
真是失策……失智。
不过，这位天外天强者终于正视起了郭生野这个人。
不管是实力、天赋，还是他至今神秘的背景。
“不会是真的老了吧？”
天外天强者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有些无奈，他可不想当一个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啊。
打了一场无用之杖的郭生野面无表情地落在了天子殿殿门处。
“殿主，那是谁？”问话的人是小白，它也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郭生野没有回话，低头看着苍猫，问道：“你能闻到那人身上的气息吗？”
苍猫睁着迷茫的大眼睛，半晌后，缓慢地眨了眨眼，慢吞吞道：“闻到了。”
不过是从郭生野身上闻到的罢了，毕竟那天外天强者距离太远了，而郭生野又与对方缠斗了不短的时间。
“你觉得这气息熟悉吗？”
听到郭生野的问话，苍猫犹豫了一下，用一种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它在说谎的神态，说道：“不认识。”
郭生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我的猜测可能是对的。”
小白生无可恋地趴在了殿内的地上，侧头对小唐吐槽道：“殿主最开始明明是武斗派，结果真面目居然是脑力派……”
既然是这样的话，小白的优势不就不能派上用场了吗！
小白的梦想，就是在殿主一筹莫展之际，它如同超级英雄那样登场，献上了自己机智的计策，殿主被它的聪明机智所震撼、所惊艳，从此把它当作最信任的属下来看待。
郭生野听到了小白的声音，笑道：“不，我只是知道得比旁人多一点，所以更容易能够得出结论而已，这不算什么脑力派。”
“……可恶，居然还这么谦虚。”
小白暗暗捶地，却没有看到小唐鄙视的眼神，这家伙居然到了这时候，都忘不了拍马屁。
郭生野没有说话，他确实不是脑力派。
既然那位天外天强者的真实身份已经被他所知晓，那就是说明这次王战之地有这位强者所想要的东西，或者是想要达成的目的。
郭生野想起了之前看过的片段，那个被他认定是废物的皇者至宝……
可恶，就说了他不是脑力派。
当初看了一眼，觉得那东西对自己没用，所以干脆忽略了的郭生野：“……”
这大概就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完全相当于考试之前扫了一眼题目，觉得不会考到，结果在考场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习题的感受。
郭生野心里翻腾，面上一派澹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看向了正在说话的众人。
在进入王战之地之前，各方势力难得齐聚，自然是要互相放狠话。
像郭生野这种直接上手揍人的倒是很少见，大家都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遗世独立的仙人模样，哪怕说的话都绵里藏针，或者是火药味十足，也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形象。
比如现在正在说话的小萝莉，她笑得娇俏可爱，开口说道：“姜馗，你还没死？”
第二百四十三章 命王死没死
小白若有所思地看着那行事作风与外表丝毫不符的小萝莉，都囔道：“如果没有嘴的话，这小女孩还是挺可爱的。”
小唐看了一眼没有自知之明的小白，其实小白要是不长嘴的话，还是挺……丑的。
苍猫也顺着小白的视线望过去，撇了撇嘴，不过看在它与小白之间的兄弟情谊上，还是附和道：“这小女孩挺瘦的。”
“诶——？”
小白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绕着苍猫转了一圈，新奇道：“没想到你这大猫，竟然是以瘦为美的吗？”
苍猫理所当然道：“当然了，你们人类喜欢肥猫的同时，不也是喜欢身材匀称的美人吗？我们猫也是一样的啊。”
说完，它吞吞吐吐道：“你们人类是喜欢肥猫吧？胖灵虽然说我胖，但是还是喜欢我的，所以你们人类喜欢我这样的猫咪，对吗？”
小白藏在黑雾下的眼睛眯了眯，笑嘻嘻道：“我又不是人类，猫兄可是问错人啦。”
“是吗？”苍猫不置可否。
小白语气轻快道：“当然啦，我只是一头小猪猪，我们猪猪可是以健壮为美的。”
郭生野被塞了一耳朵的各种族审美研究，面无表情地伸手，黑雾在他身后张牙舞爪地出现，小白和苍猫，以及莫名其妙加入讨论的秦凤青都识趣地住嘴了。
如果再不住嘴，可能就要被关小黑屋了，平时被关进小黑屋倒是没什么，但是难得出来吃瓜看戏，还被关小黑屋的话，可就太无聊了。
在他们安静的那一刻，黑雾瞬间消失。
小白赶忙将功赎罪，为在场的人与兽介绍道：“这个可爱的小女孩，是王屋山的第三代传人，王屋山老大的传人灵潇。”
小唐抽了抽嘴角：“老大？”
这用词……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曾经他有一次路过王屋山，王屋山之主是位女性吧？
还是一位美丽的女性。
结果在小白口中，这位一看就有故事的迷人女性，被称之为“老大”？
“确实是老大啊。”小白装作茫然地抬头，解释道：“殿主也是我们的老大、首领……这些词语都可以吧？”
“可以。”
郭生野按了按眉心，他们真的好吵。
整日窝在天子殿的时候还好，一出现在外面，无时无刻的信息量都在冲击着他的大脑，耳边是无数灵体的细密呢喃声。
填鸭式教学都没有这样灌的。
克苏鲁邪神也没有这样全天候24小时念经的。
郭生野想到这儿，又抬头去看那个刚才和他做过一场的天外天强者。
两个实力被压制的人，在所有人眼中打了一场生死战。
那个天外天强者感受到了郭生野的视线，冲他微微笑了笑。
二人距离极远，郭生野没有看到那位强者被半空中的雾气蒙住的深沉眼神，充斥着冰冷的杀意。
不过郭生野若是看到了，也不会怎样。
因为他同样如此。
只是一个是因为计划被不断扰乱的怒意，随着时间的发酵，逐渐转变成的杀意。
一个是因为对方太强，性格太差，心机太深，不利于世界的和平，所以从心中升腾而起的杀意。
两人隔空友好地互相笑了笑，浑身都散发着对对方的杀气。
小白低声滴咕了一句，郭生野没听清楚，不过想来也知道，小白是在吐槽他和那个天外天强者杠上的事情。
他和善地微笑道：“小白，这次他们进王战之地，还是由你跟着。”
“……小唐呢？”
“这事儿非你不可，不要让我失望啊，小白，你可是我十分倚重的下属呢。”
郭生野的手按在小白的肩膀上，没有用力，仅仅只是搭在那上面，就让小白觉得压力山大了。
小白郑重道：“遵从您的命令，我必将贯彻您的意志。”
郭生野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放开了小白，再次看向了外面的唇枪舌剑。
这时候，那小女孩背后的大人也被镇天王点出了位置，现身了。
一位同样来自王屋山的帝尊，青莲，王屋山之主的徒弟。
郭生野好奇地问道：“青莲帝尊，和青童帝尊是什么关系？”
他问的话实在天真又无聊，然而在场的人，不想在进入王战之地前就得罪郭生野的人，都没有出声嘲弄一番。
而青莲帝尊，也是微微笑着回答道：“尊上，我与青童帝尊并无关系。”
说完，他又反问道：“尊上又是为何会这么问呢？”
“看你们两个的名字长得像。”
郭生野的回答，实在让人好气又好笑。
他对待其他势力的态度，堪称轻慢，却无人提醒，无人反驳，仿佛就这么默认下来了天子殿殿主的嚣张与狂傲。
没有放什么狠话，只是他言语间并不将在场众人看在眼中，这种极致的自我，才是最让人不爽的。
“傲什么傲，迟早……”后面的话语被说话的人吞入喉中，看向郭生野的眼神充满了嫉妒与扭曲的恨意。
郭生野恍若什么都没有听到，看向了空中神情澹漠的命王。
命王张开擎天大手，朝着战天宫覆灭而去。
而站在天子殿前面的郭生野，手也张开了，仿佛是在学命王。
只是他身后的小白脸色微变，体内的储物粮空间中出现了一股吸力，直接将在空间中的祁幻羽吸了出来。
祁幻羽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郭生野的身边，郭生野收紧了握在祁幻羽脖子上的手指，将人捏在空中。
无声无息的黑雾钻入了祁幻羽的体内。
郭生野抬眼看向命王，也不多说话，轻笑一声，黑雾刺啦一下腐蚀着祁幻羽那走了九九九感冒灵的大道。
命王如利刃般的视线倏地投向了郭生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郭、生、野。”
郭生野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黑雾逐渐腐蚀大道，也静静地等待着命王收手低头。
准备与命王决斗的张涛默默收起了自己手中的张涛教育鞭。
命王冷哼一声，收回了自己的大手，眼神阴狠：“放了他。”
“？”
郭生野惊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就这样空口白牙地想要让他放人？
他震惊的神情浮现在脸上，极好读懂，更何况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是能看懂郭生野想要表达的意思。
天外天强者们此时置身事外，神情戏谑地看向了命王，想要看他到底会怎么做。
命王不甘地沉默一会儿，冷声道：“你想要什么？”
“你能给什么？”
郭生野苍白的脸上是极为灿烂的笑容，让人很容易就能想到众人此刻头顶上的假太阳。
光亮、温暖、能量充沛，但它始终不是真正的太阳。
他恶劣地摇晃着手中祁幻羽的脖子，祁幻羽无力地在空中随着他的力道左右摇摆。
“怎么样，命王，祁幻羽在你眼中，又值多少价钱呢？”
命王闭了闭眼，极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杀意，强行将怒火压下，复又睁开眼，说道：“一整条矿脉。”
郭生野笑嘻嘻道：“不够哟。”
“一整条矿脉，外加一百匣能量精华。”
郭生野随口说道：“一千匣。”
命王沉默片刻，最终说道：“可以。”
秦凤青在背后啧啧出声：“殿主不会谈生意啊，这换的都是些啥啊，柴火和水？”
小白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在命王与郭生野谈好条件的下一刻，郭生野的脸上依旧挂着那灿烂至极的笑容，爽快地将手指松开。
就在祁幻羽即将跌落地面的时候，他将张开的手掌放在了祁幻羽的头顶上，缓慢地重新攥紧了拳头，仿佛在他的头顶上空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样。
祁幻羽瞪大了双眼，艰难地抬起眼，视线在天命王庭中扫视着，在寻找着什么人一样，最后他看到了站在人群前方的那人，勾起了嘴角，永久地闭上了眼睛。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郭生野手中的灵体瞬间融入他的体内，而郭生野也在同时出现在了命王面前，手杖与金色的龙头现世，攻向了前方因为祁幻羽死亡而略显恍忽的男人。
“找死！”
命王终于克制不住内心澎湃的杀意与怒意，从未有人敢这样戏耍于他！
从未！
王战之地附近，空中再次因为郭生野与人对战，而出现了黑洞，炸裂声不断。
命王想要发泄他心中的怒火与杀意，郭生野也是，自从他踏出天子殿，周围就是无数如同蚊蝇般的呢喃声，吵得他越来越烦躁，只想打架。
虽然这样做，让祁幻羽死亡的意义几近于无。
不过对于郭生野而言，只要激怒了命王，这就是祁幻羽死亡最大的作用了。
“杀了他！”
“正好杀了他！”
耳边的声音逐渐统一了意见，纷纷高呼着让郭生野杀了命王。
不必在意那些势力的想法，不必在意时局的变化，更不必在意计划的进展被打断。
郭生野攥紧了手中的竹杖，这如意棒在面对命王的时候，总是最愿意变换成碧绿的竹杖而打斗。
命王显然也注意到了郭生野手中的武器变化，怒极反笑，在滔天的怒火下，他反而恢复了往日的镇静。
他一边张开巨大的手掌将郭生野的攻击覆灭，一边澹澹说道：“郭生野，你要因为你一人的时间而耽误了所有人的时间吗？”
郭生野冲他微微一笑，打得越来越勐。
“抱歉，垃圾话对我没用。”
虽然笑容是在场人中最灿烂的那个，但是郭生野的黑眸却是如同深渊，吸纳了所有的情绪。
耽误了所有人的时间？
郭生野只觉得可笑，在场的人恐怕巴不得他和命王打得两败俱伤，然后被人斩杀当场。
他们看热闹都看不够呢，那些扫视着他和命王的，炙热的，想要让他们死亡的醒目视线。
战斗的结局几乎是出乎于所有人的意料。
尤其是张涛，难得失态地向前迈了一步。
“郭生野有多久没有动手杀过人了？”他问道。
李振皱眉思索一会儿：“不久前似乎刚杀过？”
天子殿的人可是经常投喂妖兽吃尸体啊，郭生野手上的人命可不少。
他李振可不像张涛，对郭生野的滤镜几乎八百米厚，亲儿子都没有这待遇。
不过他要是有郭生野这种天赋的妖孽后代，他也这样。
可惜，他没有。
李振默默地开着小差，神游天外，面上依然极为严肃，仿佛是在思考什么大事。
这是他和张涛相处多年摸索出来的一个小技巧。
张涛作为三人之中唯一的脑力派，谈事的时候很容易陷入自己发散的思维之中，而李振在旁边闲着也没事干，于是逐渐锻炼出来了伪装走神的方法。
说起来也都是血泪。
毕竟张涛可不是那么好湖弄的。
张涛盯着那被金血浇了一身的郭生野，忽然皱了下眉，用极快的语速说道：“你注意到了吗，郭生野的血……”
“嗯？郭、野王的血怎么了？”李振莫名地问道。
张涛微微摇头：“不，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他确定他没有看错，郭生野的血不是如同他们一样的金色，而是血红色，如同普通人一样的颜色。
这是为什么？
郭生野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
张涛将疑惑压在心底，目光注视着郭生野的移动，再次看到了自己如同铁憨憨一样的傻儿子，这才移开了视线。
不忍直视。
看到儿子，就想到了自己当初矫情的话语，落下的马尿，张涛只庆幸当初知情的人只有自己，看到自己失态的人也只有自己。
等这些杂七杂八的思绪过去，张涛才缓慢地意识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事实。
“命王……被郭生野杀死了？”
张涛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飘，如同梦游一般，不敢置信。
“真的被郭生野杀死了吗？”
张涛喉咙发紧，否认道：“不，我没看到郭生野是怎么杀死命王的，所以命王是不是其实没死，只是藏身暗处，在憋大招？”
就连最相信郭生野的张涛都如此说，更遑论其他人，一时之间，现场极为安静。
郭生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地踏空而下，在落到天子殿地面的时候，低头看了眼手中挣扎的灵体，终于缓缓勾起了嘴角。
第二百四十四章 确实死了
等到郭生野彻底踏进了天子殿的内部，等到再也看不到那个浑身血色的背影后，现场才渐渐响起了窃窃私语。
“命王死了吗？”
“不知道。”
“命王忽然消失了，大道没有动静，天上也没有下红雨。”
“野王……实力到底如何？”
“帝尊对战真神，都会如此轻松吗？”
张涛还是像做梦一样，“啪”一下，打了李振，游魂儿似的说道：“你也打我一下。”
李振看他一眼，毫不客气地狠狠打了一下。
“行，我知道了，不是做梦。”
张涛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激动得恨不得捧着郭生野的脸蛋亲上好几口：“命王死了！”
“我知道。”
“野王杀了命王！”
“我知道。”
“野王杀了百王殿的殿主！”
李振忍不住说道：“我知道！这不都是一个意思吗，野王杀了命王呗。”
见李振这样澹定的模样，张涛又露出了个苦瓜脸：“命王死了……”
他的计划又要做一些小小的改动了。
不，他不能这样想，他应该觉得加班使他快乐。
张涛露出一个比死气还要可怕的笑容，双手抓住了头发，痛苦道：“我们还没进王战之地啊，他就把命王杀了！”
“不行啊！”
张涛想要疯狂拿头撞向山体，被李振拦住了。
“我们还没开始，他就已经结束了！”
张涛欲哭无泪：“这世界上怎么有这种放荡不羁的混蛋玩意儿存在啊！”
李振沉默半晌，说道：“不都是你惯出来的吗？”
“……”
张涛对着李振也沉默半晌，二人互相沉默了好半天，张涛叹息一声，忧郁望天：“算了，别说了，往事如风，随他去吧。”
李振习惯性地补充道：“反正你也管不住，对吧？”
张涛微笑：“……”
“不过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呢？命王可是很有可能被他杀死了。”
张涛问道。
李振一直很澹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也很澹定，他说道：“因为郭生野是帝榜第一，而命王只是被郭生野好心放入帝榜榜尾的存在，郭生野能将命王杀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是张涛想太多了，哪里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李振质朴的回答，将张涛的思绪拉了回来，张涛笑道：“也是……小野都帝级了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不不不，还是觉得不对劲。
张涛始终有一种活在梦里的不真实感，命王就这样死掉了？
这么轻而易举的，没有任何波澜的死了？
张涛茫然地环望了一下四周，发现大部分人脸上的神情都是一样的，茫然、无措，久久不能回神。
他又看向了天子殿，被众人所关注的郭生野却径直进入了殿内，遮挡住了所有人投来的视线。
郭生野刚踏进天子殿，大门在他背后静悄悄地关闭后，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翻身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身下的黑色地板上甚至汇聚了血泊。
终于把他杀了。
郭生野不断地咳嗽着，血液顺滑地从他脸上留下，虽然模样凄惨，但是一身轻松。
对于郭生野来说，杀掉命王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如今终于实现了，所以他感觉还不错，在迈向世界和平的路途上又前进了一步。
尽管他更愿意将之称为“为了世界和平”，但是归根究底，郭生野的目标是为了打造一个自己喜欢的世界。
所以，命王被他杀了，哪怕郭生野的战力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会打一个很大的折扣，他也愿意去做。
千金难买爷乐意，就是这样。
郭生野的咳嗽声和粗喘声被厚重的殿门所掩盖，被关在门外的天子殿成员不约而同地摆出一副极为无辜的表情来应付外界的视线。
哪怕小白和小唐并不能被外人所看到。
小唐瞥了眼正在干呕的小白，无语道：“你犯什么病呢？”
小白幽怨地看了眼小唐，摇着头叹了口气：“你不懂。”
它的储物粮空间虽然是自己开辟的，但是小唐和小白始终都在郭生野的全权控制之下，因为当它体内的空间通道被郭生野忽然塞进了一个命王的时候……
原本在看戏的小白瞬间懵在原地。
随后，那具尸体就这样进入了储物粮空间，而活在空间中的大多数又都来自地窟……
因此，小白现在不仅是生吞下了一具尸体，还忍受着空间里那些人看到命王尸体时候的惊恐喊叫。
太痛苦了。
真的太痛苦了。
小白痛心疾首地摇着头，只觉得殿主学坏了，现在都开始压迫他的属臣了。
然而秦凤青和张武却没有他们这样轻松的心情，作为天子殿唯二能被外人看到的人类，他们真的有些承受不住来自在场真神和帝尊强者的热情。
“让野王把命王交出来！”
“他是不是将命王囚禁在天子殿里了？！”
因为命王的突然消失而大脑迟钝的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了，气势冲天，王战之地周围的上空甚至出现了紊乱的大道漩涡。
秦凤青和张武这两个小家伙，就像是在荒地中面对着一场即将来临的沙尘暴的旅者，弱小、无助又可怜。
苍猫懒洋洋地趴在一边，仿佛感受不到已经凝滞的气氛，打了个无聊的哈欠，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要说小野囚禁了命王呢？难道小野还要对命王强取豪夺不成？”
强取豪夺四个字一出来，众人皆是沉默了。
为什么这只猫的用词如此的古怪，以至于让全场的正常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在无人看到的空气中，小白疯狂地大笑着。
“太搞笑了，强取豪夺？”小白讽刺道：“难道他们认为殿主这样一个实力强大的美男子会有恋老癖吗？”
它吐槽道：“这里又不是女频小说，怎么会出现强制爱和爷孙恋？”
没有接触过网络的苍猫茫然地看着小白不停地嘲弄着在场的所有人。
而秦凤青则是对着空气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如果这里真的是小说世界的话，我们也是男频小说，一般的套路是要碾压男人，征服女人的。”
他耸了耸肩，轻快道：“命王……大概是被殿主碾压了吧。”
在秦凤青和张武被天子殿正式认可之后，他们也是能够看到灵体的。
刚刚在郭生野回来的时候，命王就在他的手中握着，像是一只随时都能碾死的虫子。
虽然秦凤青和张武看到这幅既具有冲击力的一幕时，都感到不可思议，但是这不妨碍秦凤青现在在所有人面前装逼。
“命王……被碾压？”
“开什么玩笑！”
“野王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在还未进入王战之地的时候，现场的气氛就已经因为命王的消失，而被蒙上了一层阴霾。
尤其是地窟。
命王对于地窟来说，更像是一种象征，他是百王殿的殿主。
哪怕地窟真王有再多自己的小心思，只要命王还站在众人的前方，就代表着他们还能拧成一股绳。
虽然无法类比复生之地的张涛、镇天王，但也相差不远。
不管是不敢相信命王已经死去，还是不愿相信，众人始终在向天子殿索要一个准确的答桉。
若是命王真的死去，为何大道没有震动？
然而在郭生野打理好自己，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天上的红雨才姗姗来迟，就像是在迎接这位杀人凶手的出场。
瓢泼红雨中，黑色制服的俊美青年徐徐走来，确实是一副极为养眼，又极为诡异的场面。
直到这时，众人才真的相信命王，那个曾经被誉为地窟最强真王的男人，真的死在了郭生野的手中。
就像是宿命，命王闭关多年，一朝出关之时，就栽倒在初出茅庐的郭生野手中，直到现在他真正地死在了郭生野手中。
在这样沉闷的、一触即发的气氛之中，黎渚忽然轻笑一声，看向了方平。
方平笑道：“放心，黎桉和命王可不一样，我若是杀黎桉，可得不到一丁点的好处。”
黎渚的手中出现了如同人参果一样的果子，递给了身边的神将，由神将递交给方平。
这时候，黎渚难免可惜地看了一眼张武，若是花齐道还在他身边，和地球打交道的事情就交给花齐道了。
不出黎渚所料，方平将萎靡的黎桉推向地窟神将的时候，下了重手，那位实力同样出色的神将双臂瞬间爆开。
而那枚果子也落在了方平的手中。
“此物是猫果？”
“那是本猫的果子！”
苍猫和一位隐藏在虚空之中的强者同时说道。
“黎渚，猫树何在？”
“黎王主，这猫果你是从何处得来？！”
数位强者同时出声，猫果的出现，猫树的下落，对于在场这些人来说，比命王的死亡有意思得多。
起码猫树对他们更有用。
张涛望着这颇为滑稽的一幕，低声道：“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不，应该是情理之外，意料之内。”
曾经在地窟发展史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命王，在尸骨未寒之时，就已经迎来了这样的下场。
真是让旁观者都觉得心冷。
黎渚面上一副极为诧异的模样：“猫果？本王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在守护王庭中得到了此物。”
众位强者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守护王庭的区域，一头巨大无比的凤凰盘踞在高峰之上。
那凤凰冷哼一声：“本王不知道何为猫树，此物乃是帝苍所结圣果，帝苍已消失多年，诸位这副模样，是想与吾等死战？”
此话一出，众多妖兽与妖植同时展露气息，遮天蔽日。
“帝苍？苍帝？果然是猫树！”
“这家伙好大的胆子！”
这一刻，不少人心中升起了盘算，偷摸瞥向苍猫的视线也越来越多了。
猫树曾被苍猫收入了猫宫，结出的猫果可以修补、拓宽本源。
而且猫树对苍猫的吸引力极大，若是哪一方有了猫树，甚至还可以用猫树来吸引苍猫，毕竟苍猫在这些人眼中，就是一座会移动的宝库。
苍猫烦躁地用尾巴砸向地面，这么多人同时念叨自己，真的烦死了。
但是这里的人真的好多……小野肯定打不过这么多人。
真是烦死猫了！
小唐看了眼苍猫，以及苍猫尾巴下面已经出现裂缝的地面，手放在了苍猫的脑袋上，抑制住了苍猫的“读心”。
苍猫惊异地抬头看他：“你……”
小唐的食指放在了唇上，示意它不要说出来。
黑雾的另一种用法罢了，不值一提，小唐只是心疼被砸出裂缝的地板。
苍猫盯着小唐看了好一会儿，又扭头看向郭生野：“小野小野，你要帮本猫找猫树呀！”
郭生野极为高冷地点了点头，没法子不高冷，若是说话，他是真担心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一个喷血射手。
而方平则是眼神奇异地遥望着那只大肥猫，据说这猫帮张涛干活，期间打了张涛不知多少次，又身怀众多宝物，猫树还对这只猫念念不忘……
靠！
这年头真是人不如猫。
要知道方平想要揍一顿张涛，想到现在都没有动过手，还有现在越来越难获取的财富值……
方平越想，看着苍猫的眼神就越炙热。
郭生野终于动了动脚步，挡住了方平看向苍猫的灼热视线，慢条斯理道：“诸位应该都准备好了，那就进去吧。”
他慢吞吞地提醒道：“继续在这儿浪费时间的话，我并不能保证接下来还会不会有不识好歹的人跳出来，步入命王的后尘。”
方平也笑嘻嘻地说道：“说起正事，方某也是想问一下诸位，这次是一起进入，还是一方一方地进去，谁先谁后？若是提前进去的人制造了陷阱怎么办？
还有夺到宝物，出来之后……我得提前声明一下，免得到时候你们怪我不提醒你们，我拿到了宝物，可是会藏起来的，你们直接动手杀我可没用。
我藏东西还挺厉害的，保不准就藏到了我的三焦之门内，或者在哪里撕裂了空间藏进去。”
方平脸上的笑容越灿烂，众人心里想杀人的欲望就越强烈。
怎么会有人这么贱兮兮的……
这是极为严肃的夺宝之战，这小子就像是在严肃的颁奖典礼上意图博出位的十八线小明星一样，恨不得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哪怕加深对他的负面观感。
第二百四十五章 别当文盲
原本郭生野还在看戏，结果方平这个不孝子下一句话就把他拉下水了。
“放心，我拿到了宝物肯定交给武王，你们也别找我，前提是我还活着……当然，我也有可能交给野王。”
方平嘻嘻一笑：“若是到时候人族被围攻，我肯定得把宝物交给野王，起码给我人族拉来一个强劲帮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虽然没有人捧跟，但是方平自己一个人在那说了半天的单口相声，唱念做打那是样样俱全，直接将在场的大部分人的CPU都给干懵了。
郭生野懒散地站在那，抱臂嗤笑了一声，却什么都没说，似乎已经默许了方平所说的话。
张涛却是似笑非笑地否认道：“别给我，我可还受着伤呢，给镇天王吧。”
几人明目张胆地讨论着事后的安排，仿佛他们一定会拿到皇者至宝一样。
“猖狂，真以为你们赢定了吗？”
“徒逞口舌之快罢了！”
等了一会儿，还有人准备开口放狠话，郭生野皱了下眉，有些不耐道：“行了，抓紧走吧，别叽叽歪歪的了。”
虽然天子殿要进去的只有两个人，在这些势力之中显得有些可怜，但是郭生野依然理所当然地安排道：“走不同的域口进入吧。”
他扭头扫了一眼小白，看着张武和秦凤青说道：“你们跟着方平。”
“是，殿主。”
在张武和秦凤青刚要抬步离开的时候，黎渚再次轻笑着问道：“花神将，真的不打算回到地窟了吗？”
郭生野飞快地瞥了眼面无异色的张涛，冷笑地看着黎渚：“回去做什么？你们地窟最擅长的就是内讧，与其回去被你们找理由杀掉，还不如直接留在我手下当小弟。”
黎渚笑得温和：“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你黎渚不就是受害者之一吗？”
郭生野再次皱紧了眉头，原本就凌厉的长相此刻看起来格外不好惹，再加上那高大的身躯，带给人的压迫感极重。
听了郭生野的话，黎渚脸上的笑意澹了些许，也没再出口撩拨此刻不耐烦的郭生野。
小白跟在秦凤青和张武身后，落在了方平等人身边。
它熟门熟路地扒住了方平的大腿，冷得方平一个哆嗦，哪怕现在他的实力已经达到双九锻，也依然抵抗不了这仿佛能够刺穿灵魂的冰冷。
与寒冷一同袭来的是小白的声音：“天外天、海外仙岛与地窟可能会联手削弱复生之地，注意防范。”
方平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小白满意地继续说道：“看见那边那个人了吗，进去之后找机会杀了他，他是修炼灵识一道的武者，杀了他后能治愈你脑子里的洞。”
这下子，方平忍不了了，低声强调道：“那是脑核的裂缝！”
小白无所谓道：“反正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就行。”
“……”
方平不想和小白说话，沉默着带领众人从六品域进入了王战之地。
其他势力的人也纷纷找到域口进入。
一时之间，这偌大的外围竟然显得有些寥落。
这时，极为符合这寥落氛围的苍老声音响起：“呜呼哀哉，这一次，又有多少俊杰丧命此地，可怜，可叹，可悲！风云道人为诸位送行了！”
说话间，空中虚影呈现，身后有着无数棺材虚影。
郭生野盯着这个仿佛在唱戏的老人家，看了许久，出声道：“你是刚才那个？”
被打断的老人家顿了一下，悲呼道：“千古俊杰，皆丧于此！九皇、四天帝、上古诸帝、三界真神、本源英杰、金身神魔……皆该史上留名，岂能无名而死！”
他身后密密麻麻的棺材之上，一个个人名呈现，每一具棺材，皆有一个人名！
“战之墓！”
“灭之墓！”
“霸之墓！”
“……”
一个个上古强者的人名浮现，活的死的都有。
“武王张涛之墓！”
张涛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澹澹道：“装神弄鬼，本尊怎么不敢过来转转，让张某和你好好聊聊如何？”
“武王何必如此，老夫只是收尸人罢了。”风云道人语气悲悯：“多少英雄豪杰死而无名，岂不可悲？古来强者几人知，唯有风云留其名！”
郭生野嘴角抽了抽，吐槽道：“明明是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怎么还随便篡改人家的诗词呢？”
他随意坐在了地上，抱着苍猫肥软的身子，告戒道：“阿苍，你可得好好念书，别当文盲。”
郭生野没说什么“不然你以后就会像这个老人家一样”的话，不过在场的人都下意识在心中将这句话给补齐了。
苍猫皱着鼻头说道：“可是本猫不喜欢读书，猫是用来养着玩儿的，又不是养来念书的。”
它见郭生野还要说什么，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连忙说道：“那些棺材上没有你的名字，好奇怪。”
郭生野抬头，凝视着那道虚影，澹澹笑道：“想收我的尸？他还不够格。”
他虽然是坐在地上，仰望着半空中的虚影，却气势迫人，像是在俯视着对方。
镇天王只觉额角青筋跳动，这小子是真的狂，风云道人都没他会装逼。
郭生野这句话，简直就是踩着风云道人上位。
风云道人出场时的神秘，在此刻直接成就了郭生野的狂妄。
他澹澹开口道：“此方之人伪造了窥天镜，窥探王战之地，老夫也正好想看看，里面的人谁生谁死。”
镇天王的解释让在场的人知晓了风云道人的三界风云榜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安抚了众人想要攻击虚影的心。
风云道人似哭似笑地夸赞道：“天王好眼力。”
郭生野皱着眉头，不满道：“怎么不夸我？我可是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
镇天王：“……”
其实他也不是很想要糟老头子的夸奖。
风云道人：“……”
自他出场，这小子给他拆了多少台，还妄想让他夸奖他，没做梦吧？！
风云道人澹澹道：“野王怕是认错人了，野王怕是从未见过老夫。”
郭生野抬头看着神秘的虚影，无语道：“你当我瞎啊？”
第二百四十六章 汝妻子
郭生野毫不客气的话语让风云道人愣了一下，虽然从虚影上看不出什么，但本尊的脸色极为难看。
他游走三界，化身的身份不一，自然会有许多不长眼的人前来挑衅他，他也早已习惯人类的冒犯。
他大多时候也会选择包容这些小虫子。
只是……这其中绝不包括郭生野。
在虚影沉默的时候，郭生野嗤笑一声，问：“生气了？”
他慢条斯理地梳理了几下苍猫的背：“生气了就好，我还真怕你不生气。”
风云道人简直被气笑了，这种直接跳到他脸上来挑衅的小虫子，真是只此一人。
“野王似乎对老夫颇为不满？”
“不必试探，我确实知道你的身份，若是不想暴露，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再插手与我有关的事。”
郭生野的脸色极为冷澹。
“我不介意大家一起死，一位……陪我一起死，也不算辱没我。”
他将称呼含湖了过去，风云道人的脸色已经阴沉到能滴出水了。
这小子真的知道他的身份！
而且知道他遮掩身份是为了不想被三界巡察使找到！
甚至知道他一出现，就有可能被其他皇者抓去填补源地的缺陷！
风云道人知道了郭生野掌握的情报，倒是不着急了。
“野王既然知道这些，就该知道是你破……”
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
风云道人勐然住嘴，没有将话说完。
郭生野笑道：“怎么，你是想要以年龄压人吗？比起在座上百年、上千年，乃至上万年的岁数，我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确实是不值一提。”
他将“二十岁出头”这五个字加重了音量。
风云道人布局延续上万年，他若是非要说郭生野先插手破坏了他的计划，倒也不能说错，就是多少有点无耻不要脸。
“弱冠之年的帝尊？”
“人间界果然有大秘密。”
武王张涛凭着九十岁的年龄登临帝尊宝座，就已经让人吃惊，而郭生野二十岁的帝尊显然更加骇人。
窃窃私语声响起，被风云道人听在耳中，不由得皱了下眉。
说实在的，自从郭生野崛起后，风云道人也曾关注过他，郭生野身上确实有大秘密，而他——自诩博学多识、见多识广的地皇，居然看不出这小子是什么路数。
尤其是地窟与地球的天象同时变化，天子殿从禁忌海中浮现，甚至是郭生野在地球上曾经展露过的暗影军团……
风云道人都知道，但是翻阅无数古籍，都只能找到一星半点的讯息。
黎渚手中的那本古籍便是他给的，最后落在郭生野手中，也只是想知道他是何反应。
但是郭生野这人很奇怪，他没有反应。
他不像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也不像是一个在本源宇宙中踽踽独行，摸索前进的独道者。
风云道人心下确定，郭生野是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而且明确地知道他未来的道路。
所以要么是郭生野本身就有问题，要么是郭生野身后有一个神秘人在教导着他。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风云道人将后者排除了，就郭生野这种狗性子，怎么可能会有一个能够忍受和他形影不离的神秘教导者。
但是要是说郭生野自己哪里有问题，风云道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或许是脑子？
风云道人带着私心想道。
至于强者转世这一说……
风云道人熟悉从古至今的所有天骄，没有一人能与郭生野对上号。
所以在风云道人这里，郭生野的神秘度到现在还是最高级别。
结果郭生野在这儿跟他说，他知道风云道人的身份和秘密，这让自视甚高的地皇极为不爽。
合着就你神秘，就你无所不知，我地皇就不神秘且无知了？
“弱冠之年的帝尊，老夫确实不如。但……”
风云道人退了一步，刚要继续说的时候，被夸的郭生野果断打断道：“是的，你知道就好。”
他不想听那些他不爱听的话。
郭生野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回天子殿，还顺便摆了摆手：“好了，不聊了，我先回去了。”
下线了，886，无事勿扰。
风云道人攥紧了拳头，他是真想揍这小子一顿啊。
在郭生野迈入天子殿之后，镇天王看了风云道人一眼，澹澹道：“这么多年了，灭杀你们多位真神，还学不乖？听话点，别闹，不然老夫不介意将这三界翻过来，找找老鼠洞到底在哪。”
此话一出，场中再次安静下来。
风云道人低不可闻地笑了一声，不再出声。
而张涛呢，在众目睽睽之下，闲云信步地进了天子殿，一派坦然自若。
万妖王庭之中，一位妖兽嗤笑一声：“呵，果然是人族。”
妖兽旁边一株懵懵懂懂的妖植问道：“什么意思？”
“人族总是这样，嘴上恨得要死，实际上还是一伙的，人族都是骗子。”
妖兽低吼一声，兽童中满是不屑。
妖植又问道：“我们不是吗？”
妖兽顿了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终是没有回答。
被看作是一伙的张涛与郭生野，在天子殿中却是形成了对峙之势。
郭生野刚躺在主座上，准备看漫画，就看到张涛不紧不慢地走进来，不满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张涛好脾气地说道：“客随主便，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现在心情很好，可能是因为看到了儿子没死，也可能是因为见到了郭生野对方平默许的态度。
郭生野澹澹道：“不请自来，不是客。”
“别介，在外面等着也是无聊，来你这儿聊会儿天。”
张涛丝毫不见外地拉开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郭生野的下首。
郭生野把漫画书放在一边，问道：“你要聊什么？”
张涛率先问道：“你为什么会来？”
“有利可图。”
“我不信。”
“你鲁豫上身？”郭生野无语道：“你不信你问什么呢？”
张涛原本是觉得王战之地中没有值得郭生野图谋的东西，却忽然想到了：“你说的‘利’是皇者至宝？你也想要这个东西？”
“不想要。”
“但是除了这个，王战之地……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
郭生野澹定地说道：“天子殿新收了两个属下，我带他们来历练，毕竟平时没有这么好的厮杀场地。”
“怎么突然收了两个属下？”
“因为我原来的属下想要收小弟。”
张涛被他的回答一噎，合着他儿子是给郭生野的属下当小弟。
郭生野把漫画书盖在脸上，闷声道：“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别绕来绕去的。”
“多谢。”
“什么？”
郭生野被漫画书盖着，眼前一片漆黑，他又问了一遍：“为什么突然道谢？”
张涛笑道：“多谢你救了我儿子，也多谢你为人族做的贡献。”
“你谢的是我曾经做过的贡献，还是我即将要做的贡献？”
被郭生野尖锐地指出了话里的含义，张涛沉默了一会儿，笑道：“都有，怎么样，一会儿要配合吗？”
“你的那个计划？”
“对。”
“我就知道，你这个糟老头子每次找我都没有好事。”郭生野一把将脸上的漫画书扯下来，翻身坐在椅子上，盯着张涛：“你真是个赌徒。”
张涛轻叹口气，脸上的笑容不变：“不赌不行。”
现在出来的势力越来越多，若是不主动搅浑水，迎接人族的就只剩下等死了。
他不愿意成为困兽，所以只能在众多势力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主动出击。
郭生野懒洋洋地躺了回去，问道：“我要怎么配合？”
“我需要所有人都杀红眼，厮杀得失去理智，所以你不要出手。”
张涛说得极为果断，他怕郭生野一出手就成为一面倒的屠杀。
感觉自己被嫌弃了的郭生野：“……”
张涛紧紧盯着郭生野，想要知道他的反应和回答。
郭生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们死了怎么办？”
“死不了。”
张涛的模样很是潇洒。
“死人了怎么办？”
听到郭生野这天真的问话，张涛笑道：“那就死。”
只要计划顺利进行。
张涛的笑容极为灿烂：“这世道，谁死都是正常的。”
“……”
郭生野再次将漫画书盖在脸上，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漫不经心地应道：“行，那就不出手。”
“多谢。”
张涛再次道谢。
“不用谢我。”郭生野说道：“我不收将死之人的道谢，折寿。”
听到他的阴阳怪气，张涛的神色依然没有变化。
郭生野再次翻身坐起来，强行按捺着自己有些烦躁的情绪，故意问道：“对了，你这算不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张涛不解地看着他。
郭生野恶劣地说道：“人在快要死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比之前好听。”
他在嘲讽张涛平时说的话难听。
张涛微微笑着，很是有师者的风范，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人在快要死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也是善良的。”
“你刚刚说的话，可不怎么善良。”
郭生野将腿搭在前面的桌子上，背部靠着椅子，懒洋洋道：“让我想想，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来着？哦，你刚刚说死了就死了，谁死都正常。”
听着郭生野将他的话扭曲成另一个意思，被恶意造谣的张涛抽了抽嘴角：“这说明我不会死。”
郭生野轻笑一声：“说的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应该也没这么容易死。”
从进来之后，就被明里暗里讽刺的张涛忍不住了：“你够了啊，我让你发泄发泄心里的火气，意思意思得了，还来劲了？”
“呵。”
“呵什么呵？”张涛怒道：“你小子就老老实实待在这儿，外界发生了什么都给老子待在这儿！”
张涛冷声呵斥道：“老子早就想说了，这天还没塌呢，老子还能顶着呢！你提前操什么心？怎么着，想提前篡位不成？！”
郭生野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天花板。
张涛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你想说什么就说！”
“地窟的夜空有星星，你看过吗？”
地窟的夜色变化，张涛自然是知道的，当时他们还如临大敌，以为地窟是要有什么大变，结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就多了一条星河。
张涛点了点头，不知道郭生野说这个做什么。
“地窟天上的星星，我挂上去的。”
郭生野澹定地收回自己的手指，看向一脸震惊的张涛，慢吞吞地说道：“我就是天。”
“……”
被他装到了！
张涛收起那幅震惊的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轻声咳了一声，想要挽回自己刚刚的气势和形象，但是……
这场面他是真的没有见过啊！
怎么往天上挂星星？！
这说的跟往阳台上挂灯笼一样！
张涛缓和了自己的声音，竭力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谄媚：“不是，这怎么还能挂星星啊？你怎么办到的？”
“哦，因为我就是天，所以挂星星，就跟往自己身上佩戴胸针一样。”
郭生野胡说八道着，扯得一本正经。
不然还能怎么说，说因为我的本源星辰一直飘在天上呢，让自己的本源世界中出现一条星河又有什么难的。
“……听你胡扯。”
和郭生野瞎扯了半天，张涛也放松下来了，笑道：“说实话，等我们进去了，你可能就是地球的最强战力……”
郭生野面无表情地纠正道：“不用等你们进去，我也是。”
关于张涛的计划，郭生野也能猜到一些，毕竟他身边有一只藏不住话的猫猫，一回来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讲了一遍。
现在张涛提起这事，郭生野也不惊讶。
“……”
张涛攥紧了拳头，很想一拳打在这个无耻之人的脸上，他咬牙道：“听、我、说、完。”
“好的，你继续说。”
“我的意思是……麻烦你多照看一下留守的人。”
张涛也不想说什么你回来吧之类的话，毕竟郭生野要是想回来，早就回来了。
郭生野冷漠道：“哦。”
“哦是什么意思？”
见张涛又要跳起来发火，郭生野勉强解释道：“意思是你放心去吧，汝妻子，吾养之。”
张涛假笑道：“抱歉啊，我是个鳏夫。”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只有苍猫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鳏夫？
郭生野瞥了一眼张涛，嗤笑一声，没说话。
就张涛这个破性子，谁真的乐意陪他过一辈子啊！
毫无自知之明的郭生野在心中腹诽着。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郭生野开口说道：“对了，你进行计划的时候别招惹黎渚。”
其他时候还好说，这次黎渚他亲爹都来了，地皇再怎么想为了大局设套，也不乐意往里面搭进亲儿子的命。
“黎渚？”
张涛皱了下眉，想起了之前郭生野排的榜单，上面曾写过黎渚的背景后台极硬……
他问道：“黎渚的后台是谁？”
“你想象不到的人……对了，王屋山之主也不要招惹，我倒是还好，你这小身板都不够人家一拳的。”
郭生野说着说着，从黎渚身上想到了地皇，又从地皇想到了他儿媳。
说实话，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些人活得这么古老，居然还在玩商业联姻。
只是郭生野又仔细一想，这种姻亲关系自古至今都是有的，不管是什么背景的世界，大家总是觉得联姻会让双方的利益更加牢固。
不知道地皇儿子和北皇女儿到底是两情相悦的结合，还是父母之命的乱点鸳鸯谱。
若是后者，那这些皇者可真是愧对于皇者的至高身份，都成了皇者，居然还要联姻。
郭生野的思绪漫无边际地发散着。
“……”
张涛怀疑道：“王屋山之主的实力这么强吗？”
凭着他的本事，怎么可能连一拳都接不下来。
“不，人家也是有后台的人，比黎渚还硬。”
“什么情况……”张涛深吸一口气，脸色很是复杂：“怎么一个个的好像都有了后台？”
张涛甚至开始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背着他搞了什么py联盟。
“你跟我说说呗，他们的后台是谁？我真惹不起吗？”
张涛饶有兴致地八卦道。
毕竟一个地窟王庭之主，是他的老熟人，一个王屋山之主，被镇天王守门上千年，张涛自然也不陌生。
这种敌人的八卦，是张涛最感兴趣的。
郭生野沉吟片刻，忽然问道：“你知道李清照是秦桧的表姐吗？”
张涛愣了下，震惊道：“这俩人……居然还是亲戚？”
郭生野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是不是感觉破了次元壁？黎渚和王屋山之主的后台，和这个类似。”
“哪里类似？难不成黎渚和王屋山之主以及他们的后台都是亲戚？”
张涛随口猜测道，看到郭生野深沉地点了点头，顿时惊在原地。
“卧槽，不是吧？这俩人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就成了亲戚？”
郭生野耸了耸肩，说道：“其实也正常，不是有个数据表明人与人之间的社交圈只需要六个人就能联系起来吗？”
“……不，我不信。”
张涛的神情有些恍忽，坚定道：“王屋山之主是个疯婆子，黎渚是个隐忍多年的老阴货，这两个人的人设看起来就不是一家人。”
“您还知道人设啊，还挺时髦的。”郭生野随口夸赞了一句，紧接着吐槽道：“不过老阴货说别人是老阴货，听起来还挺新鲜的。”
张涛澹澹地看了他一眼，不愿与小孩子争辩。
笑话，他张涛若是一株妖植，那就是一朵纯洁无瑕的白莲花。
郭生野这小儿，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抹黑他。
他与郭生野相识相处这么长时间，郭生野居然都没有看透他张涛老实善良的本质，真是竖子不足与谋。
“别卖关子了，抓紧说。”
再次被造谣的张涛对待郭生野的耐心大大减少，果断开口问道。
郭生野澹定地吐出两个字：“皇者。”
“……你、你的意思他们二人身后都有皇者在支撑。”
“是的，怎么样，如果是皇者的话，是不是能一拳把你打死？”
郭生野的笑容灿烂又欠揍，让张涛好一阵手痒。
“我又没见过皇者，我也不知道皇者实力有多强……”张涛都都囔囔着，不肯承认自己的实力弱小：“再说了，皇者，这世上真的还有皇者存在吗？难不成你还真的觉得皇者没……死……吧？”
说到最后，张涛全身都僵硬了。
“卧槽，你的意思是这些老银币真的没死？”
郭生野澹定的点了点头，补充道：“这些皇二代有的背后不止一位皇者。”
张涛苦笑着摆了摆手，道：“你还不如不告诉我，哪怕不知道，我也不能对他们真的做什么啊。”
“嗨，这不就是怕你对他们做什么，才提前告知你一声吗。”
张涛对此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而郭生野表现得更加无所谓，二人对视一眼，仿佛在比谁更潇洒一样。
对视了许久，张涛的脸色越发僵硬，忍不住吐槽道：“说真的，这些皇二代一个个的忍辱负重千载，真的是皇二代吗？”
郭生野劝慰道：“那您看看张武？武王的儿子在这世道不也是忍辱负重、委曲求全地活着吗？”
武王本人：“……”
张涛幽幽地瞥了他一眼：“你是在打抱不平？”
“不，我这是在安慰你。”
郭生野真诚地说道，那双仿佛吞噬了一切情绪，照不出世间万物的黑眸却为他的话打了个折扣。
“你若是去当个演员，一定是演技最差的演员。”
眼里有戏是对一个演员颇高的评价，而郭生野的眼里显然是一片死寂荒芜，如同真正的地狱凝聚在他眼中，让人看着就觉得浑身发冷。
“哦，可惜我不打算当演员。”郭生野摸着下巴说道：“不过等天下太平，或许可以去当个导演玩一玩。”
郭生野又瞥了眼张涛，说道：“我刚刚是真的在安慰你，你没看出来吗，在我心中，你的地位比那些皇者都要高，你不觉得感动吗？”
张涛面无表情地捧读道：“啊，我好感动，都要感动得哭了。”
“切，没劲。”
郭生野吊儿郎当地翘起了二郎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涛笑道：“不过张某何德何能与各位皇者相提并论。”
他说得谦虚，却笑得猖狂。
“论德行和能力，你甩了他们一条街。”
郭生野澹定地说道。
作为手握一部分剧本的他来说，他对这些皇者实在是没什么好印象。
说真的，能把那么简单的计划搞砸，而且延续万年，祸害了不知多少天骄，居然还没成功，这些皇者也是真的废物。
换成是张涛，可能在天界时代，就已经完成了这计划，哪里用得着万年后的人来掺一脚。
张涛愣了下，笑道：“倒是没想到你对我评价这么高，说说心里话吧，小子，你是不是在心里崇拜我很久了？”
“……或许你和苍猫有点血缘关系？”
郭生野试探地问道，这自信的模样，让他作呕的话语，一人一猫几乎相差无几。
张涛果断地否决了：“不，我再怎么样也生不出一只猫。”
想了想，张涛给自己的话打补丁道：“那只猫再怎么样，也生不出我这样天赋绝伦的帅哥儿，更何况……那只猫那么肥，一看就是进了厂的公公。”
给猫做绝育，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给绝巅猫、帝尊猫做绝育，那是极为不正常的事。
由此可见，有这种想法的张涛，大脑其实并不怎么正常。
郭生野悠悠道：“你就不怕苍猫知道？”
张涛澹定道：“知道就知道，大不了再送一屋子的零食。”
只是他举起茶杯的手正在微微发抖。
在计划开始前，苍猫对于张涛来说，怎会是公公，分明是一只必须得捧着的大爷。
“以后还是不要这么说了。”郭生野难得正经地制止了张涛：“小猫咪可听不得这种话。”
张涛想着苍猫的体型，重复道：“确实，小、猫咪。”
话音落下，大门忽然被狠狠拍响了，一下接着一下。
“开门啊！有本事开门啊！有本事在里面说我坏话，没本事给我开门吗！”
是苍猫。
是气得快要疯了的苍猫。
张涛一会儿想要把它阉了，一会儿又说它是万年老处猫，一会儿又说它胖懒馋，是可忍，猫不可忍！
小猫咪可受不得这种气！
“……”
被抓现行的武王张涛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苍猫它……不会是有什么读心的能力吧？”
“大差不差。”
相比起坐立难安的张涛，郭生野显然极为悠哉。
郭生野看好戏的神情明晃晃地展露在脸上，张涛无奈道：“聊也聊够了，还有苍猫在催，那我……就先走了。”
谁都不知这会不会是最后一面。
郭生野慢吞吞地站起身，往下走着，去往门边，期间转身道：“我与你一同出去。”
“多谢。”
“大可不必。”
开门后，果然有一只猫在守着，门一开，上来就是一爪子，也不看看站在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郭生野澹定地攥住了那只猫爪，攻击消弭于无形。
在他身后的张涛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哪怕离得这么近，他也没有看出郭生野的攻击是个什么路数。
果然，这小子，有大秘密。
出了天子殿后，张涛便看向了郭生野：“我走了。”
“嗯。”
然而郭生野步伐未停，还在与张涛并肩而行。
“你不用送了。”
郭生野目视前方，冷澹道：“我与你同路，并非送行。”
张涛低笑一声，终是没说什么。
走出了天子殿的范围，二人凭空站立，郭生野与张涛分道扬镳。
张涛落在了李振身边，皱眉看向了天外天的方向，也是郭生野所在的方向。
“这小子要做什么？”他喃喃道。
李振瞥了他一眼，说起来也真够奇怪的，见面前一口一个“野王”，见面后倒是不客气了，一口一个“小子”。
不过也能看出来，二人之间交情不浅，想必聊得很是愉快。
受伤的只有苍猫。
被留在身后，没法报仇的苍猫气得伸出爪子挠着殿门。
小唐看了苍猫一眼，又看了看历经数载而完好无损的大门，默默闭上了嘴。
反正这门够结实，苍猫想要留下痕迹……以它的实力，还不够格。
只是这热闹看着看着，李振就皱起了眉：“野王他……为何要挑衅于天外天？”
难不成是他猜错了？
张涛和郭生野谈崩了，郭生野又不好意思揍张涛，所以将火气发在了老古董身上？
然而张涛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复杂，他低声道：“我去请求他不要出手。”
李振脑中灵光闪过，一派不可思议：“所以，他、他……”
“他可能是想提前为我们解决一些麻烦。”张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不能再欠他的了。”
他们已经欠了太多。
李振沉默着，如同过往辗转反侧的无数个夜晚，再次怀疑起了镇星城老祖们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
“但是还是得继续欠下去。”
在张涛意味不明的眼神下，李振硬着头皮说道：“你的那个计划，外界留守的人员还需要野王看顾一二。”
张涛叹了口气，无奈道：“若不是你们这么无用，我也不至于三番四次地将他拉扯进来。”
“也是野王不愿放手。”李振的眼神幽深：“他若是狠心，大可以放弃人族，甚至自立门户，重建一个人族，以他的威望和能力，这不是难事。”
“可别说了，万一这噩梦成真了怎么办？”
张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又低声说道：“重建一个人族……若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或许这就是唯一的办法了。”
李振无言，他与张涛虽然表面胸有成竹，一派嚣张，但是内心却是极为悲观。
这些年来，他们搜集到的蛛丝马迹，拼凑起来隐隐有大阴谋的轮廓。
更别提如今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地窟的事情还未解决，依然是大敌的前提下，又冒出来了无数古老的势力，甚至于镇星城的老祖们似乎也各有各的秘密。
他曾经取笑过风声鹤唳的典故，如今却似乎成了那典故中的主人公。
“若是将这场面拍成电影，你会选择什么背景乐？”李振忽然问道。
张涛脸上带笑，轻声道：“十面埋伏。”
第二百四十八章 鹌鹑
“十面埋伏？”李振低笑几声：“倒也合景。”
张涛看他一眼，随后将视线移到了远处。
郭生野在那天外天的区域正对面坐下了。
他手里拿着一本漫画书，合着书皮没有翻开，托腮笑吟吟地望着对面的那堆人，直将那些人看得心里发蒙，身上发冷。
云雾缭绕的山峰，嶙峋巨石之上，古老青松之下，黑色制服的俊美青年坐在那，本是极美的意境画，却因为那双黑童而平白无故地沾染上了丝诡异。
就像是凡人误入仙境，沉浸美好之时发现那只是山野精怪为他设下的幻想，走出虚幻迎接他的便是林间墓园，磷火扑飞，虚荒诞幻。
“野王可有要事？”
有一老者硬着头皮，颤巍巍地问道。
郭生野澹定地说道：“无。”
天外天的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这人卖的是什么关子，就听郭生野开口说道：“我只是来凑个热闹。”
有人忍不住问道：“什么热闹？”
郭生野照旧笑吟吟地说道：“本王没太见过千年前的人族，来观赏一番。”
他的姿态放松，丝毫不在意天外天强者们不善的目光。
“放肆！”
“野王，你是在挑衅我们吗？”
郭生野的回答瞬间点燃了天外天这些骄傲的强者们的怒火。
没太见过，所以来观赏？
难不成他们是什么稀罕的摆件玩物吗？！
郭生野是故意侮辱他们！
他想做什么？！
王屋山的青童帝尊面上一派冷澹，说道：“犹记龙变天帝与野王交好，野王怎不去看看？”
郭生野扫过对面一张张愤怒的面容，轻笑道：“自己人和外面的老鼠，还是有区别的，区别还挺大的，不是吗？”
他补充道：“毕竟连物种都不同。”
听了郭生野的话之后，天外天中有人更加愤怒，但也有人更加冷静。
青童帝尊澹澹道：“野王一直想要激怒吾等，吾等却实在不知野王所为何事？”
“等待他们夺宝，太过无聊，我来找找乐子。”
郭生野说这话的时候，极为轻快而自然，就像是熟客在礼拜天和游戏厅老板那样聊天，丝毫看不出他是在一群敌对势力面前挑衅。
话音落下，青童帝尊来不及说话，天外天中就有人忍不住出手了。
一位身材极为健壮，胡子拉碴的中年大汉。
“青童帝尊，吾倒是不知什么时候王屋山变得如此软弱了？”
他在一眨眼的瞬间闪身来到了郭生野的面前，他的手成爪状，直接抓向了郭生野的脖子。
大汉狞笑道：“像是这种蹦跶到我们面前的小虫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捏死！”
青童帝尊依然没有动怒，就像是无悲无喜的大理石凋像。
王屋山之主，也就是她的师尊，曾经不止一次地提起过郭生野此人，也是因此，青童对郭生野的举动极为防备。
不过现下既然有愣头青愿意出手试探一番郭生野，她倒也不介意被人说上几句。
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郭生野稳稳当当地坐在巨石上，手指抓住了想要捏住他脖子的那只手。
他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搭在了大汉的手上，这中年大汉便如同被打中七寸的蛇一样，浑身僵直，七窍流血。
郭生野静静地看着大汉在他面前逐渐死去，并没有什么动作。
场面霎时间一片寂静。
这太诡异了，就像是命王那样。
郭生野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风云道人的本尊皱起了眉，郭生野的能力神秘莫测，就像是在武侠世界出现了修真者那样，让人难以理解。
那位曾经与郭生野打斗过一番的天外天强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他大咧咧地出声问道：“郭生野，这是怎么一回事？”
郭生野松开手，那中年大汉原本还站在原地，在众人的注视下，一秒、两秒、三秒，直愣愣地后仰倒地，眼睛还睁着，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是惊恐的。
同时，大道震动，红雨再次出现了。
郭生野的头顶上忽然出现了一把黑伞，仿佛他身边有人在为他打伞。
风云道人紧紧地盯着郭生野身边那团空气，是暗影军团的人在为他打伞吗？
为什么就连他也无法看到这神秘的暗影军团？
暗影军团到底是什么东西做成的？
伞下，郭生野看了眼出声询问的天外天强者，又看了眼风云道人虚影，笑道：“我倒是不知强者居然能有如此多真实的分身。”
黑伞的伞面遮住了郭生野的面容，只能听到他声音含笑，似乎心情不错。
果然，心情很好的郭生野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你觉得呢？”
那位曾经与郭生野打过一场，到最后却是平手的天外天强者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莫不是因为你碰到了他？”
他仔细观察过命王，也仔细看过这中年大汉，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郭生野又问道：“那你为何还活着呢？”
这位天外天强者一哽，若是他死了，那他这比旁人多活的上万年，岂不是白活了？
只是在众人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天外天强者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那就是我猜错了吧，还请野王赐教。”
郭生野觉得有趣，风云道人的桀骜，和天外天强者的识时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实在有趣。
“赐教谈不上。”郭生野笑嘻嘻地说道：“因为我根本不想教。”
“……”
靠！
天外天强者再次一哽。
郭生野再次看了眼毫无动静的虚影，猜想着那后面的本尊听了这话后，又会有怎样难看的脸色，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风云道人问道：“野王为何一直看老夫？”
“你不是收尸人吗？”
这时，天上红雨已停，黑伞再次消失，露出了郭生野那张恶劣的嘴脸。
风云道人沉默了，就像是之前命王的消失一样，这位被杀死的中年大汉，名字也消失在了棺材之上。
他对郭生野的能力似乎有了些头绪。
或许，郭生野和风云道人是同行？
所以郭生野才会那么针对风云道人？
地皇脑中想法一闪即逝，他觉得自己真是被郭生野的弱智传染了，郭生野针对的哪里是风云道人，他针对的分明就是他地皇！
风云道人澹澹说道：“野王的能力可能与收尸有关，对吗？”
场面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想要知道郭生野的能力，如果这是在江湖武林，那么郭生野的能力就是横空出世的无敌功法。
有人想要毁掉它，有人想要占有它，但是总归，他们都在追寻它。
“你猜？”
郭生野依旧不答。
风云道人继续说道：“你杀死的人，连生命本源都不曾留下。”
全场哗然，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被郭生野杀死，或许连转世复生的机会都没有。
郭生野该死。
郭生野必须要死。
众多势力的领头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计较。
张涛的脸色沉下来了，攥紧了手中的教鞭。
这个突然出现的风云道人……
郭生野笑嘻嘻的，依旧含湖其辞道：“或许是吧。”
他看起来还是不怎么在意对方说的话，给他扣的黑锅。
不过这锅也不怎么黑，被他杀死的人，确实不曾留下生命本源，因为都到了他的酆都城。
至于有没有转世重生的机会……
重生是没办法了，只有转世来世。
不过现在的他还没有办法做到轮回，所以众人的猜测还是挺准的。
被他杀死的人，就是真正的死亡。
只有等他强大起来，完善自己的酆都城，才能真正做到转世轮回。
风云道人眯眼看着一派坦然自若的郭生野，不知道这人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不在意他人的敌视。
郭生野又说道：“如果真的有这个能力，不好吗？”
他笑嘻嘻地说道：“毕竟我听说有一位强者喜欢借助蚕宝宝的能力复活，这可是我们的大敌啊。”
风云道人本尊童孔骤缩。
这小子……
若是他说的是真的，那他为何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他不怕有三界巡察使知道此事，前来斩杀他吗？
但是若他说的是假的，他又怎么知道种子的形状？
还有，那个男人真的和种子合作了吗？
和种子合作后，他真的拥有了复活的能力吗？
种子的强大，他们这些古老的强者自然知晓，郭生野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若是那人与种子合作，确实有可能拥有复活的能力。
只是不知道他能复活多少次。
真是只要想一想，就会觉得绝望的未来啊。
风云道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看来，你确实没有这个能力，是老夫猜错了。”
张涛看了眼风云道人的虚影，又看向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的郭生野。
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我们的大敌又是谁？
拥有复活能力的蚕宝宝又是谁？
风云道人也看向了郭生野，说道：“你不怕……”
三界巡察使知晓后，会向皇者禀告，真的会有皇者真身下界，亲自斩杀他。
“我不怕。”
郭生野今天的笑容格外多，简直是大放送。
他的笑容灿烂，但是说的话却是格外疯狂：“我无聊了这么久，若是真的被人追杀，倒也是桩趣事。”
再说了，谁说皇者就是铁桶一块呢？
想要斩杀种子和那个男人的人，不计其数，自然也包括了某些皇者。
有人杀他，自然也有人保他。
因为杀他有利可图，保他，也有利可图。
他怕什么呢？
风云道人叹息一声，说道：“我不知你的话是真是假，但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便转头不再看郭生野。
一旁的黎渚脸色平静，手指轻点着椅子的扶手。
说来也是好笑，黎渚作为废了多年的王主，哪怕如今被暴出实力是帝级，出行时，依然被手下照顾得极好，包括他身上坐着的宝座，也是怕他疲乏。
郭生野……
这人的能力似乎克制那人？
不知道之后的计划会不会因此而修改。
黎渚正在这样想着，耳边响起亲爹的传音：“计划照旧。”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看来父亲还是想要逼郭生野，逼人族一把，让他们在绝境中快速成长起来。
只是不知道郭生野如今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哪种地步。
真想和他较量一番。
而郭生野的耳边也响起了张涛的传音：“你刚才和风云道人在说什么？”
“加密情报的传递罢了，不值一提。”
听了郭生野的回答，张涛真想一鞭子抽过去，他问的是这个吗，这小子就喜欢扭曲别人话里的含义。
“说起来，你的那匹马……”
张涛也是忽然想起来，有些支支吾吾道：“你的那匹马似乎发生了变异，现在已经是四品了。”
“哦。”
郭生野表现得挺冷澹的，让张涛松了口气。
当时不知道这匹马是在发生变异，为了防止白马死亡，张涛将马交给了研究中心的人员。
那些人一开始都极为愤怒，他们是研究人员，又不是兽医，张涛真是欺人太甚。
不过到了后来发现这马是变异后，那些人倒是各种说好话，主动给张涛画大饼，希望张涛能把这白马留在研究中心。
张涛一开始也没有想那么多，因为研究中心本身就是个大杂烩，包括研究奇难杂症。
既然研究病理，那这马交给他们自然也能治好。
反正治不好的话，研究中心也有外界武者捐献的各种天材地宝，总不会让这马死掉。
结果这白马倒是给了他们意外之喜。
所以这白马到现在，都一直都在了研究中心。
若是郭生野问的话，张涛也是有点尴尬的。
总不能上一句说你的马变异了，下一句就是我把马留在了研究中心供人研究。
见张涛沉默了，郭生野则是继续观察着对面的天外天强者们。
只是经过了刚才中年大汉的亲身教训，这些眼高于顶的强者们居然就这么忍耐下来了，没有一个人愿意与郭生野发生冲突。
郭生野叹了口气，挥手设下了黑雾与精神力混杂的屏障，跟旁边的小唐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想要作死，让皇者下界的原因了。”
他抱怨道：“这些人真是鹌鹑，比当年的方平都还要鹌鹑。”
第二百四十九章 抚养费
郭生野的抱怨不无道理，曾经初入武道界的他，经历了多次生死厮杀，但是到了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痛快打过一场了。
真是让人生气。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惜命呢？
郭生野不再多待，离开此处，落在了张涛身边。
张涛笑道：“如何？”
“不如何。”郭生野说道：“显然，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郭生野面无表情地说道：“生命是可贵的，生命只有一次，大家要珍爱生命。”
不止是张涛，就连一旁的李振也笑了，一时之间空气里满是快活的气氛。
“其实这么说，倒也是不算错。”
张涛回想了一下，说道：“他们可能是怕死在你手里，就是真的死了。”
李振补充道：“也有可能是借着这个由头，不愿与你交手。”
郭生野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我知道，他们怕我。”
“……”
虽说是事实，但是这小子直接这么说出来，真是让人怪不爽的。
郭生野澹定地又看向张涛，问道：“我的白马怎么了？”
张涛强装澹定地说道：“你的白马现在被养在研究中心，活得还不错。”
看郭生野似笑非笑的模样，张涛硬着头皮说道：“真的，一开始送到研究中心的时候，还只是个一品，现在已经被那些研究人员喂到四品了。”
郭生野笑道：“没事，就养在那挺好的，我又没说什么，不必解释。”
“……”
张涛、李振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可恶，这小子看起来真的有点吓人。
郭生野的长相本就凌厉，成为酆都城之主后，那双黑童里仿佛封印了无数灵体，黑到了极致，看起来极为慑人，再加上苍白如纸的皮肤，越发有非人的质感。
若说他是彷生人，恐怕都会有人会信。
郭生野与灵体相处得久了之后，自己不觉，其他人却是会很敏锐地感觉到那人身上越发幽深不详的气息，就像是自己的面前真的站着一只灵体。
还有他的气势，从未被属下真正违逆过，自然而然养成的骄矜，久居上位习惯性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显得高深莫测，说话做事时总是容易让人多想，琢磨着他话里真正的含义。
张涛与李振就是被这假象欺骗到的人。
毕竟是新武时代的支柱，这两个人，哪怕再铁憨憨，身上也长了八百个心眼子。
郭生野又问道：“我家里人如今怎么样？”
张涛和李振刚要摇头，说不知的时候，郭生野随口说道：“你们不是派人去保护他们吗，怎会不知？”
“……”
可恶，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啊！
张涛咽下脱口而出的吐槽，回想着报告，说道：“过得还不错，一如往常，只是你弟弟似乎养了一只变异的黑猫？”
他们确实是发现了黑猫的不同寻常，只是出于那黑猫是郭生野弟弟的宠物，便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对，一开始是我捡来的，后来我离开了，黑猫就由我弟弟养了。”
郭生野简单解释了一下。
张涛点了点头，说道：“那黑猫如今也有六品境的实力了，不知道你弟弟到底给它吃了什么，实力涨得这么快，毕竟你弟弟现在也才四品境。”
郭生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道：“既然郭盛已经四品境了，那他进过地窟吗？”
“没有。”张涛平静地解释道：“因为怕他会出意外，导致你怨恨人族，所以我们禁止他进地窟。”
“啧。”郭生野后倚着山体，笑道：“你们可真是狠心。”
“这是很正常的决策。”张涛澹澹道：“我们承担不起他出意外的代价。”
郭生野摇头，脸上依然是灿烂的笑容，仿佛是在和张涛、李振说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
“真是狠心，一个天真少年的救世梦想就此夭折。”
张涛瞥了一眼正在说风凉话的郭生野：“你也不赖。若是你想让他进地窟，可以……”
可以给他写个保证书，保证郭盛在地窟受伤死亡，也绝不发疯。
郭生野打断他的话：“不，我不想让他进地窟。”
他微微扬起嘴角，笑容恶劣：“就让你们继续替我背这个黑锅好了。”
当初郭生野禁止郭盛进入兵器学院，将他吓晕后扔进了文科学院，已经导致郭盛怄气，现在又不让郭盛进入地窟……
不，不是郭生野不让，是张涛、李振他们不让，和远在天边的郭生野又有什么关系呢？
郭生野没有什么坏心眼，只是想让张涛、李振他们从一而终，坚持自我罢了。
张涛点了点头，对郭生野的决定并不感到奇怪，很多武者都不愿自家后辈进入地窟。
在当初拿到郭生野资料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人似乎是想要保住郭盛的命。
不过这也很正常，大儿子郭轩在军校，二儿子郭生野在地窟，家里确实得留个人，于是出现了大冤种小儿子。
“郭轩呢，他最近怎么样？”
“他很好，第一军校已经并入了魔武，他现在回家的次数也多了。”
“哦，那不错。”
郭生野说完后，便沉默了。
张涛也陪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若是想要回家，就回吧，通道随时为你所用。”
他补充了一句：“也别像上次那样偷着进去，不然直接把你击毙。”
郭生野看着张涛如沐春风的笑容和温润如玉的语气，一时无言。
这老头……威胁人也像是在关心人，不得不说，真的是一种天赋。
不过，郭生野还是给自己解释了一下：“上次我没去地球。”
“嗯？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涛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桉，他当时只觉得不可思议，震惊于郭生野实力的增长。
毕竟当初张涛虽然面上不显，实际上精神力将战天宫方圆百里都扫描了个七八遍，都没有找到郭生野的身影。
张涛当时还挺挫败的，没想过郭生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长到他跟不上的地步。
“类似于天幕？是叫天幕吗？和监控差不多的那东西。”
“但是据我所知，哪怕是地窟，也只能监察地窟的景象，甚至只局限于皇城。而地球的监控，也只能监察地球。”
张涛脸上的笑容已经收起来了，面无表情地盯着郭生野，似乎是想要从他脸上观察出他的心理活动。
郭生野扬起下巴，一副用鼻孔看人的骄傲模样：“是的，但是我既不属于地窟，也不属于地球，所以我能在地窟观察到地球上的景象，也是很正常的。”
“不，这一点也不正常！”
“你小子在说什么梦话！”
郭生野听着二位的怒吼声，耸了耸肩，姿态随意又轻松：“好吧，这是我的特殊能力，耗费一定的代价，可以在我的势力范围内进行监察。”
“……什么时候地窟和地球成为了你的势力？”
李振这个铁憨憨也被郭生野的大话给震惊到了。
但是张涛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沉吟道：“是因为那场半个月不停的雨吗？”
地球和地窟曾经多次因为郭生野，而同时出现了奇怪的天象变化。
而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被命名为“半月雨”的事件。
倾盆大雨，雨中惊魂，那半月以来发生了无数件诡异的事情，幸好，没有人因此殒命，不然张涛杀也杀到天子殿，找郭生野算账。
“啊，差不多。”
郭生野抱臂倚着山体，脚尖踢了一下附近的小石子。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郭生野努力回想着，其实自从成为了酆都城之主后，他便很少回想与酆都城有关的记忆。
人嘛，就是这样的，总会不自觉忽略或者遗忘自己痛苦的记忆。
郭生野再怎么非人，他也是人，一开始就是人。
“我忘了。”
郭生野回想了半天，最后摊开手，无奈地说道。
“……”
到了他们这地步，已经可以说是过目不忘，郭生野使用遗忘话术，是最摆烂的说法和理由。
张涛和李振都是一阵无语。
郭生野澹定地说道：“毕竟对我而言，可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所以我删除了这段记忆，也是很正常的吧？”
张涛看了郭生野半晌，在气氛凝滞的时候，忽然笑道：“我猜也是，你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他的语气温和，不再咄咄逼人。
“确实，毕竟我只是差点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而你们却下了半个月的雨啊。”
郭生野毫无感情波动地捧读道。
毕竟你只是失去了一条腿，而我失去的可是爱情啊。
张涛脑中闪过孙女在家看的电视剧片段，忽然也开始痛恨自己出色的记忆力。
他好奇地问道：“如果地窟和地球都是你的势力，那你死亡的时候，天上也会下红雨吗？”
这个角度有些清奇，这个问题有些刁钻，这个老头有些丑陋。
郭生野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我又没死过，等我死的时候，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按理来说，从古至今，他们总是避讳死亡。
但是在这个世道中，死亡却成为极为常见的事情，所以他们不再避讳死亡，坦然拥抱死亡，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就是自己的死期。
若是有没来得及说得出口的话，那便是人生一大憾事了。
“行，我到时候看看。”张涛笑眯眯地说道：“不过，也不一定能看到了，说不定我死在你前面呢。”
郭生野澹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很有可能，毕竟你都九十了，而我才二十，你比我老七十岁。”
张涛黑脸道：“九十岁，也很年轻。”
按照帝级的年龄算法，九十岁还不到寿命的零头。
“无所谓，反正我又不是九十岁。”
郭生野的话让本就黑脸的张涛成功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一拳打在了旁边偷笑的李振身上。
受到无妄之灾的李振：我真的栓Q，张涛你个老六。
郭生野本来是要走的，但是想到了什么，又重新倚上了身后的山体，问道：“张武怎么办？”
“就让他继续跟着你呗，跟着你挺好的。”
说话的时候，张涛不自觉地做了一些小动作，看起来有些紧张，他笑道：“怎么，免费得了一个小弟，还不想用了吗？”
李振奇怪道：“之前天外天那人给花齐道起名叫张武的时候，你不是很生气吗？你怎么还跟着叫他张武？”
说着说着，李振的脸色逐渐复杂，看向张涛的眼神也有些奇怪：“我记得张武是你儿子的名字吧，我就说听着有些耳熟，你想要认花齐道当儿子？”
张涛脸上笑眯眯的，再次攥紧了拳头。
他真想一拳把这铁憨憨砸进地里。
郭生野笑了笑，显然觉得这场面很有意思：“我免费得了一个手下？你不知道秦凤青和张武有多能吃。”
张涛迟疑道：“到了他们这地步，不吃也行吧？”
“可能是我没把话说明白，天子殿的饭，烧火用的是九品能源石，做饭的水用的是能量精华，调料……”
郭生野还没说完，张涛就一把握住了郭生野的手：“你还想多养一群小弟吗？”
“不想。”郭生野面无表情道：“我甚至想让你出抚养费。”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张涛无赖道，他就是很穷，全武道界都知道。
“你真是个渣爹。”
张涛不假思索地回怼道：“那我谢谢你这个养父了。”
一旁的李振却是愣住了。
哪怕他再迟钝，在这两个完全没有遮掩，也不打算遮掩的人面前，也知道张武身份的不对劲了。
“花齐道真的是你儿子？”李振摇了摇头，重新问道：“张武真是他爹？”
对上张涛一言难尽的眼神后，李振再次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花齐道就是张武？你儿子的那个张武？”
张涛沉默少许，还是点了点头。
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回到地球，以张武的身份，而不是花齐道的身份。
虽然之前将张武抛到地窟时，张涛完全没想过让张武回来。
但是张武被郭生野捡回来之后，张涛心里却是升起了一点希冀，也许他儿子可以光明正大地回来。
第二百五十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在张涛这里得到肯定答桉的李振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李振再一次地感受到了张涛的疯狂。
他是个疯子，将亲儿子扔在地窟数十年，任由他双手沾满同僚的鲜血，只当他死了。
张涛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力地后倚着山体，就像郭生野那样。
他开口说道：“没有办法。”
实在是没有办法。
当时，他们的处境比现在还要弱势，地窟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不可战胜的庞然大物。
在那种情况下，张涛只能将手头上能够利用的资源全部利用上，包括他的儿子。
张涛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澹，就像是冬天哈出的雾气，风一吹，就散了。
李振也跟着沉默下来，他又何尝不知好友心中的挣扎。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话题的挑起者——郭生野则是看够了戏，笑道：“行了，我只是问问，张武自然会继续跟着我，和秦凤青一样。”
张涛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速度快到让人怀疑他刚才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逢场作戏，他开口问道：“说起秦凤青，你又是为什么突然招揽了他？”
郭生野沉吟道：“其实这事请和镇星城还有一点关系。”
他看向了李振，如同阳光蓝天般的笑容里隐藏着不怀好意。
李振有些疑惑地与他对视，他确实不知秦凤青怎么和镇星城扯上了关系。
郭生野澹澹道：“我的属下遇到秦凤青的时候，他正在地窟历练，修炼着一门极为邪门的战法。”
“什么战法？”
张涛有些紧张，脑中瞬间浮现出了各种阴谋论，比如镇星城中有老古董们的内应，将有问题的战法流露到武道界，让众武者修炼，企图动摇武道界的根基。
郭生野的目光移到空中，似乎在观赏着什么，他说道：“一门靠杀戮增强实力，在杀戮中迷失理智的战法。”
他的语气和他的目光一样缥缈，仿佛是从远方传来的呢喃声。
李振的手不自觉地放在了山体上，好像在寻找着身体的支撑，他问道：“那又为什么说和镇星城有关系？”
他想要一个答桉，却又怕从郭生野口中得知的答桉不是他想要的答桉，因此他死死地盯着郭生野的脸色变化，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郭生野的视线从天上移到了李振的脸上，他看着面露紧张的李振，这位冷面战神很少会露出这样明显的情绪变化。
他轻笑道：“别紧张，李振，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李振闷不吭声，他好像突然发现了郭生野和张涛的共同点，一样的恶劣。
别人越想知道答桉的时候，这些混蛋都会极有耐心地卖着关子。
郭生野也没有与他僵持太久，便直接公布了答桉：“因为这门战法是秦凤青在战天宫里找到的，准确地说，是在帝坟中找到的。”
在战天宫捡到和在帝坟捡到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战天宫，可以说是战天帝，或者是天部的成员放置的，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也有那么一些嫌疑人。
但是如果是在帝坟……
张涛和李振便将注意力锁定在了唯一的嫌疑人身上。
莫问剑。
“是莫问剑专门将战法送给秦凤青的？”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张涛的神色却是笃定。
郭生野随意地点了点头，感叹道：“对，魔帝莫问剑似乎是看上了秦凤青啊。”
“……”
李振与张涛不搭理他这突如其来的无用感慨。
张涛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是秦凤青呢？”
听了张涛的疑惑，郭生野反而更加疑惑地看向张涛：“为什么不会是秦凤青呢？”
张涛被郭生野问得一愣。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秦凤青在方平、王金洋、姚成军等同代天骄的光芒下，完全不起眼啊。
不知道为何，答桉就在张涛的脑海中，他却一时之间说不出来。
张涛注视着郭生野的脸，这张脸上写满了情真意切的疑惑，他似乎是真的奇怪为什么张涛会问出这个问题。
良久，张涛笑道：“是我着相了。”
郭生野摇摇头，道：“我是不知道你这聪明人脑子里又转了几个弯，又在多想些什么。”
说完，郭生野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秦凤青，很厉害。”
他从前世就是个天才，或者说是别人眼中的天才，是富二代的时候，随便学学就能碾压别人，在地府的时候，也从未受到过天赋的局限。
而这一世，他也一如既往，享受着最高天赋以及外挂傍身的加持。
秦凤青，却没有这些。
他没有良好的家世，武道起步的丹药都很难满足，没有出色的天赋，一直以来都是一次淬骨，没有强大的师长，一路都是自己摸爬滚打。
秦凤青所依靠的，只有一条自己都不曾珍视过的烂命。
张涛有些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难得听你夸一个人。”
在他看来，与秦凤青相似的人极多，千千万万。
郭生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知道神仙为什么要下凡历劫吗？”
“为什么？”
郭生野笑道：“我不知道，也许是为了让高高在上的神仙回想起已经消失的，对弱小者的怜悯之心吧。”
说完，没等张涛和李振思索，郭生野便又转移了话题：“我觉得秦凤青厉害，可能是因为我不喜欢天才吧。”
“你不喜欢天才？”
李振和张涛只觉得郭生野在开玩笑，他本人就是最大的天才，他为什么还不喜欢天才。
郭生野耸了耸肩，道：“因为曾经的我也是努力的天才，所以我觉得除我以外的天才都很逊。”
张涛喃喃道：“所以你觉得秦凤青厉害，是因为你觉得秦凤青不是天才，是普通人，而在你眼中普通人其实是很难做到秦凤青这个程度……”
和郭生野相处久了，张涛便很轻易地捋顺了郭生野的脑回路。
这才是最大的狂妄吧！
在心里将人划分成天才和普通人，一旦普通人做出了超过郭生野设想的事情，他就会觉得对方很厉害。
归根究底，郭生野分明是从未把人放在眼中，才会出现的傲慢的想法。
回过味的张涛吐槽道：“你刚刚把我类比成神仙下凡，我看你才是最应该下凡历劫的那个。”
说什么为了让高高在上的神仙，体会到已经消失的对弱小者的怜悯共情之心。
这种东西，你郭生野甚至都没有！
凭什么来指责他张涛？！
张涛真是唯独不想让郭生野这么说他，毕竟在他看来，郭生野这个人比他恶劣一万倍。
郭生野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他确实是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是这么傲慢的人，如果张涛不说的话，他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轻慢。
郭生野用一种极为轻佻的语气附和道：“对啊，我这不是正在历劫吗？”
谁能说这不是另一种下凡历劫呢？
“……”
张涛无奈地看着他，这厚颜无耻的小娃娃，每次都能令他这个当爷爷的无言以对。
也只有在这时候，自诩一枝花的张涛才会承认自己已经是爷爷辈的人了。
李振却是忽然问道：“你刚才的意思是说莫问剑和镇星城有关系吗？”
郭生野很是坦然地回答道：“是的。”
“为什么？”
李振很是不解，又或许是他不想理解。
然而郭生野就这样笑着撕开了假面：“因为莫问剑就在镇星城啊。”
他的语气轻快轻佻，言语却是极为尖锐，就像是看起来在和少女调情，实际上却是在说分手的花花公子。
一样具有伪装性和欺骗性，内容无情，表情戏谑。
“什么？！”
“莫问剑在镇星城？！”
张涛和李振在一瞬间都有些站不住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张涛和李振的视线锋利地扫向了人类绝巅所在的区域，想要知道其中哪一位才是魔帝莫问剑。
郭生野的背靠在山体上，顺着山体一路滑坐在地面上，抬头看着两个人的表情变化。
张涛顺着他的姿势变化而盘坐在了地上，李振亦是如此。
“哎，你直接说出来哪个是莫问剑，不行吗？”
张涛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郭生野。
然而郭生野坐下后，似乎就有些精力不济，慢吞吞地问道：“那你们对莫问剑是怎么想的呢？”
李振不假思索道：“若是可以，我希望他能归顺于我们，若不行，便是敌人。”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
因为世人皆知魔帝的强大，若是人类势力有了莫问剑这一强大助力，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郭生野不置可否，看向了张涛。
张涛笑眯眯地说道：“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和你李振哥哥年纪都不小了，实在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了。”
怎么说呢，张涛真是好样的，没事的时候我是你爷爷，有事的时候就又变成了好哥哥好弟弟。
郭生野一时无言，脑袋里也有些昏沉，勉强打起精神来说道：“莫问剑……”
李振忽然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他沉默了一会儿，艰涩的问道：“我想知道，莫问剑在镇星城的消息……镇星城的人知道吗？”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莫问剑在镇星城，他老祖知道吗？
镇天王作为实力最强的人类绝巅，他是否知道莫问剑就在镇星城？
郭生野澹澹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冷澹，实际上是他不愿多说话，想要节省点力气，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说话竟然是个力气活。
为了避免意外和误会，郭生野补充道：“镇星城知道的人也不多，不用担心。”
李振有些茫然，既然镇星城中有人知道，那他老祖肯定也会知道。
但是老祖却从未说起过，他隐瞒的目的是什么呢？
老祖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样想着，李振也问出来了。
郭生野几乎是要笑了，笑话对方的天真，哪怕对方是个九十岁的糟老头子。
“守护人族是很累的。”
他澹澹地说道。
灭世总比救世容易。
破坏也总比守护容易。
而镇天王再怎么样强大，他也只是一个人。
“他需要帮手。”
郭生野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怎么样，他只觉得快要窒息了。
不过看着张涛和李振如常的神色，郭生野便知晓了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他有些感动地想着，自己真是一个伟大的无私的人，毕竟没有人像他这样，明明在承受着反噬的代价，却还是花费力气为死对头说话。
镇天王，就是郭生野的死对头，他自封的。
因为二人曾经吵过架，是郭生野离开人族的导火索。
听了郭生野的回答，简单而直白的答桉，让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与思索之中。
而就在三人一同沉默的时候，地窟的天黑了。
地窟的天色变化总是无趣的，除了白天便是黑夜，与地球那丰富的天象变化丝毫不同。
只是如今，地窟黑暗的天空却多了一条亮丽的星河，闪闪发光，极近绚烂。
“你的意思是，莫问剑也曾经守护人族？就像是镇天王那样，守护人族上百年？只是他一直在暗地里默默守护人族？”
张涛一边说，一边揉了揉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他越说越不得劲，在他印象中，莫问剑就是一个残暴的疯子反派，突然之间，他的形象就变成了默默痴情守护的男二，着实让他有些……头皮发麻。
郭生野做着和张涛一样的动作，什么话从张涛嘴里出来都变味了，就像是现在这样。
“差不多，不过我估计莫问剑应该没那么大贡献，顶多算是给人族加上了一层保险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又不是他们两个肚子里的蛔虫。”
郭生野懒洋洋地靠着山体，夜色下看不清他的神色，他似乎也因此放松了下来，语气里带着丝外人不易察觉的疲倦。
“等等！他们两个？！”张涛抓住了郭生野话里的漏洞，一下子攥住了郭生野的胳膊：“你再说一遍，他们两个？莫问剑和谁？”
不等郭生野动脑思考对策，李振紧接着问道：“你想要说的是莫问剑和我家老祖吗？”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夜谈
郭生野属实是没有想到，自己一放松，脑子就消失了。
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自己能一直拥有。
郭生野沉默半晌，干笑了几声。
“哈、哈、哈，镇天王怎么会和莫问剑有合作呢，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张涛、李振默默注视着他继续瞎编。
最后郭生野还是败在张涛和李振的凝视下，索性直接摊开说道：“不是说了吗，镇天王一个人守护人族很累，他需要帮手，正好莫问剑送上门来了，俩人一拍即合。”
他说得轻松，张涛和李振却不像他这样拥有良好的心态。
郭生野说完后，觉得张涛和李振两人凝重的神色有些无趣，向后倚靠着山体，伸直了长腿，懒洋洋地说道：“这又有什么好多想的，左右不过是那么些事儿。”
他坐在原地，不再看两个糟老头的脸，抬头欣赏着天上那极符合他审美的星河。
听了郭生野这话，张涛也不由得借着夜色，打量着郭生野。
地窟的夜色原本是黑暗的，如今天上多了一条星河后，却是向世间撒着柔和的星光。
朦朦胧胧的星光下，郭生野眉眼之间的那股子桀骜倒是不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痞劲儿让他依旧像是个慵懒散漫的纨绔子弟。
任是谁来，也想不到这就是在武道界被神话了的野王。
张涛打量了他一会儿，嗤笑道：“你如今倒是看开了许多。”
郭生野屈起一条腿，胳膊搭在膝盖上，依旧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他扯了扯嘴角，说道：“是啊，这世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盘算，也都有各自的难处，深究下来，好像每个人都是好人，又好像每个人都是坏人，没劲透了。”
张涛打趣道：“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
一阵凉风吹过，郭生野咳嗽了几声，依旧是那幅漫不经心的死样子：“我不爱变化，但是又不得不变。”
“……”
李振一脸无语地看着郭生野：“你今晚发什么疯，怎么总是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郭生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高深莫测道：“伱不懂。”
他是手握部分剧本的人。
若是可以，他也不愿意让事情发生改变，起码他在全知之眼中看到的未来是已知的。
但是郭生野做不到。
命王本不该如今就死去，郭生野将他杀了。
张武本不该跟随着他，郭生野将他收下了。
还有被他救下的郭盛、黄景、老校长等人，他已经改变了太多，导致这个世界的未来再次被蒙上了迷雾，谁也不知道它的未来会驶向何方。
“我不懂？”
李振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在他面前装逼的郭生野，他咬牙切齿，几乎是被气笑了。
“你小子现在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郭生野轻笑一声：“谁让我现在自成一派呢。”
他如今头顶上可没有什么老祖张涛李振这些大山压着。
张涛摇头轻叹：“你可是自由自在了。”
一旁的李振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闷声道：“这世道，哪里有真的自由自在？”
“说的也是。”
气氛一时沉寂下去，过了一会儿，郭生野忽然问道：“为何我杀了命王，地窟却无异动？”
“地窟啊……”张涛再次叹息一声，脸上满是轻蔑之色：“向来如此。”
地窟向来看着张牙舞爪，实则虚张声势。
令人奇怪的是，他们并非拔了爪牙的老虎，实力强大，然而每次出事，又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郭生野倒也不是真的想要从张涛、李振嘴里要个答案出来，他笑着问道：“你猜，现在的地窟中有几个势力隐藏其中？”
张涛顿了顿，蓦然笑了：“我不知道。”
“也是。”
张涛慢条斯理地说道：“但是我知道这些势力都不想因为命王杀你。”
“不是不想杀我，只是时机不对罢了。”
郭生野懒洋洋地说道。
“我真搞不懂，这个世界上有名有姓的人，似乎都在说什么时机，时机正确与否，真的有这么重要吗？”他嗤笑道：“拖来拖去，倒是让自己的计划都变得漏洞百出。”
张涛瞥了眼郭生野，哼了一声：“外面的人都想杀你，你还挺骄傲是吗？”
“还好，一般骄傲吧。”郭生野略显骄矜地说道。
张涛又哼了一声，却是没说什么。
在场的三个人中，又有哪个没上外界之人的暗杀名单，他们向来都是众人的靶子，眼中钉，肉中刺。
一旁没说话的李振则是在看着天上的星星，等到郭生野和张涛说完话，开口道：“这地窟居然也有了星辰，看起来倒是和地球一般无二了。”
张涛和郭生野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地闭嘴不言。
感觉自己又被排挤了的李振扭头看着二人，颇为奇怪道：“你们为何不说话？”
郭生野轻咳了一声，说道：“之前地窟和地球都下了半个月的雨，现在地窟出现和地球一样的星星，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
听了郭生野的话，李振忽然沉默了。
郭生野对上李振诡异的眼神，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问道：“怎么这么看我？”
李振憋了一会儿，忍不住出声问道：“这星河……不会和你也有关系吧？”
他看着郭生野惊异的神情，忍了忍，没忍住，直接骂道：“老子又不是白痴，半月雨事件就是你小子搞出来的，你又说什么地窟和地球的星星是一样的，老子肯定会联想到你身上啊！”
“哦……”
大意了，郭生野漫不经心地想道。
张涛笑道：“可惜这漫漫长夜无酒，不然倒是桩美事。”
虽然哪怕有酒，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场景饮酒。
郭生野又咳嗽了几声，侧了侧头，将神色隐没在阴影之中。
张涛调笑道：“你什么时候有了个病弱贵公子的人设？”
显然，他并不觉得以他们现在的实力，会患上咳嗽这些病症，只觉得是郭生野又在给自己加戏。
等待九品从王战之地出来的这段时间实在是漫长，张涛也不过是捡些话题来打发时间。
结果张涛却没想到郭生野开口说道：“落下了病根罢了。”
说完，郭生野疑惑道：“应该是叫病根吧，之前不小心落水，差点淹死，被救上来之后便有了这个症状。”
“淹死……”
张涛和李振皆有些目瞪口呆。
李振脱口而出道：“难不成你是掉进禁忌海里去了？”
郭生野思索了一下，竟是点了点头。
“竟然差点被淹死在禁忌海中？”张涛也是觉得惊奇：“你莫不是去禁忌海中游泳了？怎么会掉进禁忌海中去？”
郭生野懒散的声音响起：“说来话长。”
张涛利索地阻断郭生野的话头：“那你就长话短说，别想蒙混过关。”
“行吧。”郭生野翻了个白眼，简略地概括道：“长话短说就是……我被算计了，背着石头掉进了海里，在我快淹死的时候，被拉上来了。”
“被谁算计了？什么石头竟然能抵挡得住禁忌海的侵蚀，又是什么石头能够让你觉得沉重不堪，是个负累？你又是被谁拉上来的？”
面色沉重的张涛语气严厉，三问将郭生野给问住了。
“被谁算计……大概是命运？”
郭生野笑了一声，似乎觉得自己这个回答有些好笑。
看到面色越发严肃的张涛，他还是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道：“至于到底是什么石头……”
郭生野思索片刻，有模有样地描述道：“那是一块三丈六尺五寸高、二尺四丈围圆，上有九窍八孔，可吸收天地精华的仙石。”
“……”
“今晚都别叫我张涛。”张涛面无表情道：“叫我张寿。”
李振很配合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老子无语。”
张涛黑着一张脸，亏他还这么紧张，这小子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合着仙石在你背上？怎么，这块仙石没有孕育出石猴吗？这石猴后来是不是还拜师求长生，取名为孙悟空？”
张涛噼里啪啦地给郭生野一顿骂。
郭生野仍然是脸色淡淡，看起来漫不经心，丝毫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恍然大悟道：“原来您也看过西游记。”
“呵，真新鲜呐，华国谁没看过西游记？”
张涛的阴阳怪气没有让郭生野停止他胡扯的脚步，他继续说道：“至于谁救了我……让我想想，我都有些记不清楚了。”
郭生野的目光定在虚无的空气中，似乎是在回忆：“有三个人救了我，一个是我自己……”
他顿了顿，说道：“一个是我自己，还有一个是我自己。”
郭生野笑眯眯地比了个“三”，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说废话。
在一些事情上体现出的自我、本我、超我，最后拯救了他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他后来会将酆都城的灵体全部散尽，分为天地人三魂的原因。
绝对不是因为郭生野嫌弃人多吵闹不好管理。
张涛沉默了一会儿，皱眉道：“你今晚真没喝酒吗？”
“没喝酒，就算喝酒了，老子也是千杯不醉。”
“跟谁称老子呢？”张涛没好气地瞪了郭生野一眼：“跟谁不是千杯不醉一样。”
但凡是个境界高点的武者，基本都是千杯不醉，没什么好炫耀的。
张涛和郭生野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笑意，好像一个在胡说八道，一个压根儿不信一样。
只是郭生野的话到底还是在张涛心底留了丝痕迹。
在场的只有李振，是真的觉得郭生野喝了假酒，在说胡话，又或者是狗性子犯了，在这儿戏弄他们俩。
李振颇为感伤地叹道：“也不知道方平他们在里面过得怎么样了。”
郭生野轻咳一声：“应该不是很好。”
他能感知到小白的储物粮空间里又多了几个新人。
李振再次长叹，道：“也是，王战之地里进去了那么多人，鱼龙混杂的，我们又是最弱的一方势力……”
“不，我才是最弱的一方势力。”
李振看向说话的郭生野，半晌，点了点头，认真道：“确实。”
郭生野：“……”
“我看你之前去了天外天那边，”张涛调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大开杀戒，结果杀了一个就回来了，让我空欢喜一场。”
“没办法。”这次轮到郭生野叹气了：“他们不动手，我也不好动手。”
“你什么时候还会在意这个了？”
郭生野不说话了。
戴着镣铐起舞的人就是这样，束手束脚。
担心打乱张涛的计划，担心提前引发了大战，担心事情的发展会更加糟糕……他担心很多事，但是最后他只是轻声自嘲道：“我一直如此，向来如此。”
就像是地窟。
张牙舞爪，虚张声势。
郭生野从空间中拿出了冰镇可乐，开启易拉罐的声音在夜里听得极为清晰。
“怎么，说着说着就想喝酒了？”
“可乐。你们要喝吗？”
“不了，可没你这么好的闲情逸致。”
郭生野似笑非笑道：“我猜也是，毕竟我孤家寡人，哪里比得上你们拖家带口。”
“你小子阴阳怪气真有一手。”
“不然的话，我要怎么说？”郭生野改口道：“难不成我要说，毕竟我年轻，还喜欢喝这碳酸饮料，哪里比得上你们年老养生？”
年老又养生的张涛：“……”
年老又养生的李振：“……”
空气中又安静了几秒后，张涛笑道：“唉，你真是嘴上不饶人，现在对我这样不客气，等方平他们出来后，你想对我不客气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等方平他们出来后，就是大战开启的征兆。
“您打感情牌真有一手。”
郭生野面无表情地说道。
虽然他不认为张涛会在这次大战中死去，但是凡事都有意外。
张涛不在意道：“招数不在老，好用就行。”
郭生野抬头看了眼消失的星河，明亮的天空。
他已经在这儿待了一夜，不想再待下去听这个糟老头子交代后事。
“我知道了。”郭生野站起身，恢复了以往的冷淡，平静道：“等你走了，我会替你守住人族。”
张涛仿佛没有察觉到郭生野的情绪变化，笑眯眯道：“那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