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魂火
眼看着这些人都打了起来，不愿参与的郭生野驾驶着天子殿飞上高空，落在了门户旁边。
门户是天界碎片的门户，众人互相牵制着，不愿让其他人先行进入，也不愿让自己冒险进入。
毕竟这地方是不是天坟都难说。
黎渚笑道：“武王，这不会是你设的局吧？”
张涛此刻极为狼狈，听了这话后，抬起头，咧嘴笑道：“没错，是我设的局，诸位千万不要进去，很危险！”
说罢，张涛还看向四周，劝说道：“都到了这时候，还战什么，不如让我们先进去为大家探路，免得太危险，给大家造成了损失。”
郭生野嗤笑一声，没说话。
人群中，三十六圣之一的强者一脸冷漠，仿佛在看傻子一样地看着黎渚，说道：“九皇印都出现了，怎么会是武王设的局？吸收了九皇印中的皇气，说不定能让人皇道走得更远。”
话落，张涛瞬间露出一副心痛的神色：“哎呀原来九皇印还能这么用啊，早知道我就不放进去了，留着自己用多好呢。”
黎渚定定地盯着装疯卖傻的张涛看了一会儿，才移开视线，他不知道张涛说得是真是假，看样子是真的。
不过多疑的黎渚还是又看向了出手杀得艮王暴退的镇天王，问道：“镇天王，你不想成皇吗？还是你知道这其实就是个陷阱。”
然而镇天王与张涛一样，听到黎渚询问，便干脆利落地一口应下：“是陷阱，老夫亲自布下的，九皇印也是老夫亲自放进其中的。”
黎渚叹了一口气，这二人都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是真是假真的很难分辨。
天魁圣人看向了重伤的张涛，摇头叹息道：“一代人王……可惜了。”
在场诸强对张涛的敌意，几乎是肉眼可见。
哪怕是全人族都死了，张涛也不能独活。
或者说，在场诸强愿意用所有人族的生命去换张涛的死亡。
这样想着，他们也这样提出来了。
他们希望武王自戕。
毕竟人王战败自戕，和他们逼迫人王自戕是两件事，后者可以激发人族的血性，至于前者，只会让人族萎靡。
这一代人王，太强了，他们真的忌惮了。
“武王，还要挣扎吗，只要你自戕，本王愿意保证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可不死。”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此刻，艮王也大声喝道：“镇天王，该有决断了！”
若是镇天王不让路，这一场仗还有的打。
“人王无道，融万道归一，此人不死，天地不容。”
艮王说得十分义正言辞。
郭生野轻笑一声，在这乱糟糟的如同菜市场一样的战场上格外清晰。
黎渚率先问道：“野王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时候郭生野都怀疑自己的魅力，毕竟黎渚每次都是第一次注意到他动静的人，很难不让郭生野认为黎渚是自己的小粉丝。…
郭生野笑道：“不，我只是看到艮王这样义正言辞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自恋道：“我和艮王其实还有点相似，不过，我是笑起来很好看，艮王则是看起来很好笑。”
艮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沉声道：“野王，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郭生野再次嗤笑出声：“怎么，你是什么天仙一样的人物吗？有何不能说的？”
黎渚倒是饶有兴趣地问道：“哦？不知道艮王身上发生了什么呢？”
黎渚很有闲心帮郭生野拖延着时间。
郭生野笑眯眯道：“诶，这得问一下我们死去的老熟人了。”
黎渚挑了挑眉，很给面子地捧跟道：“嚯，这人是谁呢？”
郭生野语气轻巧道：“是命王啊。”
这话一出，现下不止是黎渚童孔地震，其他人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命王……居然和艮王是一伙的吗？”
“难以置信！真是难以置信！”
“真是没想到啊，艮王这个浓眉大眼的……竟然也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听着人群的窃窃私语，艮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站在虚空之中，身形僵直。
郭生野笑得更加开怀了。
“真是让人难以想象，命王这样高傲的人竟然能被艮王收服。”
黎渚忍不住笑出了声，按照郭生野的意思，这是不太瞧得上艮王啊。
不过命王这样傲气的人……真的是心甘情愿地臣服于艮王吗？
郭生野又转口说道：“有的人收小弟靠的是人格魅力，有的人收服手下靠的是威胁，高下立判。”
至于哪个是“下”，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
这是在暗讽艮王呢。
镇天王简直是想扶额了，这个郭生野似乎从出名开始，就是这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谁也敢招惹。
一开始是招惹地窟真王，后来是招惹天外天的老古董，现在又开始招惹上古天王。
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
最后，镇天王也只有眼不见为净，看向了莫问剑，澹澹道：“莫问剑，老夫对你也算是有恩，今日该还人情了。”
莫问剑沉默不语。
镇天王面色冷峻，意有所指道：“老夫不管你算计如何，此次不救人，休怪老夫坏你计划。”
莫问剑低叹一声：“李前辈，何必苦苦相逼。”
“苦苦相逼？”
镇天王几乎是要笑出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欠了老夫恩情，让你还，你就得还！别以为隐藏点实力就敢跟老夫叫板！”
郭生野忽然说道：“隐藏实力？”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莫问剑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原是我看走眼了，魔帝是想要走转世身和前世身融合的路子？”
郭生野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转世身和前世身融合？这是什么意思？”…
黎渚也正色起来了，脸色严肃地问道。
郭生野澹澹道：“这个身体是前世身，但是背后是你的转世身在操控着的吧？”
他直接点出了莫问剑的诡异之处。
莫问剑依旧是沉默，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圆场。
然而郭生野却是又看向了黎渚，说道：“这些老古董为了隐藏实力，真是花样百出，实在是让郭某大开眼界。”
黎渚愣了下，不知道郭生野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个，讪讪笑道：“毕竟能活到现在的都有自己的保命法宝嘛，不稀奇。”
郭生野嗤笑一声，没再说话。
只是他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窥探到的另一个世界的景象。
在那个世界中，想要成为真王似乎是要在一条名为时光的长河中捞取自己的三世身，这个方法和魔帝想到的方法……很是相似。
这让郭生野不得不对那个世界产生好奇。
毕竟真的太像了。
甚至于世界发展的脉络也是极为相似的。
回过神的莫问剑颇为恼怒，看向了郭生野：“野王，我自认没有得罪过你，为何你非要与我过不去？”
郭生野笑了笑，以一种近乎是嘲讽的口吻说道：“我瞧不起杀妻证道的人。”
说完，他看到莫问剑脸色微变后，慢吞吞地补充道：“当然了，我不是在说你，我瞧不起很多人，不如说说，你有什么地方能让我瞧得上眼吧？”
“野王真是狂妄啊。”
“不过人家也有狂妄的资本。”
“这倒也是，谁能像他一样，二十岁就拥有了和诸位前辈大能平起平坐的资本呢。”
“呵呵，年少轻狂，年轻气盛可不是什么好词儿。”
“老鬼，你不会是在嫉妒人家吧？”
“……”
四面八方的低语声响起，却传不到郭生野的耳中，面色不改，依旧笑吟吟地看着莫问剑，似乎在等在莫问剑的反应。
秦凤青扯了扯小唐的衣角，低声问道：“殿主……”
殿主是真的不怕死啊，刚招惹了一个艮王，紧接着就招惹魔帝。
不过也真是奇了怪了，殿主为何非要给自己树敌不可呢？
小唐轻叹一声，设了精神力屏障，才开口与秦凤青解释：“你知道人有三魂吗？”
秦凤青愣愣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你与殿主曾经说过，人死后会被分魂，但是不知道居然是分成三魂。”
小唐澹澹道：“人有三魂，天魂、地魂、人魂，死后，天魂归天星，地魂归黑土，人魂归黄泉……”
秦凤青脸色有些古怪：“黑土？黄泉？”
这么接地气的名字吗？
听起来像是殿主亲自起的。
小唐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似乎多了丝笑意：“黑土深渊，黄泉忘川，只是个名字罢了。”…
秦凤青点了点头，耍贱道：“就跟您和小白大人的名字一样吗？”
小唐瞥了他一眼，道：“我和小白有自己的名字，小唐和小白实际上只是我们两个的称号。”
秦凤青是第一次知道这些秘密，震惊道：“合着我平时看到的天子殿其实都是表面上摆出来的东西，实际上的天子殿……我一无所知？”
小唐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秦凤青难得挫败，垂头道：“好吧，您接着说。”
“不是所有的灵魂都会得到安息，有的灵魂会在归途中迷失。”
说完，小唐顿了顿，秦凤青着急道：“为什么？”
灵魂和灵魂之间也不一样吗？
难不成就连灵魂也会有天赋的高低吗？
秦凤青自己胡思乱想着，就听道：“这跟每个人的灵魂之火有关。”
“灵魂之火？”
小唐沉吟道：“魂火，人有三盏火，死后，天魂、地魂、人魂都会得到一盏火，但是有的人会在生前就提前使用了这火，导致他们的魂火微弱或者直接熄灭……”
秦凤青一头雾水：“这魂火是用来干嘛的呢？”
小唐瞥了他一眼，说道：“用来指引方向的，死后的世界是黑暗的，每个人都需要灵魂的灯火指引他们方向。”
“嘶——”
秦凤青倒吸一口凉气，眼睛倒是闪闪发光：“听起来很酷。”
小唐笑了笑，说道：“等你彻底死了，就可以看到这一幕了。”
他拍了拍秦凤青的肩膀，说道：“到时候，我亲自带你安息。”
秦凤青打了个寒颤，干笑道：“这、这怎么好意思麻烦唐哥呢……”
“不用麻烦，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小唐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凤青，说道。
秦凤青兴奋道：“那我……如果我正式成为天子殿的员工，我能不能干这个活儿？”
小唐这下子连思考都没有思考，当即就是一个摇头：“恐怕不行。”
“为什么？”
秦凤青有些失落。
小唐澹笑道：“物种不同。”
秦凤青疑惑道：“我是人，唐哥你不是吗？”
小唐笑而不语。
直到被秦凤青缠烦了，小唐才勉强说道：“你看我像是人吗？小白那家伙不是比我更像吗！”
秦凤青愣住了。
小白……小白不是猪吗？
小白是猪啊！
而小唐从一开始就是人的形态！
怎么可能不是人呢！
秦凤青在一旁抓耳挠腮，镇天王已经在义正言辞地对着莫问剑说道：“天外天当年算计你的人不少，老夫要求不多，天外天的人敢参战，你杀了便是！”
而原本和莫问剑对峙的郭生野早已经席地而坐，当他原本的看客了。
莫问剑虽然被郭生野挑起了怒火，却也很快冷静下来。
他们到底不是只活了几十年、几百年的小年轻。
他们已经在这世界上苟且了上千年！
不是人人都失去了锐气，而是……他们有比意气之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因此，他们懂得忍耐、退让。
看着郭生野的意气风发、年少轻狂，他们心中又何尝不是羡慕不已。
毕竟那也是他们曾经逝去的青春。
很土的一句话。
但是确实是让他们回忆起了模湖的过去，他们也曾是天之骄子，也曾这样不畏强权，也曾这样狂妄自大。
然而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景变了，物变了，人……也变了。
唯一不变的，只有心中那没有完成的大业。
或者说，如果他们没有这心中的目标，他们甚至也不知道在这世上继续苟活，又有何意义了。
为了大业牺牲了不知多少，到头来，除了未完成的大业，他们竟也不剩下什么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大战结束
莫问剑向前踏出一步，看向了平育天帝等人，冷澹道：“本座欠了镇天王人情，诸位退吧。”
他的态度极为敷衍，但他手中的剑却是真的。
众人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投鼠忌器。
莫问剑抬头看向了郭生野，澹澹道：“野王，希望有朝一日，你我能过上几招。”
他心中到底还是不忿，他自认对郭生野多加忍让，却没想到，自己的让步，换来的是郭生野的得寸进尺。
郭生野几乎是在他的痛点上踩来踩去，这简直让莫问剑忍无可忍，只好再忍。
“好说。”
郭生野的面色也很是澹然，冲着莫问剑微微颔首，看起来很是礼貌，极有风度。
不少人都在心里骂他个骗子。
属实是郭生野的皮相长得太好，让他面色柔和，便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很是能够迷惑人心。
眼下的情况也僵住了。
有莫问剑在，天外天的帝尊不敢参战。
艮王也被拖住了，坤王、巽王和天极三人还在争抢神器，看样子都不准备放弃。
黎渚和郭生野一样，都在冷眼旁观，显然不准备插手。
月灵正在和三位护教交手，天魁圣人此刻也只关心天坟，海中的镇海使也是如此。
这场面平衡了几秒后，剩下的帝尊便纷纷出手，罗浮帝尊对付龙变天帝，霍桐帝尊对付公涓子，万妖王和天妖王对战玄季帝尊、战王、雷王……
张涛微微叹了口气，这下子麻烦了。
他确实是没想到，到了陷阱门口了，居然进不去。
这合理吗！
没过多久，张涛的传音在郭生野的耳边响起：“一会儿我就要带这些家伙冲进天门了，人族……你看着办吧，交给你了。”
郭生野没有说话。
张涛又道：“方平，也交给你了，帮我转告他，别让我失望，他还太年轻，有些事能忍就忍，我不忍是因为我已经忍了几十年，这时候要斗狠。”
郭生野还是不说话。
张涛继续说道：“我们若是回不来，又有你无法解决的强者，你可以试着去镇星城看看，镇天王在镇星城镇压了一位绝世强者，当然，这可能是把双刃剑，毕竟镇天王镇压那家伙肯定是有原因的。”
张涛说完，见郭生野还是不说话，轻笑道：“行了，别闹脾气了，真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呢，还等着我来哄你不成？”
语罢，张涛又低声道：“放心，若是能活着，谁又想去死呢？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活下来，我会尽全力带他们活下来。”
“等我回来。”
说完，张涛和所有人类强者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几乎是在瞬间冲到了门户之中。
而镇天王也好像是早有准备，在黎渚等人要出手的时候，一枚大印从天而落，镇压四方。…
“镇！”
一声“镇”字出口，好像整个世界都被镇压了，寂静无声，仿佛连时间都被镇压。
诸强还在震撼之中时，镇天王脸色一白，飞快收回自己的大印，转瞬间冲入了门户之中，一道肥得惊人的身影也飙射而来，疯狂朝着门户冲去。
是苍猫。
一向脾气极好的苍猫此时也极为愤怒，一边冲，一边大喝道：“都是本猫的！天坟是我的，九皇印也是我的！不许进去！不许进去！我种的九皇四帝道都快要熟了！是本猫的！”
苍猫气急败坏，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好像安静下来了。
“九皇四帝道果？”
坤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也顾不得老爹留下的地皇剑了，忙吼道：“神教诸将，进去！”
“进！”
“走！”
“这猫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当皇中皇？”
何止是圣人，就连天王们都疯狂了，也不管其他人了，朝着门户里面冲去。
看到门户有要关闭的趋势，就连帝尊也忍不住了，纷纷朝着里面冲去。
四面八方，一道道身影浮现，眨眼间消失在了门户之中。
苍猫的一番话太惊人了。
九皇四帝道！
只听名字就能知晓这是何等强大而神秘的宝物！
然而苍猫还没到地方，依然在路上吭哧吭哧地移动，带着哭腔，极为委屈道：“不要抢本猫的东西！本猫给你们神器！道果是我的！喵呜喵呜！”
急得这肥猫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只能委屈地“喵呜”直叫。
原本极为冷静的莫问剑见到苍猫朝这边飞来，皱了下眉，还是进了门户之中。
而另一位极为冷静的黎渚轻笑着看向身形未动的郭生野，问道：“野王不心动吗？”
黎渚本就谨慎多疑，到了现在，他还在怀疑这是否是套。
郭生野轻嗤一声，说道：“我还不至于去抢一只猫的东西。”
黎渚挑了挑眉，问道：“哪怕是九皇四帝道果？”
郭生野依然不屑：“我走我自己的道，早晚会成皇，何必去寻求外物？”
他骨子里就是高傲的，这种高傲不是虚浮于表面的，而是沉淀在他骨子里、血脉之中的在，这让他说出口的话总是格外让人信服。
黎渚不再说话，狐疑地看着苍猫，直到看见苍猫移动到了门户之中，才开始惊疑不定。
难不成这猫还真的种了这所谓的九皇四帝道？
随着苍猫的进入，门户眼看着也要塌了，黎渚轻叹一声，到底还是进去了。
虽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万一呢？
他们这些赌徒寻求的不就是一个万一吗……
黎渚走后，又赶到了不少身影，纷纷进入了门户之中。
门户颤动，即将彻底崩溃，门上苍猫的头像好像是在笑。
持续了大概三分钟不到，门户彻底坍塌，一堵仿佛铜墙铁壁的东西堵在了那个虚空大洞之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虚空正在愈合，而门户也在渐渐消失。
天地彻底恢复了平静，而门户也彻底消失不见。
血云血雨渐渐消散，禁忌海也缓缓平息下来。
这场大战彻底结束了。
郭生野站在天子殿，于高空之上，俯视着这片被战争伤害后的土地，满目疮痍却能量充沛。
上百位强者的陨落就像是鲸落，在他们死后回馈了这片曾经养育过他们的天地。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太强了
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郭生野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来人面色淡然，一派仙风道骨，问道：“野王怎么不进去？”
郭生野淡淡道：“我有我的道。”
说罢，他看了来人一眼，嗤笑一声，说道：“疯老头，你怎么不进去？”
风云道人面不改色：“老夫为何不进去，你不清楚吗？”
他已成皇，很多东西对他自然没有太大的诱惑力。
与其进去和那些已经成型的大果实玩耍，不如留在外面继续培养他看好的青涩果子。
郭生野若有所思，忽然说道：“你挺像果农的。”
“……”
风云道人忍不住黑了脸：“我？果农？”
地皇向来自视甚高，郭生野把他比作果农，是不是太过于小看了他？
郭生野似笑非笑道：“当然是果农，园丁也可以。看到小树苗就忍不住插手培养，看到长歪的树枝就上手修建，看到有虫害还会忍不住出手解决，这还不像果农、园丁吗？”
风云道人忽然就无话可说了。
没想到他的一举一动在郭生野眼中，居然就成了好心栽培树苗的辛劳园丁。
他该说什么？
感谢他在郭生野那里居然是如此伟大的好印象吗？
在风云道人蚌埠住了的时候，郭生野忽然侧了侧身子，看向了禁忌海的方向。
禁忌海附近有了动静。
风云道人随着郭生野的视线望过去，他看好的小树苗们从海边冒出了头。
是方平一行人。
方平似乎也看到了郭生野和他身边站着的老头子，开心地冲这边挥了挥手，像极了家长不在家，跑出门放风的二哈。
王金洋低声道：“人都走了……”
他显得有些失落，一旁的姚成军和李寒松心情也有些低落。
孩子渴望独立，但是当家长放手的时候，他们心中总是会感到惶恐，就像现在这样。
不过……
幸好还有野王。
王金洋这样想的时候，就看见郭生野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身，假装没有看到他们。
笑容僵在了方平的脸上，方平不可思议道：“老郭不会是不想管我们了吧？”
李寒松挠了挠头，说道：“不至于不至于……”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虚，没有什么底气，李寒松又补充道：“也许野王是想要实行放养管理？”
方平顿住了脚步，咽了咽口水，道：“老郭……不会这么残忍吧……”
王金洋的语气听起来也有些有气无力：“伱信吗？”
姚成军幽幽道：“我信。”
姚成军虽然与郭生野接触不多，但是郭生野在地球上可以说得上是声名显赫，作为最出色的青年武者，姚成军自然也了解过郭生野不少资料。
郭生野……显然是个很怕麻烦的家伙。
而现在的他们，显然代表着麻烦。
方平哭丧着脸，下一刻，脚步忽然快了起来，甚至快到了飞起来的程度。
“快走快走，趁着老郭还没离开这里，咱们抓紧赖上他！”
方平一边传音，一边往天子殿的方向赶着。
他知道老郭这人，虽然在外人面前心狠手辣，但是面对自己人，他总是心软的。
等他们一行人都赖上老郭之后，老郭肯定拉不下脸皮赶他们走。
然而……
就在方平他们奋力朝着目标飞奔的时候，郭生野眨了眨眼，回到了天子殿，驾驶着天子殿就往东方之巅的方向飞去。
于是就在大战刚刚结束的时候，在地窟这片硝烟还未消散的土地上空，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一座豪华暗黑的宫殿在天上飞着，后面跟着几个半大小子追着。
它逃，它追，它插翅难飞。
毕竟复生之地有句老话，叫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而风云道人似乎也很乐意看郭生野的热闹，慢悠悠地跟在天子殿旁边，负手而立，踏空而行，嬉笑道：“没想到野王也有被人追赶得如此狼狈的一天。”
郭生野莫名地看他一眼，慢吞吞地反问道：“你看我狼狈吗？”
风云道人看着立于天子殿殿门前的郭某人沉默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小子的皮囊太好，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看他，都觉得这人自带了聚光灯buff，丝毫不显得狼狈，一丝丑陋与扭曲都不曾在他脸上看到过。
风云道人对郭生野狼狈一事无话可说，却对被人追赶一事很有话说。
这老头笑眯眯道：“外表倒是不狼狈，不过难得见你逃跑。”
郭生野眯了眯眼，威胁道：“你再这么不会说话，小心我把你送进去啊。”
送进去？
风云道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郭生野这是在说把他送进门内，不免觉得好笑：“你把我送进门内，岂不是让你人族处境更加艰难？”
他不信郭生野这个护短的人真的敢把他送进去。
郭生野却嗤笑一声，讽刺道：“你进去后真的会站在老古董那边吗？我不信。”
只是他不免走神了一瞬间，为了那个“门内”。
不知道是不是郭生野太过于敏感，他记得他曾经窥探过的那个世界，也曾有门。
门分为天门、地门、人门，门内的世界格外的原始荒芜。
郭生野总感觉自己所在的世界，和他曾经窥探过的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
一个是现代高武世界，一个是架空古代的玄幻世界，不管是武力值体系还是上下限，郭生野都觉得有些不搭边。
在郭生野乱想的时候，风云道人笑道：“你倒是了解我。”
风云道人虽然是在笑着，但是眼里没有丝毫笑意。
像是地皇这种长期处于高位的大人物，总是讨厌别人准确揣摩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郭生野淡淡道：“还好，你这人挺好揣摩的。”
风云道人几乎是要气笑了，这小子是在骂他头脑简单？
不管是天庭时代，还是现在，从未有人敢说地皇是个心思直白、头脑简单的人，到了地皇这个岁数、这个地位，用这些词汇来形容他，绝对不是在夸奖他，而是在侮辱他。
看到风云道人的脸色变得铁青，郭生野轻咳了一声，说道：“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在我看来，你们这些人都挺好看透的。”
郭生野一直自诩为头脑简单的武夫，揣摩人心不是他的拿手好戏，自然不会用这方面来贬低地皇。
主要原因是他不怕得罪人，所以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
风云道人真的笑了，被郭生野的大话气笑的，他问道：“是吗，那你说说，我们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好被看透？”
地皇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
郭生野却并不在意，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开口道：“这个……主要是因为我知道你们的这些人的最终目的，所以你们这些人不管怎么摇摆，都不会偏移最初设定的航线。”
他说的很抽象，但是风云道人还是听懂了。
这意思就是郭生野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所以不管他们怎么掩盖都没用，甚至于可以从他们的最终目的来入手，倒推出他们的计划。
风云道人打了个手势，平安地落在了临时解除防护的天子殿地砖上，设下了精神力屏障后轻笑着问道：“你倒是说说，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郭生野淡定极了：“九皇四帝，还有九皇四帝上面那两位，十五个人的最终目的我都知道，你觉得呢？”
风云道人瞳孔骤缩：“你知道那位？”
他忍不住上下打量起了郭生野，问道：“你不会和镇天王师出同门吧？”
郭生野默了默，道：“你看我像吗？”
风云道人迟疑了。
说像吧，倒是还真的像，如出一辙的欠揍、咸鱼、强大。
但是要说不像吧，倒还真不像。
毕竟一个咸鱼老师，怎么可能愿意找一个和他一样咸鱼的徒弟。
这种咸鱼老师，只会找老实人徒弟兢兢业业地当一个任劳任怨的打工人。
郭生野怒了：“我这么有厉害的人，谁敢自称是我师父，不怕遭天谴吗！”
毕竟他现在走的可是一条成神之路，而且这一路上，都只有他自己一人在慢慢前行，没有领路人，也没有同行者。
若是真出来一个冒领功劳的人，天都不会放过他。
风云道人嗤笑道：“你还真是脸大，你知道那位是谁吗？”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郭生野不知道那位的厉害之处，否则不会这样狂妄。
然而郭生野却坦然道：“我知道，他目前是这个世界第三厉害的人，但是那又怎样，这个世界上的最强者只能是我。”
他说的极为淡定，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但风云道人却大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
“你在逗我？”
风云道人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极为慈爱的眼神看郭生野，缓缓道：“若是以前的你说这种话，我倒是还能信，现在的你……”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以前的郭生野是拼命三郎，除了修炼就是对战。
然而现在的郭生野，就连刚发生的那场大战都没有参与进去，一直在旁边闲谈，看起来就像是连精气神都被磨没了。
风云道人难得地感慨了一句：“伤仲永。”
他甚至认为郭生野是在众人的吹捧下没有了进取的信念和努力，在繁花似锦中迷失了自我。
然而郭生野却用一种极为奇怪的眼神看他，睁大了眼睛争辩道：“现在的我怎么了？现在的我躺着都能变强。”
虽然他没有参与大战，但是大战中每一个死去的人都是在给他的变强提供养分，他在一旁一边闲聊，一边消化不行吗？
更何况哪怕没有大战，三界中每天死去的生灵都不计其数，他被增长的实力撑得受不了，和别人闲聊分散一下注意力都不行了吗！
他招谁惹谁了？
郭生野略有些委屈，现在的人怎么这么没有边界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修炼方式，他的修炼方式就是躺着就能变强，偏偏这个老头子还要来他面前指责他。
然而风云道人并没有把郭生野的狡辩听在心里，反而得意洋洋道：“修炼这件事，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要知道好歹。”
郭生野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要是语气好点，我还当你是长辈来劝谏我。”
风云道人摇了摇手指：“不，我不是，我就是来告诉你，你这样的年轻天才我见多了，大多数都如同烟花一样……”
郭生野猜测道：“灿烂、绚烂、美丽、好看、耀眼？”
风云道人微微笑道：“不，是短暂。仗着天赋出色，在前期领先同龄人后便放弃努力，开始挥霍浪费自己的天赋，到最后也只是泯然于众人。”
他的语气很和蔼，像是个在谆谆教诲自家后生的前辈。
然而他的表情却极为恶劣，眼神中的恶意几乎抑制不住，仿佛是在下一个诅咒。
郭生野却没被这老头恐怖的嘴脸吓到，反而笑道：“放心，我的天赋再怎么浪费，也能比得上那些几千年都修炼不到皇者的废物。”
风云道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小子在骂谁？
哦，这小子好像不是在精准打击，他是在范围扫射。
不光是地皇的儿子在被骂的范围里，还有地皇的儿媳，西皇的儿子，阳神的徒弟，各位皇者的门人走狗……
准确地说，除了郭生野说的那十五个人之外，剩下的人都被郭生野骂成废物了。
风云道人慢悠悠问道：“在你眼里，耗费几千年不成皇者的都是废物？”
郭生野理所当然道：“自然。”
“那四帝呢？”
风云道人嘴角上扬了些许，问道。
郭生野思索片刻，道：“据说四帝的实力可以与皇者相媲美？”
风云道人点了点头：“懂了，你的意思是，不一定是皇者，只要实力可以与皇者并肩，就不算废物？”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最近有个烦恼……”
郭生野苦恼地皱起了眉，向风云道人寻求起了建议。
风云道人不在意地随口问道：“什么烦恼？”
郭生野认真地问道“我最近的实力增长得太快了，怎么才能减缓我变强的速度呢？我想让别人跟上我的脚步。”
他眼睛里闪着笑意，面色苦恼，似乎是真的在发愁自己太强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四人恳求
地皇敢说，他活了上万年，也从未见过像郭生野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说自己苦恼于实力增长太快，以至于别人跟不上他的脚步……
呵呵。
地皇面无表情地回望着这小儿，冷漠道：“我劝野王，还是莫要再像现在这样自视甚高了。”
他忍不住讥讽道：“更何况，比你强的大有人在，你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不成？”
郭生野面不改色，笑眯眯的，容貌上的狠厉也被这笑淡化了些许，更显人如玉君子，看起来脾气极好。
“没错，我就是天下无敌。”
郭生野不要脸的说法成功让风云道人沉默了几秒，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他，随后只能闷声道：“没有自知之明。”
郭生野嗤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而风云道人也不想再和这小子聊天了，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天子殿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顺利地落回了东方之巅。
这时候，方平几人也到了，一个个装的气喘吁吁的。
秦凤青倒是不见外，一看到这几位熟人，就上来左边右边各搂一个，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在方平几人被秦凤青缠住的时候，郭生野默默地抬腿走向天子殿内，就在他跨过门槛的一瞬间，方平的嘶吼声响了起来。
“校长，留步啊！”
郭生野身影顿了顿，下一刻，仿佛开了倍速一般飞快地闪身准备关上大殿的门。
然而他快，方平几人更快。
在郭生野推门的时候，方平和李寒松一人抱着一条大腿，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校长，我们只有你了啊！”
“校长，求求伱了，帮帮忙啊！”
郭生野脸上的表情更加僵硬了，王金洋和姚成军也像模像样的抱着他的两条胳膊，见他看过来，两人干笑着，虽然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但手底下的力气可一点不轻。
“野王，帮帮忙？”
“野王……”
王金洋似乎是第一次干这种土匪的事儿，略微有些羞涩，然而还是硬着头皮冲郭生野笑。
郭生野默了默，无奈道：“先把我放开。”
“不！万一放开你就走了怎么办？”
方平下意识地更加用力抱紧了郭生野的腿，说道。
郭生野：真的很讨厌一些没有边界感的人。
“我不走。”
郭生野见方平四人面露怀疑，再度肯定道：“我家就在这儿，我走哪儿去呢！”
见郭生野说的信誓旦旦，姚成军率先迟疑了一下，手上的力气也瞬间松了许多。
“真的不走！老子发誓！”
也就是这时候，郭生野才有了些年轻人的模样。
见到郭生野这样，李寒松和方平对视一眼，松了松手下的力气。
至于松开……那还是等和郭生野谈完事情之后再说吧。
然而面色赧然的王金洋却依然是攥得最紧的那个。
郭生野瞥了一眼，觉得真是人不可貌相，这浓眉大眼的王某人居然比方平的疑心还要重，属实是白切黑本黑了。
“你们要找我商讨什么事儿？”
三个人手底下的力气松了后还不放手，郭生野也懒得和他们掰扯这事儿了，干脆就着这副可笑的模样直入主题。
早解决完，早摆脱这些人。
他们不要脸，他郭生野丢不起这个人。
作为四人中的领头羊，方平轻咳了一声，羞涩道：“校长，你看张宗师他们都进去了，眼下人族群龙无首……您是不是……”
方平用期盼的眼神望着郭生野。
然而郭生野面不改色，假装一副听不懂的模样，装傻道：“哪里群龙无首了，不是还有你们吗？你们可是人族最有前途的青年武者，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他装的十分像，看起来是真的没有听懂。
方平：我恨你是块木头！
“咳咳，这不是我们能力不足吗……”方平也不气恼，笑眯眯地给郭生野戴高帽：“一直以来，校长才是人族最出色的武者，我们这些萤火怎敢与皓月争辉？”
郭生野依然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内心是个什么想法。
“不了，张涛他们之所以进去，除了想要引走三界冒头的强者，还有一个原因……”
郭生野垂眸看向方平，继续说道：“他想要培养你。”
方平吃惊道：“我？培养我？”
他有些慌乱了。
说实话，虽然张涛他们进去后，方平有过一时无措，但到底外界还有郭生野的存在，这给了方平不小的底气。
这代表着他还有依靠。
然而郭生野打破了方平的幻想。
他不打算当他们的依靠，也不打算当人族的支柱。
而且……
张涛培养他？
方平真的懵了，哪怕张涛在进门之前的一段时间内都在明里暗里地指导他，但是方平依然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毕竟上一个在张涛身边接收这种指导的是郭生野。
而郭生野比他更加出色，更何况方平与郭生野同龄，方平自觉他都不一定能活过郭生野。
所以方平一直想得比较单纯。
郭生野颔首道：“没错，就是培养你。”
他说得极为理直气壮。
哪怕张涛没有想要培养方平当接班人，在郭生野这里，也得把事实说成这样。
方平更惊讶了：“为什么？！”
他哪一点比郭生野更符合当张涛的接班人？！
郭生野思索片刻，在方平忐忑不已的时候，缓缓开口道：“你爱管事。”
方平：我真的栓Q，Q都被你栓完了，你个老六！
方平很难描述自己此刻内心复杂的情绪，郭生野这玩意儿是真的不干人事，也真的从来不说人话。
哪怕郭生野说一句他方平未来可期，都比说他爱管事好听！
真的会被气死。
郭生野微笑道：“骗你的，你怎么会只有这一个优点呢。”
方平面露怀疑：“真的吗？我不信，除非你再说几个我的优点。”
郭生野沉吟了一会儿，爽快道：“好吧，那就当我没说。”
方平：啊啊啊啊啊真的气死了，郭生野这个老六！
“不过张涛确实是想要培养你。”
郭生野笑眯眯道：“毕竟我已经脱离人族了，张涛也知道我不会回归人族。”
就在方平听到真相后，竟然就坐在地上恍惚的时候，王金洋提出了异议：“但是我记得在张宗师进门之前，您和张宗师很是默契，应该达成了什么约定吧？”
王金洋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但是神色却颇为笃定。
郭生野笑道：“确实是这样，不过我们之间的约定中也没有让我回归人族这件事。”
“那是什么？”
王金洋显得有些急迫。
“我会在人族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帮他照看好人族，仅此而已。”
郭生野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淡然，眼神淡漠，看起来颇为无情，起码让四个青年都有些垂头丧气。
看了好一会儿戏的秦凤青“啧”了一声，忍不住道：“你们也别装了，在场的人里，谁还不知道谁了啊……再装就没意思了啊，净逮着我们殿主一个人薅啊？”
被秦凤青点破后，方平率先抬起头来，笑嘻嘻道：“没想到被你看穿了啊，秦凤青，你的智商在校长这里涨了不少啊。”
秦凤青轻哼一声，道：“我的智商一直很高好不好！”
众所周知他秦凤青的武道天赋平平，当初凭什么进的魔武？
还不是因为他的文科成绩好！
这难道不足以证明他的高智商了吗？
毕竟……把人逼急了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但是不一定能做得出数学题。
而他秦凤青可以！
方平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没脸没皮的魔王，嬉皮笑脸道：“还以为殿主会心软呢，真是浪费了我们好一番苦心，这场戏我们在路上可是排练了好久。”
他似真似假地埋怨道。
郭生野淡淡道：“你也该立起来了。”
他微微低头和方平对视着，漆黑的眼眸幽深，看不出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方平抱怨道：“我这还不算立起来吗？我这还没干掉老张上位呢，就已经给人族当牛做马了。”
随着方平和郭生野协商失败，王金洋三人也放下了手里的郭生野的四肢……三肢。
三个青年脸上都带这些愧疚，向郭生野道歉：“对不起，殿主，是我们唐突了。”
郭生野心里很是清楚明白，殿主和校长这两个称呼有什么区别，然而他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淡然出尘，仿佛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方平再次重申了一遍：“殿主，您刚才说的是……在我们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对吗？”
郭生野瞥了他一眼，等着方平继续往下说。
方平果然接着问道：“那我们需要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郭生野笑了一下，这笑容消失的很快，快得让方平以为是错觉。
他说道：“其实我不帮你，你也可以带领人族度过此次危机，但……”
郭生野话锋一转，说道：“我毕竟答应了张涛，所以这次我帮你坐镇地窟。”
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方平的眼睛亮了起来，重复道：“您帮我们坐镇地窟？您是指地窟一百多个通道……”
“想什么好事儿呢？”
郭生野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到底是一个人，分身乏术，实在赶不过去的，我就放弃了。”
“太好了！谢谢校长！”方平欢呼道：“校长真是天神下凡，人帅心又善。”
方平之外的三个人也厚着脸皮吹捧了郭生野一番。
不说别的，就他们一边社死，一边吹捧郭生野的模样，就让郭生野心里舒坦了不少。
方平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之前开小号混进野王粉丝群卧底，还真让他学到的很多东西都有了用武之地！
比如说对郭生野的彩虹屁。
只是郭生野见四个人越吹捧越词穷，也是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希望他们回去好好学学。
就是不知道是希望他们好好学习如何在三界立起来，还是希望他们好好学习如何吹彩虹屁了。
方平四个人离开后，一路上王金洋都显得尤其沉默。
在方平将自己的安排说完后，才看向了王金洋，问道：“老王，你在想什么？”
姚成军和李寒松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王金洋。
王金洋迟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就是我的一点猜测。”
“什么？”
方平爽朗地笑道：“有话就直说呗，咱们四个都是合为一体的关系了，你还有什么话想藏着掖着？”
这话一出，王金洋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什么叫合为一体！”
他咬牙切齿，要不是打不过方平，他甚至想直接上手揍他。
方平嘿嘿一笑，反正他现在心情好，让老王骂几句出出气也行。
王金洋却没有紧咬着这个话题不放，显得很是老成持重。
他说道：“校长坐镇地窟这个决定……应该是在张宗师他们进去之前就做好的决定。”
王金洋又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对。”
李寒松却有些茫然，他挠了挠头，道：“难道不是因为我们的诚心诚意打动了他吗？”
姚成军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把校长当成是咱们的同龄人？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咱们的苦苦哀求随意改变自己的决定？”
野王可不是这种心软的人。
姚成军默默在心里补充着，毕竟他再成熟，也是个年轻人。
而人族的年轻武者，又有哪个不崇拜野王的。
野王的作风做派，在别人眼里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在这些迷弟迷妹眼里，就是高岭之花，从不为任何人走下神坛的神祇。
听到姚成军这么说，王金洋也点了点头，道：“之前野王与王屋山做了交易，交易内容是王屋山在一个月内保他不死……”
方平正色道：“而这一个月，很有可能就是校长坐镇地窟的一个月……”
四个年轻人的眼神复杂，之前郭生野的避而不见以及推脱拒绝，让这四位青年有过一瞬的失落，然而……
“呜呜呜呜……”
方平、王金洋、姚成军侧头，神色颇为嫌弃，但还是开口问道：“怎么了？”
李寒松痛苦道：“我真该死啊。”
第二百八十六章 粉丝
看到痛苦的李寒松，王金洋、方平、姚成军的脸色都很是古怪。
然而李寒松却依然当做没有看到的模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痛心疾首道：“我怎么能怀疑校长对人族的一颗红心呢……”
属于半夜时分都要从梦里醒来的都会觉得自己真该死的愧疚之感。
姚成军低声道：“我真服了这老六……”
这戏也太多了吧。
王金洋默默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方平则是拍了拍李寒松的肩膀，一脸沉痛道：“那你以后多孝顺孝顺校长。”
李寒松郑重地点了点头，答应道：“好。”
姚成军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方平，你可别逮着铁头一个人忽悠了，校长和咱们可是同龄人，用得上‘孝顺’这俩字吗。”
方平讪讪一笑，道：“这不是赶路无聊，逗逗铁头吗。”
李寒松深深看了方平一眼：“有你是我的福气。”
方平笑嘻嘻的，一点也不心虚，摆了摆手道：“还行、还行。”
李寒松也翻了个白眼，一挥手打了过去：“嘿，说伱胖你还喘上了是吧？”
方平一躲，李寒松便跟了上去，二人打闹着前进，留下姚成军和王金洋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姚成军轻叹了口气，感慨道：“日后这担子就重了。”
王金洋笑道：“以前也不轻。”
“是啊，以前也不松快，但……到底是不一样了。”
姚成军有些失落地低声道。
他们二人心知肚明，郭生野和张涛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张涛在的时候，就像鸡妈妈，将他们护在了羽翼下，而郭生野……
郭生野估计就是那只把雏鹰推下悬崖的老鹰。
“行了，别在这儿伤春悲秋的了。”王金洋轻笑：“我们肩上的担子还能重过方平不成？他都没有这么矫情。”
姚成军挑了挑眉，自有一股军痞风流：“你怎么知道他不矫情。”
他莫名笑了一下，说道：“这小子矫情起来也是真矫情，你且看着吧。”
王金洋比起姚成军自然更加了解方平，听到姚成军这么说，也是笑出了声：“是，这小子……挺感性的。”
二人对视一眼，都是忍俊不禁。
“刚刚在天子殿，校长一开始拒绝方平的时候，我看方平那张脸可精彩了，跟调色盘似的。”
“可不是么，我在旁边看着都能给方平配上音了。”姚成军也是毫不客气地吐槽道：“那不敢置信的模样，好像野王是什么对不起他的负心汉一样。”
王金洋笑道：“方平当场就挂上脸了，太明显了，野王肯定也看到了。”
姚成军叹气道：“肯定看到了……野王没说出来罢了，这是给方平留面子呢。”
“外人不知道，我们还能不知道么，野王脱离人族前的那场大战，可没人去帮他，野王脱离人族后，也没人帮他。”王金洋面上也带了些许怅然，感慨道：“而且野王能不计前嫌，一直对人族伸出援手，我觉得已经足够仁至义尽的了。”
最后，王金洋说道：“方平想得太过美好了，破镜重圆，到底也是有了裂痕。”
姚成军却皱眉道：“我倒是不这么觉得。”
王金洋丝毫不介意旁人与他有相反的想法，问道：“你怎么想？”
“我当初就觉得……”姚成军左看右看，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道：“我怀疑当初野王脱离人族就是一个局。”
王金洋感兴趣地凑过来：“你详细说说。”
“你也知道我出身第一军校。”姚成军忽然道：“我还特意去查过野王的资料，有时候我都觉得野王有那么点我们的作风，你懂吧，就那种feel。”
“嗯……”
王金洋不知道姚成军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迟疑地点了点头。
姚成军接着说道：“我倒也不是捧一踩一，我们这种人……其实是最难放下人族家国大义的。”
王金洋再次点了点头，姚成军这话虽然听着不怎么样，但是说得不假，家国有难，姚成军这些人都是要在第一时间赶赴前线的，军武者都是从一品武者就泡在地窟历练，从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
“所以我一直不相信野王会因为那场大战放弃人族。”姚成军沉声道：“有了这个思路后，我再进行推测……就总感觉脱离人族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王金洋若有所思地回想道：“我记得这场大战一开始其实是野王主动挑衅的。”
姚成军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而且是因为野王和镇天王吵架，心中有火，找地窟真王发泄，才引发的大战。”
说完，姚成军抽了抽嘴角，道：“说真的，这事儿听上去挺扯的。”
王金洋也默默点头，确实是挺扯的。
镇天王是什么人？
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岁的老人家，在人间界待了不知多少年的守护者，会那么轻易地就和野王这么个出色的年轻人闹起了矛盾吗？
更何况野王不止是出色的年轻人这么简单，当初的郭生野甚至已经被张涛带在了身边，当作下一任继承人，还是当时华国公认的青年领袖。
当初的郭生野背后代表了太多东西，就这样一个天才，镇天王真的会和他吵起来吗？
从利益出发是绝对说不通的。
王金洋忽然小声吐槽道：“其实野王能干出找地窟真王发泄怒火这件事，我倒是不稀奇，是他的作风。”
姚成军也轻咳了几声，道：“确实如此。”
“但这到底也是你的猜测。”王金洋冷静道：“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而且……野王之后的表现很符合一个脱离人族的行事。”
不管是建立天子殿，还是光明正大地对人族伸出援手，都证明了郭生野虽然站在人族这边，但是他不想回到人族。
姚成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说的也没错，可能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
他苦笑道：“毕竟我是他的粉丝，总会从好的方面去想他。”
王金洋惊讶道：“你真是他的粉丝啊？”
“这还能有假吗？”姚成军听到王金洋的话反而更加惊讶：“你不是他的粉丝吗？”
王金洋默了默，迟疑地问道：“如果我说我不是野王的粉丝……会成为异类吗？”
毕竟姚成军的表现太惊讶了，就好像王金洋不是他的粉丝这个事实能让人大惊小怪一样。
“嗯……差不多吧。”
姚成军带着粉丝对偶像成就的骄傲，笑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脱离人族后还能在人族收获大批粉丝的偶像。”
“你说野王吗？”
王金洋震惊道：“可是野王脱离人族这件事……普通人不是不知道吗？”
“是不知道，但是武道界的人都知道啊。”
姚成军奇怪地看着王金洋，问道：“难不成你觉得在武道界，野王的粉丝很少吗？”
王金洋再次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艰难道：“我只是有一点不可思议……”
姚成军笑道：“是挺不可思议的，也是奇怪，明明野王几乎不出现在人前了，粉丝群体却一直在不停地壮大。”
而粉丝群体不停壮大的偶像本人，却躺在了天子殿正殿的龙椅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值得让人喜欢的地方。
起码一直在下面坐着的秦凤青是看不出来。
“殿主，咱们要去哪儿？”
秦凤青知道天子殿在东方之巅落地没一会儿就又飞上了高空，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地窟通道。”
“……”
秦凤青一时无言，一共108条地窟通道，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而郭生野一边翻着漫画书，一边问道：“你觉得这108条通道能不能合成一条？”
秦凤青被这个设想惊到了，沉默了一会儿，迟疑道：“不太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
“这一百多条通道当初是顶级强者打造而成的吧？他们当初肯定也费了不少力气，咱们的实力跟人家比起来，估计就是一只小虾米。”
秦凤青和郭生野相处久了，说话也随意了不少。
不过他觉得自己说的也是事实。
当初打造通道的人，秦凤青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肯定是天庭时代的顶级强者。
而天庭时代的顶级强者又是哪些？
当然是三界闻名的九皇四帝。
就这样的大人物，比起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庞然大物。
他们耗费力气打造的通道，对于天子殿这些人来说，哪里有那么好控制的！
更别提是把这些通道都合成一条！
要是真有这么简单，镇天王为什么不做？
那些人间界走出的老古董为什么不做？
郭生野淡淡道：“但是我也是咱们这个时代的顶级强者。”
秦凤青听了这话，都懒得说他，殿主什么都挺好的，就是这自知之明有点差。
咱们这个时代是什么时代？
都被那些老古董称作是人间末武的时代了，还能出现什么顶级强者。
咱们这个时代出现的顶级强者，到了上古时代，那都是炮灰小兵，拿什么跟人家比？
而且当初那些打造通道的人说不定还活到了现在呢。
现在郭生野想要将这些通道毁去，也不考虑考虑那些人知道的后果。
秦凤青只觉得自家殿主是想一出是一出。
不过虽然现实是残酷的，但是想法是好的。
郭生野轻嗤一声，说道：“你在心里吐槽我？”
秦凤青下意识抖了抖，反驳道：“不，我没有。”
“呵。”郭生野也不勉强他，只是思索道：“我还真是挺想让通道合二为一的，但是地球和地窟之间的通道不止108条，所以这样做没什么意义。”
“不止108条？”秦凤青几乎是震惊地跳脚：“怎么这通道……还有很多吗？！”
郭生野想了想，比喻道：“108条通道相当于古时候的官路，而剩下的都是别人私底下开辟的小路，我们不知道也很正常。”
秦凤青听得目瞪口呆：“靠！这也太……”
秦凤青都不知道怎么说，心情复杂得不要不要的。
合着地窟和地球之间的那层壁都成筛子了？
难怪那些老古董来地球来得那么轻而易举。
真是让人不爽。
地球人秦凤青表示真的很不爽，心情憋屈得要爆炸。
秦凤青问道：“不过……殿主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
郭生野懒洋洋地翻了一页漫画，说道：“我这不是答应了张涛和方平他们么。”
“您不要告诉我……”秦凤青愣怔道：“您是想以一己之力来对付地界？”
没错，是地界，而不是地窟。
想想郭生野提出来的那个设想吧！
将所有通道合为一条，这条通道就会成为地界和人间界之间唯一的通道。
而且郭生野会负责镇压这唯一一条通道。
这就是相当于……郭生野想要以一己之力看守门户！
换句话说，郭生野想要以一己之力来对付地界想要进入地球的敌人！
郭生野依旧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承认了自己的想法。
“靠！”
秦凤青大喊了一声，再次跳了起来。
“可以啊老郭，帅啊！”
以一己之力镇压一界！
郭生野无所谓道：“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而且只是想法，没有行动。”
他强调完之后，略带些嫌弃道：“你太浮夸了，秦凤青。”
秦凤青却不觉得什么，眼睛闪闪发光：“有这个想法就很牛了！殿主，我觉得我能跟着你真是我三生有幸！”
郭生野嫌弃地瞥他一眼，没吭声。
因为通道分散繁多的问题，如果郭生野这个想法真的能够得以实现，那么郭生野需要地界留守的老古董的配合。
毕竟郭生野也不知道这些老古董会不会乖巧地找他对战，而不是绕过他，去别的通道挑衅人族。
郭生野叹了口气，这就是和聪明人相处时候的麻烦了。
秦凤青居然能通过三言两语就判断出他的计划和想法，但是让郭生野有些苦手的是……他的计划和想法不一定能实现。
这样会很丢脸啊。
毕竟自己的属下都知道了自己的计划，若是计划失败……
爱面子的郭生野没有再想下去，再想下去的话，他可能要提前为自己抠出一座芭比城堡。
第二百八十七章 该死二人组
郭生野无意将自己的想法说的太清楚，然而秦凤青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询问着，搞得郭生野烦不胜烦，毕竟他总不能打死秦小子。
一直等到天子殿坐落到目的地，秦凤青才停止自己一直在运转的嘴巴，飞速地跑出了天子殿，看着外面的景色。
“怎么来这里了？”
秦凤青不解地问道。
天子殿落在了紫禁地窟的附近，秦凤青看着远处残破不堪的人类城池，不免有些唏嘘。
“这是大战遗留下来的痕迹啊。”
靠近禁忌海的人类城池被滔天的海水腐蚀、覆灭的痕迹。
秦凤青旁边的小唐淡淡地解释道：“这次人类几乎放弃了全部的固守了近百年的地窟防线，也就剩下紫禁地窟还有点人气儿。”
秦凤青点了点头，说道：“我好像看见老李头他们了。”
小唐轻咳了一声，没说话。
这也正常，毕竟这场大战虽然几乎掀翻了三界的天，但是人间界的弱者依然过着安详平和的生活，对此丝毫不知。
人类大部分的强者都进入了门内，留在人间界的强者也就剩下那么几个熟人，秦凤青碰见他们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郭生野在殿内翻看着漫画书，虽然无聊至极，但在守株待兔的日子里，郭生野也不能要求太多。
只是在空无一人的殿内，他不免想起了还在地球上的家人。
郭生野不是那种擅长忍受负面情绪的人，因此在他意识到自己在思念家人的时候，便聚集了能量，再次凝聚出了光幕，光幕上出现了他家的景象。
郭父和郭母都待在了家中，两个人挨在一起，在客厅看电视。
电视上一个老年人正在领着几位中年人说话，更准确的说，是在演讲，目的是为了安抚民心。
毕竟这场大战的动静太大了。
哪怕普通人对此毫不知情，也不免感知到了一些异常，人心惶惶。
而官方给这异常找的理由，是全球六大圣地联手，共同开启了能量复苏计划。
至于绝巅强者不出现在人前的理由，官方给出的回答，是他们在防御地窟的反击。
听到这理由，郭母不由得握住了郭父的手，眉眼间带出了些许愁绪：“小野已经很久不回家了……接下来的时间，小野是不是还要继续待在这个地窟里？”
原本身形极为圆润的郭父，倒是瘦了许多，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些郭生野的影子，他反握住郭母的手，轻声劝慰道：“小野是在做大事，为了大义，金女士，咱们可不拖他后腿哈。”
金女士翻了个白眼，闷声道：“我怎么敢拖他后腿，可我就是忍不住担心，忍不住害怕。”
担心他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害怕他在外面受伤受委屈。
郭生野定定地看着郭父和金女士相互依偎的身影，许久没有动弹。
他和金女士的关系其实并不算很主流，郭生野和金女士两个人的性格都是傲娇系，可想而知平时相处的情况，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对怨种母子，互怼互坑才是常态，母子之间的温情时刻并不算多。
然而金女士看完了这场新闻发布会后，站起身来，往旁边的房间走去。
郭父已经习以为常了，随口问道：“又要拜佛了？”
郭生野不知道金女士是什么时候开始信佛的，要知道这女人比他还要叛逆，不信天不信地，唯一相信的只有她自己。
金女士回头一笑：“是啊。”
她推开了门，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随后又关上了门。
郭生野将光幕取消，望着天花板发呆，许久回不过神。
金女士说的那句话……他听到了。
她说她拜的不是佛，拜的是心里的欲望。
她的欲望也不多，希望儿子能够平安归家，仅此而已。
秦凤青则是在殿门口探头探脑的，笑嘻嘻道：“殿主，我可听见了，方平现在在地球可不得了。”
他有些感慨。
当初那个初入武道界，怂得跟鹌鹑似的青年，短短几年过去，居然就当上了反攻地窟联合会的主席，真正成为人类的支柱了。
秦凤青很聪明，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就像此刻，哪怕他听到了郭父郭母的说话声，也只会笑吟吟地提起电视上播放的新闻发布会。
郭生野的眼珠动了动，瞥了他一眼，百无聊赖地“嗯”了一声，对秦凤青的话题不太感兴趣。
秦凤青也不自讨没趣，自动离开了门口，留给殿主独处的空间。
然而没过一会儿，秦凤青便又回来了，脸上挂着如同往常一样没心没肺的开朗笑容：“殿主，老李头往这边赶着呢，估计是要见您。”
郭生野用鼻腔再次“嗯”了一声，声音低哑而糜丽。
而秦凤青通知完郭生野之后，便拉着张武，带着小唐去了附近的地窟城池，再次开始了自己之前被打断的修炼之旅。
就在郭生野发呆的时候，李长生过来了，带着浓郁的血腥味，风尘仆仆。
李长生看着躺在龙椅上看漫画的郭生野，板了一天的脸，终于笑出来了。
“你小子，真悠闲啊。”李长生一来就给郭生野竖了个大拇指，笑道：“都快比上当初的老头子我了。”
郭生野缓缓坐起了身，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李长生跨过门槛，大步迈向郭生野，没有一丝芥蒂地坐在了郭生野的下首：“你说的不错。”
他抬起那张老脸来，笑成了一朵菊花：“老头子承认，你比当初的我可悠闲自在多了。”
郭生野皱了下眉，淡淡道：“有话直说。”
“行，现在发达了，连套近乎的机会都不给我了。”
李长生依然是笑吟吟的，只是掺上了一丝苦涩。
“不是。”郭生野立刻反驳道：“你没必要说违心话恭维我。”
李长生愣了一下，笑道：“你可能不知道现在的三界有多少人想要说违心话恭维你都排不上号。”
他一副“我赚大了”的表情看着郭生野。
然而郭生野却并没有觉得高兴，开口道：“我知道。”
他又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价值有多高，自己的潜力有多大，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他自己就是一只股票，那么他估计已经涨停了。
郭生野不仅仅是潜力股，他是已经成长起来、历练出来的绩优股，三界有多少人想要拍他马屁，他当然知道。
李长生愣了一下，沉默了。
郭生野面色极为淡然：“我知道你来做什么，放心，我答应了张涛要照看你们，自然会照办。”
李长生一时之间找不到话说，就只能听着郭生野在上面说话。
“方平、王金洋他们四个也找过我了，都是为了同一件事，我也答应了。”
郭生野的声音毫无起伏，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我答应方平他们后，便来了这里守株待兔。”
他的意思是，李长生如果是想要说这件事情的话，李长生没必要来这一趟。
因为他已经答应了，来了，并且正在履行自己的诺言。
李长生更加没有必要因此而恭维他，刻意地说一些似嘲讽似吹捧的话，实在是没必要。
郭生野的意思，被李长生听懂了。
正式因为听懂了，李长生才更加沉默不语了。
良久，李长生艰难地开口道：“对不起。”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以为郭生野不会答应，更不会冒这个头。
毕竟郭生野已经脱离人族，而且不打算回归人族，在人族大部分强者都进入门内的时候，如果郭生野仍然坚持守护人族，这就属于是为了人族而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了人族与三界为敌。
李长生自认为这笔买卖不划算，不值得郭生野这样做。
然而他错了。
这不是买卖。
这也不是一件能被评估价值的事情。
而且……
李长生在归途中露出了一抹苦笑，而且他忘记了，郭生野是方平的同龄人。
许久，李长生长叹一声，捶着自己的脑袋，低声道：“我特么真是该死啊。”
对着一个小娃娃口出狂言，甚至试图激将对方。
过了许久，郭生野面无表情说话的样子还在李长生的脑海里，栩栩如生，仿若魔咒。
“若你是想来说这些事情的话，我就要休息了，你请便。”
郭生野说话的声音也一直回响在李长生的脑海之中，仿佛是唐僧在念紧箍咒。
这一切的一切，让李长生脚趾扣地，恨不得直接钻进地底，成为美味矿鼠。
“丢死人了，都是半个身子入土的人了，居然还丢掉了……”
李长生一回来就颓唐地躺在了沙发上，不停地念叨着。
方平几人正好迈进大门，听见了前面的话，好奇问道：“丢掉了什么？”
李长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还能是什么，校长之前说的那什么，叫节操的玩意儿呗。”
方平作为后世来的人，听到李老头说这话，不免有些忍俊不禁，笑道：“这才多久没见，你就把你的节操丢掉了？”
李长生又叹了口气：“可别提了。”
方平笑嘻嘻道：“放心吧，您老哪来的节操啊，早就没了。”
他也是看李长生心情不好，才愿意耍宝，当一回开心果。
李长生白了他一眼，解释道：“我刚才去了一趟天子殿……”
他伸出手臂挡住了自己的脸，崩溃道：“总之，是老头子对不起野王啊。”
李寒松咽了咽口水，试探地问道：“难道您老也没信校长？”
李长生沮丧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抬头问道：“什么叫‘也’？”
李寒松这下子找到了组织，一屁股坐在了李长生的旁边，双手紧握住了李长生的手掌，哭丧着脸道：“我们一开始也没信校长……我可真该死啊！”
死去的记忆再次开始攻击李寒松。
李长生和李寒松抱头痛哭，王金洋则是一脸无语，扭头看向方平：“你不管管？”
结果方平望着王金洋，好一阵都是欲言又止，最后扭扭捏捏道：“其实我也……”
王金洋没好气地接话道：“你也该死？”
方平讪讪一笑，没说话，但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王金洋都要气笑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校长那么大度，胸怀天下，又是风流肆意的人物，能跟咱们计较这些事儿吗？！”
方平谨慎地举手回答道：“别介，你可别被校长知道你在背地里给他戴高帽子。”
王金洋一愣，问道：“怎么了？”
他有些茫然，难不成郭生野不喜欢别人在背后夸他吗？
方平无奈，这就是时代的鸿沟，年龄的代沟了。
他解释道：“校长最讨厌别人道德绑架他了，他属于那种别人一绑架，他就没道德的人。”
王金洋眼神亮了亮，说道：“道德绑架这词儿……还挺贴切的。”
方平摊了摊手，再度无奈道：“所以千万别辜负了他之后给他戴高帽。”
王金洋认真点头道：“懂了。那言归正传，现在不是咱们计较这些的时候，等事情了结后，咱们怎么向校长负荆请罪都行，但是现在时间紧迫，就先把这事儿放一边儿。”
说完，王金洋又极为民主地问道：“行吗？”
方平率先赞同：“行！”
姚成军紧随其后，点头赞同，张嘴说起了正事：“之前的地窟防线已经撤离，我们还需要重新安排防线吗？”
是继续顶上，还是直接放弃？
方平还在脑海中想着问题，李寒松又问道：“校长的天子殿落在了紫禁地窟附近，到时候会不会有老古董直接打上门啊？”
“三界还有这么不长眼的老古董吗？”
姚成军讽刺了一句，嘲弄地问道：“这么不长眼的老古董也能活到现在吗？”
分不清谁是能够得罪的，谁是不能得罪的，明知自己惹不起还要上门找事儿的老古董，真的存在吗？
姚成军对此事存疑。
然而这是姚成军的想法，李寒松却不太明白，再次问道：“如果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没人上门找茬，那……校长将天子殿搬来，又有什么用呢？”
姚成军顿时被噎住，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第二百八十八章 贼船
这边姚成军被李寒松的话给噎住了，那边郭生野也被秦凤青的话给噎住了。
秦凤青在殿外看到了那些被海水腐蚀的断壁残垣，又跑了回来，望着郭生野说道：“若是天人界壁消失，禁忌海会不会入侵地球呢？”
他的眼中写满了对未来的担忧。
显然是真心实意地在担心着地球的未来。
毕竟地球比起地窟来，就是一个容易受伤的小可怜，需要他们的保护。
郭生野思索一二，道：“也许会吧？”
他看向了走进来的小唐，问道：“你觉得呢？”
小唐沉吟道：“禁忌海……确实是在扩张中，人间界除了天人界壁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防御罩了……”
他也觉得在天人界壁消失后，禁忌海早晚有一天会侵蚀人间界。
郭生野若有所思道：“我曾看过这个世界的未来，在无数种可能之中，这个世界会被苦海彻底侵蚀，然后步入毁灭。”
当时他并不奇怪于世界毁灭的原因，因为他已经看过了许多种可能，这些未来中，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未来都是世界毁灭。
郭生野更奇怪的是这个世界为何一直逃脱不了毁灭的结果，明明这个世界很年轻……
一般来说，这种未来几乎都是毁灭的世界，郭生野只在那些年岁苍老的世界上看到过。
在秦凤青看来，郭生野又莫名其妙地陷入了自己的思路之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他也没有去打扰郭生野，反而看向了小唐。
秦凤青的脸色有些惊恐，开口问道：“殿主说的是真的吗？”
不对，殿主居然可以看到这个世界的未来？
郭生野的身上到底开了多少挂啊！
秦凤青耷拉着脸，真心希望自己下辈子投胎能投成GM的亲儿子，让自己在模拟人生中也开上这么多的挂。
不过如果殿主能够看到未来的话，秦凤青倒是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郭生野总是会知晓那么多的秘闻。
秦凤青不由得回想起来当年新生入学时候的那一幕，当时郭生野就已经跟所有人摊牌了，他说自己无所不知，能够看到命运线。
这夸张到极致的话语居然是实话。
秦凤青感觉自己的良心都在隐隐作痛，毕竟郭生野似乎从来没有说过谎话，而且他很真诚、坦诚，然而大家都不信他，包括秦凤青。
在秦凤青谴责自己的时候，小唐开口道：“殿主说的肯定不会有假。”
若是在以前，秦凤青听到小唐这样说话，一定会在心里吐槽小唐是殿主的脑残粉，现在秦凤青却是忽然想到，万一小唐说的一直都是实话呢？
虽然在小唐口中，郭生野几乎是无所不能的神祇，但是秦凤青现在总是忍不住去想，万一郭生野真的就是那么牛叉的人物呢？
毕竟郭生野身上真的有太多太多的奇异之处。
秦凤青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太狭隘了，就像是眼前一直蒙着一层迷雾，现在迷雾散去了，他看到了真实的世界。
他的心脏激烈地跳动了起来，现在三界中只有他秦凤青知道郭生野代表了什么，不管是神秘的天子殿、暗影军团，还是那神秘的地府、魂归之处。
这是机遇！
在秦凤青陷入对未来的狂想之中的时候，郭生野笑眯眯地回过神来，问道：“小唐，我记得你是不怕苦海的，对吧？”
小唐愣了一下，点头道：“是的，殿主，我们……特殊，因此不怕苦海，甚至苦海的海水对于我和小白大有裨益。”
“那对暗影军团呢？”
郭生野指的是那些普通的小黑。
小唐沉吟了一会儿，不确定道：“可能也有效果，但是效果肯定不会太好。”
郭生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殿主是想……”
郭生野摇了摇头，道：“暂时不想，就让苦海蔓延着吧，等它能危害到地球的时候，我都不一定还活着。”
小唐笑了笑，说道：“殿主肯定会寿比南山。”
秦凤青眼神古怪地看了眼小唐，他还真没听过有人用“寿比南山”这个词儿来形容二十岁的年轻人的，从小到大，这个词儿都是形容老人，为长辈祝寿用的。
只是转念一想，对于他们而言，长命百岁这种词儿可以说是诅咒了，能用来祝福他们的词语真是不多，寿比南山还算是勉强能用。
秦凤青不甘于做一个被排除在外的外人，开口问道：“殿主是想做什么？难道殿主有办法抑制苦海的蔓延吗？”
郭生野笑着点了点头。
秦凤青这下子是真的震惊了。
他是知道三界之人对苦海的忌惮的，包括那些实力高强的老古董，对苦海也是小心谨慎为主，然而郭生野居然能够克制苦海！
秦凤青激动了，果断地开始拍马屁：“殿主真是神秘又强大！既然小唐大人作为殿主的属下，能够不再害怕苦海，那属下是不是也能得到这份殊荣！”
小唐：“……”
郭生野：“……”
秦凤青居然以为小唐不怕苦海的特殊技能是从郭生野这里学来的，殿内一时之间陷入了寂静之中。
秦凤青面露苦涩道：“原来在殿主心中我还是一个外人，原是我不配，自取其辱罢了。”
郭生野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果断地闭上了眼睛。
他不想看也不想听秦凤青在这儿茶言茶语。
小唐的眼神则是更为怪异，他没想到秦凤青居然是这样的人。
在秦凤青来到天子殿之后，已经多次表达了他对小唐、小白各项能力的羡慕。
可是因为秦凤青是人，他不能做，也做不到。
小唐属实是没有想过，这世界上居然有活人羡慕死人……
秦凤青真是一个奇怪的活男子啊。
小唐再次发出感慨。
秦凤青见两个人的反应都不太对，迟疑道：“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小唐拍了拍秦凤青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没有，你没有说错什么，只是……物种不同罢了。”
秦凤青更加觉得茫然了：“什么意思？”
难道物种不同，就不能进行语言交流沟通了吗？
“我和小白他们之所以不怕苦海，是因为我们的种族特性，所以……”小唐忍着笑说道：“伱要失望了，除非你转换种族，不然你可能一直都会惧怕苦海。”
秦凤青僵在了原地。
自从他来了天子殿才发现，原来桎梏他成长的不是天赋，是物种。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因为种族问题受到桎梏了。
秦凤青现在已经尴尬得脚趾扣地了，轻咳了几下，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是我误会了。”
小唐摇了摇头：“没事。”
他和秦凤青相处久了，便也知道秦凤青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平时的时候还算聪明，做事也伶俐，就是……在增长实力的诱惑面前，总是会失去自己的智商，甚至变得急功近利，愿意为了增长实力付出任何代价。
只是超出了小唐的想象，秦凤青竟然真的又问道：“我做什么才能够转换种族呢？”
小唐吃惊道：“你疯了吧？”
一直都是死人拼命地想要复活或者转世，活人拼命地想要避免自己或他人的死亡，小唐还从未听过有活人想要成为活死人。
是的，小唐是这样描述他们的种族的。
生不生、死不死的种族，就是活死人。
有活人没有求生的意志，因此主动去死，若是他们知晓了死后依然会活在这个世界上，说不定都不愿意去死了。
他们向往的是真正的死人，死后安息在魂归之处，陷入永久的沉眠，迎来极致的安静。
而不是像小唐他们这样，虽然是死的，却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
秦凤青笑了笑，面上没有丝毫的勉强之色，他说道：“我觉得你和小白大人这样挺好的。”
只要实力强大，什么种族又有什么所谓呢？
“我们什么样子？”
小唐面无表情道：“除了天子殿之外，没有人能够看到我们，你喜欢这种透明人的生活吗？”
秦凤青沉默了。
他不确定。
如果他成为小唐小白的同族人之后，他的朋友、家人都将看不到他的存在，这样的人生会是他想要的吗？
秦凤青又问道：“那你当初是为什么成为这个种族的？”
小唐难得被秦凤青噎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你不知道我和小白自从苏醒后就一直是这个种族的吗？”
秦凤青：“……”
失策了，他们居然从一开始就是这个种族的，而不是半道上被转化而成的。
不过……
秦凤青忽然握住了小唐冰凉的、让人从心底发寒的手掌，问道：“小唐大人，你开始没有否认我可以转换种族的说法，这是不是代表我其实是可以从人族转换成你的同族？”
不得不说，秦凤青某种程度上还是个十分敏锐的人。
小唐迟疑了一下，说道：“以前应该是可以的……未来的话……应该也是可以的，就是现在……应该不可以。”
他换了种说法：“现在还做不到。”
秦凤青惊了：“什么意思？以前能做到的事情，现在做不到？”
小唐看了眼依旧在闭目养神的郭生野，拽着秦凤青走到了殿外，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分魂之法吗？”
秦凤青挑了挑眉，说道：“记得，人死后分为天地人三魂嘛，你说了好多遍了。”
小唐颔首道：“以前的人死后是不用分魂的。”
秦凤青默了默，迟疑地问道：“所以是因为……”
小唐坚定道：“因为地府进行了改革。”
秦凤青直接就是一个后退的大动作。
好家伙，他直接好家伙！
也就是说，这种死后分尸的做法，在地府就是轻飘飘的一句“改革”？
秦凤青的双目呆滞了。
他怎么会觉得殿主是主角呢？
殿主拿的分明就是反派BOSS的人设和剧本啊！
在郭生野之前，人死就是死了，郭生野来了之后，设立了死后分尸的制度……
小唐推了推秦凤青的胳膊，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秦凤青艰难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怎么，就是有点吃惊……”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颇为激动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说未来也会做到？地府不是进行了改革吗？”
难道他秦凤青再一次错怪了殿主吗？
说不定是因为地府陷入了混乱，殿主为了一绝后患，所以才设定了这个分尸之法，这只是个过渡期，之后殿主还会将制度改回去？
这样想着，秦凤青也是这样问了出来：“是因为殿主之后还会将分魂之法取消吗？”
结果秦凤青听到小唐零度以下的嘴巴说出了更加冰冷的话语：“当然不会取消了。”
毕竟殿主喜欢安静，还讨厌麻烦，若是将分魂之法取消，地府岂不是就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
小唐笑道：“未来会做到是因为……殿主现在还没有完全拿到地府的权柄，等到殿主彻底将权柄掌控自如后，自然会留下你完整的灵体。”
秦凤青蚌埠住了。
好凶残啊。
郭生野真的好凶残。
秦凤青再次陷入了自己的脑补之中，下意识拽住了小唐的袖子：“殿主为何要设立分魂之法？”
小唐淡淡道：“完整的魂体很有可能会留下人的神智，殿主不希望地府成为第二个三界。”
秦凤青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反派发言啊？
小唐补充道：“如果成为了第二个三界，那么死亡也就没有了意义，不是吗？”
秦凤青咽了咽口水，干笑道：“是啊，您说的对，殿主真是……高明啊！思虑周全！”
他艰难地竖起了大拇指，迟了几秒才竖起来是他对自己正确三观最大的坚持。
小唐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你也是挺有眼光的。”
“是啊是啊。”
秦凤青疯狂地跟着点头。
他就是很有眼光，一开始找上了王金洋，将王金洋视作自己的一生之敌，结果王金洋败在了方平手里，还成为了方平的小弟。
秦凤青在一开始还将方平视作学弟，将他当成了需要教导的后辈，结果方平转身就成为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把他压制得死死的……
第二百八十九章 前世是花花公子？
再后来，他秦凤青在帝坟第一眼就看上了莫问剑留下的坑爹功法，从而直接离开了地球，来到了地窟，好不容易挑了个好地方修炼功法，又被小白大人抓到了天子殿。
秦凤青总结了自己的大学生活，最后发现自己的眼光真是好，每一次都能精准地坑到自己。
但是从另一种角度来看的话……
秦凤青抬头看着小唐，笑得不怀好意，自信满满地开口说道：“你可得好好对我，还有殿主也得好好对我，别忘了跟殿主说。”
小唐不明白秦凤青这莫名的自信来自何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头就走。
秦凤青跟在他后面叽叽喳喳：“真的，我是说实话，我这命啊，特别好！”
“真的真的，你看我抱谁的大腿，就旺谁！”
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像极了开屏的孔雀。
小唐忽地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道：“听起来好像是真的。”
“是吧，你看王金洋，伱看方平，你再看看咱们殿主。”
然而小唐下一句话就打碎了秦凤青维持的自尊：“但是他们遇到你之前，就已经是天命之子了啊。”
秦凤青瞬间耷拉下脸，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嘛，这小唐大人真是……耿直。
小唐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你不必自卑，殿主也曾与我说过，你的气运还是不错的。”
秦凤青惊喜道：“殿主还能看别人的气运吗？”
他喜滋滋道：“我跟谁混，谁就混得好，我这就是标准的大佬的腿部挂件，命能不好吗。”
秦凤青笑意盎然下隐藏了一丝苦涩。
若是秦凤青是条摆烂的咸鱼，凭着他和诸多天骄的交情，他完全可以躺平，享受荣华富贵、平安一生。
但问题来了，他不是。
他秦凤青要的是轰轰烈烈，不是他人的背景板，也不是他人的小弟，他也想成为主角。
哪怕是短命的主角。
小唐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没有说话。
而张武在小唐和秦凤青出了殿门后，便偷偷摸摸地溜进了大殿。
“拜见殿主。”
张武这次的礼数做的极为周全。
郭生野送走了秦凤青那只小鸡，又迎来了这头憨牛，颇为无奈地将漫画书盖在了脸上，闷声道：“你有何事？”
不管郭生野能不能看到，张武还是行完礼后，才直起身，说道：“张某……也想变强，望殿主能够指点一二。”
郭生野思索片刻，问道：“秦凤青的功法不好吗？”
张武有些愕然，迟疑道：“那毕竟是他的机遇功法，我……我也能修吗？”
“为何不能修炼？”郭生野理所当然道：“他莫问剑将这有缺陷的功法放在帝坟，不就是为了让人族武者修炼的吗？”
“这功法还是莫问剑留下的？”张武忍不住又问道：“这功法的缺陷……严重吗？”
想来是不严重的，张武想道，毕竟若是缺陷很严重的话，殿主也不会放心让秦凤青修炼的。
殿主看起来冷淡，实际上对自己人还是蛮护短的，就是有时候有点喜欢逗弄人。
“缺陷会让人失去神智，变成像魔帝那样的杀戮机器。”
郭生野轻描淡写地说道。
张武脸色一变。
郭生野接着说道：“不过没关系，天子殿刚好克制这门功法的缺陷。”
张武松了口气，殿主这大喘气的说话方式真的很好，有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好。
“那我等会儿便去找小秦兄弟。”
张武说完后，便僵在了原地，欲言又止。
然而郭生野很有先见之明，他提前将漫画书盖在了脸上，假装对此一无所知。
殿内恢复了安静，过了一会儿，张武有些喑哑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殿主，您能看到每个人的命运，不知我父……能否平安归来？”
郭生野轻声笑了笑，莫名道：“没想到大家族也能有真情在。”
他这话说的倒是无厘头，让张武二丈摸不着头脑。
“大家族？”张武笑道：“我家可不是什么大家族。”
张涛虽然大权在握，但是张家也是靠他才起来的，张家到底还不算什么大家族。
郭生野挑了挑眉，说道：“我从一开始就好奇了，这个世界的人族似乎都很是纯真，不，不应该说是人族，应该说是人间武道界的人族。”
他轻声问道：“人间界的武者为何都如此天真，为什么呢？”
站在下首的张武打了个寒颤，撑着一张笑脸，说道：“我也不知，殿主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郭生野说道：“好奇罢了，地窟为了那四分之一的权力都能争得头破血流，但是为何人族却是拧成一股绳？”
张武轻声道：“因为人族别无他法，地窟有资本有底气去内斗，人族却没有。”
然而郭生野又抛出了一个问题：“那为何不直接投了外族？为何背叛者也如此稀少？”
要知道人族与外界的斗争持续了许多年，人族几乎被逼得没有喘息的余地，在这样的情况下，十分之九，甚至是十分之九点九的人依然忠诚于人族，这简直就是奇迹。
张武思考了片刻，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忠于自己的种族、信仰，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吗？背叛才需要理由，而忠诚不需要。”
“是吗？”
郭生野意味不明的话让张武倒是对他起了好奇心，张武问道：“按理来说，以殿主的经历，不应该会有这样的疑惑，殿主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很奇怪吗？”
郭生野将漫画书扯下来，看向了张武，说道：“实话说，我出身于一个大家族，家族内斗，争权夺利，为了一点利益，那群人能将脑子都打出来，亲人、爱人、朋友随时随地都能因为别人的引诱而背叛你。”
他闭上眼，似乎又回到了当时。
那座大宅院囚禁了许多人，用权利，用利益，唯独没有情感。
张武吃了一惊，道：“怎么会？”
他虽然有张涛当爹，但是还从未见过大家族里的血腥争斗，甚至还有些不解。
毕竟人家地窟内斗，是因为人家真的有皇位继承，那些大家族争斗……又是为何？
不过张武到底知道一句话，叫做利益动人心，只要利益足够，背叛的筹码足够，就会有人做出背叛之事。
不过张武还是不理解，真的会有人完全不顾亲情、爱情、友情，仅仅为了一些利益，就背叛吗？
郭生野笑了笑，没说话。
张武又忍不住问道：“那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若是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郭生野的一些行事倒也是能够理解的。
郭生野淡淡道：“卖乖讨巧，装疯卖傻，再加上……狠。”
他说得轻巧，但是最后说出那个“狠”字的时候，依然让张武打了个寒颤。
张武不知道郭生野说的“狠”到底有多狠，但是他却隐约窥探到殿主看似纯白的表面下是无尽的黑暗深渊。
郭生野轻笑道：“很多时候，只要你够狠，别人自然就狠不起来了，毕竟你不要命，他们还是要的。”
张武倒是能够理解这句话，毕竟人族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做的，每次战争，人族处于弱势，要是想要争得一线生机，便只能靠不要命。
不过……
张武还是无法想象，郭生野才多大啊，从小就跟活在养蛊场一样，他这样想着，心里甚至升起了一丝怜爱。
不过等张武出去后，便从秦凤青那里得知了事实。
郭生野生活在一个普通人家，父母恩爱，家境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但是也能称得上一句衣食无忧。
张武：“……”
很好，又是被欺骗的一天。
秦凤青从张武那仿佛吃了泔水一样的脸色上看出了不对劲，缠着张武非要问个清楚，最后张武将这个谎言说给了秦凤青。
秦凤青和张武不一样，张武的外表再怎么年轻，他也是个落后于时代发展的中老年人，而他秦凤青不一样。
他秦凤青是网上冲浪小白龙，脑袋里的东西更加丰富，脑洞开得也更加的大。
因此秦凤青当下就冲到了郭生野的面前，兴奋地问道：“卧槽，我早就知道校长你不是一般人！”
郭生野皱了皱眉：“别说脏话。”
秦凤青激动地点了点头：“殿主，你是不是穿越的？”
郭生野：“……”
郭生野的沉默让秦凤青更加兴奋，跟郭生野相处久了，他也知道郭生野有个毛病——他不爱骗人，若是非要说谎的话，他宁愿沉默不作答也不说。
“殿主，你真是穿越的？”秦凤青一蹦三尺高：“你不会还有什么金手指吧？”
他的视线落在了郭生野那黑沉沉的眼睛上，沉默了一会儿，脸上再次挂上了谄媚的笑容：“殿主，我说着玩儿的，您别生气，我就是想和您多相处相处。”
郭生野没说话。
秦凤青又接着问道：“那您以前是做什么的？”
他对郭生野的来历很好奇。
或者说，他好奇很久了。
一个普通的小康家庭不可能养出郭生野这样的人！
就连方平一开始踏上武道的时候也是个鹌鹑。
但是郭生野呢？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手软过，从一开始就是个杀神！
他甚至是在享受着每一次濒死的刺激！
秦凤青之前还在私下里怀疑过郭生野是不是个高智商反社会，现在倒是好了，有别的理由了。
郭生野淡淡道：“我以前就是个富二代。”
他歪了歪头，又纠正道：“富N代。”
秦凤青倒吸一口凉气，这世界上的富二代这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多他一个？道德在哪里？尊严在哪里？底线在哪里？他的富豪老爹又在哪里？
“说说呗！”秦凤青盘腿坐在了郭生野的下首：“你以前也是这么厉害的人吗？”
秦凤青本以为自己就是随口说的，毕竟郭生野这浑身的气质，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大佬，他前世肯定是个厉害人物，毕竟重生转世又不会增加人的智商。
然而秦凤青却猜错了。
郭生野淡淡道：“不是，我前世就是个纨绔子弟。”
“不可能！”秦凤青悲愤道：“我不信！”
他的信仰都要崩塌了，难不成真的有人重来一世就变得全知全能了？
这是在侮辱那些只有一世却还在认真努力拼搏的天才吗？
郭生野戏谑道：“真的，我还是有名的花花公子。”
秦凤青惊恐地看着郭生野：“你在开玩笑吧？”
就郭生野这禁欲的高岭之花，前世怎么可能是个花花公子？
秦凤青又问道：“你是不是被迫的？被迫浪荡人间，为了掩盖自己的天赋，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一些看起来很是多情的浪子都是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而成为浪子。
郭生野笑出了声：“你真是天真。”
他下一秒又变得面无表情，一眼看过去甚至有些冷漠狠厉：“如果你是个女人，我猜你这辈子起码离三次婚。”
秦凤青愣在原地，问道：“为什么？”
“听起来像是个恋爱脑。”
郭生野讽刺道。
“不可能。”秦凤青大声道：“我只是觉得这肯定是有原因的。”
郭生野面无表情道：“是啊，以后你老婆出轨，你也会帮忙给她找原因吧？”
秦凤青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郭生野笑眯眯道：“这种下意识为别人开脱的行为，还真是久违了。”
“谁还这样干过？”
郭生野淡淡道：“不该问的别问。”
秦凤青：“……行吧，那你之前为什么是花花公子，现在又不是了？难不成是因为你前世玩够了，这辈子收心了？”
郭生野瞥了他一眼，说道：“这倒不是。”
他还没有那么渣，上辈子当渣男，这辈子找接盘侠。
郭生野轻咳了一声，说道：“首先我得纠正你一点，花花公子的名声是真的，但是事实不一定是真的。”
秦凤青瞪大了眼睛：“你们豪门玩得挺花啊，一个花花公子的名声都得造假？”
郭生野为自己辩解道：“不是我，是小报记者，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我也懒得跟他们计较。”
他感慨道：“我当年可养活了不少小报记者呢。”
第二百九十章 前尘往事
秦凤青的嘴角抽了抽，养活了不少小报记者，你还挺骄傲呗？
然而秦凤青还是抑制住了自己强烈的吐槽欲望，问道：“你不担心你的名声啊？”
郭生野嗤笑一声，道：“一个是坏名声，一个是命，你选哪个？”
秦凤青震惊道：“你当时的处境这么恶劣吗？”
他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郭生野：“我还以为你就是那种被人捧着长大的大少爷呢。”
郭生野理所当然道：“我就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啊。”
他瞥了一眼秦凤青，轻笑道：“你也说了我是大少爷，外界的人当然会捧着我，而且……”
郭生野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嘲弄般的神情，说道：“大家族的人总是特别在意自己和家族的脸面，不管他们私底下是不是恨得想让我去死，但是不会在表面上撕破脸，所以我确实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大少爷。”
秦凤青听得一愣，喃喃道：“听着像是龙潭虎穴啊。”
“还好吧。”郭生野懒洋洋道：“起码老子过得奢靡无度。”
郭生野说完后，见秦凤青还是一脸看小可怜的模样看着他，翻了个白眼，说道：“不管怎么着，我好歹是个亿万富豪，用你来可怜我？”
秦凤青咽了咽口水，辩驳道：“但是、但是你不是一个纨绔子弟吗？”
他以为郭生野所说的纨绔子弟是依附于家族生活，挥霍也挥霍不了多少的家族弃子，怎么可能过得很舒心自由！
郭生野再次翻了个白眼，说道：“我爷爷从我出生起就给我建了信托，在我成年后更是将不少产业转到了我的名下，躺着都能数钱，我当个纨绔子弟怎么了？我就是挥霍几辈子都霍霍不完我卡里的钱。”
“靠！”
秦凤青真的悲愤至极。
他就是想在郭生野身上找点缺陷、找点平衡而已，郭生野至于这么打击他吗？！
“我懂了。”秦凤青苍白着一张脸说道：“我就是那个小丑。”
郭生野极为冷酷无情地说道：“你知道就好。”
“不过你当时的家里人真的都想要让你去死吗？”
秦凤青无法想象这种场景，毕竟太过于残酷无情了。
郭生野沉默了一会儿，承认道：“确实如此。”
秦凤青好奇地问道：“不应该啊，按照你的武学天赋，怎么可能会有人杀得了你？这不是给你送菜吗？”
郭生野澹澹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之前所生活的世界，没有武道这玩意儿。”
秦凤青震惊了：“也就是说，你在这里真的是从头开始习武？然后成功从纨绔子弟逆袭成为野王？”
郭生野矜持地点了点头：“我之前的世界还算和平，没有妖族这些东西，只有人族。”
“嗯……”
秦凤青迟疑着，想了想郭生野的家族内斗，对“世界和平”四个字存疑。
他不是很相信，毕竟为了一个家族继承都能把狗脑子打出来，让他怎么相信那个世界是和平的。
秦凤青问道：“对了，那你爸妈呢？你爸妈不管吗？”
郭生野脸上的狠厉一闪即逝，快得让秦凤青几乎以为是错觉，之后郭生野扬起了笑容，说道：“他们不管。”
一个渣男配上一个恋爱脑，到最后受伤的也只有郭生野这个大冤种。
秦凤青小心翼翼地换了个话题，说道：“听起来你爷爷对你挺好的？”
郭生野笑眯眯地回答道：“还行，不过我爷爷就是那个养蛊人，看你从哪个角度来理解吧。”
秦凤青：“……”
好家伙，本以为郭生野的出身家族里还有一丝温情，结果没想到是全员恶人啊。
爷爷作为家族最高的掌权人，为了挑选出最优秀的继承人，于是将家族后辈当作蛊虫，让家族化身成为真实的养蛊场。
而家族成员呢，为了得到家族继承权，对自己的亲朋无所不用其极，只为了让最后的胜利者是自己。
秦凤青一时之间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最后低声问道：“你爸妈……为什么不管啊？”
郭生野想了想，说道：“我爹的儿子太多了，他管不过来，至于我妈……”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面无表情地说道：“在我五岁的时候就被我爹送进了精神疗养院。”
秦凤青再次咽了咽口水，全员恶人的家族真的好恐怖，比恐怖电影的剧情还要恐怖。
郭生野笑道：“虽然我妈骂我不孝子，但是没关系，我还是很孝顺地将我爹送进去陪她了。”
他笑得如同清风朗月，似乎沾染不到一丝人间的污秽，和他说出的话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秦凤青打了个寒颤。
秦凤青颤颤巍巍地举手问道：“那我能知道家族继承权最后落在谁手里了吗？”
他太想知道结局了。
郭生野若是没死的话，肯定不会穿越到这个世界里，但是他若是死了，那家族继承权又会到了谁的手里呢？
然而郭生野却笑了，秦凤青很难描述那个笑容，就像是寒冬墙角处，被白雪掩盖的墙洞中探出的红梅。
郭生野轻描澹写道：“最后家族覆灭了。”
秦凤青胳膊上瞬间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他强撑着笑脸，干笑道：“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难不成你最后穷困潦倒、沦落街头了？”
郭生野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挺聪明的。”
“怎么会！”秦凤青摸着自己的胳膊说道：“我绝对没有认为你覆灭了你的家族……”
郭生野笑道：“看，你这不是猜出来了吗。”
秦凤青欲哭无泪道：“我没有……”
郭生野没有说话了，秦凤青却开始好奇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按照郭生野所说，他的家族肯定是极为庞大的，甚至根系紧紧深扎在世界各地，很难让其轰然倒塌。
而且按照郭生野的作风，绝对是斩草除根的做法，但是这也太难了吧，怎么会做到没有漏网之鱼的？
郭生野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利用好了这两点，扳倒郭家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秦凤青懂了，但是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觉得可惜吗？”
他甚至不用想象，就知道那会是多么让人眼红的一大笔财富以及至高的权势。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秦凤青不假思索道：“真话。”
“千金难买老子乐意。”
秦凤青皱了皱眉，并不太相信这个回答，于是又问道：“那假话呢？”
“假话就是……郭家和郭家的人都太脏了。”郭生野笑道：“而且我有密集恐惧症，不喜欢和心眼子多的人待在一起。”
秦凤青：“……”
听起来都像是假话。
秦凤青听了假话后，却是莫名其妙地觉得“千金难买爷乐意”这个理由更像是真话。
“听起来是很传奇的一生。”
秦凤青感叹道，这才是主角啊，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天之骄子。
郭生野澹澹道：“还好，我们家的人，每个人的人生说出来，，都能写上一本小说。”
“为什么？”秦凤青抬头问道：“难道是基因好吗？”
“不是。”郭生野澹笑道：“因为家族内斗，所以他们的人生显得格外波澜起伏。”
秦凤青都囔道：“……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又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小说不就是这样吗？”郭生野笑道：“太过于平澹的小说可是没有读者看的。”
秦凤青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个说法。
“不过野哥，你扳倒了自己家之后，怎么生活啊？”
秦凤青很难想象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在家族破产后该如何生活。
郭生野嗤笑着反问道：“我都能扳倒一个郭家了，为什么没有能力再建一个郭家？”
他瞥了秦凤青一眼，讽刺道：“还真把我当纨绔子弟了不成？”
秦凤青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吹捧道：“我这不是惯性思维吗，没想到野哥做什么都能做好，实在是我辈楷模！”
“还行。”郭生野又恢复了自己的逼格风范，矜持道：“主要是会投资人才。”
“牛啊牛啊！”秦凤青赶紧送上自己的大拇指，敷衍地夸赞道：“还是野哥牛！就是没想到野哥在商业上也这么出色。”
秦凤青也属实是没有想到，毕竟今生的郭生野一开始也只是靠着家里的资金来买丹药，没见他开公司挣过钱。
比起郭生野，方平倒是更像玩金融的。
“您现在为什么不开公司呢？”
“因为武道更有趣。”
郭生野的回答让秦凤青有被无语到，这个人真是不装逼就会死。
但是秦凤青很少有这样能和郭生野聊来历的机会，想要趁此机会多了解一番郭生野，只得咽下心中郁气，问道：“那你是怎么死的？”
郭生野瞥了他一眼，眼神里不带一丝温度，冷得秦凤青打了个哆嗦，话都说不明白了：“怎、怎么了？这个不能问吗？”
郭生野好笑道：“你知道笔仙游戏吗？”
“笔仙游戏？知道啊，怎么了？”
“连笔仙游戏的禁忌之一都是不能问笔仙的死因，你是怎么有胆子来问我是怎么死的？”
秦凤青一愣，被郭生野的话绕进去了，好像说的很有道理啊。
“那我不问了。”
秦凤青缩了缩脑袋，认怂了。
主要是真的很好奇啊，就郭生野这个变态，谁有能力能把他弄死啊？
而且郭生野看起来并不像是寿终正寝的老大爷，肯定是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的。
秦凤青又问道：“你说你前世的世界很是和平，那你怎么会这么容易就适应了我们这个世界？”
秦凤青很难以想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浪荡公子哥是怎么适应这个高武世界的，尤其是在人族势弱的乱世中。
关键是郭生野还适应得特别好！
郭生野澹澹道：“哦，这就跟我的死因有关系了。”
秦凤青被郭生野的话噎住了。
好家伙，这到底是要说还是不要说啊？
郭生野的性格真的好狗！
最后，秦凤青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试探道：“那您说一说？”
郭生野颔首，简短道：“我死在了战场上。”
“你不是说你们的世界很和平吗？”
秦凤青震惊得瞪大了眼珠子，像极了被掐住脖子的小鸡。
郭生野无奈道：“世界和平指的是大部分国家地区都没有陷入战乱，而不是指全世界都没有战争。”
他明明白白地嘲讽道：“人族团结，难道就没有矛盾了吗？”
秦凤青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我懂了我懂了，不过您当时为什么要参与战争呢？”
郭生野理所当然道：“为了反侵略啊。”
秦凤青一愣，又听郭生野说道：“我总要为世界和平出一份力吧，不管是在哪个世界。”
他说的话轻巧，语气也很是轻澹，然而说出的话语却让秦凤青觉得重若千钧。
秦凤青苦笑道：“您还真是……根红苗正。”
他竟然一时之间找不到词语来形容郭生野。
郭生野挑了挑眉，嫌弃道：“可别，我的根子可不好。”
郭家那群人，哪里配得上根红苗正这个词儿。
郭生野思考一二，说道：“应该夸我歹竹出好笋。”
秦凤青：“……”
这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是在自夸还是自贬。
不过能看得出来，郭生野真的很厌恶自己的出身啊。
秦凤青好奇道：“不是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你怎么清清白白？”
他问的直白，却正好挠到了郭生野的痒处，郭生野得意洋洋道：“虽然都说久居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久居鲍鱼之肆而不觉其臭，但是老子不是，老子出淤泥而不染。”
秦凤青听着郭生野自夸的言语沉默了一会儿，试探地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是不是因为郭家不是你的第一世？”
这话一出，郭生野就澹澹地看向了秦凤青，那双黑色的眼睛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然而秦凤青却坚持着与他对视，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真是用上了自己所有的勇气。
郭生野忽然扯了扯嘴角，敷衍地露出了个笑容，说道：“没想到，你还挺会猜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 方平也是穿越者
郭生野是真的没有想到，秦凤青这个人脑洞这么大，而且还能瞎猫撞上死耗子，正好猜中真相。
秦凤青笑嘻嘻道：“我就是这么随便一猜，您想啊，您要是从小就生活在那样一个环境里，怎么可能养出您这么个三观正的人物，而且您家里人估计都是想要把您养废了的，您一个小孩儿怎么可能脱离他们的计划。”
“福尔摩斯曾经说过，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那一定就是真相。”秦凤青笃定道：“所以我猜您从一开始就对家里人心生提防，也就是说，您是小孩儿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成年人的心智！”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的话，秦凤青甚至想给自己配上柯南的bgm——真相只有一个。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郭家不是您的第一世！”
秦凤青的食指指向天上，摆出了一个自认为极为酷帅而中二的pose。
郭生野澹笑道：“你说的没错。”
他很简单地就承认了这个事实，这倒是让秦凤青有些诧异。
毕竟在秦凤青看来，这些都是一个人的秘密，属于深埋在心底，不与外人道的那种秘密，郭生野就这样承认了……
是不是缺心眼啊？
秦凤青不由得这样想道。
“您就这样说出来啦？”秦凤青不敢置信地看着郭生野，童孔都在地震：“就这样告诉我了？您这么信任我吗？”
郭生野面色澹然，果断地否认道：“这倒不是。”
秦凤青也不想想，除了他之外，还有谁的脑洞能开这么大。
就算秦凤青辜负了郭生野的信任，将这件事情往外说出去，真的会有人信吗？
估计就连方平都不会相信。
秦凤青凑上前，问道：“说起来，您到底活了多少世啊？”
郭家算一世，野王算一世，这就已经两世了，难不成是三生三世？
郭生野眯眼，似乎陷入了回忆，秦凤青也在一边乖乖地等着，直到郭生野开口说道：“不算太多。”
秦凤青童孔骤缩：“我靠！”
不算太多？
这是什么大老转世？！
“我何德何能啊！”秦凤青滴滴咕咕地说着：“我特么居然真的榜上大款了？我靠！”
秦凤青好奇问道：“那您前世是浪荡公子哥，前前世是什么呢？”
郭生野沉默一会儿，说道：“质子。”
“嚯，还是个古代世界？”秦凤青来劲了：“那您是不是在最后推翻了敌国？”
郭生野再次否认道：“不是，我把敌国的公主推上了皇位，吞并了自己的国家。”
秦凤青：“……”
秦凤青的嘴唇哆嗦了几下，说道：“您……看着也不像是恋爱脑啊？”
怎么谈个恋爱还把自己的国家给埋葬了呢？
郭生野瞥了他一眼，说道：“没谈恋爱，我和敌国皇子们关系不好，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秦凤青的嘴角抽了抽，袖手旁观这词儿居然还能这么用，关系不好，所以必须得给他们添堵？
秦凤青这样想着，也是这样问了出来。
郭生野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因为要给他们添堵，所以我就让他们看不上的公主踩着他们的尸体登基，成为历史上第一位女帝。”
“那你怎么不自己当皇帝？”
那可是皇位啊！
真实的皇位！
大权在握！
秦凤青只要想一想都觉得心痛不已，郭生野当时居然就这么放弃了。
然而郭生野说道：“苦差事交给别人做，是我的行事准则。”
归根究底，郭生野觉得麻烦。
“那女帝靠谱吗？她是不是卸磨杀驴了？不然的话怎么会将你的国家给灭了呢？”
秦凤青甚至都有些怜爱郭生野了，毕竟他可是被自己一手推出来的皇帝背叛了。
然而郭生野面色依然澹定：“靠谱，因为灭国的主意也是我出的。”
“靠！”
秦凤青再次震惊了，郭生野这人真是……专坑自己人啊？
灭了郭家，还灭了自己的国家？
秦凤青的面部表情极为好懂，郭生野看了他一眼，便开口解释道：“父皇昏庸无能，百姓民不聊生，不如干脆退位让贤，奈何他听不懂人话，所以只能杀了一了百了。”
人，是他杀的。
锅，是女帝背的。
很完美的配合。
郭生野想道。
秦凤青想了想，按照郭生野的性子，肯定还有别的原因，比如他父皇是不是得罪过郭生野。
他觉得这个原因比郭生野给出的理由更加靠谱，不过他不敢说。
秦凤青笑嘻嘻地问道：“那你跟女帝之前是怎么认识的啊？”
他的脑海中浮想翩翩，什么郎才女貌、一见钟情、欢喜冤家、罗密欧与朱丽叶之类的都被秦凤青想了一个遍。
郭生野诚实地回答道：“一开始她看上了我的美色，想要招我为驸马。”
秦凤青一口水喷了出来。
真牛！
不愧是未来当女帝的人物，连郭生野都敢调戏！
“那你……”秦凤青好奇地打量着郭生野，很想知道后续。
毕竟一个是敌国质子，一个是当朝公主，凭借这两个人的身份就已经让人浮想联翩了。
郭生野澹澹道：“我当然是答应了。”
秦凤青：“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咱野王也是个尚公主的人物啊。”
郭生野不紧不慢道：“毕竟如果我不当驸马的话，哪里来的时间跟公主密谋大事呢？”
“不过这公主胆子也挺大的哈，说让你当驸马就让你当，说当女帝就当女帝，是个人物啊。”
秦凤青感慨道。
毕竟古代女子习女德女戒，能出一个这么离经叛道的公主，真是不容易，也难能可贵。
郭生野极为残酷地打破了秦凤青的幻想：“因为这公主是穿越的。”
“我……”秦凤青无语道：“这些世界都是筛子吗？左一个重生，右一个穿越的？有没有意思啊？”
郭生野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还挺有意思的，比如当时的四皇子妃就是重生的，因为知晓历史，认为四皇子是未来的皇帝，所以使尽手段嫁给了四皇子，最后没想到登基的是长公主，竹篮打水一场空。”
郭生野轻笑道：“当时四皇子夫妇的表情……都极为好看。”
秦凤青被郭生野说的汗毛直立，干笑道：“还真是，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哈。咱们这个世界有没有重生的？”
郭生野思索一二，说道：“那些强者转世算重生吗？”
“当然不能算了！”秦凤青瞪大了眼睛，说道：“复生武者肯定不算啊！这些都算是咱们世界的特产！”
“那你说的重生是什么意思？”
秦凤青沉吟道：“算是金手指吧？你想想，那些重生的人的金手指就是他们知晓未来的发展，那些穿越的人的金手指就是他们脑子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思想和知识。而咱们世界的复生武者……嗯……不提也罢。”
郭生野被逗笑了：“王金洋他们三个不算吗？他们的金手指还挺有用的。”
“嗨，这怎么能算呢！”秦凤青坚持道：“我说的重生穿越自然指的是和本世界不同的思想。”
郭生野挑了挑眉，直截了当道：“你想说的是方平吧？”
秦凤青莫名气短，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
随后，秦凤青又辩解道：“我本来觉得这小子的性格就是鹌鹑，后来习惯了武道界之后，才逐渐变成现在的模样，但是有你这个穿越者在这儿，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因为方平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他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不适应武道界呢？”
郭生野笑道：“你倒是聪明。”
他似乎没说，又好像说了。
秦凤青眼前一亮：“我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不对劲！他是重生的还是穿越的？”
说完，秦凤青又噼里啪啦地说道：“肯定不是重生的，比起方平，你倒是更像是重生的，毕竟那些情报都是你给出来的，那就是穿越的了？”
“也对，我觉得方平穿越前肯定和你一样，都来自一个和平世界，而且他肯定就是个普通人，没有见过血的那种，所以……”
秦凤青自说自话了半天，最后下了结论：“合着你们这些人都有金手指，都有特殊来历，就我一个普通人，难怪我混得这么惨！”
被方平这些人打击了几年的秦凤青终于出了自己心中的那股郁气，他是普通人，他是土生土长的本世界的人，他没有特殊来历，他也不是复生武者，所以他混成现在这样，已经是很优秀很优秀的人了。
秦凤青不知道为何，自己的眼眶都在发热。
郭生野开口说道：“你混得挺好的，气运不错。”
他抬眼瞥了秦凤青头顶一眼，比郭生野第一次见秦凤青的时候，膨胀了很多。
这说明秦凤青身上是有大气运在的。
只是……秦凤青身边的人气运都太过于出众，所以导致秦凤青有些泯然于众人。
不是他不好，是他身边的人太好。
秦凤青低着头，使劲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笑嘻嘻地说道：“我就知道，像我这样优秀的人，肯定会发光的。”
郭生野不置可否。
秦凤青又说道：“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方平的来历？”
郭生野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这样，不过方平也算是这个世界的人了，和我不一样。”
天外来客只有他一人。
所以世界的变数掌握在他手中。
秦凤青睁大了眼，问道：“不可能啊，你不是说方平来自和平世界吗？这不矛盾吗？”
郭生野说道：“你玩过俄罗斯套娃吗？”
秦凤青感觉自己好像接触到了一个未知而危险的秘密，他的直觉让他退却，但是他的内心深处的声音，却在让他冒险。
最终，秦凤青说道：“我玩过，您的意思是……我们这个世界就像是俄罗斯套娃一样吗？在我们这个世界的外层或者里层还有一个世界？”
秦凤青呆愣愣地说道：“而那个世界……是无武的世界？”
郭生野颔首，默认了这个结论的真实性。
可秦凤青却有点接受不能：“为什么会这样呢？”
无武的世界在大部分人看来，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让人心生向往。
为什么我们生活在一个人族受尽欺压的乱世，他们却能好端端地活在另一个世界呢？
“那个世界不算完整。”郭生野解释道：“毕竟总有强者想要成为创世神，但是创世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秦凤青甩了甩头发：“也就是说，我们这个世界是健壮成长的大儿子，方平以前的那个世界就是早产虚弱的小儿子？”
“可以这么理解。”郭生野补充道：“而家长比起大儿子，更喜欢小儿子，因为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秦凤青愣住了。
郭生野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
家长？
什么样的人敢自称是这个世界的家长？
秦凤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郭生野的意思他懂了，有一只大手一直都在推动着一切，因为他们这个世界损失到了那位“家长”的利益。
而他们动了“家长”的利益，“家长”又会怎么做呢？
尤其是在“家长”已经拥有了“小儿子”的情况下。
那些一直逼迫人族的老古董们知道这件事吗？
他们可以团结起来，反抗那位“家长”吗？
秦凤青问道：“那些老古董知道这件事吗？”
“有些知道，有些隐约知道，有些不知道，但是不妨碍他们对付人族。”
郭生野说得很是干脆，几乎是断了秦凤青的念想。
不过他断了，但是也没有完全断。
“不过到了最终大决战的时候，他们和我们肯定是站在一边的。”郭生野露出一个笑容，安抚道：“如果我们能活到最终大决战的话。”
秦凤青觉得郭生野简直是魔鬼。
郭生野的善心有，但不多。
狗说出来的话都比郭生野说的话动听许多。
秦凤青干笑道：“您说的对，我们得活久一点。不过他们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和我们站在一边呢？”
郭生野翻了个白眼，道：“因为大家都在苟发育，都没发育起来怎么开团？”
第二百九十二章 郭大佬的往事
秦凤青听得瞠目结舌：“合着有人是在装傻？”
“不然呢，你以为都是二愣子，冲上去就干？”郭生野翻了个白眼：“这些老古董都精着呢，别看他们遇见事儿了跟个缩头乌龟一样，那是因为没触碰到他们的根本利益。”
秦凤青愣了愣，问道：“不对啊，既然是苟发育，那为什么这大战一场接着一场的，我看他们对视的时候，都有火星子往外冒。”
“当然是为了打给‘家长’看的。”郭生野澹澹道：“你以为他们真的想打吗？有和平日子过着，谁愿意打仗？”
秦凤青懵了：“不是，为什么啊？这‘家长’……为什么愿意让我们打起来？”
郭生野思索片刻，组织好了语言后，说道：“你还记得郭家吗？”
秦凤青干笑道：“您刚跟我讲过，我自然是记得了。”
郭生野澹澹道：“和郭家类似，都是一个养蛊场，只不过前世的我身处郭家这个养蛊场，今生的我身处三界这个养蛊场罢了。”
秦凤青呆住了。
殿外的阳光投射在殿门口，止步于门槛，这殿内的黑暗似乎永远透不进来阳光，只有烛火相伴。
秦凤青不知道郭生野手底下的那个地府，是不是也是如此，艰难地开口道：“所以我们争的这个成皇之路……其实就类似于当时的郭家继承权？”
郭生野点了点头，纠正道：“是我们，没有你。”
秦凤青呆呆道：“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跟我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
他的神情颇为悲愤。
郭生野太过分了！
连成皇的梦都不让他做！
郭生野却理所当然道：“这是细节。”
秦凤青抽了抽嘴角，似真似假地吹捧道：“太细了，野哥真是太细了！想必这就是女生最爱的细节吧！”
郭生野轻笑道：“咱们人族是掌握细节最少的一方，也就只有我们这么傻，一直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不可能啊。”秦凤青反驳道：“我们人族最近几年可一直是胜者！”
“胜个屁！”郭生野讽刺道：“你见过哪个胜者被所有势力针对的？”
秦凤青支支吾吾道：“那也是因为我们太强了，他们忌惮我们才会这样。”
“这赢了跟输了一样，还算什么赢家？”
秦凤青听了这话，倒是不服气，说道：“您真是会说大话，那如果人族输了，下场岂不是更惨？”
他压低了声音滴滴咕咕道：“再说了，输了的处境又能比赢了的处境好到哪里去呢？还不如赢了，反正我们输了，也会被别人针对。”
郭生野勾起嘴角，扯出一抹笑：“你这话说的倒是不假，我们人族就是被针对的一方。”
秦凤青皱着眉头：“我真是不明白，这些老古董在自己的世界里藏了这么多年，就觉得自己不是人族了吗？非要针对人族做什么？”
郭生野轻蔑道：“正是因为他们是人族，他们才更知晓人族的潜力潜能，自然要加大力度针对人族。”
他挑了挑眉，补充道：“当然了，他们打压人族，瞧不起人族，也是真的，因为他们不愿意相信被自己放弃的人会变得优秀出色。”
秦凤青听得一愣一愣的，郭生野说到兴起，甚至打了个比方：“就像是崇洋媚外的走狗，他们总是比外国人更加瞧不起本国人，也比外国人更狠地去欺辱本国人。”
秦凤青缩了缩脖子：“好家伙，您这打的比喻让我脖子都冒起寒气了。”
他敢肯定，绝对有什么崇洋媚外的走狗得罪过郭生野！
不然的话，秦凤青不会感受到这么如同实质性的杀气。
郭生野笑眯眯地重新倚回了自己的椅背上，说道：“不好意思，没控制好情绪，以前在他们手里吃过亏。”
“什么亏？”
说起这个，秦凤青可就不困了，他可太想知道郭生野这个逼王曾经有过的黑历史了。
不过秦凤青已经接连吃过两次亏了。
之前觉得郭生野是个被家族欺压、被迫无奈装废物的浪荡公子哥，结果郭大老把自己的家族整破产了，该进去的也都进去了。
之前秦凤青还觉得郭生野是个被公主强取豪夺的敌国质子小可怜，结果郭大老隐居幕后，将公主一手推上了女帝之位，还吞并了自己的国家。
现在可是郭生野亲口承认的吃亏，秦凤青怎么着也要把这段黑历史从郭生野口中给掏出来。
然而郭生野却并不在意自己的黑历史，秦凤青一问，他就自己笑吟吟地说出来了：“当时我是个军阀，外国入侵，家国飘零，偏偏有些个不识好歹的人觉得外国的月亮格外圆，给我好一个没脸。”
秦凤青兴致勃勃地问道：“怎么给你没脸？”
郭生野看了眼秦凤青兴奋的神色，不由得心中一哽，这小子好像是想看他的好戏啊？
于是郭生野便拐了个弯，说道：“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坏人，甚至还极为心善地成全了他，最后他都感动哭了。”
秦凤青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给大老的故事配音。
“你感动吗？”
“不敢动、不敢动。”
“你居然不感动？是不是想死？”
“呜呜我感动，我快要感动死了。”
“行，那我就让你感动死。”
“砰——”
于是，人死了。
秦凤青偷摸摸地笑了笑，刚扬起嘴角，就跟饶有兴致的郭生野对上了眼，他瞬间僵住了身子，干笑道：“您、您当然是个善心人，我真是没有见过比您更心善的人了。”
郭生野不管他拍的马屁，径直问道：“你笑什么？”
秦凤青顿了顿，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是被您感动的……笑。”
郭生野随口说道：“那你挺感性啊。”
“对，我就是这么一个……感、感性的人。”
秦凤青讪笑着，将这危险的话题翻篇了：“那您怎么给他成全了？”
郭生野挑了挑眉，说道：“那我当然是让他和他抱上的大腿一块永眠了啊，祝愿他下辈子投胎，也能投成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呵呵，还真是成全，您真是好心。”
秦凤青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如果郭生野现在问他，他可能只会阿巴阿巴阿巴，毕竟他脑子都木了。
这是什么杀神转世啊！
他太天真了，他怎么会以为郭大老真的有黑历史存在呢！
像杀神这种bug，就应该被清理出轮回之外啊！
这种人转世重生，难道就是为了给别人造成降维打击的吗？
秦凤青在这一瞬间觉得上天不公平极了。
有的人别看他长得好，实际上他还全知全能。
有的人别看上帝给他关上了一扇门，实际上连窗户都封死了。
不过，秦凤青到底还是不甘心，问道：“那您就没有什么很弱小的时候吗？您不会一直都这么大杀特杀吧？”
郭生野沉吟片刻，说道：“我的话……就算一开始弱小，后面也会开启大杀特杀的模式，每一世都是龙傲天。”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或者是龙傲天的金手指大腿。”
秦凤青震惊道：“不可能！那你第一世呢？你第一世就这么牛了吗？”
郭生野眯着眼，陷入了回忆。
“我第一世……我都快忘了。”
他想了很久，才在尘封已久的回忆里找到片段。
“就是很正常的普通人的生活。”
秦凤青脸色有些微的扭曲，到了现在，他都不敢相信郭生野嘴里的普通平凡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普通平凡了。
“当时我是个王爷。”
郭生野一张嘴，就让秦凤青忍不住凑过去细听。
“没想到啊，野哥您居然是个古代人。”
郭生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当时我可被你们现代人坑得不轻。”
“嗬，这怎么说？”
秦凤青一拍大腿，就接茬问道。
郭生野感叹道：“我也是后来去了现代才知道，原来我们那个世界被穿成了个筛子，这个有系统，那个有空间，这个有面板，那个有位面交易器的，真是让小爷我看得眼花缭乱。”
秦凤青瞪大了眼睛问道：“您怎么知道他们有金手指的？”
郭生野翻了个白眼，道：“我怎么能不知道，你知道麻杆儿吗？知道锦衣卫吗？”
“当然知道！皇帝手里监听百官的暗卫！”
秦凤青显得极为兴奋，在线吃瓜啊，这三界还能有谁比他秦小鸡更牛！
郭生野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就是那个暗卫头头，你说说，这京城的大小事，我能不知道吗！”
“牛啊野哥！锦衣卫首领啊！”
郭生野矜持地翘了翘嘴角，接着说道：“一开始是宰相老头的小儿子出现了问题，落水醒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之前呢，好歹能称得上是一句老实孩子，醒了之后，脸皮厚的跟个城墙似的，觉得这个女的喜欢他，那个女的也喜欢他，油腻得我每天吃不下饭。”
秦凤青好奇地问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毕竟他们现代人里，也没有这样的人啊！
郭生野嗤笑道：“后来我撬开了他的嘴才知道，他身上有个什么万人迷系统，人家系统本来是想要绑定宰相的独生女，结果没想到错绑在了异世界的灵魂上面了，而且那系统显示的好感度全都是假的，纯哄着他玩儿。”
秦凤青吃瓜吃得津津有味，大笑出声：“还真有意思！这个是系统，那空间呢？”
“这系统可不止这一个人有。”
郭生野挑了挑眉，说道：“还有个养成首辅系统，不过这个系统倒是挺好的，给国家建设出了不少力气，当时我离世的时候，世界板块图都是我家的。”
秦凤青除了惊叹就是惊叹，难怪人家郭大老处事不惊，这是真的家里有过皇位的人，见过世面的皇二代！
“至于那个空间，倒没什么意思。”郭生野澹澹道：“是我二哥后宅里的一位女子，她以为自己进空间神不知鬼不觉，实际上早就被暗卫发现了。”
说到这儿，郭生野又忍不住吐槽道：“你说说，在那空间里的粮食都能增产，她却只想着要我二哥的宠爱，还不是独宠，一点出息也没有，再看看我那大嫂，我那大嫂是末世来的，精神系异能，一来就忽悠着我大哥和离了，自立女户，后来成了我手底下的暗卫。”
“嚯，连异能都有？！”秦凤青更加兴奋了：“合着你的第一世简直就是瓜田啊！”
郭生野回想起来也觉得有意思：“我一个母妃也有一个系统，是皇后养成系统，不过这个系统类似于位面直播，后来我母妃的势力越来越大，自己跑到敌国当皇帝了。”
秦凤青忽然注意到了一点，说道：“你好像格外尊重你大嫂和你母妃？”
郭生野奇怪地看他一眼，反问道：“一个是你手底下能力出众的臣子，一个是别国皇帝，你会不尊重她们吗？”
“好像也是。”
秦凤青挠了挠后脑勺，干笑道。
他就是听郭生野叫“大嫂”和“母妃”，听得有点渗人。
毕竟秦凤青真是没听过郭生野这么尊重人。
就连张涛在郭生野嘴里也是一口一个张涛，直呼其名。
郭生野又道：“拥有位面交易器的人才最后被那个母妃收之门下了，为这事儿，我父皇都要气死了。”
秦凤青好奇道：“为什么？因为他不愿意你母妃收男宠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郭生野看秦凤青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跟男宠有什么关系？你若是皇帝，你愿意人才外流吗？”
问完，郭生野又吐槽道：“秦凤青，你别谈恋爱了，我真怕你到时候被人骗财骗身骗心，你真是好大一个恋爱脑，干什么都能想到情情爱爱这上面去。”
秦凤青委屈道：“我哪里知道你们那个世界这么开放啊，我还以为古代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古代男子都是恨不得将自己妻女束缚在后宅之中。”
郭生野无语道：“你对我们古代人有偏见，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秦凤青：“……”
你是小学鸡吗？
为什么忽然就不想和他说话了！
郭生野让秦凤青滚出去的时候，还不忘补刀：“你真是恋爱脑还裹小脑，脑子里的水都不够用了吧。”
第二百九十三章 穿书真相
秦凤青被郭生野踢出去后，便撞上了小唐。
小唐上下打量着颇为狼狈的秦凤青，挑了挑眉，了然道：“你又被扔出来了。”
秦凤青强撑着面子，嘴硬道：“殿主和我聊得很是开心，我这是给殿主解闷儿，彩衣娱亲。”
“哦，是吗？”小唐不在意道：“你们还有共同话题呢？真是没想到。”
感觉被小瞧的秦凤青涨红了脸，说道：“我和殿主聊了聊前尘往事，殿主一直一个人待着，多孤单呐，就得我这样的小太阳陪着。”
“前尘往事？”
小唐若有所思，站在原地思考片刻，便抬脚走进了殿内，和秦凤青擦肩而过。
被无视的秦凤青挠挠头，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跟随着自己的直觉离开了这里。
小唐走进殿内后，便躬身行礼。
“殿主。”
小唐望着郭生野一如既往懒散的模样，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郭生野没有主动开启话题的意思，殿内顿时一片安静。
最后还是小唐开口问道：“您恢复记忆了？”
郭生野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唐，说道：“你觉得呢？”
小唐苦笑一声，单膝跪地，低头说道：“我猜您应该恢复了记忆。”
郭生野没有开口说话，小唐也一直跪在地上，垂头不语。
事实也很简单。
小唐、小白和郭生野都已经是老熟人了，或者说，小唐、小白已经当了郭生野的属下当了很多很多年了。
至于他们到底跟着郭生野跟了多少年，那加起来的年岁恐怕比三界最古老的皇者还要大。
小唐曾经是一只吸血鬼。
传言西方吸血鬼，俊美无比，千年累积财富极为丰厚，惧怕阳光和银十字架，无法品尝世间美食，唯一的食物便是人类的鲜血。
小唐和传闻中的吸血鬼大差不差，当年的小唐也是一位美男子，甚至在吸血鬼之中拥有极高的地位和权势，立于金字塔顶峰。
后来小唐的弟弟，作为吸血鬼亲王，竟然喜欢上了自己的食物，一位人类女孩，搅得整个吸血鬼社会天翻地覆，小唐才被同族从沉眠之中唤醒。
兄弟阋墙，真正地发生在了小唐身上。
这也是小唐讨厌人类的原因之一。
至于小白，虽然刚开始化形的时候是猪妖的形状，他在一开始却真的是一个人。
他穿越到了东方玄幻的世界，从凡人打拼到了天庭，成为战无不胜的战神，最后因为一些匪夷所思的俗事，又被贬下凡，成了一头拥有完整记忆和全部神智的猪。
这也是小白平等地蔑视每个人的原因之一。
世界不曾善待过他，他自然不会善待这个世界。
郭生野闭眼回忆起了小白和小唐曾经的往事，随后睁眼看向了小唐，问道：“伱为何会跟来？”
“殿主待我……”
小唐卡壳了，他很想说是因为殿主对待他们特别好，所以他们才跟来的。
但是说不出口啊！
殿主平时坑别人坑得无聊了，就会坑他和小白，再加上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样的性格，小唐真的很难说殿主对他们好。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让他和小白追随了这么多年。
哪怕是下地狱，小唐和小白也愿意跟随。
郭生野轻笑一声，说道：“算了，你们来就来了。”
他没什么好说的，再说下去，就矫情了。
人的寿命是有限的，一个世界的寿命也是有限的。
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长生不死的。
包括郭生野。
所以郭生野在郭家那一世死去后，便真的进了地府。
这是郭生野在经历了千千万万个死亡后，第一次以亡魂之身进了地府。
但是因为郭生野第一次做鬼，实在是没有经验，所以浑浑噩噩了好长一段时间，全凭借着本能行事，吞噬亡灵，扩张地盘。
等到郭生野恢复了些许记忆之后，他已经成了地府的心腹大患。
郭生野难得被自己坑了一把。
若是有记忆的他，可能就直接在地府灰飞烟灭了，哪里顾得上什么轮回转世。
然而没有记忆的郭生野，却不甘去死，只想爬出这充斥着死气的鬼地方。
最后郭生野骑虎难下，接受了地府的招安，为地府打工上百年，迎来了自己的最后一世。
这一次之后，他便再也不能入轮回了。
只是没有想到，他愿意死，别人却不愿意让他死。
于是，郭生野便来到了这个无主的世界，重建轮回。
只是这一次，不是他入轮回，而是他掌轮回。
在小唐默默要离开的时候，郭生野装作不在意地问道：“你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小唐转身看他，笑道：“只是甘愿放弃您给我们的特权，孤注一掷而已。”
什么特权？
小唐和小白作为郭生野的下属，郭生野入轮回，自然也会让他们二人跟随。
若是不放弃特权，他们二人还能继续在轮回之中生活。
可是放弃了这项权利之后，他们二人便和郭生野一样，只活这一世。
如果郭生野在这个世界能够掌握轮回，那很好，他们二人赌对了，他们能够以现在的物种面貌活下去。
如果郭生野没有掌握轮回，那他们主仆三人，便在这一世的寿数尽了后魂飞魄散，再无来日。
可以说，小唐和小白将自己的所有都压在了郭生野的身上。
郭生野一怔，嗤笑道：“你们两个蠢货。”
小唐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活太久……也没什么意思。”
他和小白，一个是吸血鬼，一个是天庭战神，他们活得比大多数人都要久，见过的世面也更多，他们都知道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哪怕郭生野不领情，还反过来骂他们蠢货，小唐也认了。
反正被骂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小唐默默在心底腹诽着。
郭生野也懂了，为什么地府老儿被他威胁后，还这么好心地给他送来死气面板，真是左右下注，哪边都不亏。
如果郭生野死了，地府老儿还拥有小白和小唐让出来的两个轮回名额。
如果郭生野没死，地府老儿还能说一句自己慧眼识英雄，当个郭生野的恩人都不为过。
郭生野想到这里就觉得烦躁。
“我总算懂了。”
郭生野深深地看了一眼小唐：“你这次的物种不是人类。”
小唐这次选择的物种，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吸血鬼，他不像小白，小白对猪妖有一种执念。
小白当初从战神到凡猪，受到了许多侮辱，他一直气不过，所以他干脆破罐子破摔，认为猪是最好的，他就是猪，甚至将自己洗脑了。
而小唐放弃了人类的心脏和大脑，放弃了吸血鬼的容貌和潜能，选择了……
郭生野笃定道：“你现在是烛龙。”
“还是瞒不过您。”
小唐干脆地承认了。
“为什么选烛龙？”
郭生野好奇地问道，他记得小唐最怕蛇了，结果这次居然敢当烛龙。
小唐顿了顿，不好意思地说出了实话：“因为你和小白都是东方人，就我一个西方人，会显得我很不合群。”
而且……
在很多很多年前，郭生野曾经有过一次预言，郭生野和小白都没在意，只有小唐记下来了。
他说自己需要一条烛龙。
本来小唐一直觉得这次预言又失败了，结果没想到郭生野将自己的地府改革后，还真的需要一条烛龙。
如果小唐不是烛龙的话，那郭生野身边将没有人可以指引迷失的灵魂归于沉眠之处。
只有小唐这条烛龙可以做到，烛龙生来便有不灭魂火，不畏黑夜，不惧死气。
郭生野听了小唐那不合群的理由后，好一阵的无语。
“那你怎么一直保持人形？”
“因为我怕蛇。”
小唐苦着一张脸说道，他的原形本来应该是一条龙的，但是实力不够，只能够现形出人面蛇身的模样。
可小唐怕蛇。
所以小唐准备在自己没有修炼出龙形之前，都不准备现出原形。
郭生野又是好一阵的无语，这跟兔妖怕兔、猪妖怕猪一样，让人无言以对。
“那小白呢？他就一直准备当个猪妖？”郭生野忍不住问道：“这当一次猪妖，可就要当一辈子了。”
“没办法，小唐已经选了，没有重来的机会。”
小唐笑道：“而且他挺喜欢自己猪妖的外形的，觉得自己是一头眉清目秀的猪。”
“放屁吧他……”郭生野听得瞠目结舌：“一团黑漆漆的外形，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唐沉吟道：“这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他有自己评判的办法和标准吧。”
郭生野无力地摆摆手：“你们两个的主意是越来越大了，反正我是管不了你们了。”
小唐沉默了一会儿，默默道：“您这说的，好像我和小白是您儿子一样。”
郭生野翻了个白眼：“不是吗？你们也是借着我的本源重生的，怎么就不是我儿子了？”
这个小唐没办法反驳。
若是论起来，小唐还真得叫郭生野一声爸爸。
郭生野骄矜道：“不管是论生恩，还是论养恩，我都是你们爸爸。”
小唐更加没办法反驳了。
自从他们诞生，一直都跟在郭生野的身边，一开始的实力都是郭生野喂养出来的。
郭生野再次摆摆手：“我不让你们叫爸爸，自己就偷着乐吧。”
小唐嘴笨，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道：“您要是想让我和小白叫您父亲……也是可以的。”
这次轮到郭生野哽住了。
郭生野并不想要这么两个叛逆的好大儿。
他干咳了几声，说道：“怎么，你们两个现在很缺父亲吗？”
小唐慢条斯理道：“不缺，不过您要是缺儿子的话，我们两个倒是可以顶上这个空缺。”
郭生野又问道：“你就这样代替小白做决定了吗？你不怕他回来骂你认贼作父？”
小唐顿了顿，说道：“没事，您忘了吗，小白一直很希望喊您一声教父，现在想来，父亲和教父也是差不多的。”
郭生野高声道：“这明明差很多！而且一开始是你先说你和小白像我儿子的！”
小唐又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是没想到郭生野恢复了记忆后变得更加幼稚了，他果断地低头认错：“是我的问题，还请殿主责罚。”
郭生野矜持地点了点头，说道：“行，责罚就免了，你也是好心让我多两个儿子。”
小唐：“……”
果然，狗还是您狗。
又听郭生野说道：“小白恢复记忆了吗？”
“应该也差不多了。”
小白的实力要比小唐的实力强很多，恢复起来自然也更加慢。
郭生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如果是在门内恢复了记忆，那就好玩了。”
小唐沉默不语，不知道殿主在想什么倒霉的事情。
郭生野踹了一脚小唐：“你说话啊。”
小唐一戳一动弹，问道：“为什么殿主会觉得好玩呢？是因为小白恢复了记忆之后，门内会发生什么吗？”
郭生野吃惊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小唐愣了一下，不太明白郭生野说的话。
郭生野稀奇地看了眼小唐，嗤笑道：“老古板就是老古板，让你在现代的时候不碰电子产品，吃亏了吧？”
小唐诚恳道：“还请殿主指示。”
“啧。”郭生野颇为不耐烦道：“没什么好指示的。”
郭生野简短道：“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小说。”
他淡淡道：“这本小说，在别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小说。”
小唐顿了顿，问道：“你和小白都看过这本小说吗？”
郭生野点了点头，说道：“我没有看到结局，只看到了张涛进门之前的那场大战。”
小唐又问道：“小白呢？”
郭生野摇头道：“我又不是什么魔鬼，我怎么会连你们看书的进度这件事都要掌握在手中呢？”
小唐顿时无言，很想问问郭生野要不要碧莲。
当初他蹲厕所的时候看个报纸都要被郭生野念叨着给他写报告。
现在又在这儿说他不是什么控制欲旺盛的魔鬼？
别再哄骗他了。
他小唐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小唐了！
他现在是小·钮钴禄·唐！
第二百九十四章 小白往事
小唐又不是刚跟在郭生野身边的，在郭生野没有失忆，没有被社会毒打之前，小唐和小白就跟在了郭生野身边，自然知晓郭生野是个什么品种的魔鬼。
郭生野瞥了眼满脸写着不服的小唐，问道：“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小唐飞快地回答道。
他怎么敢有意见！
现在的郭生野比之前的他要好上太多了。
小唐本来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郭生野，直到后来他在现代当心理医生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小孩，那个小孩平时在家的时候，最喜欢搭积木，而且他特别有耐心，将积木一点点搭好，搭好的成品是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出来的极为精美的城堡，最后这小孩会直接将其推翻，打烂。
当时这个小孩就让小唐想到了郭生野。
而且小唐曾经见过郭生野做过类似的事情，郭生野之前在某个世界无意间进入了无限流空间，那个空间中的娱乐设施并不多，能带进每局游戏的娱乐用品更加稀少，当时郭生野的手里就一直攥着一副扑克牌。
郭生野在无限流空间的代号是“小丑”，所有人都以为小丑的武器就是那副特制的扑克牌，直到小唐帮郭生野收拾行李时，看到了郭生野随意扔在地上的扑克牌盒子。
两元一副。
之后小唐为了增加自己武器的攻击力，更是将注意力投放在郭生野身上，才在某一天看到郭生野在房间里玩纸牌。
将扑克牌一张一张地搭好，郭生野的手很稳，哪怕在扑克牌上方再放置扑克牌的时候，这个金字塔形状的扑克塔也没有塌。
直到郭生野搭好，小唐刚想推门进去，就看到了郭生野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将他花费半天时间搭好的扑克塔推翻。
扑克如同碎花一样飘在空中，落在地面。
这才是扑克的用途，是用来给郭生野解闷的，也是用来满足他某种隐秘的癖好。
小唐的脚步顿了顿，郭生野抬头便看到了小唐，小唐装作刚到的模样走进来跟郭生野聊了一会儿天便离开了这里。
之后小唐便再也没有看到过郭生野玩那副纸牌，仿佛这纸牌就是郭生野手中单纯的武器。
再后来，小丑成为了无限流空间所有玩家的老大，代表玩家与主神谈话，最后所有玩家与主神两败俱伤，触发了空间的自毁程序，同时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只有一直跟在郭生野身后的小唐和小白知道，郭生野与主神的谈话根本不像那些玩家想象的那样。
郭生野就是奔着激怒主神去的，而不是为了解放玩家，放玩家离开。
毕竟生活在无限流空间中的玩家，哪里有真正的好人，都是恶贯满盈的人在现实生活中死去才会被无限流空间选中成为玩家。
无限流空间、玩家、主神三方的毁灭全部都是郭生野一手导致的。
如果小唐没有见过那被毁掉的纸牌塔，他不会多想。
毕竟这些拥有各种各样的能力、习惯了在任务世界中无法无天的玩家回到现实生活中也会闹出大乱子。
然而小唐见到了那纸牌塔，他却不得不多想。
后来小唐跟在郭生野身边，又见到了不少郭生野一手推上巅峰，又翻手覆灭的人、事、物，才明白郭生野这人就是这样。
恶劣至极。
也正是因为小唐知道郭生野曾经是什么样的魔鬼，小唐才格外珍惜之前失忆的被社会毒打的郭生野。
郭生野不插手三界的事情时，小唐恨不得放鞭炮。
这也是小白不理解郭生野为什么放手，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游荡在三界之外，小唐却很高兴的原因。
小唐很怕郭生野一插手，就会忍不住全权做主，等到世界和平之后，郭生野万一顺手就将世界毁灭了，小唐去哪里哭？
毕竟这可是他们最后一个世界了。
郭生野最喜欢做的事情不就是欲先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吗？
只不过小唐现在还有些拿不准，恢复了记忆的郭生野会如何做。
郭生野有着以前庞大的记忆，但是也有着现在这一世的记忆。
小唐不担心郭生野会被以前的记忆洗脑，对于习惯了轮回的郭生野来说，以前的记忆于他就是多看上几部电影的程度。
但是……
质不够，量来凑。
小唐现在还真说不准郭生野会怎么做。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小唐开口转移了话题：“您为什么说小白在门内恢复记忆就会变得好玩？”
郭生野轻笑道：“你不记得我们之前穿书的事情了吗？”
小唐一愣，他当然记得。
不过当时的穿书和现在的穿书不一样。
当时的穿书，是郭生野误入了一个宇宙，那个宇宙之中有一个叫做穿越局的机构，在郭生野度过了自己“平平无奇”的一生后，就被穿越局给绑定了。
这个穿越局的任务就是让郭生野带着他们出品的系统穿越到各种各样的小说之中改变配角或者炮灰的一生。
只是穿越局搜集到的小说，在他们看来是小说，在郭生野、小唐、小白三人看来，那不是小说，是三千小世界自动推演形成的未来。
实际上，那些小说没有作者，如果真的有作者的话，那也是小世界的天道。
最后那个穿越局因为郭生野的任务完成度太高太完美，被天道发现了端倪，将穿越局给人道毁灭了。
郭生野也因此解放，重入轮回，开启了新的世界。
小唐想到了当时的场景，小白和他只是郭生野的附属，自然没有被穿越局发现，但在每个小说世界中，小白和小唐都会被郭生野偷渡过来，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而小白这个无法无天的混蛋，在小世界中为非作歹，上蹿下跳，就像是一根搅屎棍。
虽然也是多亏了小白的存在，天道才会提前醒来，发现小世界之中的不对劲。
但是……
小唐的嘴角抽了抽，当时他们穿越的小世界有男频也有女频。
在男频后宫世界，小白就会成为抢走主角女人的公子哥，而且随着主角的不断升级换地图，小白也会跟着不断升级换地图。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男频大长篇，小白就是那个遭受万千读者唾骂的狗皮膏药大反派，从第一章蹦跶到大结局，死活不下线的那种。
在男频无女主的世界，小白就会成为主角身边上蹿下跳，不停打别人脸的狗腿跟班，尤其是给主角拉仇恨这块，小白绝不认输。
本来主角就长着一张嘲讽脸，谁来都能踩上几脚。
小白在的时候，都不用主角骂回去，他自己一个人就能将对方喷得捂脸跑走，虽然得罪了不少反派，但是小白也帮主角推走了不少大腿。
毕竟主角的贵人，有时候也会慧眼不识珠，被小白骂了一顿后还会回来帮主角的寥寥无几。
在女频世界，小白就会成为男女主之间最大的障碍。
如果男主爱在心，口难开，小白就是女主身边最贴心的绿茶弟弟。
如果男主性格霸道，有权有势，小白就是女主身边的小可怜跟班。
如果男主性格温柔体贴，小白就是女主心中的白月光、红玫瑰。
总之，小白一直专注于和主角作对，从未放弃过自己的追求。
小唐顿了顿，迟疑道：“小白……不会这样吧？”
他又急忙问道：“这个世界的主角是谁？”
郭生野的眼神飘忽些许，说道：“方平。”
小唐下意识问道：“没有女主吧？方平开后宫了吗？”
郭生野挑了挑眉：“看来你知道小白是什么德性啊。”
小唐抿了抿唇，欲哭无泪道：“真的是方平吗？我怎么觉得张涛都比他像主角啊？”
如果主角是张涛就好了。
张涛好歹是个老头子，还是个鳏夫，小白总不会进地府泡张涛的妻子。
可是主角居然是方平……
小唐轻咳了一声，说道：“我衷心祝愿方平……别被小白盯上。”
不然的话，帽子会变色。
“放心吧，方平就是个老光棍。”郭生野不假思索道：“毕竟连我都没有对象，方平凭什么有。”
小唐试探地问道：“您说的是小说里的方平是老光棍，还是现在这个世界的方平以后会老光棍？”
“有什么区别吗？”
小唐真想高声喊一声“区别大了”，然而他不敢。
小说里的方平是老光棍，证明作者本来就没有给他安排女主，这就是篇无女主的男频小说。
如果是现在这个世界的方平以后会是老光棍，那……
只能证明方平被郭生野和小白盯上了，方平有姻缘，也会被这两个混账玩意儿给拆散。
不管怎么说，小唐在这里替方平先祈祷着，希望他能平安。
小唐顿了顿，问道：“殿主，您知道为什么小白总是和主角过不去吗？”
郭生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出了声，笑得小唐汗毛都竖起来了。
“您笑什么？”
小唐小心翼翼地问道。
郭生野轻笑道：“我还以为伱知道小白对主角有执念的原因，所以才会一直帮小白对付主角，没想到你不知道。”
毕竟郭生野说做任务，那一定就是在专心做任务，丝毫没有参与到主角身边的意思。
小白的帮手……也就只有小唐一个人了。
如果小唐不帮忙的话，小白给主角添堵可没那么容易。
想不到啊想不到，小唐这个浓眉大眼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唐的脸不禁红了红，低声道：“我确实是不知道。”
而且小白才是他兄弟，他和那些主角也没什么关系，帮亲不帮理。
郭生野淡淡道：“小白一开始的世界中，他就是那个配角炮灰，所以一直很仇视天道之子。”
小唐呼吸都窒了窒，不可思议道：“当初小白从战神落到凡间，保留所有记忆和神智，投胎成猪，是因为天道之子？”
这何止是折辱？！
这简直就是踩在小白的脸上，还要在他脸上吐痰！
郭生野点了点头，道：“战神只能有一个，而小白占了天道之子的位置。”
小唐脱口而出道：“那也不至于让小白落入那等境地！”
郭生野摊开手，说道：“没有办法啊，小白这个战神做的太过于出色。”
而让高岭之花掉落凡尘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花枝折断，让花落入泥里碾碎。
只有让前任战神的下场有意思到极点，才不会让天庭众神对其念念不忘。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很成功。
等到郭生野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前任战神已经成为天庭和凡间最大的谈资和笑话了。
“太狠了。”
小唐说道。
郭生野留下小白的时候，小唐已经陷入了沉眠之中，对其知道的并不详细。
小唐只知道小白过去很是凄惨，对殿主很是尊重，但是他也没有想过居然会是这样的过往。
郭生野问道：“你们二人感情这么好，你怎么不知道他的过去？”
小唐说道：“毕竟小白不曾问过我的过去，我也不好问他的过去。”
最后小唐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办法是谁想出来的？是天道还是天道之子？”
郭生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轻笑出声：“也是巧了，那一世的天道之子……正是那方小世界的天道化身。”
小唐皱了皱眉，不解道：“天道怎会入轮回？”
天道可以拥有自己的七情六欲，却不能入轮回，亲身体验七情六欲。
毕竟有了亲疏远近后的天道……又怎么配称之为天道呢？
郭生野顿了顿，颇为不屑道：“因为这天道给自己算了一卦，说自己红鸾星动，需要入轮回度过情劫。”
小唐瞪大了眼：“就是为了这破事儿？”
郭生野点了点头，说道：“后来才知道天道给自己定下的姑娘身份特殊，如果世界出现问题，那姑娘就是女娲补天的那块石头。”
小唐忍不住骂道：“这天道好不要脸！分明是为了利益，还非要骗人家小姑娘感情？”
郭生野顿了顿，轻声道：“那姑娘一直心悦前任战神。”
小唐不说话了。
“一直心悦”这四个字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哪怕小白成了凡间最普通的猪，成了世间最大的笑话，那姑娘也心悦他。
第二百九十五章 小唐的过往
郭生野轻笑道：“所以你也不用觉得人小白以前的日子多苦，人家是猪，都有个姑娘不离不弃，你呢？”
郭生野的脸上简直就是写满了“嘲讽”二字，说得小唐无言以对。
过了好一会儿，小唐才道：“我不看重爱情。”
郭生野挑了挑眉，嗤笑道：“放你的狗屁。”
小白嘴上花花，但是平时生活一直与异性保持距离。
至于小唐……
郭生野奇怪道：“我有时候也是奇了怪了，伱一个活了上千年的高富帅，怎么就是个母单？”
而且关键，小唐并不是不开窍。
小唐很容易心动，从小唐出现在这个世界，郭生野估摸着小唐心动的对象都得有数十个。
很多时候，一副美景就足以让小唐心动，小鹿乱撞。
不过心动过后，那小鹿就撞死了。
小唐嘴硬道：“这只能证明……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出现让我一直维持心动的女人。”
郭生野没有说话，无声的嘲讽让小唐恼羞成怒道：“爱情又不是必需品，你不也没有吗？何必来催我？”
郭生野好整以暇道：“你再说一遍？”
小唐顿了顿，郭生野好像还真是有过，只是在这个世界没有而已。
说起来，郭生野似乎对婚姻也很是排斥，从小唐有记忆以来，郭生野也只有女帝那一世结过婚。
因为驸马的身份更加容易为郭生野和长公主的大事打掩护。
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郭生野向来都是只谈恋爱不结婚。
小白也问过郭生野原因，毕竟小白虽然是个花猪，但是他还是一头纯情猪，看不惯郭生野这种好像在玩弄他人感情的渣渣。
不结婚的原因倒是也很简单。
因为郭生野每一世都早死，结婚就是害了别人。
小白知道原因之后，还在私下找过小唐吐槽，毕竟郭生野每一世早死都是由他自己一手导致的。
小唐微笑道：“是我说错话了。”
郭生野若有所思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找不到女朋友是因为你有病？”
小唐一脑门的问号。
他有病？
他才有病呢！
小唐忍气吞声道：“殿主有何高见？”
郭生野开口说道：“你可能是因为当初你弟弟和你弟妹的爱情留下了心理阴影。”
小唐摸了摸下巴，难得一次不顾礼仪，盘膝坐在了郭生野的下首，认真思考了起来。
没过多久，小唐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觉得那两个大脑残会给我留下心理阴影。”
对于小唐的弟弟和弟妹二人，小唐是不屑的。
因此听到郭生野说小唐的心病有可能是因为这二人导致的，小唐便心生抵触。
郭生野轻嗤一声，不管他了。
可是郭生野这一沉默，却让小唐又开始了纠结。
当初小唐被同族唤醒的时候，小唐刚刚陷入沉眠千年，上一次苏醒是因为他的弟弟出生，这一次苏醒却是因为他的弟弟为了一个人类女孩搅得天翻地覆。
这事情不管是放在吸血鬼世界还是放在猎人世界，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就像是狼爱上羊，老鼠爱上了大米，人类爱上了奶茶炸鸡麻辣烫火锅。
怎么会有人真的会爱上自己的口粮？
小唐觉得莫名其妙，刚苏醒的他甚至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直到他看到了弟弟和人类女孩之间的互动。
“丫头，不要再逃跑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帅气邪魅的吸血鬼壁咚了清秀单纯的人类。
“不、不，我们不可以这样！这样的我们怎么会被世俗所容纳！”
人类女孩泪流满面，不停地摇着头。
“别担心，我都会解决掉的，没有人敢对我的女人指指点点。”
然而女孩还是拒绝，这让吸血鬼更加疯狂了，他抓住女孩的肩膀，疯狂地摇晃着。
“你是不是还爱着那个吸血鬼猎人！你们是青梅竹马，对吗？你若是再敢拒绝我，我就将他片成片，做成人彘！”
“不！你不能那么残忍！”女孩哭着喊道：“而且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吸血鬼的眼睛通红，掐着女孩的腰，低声道：“只要你爱我，命都给你。”
当时的小唐就震惊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感情。
简直就是小刀拉屁股，给小唐这个老古董开了眼了。
而小唐的出现也被吸血鬼弟弟发现了。
弟弟侧身挡住了自己身后的人类女孩，抬头说道：“哥哥，你醒了。”
小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这个感情过于丰沛的弟弟，甚至还在怀疑弟弟的血统是否真的纯正，只好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结果这个动作让弟弟面露苦涩道：“哥哥，我本以为你可以理解我的，我以为你是家族里唯一一个支持我的人，结果……”
弟弟的失望让小唐更加震惊。
毕竟这是小唐第二次见到弟弟。
小唐第一次见到弟弟是在弟弟的出生宴上。
小唐实在是没有见过这样自来熟而且自说自话的吸血鬼，顿了顿，说道：“我刚醒来，什么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三连否认让弟弟更加悲痛。
弟弟摇着头，痛心疾首道：“哥哥，你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是想要假装认同我们的爱情，然后伺机拆散我们！这是不可能的！”
小唐脸都木了，眼睁睁看着弟弟发表完自己的演讲，然后猛地一转身，再次将人类女孩壁咚在了墙角。
弟弟深情地说道：“我知道我们的爱情不被世人所理解，没关系，哪怕我被全世界所背叛，我也不会离开你。”
再后来，小唐同手同脚地离开了这里，询问着城堡里的仆人：“他真的是我的弟弟吗？”
然而在这个城堡里年岁最大的管家微笑着点头，说出了冰冷无情的话语：“是的，他是大人您的亲生弟弟。”
小唐痛苦地捂住了脸：“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弟？真的没有抱错吗？”
管家微笑着说道：“是的，在小少爷的爱情处于萌芽期时，我们就已经查验过多次。”
小唐顿了顿，低声道：“不能伪造一个吗？”
伪造一份证明，证明这个弟弟是抱错的，然后将他逐出家门。
管家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吸血鬼幼崽还是很珍贵的。”
管家的潜台词：大人您还是乖乖收拾烂摊子吧。
只是当时天真的小唐没有想到，这个烂摊子会越收越大，甚至在最后席卷了整个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世界。
那个人类女孩是真的能跑啊。
小唐每天都处于男妈妈的绝望之中。
那个人类女孩有一个吸血鬼猎人的青梅竹马，还有一个身为吸血鬼亲王的男朋友，于是他们三个开始了“你爱我，我爱你，他爱你”的狗血三角恋。
珍妮为了不让两个人陷入争斗，收拾好了行囊跑路。
今天跑去别的吸血鬼公爵的庄园，被公爵当作储备粮，被小唐的弟弟从天而降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明天跑去吸血鬼猎人的驻地，因为有吸血鬼男朋友而被人欺辱，又被自己的竹马护在身后。
因此小唐的弟弟在吸血鬼中树敌颇多，可以说是整个吸血鬼世界的耻辱，珍妮的竹马也因为一直陷入和吸血鬼的三角恋中，不被吸血鬼猎人所接纳。
最后在不知不觉中，吸血鬼猎人和吸血鬼的交集越来越多，战火也逐渐蔓延，战争真正打响了。
不管是他的弟弟，还是珍妮的竹马都死在了那场大战中，而珍妮最后回到了人类社会中，被授予了和平大使的称号，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生活平静。
小唐成为了世界上最后一只吸血鬼，吸血鬼猎人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也是因此，小唐知晓了一切。
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虽然互相牵制，但是一直凌驾于普通人类之上。
而且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平时的外貌与普通人一般无二，这让人类社会难以分辨，无法将其全部歼灭。
就连人类社会也没有想到，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爱情骗局，居然能将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全部都一网打尽。
而这也是小唐觉得最为耻辱的一点。
郭生野保住了小唐的性命后，小唐曾经对珍妮起过杀心，不过被郭生野制止了。
“说到底珍妮不过是这场战争的导火索，没有必要迁怒于她。”
郭生野的神色淡淡，在夜色中比吸血鬼的皮肤还要白皙，比吸血鬼更像是黑夜的眷者。
“而且珍妮的父母便是在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的火拼之中死去的，一切皆有因果。”
郭生野并非高高在上、慷他人之慨的圣母圣父。
不过是因为死的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与郭生野无关，而郭生野觉得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罪有应得而已。
用大白话讲就是，死的人又不是郭生野的谁，郭生野看珍妮挺顺眼的，所以干脆保下了她，反正小唐也打不过他。
更何况小唐的命都是郭生野救的。
郭生野也没想过更加复杂的事情，比如小唐会不会从此以后对他心有芥蒂之类的。
毕竟小唐打不过他。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不管是在哪个世界，小唐都打不过他，也算计不过他。
所以郭生野无所畏惧，肆意妄为。
但是就连郭生野也没有想到，一直藏在小唐心中的疑问居然是……
“现在的人类都喜欢那样的爱情吗？”
小唐忍不住问道。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他将她堵在墙角，红着眼，掐着她的腰说：“命都给你。”
听小唐说完，郭生野顿了顿，认真道：“我也不知道，要不你找人试试？”
小唐也认真地问道：“我找谁试试呢？”
要知道天子殿……
目前还没有一位女性员工。
郭生野沉默了一会儿，试探地问道：“月灵？”
小唐也沉默了一会儿，试探地问道：“您想我死吗？”
毕竟现在的小唐打不过月灵，打不过月灵的丈夫，更打不过月灵的公公。
郭生野说道：“不是想你死……”
小唐不假思索道：“那一定是想我生不如死吧？”
郭生野默了默，说道：“你问我的话，我也不认识单身女性啊。”
小唐再次陷入了沉思，说道：“我可能是陷入了误区。”
他喃喃自语道：“喜欢这样的，可能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郭生野瞬间瞳孔地震，看向小唐。
小唐一把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说道：“您想啊，当时的爱情骗局正好是女人设下的，这说明女人不喜欢这个！而我弟弟和这个女人的竹马却陷进去了……”
他看向郭生野，说道：“说明男人就好这一口！”
郭生野连连摆手，疯狂摇头否认道：“可不兴这么污蔑啊！我不吃这一套！”
小唐皱眉道：“那是哪里出了错？”
郭生野沉吟道：“或许你有没有想过……有问题的可能是你弟弟和珍妮的竹马？”
毕竟珍妮出手后，落入陷阱的也就这两个大冤种。
这次轮到小唐瞳孔地震了，疯狂自证道：“我的血统没有问题！我家的血统没有问题！”
郭生野安慰道：“这跟血统没关系，跟脑子有关系，再说了，谁家不出上一两个恋爱脑呢？”
小唐好奇道：“你家也出过吗？”
郭生野抽了抽嘴角，颔首道：“曾经的一些世界里出过。”
他说的很是勉强，毕竟那对于郭生野来说，也是非常痛苦的记忆了。
就像是有人在郭生野的生活中随时随地地表演土味视频，而且是连续剧，而且是沉浸式的演绎。
郭生野感觉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大脑，自己的心灵，由内而外地被污染了。
不过他想了想，又否认道：“其实这不是恋爱脑，就不辱恋爱脑了，那些是纯纯的脑子有病。”
郭生野直白的话语让小唐不由自主地跟着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
他一直有个遗憾，那就是在他弟弟还活着的时候，小唐没能指着他的鼻子骂上一顿，这让小唐遗憾到了现在。
小唐叹了口气，可惜他跟着殿主入轮回的那些世界中，他没有再见过这些脑子有病的人，不然的话，他将那些人当作是他弟弟的代餐上去骂一顿也是好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 小野过往
和小唐聊了一会儿后，郭生野的心情倒是松快了不少，往外一瞥，外面的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万籁俱寂。
郭生野向后倚着椅背，开口道：“看样子最近一段时间，估计是没人敢来招惹我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
郭生野一边说，一边用脚踢了一下小唐。
小唐叹了口气，道：“您现在也用不着吃东西啊。”
“吃饭是刻进我们华夏人DNA里的事情，跟用不用得着没关系。”郭生野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个小鬼子知道什么。”
小唐和郭生野混了这么多个世界，大部分世界都是转世成了东方人，自然知道对于东方人来说，小鬼子是个什么东西。
小唐也翻了个白眼，说道：“吸血鬼在你口中怎么就变成了小鬼子？”
被这么一说，小唐也不干了，直接仰躺在殿内的地板上，等着郭生野给他个说法。
郭生野无语，但还是败在了口腹之欲上面，说道：“这不是给伱的爱称吗。”
“小鬼子算什么爱称。”小唐嘟嘟囔囔道：“您给我讲讲您过去的事情呗？”
“呵，还跟我讲条件？”
郭生野挑了挑眉。
小唐摊开手，说道：“您都跟秦凤青讲了，还不能跟我讲？”
郭生野长长地叹了口气，跟在小唐身后进了厨房。
“行吧，你想听什么？”
小唐不假思索道：“我就想听您说的那些脑子有病的亲戚干过什么事儿。”
他的弟弟脑子有病。
这件事是小唐一生的耻辱。
现在他弟弟死了，小唐没有办法洗刷这个耻辱。
但是小唐可以拿别人的痛苦建立在自己的快乐之上。
反正……只要不是只有他家亲戚脑子有病就行了。
看，别人家的亲戚脑子也有病！
郭生野大咧咧地坐在厨房旁边的餐椅上，拖长了声音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憋什么好屁。”
小唐一边从空间里拿食材，一边嘿嘿笑着，没说话。
郭生野回忆了一会儿，不满道：“我这特么跟过上了退休生活一样，我还没老呢，一天天的被你们这些没良心的逼着回忆过去。”
他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讲他记起来的第一个脑子有病的哥哥。
“嘿嘿，原来你兄弟脑子也有病。”
小唐欣慰道。
郭生野没搭理他，直接说道：“在那个世界，我的人设是个花花公子，女朋友换的很快，都是明星网红。”
小唐知道“人设”是什么意思。
对于小世界来说，郭生野、小唐他们属于外来的游客，和那些偷渡客不一样，作为游客也是要遵守一些规则。
比如人设。
这个人将来会是什么类型的人，郭生野他们就要当这个类型的人。
不过没有那么严格，只要明面上不出错就行了，有很多空子可以钻。
“我有一任前女友是个明星。”郭生野慢吞吞道：“我甩了她之后，她就搭上了我大哥，我大哥是家族里的长子，已经开始继承家业了。”
小唐吃了一惊，这前女友牛啊，当不成你老婆，就直接当你大嫂。
说到这儿，郭生野忍不住吐槽道：“别提了，花花公子这人设我维持了得有上千次了，这种前任我多的是。”
小唐来了兴趣，问道：“怎么说？难道还有不甘心当你大嫂的？”
郭生野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痛苦，道：“有勾搭上我小叔的，见面就让我叫小婶婶，还有勾搭上我爹的，见面就让我叫她小妈，还有勾搭我妈的，非要认我当她干儿子……”
他那些年的苦啊，没有人看见。
所有人都只能看得见他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呢，他过得还真是光鲜亮丽。
只有他的前女友关心他是不是缺少长辈的疼爱。
郭生野苦着脸道：“不过这个想当我大嫂的女人和我大哥两个人是真的有病。”
之前的小婶婶前女友对他特别好，每次过年给压岁钱，出手都特别大方，和他小叔也是甜甜蜜蜜。
之前的小妈前女友对他也不错，和他爹老夫少妻，活得也挺滋润，顶多见了面就把他当空气，最后家里的继承权还是郭生野的。
还有之前的干妈前女友，和他妈妈简直是一见如故，成了好闺蜜，还真把郭生野当成了她自己的好大儿。
只有这个大嫂前女友不一样。
“这个大嫂前女友对我特别不甘心。”郭生野无语道：“大嫂勾搭上我大哥之后扬眉吐气，觉得我大哥一个手握家族继承权的总裁比我这个一无是处的花花公子好多了。”
“然后呢？”
“然后她作为女明星就发通稿，说我甩了她之后，她还攀上了我哥，说明她离开我之后过得越来越好，找的男人也更好。”
“我靠！”
小唐惊了，竟然真的有人敢踩着郭生野的脸给自己造势！
“而我大哥呢，为了那个女人，不想认我这个弟弟。”
郭生野面色平静，淡淡道：“最后我浪子回头，继承了家里的产业。”
小唐不小心笑出了声。
好家伙，合着大哥大嫂直接鸡飞蛋打，肯定很后悔，他们两个这一出，竟然直接给自己搞出了一个竞争对手。
结果他们还没能赢过郭生野这个花花公子。
“他们得呕死吧，如果没有他们的挑衅，他们这个总裁的位子和总裁夫人这个位子都能当得好好的。”
小唐幸灾乐祸道。
这个大哥大嫂傻眼了吧。
郭生野淡淡道：“他们脑子真的有病。那个女人以为我会不甘心，大哥也觉得我对他的女人念念不忘……”
郭生野自己都要吐了：“我是真的服了，我发现这些脑子有病的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靠着自己的脑补活着。”
小唐嘻嘻笑道：“不过不得不说，结局很爽啊。”
郭生野颔首道：“确实如此，说起来还得感谢大哥大嫂，给了我一个改变人设的机会。”
毕竟维持人设，就像是写剧本一样。
需要外界的推动，人设才会发生改变。
郭生野大多时候都懒得写，但是大哥大嫂送了他一程。
果然，失道者寡助，得道者多助。
他郭生野，就是上天的宠儿。
小唐催促道：“还有别的吗？”
郭生野想了想，道：“还有一个，是我的大学舍友。”
他顿了顿，说道：“在那个世界，我还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
小唐眼睛亮了，问道：“你舍友脑子也有病？”
“他之前好好的，除了性格阴沉点之外，不会主动来招惹我，后来自己有了个金手指，就变了。”
“什么金手指？”
郭生野摇了摇头，道：“我不太清楚，不过我猜应该和神豪系统差不多，反正就是给他发钱的。”
小唐无语道：“就这？”
“就这。”郭生野说道：“一开始他还挺小心的，后来就直接不掩饰了，说自己之前隐藏了身份和同学相处。”
小唐吐槽道：“这也不是古代啊，又不是什么王公贵族，一个有钱的富二代需要隐藏什么身份？”
郭生野神色奇异道：“还别说，我还真的发现了他的隐藏身份。”
“什么？”
郭生野的神色颇为无语：“他是我爸的私生子。”
小唐下意识说道：“刺激。”
郭生野瞥了他一眼，小唐举起了双手，表示投降。
“私生子也没用，我大哥已经全权接管了家里的产业，我爸名下什么家产都没有，卡里也只有每个月我哥打给他的零花钱。”
郭生野淡淡道：“我爸和他初恋分手后，他初恋瞒着他生了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我舍友。”
小唐光是听郭生野说，就能想象得到，郭生野的爹被他和他大哥管得有多惨。
就这么一个爹，舍友认了又有什么用？
还平白给自己多了一个私生子的身份。
郭生野忽然说道：“其实也不能说没有用。”
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毕竟我爸可是从他儿子手里坑到了不少钱。”
小唐听得瞠目结舌。
这一家子还是人吗？
郭生野看了小唐一眼，解释道：“我爹和我妈是联姻，不能说没有感情吧，只能说这是两个人工智能，所以在我和我大哥成年后，我爹的所有产业给了我哥，我妈的所有产业给了我，我爹由我哥抚养，我妈由我抚养。”
小唐倒吸一口凉气：“你们这一家子分得可真清楚啊。”
郭生野点了点头，赞同道：“你不知道，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说了，我们一家四口是筛子成了精，浑身都是心眼儿，谁也不肯吃亏。”
“你爹你妈不觉得吃亏吗？”小唐震惊道：“他们不怕你们以后不养他们？”
郭生野淡淡道：“怎么不养？我们家四个人之间签好的协议叠起来都比你高。”
小唐叹服：“真牛，那你舍友岂不是能被你爹坑死？”
郭生野笑道：“怎么会呢，我舍友的愿望，我爹可都满足他了。”
小唐震惊道：“什么愿望？”
郭生野淡淡道：“他从小缺失的父爱，还有一个父母俱全的家庭。”
“合着真是空手套白狼啊。”小唐眼神复杂地瞥了一眼郭生野，说道：“你爹可真有吃软饭的潜质。”
郭生野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爹作为家里的独生子，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混吃等死，前半生他被爷爷奶奶管得严，不能当条咸鱼，后半生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
小唐疑惑道：“那你怎么说你舍友脑子有病？”
按照郭生野所说的，按照这样的安排生活下去，大家应该都是皆大欢喜。
郭生野怒道：“这个舍友贪心不足蛇吞象，觉得我和我哥抢走了他的爹二十多年，希望我和我大哥付出应有的代价。还有他和他妈觉得我妈是拆散他家庭的小三，希望我妈赎罪。”
合着当年被分手后不打胎，坚持未婚生子，苦等前男友回头的母亲，以及交往时不负责任、分手后走得洒脱的父亲一点错没有，这两个玩意儿是无辜的？
小唐顿了顿，一时之间竟然无言。
说什么呢？
碰见神经病，还真是没法说。
最后，小唐问道：“那你父亲怎么说？”
郭生野嗤笑道：“我父亲脑子正常，他当时听见这母子俩说的话之后，脑子都懵了。”
这场面，就是他爹也没见过啊。
什么错都是他老婆和他儿子的，就他一个人没错？
他爹都不敢这样说！
“如果不是我想继承家业，一直把我妈的集团交给我哥打理，我爹妈早就离婚了。”郭生野无语道：“结果我爹妈还没离婚呢，私生子他妈就敢找上门来说我妈是小三。”
小唐见郭生野越说越生气，默默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这事儿也全是他惹出来的。
郭生野的记忆太过于庞大，若是想要翻找自己的某一段记忆，郭生野可能都要代入进去，重新体验一番当时的酸甜苦辣。
郭生野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解释道：“他们就像是牛皮癣，恶心，倒胃口。”
小唐默默点头，说道：“我理解。那最后怎么样了？”
郭生野淡淡道：“最后我直接把他上交国家了，真当老子吃素的？”
小唐张大了嘴：“不是，直接上交了？”
郭生野理所当然道：“不然呢？你不会真以为这些半路来的金手指……”
他猛然间住了嘴，转了话题道：“再说了，我这舍友突然富裕起来后，就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得罪了不少人，都在暗地里准备揪他的小辫子，他平时的破绽也极多。”
小唐点了点头，道：“但是这和爱情也没什么关系啊。”
他显得有些失望。
郭生野翻了个白眼，说道：“怎么说呢，也算是有点关系吧，他看上了我哥的未婚妻。”
他这副不愿多说的模样让小唐眼睛亮了：“应该还有吧？比如你的一些桃花？”
郭生野露出了一副碰到苍蝇的恶心模样，说道：“有，我的桃花……他都看上了。”
小唐：“？！！！”
“全部？所有？”
小唐不敢置信地问道。
郭生野矜持道：“他以为那些人看上我是因为我有钱。”
不，他除了钱，还有一张俊俏的脸蛋。
除了俊俏的脸蛋，他还有一个刻进DNA的188cm的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