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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鱼歌     皇家特助txt下载     皇家特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三章 倾情告白

    若说前几日,楚潇然还能有条不紊的、面面俱到的处理着一些关于蜀王残留的事情,近些日子来,整个人却好像机器人一样。

    只有工作、理智,却是没有任何心思。

    然而,这一切却皆源于一个帖子,并非什么皇家的官方消息,只是在叶家内部的一种传播而已。

    皇上,要大婚了。

    下月初三,是占天阁挑选的黄道吉日,也是凌霄皇帝大婚的日子,对于这个国家,大婚带来的是一个皇后。

    楚潇然黯然,现在的占天阁主已经不是易邪,前些日子,叶枫告诉她,怪医、毒医都没有任何消息。

    易邪仍是一直昏迷着……他是植物人,每天只奢侈的在阳光下,与别人无关的径自进行着光合作用。

    想起他来,楚潇然的心中也不好受。

    然而,对于楚潇然来说,这个消息,给她所传递的更多的却是,秦殇要和南宫嫣然结为连理,他,要结婚了。

    仅此而已。

    近日来,楚潇然思索最多的问题,便是她要不要回京都?!不要吧……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她总是在心中这样提醒自己。

    只是,扪心自问,在杭州的这段日子里,楚潇然只是潜意识中不去想秦殇,不去想与他有关的一切,可当他的名字再出现的时候,却依旧清晰。

    秦殇。

    蓦然间,楚潇然发现,自己却是倚遍回阑,意为安……

    “潇然……”当楚潇然不知第几天,再一次面部表情、机械化的向叶枫交代过一些相关事宜后,正欲转身,却被叶枫叫住。

    “嗯?”楚潇然微微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停住脚下的步伐。

    叶枫没有说话,却是站起身来,绕到楚潇然的身旁,轻声笑道:“我们出去走走吧,有些事儿,我想和你说。”

    “好。”楚潇然点点头,便举步跟在他的身后,只是,究竟叶枫要说什么事儿,她却是无暇多想。

    “你最近的恍惚是因为……”叶枫与楚潇然二人在湖畔缓步并行着,夜凉如水,叶枫一袭绛紫色的袍子,伴着在习习晚风,缓带轻飏。

    这句话,他只说了一半,便没有继续下去,而是静静的等待楚潇然的答案,对于他二人,心中皆明了其中的原因,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

    楚潇然没有说话,只是脚步却听了下来,而后蹲下身子,拾起几个细碎的石子,抛在湖中,激起一层层的波纹。

    “是啊。”

    正当叶枫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楚潇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轻快的、坦率的,甚至带着一丝明朗。

    她说过不爱了,也离开了,丝毫不纠缠,你可以说她是狠心的、绝情的,离开之时,她唇角的笑容诓骗世人,可骗不到的是——她自己的心。

    君若无情,我便休。

    如果是这样,该有多好……楚潇然不止一次的想,只是,她与秦殇,却偏偏不是这样,他用最决绝的方式保护她,却触碰了楚潇然的在乎,这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感情,楚潇然自己也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都这么诚实……”叶枫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楚潇然这样坦然的回答,反而叫他有些无措。

    “很没出息吧,明明说了不爱的……”楚潇然有些自嘲道,眸中闪着不定的光芒,垂下睫毛在月下,若蝶翼一般轻舞。

    叶枫站在她的身旁,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淡然,“如果能说不爱,便不爱,恐怕就不是人心了,不是吗?”语罢,叶枫飒然一笑。

    楚潇然抬起头来,瞧着叶枫,虽然并没有说话,但眼中却流露出一分感激,谢谢你。

    “那么,你准备回京都?!”叶枫试探着问道,不可否认的,他的洞察力却是极为敏锐,近几日来,楚潇然在这个问题的纠结上……只差拿出最后的绝技——揪花瓣,回去,不回去,回去?!

    “想。”楚潇然点点头,几乎是不假思索道,以前,只是在考虑能不能回去,此时,楚潇然却发现,自己是这样想回去。

    “潇然……”忽然,叶枫也蹲下身来,柔和的声音,在楚潇然的耳畔,轻柔的响起,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你的眼中,就只有他了吗?”

    “嗯。”楚潇然下意识的答道,而后,身子猛地一震,才意识到,叶枫这样的问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顿时有些讶然,“呃——”

    “我喜欢你。”

    楚潇然正窘迫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时,叶枫微温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他浅笑着,说,我喜欢你。

    一双绝美的桃花眼中,笑容迷离,看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

    “可是,叶枫,你知道的……我……”楚潇然一瞬间感到有些语言障碍,倒不是没有说出过拒绝的话,只是,一转头,看向叶枫的时候,他竟然是那样的神情……

    嘴角泛着一丝苦笑,眼眸中却是一丝放松的神色,似乎早就料到,却又夹杂着几分若有如无的期许。

    听见楚潇然的话之后,叶枫却是打断了她,“潇然,我喜欢你,让我说完……不会太久,一下下就好。”

    本欲说出的话,楚潇然将它硬生生咽下,叶枫已经这么说,她还能说些什么,苦笑了一下,楚潇然只能默许着。

    紧接着,叶枫缓缓开口道:“我以为,这一辈子,我不会真正的喜欢上、或者爱上什么人,我以为,永远不会,便是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知道,我的感觉是什么吗?”

    楚潇然摇摇头,努力回想着,二人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对了,那一次,也是她与易邪第一次相见。

    想起“美男联合会议”,楚潇然嘴角不禁浮现起一丝笑意,当时,她只是秦殇的“实习特助”,整日小心翼翼的周旋着,怕他把自己嫁到昆仑去……而那些美男,大多“人面兽心”,在她的印象中,没有叫她嫁的,只有易邪、江策。

    还有,叶枫……

    “原来不是‘红颜’,也可以是祸水。”叶枫说着,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似乎也沉浸在当时的回忆当中。

    楚潇然脸上一红,当然明白叶枫是什么意思,自己虽说长得也算清秀,自认为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党,并未对市容有什么伤害,但在南宫嫣然、潇湘儿这些“极品红颜”当中,实在算是及格线以下的水准。

    “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和皇上在一起吧,”并不是问句,只是以陈述的语气,叶枫莞尔一笑,继续道,“但那个时候,我就能看出,皇上对你的好感……”

    楚潇然的小脸更是红了一分,咬了咬嘴唇,心道,起初见面的时候,秦殇简直像个恶魔,她怎么看不出……好感?!

    叶枫摸摸鼻子,说到这儿,他也有些尴尬:“那个时候,我只觉得皇上……只是初经男女情事,所以……”

    “总之,就是他的品味很差,是吧?!”楚潇然眼睛微微眯起,说话的声音虽然柔柔的,但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嗯,”叶枫点点头,眼神中满是诚实和戏谑,“至少,当时是的。”

    楚潇然一翻白眼,登时有些无语,有这么……追女孩子的吗?!真不知道那些盲目崇拜叶枫的少女、少妇,是不是传说中的脑残?!

    “接下来,接触也不是很多,”叶枫说着,淡淡一笑,“你知道的,我这个户部尚书,是有些懒的,直到……”

    说到这儿,叶枫深吸一口气,试图勾起一个更粲然的笑容,只是嘴角却是有些不听使唤,他不知道,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嘴角的弧度……

    本就完美。

    “直到我亲耳听到,你不想做皇后,你捏着皇上的手,在他的手心中,一笔一划的写下你的许诺,只一瞬间,我觉得他是天下间最幸福的皇上……因为,你爱的,只是他。”叶枫缓缓道,心中念着当初她写在秦殇手心的两句话——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而后,像是一个个片段的过着电影一样,叶枫甚至坦白着他偶尔的小算计,“枫叶阁”中才华纵横的冉逍,泛舟西湖,那个对他将着许仙、白蛇的楚潇然,以至于“如初见“中站在他身旁的小童……

    “潇然,你知道吗?这一切的一切,再没有一个女子能如你一般,叫我是如此的想闯入你的梦中……”

    垆边人似月,叶枫的眼神中,满是执着……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夜有客袭

    辗转。

    已是深夜,楚潇然却无法入睡,说完那些话,叶枫并没有向楚潇然讨要一个答案,而是以另一种文雅的形式,逃了?!

    或者说,以叶枫的一颗七窍玲珑心,即便楚潇然不说,他也早知道结果,楚潇然只是想着,既是如此,却为何要说,真真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虽对叶枫无情,楚潇然却未发现,自己于不知不觉中,却已打消回京都的念头,明里,叶枫是在深情款款的诉说着他满心的情意,然而,暗中,却是在她毫不知觉中,将她回京都之弊处道尽。

    当然,楚潇然对于这一切,却是未可觉的。

    但极其不地道的,楚潇然此时的辗转,却不是因为叶枫轻柔暧昧的语气,抑或是大胆深情的表白。

    扪心自问,楚潇然的心却是如何也平静不下来,如果,那一日,在听到蜀王的死讯后,去的不是叶枫而是秦殇,会怎样?

    同样是倾心于自己的人,在乎在自己的人,如果是秦殇,她还会不会冷静的分析着其中的条理、层次,会不会冷静的控制住自己,静静的等待?!

    答案是,不会。

    昔日,当楚潇然离开京都的时候,她也没有现在的感觉,十日以后,他大婚之后,这个男子便再与她无关……

    为什么,为什么保护她的方式,一定是放开?!念及此处,楚潇然不禁红了眼眶,也不知多久之后,才沉沉的进入梦乡。

    梦呓之中,只是嘟囔着,“秦殇,我恨你,恨你……”

    而另一方面,自回来之后,叶枫便把自己关在的卧房之中,却是未叫任何下人跟进来伺候,呆呆着望着夜空,有些出神。

    不是早已经计算好这一出“煽情”的表白了吗?!不是已经将她回京都的意愿打消个干净了吗?!可是……

    为什么自己说着说着,却是有些微微的动摇,一丝丝的偏差,断桥残雪、泛舟西湖,甚至于在“如初见”中,他究竟,有没有过心动、心悸?

    阻止秦殇与楚潇然相见,今日一袭话,他已是做到,但为何,当他看见她闪亮的眸子中,不曾因他灼灼的话语,而有一丝一毫感情动摇的时候,却是有着清晰的痛楚,还有……嫉妒吗?!

    是的,是嫉妒吧。

    叶枫是个太擅于自控的人,也太能清楚的剖析自己的感觉,对于别人,叶枫可以残酷的像一个魔鬼,而对于自己,他却可以更加残忍……清楚自己对楚潇然的感情后,若是这些会成为他成功路上的牵绊,那么……

    叶枫甚至不惜,毁了这一切。

    他要的,一定要紧紧握在手中,如果有一天,他做不到,叶枫不会仁慈,一定会选择玉石俱焚的惨烈,即便,这是他的感情……

    “进来。”

    叶枫负手而立,正当他径自想着,只听见耳旁有略微的风动之声,眉头轻轻一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开口唤道。

    而后,窗口只是闪过一道黑影,一个蒙面人便从外面蹿了进来,站定之后,他一抬手,将面上的黑布扯下,口中的语气有些嘲弄,“原来,你也有神伤的时候吗?”

    “没有。”

    叶枫冷冷答道,眼眸中一道凛冽的光芒稍纵即逝,虽是口是心非,可他一向以来,口对心的时候,却是极少的。

    不过……这一次秦弘的口中的实话,却叫他泛起一丝杀机,无情,这些年来,风流多情的叶枫却最是个无情的人。

    神伤……这个词儿,在他的耳中却是这样的刺耳,更何况,楚潇然曾经说过,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哼,”秦弘的嘴角滑过一丝不屑的笑意,伸手在怀中摸索一下,便将一叠纸放在叶枫的桌子之上,“以后,这些人皆会听命于你……”

    秦弘的语调之中,夹杂着一分深沉的痛楚,但更多的却是隐忍与决绝。

    “唰~!”还不待秦弘将话说完,叶枫手中之剑已是出鞘,不差一分一毫的角度,剑尖直顶在秦弘的喉咙之上。

    虽然,叶枫不曾习武,但不代表以他的聪明智慧便没有武学的天赋,他只是不曾习一些养气之类的内家功夫,对于一些外在的招式,乍一出手间,亦是能学个练家子八九分的模样,小打小闹的自保之力,叶枫却是有的。

    “不要忘了你的身份,蜀王?!秦弘?!”对于他的态度,叶枫终有些不满意,在他的行事方式中,即便杀你全家,也要你对着他笑、惟命是从,而秦弘,显然他不曾达到这个要求,“你只是我的……狗。”

    微微将眼睛眯起,叶枫手中的剑深入一分,秦弘的脖颈之上,立即出现一点猩红,反手将剑一拔,一道血痕登时晕开。

    不浅不深,叶枫的一剑,没有要秦弘的命,却足够让他痛苦,目光冷冷一瞥,叶枫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狗,要有狗的样子……”

    “明白。”

    经过这一事之后,秦弘强自压着心中的怨愤,毫不顾及自己的伤势,却是单膝跪在叶枫的面前,语气坚决。

    秦弘的一跪,他知道意味着什么,同样,叶枫也知道意味着什么……秦弘,是凌霄的蜀王爷,是先帝的三子。

    他的一双膝,朝拜过天地神明,跪拜过他的父皇、母后,从此之后,便是再无他人,对于凌霄的皇子,便是秦弘昔日拜师之时,也不曾行过如此大礼。

    一跪,是他的臣服。

    双膝一弯,秦弘抛却的,是他所有的自尊,一丝不剩……

    半夜三更。

    此时,正是三更天的时候,楚潇然已睡的有些沉了,梦呓之声渐轻,睡梦中,却是卸下她平素的仅有的坚强。

    未施粉黛的俏脸之上,泪痕犹在。

    不知已潜入多久的黑衣人,却是从窗帷之后闪出,缓缓的、缓缓的移步到她的跟前,而后却是定下步伐。

    楚潇然。

    潇然。

    她。

    此时,站在她的身边,他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喜,她的忧,一切……触手可及。

    若不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潜入这西楼之中,只是,即便是在今日,他有些莽撞的行为,亦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定定的凝视了半晌,他轻轻的抬起手,落在楚潇然拧在一起的眉间之上,然而,只是在触碰到的一瞬间,他又收回了手。

    看着楚潇然嘟起小嘴,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扭了一下身体,紧接着,是飞起一脚,将自己身上被子踹到一旁。

    本以为,是自己的行动她有所察觉,黑衣人一瞬间有些发懵,正准备夺路逃跑之时,才发现原来……只是她,睡觉太不老实。

    重新回到楚潇然的床边,黑衣人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动作轻柔,却也有些笨拙的替她轻轻将被子盖好。

    只是,一俯身的时候,楚潇然一扭头,温热的气息却正好呼在他的脸上,一瞬间,黑衣人的动作有些停滞。

    还好……黑色的面巾遮住他已经开始发烧的脸。

    而后,黑衣人却是转过身去,举步欲走,走出两步后,又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不甘心一般。

    半晌后,他沿着原路折回,瞧着楚潇然熟睡的脸庞,再次俯下身,慢慢的靠近,隔着黑色的面巾,轻轻一吻,落在楚潇然的额头上。

    对不起……

    黑衣人在心中低低说着,却终是无法张口。

    此时,西楼之下,虫鸣之声,与方才似有相似,又有些不同,仔细听起来,却好像更清亮一分。

    有些贪恋的,黑衣人依依不舍的,将眼神投在楚潇然的面庞之上,如果,熟睡的她没有泪痕……该有多好!

    又是一声虫鸣之声,黑衣人才将眼神收回,转过身去,从窗边一个翻身,整个人便消失在楚潇然的闺房之中,不一会儿的功夫,亦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然而,在黑衣人离开之后,却不知是他施了怎样的法术,或是用了怎样的安神香料,那一夜,楚潇然却是睡的安稳。

    但醒来之后,楚潇然却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心中如翻倒五味瓶一般,说不清是悲是喜,秦殇,从前……你还能在我的梦中出现……

    而如今,便是连梦中,也不复存在了吗?!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该来的

    嗯哼。

    叶枫捏着手中的信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交替着敲击着桌面,原来,昨夜秦弘来此之时,竟有其他人也混了进来吗?

    之所以得出如此结论,并不是西楼有怎样的层层守护,而是在西楼的每一个角落之上,叶枫却是涂以一层无色无味的药剂。

    而次日凌晨,叶枫的亲信,会悄悄的以另一种药剂喷洒,如此一来,便是任何脚印、指纹皆能看的一清二楚。

    这种原理,大概如同现代一些刑事侦查工作一般,只不过区别在于现代的化学技术更高一些,而叶枫所用的药剂,却是在各种草本植物中精炼提取而出。

    此时,叶枫正瞧着他手中的报告,细细的研究着,只有楚潇然的窗柩之上,有他的指纹,便是脚印,也尽是在她的屋内。

    换一种说法,叶枫思索着,便是说,他此行,只是冲着湘宁公主而来,并且,在她的屋中一待就是几个时辰。

    这,是并不合常理的。

    “下去吧,”略略思忖着,叶枫的眉角挑了一挑,对垂手立在身旁的仆人道,“还有,叫翎风来见我。”

    不一会儿的功夫,翎风已经立于他的身前,仍旧如去时一般安安静静的模样,自来此,叶枫不说话,他便也耐心的等着,不骄不躁,亦不多言一句。

    “好些了吗?”过了有一会儿,待盏中茶已凉,叶枫才缓缓开口道,一边端起凉掉的茶送入自己口中。

    “没事的。”翎风轻声应着,只是方才红润的小脸,却是有些泛白。

    “坐吧。”瞧见翎风清瘦的脸庞,以及有些异样的神情,叶枫却是破天荒的轻轻拽了他的手,将他拉在自己一旁坐下。

    “公子……”叶枫如此待他,翎风却有些紧张,有些不知所措。

    “翎风,你听我说,”叶枫打断了他的话,整理了一下情绪后,缓缓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你一辈子双手不染上一丝血腥,只是……这一次,不但是我对自己的食言,却更是情非得已,我,不能让易邪醒过来。”

    说到这儿,叶枫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加掩饰的苦涩,漂亮的眸子看向一旁的翎风,满是浓浓的歉意。

    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叫叶枫少一分戒备之情,不是楚潇然,而是叶家家主叶秉轩,以及他身旁这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而他的面具,不是叶枫不愿摘下,而是戴了太久,便是叶枫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公子,我明白的。”听着叶枫的话,翎风何尝不知他心底亦是在苦苦挣扎。

    闻言,叶枫本欲再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的拍了拍翎风的肩膀,这些年不见,他也是愈加结实了。

    翎风的轻功虽是天下无双,暗器功夫更是一流,然而,叶枫知道,骨子里,他却仍是初见之时,那个隐忍、懦弱的孩子而已。

    在他七岁之前,叶枫甚至能想象到,这个市井之中,没爹没娘的孩子,过的有多苦,而这十年来,虽然翎风只是叶家一个毫不起眼的下人,日子过的却安逸。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叶枫心中淡淡的想,翎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年来,我虽逼你练功,只是……

    你可知,轻功、暗器却皆是逃命的本事。

    因此,自翎风走以后,叶枫心中便已了然,虽能杀了怪医、毒医,但翎风的心却是一时间无法平复的。

    而事实,也却如他所料,自翎风回来后,他虽是毫无怨言,但叶枫也看的出,杀过人之后他眼神之中……有些暗淡的光泽。

    是他深深的自责。

    “翎风……这些年,怪过我吗?”说到这儿,叶枫的声音略微有些不自主的颤抖,然而,也只是略微而已。

    “怪过。”翎风点点头,垂下头,叫旁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叶枫心中抽紧了一下,随后却也释然,的确,翎风是该怪他的,这些年来,叶枫自己再清楚不过,自己是如何待他的……

    仅仅是一个下人,叶枫不仅逼着他没日没夜的练武,更是以一种近乎变态的姿态,每日叫人对他施以拳脚,然后再将他丢到药罐子中。

    如此这般,一持续,就是十年,这样的折磨,叫他如何能不恨、不怨、不怪?!叶枫心中了然,微仰着头,轻声道,“怪的好……”

    “公子,不过现在,翎风已经不怪你了。”而后,翎风却是声音真挚道,对于不擅言语,亦不多话的他来说,这样的字眼在他的口中,却是别样的感人。

    “好。”

    半晌后,叶枫却是只有一个字,嘴角泛起微笑,如水波潋滟,层层荡开,丝毫未觉,这样的笑容,却是仿若能使冬雪消融一般。

    “说说看,你回来之时,京都中、尤其是皇宫中,有什么动静吧?”而后,叶枫毫无顾忌的切入正题道。

    低下头,认真的思忖半晌,翎风摇摇头,“没有。”

    “嗯。”叶枫低低应了一声,对于他的话却是深信不疑,“睿王秦歌,他最近……可有什么动作?”说到这儿,他有些不确定。

    据他所得到的消息,秦歌自策马追秦殇出城之后,朝堂上原支持他的人,倒是倒戈不少,而他自己,也不太理会朝堂之事,不再整日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秦歌却反而是寄情于山水之间。

    而最难得的是,潇湘儿却并未因此改变对秦歌的态度,反而常常与其一并郊游,一琴一箫而和,秦歌虽不待她如伴侣一般,却也视其为知音。

    再一次坚定的摇摇头,翎风淡淡道,“没有。”

    “江策、秦仁也一直在朝中?”似乎有些不甘心,叶枫继续问道。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叶枫神色却是更凝重一分,秦歌整日傍马郊游,无疑便是做给朝中众臣看、做给他看,此时,却是不能出现在“余杭”的。

    江策、秦仁亦是在大将军府中,毕竟萧亦的仍未复职,他二人却是抽不出功夫儿,这一方面却是叶枫多虑了一分。

    易邪,是个活死人的状态,莫说是移动,此时大气却是能喘一时多一时,自是不会移动,可楚潇然房中的脚印,分明是个男人……

    一步步的分析着,叶枫的眉头渐渐皱起,未央,甚至是长安?!叶枫自我否定的摇摇头,以他们的武艺,脚步绝不该是这样的有些虚浮。

    拨开疑雾重重,叶枫终于不得不承认,他心中最后一种可能——不该来的,来了……昨夜潜入西楼的,不是别人,正是凌霄的皇上——秦殇。

    将这个关节想通,叶枫脑中却是迅速运转着相关的对策,以秦殇对他现在的态度看来,应是仍未对他起疑,此次一行……

    叶枫摇摇头,秦殇倒真是个痴情种子,怕是十日之后大婚,此次来余杭,怕只是想再看看楚潇然而已。

    至于借故不上朝,这种事情,对于秦殇来说却已是见怪不怪的,若是一路换马疾驰,从京都至此,却是费不了多少功夫儿。

    原来如此。

    而这样的机会,到底要怎样掌握,叶枫却仍要从长计议,马虎不得,按按太阳穴,一丝疲惫之感传来,叶枫抬起头,这才意识到,已将翎风独自晾在一旁好半天,于是淡淡笑道:“这些日子,你不要离我太远……”

    “是,公子。”翎风眸中闪过一丝不解,是要保护叶枫的安全吗?!这是他的职责所在,本也没有什么好推脱的。

    “下去吧。”见翎风应承下来,叶枫摆摆手,心中松了一口气,然而,却又好似想起什么一般,待他已经起身,却是又唤道,“翎风……”

    翎风一怔,转身朝向叶枫一拱手,仍是不言语,只静待着他的吩咐。

    “这些日子,也不要离我太近……”叶枫缓缓道,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自相矛盾,却又不得不嘱咐着,“还有,你是翎风,记住了吗?”

    “公子?”如此一来,便是翎风也有些不解,这是……

    “秦翎这个名字,叫它烂在你的肚子里,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切记!”叶枫一字一句道,浅笑迷离的眸中,鲜有如此朗然的光辉。

    “好。”

    待翎风再次应下之后,叶枫却是真的有些倦怠,身子往后一靠,摆摆手,却是再不愿意多言一句。

    心中只是念着,秦殇,你错了,京都——紫禁之巅,才是你我决战的地方……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 花气袭人

    庆余堂。

    余杭一家百年老字号医馆,望着牌匾之上刚劲有力的三个字,将手中折扇轻轻一展,楚潇然便踏入门去。

    “这位……可就是冉公子?”楚潇然一进门,伙计便迎上来道,瞧他的打扮,头束白玉冠带,一袭白色轻衫,腰间更是缀着上等成色的蟠龙玉佩,在这商海中打滚多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他倒是练的纯熟。

    想必,他正是今日庆余堂最大的主顾。

    “正是。”

    楚潇然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应着伙计的话,由于刻意压低声音,再加上她本也不是步态袅娜的大家闺秀,如此一来,却是未显几分女儿家的脂粉气。

    语罢,伙计深深一揖,脸上恭敬之情,却是更增一分,与楚潇然说话间,亦是堆满笑意,“老爷已恭候多时,公子还请这边。”

    说话间,便亲自引着楚潇然往后院中去,路不算长,然而一路上,伙计却也有些奇怪,瞧他风度翩翩、眉目清朗,更是洒脱干练的模样,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只是,却是独自一人,身旁连个随从都没有。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一间屋子之前,伙计招呼了楚潇然一声,便去轻轻敲门,小心翼翼的唤道:“老爷……”

    话还未说完,接下来的一幅场景却是叫楚潇然目瞪口呆,只听得“砰”的一声,不但门开了,伙计也跌在台阶之上。

    楚潇然只觉得,门中似乎是毫无征兆的发出什么暗器,然而便在电光火石间,击中伙计的额头,然而,当她的眼神扫过伙计之时,整个人却是进一步石化。

    伙计正表情的痛苦的捂着额角,泛起有些无奈的苦笑,心道,自己的点子真不是一般的背,竟赶上老爷配药。

    至于地上躺着的暗器,楚潇然定睛一看,这……这是,两个灵芝?!心中暗想,难不成自己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这年头,灵芝……居然都能当暗器,念及此处,不禁抹一把汗。

    “混蛋小子,谁允许你这个时候进来打扰我,你……”接下来省略一千字,楚潇然听着这个怪异老头爆粗口,心中不禁一阵恶寒。

    惊艳的口才,外加上恶毒的字眼,他无所不用其极的,直接或间接的问候了倒霉伙计的十八代祖宗,楚潇然只是有些惊呆,这便是周星星穿到凌霄来,恐怕也是骂不过他的,真的……太强大了!

    “老爷,”伙计等他骂完之后,才有些委屈的开口道,“昨日,是你交代过我,只要冉公子一到,无论何时,要立即引来见你的。”

    “臭小子,还敢顶嘴!”暴力老头闻言,声音却是又高了一个八度,骂道,同时,又一种暗器飞出……

    “咚~!”又是漂亮的一击,上一次伤的是伙计的左额,这次,却是直冲右侧而去,楚潇然有些发毛……雪莲?!

    楚潇然虽然对于中医是一窍不通,但灵芝、雪莲这等名贵药材,也是有所耳闻的,而在这庆余堂中,她真真的长了见识。

    比开心网中更夸张,原来灵芝、雪莲、冬虫夏草不是用来蹲守的,而是用来作飞镖的……对于凌霄这个纠结的世界,楚潇然绝望了!

    “等等……”还不待楚潇然反应过味来,一个白发老头却已是冲到她的身边,精明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你就是冉逍?”

    “正是在下。”楚潇然一拱手,扯了一下嘴角,干笑两声道,对于这种“妖孽”的存在,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上去。

    “昨日的那份药,可是你派人送来的?”此时,老头却是认真的问道。

    “是的。”楚潇然点点头。

    “随我进来。”老头一背手,便率先走进屋中,楚潇然跟在他的后面,有些同情的瞧着仍坐在地上的伙计,当然……还有被遗忘的灵芝与雪莲。

    “你认识叶枫那小子?”才一进屋,老头便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楚潇然,开门见山的问道。

    楚潇然怔了一下,心中大喊糟糕,该不会她正撞在枪口上吧,难道这庆余堂的怪老头,也是叶枫的人?

    “是的。”想了想,楚潇然一咬牙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哎……”得到她肯定的答案,老头一声叹息,几乎是跌坐在太师椅中,“想不到,这小子也会有一丝恻隐之心。”

    “什么?”楚潇然听他说的不明不白,不禁问道,只是,从怪老头的表情看来,却不像是有什么恶意,反倒是一分惋惜之情。

    “你可知道,你交给我验的这份药,是什么用处吗?”老头将目光投在桌上的香囊之上,正是楚潇然昨日拖人送来的。

    楚潇然茫然的摇摇头,然而心中却是大翻白眼,废话,我要是知道,费这么多功夫儿,找你做什么?!

    “你屋中可有一种兰花,名为‘十八学士’?”老头见她不知,又问道。

    楚潇然回想了一下,屋中的花……她倒是没有注意过,似乎是兰花不错,只是,究竟是不是什么“十八学士”或者“大唐飞羽”这种名贵品种……

    对不起,她不认识。

    据实以告,老头却是点点头,如此一来,便是了。

    “兰花自是无毒,然而‘十八学士’却是有些微微的不同,它本身也是无毒的,但若与一味药合在一起,便成了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怪老头一字一句道。

    楚潇然当下了然,同时,心中不禁一动,虽不知他目的是何,却也肯定了她心中的想法,叶枫……是别有用心的。

    “所以,香囊之中,可正是这味药?”楚潇然一挑眉,走上前去,将香囊拿起,置于掌中,轻声问道。

    心中却暗道,不愧是叶枫,若不是如此,一番深情款款的表白,自己险些都要信以为真,而此时,心中反而暗松一口气……

    不料,怪老头却是摇摇头,“香囊之中,所装之药,并不是‘夹桃子’。”

    “嗯?”楚潇然有些不明白。

    “香囊之中,所装的,是解药。”老头抛出一个楚潇然意想不到的答案,而后,似又想起什么一般,“你是不是女的?”

    “呃……”楚潇然一下子就好像鱼刺卡在嗓子里一样,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样的转折,对她来说,大了些。

    只是,她这样的神情,即便不说,老头子又如何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头一扭,扫过楚潇然的眼神……更是叫她抓狂。

    然而,也顾不上辩白什么,楚潇然却是思索着其中的前因后果,粉衣在她的膳食之中悄悄混入药粉,前日为她所见,于是,楚潇然却是不动声色,而暗中遣人调查此事,才会找到庆余堂。

    每日看着粉衣花痴的小表情,楚潇然也知道,她恐怕早已被叶枫迷的七荤八素,她既然敢于下药,自然也是出自叶枫的授意。

    而毫无疑问的,自己屋中的“十八学士”也亦是出自叶枫的手笔,“夹桃子”这味药楚潇然却是听都没听过,由此一来,意外中毒的可能性,实在太小。

    甚至,小到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因此,事情便只剩下一个发展的方向,首先,是因为楚潇然不明的原因,叶枫对她用了慢性毒药,而后,叶枫又是莫名其妙的,反而替她解毒……

    这一切,楚潇然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花气袭人,却是穿肠毒药,毒药穿肠,叶枫偏偏又妙手解之,这样的无用功,叫楚潇然丝毫找不到一丝突破点……

    “老……老伯,”楚潇然本想叫老头,然而忽又意识到问题所在,立即改口道,“你可知道这毒药的效用?”

    老头点点头,“重者,可使人神智迷乱。”

    楚潇然心中又是一凛,真够恶毒的,但更多的却是不解,不直接毒死她,叶枫倒是要个精神病干什么?!

    呃……不,是神经病。

    然而,此时老头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不过,依我看来,他不过是要你忘却一些事情,叶枫……这臭小子,怕是动了真情。”

    楚潇然一时间,脸上浮上一层红晕,死老头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看样子,他是认定叶枫对自己……只是转念一想,岂不正是……

    “我那老友,一辈子执着,然而犯过最大的错,却莫过于在叶枫身上……”正当楚潇然纠结之时,老头却有些黯然的自言自语道。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曾几何时

    “你的老友?”

    楚潇然不解的问道,有些不能理解老头的意思,一辈子执着、犯过最大的错?这些有什么联系,又与叶枫何干?!

    “罢了,人死都死了,不过是一撮骨灰,再说什么,也是没有意义的。”老头将眼神从远方收回,语气淡然道。

    “嗯,”楚潇然轻轻应了一声,虽然好奇,却也不愿刨根问底儿强迫问些他人不爱回答的事儿,说着,深深一揖,感激道,“无论如何,此次是麻烦老先生了。”

    岂料,老头却不领情,皱着眉头摆摆手,“罢罢,我平生最受不了这些繁文礼数,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大好的青春,就该活泼一些才是。”

    楚潇然一怔,一瞬间有种熟悉的感觉萦上心头,眨眨眼,展颜一笑道,“是了,来一个地方久了,我却忘了享受年轻的好呢,怪老头,谢谢你!”

    “怪老头?”虽然前半句老头听的有些云山雾罩,但见楚潇然如此称呼他,竟不怒反笑,“这倒真是事实,自他走后,你这丫头第一个如此直接的。”

    “他?”问出口后,楚潇然才反应过来,“哦,你是指你的老友吧。”

    老头看着楚潇然,点点头,笑道:“正是,做了这‘庆余堂’的掌柜,人前人后的,不是叫何老爷,就是老板、官人,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即便我本性不着调,也没个人儿敢说什么。”

    听到这儿,楚潇然不禁抿嘴一笑,人贵有自知之明,敢情这老头知道自己不着调,不过,这种真性情倒真是可爱。

    然而,何老头的下一句话,却叫楚潇然再笑不出来。

    “这么多年,只有我那老友,说我是个老顽童,和什么什么‘周童’一样的,再就是你这个丫头,叫我怪老头,叶枫这小子,眼光不错。”老头点点头道,看楚潇然很是顺眼,话语之中满是称赞之意。

    可楚潇然却来不及会他口中“叶枫眼光不错”之意,一瞬间,所有的思想都被抽离,握紧的拳头也有些颤抖,老顽童……

    她知道,老顽童不是怪老头口中的“周童”,他叫周伯通,在她所生活的世界中,有金庸、古龙,有琼瑶、席绢……

    还有他们那些活灵活现的人物,不但有周伯通,还有傻郭靖、俏黄蓉,有长着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有踏月来取的楚留香……

    楚潇然如何忘得掉,那才是她的家,一个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地方,而如今,兴许……不,极有可能的,怪老头口中的老友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强自镇定下心绪,楚潇然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可不可以……给我讲一讲你的老友?”

    “嗯?”老头神色之中,滑过一丝警惕,然而,看楚潇然的神情,却是如此的热切,似笑非哭。

    “可以吗?”见他迟疑的神色,楚潇然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并且毫无缘由,可是……她此时的心情,却又与何人说?

    “对不起,我的老友已逝,生前,他做了些糊涂事,死后……我想,他也不愿叫人提起,过去的就过去吧。”最终,老者还是摇摇头。

    楚潇然有些失望,但同时,却也点点头,她能理解老者的说法,若是她的朋友,兴许楚潇然会做同样的选择吧。

    “也好,不过……其实,他也很孤独吧?”楚潇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冒出一句话,对于一个素不相识、未曾蒙面人,却是这样的……感同深受。

    何老头突然眸中闪过一丝惊诧,他最好的朋友,曾经有人说过他疯狂,说过他睿智、诡计多端,却从来没有人说,他是孤独的。

    何方以为,他骨子那份孤独,只有自己能略知一二,却不料,在他百年之后,竟由一个小丫头说出……

    “你随我来吧。”老者摇摇头,站起身来,便向里间走去,与方才楚潇然进门时一样的话语,语气中却透着凄凉。

    兴许,这便是命吧,余飞扬,这个丫头,兴许是你的知音,何方一边想着,一边将右手边的砚台旋动,一面墙也跟着旋了过来。

    密室,又见密室。

    “他叫余飞扬,”何方缓缓的叙述着,“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才十一岁。”思绪似乎也跟着回到当时一般。

    “余飞扬……”楚潇然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大风起兮云飞扬……”

    话音落下的时候,她却看见何方转过身来,身体有些颤抖,眼中的泪水却是先逸出眼眶,纵横在他深深的皱纹之中,“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他当时,便是这样向我介绍着他自己。”

    何方叙述着,当时的余飞扬,竟是短发,穿着很是怪异,身上也是脏兮兮的,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自己见到他的时候,他清晰的看见余飞扬眼中的惶恐,而更加掩不住的,是他眼中闪烁的蓬勃的光芒。

    楚潇然听在耳中,心脏却是一阵阵加速的跳动,余飞扬,毫无疑问的,他和自己一样,是个穿越着。

    看样子,自己只是灵魂穿越而已,而余飞扬,却是整个人“掉”进了这个空间,连人,带脸,带……衣服。

    后来,何方便一直叙述着,自己这个本就有些叛逆的小孩,是怎么叫“离经叛道”的余飞扬越带越歪。

    曾几何时,他吵着余飞扬去打鸟,他曾告诉自己,很多很多年以后,天空中的鸟长着钢铁的翅膀,他忘不了从鸟的翅膀上掉下来的感觉……

    何方笑笑,余飞扬说的时候,眼神真的很悲伤,但是,自己却觉得,他似乎在编织着一个华丽的神话。

    何方不懂他,可楚潇然懂,从翅膀上掉下来的感觉……他是本应死于空难之中吧,却意外的闯入另一个空间。

    一面,是侥幸的新生,一面,是痛的鲜血淋漓的离别。

    曾几何时,何方吵着要去游西湖,余飞扬便划着小舟,给他讲着一个又一个精彩又动人的故事,有苏小小,有白居易……

    何方浸在回忆之中,余飞扬说,白居可不易,他还说,长恨歌一曲,道尽的又岂止两个人的故事,而他,又何尝不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何方说着他记下的只言片语,有记对的、有模糊的,也有驴唇不对马嘴的,然而在楚潇然听来,一切的一切……却都是这样的亲切。

    此恨绵绵无绝期,楚潇然想,大概,余飞扬不像自己这般幸运吧,他的爱人,怕是留在了前世,把他的心……

    念及此处,楚潇然不禁感叹,二十一世纪的花花世界,想不到,竟还有他这样的痴情种子,对于余飞扬,却是更增一分同情。

    她与秦殇……至少楚潇然还能听到他的消息,知道他的死活,而余飞扬呢,永世相隔,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牛郎织女尚且有七夕的相会,而余飞扬却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兴许,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活着,比死更要艰辛。

    他是牛郎,而那个世界的女子呢,她会如余飞扬的终身不娶一般,等他吗?!

    楚潇然笑着摇摇头,自己都有些不信。

    然而,接下来的一席话,却叫楚潇然的神经,蓦地紧绷起来,没有情,没有追求,她竟想不到,余飞扬竟走上了这一条不归路。

    情到多时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楚潇然想不到,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竟会如此冷血、如此看不开,直到终其一生。

    楚潇然忽然明白,为什么,他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叶枫,而凌霄这一切的颠覆,余飞扬又是掀起了多少。

    从上一辈儿的恩恩怨怨,先帝,秦殇的母后,甚至于湘宁公主的爹——楚勋,直到她、秦殇、叶枫……

    太多太多的人,因为余飞扬而改变了生活的轨迹,原来……原来……事实的真相,竟是这般模样!

    一时间,楚潇然不知道是该同情他,还是该怨恨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余飞扬一个人,误的是谁的童年,谁的江山……

    改变的,又是谁的痴情,谁的旖恋。

    然而,再一思忖,楚潇然却也释然,也许,余飞扬的到来,她的穿越,都是命吧,如果是余飞扬拨乱了生命的轮盘……

    那么,楚潇然嘴角一勾,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就让她来拨回这一切吧。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佛不渡我

    后来,楚潇然也不知道,何方又说了多少,多久,她只是认真的听着,淡淡的,暖暖的,有着祭奠前世的意味。

    待楚潇然拜别何方的时候,已是近黄昏的时候,深深一揖,楚潇然却不是客套,而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老头儿,谢谢你!”

    “冉……姑娘,是我该谢谢你,余飞扬百年之后,想不到这世上,我还能替他觅到知音,千金易得,你却是难求。”何方笑道,语气中也尽是诚恳。

    楚潇然一笑,点点头,“老头儿,若是在余杭你无聊的话,尽可以派人来找我,长着翅膀的大鸟、四个轮子的怪物,我也可以讲给你,还有老顽童周伯通、瑛姑,杨过……和四张机的故事……”

    楚潇然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下去,只有何方不会将她的话视作痴言疯语,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像个满足的小孩子。

    而何方,此时却是眼睛红红的,泪珠儿在眼眶中打着转儿,不住的点着头,自余飞扬走后,他有多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还有,我叫楚潇然。”楚潇然轻笑道,她叫楚潇然,不是楚勋大将军的女儿湘宁公主楚潇然,而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楚潇然。

    “好,好……”何方应着,眼角的皱纹堆起,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微微的颤抖,嘴角挂着会心的微笑。

    而后,楚潇然满意的离开庆余堂,她只想知道一味中药的效用而已,却不料竟得到这么多,莞尔一笑,这便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然而,在没走几步之后,楚潇然便觉着有什么不对劲儿,转身回眸处,方才舒缓下来的心却是如何也平静不下来,情绪也瞬间跌入谷底。

    一袭水粉色的衣衫,衣领微微敞开,隐约的露出漂亮的锁骨,在楚潇然所认识的男子中,能有这般“风情”的,只有叶枫一个而已。

    他,怎么会在这里?!

    面对叶枫浅笑迷离的眸子,楚潇然突然有些发怵,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样的眸光,有些悲伤孤寂,然而,更多的却是寒彻人心的凛冽。

    “叶枫……”楚潇然念着这两字,在得知事实的真相后,竟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然而,在她为准备好迎接着一切的时候……叶枫便这样站在她的身后。

    静静的。

    “药的事情,你问清楚了吧?”正当楚潇然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叶枫却是走到她的身边,率先道。

    楚潇然茫然的点点头,但愿……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对一切都了然了吧。

    “走吧,回家。”出乎楚潇然的意料,叶枫却仿佛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样,径自迈开脚步,语气淡淡的,走吧,回……家。

    西楼吗?!

    听见这个字眼,楚潇然心中不禁一动,家,什么地方才是她的家?拨回命运的轮盘,凭借自己真的……可以吗?!

    即便成功,自己的归宿呢?一将功成万骨枯,然而,楚潇然却不是豪情万丈的好男儿,虽说她有自己的独立,却终是放不下自己心中所期待的一份情。

    轻摇着头,甩开这些缠扰着她的想法,楚潇然亦是举步,提了提衣摆,小跑两步,跟在了叶枫的后面。

    “怀疑我,很久了吧?”走了半晌,叶枫才转过头来开口道,傍晚的余晖中,投下的阴影刚好遮挡住他的面庞,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楚潇然深吸一口气,都已经这个份儿上,他二人实在也不便继续各自装糊涂,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有些生硬的扯起嘴角,楚潇然点点头,低声道,“很久了。”

    “怕是……自你由昆仑回宫之时吧?”叶枫嘴角泛起轻笑,一丝嘲弄之情漾开,不知道是在嘲笑楚潇然、他自己,抑或是……世事。

    “正是。”楚潇然一抬头,直视叶枫的目光,答的亦是坦然,既然他早就知道,自己又何须再瞒?

    “是我的疏漏,不应将目标放在秦歌身上的……”叶枫是七窍玲珑心,出了问题后,自己又怎能想不出原因所在?!

    偷鸡不成蚀把米,当初自己处心积虑的设计陷害秦歌,却低估了楚潇然对于他的信任,反而叫她将矛头指向了自己。

    然而,叶枫终是不知道,楚潇然不是那个寄人篱下,处处小心行事,时时计算的湘宁公主,她并非养在深宫之中,对于秦歌的信任……却远比他的意料之中,还要纯粹,这个代沟,太大太深。

    “既然如此,你还放心的与我一同来余杭?”虽然楚潇然的答案在他的意料之内,可叶枫却仍是有些不解。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楚潇然摇摇头,嘴角扬起一丝苦笑,无奈道:“当时,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叶枫点点头,默然,是了,天牢之中的她,有的其实也只是这一条选择而已,至于三天的考虑时间,大家都心照不宣。

    “当然,相信九哥是一回事儿,与你相处却是另一回事儿,你们之间纵有种种恩怨,都是你们的,不是我的。”而后,楚潇然却是摇摇头,坚定道。

    来到她所不熟悉的地方,信任吗?不,楚潇然谁都不信,小心驶得万年船,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一切,熟悉着一切,然而,对于最终的判断,她只相信她自己,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感知到的。

    “原来……是这样……”听着楚潇然的话,叶枫的心中却是暗松一口气,原来,自己还不算输个彻底。

    然而,只是转念一想,随即恍然,“只是后来,我让你失望了吧。”

    楚潇然点点头,淡然道:“是的,很失望,我不曾想过,你会在我的膳食中下毒,更不曾想到,你竟……”

    叶枫眼神一凛,虽有些诧异,但却明白楚潇然语中之意,“蜀王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吧?”

    楚潇然点点头,那一日,她虽没有亲自随去,可不能忽视的是,楚潇然在京都中,便已埋下一步暗棋——秘书处。

    也正是后来,叶枫邀她去“枫叶阁”时,更多的世家子弟慕“冉逍”之名而投在秘书处的门下,尽管身在余杭,叶枫却想不到,楚潇然却并非“孤家寡人”。

    那日,在叶枫受伤回来之时,楚潇然确是相信了蜀王的“自杀之说”,然而,第二天的密报,却是叫她心灰意冷。

    也是楚潇然第一次知晓……准确的说,是确定了叶枫的心思。

    正如秦歌所说,叶枫是危险的,楚潇然曾对此深信不疑,但方才听过何方的话,她却是反而有些茫然……

    “我也低估了你……”叶枫摸摸鼻子,虽然楚潇然未说出整件事的始末,他却也能出想个大概,眼神之中不禁掠过一抹黯然。

    “叶枫,我劝你一句,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楚潇然坚定道,正因为心中的一份理解,她却是希望叶枫主动放弃……江山的游戏,太惨酷。

    “你不懂……”叶枫将头仰起,声音中有着一丝疲惫,却很决绝,“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却已不是能够轻易停下来。”

    而后,叶枫却将眼神再次投向楚潇然,“况且,我不想停。”

    楚潇然点点头,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口,劝慰……对于此时的叶枫来说,怕只是徒劳吧,想起叶枫的表白……

    楚潇然心下一凛,叶枫,虽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一个不惜利用感情的人。

    无情的人,能撼动他的……还有什么?!

    见楚潇然欲言又止,叶枫便已窥出她心中的想法,他多想说,楚潇然,其实我对你是真的真的……

    只是,又只能作罢。

    叶枫轻轻的摇摇头,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情景,她怎么能信?!而自己,更不会为美人而舍弃江山。

    既然这样,说又何妨,不说又何妨?!

    “楚潇然,你知道的太多了,不要怪我……”在到西楼的时候,叶枫的声音蓦地冷了下来,一挥手,两个侍卫竟如凭空出现一般,瞬间将楚潇然制住。

    “带下去,关起来。”叶枫一甩袖,却是再没有看楚潇然一眼,径自向前走去,只是,步伐中却有些许的凌乱。

    潇然,对不起,真心假意已是如西风吹雨,这条不归路,我却不是能轻易回头的,佛不渡我,我自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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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推荐朋友的作品《妃飞欲仙》,书号:1249846

    她—穿越而来,在情感泛滥的二十一世纪的熏陶下却不懂情亦不懂爱,只想过上好吃懒做的逍遥日子,可他们却不给她安宁。

    他—谋朝篡位的野心家,却为得红颜而不惜毁掉当初的承诺。

    他—为情所伤的忧郁王爷,却只为她展颜欢笑。

    他—温文儒雅的太子殿下,却为她不惜挑起战火。

    他—尽忠职守的大内侍卫,却一次次为了她忘记职责。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自成魔

    滴答,滴答。

    因为潮湿的缘故,水滴的声音楚潇然依稀可闻,唇边浮现一丝苦笑,西湖牢底坐穿,还真的成了现实。

    上一次是天牢,这一次是地牢,念及此处,楚潇然不禁有些无语,什么时候起,自己和牢狱这么有缘了?

    握拳,楚潇然抿抿嘴,心想,这一次,如果有可能出去,第一件事儿,就是到庙里求个平安符,开个光什么的。

    “吱嘎~!”有些腐旧的木头门,被叶枫轻轻一触,便发出难听刺耳的声音,而后,便是他步履悠然的踏了进来。

    叶枫手中拎着一个食盒,也不言语,只是将盒中的酒菜一样样的摆在桌上,又从其中取出两只白玉酒杯,斟上上好的竹叶青。

    盐水鸭、清炖蟹粉狮子头、豆沙圆子、地栗糕,一样样小菜精致的很,只是却勾不起楚潇然一分食欲。

    叶枫,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当初在天牢之中带她出去的人,相反,如今,自己对他是一个威胁。

    美味佳肴,谁又知其中暗含什么猫腻?

    瞧着楚潇然警惕的神情,如受惊的猫儿一般,叶枫眉角不禁一动,轻声道:“在你心中,我已经不堪到这个程度了吗?”

    叶枫的意思,楚潇然听的明白,下药这种手段,对于他来说,或许真的太低级,也太初级了些。

    可是,楚潇然不信任他,仍然未放下心中的一分怀疑,往往最简单的方法,却最容易达到目的。

    叶枫的手段,并未楚潇然妄自菲薄,却并非是她所能及上的,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也不过便是如此。

    “罢了。”叶枫见楚潇然并不动地方,有些自嘲的笑笑,却是率先坐在桌旁,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举筷便径自夹着,动作依旧优雅。

    只是,却食不知味。

    轻叹一口气,楚潇然想了想,仍是坐到了桌边,瞟了一眼面前的银质筷子,却并不动手,怀疑?

    或许吧,只是叫楚潇然现在吃的话,却是真的吃不下。

    “你来做什么,不是只为了送饭这么简单吧?”坐了半晌,只看叶枫一个人吃,楚潇然也有些别扭,率先打破宁静,冷冷道。

    叶枫怔了一下,浅笑着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好看的睫毛微微垂下,挡住他有些黯然、痛楚的眼神,便这样递到楚潇然的面前。

    “这是什么?”尽管楚潇然早已做好准备,心中却不禁“咯噔”一下,她竟想不到,叶枫竟是以这最直接的方式,嗓音沙哑着问道。

    “毒药。”

    只有两个字,叶枫答的干净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见血封喉?”楚潇然微微挑了一下眉毛,故意反其道而行之,若是直接要她命的毒药,叶枫何须费这样的功夫儿?

    然而,叶枫却不吃她这一套,只是摇摇头,却并不给出答案,两指间捏着的药丸却是离楚潇然更近一分。

    楚潇然只觉得一阵危险的气息,身子不知觉得向后撤了撤,眼神却是坚定的看着叶枫,丝毫不肯示弱。

    这,究竟是什么药?

    “你放心,以前如何待你,现在也一样。”叶枫瞧着她受惊的表情,心下动了一动,据实以告。

    楚潇然当下明白,相比于什么“夹桃子”和“十八学士”香气混合而成的慢性毒药,想必这一次,叶枫是想一步到位了。

    让她的神智迷乱,让她失去记忆,让她任人摆布,甚至叫她变成一个神经病患者?!楚潇然心内一阵恶寒,做梦!

    “叶枫--”楚潇然咬着嘴唇,声音中是难掩的怒意,纵是她对叶枫之情不关风月,可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她却有些无法接受,换来的只是一粒毒药。

    “怎么,不愿意吃?”感受到楚潇然的怒意,叶枫嘴角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和他口中的话语格格不入。

    楚潇然翻了翻白眼,没搭理他,毒药!有人愿意吃才怪!

    “既然如此,我可以给你另外一个选择。”说着,叶枫便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楚潇然的身前,纤细的手指勾上她的下巴。

    楚潇然身子一震,拼命的将头往后仰,满脸惊异的看着叶枫,声音中是难以遏制的紧张,“你……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叶枫一笑,捏着她下巴的手却并未放开,眼神一瞬间变的有些阴冷,“另一种选择,很容易,做我叶枫的女人。”

    “做梦~!!!”下巴被叶枫捏的有些痛,楚潇然一把打掉他的狼爪,想不到,他竟打的这番主意,心中更是一阵厌恶。

    然而,叶枫却仿若并不在意这一切,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瓷制小瓶,在手中把玩摩挲着,而后,却是扼住楚潇然的手腕,俯下身来,轻轻的在她耳边说着,“只要一点点,你以为到时便由得你吗?”

    楚潇然想要挣脱,但叶枫的手法极为特别,正好扣在她的脉门上,用力虽不大,却不能叫楚潇然动上分毫。

    叶枫呼出的温热气息,便轻轻拂在她的面庞之上,楚潇然躲又躲不开,真恨不得把他撕成两半,只是,他令人厌恶的声音,却仍在耳畔,“楚潇然,我叶枫别的本事没有,看女人还是蛮准的,你和秦殇……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楚潇然猛地一抬头,看叶枫的眼神就好像在看最毒的毒蛇一般,厌恶、鄙夷,以及深深的恐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一句话,楚潇然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只是,虽然楚潇然口中问着,但其实她心底却是有所察觉的,二十一世纪的资讯是多么的发达,若说对于什么这些药物,抑或是旁门左道的东西完全不知晓,未免太神奇了一些,而叶枫接下来要做什么,楚潇然也能猜个七八分。

    叶枫一笑,对于楚潇然的怒意丝毫不以为忤,另一只手悄悄覆上她的脸庞,若有若无的触碰,食指在楚潇然的如雪的肌肤上打着圈圈,叶枫近乎贪婪的享受着这分柔嫩,“你觉得,我还能干什么呢?”

    “禽兽~!!!”楚潇然吼道,近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叶枫就一直这么摸啊摸啊的,楚潇然现在却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叶枫,从来不做好人!”叶枫眸子瞬间一凛,手间姿势变换之间,便将楚潇然整个人横着抱起。

    “放开我。”冷冷的声音,待这个时候,楚潇然反而冷静下来,她知道,此时她越是拼命的挣扎,事情越是会向糟糕的方向发展,“我选择吃你刚才给的毒药。”

    “现在吗?”闻言,叶枫并未停下动作,却仍是抱着楚潇然往房间中唯一铺着草垫的石床走去,昨夜,楚潇然就睡在它上面,“你会不会觉得,晚了一些?”

    楚潇然瞧着叶枫浅笑的桃花眼,心中虽是厌恶,却仍然不得不与之盘旋,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叶枫,这样做,对你没什么好处。”

    略一思忖,楚潇然觉得还有些不够,便又开口道:“放开我,兴许你会获得更多,作为一个商人,利害关系,你不会不懂吧?”

    “楚潇然,你很聪明,”听着楚潇然的话,叶枫不禁一笑,脚步也跟着停下来,“但是,你却忘了一点,在商人之前,我是个男人。”

    说话间,便近乎粗鲁的将楚潇然抛在床上,即便垫了一层草席,但她的肉哪里硬的过石头,在屁股与床亲密接触的一瞬间,楚潇然的泪花便痛了出来。

    疼啊!

    而后,当楚潇然看着叶枫越走越近的时候,却一心只想着要逃,也顾不上屁股的麻木,便连滚带爬的往床的另一边去。

    只是,在楚潇然刚瞧见胜利的曙光之时,恶魔之手却再一次伸向她,叶枫只是拽着楚潇然的一只小脚,却只见她整个人转了个圈,又跌回床的中央。

    “叶枫,不要让我恨你!”当“脱险”失败之后,楚潇然只觉得自己的信心再一分一分的丧失,近乎走投无路,却是咬牙切齿道。

    “恨?!”叶枫一面向楚潇然凑近,一面却是勾起恶魔般的笑容,眼神中有一丝痛楚、一分自嘲,“你爱过我吗?”

    叶枫一问,反而叫楚潇然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反应了一下,楚潇然的眸子中,却尽是坚定的神采,一字一句道:“叶枫,莫说是从前,以你这样卑鄙的行径,这一辈子,都休想要我爱你一分一毫。”

    闻言,叶枫的眼中闪过一丝彻骨的悲凉,而后,却尽化为凛冽,“楚潇然,你可知道,我叶枫是怎样一个人?”

    楚潇然心想,真亏的他还好意思问,她真想破口大骂,老太太靠墙喝粥--卑鄙、无耻、下流!

    只是,不待她回答的时候,叶枫却自己给出答案,“我得不到的东西,别的人,更休想要得到。”

    说话间,叶枫便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袍,朝着颤抖着的楚潇然步步逼近,手中的瓷瓶已经被他除了瓶塞,“你爱也好,不爱也罢,叶枫宁为玉碎……”

    楚潇然紧咬着嘴唇,甚至渗出丝丝猩红,她知道下一句,不为瓦全。

第四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死又何妨

    “少爷,对方已经全歼。”

    一个蓝色的影子飘到叶枫的身前,单膝跪在地上,如同鬼魅一般,若不是从前见识过长安这种类似的变态,楚潇然觉得,自己心肌梗死的概率相当高。

    “知道了。”

    随即,叶枫宽袖一挥,淡然道,蓝色的人影便又飘忽而走,无论是秦殇、或是楚潇然都没有来得及看到他的面容。

    翎风,叶枫并不想太多人知晓他的存在,尤其,是秦殇。

    而也正是此时,秦殇的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异彩,对方已经全歼,他自然知道蓝衣人话中的对方指的是谁。

    秦殇此番下江南,所带的人马并不多,埋伏在地牢之上的,是仅有的一支,而现在,结果很显然,全歼……了。

    “皇上,微臣的属下,似乎在外面逮到了几个小罗喽。”叶枫的声音淡淡的,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这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秦殇只是点点头,眼眸中虽有恨意,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叶枫的手段、智谋,这些年来他却是知之甚深。

    “叶枫,朕可曾亏待过你?”并没有在几个部下的问题上过多的纠缠,指点江山,血腥和杀戮终是再所难免。

    “没有。”叶枫摇摇头,秦殇这个少帝,虽与朝中大多老臣闹的鸡飞狗跳,但对于叶枫、江策等人,却可谓是推心置腹。

    三王的异心、蜀王的反叛,对于秦殇来讲,纵是发生,亦可一笑而过,然而,对于叶枫,秦殇却做不到淡然……

    自登基以来,秦殇受到的排挤、承受的委屈,简直太多太多,无论是对江策、易邪,抑或是对叶枫,虽不能说是完全的信任,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是早已逾越君臣,叶枫现今如此作为,刺痛的,是秦殇的心。

    “皇上,良禽择木而栖,叶枫不是良禽,你也不是我要寻的枝桠,这与亏不亏待没有关系,”叶枫摇摇头,本欲再说些什么,却终未开口,只是有些黯然的垂下眼睑,“所有的一切,是命。”

    秦殇垂眸,他明白叶枫话语中的意思,好皇帝,兴许他真的不是,叶枫,秦殇也知道他想做的,不只是一只鸿鹄,他要做良禽所栖之木,做参天的巨木。

    然而,这些话听在楚潇然耳中,却别是一番滋味,秦殇没有亏待他,但是,却不代表整个皇家、先帝没有亏待他。

    一切,是命。

    “皇上,”瞧着秦殇失落的神情,叶枫唇角轻轻勾起,“你若不来,叶枫原也没有打算要你死的这么快。”

    闻言,楚潇然眉头一皱,他究竟是怎样做到的,说着最恶毒的语言,唇角溢着的笑意却仍能如此暖人,如流星一般飒沓。

    “败了,便是败了,朕任你处置。”秦殇看着叶枫含笑的眼眸,丝毫没有一丝愠怒,秦殇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为的是什么,既然外面的人,已经为叶枫所清理干净,他也不再抱有什么幻想。

    幸好,与楚潇然在一起,幸好,他没有叫她一个人,幸好……因为有了她,自己不再是“孤家寡人”。

    既然如此,败又何妨,死又何妨?!

    说过这句话之后,秦殇便没有再看叶枫一眼,只是转过身去,凝望着眼前深爱的女子,手轻轻的覆上楚潇然的脸庞,将她的泪,一点一点的拭干。

    “潇然,对不起,朕……救不了你……”秦殇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明明嘴角勾着他惯性的坏笑,可漆黑的眸子之中,却满是伤痕。

    楚潇然轻轻握了他的手,虽然眼中带泪,却仍在笑着,对不起,秦殇的道歉她明白,他本已经是私自下江南,上上下下能用的人只有几个,与叶枫的这一场不算对决的对决,本也是没有几分胜算。

    不知怎么,楚潇然反而想起叶枫当日的话来,湖边的月光之下,他轻轻说着,原来不是“红颜”,也可以是祸水。

    莞尔一笑,楚潇然心中不禁黯然,对于秦殇来说,自己究竟是不是祸水?!她救过他的命,不错!

    可是,亲往昆仑,若不是她是“和亲”公主,又怎会生出这许多事端,他当初不愿娶南宫嫣然,威逼利诱的叫楚潇然折腾出“海选”,而后,“微服私访”的时候却又是她稀里糊涂的为他挡剑。

    他与她之间,究竟是谁欠了谁的,究竟谁是谁命里的劫数?在这一瞬,楚潇然却是了然,在她开口叫他的时候,一切就早就注定……

    秦殇。

    楚潇然喊着他的名字,昆仑国,我不嫁,从那个时候起,两个人的命便早已纠缠在了一起,无人可依,她的眼中只有他……

    我,记下了。

    从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从没有人在乎过他是谁,直到遇到她,他可以不用说“朕”,只是轻轻的说着,我……不是皇上,只是秦殇。

    而如今,秦殇低语着的,却是……朕,救不了你,短短的五个字,其中饱含了怎样的痛彻心扉,他是皇帝,却救不了她。

    自责,深深的自责,秦殇恨不得杀了自己,他是真命天子,天赋我权,却救不了自己心爱的女子。

    唯一能做的,竟是与她一同赴死,秦殇便这样定定的看着楚潇然,声音有些沙哑,“潇然,我欠你的,下辈子还……”

    闻言,楚潇然展颜一笑,凄美之中,竟是如花儿一般灿烂,浅笑梨涡,非但看的秦殇一痴,便是一旁的叶枫,亦是不禁有些动容。

    “这辈子还没有过完,说下辈子,太早了一些,”楚潇然笑着捏捏秦殇的手,眼睛调皮的一眨,而后,却是借着秦殇的力,从床上爬起,俏脸一红,悄悄伏在了他的耳边,“秦殇,我认定了,无论哪辈子你都休想逃掉!”

    只是,说完这句话,楚潇然却像丢开烫手山芋一样甩开秦殇的手,赶紧把脸也别了过去,秦殇看着,不禁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个……敢做不敢当的家伙,秦殇有些好笑的想着,况且,她什么也没做好不好?!便已经是这番模样。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笑的洒脱,真是没心没肺,真是天字号的傻瓜,真是……好可爱、好动人!

    叶枫冷眼旁观,将二人的动作、神情尽皆收在眼里,一阵泛酸的同时,更多的却是几分淡然之情,怪不得……

    怪不得秦殇愿意,为伊,放弃江山。

    “皇上,她不会死的,”而后,叶枫缓缓开口道,声音是异常的柔和,却也冰冷,“我要的是你的命,至于她……”说着,叶枫摸摸自己的鼻梁,眼神向楚潇然一瞥,“不是人”的表情重现。

    秦殇眼神一动,拳头瞬间握紧,发出“格格“的响声,然而,只是片刻之后,便又松开,转过头去,向着楚潇然柔声道:“愿意,陪我一起死吗?”

    秦殇知道,他走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楚潇然也知道,所以,就让他自私一点、孩子气一点,提这个无理的要求……

    愿意,陪我一起死吗?

    楚潇然盯着秦殇的眼眸,漆黑、深不见底,仿若两个凌晨一点的夜晚一般,无论多少次,都忍不住叫她沦陷。

    而后,重重的,缓缓的,点着头。

    她握住他的手,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一字一句道:“我愿意。”

    曾经,楚潇然在梦中,梦到过奔流不息的忘川,梦到过一声叹息的奈何桥,那时的秦殇,朝她伸着手,只是,她却如何也追不上……

    我愿意。

    仅仅是三个字,承载的,是怎样的情分,无论富贵、贫穷、生老病死,你都愿意和他不离不弃,直到永远吗?

    是的,我愿意。

    你愿意承认他是你的丈夫,诚实遵照上帝的诫命,和他生活在一起,无论在什么环境愿顺服他、爱惜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吗?

    我愿意。

    穿着黑衣的神父,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庄严肃穆的教堂,朗朗的诵经之声,新约、旧约,马太福音……

    楚潇然梦想中的婚礼,与这些紧紧的连在一起。

    新娘洁白的婚纱,新郎高贵的燕尾服,互相交换的戒指,套在纯白的手套之上,套在彼此的无名指上。

    然后,便是两个人的一辈子……她轻启朱唇——我愿意;他坚定不移——我愿意,从此之后便是十指相扣。

    如今,虽是跨越了千年,亦是一般,听着楚潇然口中的三个字,秦殇再也忍不住,紧紧的、紧紧的把她拥在怀中。

    “潇然,有我在,不要怕……”秦殇轻声在楚潇然的耳畔呢喃着,轻柔的语气之中充斥着呵护之情。

    而楚潇然却是身子一紧,在她听来,这样的话,怎么都有点临终遗言的意味,赶紧伏在秦殇的肩上,低声道:“秦殇,你不要冲动,我们,一定不会死的!”

    明显感觉到秦殇的身体一颤,楚潇然这才放下心来,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在秦殇的怀中死掉,那多冤!

    而后,楚潇然却是勾起一个倾城的笑容:“叶枫,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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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到战场成圣女,仙界修行苦难多,一位倒霉修仙女的囧囧故事

第四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 那些事儿(上)

    单独,谈谈?!

    听到这样的字眼,秦殇不禁臂上一紧,虽说叶枫方才只是想钓他上钩,可如果自己晚来一步,秦殇简直不敢想象,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非但不敢想,也不愿想。

    “哦?”闻言,叶枫倒是有一丝意外,唇角勾起笑容,一双桃花眼竟有一丝媚意,果然,她与自己所见过的女子皆是不同。

    首先,莫说要用强,叶枫所遇到的女子,大多数如粉衣一般,倒贴的乐乐呵呵,京都中的女子更是恨不得夜夜开着窗,只盼着叶郎一顾。

    只可惜,叶枫纵然风流,飞檐走壁、采花大盗的事儿却也干不来,不过即便如此,这些年算下来,他所“勾搭”的女子,也绝对远不止一个加强连。

    周瑜打黄盖,自古以来,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儿。

    其次,叶枫竟想不到,在方才那样对楚潇然的情况下,她仍能淡淡的和自己说出,叶枫,我们能不能单独谈谈……

    这实在,叫叶枫也摸不着头脑,若说她不在乎,叶枫打死也不相信,危急时刻,往往最能看出一个人。

    方才,楚潇然虽是牢牢的抓着手中的筹码,强作镇定的与叶枫“讨价还价”,颇有一副临危不惧的气势,只是,楚潇然却不知道,自己深陷在掌中的指甲,以及眼神中流露出的惊恐、羞辱却早以尽收在叶枫的眼里。

    可是,正因为楚潇然也在乎、也害怕,却仍然要求与他单独谈谈,才更叫叶枫惊诧,眼神中的恐惧已经淡去,此时,在楚潇然的眸中,他只看得到坚强、毅然。

    甚至……叶枫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她的眼中,竟还有那么一丝柔软……叶枫心中不禁一动,除了那个“他”,从没有人用相似的眼神看过自己。

    那是,同情吗?!

    不,在叶枫看来,却不是怜悯,而是一种沁入心中的悲悯,想起昔日楚潇然口中的“白堤”,叶枫紧紧握了拳。

    兴许,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

    “叶枫?”见叶枫好像冻住的雕像一般,楚潇然仍不住唤了一声,而此时,秦殇也已放开了她,转过头瞧着这个与平素大不同的臣子。

    什么时候,他的脸上却出现了笑容以外的神情,什么时候,一切成竹在胸的叶枫,眼神中却分明闪烁着不确定。

    “好。”被楚潇然这么一唤,叶枫回过神儿来,轻声应着,随即转过身,率先举步向门外走去,“随我来吧。”

    闻言,楚潇然点点头,便欲下床,只是一挪动的时候,却不禁“啊”的轻呼一声,屁股……这个疼呀!

    心中不禁暗想,看样子,怎么也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强咬着牙站起身来,楚潇然早已暗自感谢过叶枫的八辈祖宗。

    “你没事吧?”秦殇看着楚潇然“痛苦”的样子,却不知原因何在,心里只是干着急,眉头也拧在一起道。

    “没事。”楚潇然扯起一个笑容,示意秦殇放心。

    “潇然,”秦殇点点头,然而,正当楚潇然举步欲走的时候,却一把又拉住她的手,“真的没关系吗?”

    楚潇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儿,楚潇然便要独自面对方才“强奸未遂”的叶枫,叫他如何能放的下心。

    秦殇之所以不拦她,一是,若能争得一线生机,秦殇不愿意楚潇然去死,二来,便是他相信楚潇然,正如从前一样,秦殇不会强迫她、制约她。

    也不愿。

    “相信我。”楚潇然被秦殇这么一拽,反手握了他的手,凝着秦殇深情的眼眸,而后,缓缓的俯下身去,一个轻轻的吻在他的额角落下。

    秦殇只觉得心神一荡,上一回类似的场景,也是在牢笼之中,一个皇帝,一个公主,谁又能成想二人之间,却是爱的这么苦。

    “潇然,去吧。”当楚潇然起身的时候,秦殇轻轻移开放在她腰间的手,眸中是一丝无言的苦涩,“记得……我在。”

    楚潇然点点头,瞧瞧门外负手而立的叶枫,这一遭,却是彻底的随了出去,既然秦殇舍命为她,她却是拼死也要保住二人的命。

    我叫你猖狂!

    楚潇然心想,一会儿,我就跟你絮叨絮叨二十年前那些事儿,拜扯掰扯几千年后的,那些你想也想不到的事儿。

    “就这吧。”走了一段路程,叶枫停下脚步,来到一个看起来颇像审讯室的地方,有那种烧红的烙铁,墙壁上还挂着锁链,皮鞭……

    看的楚潇然有些毛骨悚然,这……这是要干什么?怎么着,她都觉得,这儿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毫不夸张的说,她都觉得有冤魂儿在周围飘啊飘。

    “害怕了?”叶枫瞧着楚潇然瞬间绷紧的表情,不禁觉得有一丝好笑,方才她那股子大义凛然、巾帼英雄的劲儿都跑到哪去了?

    “我不过是找你谈谈,你带我到这里干吗?”楚潇然战战兢兢道,只是语气中却掩不住一丝怒意,老虎凳、辣椒水吗?!

    叶枫听着她的话,却混不在意,却是悠然的坐在了“主审官”的位子上,而后,才挑了挑眉故意怪腔怪调的说着:“不来这里,难不成还要找一个有床的牢房?”

    楚潇然听在耳中,脸登时红成了苹果,叶枫这个混蛋,一句话下来,重音却偏偏加在“床”的上面,她如何能不明白其中所指?

    恶狠狠的盯着叶枫,楚潇然用自己的眼神将他凌迟。

    可在叶枫眼里,楚潇然这番动作、表情却是怎么看怎么可爱,嘴角不禁也勾了起来,手微微一抬,指向前方的椅子,做了个“请”的动作:“坐吧。”

    椅子?!

    楚潇然看着这个有些危险性的东西,腿儿是木制的,上面却是覆着一层铁皮,左瞧瞧、右看看,用手指轻轻戳几下,再凑近了看看有没有什么裂纹之类,确定了没有什么机关,楚潇然这才半信半疑的坐下。

    边坐下,一边瞟着叶枫的神情,心想,若有异样,一定要赶紧弹起来,生平头一回,楚潇然觉得坐着比站着都累。

    不小心怎么行?楚潇然心中想着,论穿越者,自己不是头一个,万一再有个外星文明什么的也侵入过,指不定还有什么高科技呢?!

    况且,即便是古代劳动人民本身的智慧也够她受的,“绝代双骄”里那个什么变态老鼠,那机关研究的……还有诸葛亮那个什么什么木马,楚潇然想想就觉得神奇。

    哦,忘了,还有鲁班,怎么能忘了这个鼻祖级人物,念及此处,楚潇然不禁想起“十全九美”,海盗船长嘿咻嘿咻,粉红娘娘哎呦哎呦~~

    “没问题的,放心坐吧。”待楚潇然都检查完毕,叶枫才塞给她最后的定心丸,不是他故意整楚潇然,而是,叶枫有这个自知之明,即便是早说,楚潇然也不会相信,所以,他也不自讨苦吃。

    “叶枫,我问你的问题,你能如实回答吗?”楚潇然此时已经坐定,神情亦是严肃下来,一字一句问道。

    “你不要搞错主动权……”叶枫闻言眉头稍稍紧了一下,随即扯起一个好看的笑容,微温的声音传来,“现在,手上有两条命的,是我。”

    “你准备杀他?”楚潇然淡淡的问着,并不在方才的问题上过多的纠缠,“他”指的自然是秦殇。

    “是。”叶枫毫不隐瞒。

    “呼——”虽然楚潇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得到他确切的答案之后,却仍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杀,在这个词儿用在秦殇的身上,如何能叫她不动容。

    “没有丝毫转寰的余地吗?”楚潇然咬着嘴唇,即便只有零点零一的希望,她仍旧愿意去尝试,不会放弃。

    “没有。”叶枫摇摇头,冷冷道,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如果不紧紧抓在手中,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从指间溜走。

    三王不足以成气候,蜀王已被叶枫钳制在手中,秦歌多日不上朝,纵情于山水之间,朝局本也在动荡之中,血刃的势力又去了大半。

    如果,此时秦殇一死……后果可想而知,时机一成熟,凭借叶枫多年来布下的暗棋,逐鹿中原之时,江山,却是唾手可得。

    一步一步,看似毫不相干,然而,当楚潇然纵观全局,细细想来之时,却发现,叶枫早已是胜券在握。

    好高明的手段……楚潇然不禁感叹。

    “好,”既然如此行不通,楚潇然索性孤注一掷,另辟蹊径,“既是如此,我也不多啰嗦些什么,只是,你可愿再听我吟诗一首?”

    楚潇然淡淡的说着,嘴角含笑,而叶枫眼中却闪过一丝诧异的神情,这个时候,她竟还有兴头赋诗?!

    机械性的点点头,叶枫等待着楚潇然的下文。

    “别绪如丝睡不成,那堪孤枕梦边城。因听紫塞三更雨,却忆红楼半夜灯……”楚潇然一边吟着,一边打量着叶枫的神色。

    自打“庆余堂”回来之后,楚潇然才蓦然想起,曾经在茶楼之中,叶枫口中的两句诗,却并非自她这儿得来。

    书郑重,恨分明……

第四卷 第一百七十三章 那些事儿(中)

    叶枫微皱着眉头,仔细的听着楚潇然的话,一句句思量下来,却也未觉有什么弦外之音,然而,接下来的一字一句,却叫叶枫一张俊颜瞬间变了色。

    “书郑重,恨分明,天将愁味酿多情……”楚潇然继续道,一字一句念的轻柔,“起来呵手封题处,偏到鸳鸯两字冰。”

    叶枫的手在袖中紧紧握了拳,不住的颤抖着,先前,楚潇然说的两句,他却是不曾听过,可这下阙,他记的分明,铜面老者……

    楚潇然仔细的瞧着叶枫的神情,虽他的自控力极强,她却仍然能感受到其中暗涌的波涛,成了,楚潇然心想。

    这一阕词,本是纳兰性德的“于中好”,虽然王国维曾赞容若的词:“北宋以来,一人而已”,然而,较之太白、易安,熟知他的人却也并不多。

    楚潇然属于瞎猫碰到死耗子的类型,由于前世的工作关系,见过的文字,和吃过的咸盐也算不相上下,自打见到一句“十年踪迹十年心”的时候,便一发不可收拾的想要了解这个比自己早生了几百年的男子。

    一本饮水词,虽不至倒背如流,其中随便挑出几句,楚潇然对答下来,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问题。

    甚至于她自己,楚潇然有时都在想,这种将相门第的嫡长子,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干有才干,年纪轻轻,便已飞黄腾达的“天子骄子”,却整日悲悲切切、凄凄惨惨的哭天抹泪,自己怎么偏偏就喜欢了?

    楚潇然想,自己是爱上他忧伤内敛的精魂了吧,冥冥之中,竟如天注定一般,偏到鸳鸯两字冰,却将她……与素不相识的余飞扬连在了一起。

    “你是谁?”半晌之后,叶枫才缓缓从口中吐出三个字,语调虽不高,却自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楚潇然。”她答的淡然。

    “不,不,”叶枫瞧着她的浅笑,眼中掠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摇摇头,“你不是……你不是湘宁公主!”

    楚潇然笑笑,不语,她是不是湘宁公主,不是她说了算的,更不是叶枫能说了算的,借尸还魂,穿越?!

    说出来,谁信?!更何况,楚潇然怎么可能说呢。

    有一会儿的功夫,叶枫见楚潇然不答,便也知趣的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倒不是说默认或怎样,而是叶枫自己也有些气馁,她……怎么可能不是湘宁公主呢?

    一样的声音,一样的相貌,无论是从肌肤,或是任何身体上的小细节,叶枫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是……她的眼神,她的心,叶枫却是真的不确定。

    “你认识他对不对?”叶枫略略思忖了一下,抬起头来向楚潇然问道,目光中是期待,还有茫然。

    “他,哪个他?”叶枫极少失态,此时却也身不由己,楚潇然知道,一首词之后,主动权便已经靠向自己,便也不紧不慢,悠然道。

    “你!”叶枫咬了咬牙,心中不禁憋着口气儿,楚潇然分明是明知故问,而他自己,却是极为少有的,竟被动到如此地步。

    “铜面老者,”最终,叶枫仍是有些妥协的轻声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与他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只是……”叶枫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而楚潇然却在此时适时开口,帮他说完他未说完的话:“只是,你之所以成为今天的叶枫,却是因他。”

    闻言,叶枫眼神一凛,声音异常的低沉:“是。”而后,却是想了想,颤声道,“楚潇然,你知道他是谁,知道他在哪是不是?”

    楚潇然本想再多玩一会儿猫鼠的游戏,或者说,多吊吊叶枫的胃口,然而,瞧着他此时热切的神情,却终是开不了口,只是点点头。

    无声的回答,是的。

    “原来这样……原来这样……”楚潇然给出答案之后,叶枫有些颓然的向后一靠,声音中是难掩的落寞,“这么说来,我的事情,你也全都知道的吧?”

    楚潇然心中一动,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是的,我都知道了,叶枫……不,或许,我是不是该叫你秦枫呢?”

    “我不姓‘秦’!”楚潇然未曾想,自己的一句话,竟然引起叶枫这么大的反应,他整个人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一向温柔的笑容亦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话语中深深的怨愤,“我没有爹,他不配!”

    楚潇然知道,叶枫口中的“爹”是谁,也知道,叶枫为什么说他不配,他是凌霄的景文帝--秦煜璟。

    之于秦歌,他是慈父,关心儿子的功课,甚至,将自己随身所佩的宝物--玄冥血玉,作为他背书认真的奖励。

    之于秦殇,他是狠心的父亲,活着的时候,从未给过他哪怕一丁点儿的爱,更是杀死他母后的凶手。

    至于死后,更是无人能知,究竟秦煜璟为何不立太子,甚至最后的皇位落在秦殇的手中,却是怎样一个意外?

    又或许……这根本就不是意外,爱你爱到杀死你,虽然楚潇然觉得这种想法,简直太过变态,但心里却总隐隐有着一种感觉--兴许,秦煜璟的心中,最爱的却是秦殇的母亲,正因为爱之深,所以……

    恨也切。

    秦煜璟扮演着各种不同的角色,同为皇子,他们所感受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父爱,而对于叶枫,他甚至不算个“父亲”。

    二十七年前,故事却是再简单不过,春日游,杏花吹满头,谁家少年足风流?虽然秦煜璟与叶枫的娘初遇之时,已不再是年少懵懂之时,可……

    楚潇然扭头瞧瞧叶枫,再想想秦殇、秦歌,不禁一撇嘴,看看这几张祸国殃民的脸,从基因学的角度上讲,秦煜璟肯定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翩翩公子,又遇佳人,接下来的事情几乎水到渠成,叶枫的娘是先帝欠下的风流债,几个月的相处,秦煜璟许她将其接进宫中,只是,一别便是经年。

    如果用很狗血、很强大的话来说便是--皇上,你可曾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可偏偏这个纠结的世界,就有这么多狗血的事情发生。

    秦煜璟离开的九个月之后,叶母诞下一子,便正是叶枫,也就在当晚,产婆却直接将这个新生的婴儿抱走。

    叶枫自然不记得,但当时却是他与余飞扬的第一次见面,单名一个“枫”字--是余飞扬为他取的。

    余飞扬当时一心只是要凌霄的天下,只是,却斗不过根深蒂固的秦煜璟,最终却只能出此下策,如同小鱼儿与花无缺一般。

    一个“枫”字,取自玉郎江枫,余飞扬要他的儿子自相残杀,甚至,他设下一个又一个的陷阱,反其道而行之,偏偏要让叶枫在知情的情况下,去夺这个天下。

    于是,余飞扬将叶枫的身世写明,并将当初秦煜璟赠予她娘的信物放在襁褓之中,放在了叶家大宅的门前。

    信中,余飞扬又做了个小小的猫腻,声称秦煜璟曾许诺立“秦枫”为太子,而后,把握在最准确的时机,叶秉轩第一个发现叶枫,自然也不是意外。

    当时叶秉轩正值盛年,更不是不通事理的人,身为叶家的家主,他比猴子都要精上几倍,也比谁都明白,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会在凌霄掀起怎样一场轩然大波。

    于是,叶秉轩收养了这个婴儿,将其更名为“叶枫”,培养他成为叶家的家主,叶秉轩并非不知道,早早的确立、宣布叶枫下任家主的地位,对他是怎样一种威胁,然而,他却必须这么做。

    正因为叶枫是皇室的血脉,叶秉轩才更要护他的周全,只是,他保护得了叶枫一时,却不能保护他一世。

    所以,叶秉轩将他丢如“狼群”之中,只有面对最惨烈的斗争、最残酷的现实,叶枫才真正能练就自保的能力。

    叶秉轩用心良苦,甚至将自己儿子、侄子对叶枫的恶毒手段看在眼中,却冷眼旁观,一切的一切,却都是为了加倍的磨炼叶枫的意志,只有如此,便是事情败露的一天,叶枫也能在夹缝之中生存下去。

    却不知,自己也身处圈套之中。

    而另一方面,叶母痛失爱子之后,身体却也是每况愈下,唯一的支撑,便是日复一日对秦煜璟的等待……

    三年,然而三年之后,叶母等到的不是秦煜璟,却是余飞扬。

    此时的秦煜璟,已欲启程接叶母回宫,他并非负心之人,只是,身为帝王,三年间有太多的无奈,其中亦有太多不足为外人道的辛酸,秦煜璟,对于他来说,也有着太多的制约,又岂能任意为之?

    只是,余飞扬得知消息后,却赶在了秦煜璟的前面,他将叶母劫持,同时亦将整个村子屠戮的一干二净。

    而这一笔债,却记在了秦煜璟的头上,而村子中唯一幸存下来的,是一个婴儿,并非是他的幸运。

    只是,余飞扬不要他死,却要他作他的棋子……在他懂事儿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唯一有的,是叶枫她娘的画像,以及一个名字--秦翎。

第四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 那些事儿(下)

    秦翎。

    虽然姓秦,虽然怀揣着叶母的画像,但楚潇然知道,他不是秦煜璟的儿子,更不是皇室的血脉。

    如果说叶枫为反叛,而以江山为盘,布下庞大的棋局,那么,余飞扬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阴谋家,颠覆着众生。

    只是,这一切,此时,楚潇然却只能将它藏在心里,不便说、亦不能说,更何况,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说了,叶枫也不会相信。

    当下,楚潇然与叶枫能说的,也只是叶枫在他五岁的那一年遇到的铜面老者,如果她没有记错何方的话,那一年,余飞扬五十一岁。

    “叶枫,你五岁的时候,出现在杭州西子湖畔的‘铜面老者’,只是一个人而已,他并不是神。”楚潇然轻摇着头,淡然道。

    杭州,有多久楚潇然的口中没有出现过这个词语?一直以来,都是凌霄的“余杭”,今日,楚潇然却可以大大方方的向叶枫道出。

    叶枫低下头,琢磨着楚潇然的话,起先觉得有些没有来由,只是越寻思着,却越解她话中之味,许多年来,自己对“铜面老者”的态度,岂不正是神化了一样?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叶枫抬眸,瞧着楚潇然微微勾起笑容,点点头,目光中尽是诚挚,隐语是--感谢。

    看着叶枫的状态,楚潇然也是暗松一口气,起码不是像方才一样变身狼人,心中紧张之感自然降了一分,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她袖子底下握着银簪的手,手心已经浸湿,对于叶枫,这个年头没有什么防狼工具,楚潇然也只能将簪子凑合着用。

    起码,簪子也是尖的,对不?

    “那么,我们谈谈他吧?”虽然已小有动摇,但楚潇然仍然不敢冒进,小心翼翼的轻声试探道。

    叶枫点点头,谈谈……也好。

    “铜面老者”在他的心中是一个极为矛盾的存在,一方面,他充当着亦师亦父的角色,教诲着叶枫,当初,众人嫌弃他的时候,只有他待自己不同。

    而另一方面,他却直言不讳自己的目的性,是他,赤裸裸的向他揭露着自己的身世,你不是叶枫,你姓秦……

    叶枫一辈子也忘不了这句话,他说,你叫秦枫,继承叶家家主不是你的荣耀,你--该是凌霄未来的皇帝。

    当时只有五岁的叶枫,并不知道所谓的真龙天子是怎样一个概念,但是,余飞扬却在他幼小的心中烙下一个父亲的形象。

    秦煜璟--金銮殿上,那个身披黄龙之袍的男人,那个站在茫茫众生最高处的男人,与他有着一样的姓氏。

    那是……爹爹。

    只是,在叶枫来不及感受这份亲情的温存之时,余飞扬便告诉他,当年,秦煜璟是怎样的抛弃她的娘,并且,试图杀死才出生的叶枫。

    后来,又是怎样的因为一己的名誉,屠戮了整个村子,武家村三百一十七口人,只活下了一个婴孩。

    余飞扬将谎话编的天衣无缝,他说秦煜璟在屠村的一年之前,以花言巧语再次骗得叶母的信任,于是,诞下一子--名为秦翎。

    三年的时间,在余飞扬的口中,变成了九年,只是一个真正的孤儿,余飞扬却叫叶枫相信了他有一个与自己命运同样悲惨的亲弟弟。

    死无可据,纵是叶枫长大之后,怎样查下去,线索却是蓦地断掉,余飞扬给他提供的一切一切,叫他不得不信。

    仅仅五岁,叶枫在遇到余飞扬之时,在一天拥有了爹、娘、弟弟,然而,却也知道自己的爹是如何杀了自己的娘。

    自己的弟弟,如今是怎样的生死未卜,杳无音信……后来,叶枫渐渐长大,才知道,秦煜璟欠下他的,还有一个江山。

    他兴奋的以为,几年之后,在闹市中遇到的小叫花子,便是他的弟弟,他怀着揣着与叶母的画像,那是叶枫见过的,有些与自己相近的眉眼。

    他饱受欺凌,叶枫拉起他的时候,他用乌灵灵的大眼睛警惕的瞧着自己,脸上脏的花里胡哨,叶枫忘不了当初的对话。

    “还给我。”

    小叫花子近乎拼命的抢着叶枫手中展开的画像,画中的女子,一袭翠衣,气质温婉,然而,却只能出现在叶枫的梦中。

    醒来的时候,他的眼角只有泪痕,浅浅的,低声呢喃着:“娘……”

    “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还给你。”

    他是叶家的大少爷,锦衣玉食,却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之下,救下这个脏兮兮的小叫花,俯下身,对着他笑意温醇。

    “秦翎,我叫秦翎。”

    只一瞬,叶枫险些要将秦翎抱入怀中,告诉他,我是你的哥哥,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找的你好苦好苦。

    只是,叶枫却不能。

    因为,在那样的年龄时,叶枫便知道,这一辈子,他注定了要夺回了这江山,注定……要亡命。

    即便是现在,叶枫仍然深信不疑,秦翎是他的亲弟弟,只是,却不知道,秦翎只是余飞扬在他身上按下的棋……

    叶枫当真夺下天下之时,便也是秦翎的利刃划破他喉咙的时候,于是,真正赢了天下的人是余飞扬。

    大风起兮云飞扬,只是,余飞扬千算万算,却算不过时间,生、老、病、死,棋局未终之时,他已告别了人世。

    这一辈子,千争万斗,余飞扬与秦煜璟争了半辈子的帝位,甚至于秦殇母后的死,也不能说与他毫无关系。

    只是,他最对不起的人,临终之时的老泪纵横,愧疚忏悔,却皆在一个人的身上,正是从西子湖畔初始--叶枫。

    而这一切,叶枫皆不知,迷了心智,自五岁知晓“真相”之时而起,他机关算尽的布着自己的棋局,几近收官的时候,自己却早已收不了手……

    楚潇然瞧着叶枫,他只是沉浸在余飞扬为他所编织的思绪、回忆之中,而楚潇然心内却不禁黯然,江山,风雨飘摇,浪荡谁的心跳?

    当下,她与秦殇是命悬一线,叶枫岂非亦是可怜之人?而自己手中的筹码,如何抛,又怎么抛?

    纵有妙手,谁能解下玲珑?!

    嘴唇微微一抿,楚潇然终是开口道:“叶枫,纵使天纵英才,你这一身的本事,可有三分是他所教?”

    叶枫摇摇头:“是七分。”

    楚潇然点头,叶枫的确没有说谎,与他相处了这些时日,现在想想,凌霄阁、桃花源,这一切怎会皆是巧合?

    从当初的怪异的“旗袍”开始,叶枫虽不是穿越人士,可是他的“师傅”--余飞扬,却当真是华丽的从天而降。

    楚潇然不知道余飞扬穿越之前是干什么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便是在二十一世纪,他不是个一般的主儿。

    当然,叶枫察言观色呀,什么风流迷人呀,这些东西,他起的作用不大,但是,在叶枫的一些先进观念的确立上,余飞扬却是功不可没。

    如此说来,当初“美男联合会议”上,叶枫一语中的,以“钱”来买时间的先进思想,却是不足为奇了。

    抛却面子,抛却什么“大国”的威严,楚潇然却深知,这才是最合简洁、合理的办法,以史为鉴,李世民曾经就这么干过。

    贞观之初,一代枭雄颉利曾经率十万大军挥师打到了“李二”的家门口,若是硬拼,老李家必将毁于一旦。

    而当初,正是李世民英明、果断的倾尽府库,分化了颉利、突利等首领,以柔克刚胜了草原之上的铁骑,更是用银子买到了时间。

    几年之后,却是活捉颉利,一雪前耻,更是赢得了草原人民的臣服,李世民从此之后被称为“天可汗”,凌霄,其实也是一般的状况。

    只不过,在楚潇然看来,除了叶枫这个“名师出高徒”的,这种思想,却没有在他人的心中形成,于是走弯路也是迫不得已。

    泱泱华夏,五千载的历史,李世民这样的,只出了一个,再算上那么各种“变态”强大的古人,什么诸葛亮呀,岳飞呀,朱元璋、汉武帝的……

    掰掰手指头,在这人口基数中占有的比率,实在是太少太少,因此,楚潇然也不强求着“凌霄”能一下子颠覆什么,物极必反。

    一直承袭下来的思想,她只能小范围折腾折腾,却不能痴心妄想着一步到位,这个道理,楚潇然不是不懂。

    更何况,她也不是什么诺亚,天生来拯救众生的,楚潇然只想要普普通通的生活,精神、物质基本达到双舒适……这,就足够!

    而眼下,当务之急的事儿,是和叶枫耍耍嘴皮子,小小智斗一下,救了自己,也救了秦殇的命。

    念及此处,楚潇然微微一笑,便又开口道:“叶枫,你学了七分,但你可知,‘铜面老者’他教了你几分?”

    闻言,叶枫一愣,有些茫然的摇摇头,这个问题,他从前还真没想过。

    见叶枫的神情,楚潇然看的出,他眼中对自己的愈加不确定,心中自信却是更增一分:“孙子兵法、资治通鉴、托福、雅思,你又知晓多少?”

    闻言,叶枫彻底有些石化,楚潇然……她究竟是什么来头?!孙子兵法,余飞扬曾经教授过他一些,至于……托福、雅思?!

    这是什么和什么?

第四卷 第一百七十六章 前缘难续

    楚潇然摇摇头。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楚潇然怎么都觉得,这叶枫的玲珑心,却比太平洋里的绣花针还难琢磨,索性也不费心思,等着他自己说。

    “秦殇已经越来越像一个皇帝,”叶枫轻轻的说着,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阴沉之色,“你可知道这一切却是因为你?”

    “我?!”

    楚潇然一愣,有些意外,她不否认,自她认识秦殇以来,从纨绔无良的少帝,一直到现如今的他,虽然仍是有些任意妄为,但正如叶枫所说……

    秦殇,已是越来越像一个皇帝,在他的身上,楚潇然能感觉到,一种君临天下威严在渐渐的滋生,而他,也在一步步的成长。

    “你!”

    叶枫说的坚定不移,“你可记得,回宫之后,我三人共议三王进京之时,你曾对他所论的为君之道?”

    闻言,楚潇然努力的回忆着当日的情景,脑海中只是有零星的记忆,似乎当日,她讲了吴三桂、康熙的故事……

    当日,她对秦殇说,不该只做个“纨绔少帝”的。

    念及此处,楚潇然不禁眸光一动,几个月下来,她却是不问朝中之事的,难不成真因为她一句话起了什么“化学作用”?

    “他……这几个月?”隐隐明白些什么,楚潇然含糊其辞的问道。

    叶枫点点头,轻声应着:“不错,纵是凌霄现在的局势极乱,三年,”说着,叶枫伸出三根手指,“给他三年的时间,再难有人能撼动他的地位,若是二十年的时间,秦殇……会叫凌霄变个模样。”

    楚潇然听在耳中,心中不禁一惊,如此一说,不了解秦殇的人反倒是自己,同时,也正是因为此言自叶枫口中而出,楚潇然却更是深信不疑。

    “而且,不仅仅是在此之后,便是之前,他不送你去和亲,反而与你一同涉险去昆仑的时候,不知你有所觉察没有,秦殇已是不同。”叶枫继续道。

    听着,楚潇然隐隐有些明白,秦殇也曾经对她说过他幼年之事,念及自初见以来,二人之间发生的种种。

    大概,当她稀里糊涂的叫他“秦殇”的时候,这一切,已经改变了吧?

    “所以……”忽然间,楚潇然的眼神有些清明起来,“从前,秦殇才登基不久为自保,更多的隐藏自己的实力,这一切,也与你有关吧?”

    叶枫笑了一笑,不答,心中却想着,孺子可教也,当初正是自己耍了手段,才引秦殇走向这个方向,但就当时的状况来说,这也确实是唯一的、最好的办法,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叶枫反而想钳制秦殇,一直“无良”下去。

    见叶枫不答,楚潇然自动理解为他的默认,继续分析道:“因此,由于我的缘故打乱了你原本的计划,所以,无论如何,你是不能叫我与他在一起的,是吗?”

    “是。”

    叶枫点头,答的干脆。

    “原来这样……”楚潇然喃喃道,心中万般滋味却说不出,事有因果,冥冥之中,原来一切皆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联。

    叶枫瞧着楚潇然的神情,说不上为什么,心中竟是一空,右手指间动了动,想要抬起,终又颓然放下。

    心中不禁有些自嘲,自己怎么还要痴心妄想的,想要把她揽在怀中呢?算下来,自己所做的这些事情,楚潇然此时一定怨着自己吧?

    “叶枫。”他正想着,却闻得楚潇然清亮的嗓音响起,抬头间,却正遇上她的一双眸子,竟是泪中挂着一丝笑意,心中不禁一颤。

    “你放他走吧,叫他回京都,楚潇然便在杭州,一辈子与秦殇不相见,可好?”楚潇然轻轻的说着,眼中的泪水竟是不知何时溢出,一滴一滴的,湿了她微卷的睫毛,滴落在她的衣衫上。

    “不行。”叶枫摇摇头,坚定道,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样的感觉,有些高兴?抑或是有些苦涩、甚至泛酸?

    只是,最终,一切皆归于冰冷的语气,满是决绝之情,不行--仅仅两个字,却叫楚潇然心中如毒蛇啃噬一般。

    不是……已经放弃了吗?!

    楚潇然只觉得胸口有些堵的慌,叶枫,既然你不叫我们在一起,我便与秦殇千山万水相隔,即使这样,还不行吗?

    楚潇然紧紧的盯着叶枫,他非要秦殇死吗?!说是怨愤,其实心中更多的却是无奈,究竟她该怎么办……

    想着,楚潇然向着叶枫伸出手,“方才你所说的,可以叫人失去记忆,神志不清的药呢?我吃。”

    早在秦殇中了“忘忧”之毒的时候,楚潇然便能舍弃自己的记忆救她,唇角勾起一丝凄然的笑容,楚潇然心道,再来一次,又何妨?

    “不行。”

    毫无二致的回答,方才,秦殇没有来,如今皇帝的命已是掌握在他的手中,这样的价码,叶枫不满意。

    楚潇然咬咬嘴唇,蓦地从袖中抽出簪子来,她知道自己没本事动的了叶枫,却是将尖锐的利器对向自己的喉咙。

    “叶枫,我求求你……”楚潇然知道,自己手里并没有什么可以叫他放弃的,唯独却只能叶枫对她能有那么一丝丝的心软,换取他一丝的动摇。

    至于以命易命,楚潇然虽平生最讨厌自杀的行径,可是,此时,楚潇然却不知道,若是叶枫真要她去替秦殇死,她自己却是会怎样抉择。

    “不……”叶枫的话,只说了一半,却蓦地没了下文,只见,楚潇然手中的簪子,却是向她的脖颈处又靠近了一分,楚潇然如雪的肌肤之上,却是已现一点猩红。

    “潇然,你这又是何苦?”

    叶枫笑的颓然,他一次次的拒绝,将她逼到无计可施,而此时此刻,楚潇然又何尝不是在逼他?

    而且,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放,还是不放?”楚潇然哪知叶枫心中这千般的思绪,只是想着,无论他对自己是真情或假意,但只要她一死,叶枫想知道的一切,关于“铜面老者”,关于他所有的疑惑,皆会一同随之灰飞烟灭。

    …………

    叶枫也不答话,只是眉头拧在一起,眼神迷离着瞧着楚潇然,深邃的眸底却是谁也看不透的纷繁复杂。

    “放,还是不放?”

    “你一死,我会将他千刀万剐!”叶枫眼神冷冷的掠过楚潇然手中的簪子,语气虽然浅浅的、淡淡的,但楚潇然知道,他说的到、做的出。

    “叶枫,”楚潇然眼神凛凛的看着叶枫的眸子,一字一顿道:“我、恨、你!”在空旷的地牢中,传来声声回音。

    我恨你……

    叶枫敛眸,嘴角竟勾起绝美的弧度,声音柔柔的,仿若情人的手:“恨吧,恨叶枫的人不少你一个。”

    此时,楚潇然的心中除了绝望,便只剩下绝望,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仿佛尽数被抽走一般,手一抖,簪子险些从掌中滑落。

    只是,叶枫却会错了她的意,其实在楚潇然的心中,死实在不是什么办法,面临问题抉择的时候,她会想着去解决,而不是逃避。

    然而,在叶枫的心中,却完全是另一番模样,古代什么轻生呀、殉节的女子实在太多,楚潇然这一动,叶枫第一反应,便是她要寻死,却是一个箭步蹿到她的身边,一把打掉她手中的簪子。

    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甚至也吓了楚潇然自己一跳,接下来,便是脖颈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想必,被叶枫这一掌下来,已经划出了一道口子吧?!

    “你想谋杀啊?!”

    楚潇然用手轻轻一抹伤口,果然是已经见红,一时间竟忘了二人此时的情景,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儿道。

    叶枫先是一怔,随即明白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而后却是缓缓道:“放了秦殇,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需答应我几个条件。”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楚潇然这一受伤不要紧,却不料叶枫竟松了口,立即如小鸡蚀米似的点着头:“你说,你说!”

    叶枫见她的样子,冷哼了一声,心中仍然不禁微微泛酸,至于吗?!瞧她乐的屁颠屁颠的样子,看着就气!

    “第一,秦殇回京之后,你也是要随我回京的,而且,住处食宿的问题,皆由我来处理,你却不能回宫。”

    楚潇然点点头,没问题。

    “第二,如方才所说,我想要知道的一些事情,你……”叶枫顿了一下,虽然用“教”这个词儿有些别扭,但最终仍是说道,“你要尽数教与我。”

    楚潇然再次捣蒜一样的点头。

    没问题。

    “第三,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对外,你要宣称我叶家的媳妇儿,”说到这儿,叶枫故意停下来,瞧了瞧楚潇然的表情,果真有些凝重,而后,却是继续道,“至于秦殇,你非但不能与他再见,而且……”

    楚潇然眼神动了动,思忖了一下,开口道:“而且什么?”

    “而且,我会安排,秦殇与南宫嫣然大婚的时候,你要与我携手到场,”说着,叶枫眼神中闪过一丝戾气,“我要你,亲眼看着……”

第五卷 挥墨箜篌点江山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少奶奶(上)

    鸳鸯绣枕叠在一起,楚潇然高躺在上面,此时,她的手中正捏着一叠纸,嘴里叼着一根朱笔,一旁有丫鬟伺候着替她垂腿按摩的,叫楚潇然很是惬意。

    而这几张纸,正是叶枫日日要完成的“作业”,更是平素楚潇然“报仇雪恨”,折磨叶枫的途径。

    “少奶奶,您看了有半个时辰了,不歇歇吗?”

    一旁的小丫头一双小粉拳不住的楚潇然的腿上敲打着,用力均匀,搁在现在,绝对是高级按摩师水平,一面谄媚的向楚潇然笑道。

    楚潇然是谁?!

    小丫头哪管得她是什么出身,只知道,平素肆意花丛的大少爷,此番下江南从余杭回来,竟是转了心性儿,带了个少奶奶回来。

    叶枫可是叶家的未来家主,而身旁这位,将来便是叶家的主母,外面有少爷打点,内里还不得她说了算,不巴结她,巴结谁?

    此处,正是叶枫的一处私宅,狡兔三窟,可叶枫这窟多的,简直就是兔精,不……简直是玉兔的水平。

    而将楚潇然带回京都之后,只因她名字中有一个“潇”字,索性叶枫却将这处宅子改作了“逍遥居”,而这府中,最舒适的房子,便正是楚潇然现在所住的这间闺房,府里上上下下却是无人不知,这大少爷对她宠成了什么样子。可另外一件怪事儿便是,叶枫自外面归来后,虽每天耗在这儿几个时辰,只是,晚上却从不留宿于此。

    若不是叶枫从前“风流浪子”的名声过盛,恐怕府中上上下下,便要对叶枫的身体问题加以质疑了。

    “我还不太累。”

    楚潇然轻声应着。将咬在嘴里地朱笔提在手中。在纸上打了个大大地红叉。在圆上连了一条辅助线。这个几何问题。不是这么做地。

    自她开始给叶枫当老师之后。心中地压力是越来越大。嫉妒心也是越来越盛。这个家伙。学东西实在是太快了。

    由于楚潇然前世工作地关系。文学底子还算过硬。生僻地史书虽然背不下来。但讲个历史文化、说个故事之类地。却是没有问题。

    无奈叶枫举一反三地能力实在是太强。实在几近到了变态地地步。资治通鉴故事才讲给他了几回。他几乎能直接将“臣光言”地部分接上。

    至于“史记”、“孙子兵法”等等。也是如此。几天下来。叶枫竟已是掌握地差不多。再往深了。就专业史书这方面。楚潇然想着。是肯定没什么展了。二十四史、清史稿?!她是楚潇然。不是易中天!

    于是。楚潇然昨日。竟是蓦地转换了方向。直接开始教叶枫做几何题。还故意只说说定理。不提推论。

    瞧着叶枫终于有些挑战难度的意味。外加楚潇然方才在纸上画下的大红叉叉,她这才觉得有些成就感。

    只是,这笔才从口中往下一拿,楚潇然地口中便被塞进一粒葡萄,而且,小丫头极为明事理,净了手之后,却是将葡萄皮都拨了。

    来了叶家之后,楚潇然才生平第一次享受到。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待遇,起先,她虽然也是极不习惯,几日下来,却也坦然受之。

    轻咬了一口,一丝清凉便从舌尖传到体内,伴着一丝沁人心脾的淡香,却是大大的减了几分酷暑难耐之意。

    接下来,一会儿是一口冰镇的鸭梨儿。一会儿是一口新鲜的荔枝。喂的楚潇然这个舒坦,不禁感慨。无农药、无公害的绿色食品真是不错!

    咦?!

    这次,小丫头的纤纤细指又到唇边,只是,怎么觉得味道有些怪异,楚潇然一低头,才现是一小块掰开榴莲。

    妈呀!

    整个人一个激灵,笔也丢了出去,衣衫上也染了朱墨,整个人几乎弹了起来,以前……她就最怕这东西。

    吃过一口,之后却是刷了半晚上地牙,看着一头雾水的小丫头,楚潇然连忙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你先下去吧。”小丫头想了想,却不知道哪里出了什么岔子,唯唯诺诺应声道:着福了一福,只是举步欲走时,却又被楚潇然唤住,“哎”

    “少奶奶,还有什么好吩咐的?”

    丫头稚嫩地嗓音又响起,楚潇然苦笑了一下,方才一低头,才想起来,自己这浑身上下还“挂着彩”呢,只是,却开口问道:“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小丫头不知道楚潇然为什么这么问,只道他们“夫妻”情深,柔情蜜意,老实答道:“大约再有半个时辰吧。”

    “哦,”楚潇然应了一声,接着吩咐道:“去给我拿身男装过来。”

    “是,少奶奶。”

    她虽然嘴中应着,却是当真不明白楚潇然此意何为,便是临走前,还偷偷打量了一下楚潇然的身材,这也……不差呀!

    果不其然,不出半个时辰的功夫儿,叶枫敲了敲门,得了楚潇然的应声后,便慢慢踱进她的闺房。

    此时,楚潇然正坐在书桌旁无聊的翻着古籍,已是梳妆整齐,身着一身男子的白衣长袍,领口处追着绛紫色的花纹,倒别有一番秀雅的气质。

    楚潇然早知道叶枫一回来之后,却是必先见她,自己也不知道处于什么心思、顾虑,却是想以男装示人。

    大概,大概……楚潇然心底,对于叶枫真地爱上她,有那么一丝的抵触吧?便是她自己,也说不清这其中的心思。

    叶枫见了楚潇然这身打扮,也先是一怔,随后嘴角微微勾起,似乎瞧出了什么门道,却不道破,只是轻轻坐了,打趣道:“今日,老师有何指教?”

    楚潇然瞟了他一眼,虽然几日下来,二人的相处已经自然许多,但若说完全没有隔阂、心结却是不可能的。

    那日,楚潇然清楚的记得,叶枫是怎样的将自己逼到墙角,而她却是怀着怎样复杂的心情应着,“好。”

    他便如同长着獠牙的恶魔一般,而楚潇然却偏偏无法拒绝他地要求,与他一同去看着秦殇与南宫嫣然共结连理吗?

    是的。

    但如果楚潇然不应,等待她的便只有一具冰冷的死尸,不是她的,而是秦殇,但无论如何,楚潇然不要他死。

    所以,她笑着答应叶枫,好。

    只是,其中的苦楚,又有谁人知?

    ps:终于进入第五卷,小鱼最近也会尽量多更新,撒花!希望大家多,多提意见,也多与小鱼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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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母者,化身夜叉,携子而来,犯我者必诛……

第五卷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少奶奶(下)

    “哼~!”

    楚潇然冷哼一声,将叶枫的“作业”轻柔的“拍”在桌子上,乍一看去,朱笔批改的地方却是祖国山河一片红。

    叶枫先是一愣,瞧着楚潇然在那些圆上勾勾画画的线条,起先是有些不解,片刻之后,心中便是了然,嘴角也跟着微微翘起。

    叶枫对于经史子集、商业之道等等领悟能力皆是奇高,难道竟是个几何白痴吗?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是楚潇然教他之时,玩了一个小小的把戏,很简单……楚潇然没有告诉叶枫,解这类题可以连辅助线。

    难怪,他会琢磨了大半个晚上,摸不出一分门道来,但楚潇然恶作剧的同时,瞧着叶枫的解答,却是不禁感叹,人比人,气死人。

    不连辅助线,他竟能将题目解到这个地步,这要是把他扔在现代,绝对是什么高考文理状元的料。

    太强大了。

    此时,叶枫对于楚潇然的故意捉弄已是心下了然,只是,却不点破,瞧着楚潇然黛眉微挑,甚至有些得意的样子。

    叶枫的心中,却觉得有些快乐。

    接下来,楚潇然便开始照常为叶枫授课,什么正弦、余弦,外加什么外切、内切、同心圆的东西,一股脑的向叶枫丢过去。

    对于叶枫这种超级赛亚人,楚潇然心想,根本不用顾及他的能力才是,他的脑袋,用蔡健雅的歌名来说,就是个“无底洞”。

    于是,千百年前的叶枫,也与楚潇然当时经历着一样的苦恼,各种虐待、各种压迫、各种题海战术。

    而叶枫之所以乐得学这些看似无用的几何问题,一方面是它于表面上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实用价值,可内在,却是无形中,提高着人的思维、逻辑能力。

    楚潇然从前学这些,却只想着是应付考试,拿高分回家而已,却也未想到这一层,几何、代数不仅仅是简单的刁难学生,更多的却是开发学生理性的思维能力。

    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的老师是楚潇然。

    楚潇然一边讲着,一边指出叶枫题目中的错误,其中,有他的确搞不定的,也有他“故意”犯下的。

    一张方桌,两人坐在相邻的两侧,而叶枫一边是在“听讲”,一边却是在瞧着楚潇然,每当她说起这些自己从未接触过的、莫名其妙的东西时,清澈的眸光中,皆满是飞扬的神采,灼灼的光辉,几乎叫他移不开目光。

    太多的女人,只见到叶枫的风流翩翩、疏狂不羁,为之着迷、甚至疯狂,可楚潇然却不为他动容。

    当她知晓自己凶狠、决绝的手段之时,甚至楚潇然自己也被他卑鄙的留在府中,走投无路之时,她却也不自怨自艾。

    甚至于,楚潇然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但她却从不对他露出怜悯、甚至惋惜的神情,兴许她会悲天,却一定不会悯人。

    叶枫明白,这不是楚潇然的绝情,而是,她的尊重。

    外表是那样的清秀文雅,然而,她的内在却是如此的坚强、倔强,既不清高、也不谄媚,只是坦然。

    她会软弱、会胆怯,也会有私心,只是这一切,楚潇然却会坦然的直面,不隐瞒,如此的真实,触手可及。

    楚潇然,就是这样的。

    心中有些难以自抑的激荡,叶枫尴尬的摸摸鼻子,他不是初经情事的秦殇,叶枫很清楚自己的感觉。

    自己,是爱上她了。

    叶枫瞧着她眉飞色舞的讲着,心中竟头一次生出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先遇到她的是自己,而不是秦殇,会不会换一个模样?

    “喂,喂……”

    楚潇然敲敲桌子,柳眉一竖,一拍桌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这会儿已经讲的口干舌燥,只是,方才眼神偶尔一飘,竟发现叶枫的眼神比她还要飘,这会儿才能体会从前自己上课溜号儿,老师是多么的苦楚。

    叶枫先是一愣,而后嘴角渐渐勾起笑容,不咸不淡道:“有哇。”说着,将方才楚潇然所说竟是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至于流利程度,比起楚潇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听的楚潇然额角一顿抽搐,直有掀桌子的欲望,智商高很了不起吗!!!

    叶枫见楚潇然有爆发的可能,适时的将它扼杀在摇篮中,立即转移话题道:“对了,朝中当前有两件大事,说给你听?”

    楚潇然眉头微微一蹙,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朝中的事儿,岂不就是秦殇的事儿,这些日子以来,叶枫还是头一次提起,强自压着心中的激动,楚潇然深呼了一口气,淡淡道:“说吧。”

    “第一,三王借口耽搁了这些时日,目前在京中,却是即将要掀起一场波澜了。”说着,眉尖一挑,微笑的望着楚潇然。

    楚潇然明白叶枫所说的,今时不比当日,如今的情势,已经不比他三人当初讨论着怎么削藩的时候,叶枫的獠牙已经露出……

    这样内乱、外乱的大好时机,他会错过吗?

    楚潇然将眼神投向叶枫,叶枫只是微微笑着看着她,一双桃花眸眯起,温柔的外衣下却是步步杀机。

    半晌,楚潇然将目光收回,是呀,自己已经没有什么理由阻挡他了,在余杭的时候,若说叶枫已是有了退让。

    决战紫禁之巅,这一次,叶枫与秦殇的对决,势在必行,自己,也再没有什么理由,什么立场能劝服他。

    前几日,楚潇然曾试图将余飞扬阴谋的真相,向叶枫缓缓渗透一些,只是,才一出口,便是碰壁碰的头破血流。

    行不通的……楚潇然虽不会放弃,但现在不是时机,而至于她自己,更不会将她穿越者的身份说出,这是楚潇然最后的底线,除非死了……不,死也不能说。

    楚潇然定了定心神,问道:“第二件呢?”

    叶枫闻言,唇角的笑容却是更加的粲然,“第二件,皇上,明日便会大婚,你知道皇后是南宫嫣然的,郎才女貌,江山美人……”

    楚潇然听在耳中,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脑袋也是“轰”的一声瞬间当机,再后来叶枫说的什么凤冠霞帔,什么洞房花烛的,自己只是听的恍惚。

    甚至,楚潇然亦无暇去理会叶枫以这些词语来故意刺激她,此时,她只觉得,竟是如此的心碎。

    彻头彻尾麻木的感觉,却没有一滴眼泪,不是想哭却哭不出来,而是,楚潇然现在已经失去了哭的心思。

    一点……也不想哭,却好痛、好痛。

    “楚潇然,明天你与我一同去。”叶枫冷冷道,看着楚潇然的表情,他眼中的笑意渐浅,直至消失,最终变为一种冷漠,甚至恶毒。

    “太后……他们会认出我的。”楚潇然机械性的回答着,双眸有些黯淡,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他还要逼迫自己?!

    “我会给你易容的,”叶枫的声音依旧冰冷,“到时候,没有人知道,你便是湘宁公主,大家只知道你是叶家的准少奶奶!”他的语气近乎决绝。

    准少奶奶?

    听着这个词儿,楚潇然忽然笑了,多可笑的桥段,多叫人恶心的身份,她要这样,去参加她爱人的婚礼吗?

    “你笑什么?”瞧着楚潇然的表情,叶枫忽然眉头一蹙,咬着嘴唇,没由来的有些懊恼,只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笑容重又浮上面庞。

    楚潇然冷哼一声,反唇相讥,“你不也在笑吗?”这个时候,她恨不得叶枫马上消失,最好不要出现在她的眼前,这张俊脸,却叫她满是厌恶。

    听了楚潇然的话,叶枫心中一阵火大,只是,却隐忍下来没有爆发,无所谓的耸耸肩,“你必须去。”

    楚潇然木然的点点头,“我去,我一定去。”

    闻言,叶枫紧绷的精神松下一分,眼神也渐渐恢复平和,叫人看不出悲喜,“楚潇然,你知道你的处境,这样……最好。”

    “是啊……”

    叶枫却不料,楚潇然竟是继续接口道,“这样最好,当初看他那一眼的时候,我穿的是大红的霞帔,只是,却不是为了他。”

    “现在,他也布置下礼堂,纳后洞房,当天底下的最大的新郎官儿,一身红衣,也不是为了我,这样,多公平……”

    楚潇然一个人喃喃自语道,仿佛只是说给她自己听,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眼神中只是空洞洞的。

    叶枫紧紧的盯着她,心中满是纷繁,也不及考虑楚潇然口中的一眼是哪一眼,只是想着,她的心,从头至尾,自己也没有占过一分一毫。

    从来没有……

    “他愿意为我而死,我也一样,我们血脉相连,”说着,楚潇然冷冷的转过头来,朝着叶枫一字一句道,“叶枫,在心中,我早已经嫁过他了。”

    叶枫闻言,只是缓缓的、缓缓的站起身,眼神掠过楚潇然的眼眸,只撂下一句话,“与我无关。”而后却是转身向外走去。

    而后,是房门关上的声音,“嘭--”的一声,回荡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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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穿回了南宋,本以为貌美如花坐拥万贯家产又有大把美男相伴可快活享乐度过余生,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第五卷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婚之夜(上)

    古有四礼,冠礼,婚礼,丧礼,祭礼。

    同为人生大事,哪样也不可疏忽,倘若哪个家族在这上面有了什么差池,必然会受到别人非议和蔑视,对于皇家,却更是尤为重要。

    为了秦殇的大婚,礼部和内务府已经是忙的焦头烂额,其中的繁文缛节多如牛毛不说,光是册后的礼仪、步骤,一套一套儿的,便直叫人头晕眼花。

    今儿一大早,北辰宫中便是乐声朗朗,杏黄的缎子,尽显皇家的威严,大红的绫子,搭配在一起,却是更显喜气洋洋。

    只是,秦殇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一丝精神来。

    殿内,秦殇静静的坐在席前,一群宫女、太监手脚利索,不停的往他身上添加着新郎官儿的饰物,身为皇上,自然装戴也要比平民百姓家高上几个规格,而秦殇只是面无表情的,任着宫女为他髻发。

    呆呆的看着铜镜前的自己,一袭花哨的婚服,却是无奈,勋臣功卿,王侯将相已是汇集在宫中,各宫的鞭炮、蜡烛、烫金的大红喜字儿无一不是齐备。

    这婚,秦殇不结也得结,却完全由不得他做主,一来,一早娶南宫嫣然这事儿,已是叫太后外戚等折腾的板上钉钉,二来……

    楚潇然现在仍在叶枫的手中,那日,秦殇不知楚潇然和叶枫谈了些什么,只是,待他二人回来之时,却是现在的结果。

    娶,叶枫便不会对楚潇然“怎样”,不娶,便不要怪他翻脸不认人,当日,在楚潇然的要求下,脖子上的血痕已叫叶枫以粗略的方法隐去。

    只是,挡不住的,是她有些发红的眼睛,秦殇亦是何等的睿智,纵不知道其中细节种种,却知道,只怕二人的间的可能却是更小一分。

    秦殇知道,自己这个“新郎官儿”当定了,而楚潇然,他只希望在叶家的每一天,她都能平安度过。

    回宫这些日子,只要一想到楚潇然仍在叶枫的手中,秦殇却是夜夜辗转反侧,不得安枕,他却又不能打听,不能问……

    他,什么都不能做。

    而此时,叶枫却也与楚潇然一同来到宫中,楚潇然今儿着的是官服,她也不问叶枫是怎么做到的,只知道他有的是办法。

    再加上,一大早儿的,叶枫便命人在她的脸上一顿“涂鸦”,从前白皙的俏脸,黑了,从前没有的麻子,点上了,从前不长的胡子,贴上了。

    还不是很么相对文雅的“山羊胡”,而是与昆仑可汗乌尔烈极其相似的连毛胡子,毛绒绒的一大片,陆小凤是长了四条眉毛,此时的楚潇然,却是下巴上长了头发。

    这个样子,谁能认的出她?楚潇然念及此处,心中不禁黯然,此时,她正站在叶枫的一旁,另一边,全是外官的女眷,各个身着诰命的礼袍。

    好一副气派。

    不一会儿的功夫,秦殇便驾临正殿,文武百官、勋卿诰命顿时齐刷刷的拜倒,山呼海啸的恭贺着皇上大喜。

    而秦殇却浑然未有今日自己是新郎的觉悟,只是面无表情的登了龙椅,唤起文武百官,楚潇然这才抬头看了他。

    几日不见,秦殇整个人瘦下去两三圈,下巴却是愈加的发尖,薄薄的嘴唇没有什么血色,眼神中更是全无一丝神采。

    瞧着,楚潇然不禁心中一痛,百官都是瞎子吗?!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拆散了多少对鸳鸯,酿成了多少惨剧,从前听闻之时,楚潇然只是为之惋惜而已,而今,落在自己的身上……

    楚潇然咬咬嘴唇,才知道是怎样的切肤之痛,但愿……从此以后,生生世世,不再投身帝王家。

    接着,礼部尚书手捧着金册、元宝,走到大殿正中大声宣布着册封的皇后,秦殇坐在上面瞧着满脸欢喜、熙熙攘攘的人群,却只是彻骨的冷漠。

    再后来,便是秦殇起了驾,据太监宣布是:去北辰宫中等候皇后娘娘的晋见,只是,闻见皇后这两个字,秦殇的眉头仍是不禁一皱。

    在他人皆看不见的地方,秦殇紧紧攥了拳头,手中紧握着的,是一根木钗,这是他与楚潇然共赴昆仑之时,于沧陵的集市上买的。

    钗头凤。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恐怕,现在的秦殇亦有着与陆游一般的思绪吧,只是,他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甚至不能写一首词来“抱怨”。

    他,是皇上。

    而后,婚使却是带了金册、金宝,率领仪仗、鼓乐、迎亲的官员、太监、宫女、侍卫,一行人马抬着大批的礼品,往南宫家去迎亲。

    叶枫怎会放弃这种折磨楚潇然的大好机会,这迎亲官员中,自是有他二人的席位的,跟着车马一路,楚潇然眼见着,京都中的道路早已叫百姓为了个水泄不通,男女老少,在皇家有这等喜事的时候,都忍不住来凑凑热闹。

    等到了南宫府的时候,死老头子老狐狸南宫傲更是带着一家老小迎了出来,待宣召之后,府门前便立刻是鞭炮齐鸣。

    楚潇然扫了一眼,南宫北也站在这一大堆人当中,一袭绛袍,脸上的笑意淡淡的,仍是十分儒雅的姿态,尽管仕途不甚得意,但南宫北对于秦殇的情谊却是没话儿说的,今儿,嫁与他的又是自家的妹子,他又怎能不欢喜。

    此时,南宫傲却也又多了一重身份,皇帝的老丈人--国丈,瞧着官员们一个个谄媚的神情,南宫傲自己也知,一时间,朝中南宫家的势力必将更上一层。

    本来就算不上英俊的老脸,此时绽放的……楚潇然没好气儿的瞟了他一眼,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菊花。

    接着,又前前后后忙乎了好一会儿功夫,凤辇、礼舆、凤冠霞帔、皇后礼服,一切都尽皆到位之后,南宫嫣然才打扮停当,姗姗然的走出绣阁。

    跪封之后,南宫嫣然从此便是凌霄的皇后。

    只见她抬起头来之时,蛾眉敛黛,当真是秋波流转,娇腮欲晕,珠冠之下垂着两缕鬓发,笑靥生春,说不出的妩媚动人,穿上绣工精美的凤袍,简直美艳不可方物。

    惹得百官一阵赞叹,南宫嫣然,不愧为凌霄第一美人,只是碍于她皇后的身份,众人却是想瞧又不敢多瞧。

    “配的上……”叶枫看着楚潇然瞧南宫嫣然之时神情也不禁一滞,负手而立,浅笑道,“只不过,注定了红颜命运多舛,将来守寡。”

    楚潇然闻言,只是眉梢微微一动,却未发作,对于叶枫这种程度的打击,她早已经习惯,也早已经淡然。

    不和他计较,也不想和他计较,更重要的是,楚潇然没有这个能力与叶枫计较。

    而后,却是大队人马从南宫府再折腾回皇宫,直到把南宫嫣然送到了秦殇的手里,这大典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南宫嫣然此番再见秦殇,身份已是大大的不同,终于偿了多年的心愿,此时,她的心底就好像一齐放了千百个花一样。

    只是,秦殇的态度却是极为冷淡,眼神只是在南宫嫣然身上一扫而过,便再没有多看一眼,叫南宫嫣然心中兴奋的小火苗也熄灭了大半。

    而后,是秦殇与南宫嫣然去邵宁宫,亦是皇后的寝宫拜堂成亲,楚潇然一撇嘴,心中苦楚却无处可诉,正想着,能不能不去的时候,却是几近叫叶枫硬拖着跟了上去。

    “怕了?”

    叶枫淡淡道,瞧着楚潇然一直以来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叫他心中很是窝了一口气,平素也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挖苦、冷嘲热讽。

    然而,此时,虽问在口中,当楚潇然真的失神,甚至有些怯懦,想要逃避的时候,叶枫发现自己却有些动摇。

    楚潇然摇摇头,轻声道:“没什么好怕的了。”拜堂就拜堂吧,生生死死经历了那么多回,还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眼眸中是难掩的黯然,任是谁,放到这种情境之下,也不会有多开心,只是无奈……自由的感觉,楚潇然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之后,楚潇然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只是恍恍惚惚的,一鞠躬、二鞠躬,夫妻对拜之类的一道道程序……

    可整个过程中,叶枫的拳头却是一直紧握着,直到骨节都有些发白,他也不曾放手,因为在秦殇与楚潇然的脸上……叶枫,分明看到一样的神情。

    只是忽然之间,叶枫竟觉有些凄然,楚潇然的心在流泪,秦殇也与她有着一般的伤痛,他们之间……默契的,容不得自己一丝一毫的空间吗?

    然而,却还不待叶枫多想,程序便是一道一道的继续下去,去太庙拜列祖列宗,然后又去忙活着拜见太后。

    之后,又是赐宴于百官,秦殇本就兴致不高,经历这一溜儿十三招的折腾,面上却是更显阴沉之色。

    一顿饭吃的不咸不淡,却也终于到了这个时刻,叶枫的眸中一直漾着笑意却更加粲然,洞房花烛……

    秦殇,我倒要好好看看,你怎么过这个大婚之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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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特助介绍:
呀?偶家公主要和亲?!
本来穿到古代就没什么娱乐项目,没电脑没电视的,这再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嫁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胡子老公,还让不让人活啊?!
不和!
她要锦衣玉食,千计卷皇家!
谁说古代没秘书,她可是新鲜出炉的皇家特助!
乱党通通PIA飞,妖孽全部PK!
慢着……还有遗留的风流债?休掉,休掉!
这么多唯美、纠结、腹黑的帅哥,还等着她收拾呢!
小楚心语:我又没惹他……呃……起码我今天又没惹他!
看她纵横皇家。
你,准备好了吗?
小鱼书友群:91283900皇家特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皇家特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皇家特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