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漫天要价
谭卜屈交给社区领导的费用清单是王会计整理出来的,听蓝之前就看过,以她这种刚入门的水平都能看出这份数据价格虚高,老会计出身的潘宜惠又怎么会看不出?
业委会内部会议上,潘宜惠着桌子怒道:“他们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就那几间办公室,花了三十万?十五万都够把现在那几间办公室扒了再重新装一遍了!绿化花了八万?你们敢信?去年夏天他们只是挑着路边的绿地洒了一遍草籽。草籽什么价格?就成朗那抠门劲,你们觉得他们舍得买很贵的草籽?太便宜的我都不稀说,给他们算十块钱一斤够不够?报价53块一斤的?!53块的草籽就这鸟样?一年不到,那几块草坪已经成了光板!是他们疯了还是我们疯了?还有草坪外边围着的木栅栏能花几个有钱?五万!他们也真敢开口!还有垃圾清运费九万?!他们清理了多车垃圾自己心里没点数?九万!倒过来算我都嫌多!真有九万我跟他姓!”
9倒过来就是6,罗克明看见潘宜惠气得直发抖,好心道:“你消消气,我估摸着他们这是漫天要价,等咱们坐地还钱吧。”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潘宜惠就把炮口对准了他,“罗师傅,成朗是你做主招进来的,他们从一开始就这么无耻吗?当初你就没有仔细甄别一下?还是因为你们是朋友,就放水了?”
在座众人齐刷刷地看着他,饶是罗克明脸皮厚也有些绷不住,“你这话说得有意思。当初老物业走得那么突然,仓促之间根本找不到人来接替,是谭老板找到社区毛遂自荐的。我们小区的物业费价格有多低,你们都心里有数,这样的价格能找到什么好物业?那不是病急乱投医吗?成朗好歹还有二级资质呢。我要是早知道他们这么不靠谱,当初就不会选他了。至于朋友,成朗没来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人,放什么水呢?你们可以质疑我的眼光,却不能质疑我对咱们小区的责任心。”
应斐板着脸端坐在那儿,根本不想说话,反正已经决定掏这笔钱图个清净了,再来追究谁的责任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想想办法,把这笔预算砍掉一部分。
再说了,成朗虽然前期不着调,后期表现还算可圈可点,就不知道张栋芳为什么一力主张要换掉成朗。
谁都有私心,那么,张大主任的私心是什么?
应斐隐晦地看了张栋芳一眼,心里转着不着边际的念头。
胡影似笑非笑地看着罗克明。反正她就一直坚信罗克明是收了成朗物业的黑钱的,不过就是多与少的问题罢了,但她没胆子和罗克明正面刚,只会在张栋芳找罗克明茬的时候在一边煽风点火。
孙海和罗克明关系好,看见罗克明被人针对,他笑着开口道:“成朗虚报价格是一定的了,他们本来做得好好的,突然说开就开了,谭老板有怨也正常。但潘姐你这么说未免武断了,物业跟我们业委关系再好,也不可能把账目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们。罗师傅不过是看走眼罢了,大家就别责怪他了,还是想想,这笔钱该给多少,怎么给吧,社区还等我们的答复呢。”
罗克明神色虽然有所缓和,但看脸色还是沉地要命。
“纠结过去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呢,还是顾好眼下吧,依我说,这份费用清单水份太大,咱们给个30万就差不多了吧?”
众人都觉得罗克明挺狠,直接砍了三分之一。
结果张栋芳更狠,一开口就道:“就17万,多一分没有!跟他们说,爱要就要,不要就拉倒!物业费我们可以帮忙跟李老板商量一下给个打包价,就这样!这几天孙师傅辛苦一点,把车辆道闸系统的数据备份好,防止他们篡改给后续工作带来麻烦。7月1日凌晨0点交接,记得让他们把该交的资料都交出来,少一份数据,17万的补偿协议就作废。”
潘宜惠也很意外,她也以为张栋芳至少会给对方留个20万左右的,按照她的的预算也差不多是这个价。
胡影笑道:“前台两个人不是留下来了吗?她们熟得很,数据方面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张栋芳摇摇头,“不保险,成朗没撤之前他们领的是成朗发的工资,老板让他们做什么,她们敢违背吗?别为难人家了,咱们多留一手也不费什么事。另外,车主最关注的是7月停车续费问题,发通知告诉他们,永顺物业从本月25日开始在业委会办公室办公,收取7月以后的停车费用,有需要的可以过来续费,系统不受影响。”
业委会会议一散,谭卜屈就收到了消息。将近48万的费用,被砍掉将近三分之二,饶是谭卜屈城府深也差点没绷住。
吴斌凑过去一看,顿时乐了,“哦哟,姓张的这女人够狠!不过,她这么这么神奇,刚好踩在你的底线之内?得啦,反正能拿一点是一点,你们也没少赚,”
谭卜屈轻飘飘地道:“不要乱说话,你来都来了,就去看一下你们的员工是怎么做事的。”
吴斌撇撇嘴,“有什么好看的,反正都要撤场了,还那么积极干嘛?只要不出事故就行了。徐伟那小子为人怎么样先不说,技术还是过关的,我相信他。”
谭卜屈无奈地看着他,吴斌顿时醒悟过来,“哦,你想让我走啊?直说嘛,咱俩谁跟谁啊……行行行,我走还不行?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非要把我支开再说。”
谭卜屈:“你老喜欢逗人家小姑娘,你在这人家能好好说话吗?”
吴斌不满地嘀咕道:“怎么就不能说话了?我又没做什么,多看她一眼也不行啊?这么一点小场面都扛不住,还怎么委以重任?”
谭卜屈:“你这样迟早有一天要挨打的我跟你讲。”
吴斌切了一声,吊儿郎当地往外走,迎面碰上听蓝走过来,特意摆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视线几乎粘到她脸上去了。
听蓝微垂着眼睑让开路,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这让吴斌感到些许意外,他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了。
听蓝走到谭卜屈跟前,“谭总您找我?”
谭卜屈指着沙发对面的靠背椅,笑着道:“坐吧,别太拘束了,咱们说两句话。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虽然没能拿下这个项目,但也不能抹杀你们的功劳。叫你来,是想问一句,你愿不愿意继续留在我们公司?”
211、目的不纯
听蓝低头拉开面前的抽屉,看见抽屉里面最上方静静躺着的一个文件袋,自嘲地笑了笑。
张栋芳那翻话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听蓝无法否认,自己最终做出留在雅岚苑加入新物业的决定,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张栋芳。
听蓝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野心,但张栋芳看出来了,不仅看出来了,还顺手推了一把,又给了她一个无法拒绝的机会,让她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
听蓝虽然做出了最终决定,但对老东家到底还有一份香火情,抽屉里的这份东西是她花了几个月时间整理出来的。
本来她还在犹豫该直接把东西交到谭卜屈手上,还是隐晦地提醒谭总几句,让他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但谭卜屈的话彻底打消了她的念头。
谭卜屈说:“你们谭队长是一个想法很简单的人,如果不是被人教唆设计,他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在总公司的小区里当保安队长也挺好,以后你们一起共事的机会很多,希望你们冰释前嫌,团结协作啊。”
听蓝有些想笑,教唆设计?
谁教唆谁?
谁设计谁?
原来谭大老板一直以为自己的好弟弟闹出的丑闻是被人教唆设计的吗?
而那个教唆设计的人就是她,所以才要她和谭卜进冰释前嫌?
想明白了这一点,听蓝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算了,毕竟疏不间亲,他们兄弟爱咋滴咋滴,终归肉都是烂在同一个锅里,她一个外人,何必枉做小人?
听蓝最后只能婉拒谭老板的好意,“谢谢谭总的好意,我比较懒,一个地方呆久了就不想挪窝,具体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暂时还不知道。”
反正这话有多少水分大家都心知肚明,企业与人才本来就是双向选择的,他抛出了橄榄枝,对方不愿意接,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谭卜进没在小区多做停留,出了办公室就直接去社区了。
业委会把他的费用砍得太狠了,他得找人说道说道。
谭卜屈走后,李雪飞才悄悄问听蓝:“他是不是问你要不要留在成朗?是给你调高工资待遇还是允诺把你调到更好管理的项目上?”
听蓝放下手里的文件,笑了笑,“都不是。”
李雪飞惊讶地道:“都不是?那他开什么条件了?还有什么条件能吸引你?”
听蓝单手握拳抵着下巴,眉眼弯弯地看着她,“你猜。”
李雪飞仔细看了她一眼,坐没坐相地往椅子里一倒,“猜个毛。调工资什么的对你又没有吸引力,去其他项目还要重头开始磨合团队,费心劳力,有什么意思。所以你是拒绝了?”
听蓝没出声。
李雪飞撇撇嘴,“何况,以这公司抠抠搜搜任人唯亲的德性,你就算去了总公司也是边缘人物,更没意思了。不过,也要看你自己愿不愿意去争了,愿意去争,这一切对你来说都是小意思。”
“谭总问我愿不愿意去总公司上班,给王会计的当助理,说公司的项目越来越多,王会计有些力不从心,需要找个人帮忙。”
李雪飞:“哈?认真的吗?你会计证都还没考出来吧?当什么会计助理!这不是埋汰人吗?”
听蓝:“大约是看我数据做得好?反正证书迟早考得出来的嘛。”
李雪飞:“你可拉倒吧!开出来的条件这么不走心,一看就没有诚心留人的意思。幸好,你也没打算留下来。”
听蓝却不愿意多说,“你去忙吧。就剩下半个月时间,让大家打起精神来,不要以为公司要撤场了,就开始松懈,敷衍了事,业主的眼睛亮着呢。”
李雪飞站起来往外走,“知道了。”
外面的办公室冷冷清清的,李雪飞跟郑蕾吐槽:“让一个项目经理去当会计助理,谭老板真想的出来。”
郑蕾也很惊讶,“还有这种操作?会计助理升到主办会计再爬到财务总监一类的位置,怎么也得五六年吧?”
李雪飞嗤笑道:“得了,你还以为成朗是个多大的公司呢?还财务总监?王会计在公司干了多少年了也就是个会计,有什么升值的空间?他这做法要么是目的不纯,要么就纯粹是恶心人的。”
郑蕾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李雪飞的意思。
听蓝本来是一个全能型的人才,又擅长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能把雅岚苑这么一个复杂的小区管理得井井有条,掌控全局的能力可见一斑,再给她一些时间与机会,她的未来不说一飞冲天,成就也绝对不会只是一个项目经理。
公司打算把这样一个人按在核算员的位置上,让她放弃自己擅长的领域,选择不那么擅长的领域去专研去奋斗,再用更多的时间从头开始,而且未来一眼就能望到头,这种做法任谁都会觉得是在消遣人吧?
想通了这一点,郑蕾不过情绪低落一会儿就释怀了,“幸好经理没答应。”
李雪飞哼了一声,“她又不傻,为什么要答应?再说了,物业公司又不是只有成朗这一家,离了成朗就活不了了?拉倒吧!这挑工作跟挑男人一样,放着一片森林不选,非要选棵歪脖子树上吊,那不叫傻,那叫脑残。”
办公室门口有人推门进来,因为推着小推车,还卡在门那儿半天进不来,郑蕾连忙站起来跑出去帮忙。
这位奶奶模样的人看见前台二人笑眯眯的,悬着的心放下来一点,开口说道:“我能跟你们反应个事吗?”
郑蕾先从包里摸出了一颗棒棒糖递给坐在小推车上的小男孩,才对这位奶奶说:“您说。”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吃完饭去散步,刚走出单元门口呢,楼上啪地一下扔下来一个桃子,正好砸在我老公的脚上,把他的腿给砸伤了。你们能不能帮忙查一查是什么人干的?我们那栋楼经常有人往下扔东西。现在电视里老是报道楼上往下扔果核扔汽水瓶子把人砸死的事情,不瞒你们说,我真是吓死了。今天砸的是我们大人倒不要紧,万一哪天砸到孩子了呢?现在谁家孩子不金贵?像我们家孩子这么小,每天喝的用的,大把的都是钱,万一哪天被砸伤了,不说我们心疼,你们也赔不起,毕竟高空抛物真的追究起来,你们物业也有责任的。”
212、高空抛物
高空抛物这种陋习与乱扔垃圾一样,既让人讨厌又屡禁不绝,但和乱丢垃圾的行为比起来,高空抛物的危害性明显大多了。
有数据表明,一个30克的蛋从4楼抛下来就会让人起肿包;从8楼抛下来就可以让人头皮破损;从18楼高甩下来就可以砸破行人的头骨;从25楼抛下可使人当场死亡。
桃子可比鸡蛋重多了,照这个标准去推测,那个桃子很可能是低楼层扔下来的,郑蕾立即去翻业主信息表,找有高空抛物前科的人家。
听蓝要求她们把业主反应过的事项都登记在业主信息的备注栏里,这样后期查记录的时候,这一户人家因为什么理由被投诉或者投诉过别人什么事情的,家里有什么悬而未决的历史遗留问题等等,全都一目了然。
因此郑蕾一搜索,结果立马就出来了。
还别说,老太太反应的这栋楼里,有高空抛物前科的一共有两家。
一家是602的租客,最辉煌的黑历史是家里的熊孩子点纸巾玩火,成功把楼下一家店铺的广告灯牌给点着了,后来消防官兵出动才灭了火。
当时的谭卜进作为队长还上门劝导过几次,听蓝也数次打电话给房东告知事情的严重性,但是都收效甚微。
熊孩子把人家的广告灯牌点着了也没受到惩罚,更加变本加厉,后来又几次往楼下泼开水,扔牛奶盒,直到楼下的商铺业主忍无可忍,跑到租客家里大闹一通,差点动手把熊孩子给揍了才算完。
郑蕾以为这家是最有可能的,但备注上面明白地写着租客已于去年年底搬家了,目前房屋空置,也就排除了可能。
另外一家是502的业主,是个有点疯癫的老头子,总喜欢收集白色塑料袋,然后天女散花似得往楼下绿化带里撒,郑蕾暂时锁定了这家,趁着李雪飞和老太太说话的功夫,她开始写禁止高空抛物的通知。
老太太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高空抛物的危害,说家里养孩子怎么的不易,颇有和前台二人促膝长谈的架势,李雪飞听得不耐烦了,就问了一句:“你们当时报警了吗?”
老太太一愣,“啊,要报警吗?我们也不知道啊,当时天又黑了,我们也看不清楚东西从哪扔出来的,报警有用吗?”
李雪飞无语,“能不能查的清楚是警察的事情。下次碰到这种事,你直接往地下一躺就完了,等警察来了,告诉他们你被高空抛物砸伤了,骨折了,要住院,要验伤。管他东西从哪里来的,找不到人,就让一整栋楼的人一起赔!这帮玩意儿手上没把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外扔,不砸死个人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他们都不知道怕!”
郑蕾悄悄拉了拉李雪飞的衣角,“飞飞姐。”
李雪飞虽然说的是大实话,但老太太是老实人,也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听见李雪飞给她出的损招,有些结结巴巴地道:“啊……那……那没……没那个必要吧?脚肿了,擦点活络油就行了。我就想让你们找找到底是谁干的,最好跟这家人说一下,让他们不要再扔了。”
李雪飞敷衍地道:“行吧,我们找找,不过不一定找得到,你都说了天都黑了,我们小区又没有专门针对高空抛物的摄像头,想查也没地方查。顶多上你们那栋楼去贴个通知告诫一下,人家看不看得进去,那就不知道了。”
老太太走了,郑蕾把写好的禁止高空抛物的通知给李雪飞看:“飞飞姐,你看这样写行吗?”
原来李雪飞在敷衍老太太的时候,郑蕾已经抓紧时间把文稿写好了。
这种格式文稿内容大同小异,电脑里有现成的文档,随便调出一份来,把日期改一改就可以再用了。
李雪飞一看那个长篇大论的文字就眼晕,“这个你可难倒我了,你还是问一下经理吧。”
听蓝一看就摇头,“很多人没耐性看这么长的文字,字数越简练越好,打印的时候尽量选择醒目的大字,让人贴到显眼的地方去,务必让人一眼就看到。”
郑蕾想了想,最后张贴出去的温馨提示就变成了简单的“高空抛物,害人害己!”“一人犯错,全楼遭殃!”“文明居住,从我做起!”等等标语。
李雪飞看见郑蕾制作的那些标语,嘴角抽了抽,却什么话也没说。
反正物业做的无用功多了,不差这一项。
正无聊,有人来缴物业费,“听说要换物业了?换物业说明你们一定没服务到位,那你们收那么高的物业费就不应该了,是不是应该给我们打点折?”
打折?打骨折还差不多。
李雪飞心里腹诽着,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客气,“你觉得我哪里没服务好了?”
对方想了半天,才找了一个理由出来,“我们楼上那家人,天天洗衣服都不脱水,就那么湿哒哒地挂在外面,害得我们都不敢在外面晒衣服,我们跟你们反应了很多次了,你们也没给我们解决。”
李雪飞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是个人素质问题,我们如何控制得了?你别把我们物业想得太厉害了。难道我们去跟人家说,‘你别把湿衣服挂在外面晒了,影响楼下的人晒衣服’,人家听我们的吗?我们要真有那么厉害,我们直接说一句,‘你们把物业费都交了吧?’岂不省事?”
对方悻悻地道:“前面的物业在的时候,很多人交得早地都亏死了,那些当时不交物业费的,后来再交都有打折。你们不给我打折,那我就不交了,等你们肯打折的时候我再来交。”
李雪飞撇了撇嘴,“那你慢慢等吧。”
郑蕾好奇地问道:“前面的物业真的是越晚缴费越优惠吗?”
李雪飞不屑地道:“董玉昆那玩意儿打着能捞一笔是一笔的主意,只管自己能有多少提成,哪管公司有没有损失,为了说服业主交拖欠的物业费,折扣越打越低,搞得我们的物业费越来越不好收。”
郑蕾恍然大悟,“难怪总有业主问我们,交物业费有没有东西送,还说其他小区交物业费都有米啊油一类的东西,让我们一定要跟公司反应一下。”
李雪飞就呵呵哒了,“听说成朗已经和新物业达成协议,把没收上来的水费物业费以六折的价格打包给新物业了。咱们的新东家据说作风很强硬,连空置房的物业费都是百分百收,一分折扣都不打,这些人还想打折,慢慢等吧!”
213、契约精神
和张栋芳关于业委会给成朗物业的费用补偿款金额谈不拢,谭卜屈一遍又一遍的跑社区,指望通过社区向业委会施压来达到目的。
但张栋芳这个女人简直是属铜豌豆的,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社区领导找她谈了几次话,谈到小区工作的时候她的态度都很好,但是一谈到给成朗的费用补偿问题,张栋芳却前所未有地强硬,咬死了就是17万,多一个子儿都没有。
社区领导也烦了,谭卜屈再找去的时候,领导索性避而不见了。
谭卜屈倒想在交接给新物业的数据上做点手脚,但一想到张栋芳那女人说一不二的性格,再加上项目上的员工几乎是全员倒戈转投永顺物业的怀抱,自己再做这些事就显得多余了,索性就大方一回,让听蓝提前将要打包移交给新物业的数据都整理好了。
虽然双方关于费用补偿的问题僵持不下,但张栋芳还是遵守协议,努力促成了成朗与永顺的合作——成朗物业将雅岚苑未收回的物业费、水费约23万作价14万打包给了永顺物业,只等交接的时候这笔钱就会一次性付清。
谭卜屈在小区里面转了一圈,以为新旧物业交替在即,底下的人会松懈,谁知道走了一圈,除了发现申永利躲在保安亭玩手机斗地主游戏之外,其他人全都各司其职,不免冷笑道:“这些人是为了在新东家面前刷好感度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就不知道这种勤勤恳恳的状态能维持几天了?”
他绝对不承认小区被管理得井井有条是听蓝的功劳,只以为是张栋芳手段高杆,推着听蓝这个傀儡按照她的意愿行事。
听蓝才不管即将成为老东家的谭大老板怎么想,她此时正忙着呢。
当初安装智慧门禁的时候,公告上就明确告知业主,智慧门禁的安装使用与售后维护都是免费的,代价是五年内所有的单元门上一个60*90公分的广告位归门禁公司处置。
现在单元门装好了,门禁也正常使用了,门禁公司进场装广告牌的时候却遇到了阻力。
起因是以科长为首的几个老头老太太认为崭新的单元门上装着那么大一个广告牌,十分不美观,拦着安装工人不让施工。
“漂漂亮亮的单元门上挂着这么个玩意儿,你们觉得好看?不觉得辣眼睛?业委会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我们又不是付不起钱,为什么要用广告位来换门禁的使用权?一个单元的门禁能有多少钱?大不了我们自己出了,也不要在好好的单元门上装这鬼东西!”
旁边就有人冷笑了:“你既然这么慷慨,早干嘛不说?换单元门公示,换门禁公示前前后后一个多月吧?彩印的广告安装示意图现在还在公告栏上没撤呢,也没见你放一个屁啊!现在门禁用上了,你来装好人了,嫌不美观了?早干嘛去了?还自己出钱?你能代表你自己还是代表这一整栋楼的人?”
“柯老头,你让开行不行?人家业委会可是说了,如果阻挠门禁公司安装广告牌,我们这栋楼的门禁就要永久停用的。以前我们这栋楼都是谁想进就能进,好不容易安生一个月,你们就别再找事了行吗?我们家门上那些牛皮癣广告好不容易才清理干净呢。”
“就是,你们摆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给谁看呀?!依我看,你们就是私心太重,不跟业委会唱一唱反调,就显不出你们的能耐是吧?还业委会不行?你行你倒是上啊!现在的业委会好不容易做点实事,你们不支持也就算了,还想拖后腿!小区风气就是被你们这帮人败坏的!反正我话撂在这儿了,谁阻挠门禁公司安装广告牌,害我们这栋楼的人没有门禁可用,谁就是我们这栋楼的罪人!”
科长几人没想到同一栋楼的业主反应这么大,顿时有些傻眼了!
明明单元楼的业主群里一个个都是反对装广告牌的呀?!
怎么他们为大家出头,反而出错了?
科长他们却不知道,群里的人反对归反对,却也知道这是无奈之举,因此也就敢在群里发发牢骚过过嘴瘾罢了,真让他们出面去和业委会刚,谁也没那个脸。
毕竟,雅岚苑小区像个漏洞百出的筛子,到处都等着用钱,这一届业委会已经是竭尽所能,把所有的钱都用在刀刃上了,其他地方能省则省也是人之常情。
听蓝和老田站在不远的地方,看见科长几人被其他人七嘴八舌怼得下不来台,气得甩手走人了,才对老田道:“咱们小区的业主战斗力挺强悍,这边用不着我们了。”
老田笑道:“这帮老头老太太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蹦跶了,他们大概也知道业委会和物业做的事情是为了小区好,不敢明火执仗地跟业委会作对,只敢暗戳戳地搞破坏了。”
听蓝笑了笑,这段时间没有遇到大的挫折,让她险些都忘记了小区里还有不和谐的因素存在了。
“这两幢应该不用担心了,张主任说停用门禁的做法还挺管用……这几天让监控室值班的人打起精神来,密切注意单元门上已经装好的广告牌,不要再让人破坏了,工期再拖延下去,门禁公司就该找咱们要违约金了。”
老田叹道:“我知道轻重的,12幢装好的广告牌被人拆了,早上一大早罗师傅就给我打电话了,把我们骂了一顿,说是保安工作没到位,我后来查监控才知道,是12幢那个一头红毛的女人半夜三更跑去搞破坏的。夜班的保安估计是睡着了没能及时发现,我已经说过他们了……哎,你说他们这是图什么呢?单元门上装个广告牌而已,碍着他们什么事了?非要明里暗里的搞破坏?损不损呢?“
住12幢,又一头显眼的红毛的人,不是吴月珠还有谁?
一想到一会儿又要和这个滚刀肉对上,听蓝就止不住地头疼。
她是真的拿这个女人没办法。
“或许就是损人不利己呢!有些人的脑回路正常人是猜不到的。这几个单元你亲自盯着,务必让安装工作顺利进行。当初装门禁的时候一切顺利,现在装广告牌却一再被阻挠,就算泥人也该激起火气了,汤老板都在群里指责咱们小区没有契约精神了,咱们再不采取行动,张主任那关就过不去。”
214、先发制人
滚刀肉吴月珠不在现场,听蓝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再看看单元门上装广告牌的位置上残留的泡沫胶印子,她又有些无语。
广告牌已经被人暴力掰下来,整个框架都被掰得变了形,表面覆盖的那层玻璃被全碎了,碎玻璃估计被大清早上班的保洁打扫干净了,不然物业办公室接到的投诉就不止一件了。
老田嘴角抽了抽,“这老娘们什么毛病?好像广告牌跟她有仇似的,破坏成这样,得让她赔偿吧?”
听蓝嘀咕道:“必须赔,不然还让我们物业替她赔吗?昨天晚上的监控视频你留着吗?发给我,我让李姐找她家属去……说实话,我都有点儿同情她的家属了,三天两头替她收拾烂摊子。”
听蓝把损坏的广告牌照片拍了发到门禁售后群里,汤老板还没说话,张栋芳先有意见了。
“汤总,你们这个玻璃的广告牌还是有一些重量的,你们怎么能用泡沫胶来粘贴?泡沫胶的承重有限,而且时间一长容易干化,到时候不要说人为把你们的广告牌拆下来了,单元门关门的力道稍微大一点都有可能震得掉下来,你们这做事也太敷衍了。让你们的工作人员仔细检查一遍,你们的广告牌掉下来都是小事,砸到人问题就大了。”
本来工期延误,汤总准备了一肚子质问业委会和物业的话,结果被张栋芳先发制人,汤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好暗地里把几个猪队友安装工骂了一顿。
“这事是我们考虑不周,我让工人重新带胶水去固定,但是,一码归一码,破坏的广告牌必须让始作俑者赔偿,另外小区里面阻扰我们安装广告牌的人你们得早点想办法搞定了,我们的广告马上就要上了,牌子到现在还没挂好,时间拖太长了我们没办法跟人家交代。”
张栋芳私聊听蓝:“什么情况?”
听蓝:“吴月珠干的,我们已经联系她的家属索赔了。”
张栋芳发了个愤怒的表情过来,语气里的怒火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得到,“把价格抬高三倍!麻蛋玩意儿!手这么欠就让他们赔个够!”
听蓝:“……好的。”
张栋芳缓和了语气,“也不知道这贴的是什么玩意儿,做事这么敷衍塞责,装个广告牌都装不好!这两天让监控室多关注一下,看有没有自己掉下来的,都把视频保存起来,省得门禁公司又说我们搞破坏!”
这个不用张栋芳提醒,听蓝也留意到了,果然,随后几天,监控陆陆续续几个单元的广告牌在无人的时候突然掉下来,所幸都没砸到人。
听蓝刚把视频发到门禁售后群里,张栋芳就大发雷霆,“一个随时可以掉下来砸到人的广告牌,一个随时能威胁到人身安全的单元门,你们这是做的什么事情?!让我们业委会怎么跟广大业主交代?告诉你们安装工人,前面装好的广告牌没整改好之前,不准再安装新的了!真当是开玩笑一样,你们这样的做法,实在让我怀疑你们的专业性,后续的合作我们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张栋芳是实话实说,雅岚苑除了更换门禁之外,后续还准备更换车辆道闸系统,初步考虑是选择同一家公司,这样也方便后期的数据维护。
但智慧门禁公司做事这么不靠谱,使用他们的产品,以后会不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门禁道闸系统不算,那不过是矮子里面拔高个,无奈之选罢了。
毕竟张栋芳想换车辆道闸系统就是因为小区现在使用的系统总是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张栋芳一露出换合作方的念头,汤总就彻底哑火了。
这个女人作风强硬,手段粗暴,她说不合作,那双方的合作真的有可能泡汤的。
汤总只好紧急开会增加人手去做补救措施,至于私底下还对业委会做出什么让步,听蓝就不得而知了。
等门禁公司所有的广告全部按照标准安装完成的时候,永顺物业开始在业委会办公室开始办公了。
李雪飞偷偷摸摸地跑去看了,回来就对郑蕾说:“你是没看到那场面……他们总共就派了五个人过来,一个客服主管,两个前台,两个保安,我以为他们一定忙不过来,谁知道,虽然办公室等着缴费的人挤得水泄不通,但是办事人员却丝毫不乱,稳得很,啧啧啧,看他们的整体面貌,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成朗争不过人家了。”
郑蕾不服气,“我们差哪里了?”
李雪飞摸摸她的脑袋,“不是我们差哪里了,虽然咱们各个部门也配合地挺好,但和他们一比还是逊色很多。谁让我们这里还有个拖后腿的呢?”
李雪飞只差报申永利的身份证号了。
毕竟现在雅岚苑的项目管理层,除了申永利是成朗公司过来的,一心为成朗打算,时不时给听蓝添点堵之外,其他几人,朱福泉请假一去不回,老田唯听蓝马首是瞻,李雪飞——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心甘情愿被个小丫头指使得团团转了。
至于王怀成、郑蕾二人都是听蓝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更听她的话。
其实,申永利这个不稳定因素只是很小的一个因素,根本原因还是两家物业公司的处事风格完全不一样。
史一鸣对业主的策略就是捧,无条件地捧,把自己放在一个卑微的位置上,但凡业主问责,不问对错,一定是物业方做错了,捧得业主脾气越来越大,屁大点事都要求物业给说法,哪怕他们不占理。
谭卜屈则是拖,无论什么事情,嘴上答应地好好的,到最后都是一拖再拖,拖到后面就不了了之,拖得物业的信誉度越来越低。
永顺物业的行事风格,李雪飞观察的时间短,但还是能看出这个公司做事该强硬的时候寸步不让,该服软的时候就服软。
特别有原则。
听蓝其实做事的风格与新物业倒是契合,这也是李雪飞几人面对业主有底气的原因。
“今天来的这些人应该是临时从其它项目上抽调过来的,想一想以后咱们会有一批特别优秀的同事,咱们不努力就会被人抛在身后了,那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了。”
215 、观念契合
和以后的新同事相处压力大不大的,听蓝暂时不知道,但她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是谁的时候,压力还是蛮大的。
张栋芳打电话叫她过来,她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结果一过来,张栋芳就指着她对面坐着的一个四十来岁,长得一脸憨厚的中年汉子对听蓝道:“这是永顺物业的李老板,这位就是现在雅岚苑的项目经理陈听蓝……李老板是个大忙人,今天是特地过来见你的。”
听蓝有些意外。
李永顺和听蓝握了握手,笑眯眯地道:“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可见过你很多次啦,过年你们小区出现健康红码的时候我刚好在社区,就厚着脸皮跟领导跑过来看了一次热闹,小姑娘临危不乱,稳得很嘛。我就跟张主任说,小区有这么一位能干的项目主任是好事,双方配合得好,小区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听蓝被夸地不好意思了,“我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李永顺哈哈笑道:“这就很难得了。团队协作不就是讲究做好各自该做的事情吗?我们公司为什么项目一接下来就没有丢失过,靠的就是团队合作。大家各司其职,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公司才能发展得好嘛。你管一个项目跟我管一个公司没什么区别,只要把握住大方向不出错,大家再有劲儿往一处使,自然做得好事情了。”
张栋芳笑,“李老板经验丰富,小陈你多向他学习,这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听蓝乖乖听了,“谢谢您的教导,我会努力的。”
李永顺摆摆手,“太见外了。我们公司这两年接的项目越来越多,人才缺口也越来越大,有经验的管理人才更是难求。张主任跟我说你愿意来我们公司,我真是十分高兴啊,本来该早一点和你见个面的,又怕你们谭老板多想,所以才拖到今天,你可别介意,以为我端着架子想杀一杀你的锐气啊。”
张栋芳笑道:“年轻人有锐气不是好事吗?到我们这个年纪,锐气这种东西就成了奢望了……那李总,你们聊,我有事就先失陪了。”
会客室的门关上了。听蓝主动给李永顺的茶杯里续了水,脸上虽然笑着,心里却丝毫不敢松懈,因为她心里清楚,这是一场专门为她而设的面试会。
这么想着,就听见李永顺问道:“我对这个小区不是很熟悉,虽然签了合同,但还是两眼一抹黑。小陈你能跟我说说,现在小区里面亟待解决的事情有哪几个方面吗?”
听蓝心想,重点来了,不过,这个问题可难不倒她,当下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说道:“我认为小区里面亟待解决的事情有两件……”
这场特殊的面试一共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永顺物业的工作人员百忙之中抬起头,就能看见透明的玻璃窗内,自家那号称寡言少语的老板和一个小姑娘谈笑风声,都在暗暗猜测,这小姑娘是何方神圣,怎么公司招一个普通的客服还要老板亲自出马。
张栋芳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李永顺一个人坐在会客室里自斟自饮,有些意外地道:“怎么?”
李永顺笑眯眯地道:“小姑娘有点意思。她提出的很多观点都与你的意见不谋而合,可见是真的下功夫了,难怪你这么欣赏她。还别说,她的组织价值观与我们的企业文化十分契合,是个好苗子。”
张栋芳在他对面坐下来,也笑着道:“那是,人要是不好我也不会推荐给你。若是成朗物业之前的那些人我一个都看不上,无组织无纪律,做事拖拉,为人懒散,这小姑娘接手不到一个月,愣把人给掰过来了。后来我就想,这物业也不是无可救药,没想到……”
没想到反而是成朗物业自动弃权了。
……
业委会办公室门庭若市,物业办公室门可罗雀。
有业主借着交水费的由头跑到办公室看热闹,“哎,新物业真不错,他们的工作人员又热情又礼貌,跟人说话慢声细语的,别提多亲切了,让人一听就心里熨帖。”
看见李雪飞笑得高深莫测,女业主又补了一句:“啊哟,我没说你们不好啊,虽然你们现在做得蛮好的,但是,刚开始的时候,两个前台,一个冷冰冰地板着脸,好像我们欠你们多少钱似的,一个呢拽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用鼻孔看人,态度一点都不好。幸亏你们公司把那两人换了,不然你们物业去年就会被赶出去了。你们两个还行,态度还可以,不过还是没人家新物业好,幸亏我当初投了新物业的票了。”
恨不得用鼻孔看人的李雪飞:“呵呵。”
郑蕾憋着笑,把单据开好递给人家:“感谢您的建议,我们会好好改进的。”
等人走远了,李雪飞开始吐槽:“她特意跑到咱们这里说一番含褒带贬的话干啥玩意儿?炫耀?示威?还说我拽?眼瘸成这样都没认出我来,还敢指着和尚骂秃驴,什么玩意儿!”
郑蕾笑嘻嘻地道:“不气哈,等她下次再来,看见前台还是我们的时候,脸色一定很好看。”
李雪飞怄得慌,正好看见听蓝走进来,她忿忿不平地问听蓝,“你觉得我跟以前有变化吗?”
听蓝不了解事情的始末,一脸疑惑。
郑蕾忍着笑,“刚才有个业主说飞飞姐以前拽得很,说幸好公司把人换了,哈哈哈,她没认出飞飞姐。”
听蓝顿时忍俊不禁,她刚来上班的时候,李姐一副御姐范,看谁都是一副,“尔等凡人不配和我说话”的样子,说她拽得用鼻孔看人,好像也没毛病。
李雪飞悻悻地道,“想笑你就笑吧。这女人铁定是听人家胡说八道,姑奶奶长得没有辨识度?都没见过我就说我拽?老娘真正拽起来都时候她还没见识过呢!”
说来说去,她在意的还是别人没认出她来。
听蓝不走心地道:“没眼光的人咱不理了啊。对了,新的工作服是定做的,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去量一下尺寸,店铺地址我发给你们。”
李雪飞惊讶地道:“还量身定做?永顺物业这么壕的吗?难怪我觉得她们身上的套装穿得真好看。”
郑蕾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西服套装,“这种职业套装不是一个样吗?还有特别好看的?”
李雪飞呵呵两声,“一分钱一分货,别拿咱们身上的地摊货跟人家的定制西装比,寒碜地很。啧啧啧,瞧人家这魄力,这么大方的老板谁不喜欢?难怪人家说这公司凝聚力强,入职的就很少有离职的。”
216、物业交接(为JZY9913加更)
谭卜屈大约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也就一直没露面,一直等到交接这天才出现在雅岚苑小区里,这次和他一起来的除了吴斌,还有谭卜进。
大约是换了工作环境,谭卜进一扫原来灰头土脸的样子,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
李雪飞看他呼来喝去地指挥是其他人,一副你们都得听我的霸总模样,嘴巴就开始痒痒,“胖子,你今天过来这边,你老婆放心啊?”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谭卜进指挥其他人的动作一顿,假装没听见她的话,继续指挥人往车上搬东西。
李雪飞若是这么容易打发就不是她了,明知道谭卜进想避开这个坑,她偏要把这坑再挖得深一点,深到能把人给埋了,她好再踩两脚。
“哎呀,其实吧,我觉得你老婆就是疑心生暗鬼。不就是和女业主多说了两句话吗?咱们这职业,全靠一张嘴,这个也避嫌那个也忌讳,肯定啥事儿也干不成,这而且你们男的会得多一点,偶尔帮人家女业主换个灯泡啦,时不时地帮人家修一下水龙头啦,一来二去,路上碰见了打个招呼说几句话不是很正常嘛?不就是说话的时间长了一点嘛!你老婆就是小题大做,闹得人尽皆知,闹得你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真特么冤枉,对吧?”
谭卜进:“……”
不想说话。
实际上,要不是公司抽调不出人手,打死谭卜进都不想再踏进雅岚苑一步。早上出发之前,林枚还把他全身上下都搜了一遍,把他身上所有的钱都搜刮干净了,最后又打发乞丐一样给了他一百块钱,还千叮咛万嘱咐自家大哥,不要让他离开他的视线!
搞的他像个临时出来放风的囚犯似的,别提多憋屈了。
再被李雪飞言语一奚落,这办公室谭卜进简直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李雪飞看着谭卜进落荒而逃的样子,嘴角勾了勾。
郑蕾站在李雪飞身边,悄声问她,“飞飞姐,你很讨厌他啊?”
瞧这一副恨不得把对方往死里踩的架势,忒吓人了。
李雪飞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似笑非笑地道:“瞎说,我不过跟他开个玩笑,啧啧啧,这才多长时间没见,连个玩笑都开不得了,果然是人情薄如纸啊。”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郑蕾就猜到这两人之间不对付,聪明选择了闭嘴。
成朗往外搬办公桌椅,永顺往里运文件柜,一进一出之间,办公室就换了个面貌。除了前台后面的墙壁上镶嵌公司铭文的地方还残留着胶水的印子外,整间办公室再也找不到半点成朗物业的影子。
等到7月1日凌晨零点时分,在社区工作人员和业委会的人的监督下,没有人闹幺蛾子,两家物业顺利完成了交接工作。
第二天,雅岚苑的业主就发现,换物业不过换了个寂寞,除了换了个保洁主管之外,多了个工程师傅之外,其他人一个没变!
哦不,还是有变化的。
至少保洁的工作服变好看了,保安的工作服更气派了,客服的工作服更高档了,充分印证了那句话——人靠衣装马靠鞍。
很多人兴冲冲跑到物业办公室,想见识一下新物业的新面貌,结果就发现了,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
有人在业主群里吐槽,“花那么多精力换物业,敢情就真换了个物业,工作人员一个没变,那还兴师动众干什么?嫌钱多烧得慌啊?”
“一样的人员,不一样的制度,说明物业好不好,还要看管理的,期待新物业的表现。”
外界议论纷纷,办公室里风平浪静。
李雪飞穿着定做的工作服站在镜子面前臭屁地扭来扭去,颇有些爱不释手。
永顺的前台、客服主管的经理的制服制式都是一样的,都是西服套装,不过在设计上有些微小的差别,女式套装的裤子是小脚九分裤的款式,特别显得脚踝纤细腿显长,男式的则是正常的商务款式。
李雪飞看来看去,突然问郑蕾:“蕾蕾,你说咱们要不要去配一条脚链啊?妈呀,我才发现自己的脚踝这么好看,不戴链子可惜了。”
申永利走进来,看见李雪飞站在正衣镜前面搔首弄姿的样子,忍不住出言讽刺道:“你都一把年纪了,再倒腾也就那样了,还学人家小姑娘装嫩,要点脸吧。”
李雪飞笑容越发灿烂,“哟,什么风把申大主管吹来了?昨天没跟老东家走啊?这是打算学咱们跳槽了?不过,你来晚咯,公司已经派了保洁主管过来了。主管的位置没空缺了,扫外围的保洁倒还少一个人,你要考虑一下吗?工资不比你当主管的低哟。”
申永利顿时一张便秘脸。成朗的工资低是他最大的心病,原以为从这个项目上调回总公司,工资怎么也得加一点,结果一问,还是维持原来的待遇,什么资历,什么工龄,毛都没一根。
王会计那女人说话还特别气人:“哎呀,申大哥,你可是咱们公司的老员工了,公司的规定你也知道的,哪个级别拿什么工资都是有标准的,你要觉得工资配不上你的能力,你可以叫谭总把你的职位再往上提一提呀,最好提到公司副总级别的,那收入就高了呢。”
成功让申永利闭上嘴,李雪飞开心了,哼着歌扭着腰一步三摇地往外走,听见身后申永利在茶水间里喊:“我茶杯呢?你们谁看见我茶杯了?卧槽,谁这么手欠,把我杯子扔垃圾桶里了!劳资这茶杯还要用的!”
李雪飞嘴角悄悄扬起一道弧!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从前你让别人体会了一回人走茶凉的滋味,这回也该让你尝尝何为人走茶凉了。
同样体会到人走茶凉滋味的还有谭卜进。
成朗这边刚撤场,那边谭卜进就接到四位业主联名起诉,要求他返还代售私家车位的钱款合计56万元!
原来,一年来先后有四位雅岚苑业主委托谭卜进代卖车位,谭卜进拿到授权书以后,通过馨儿的手,很快就把车位卖出去了。
钱进了自己口袋,谭卜进就不愿再意拿出来了,一边忽悠业主说车位售价太高卖不出去,一边拿着这些钱和馨儿风流快活,包括最后给馨儿的20万分手费也是从这些钱里面拿出来的。
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曾想,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
217、那些历史
谭卜进为什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私吞业主售卖车位的钱款?
这还要从雅岚苑小区的历史说起。
雅岚苑小区是这一片区交房最早的小区。
2008年雅岚苑年交房的时候,周边的小区还没开始开发,一眼望去基本都是农田,几条坑坑洼洼的泥土里中横交错,白天到处尘土飞扬,晚上灯一灭,演鬼片的气氛就有了。
交通不便,生活配套设施不全,学区还在规划中,房子没人爱住。
很多人拿到买房名额,等房款一付清就直接把房源挂到中介那儿了,有的人连自己房子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听蓝刚入职的时候给业主打电话核实信息,好几次被误认为是广告推销的,报了小区名字,对方半天才想起来原来自己在这里还有一套房子。
听蓝被这种无意识的炫富酸到了,后来和李雪飞聊天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怎么会有人买了房子还忘记这种事呢?”
还被李雪飞笑了半天。
“那是你不了解这里的情况,要是了解了,你就不觉得奇怪了。”
李雪飞的老公是本地人,当初也有购房名额,只不过人家当时没看上这里的房子,没买,见听蓝有兴趣听,李雪飞闲着无聊,也就愿意跟她多说几句。
李雪飞说:“这里的房子属于安置房性质,2008年时候均价不到2000,还只有本地户口的人才能买。房子虽然买了,但那时候,这地方还是鸟不拉屎,连出租车都不愿意来,真有几个人愿意过来住?又不是没地方住,谁愿意跑到连公交车都没有的鬼地方?要不是有个限制条件,必须满五年才能交易,很多人恐怕买过来转手加点钱就卖掉了。
房子买来了又不能交易还不允许出租,那怎么办呢?打着亲戚借住的旗号,把房子租给附近工地上打工的外地人。
工地上那些人扎堆了住在这里,环境什么样可想而知了。卫生脏、乱、差,小偷小摸、入室行窃的事情时有发生。有一点钱的包工头都宁愿开半个小时的车到附近的老小区去租房子,你就能推测出来这里的居住环境有多糟糕了。
业主本来就嫌路远房屋质量差生活还各种不方便就不爱来了,后来这里住的又全是乱七八糟的人,业主更不爱来住了。
还有一部分人呢,嫌租金太便宜,出租麻烦事又多,干脆连出租都不想租,直接空置着。
时间长了,要不是有人提醒,他们忘记自己这里还有一套房子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这种情况直到什么时候才好转呢?
到了2013年,房龄满五年了,周边的小区也陆续交房了,配套设施什么的也慢慢跟上来了,最重要的是,小学、初中开始对外招生,这里一跃成为学区房,情况才慢慢好转。很多外地人为了一个本地户口满足孩子入学的条件,纷纷在这里买了房,自住的业主才渐渐多了起来。”
从2008-2013,这五年期间,房子买卖尚且不景气,更别提车位买卖了。
尤其是,房屋买卖好歹还有产权证,车位买卖却只凭一纸买卖协议。
开发商手里捂着的车位卖不出去,售价从原来的5万一个降到4万了,还是问者寥寥。
开发商急着甩卖车位,第一届业委会某位成员从中看到了商机。
他们就和当时的物业联手,从开发商手以中以4万的价格买下了剩下的车位,重新划线以后又比规划中多出了几十个车位,转手就按8万元一个出售。
这笔钱后来都以各种名目落入了第一届业委会成员和物业经理私人的口袋里,随后这些人陆陆续续以各种理由卖了房子远走高飞了。
雅岚苑的业主从不关心小区事务,不知道有一帮蛀虫在他们不知不觉的时候,从他们身上挖走了一大块血肉。
2013年以后,雅岚苑的房屋交易频繁起来。
有些早前买了车位的老业主想把车位当卖房的添头半买半送,新业主却拒绝了,理由是暂时买不起车,而且地面很空可以随便停车,没必要浪费钱。
那时候小区刚换了第二家物业,还算得人心,这些老业主就把车位委托给当时的物业了。
他们也知道车位不好卖,所以佛性地很,直接授权给物业便宜行事,代租代售,或者以租代售都行。
可当时的行情在那里,卖又卖不出去,租又租不上价格。
地面到处都是空车位,随便停还不收费,谁愿意每个月多花一百多块钱去租那鬼气森森的地下车库?
老业主等啊盼啊,等得黄花菜都凉了,也没等来买主或租客。
有些人以为物业忽悠他们,也曾几次三番大老远从外地赶过来查看情况,结果发现,物业确实没说谎,时间一长,他们也不抱任何希望了。
卖又卖不掉,出租也没几块钱,就当个闲置物品放在那里吧。
老业主们放弃了,物业却想出了新的生财之道。
他们征得第二届业委会的同意,把小区对外开放,对所有外来车辆来者不拒,收上来的费用业委会与物业对半分。
地面终于停满了车辆,地下车库也终于派上用场了。
等到雅岚苑的业主发现小区地面停车越来越困难的时候,后悔大发了,再回头想去买车位的时候,才发现,私家车位早卖完了。
一部分被周边小区的业主买走自用,一部分还捏在物业手上只租不卖。
本来4万一个的车位,涨到十万一个,雅岚苑的业主后悔得不得了,但真让他们掏钱买,他们又不乐意了。
太不甘心了。
只能从物业租车位。
物业手上的车位很快租出去了,但他们欺负老业主不了解行情,租金直接截留一半,截留下来的钱全都进了私人口袋里。
车位买卖就更离谱了,什么真假买家,什么阴阳合同,物业经理娴熟无比地运用这些手段获利无数。
终于把车位卖出去的业主还对他们满怀感激。
那位物业经理捞够了本就拍拍屁股走人了,那些事后得知自己被骗了的老业主想起诉都找不到人,除了在背地里咒骂一顿发发脾气,竟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谭卜进最早接受车位主委托的时候,确实是真心实意地帮他们寻找买家或租客的,然后某一天,突然听说了这位物业经理的丰功伟绩,突然便像打开了任督二脉,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这种敛财方法,但他又比那位物业经理更狠一点,车位已经出售了,他却捂着钱款不愿意给,直接告诉对方车位租出去了。
老业主已经收到了两年的车位租金,也就没有想那么多了。
若不是某人误打误撞坏了事,谭卜进说不定也会像那位物业经理一样轻易逃脱了。
218、井然有序
接到起诉书的谭卜进什么感受谭卜屈一点都不想知道,他现在最想做的是找一个时光机,把自己送回到过去,给第一次帮助这位不争气的堂弟处理狗屁倒灶的事情的自己一个大嘴巴。
如果不是第一次太能干,把事情处理得太漂亮,让家里的长辈看到了他的潜力,他就不会被这个没骨头没当担的东西赖上,从此多了个丢不掉甩不脱的责任。
他自己儿子都没操过这么多心呢。
谭卜进看见堂哥神色阴郁,期期艾艾地说:“大哥,他们告我不当得利,我问过了,这个罪名不会判刑的,就是一种债务关系,他们想让我把钱还给他们,那也得我有钱啊,还不了,他们照样拿我没办法的。”
谭卜屈的反应是直接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夹朝他脸上砸去。
“你还有理了是吧?还特意去了解过了?!难怪你有胆子伸手!现在除了杀人放火,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还人家拿你没办法?当老赖很光荣吗?背上了信用的污点,你是无所谓,反正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你考虑过你儿子没有?有你这样的父亲,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你就从来没有为你儿子考虑过哪怕一点点!你简直枉为人父!”
谭卜屈越说越气愤,“贪污受贿,金额一次比一次大,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项目上拿过来报销的单据有几笔是真的,我都懒得跟你计较。结果呢,惯的你无法无天了还!我告诉你,这次的事情你自己解决,你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一厘,我也会告诉弟妹让她不要给。你胆敢问她要一分钱,我就打断你的腿!我说到做到!”
谭卜屈最后几句话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大得整个办公室都有回音。
办公室众人面色各异。
谭卜进已经顾不得去看别人的脸色了,他的脑子里一直无限环绕着56万这几个字。
56万!可不是56块!
家里的钱被恶婆娘管得死死的,捞偏门的钱大部分都花在刘馨身上了,临分手了,还被她摆了一道,剩下的钱也被她搜刮干净了,现在他上哪去弄钱来还?
都怪刘馨这个见人!他一定要让她好看!
这边兄弟阋墙,另外一边,李雪飞听说了谭卜进被起诉的事情,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根去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明明长得一脸忠厚纯良,谁想到背地里会贪污还养小三儿呢,佩服佩服!经理,你说当初老史被污蔑的事情,会不会也是胖子搞得鬼?”
听蓝看着她,也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很奇特。
李雪飞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有些不自在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我说错什么了嘛?这样看我。”
听蓝收回视线,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就像谭经理这事,如果不是他被人告上法庭,谁知道他背地里还做了这么多事情呢?”
李雪飞仔细看着听蓝的神色,突然问道:“我记得你有一段时间一直在查地下车库的事情,胖子被人告的事情,该不会和你有关系吧?”
听蓝面不改色心不跳,“哦,没关系。”
李雪飞半信半疑。
听蓝前脚想查地下车位,后脚谭卜进私吞业主卖车位的钱款的事情就曝光了,时机巧合得由不得她不多想。
不管李雪飞信不信,反正听蓝是坚决不承认是她误打误撞坏人好事的。
不过,想到谭总扣在她头上的帽子,听蓝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不冤枉。
既然听蓝矢口否认,李雪飞也就放弃寻根究底了。
看见李雪飞没有走的意思,听蓝就问她:“新来的同事怎么样?”
永顺物业调到雅岚苑的一共就有三个人。
一个是保洁主管曹云,人温温柔柔的,做事却干脆利落又细致,不止业委会的人很满意她的表现,业主也对她赞赏有加。
一个是工程师傅韩继文。沉默寡言,但是做事麻利,经验丰富,与王怀成分工合作配合默契。
还有一个是绿化工李九江,瘦瘦小小的个子,是个闲不住的人,一来就把办公室那几盆半死不活的绿萝重新换了盆。
李雪飞想了想,“都是认真做事的人,也不难相处。”
这已经算很高的评价了,听蓝松了一口气。
李雪飞托着下巴笑眯眯地问她:“没人拖后腿的感觉如何?”
如何?
前所未有地好。
听蓝从未像现在这样浑身充满干劲。
之前每做一件事,就有人告诉她,这个不行,那个不符合公司的利益,衡量来衡量去,所有的热情都耗尽了,做起事情来总是束手束脚的。
谭卜屈喜欢斤斤计较,李永顺却善于从大处着眼。
上班第一天,听蓝就把一份厚厚的工作计划交到他手上。
李永顺仔仔细细地看完了,就说了一番话,“你认为对的,对公司有好处的,就去做。咱们不差钱,没必要跟业委会斤斤计较,有那讨价还价的功夫,咱们不妨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只要看见了成果,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心甘情愿把我们前期垫的钱都还给我们。每个项目经理我都给你们放了最大的权限,放心大胆的去做,错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只要不是致命的问题,我都会给你们兜着。”
听蓝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格局?
不管李老板是不是为了收买人心才说了这段话,还是他的行事风格本就如此,听蓝承认自己被感动了。
李永顺却不是说大话,而是他的做事风格一向雷厉风行。
听蓝说要补种绿化,没过几天,麦冬就一袋一袋地运送过来了。
张栋芳在业委会和物业的联动群里说了一句,“李老板,地下车库太脏了,让保洁有空去清理一下。”
当天下午扫地车、洒水车就开过来了。
现在,整个项目上都忙成一团。
老田带着保安在顶着大太阳在小区里画消防安全标线,曹云带着全体保洁清洗地下车库,王怀成与韩继文辗转在各单元楼顶喷绘“禁止攀爬,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提示,李九江则带着另外两个从其他项目上临时调过来帮忙的绿化工补种麦冬草。
工作照片一帧一帧发到业主群里,引发业主热议,都赞新物业是干实事的。
听蓝只看到工作人员全都汗流浃背,正考虑给大家准备绿豆汤还是冰红茶,就听见对讲机里有人在喊:“保安有空的没有,都到北门岗来,这里吵架了!”
219、专车专用
听蓝赶到门岗的时候,就发现道闸前面停着一辆车,车主正声嘶力竭地朝岗亭里面的保安吼:“我停的是自己的车位,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保安好声好气地道:“没有不让你出去,有30块钱的停车费麻烦交一下。”
对方更气了,“我自己买的车位,我停在自己的车位上,又没有占用你们的地面车位,为什么还要交停车费?”
保安还是耐着性子,“登记过的车子办公室都会录进系统的,系统会自动识别起杆的。你这车显示是未登记的车辆,又在咱们小区停了一个晚上,临时停车都是要收费的。你看这墙上,收费标准都贴着呢。”
车主的嗓门都快喊破了音,“我昨天回来的时候已经跟你们保安说过了,我登记的车子开回老家去了,现在开的是家里人的车,也就停一个晚上,明天就换回来了。昨天晚上你们保安都让我进,现在为什么就不让我出去了?!还要我缴费,那是什么道理!”
保安陪着笑脸:“规矩就是这样定的。”
雅岚苑从今年开始就实行到点临时车辆禁入的规定,这辆车昨夜两点多还能进来是因为保安核实过他确实是12号车位的车主才放行的,车子还是临时车,严格来说,夜班保安已经违规了。
不过,业委会也知道有些特殊情况,车子故障了,临时换车回家,碰上夜深人静拦着不让进,难道要闹的四邻不得安宁?
也就对物业这些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自己的车位难道不是我想怎么停就怎么停?这还是我自己开车,要是我家里人开车,你们是不是连门都不让他们进了?”
保安心想,这不是明摆着呢吗?新的停车规定都实行半年多了,怎么现在还有人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但一想到门岗保安代表的是公司的形象,不由挺了挺胸膛。
车主还在愤愤不平,“难道我的车位怎么停车还要由你们说了算吗?有你们这么霸道的吗?平时我自己的车没在小区里,家里来客人了,我的车位空着你们也不让他们停,踏马我买的车位到底算谁的!”
听蓝带着几个人走到岗亭的台阶上,保安连忙叫了一声:“经理。”小声地对听蓝道,“他很凶的样子,我怕他打我,我才叫人过来的,壮一壮胆子。”
听蓝嗯了一声,简短地说了句:“做得好,方师傅。”
方国良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啊,经理知道我的名字!啊,经理表扬我了!
瞬间头抬得更高,背挺得更直,气势更足了。
李雪飞刚才还后悔冒着这么大的太阳出来看热闹,这会儿被方国良的模样逗乐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站在岗亭的门口蹭着冷风,摸了摸光光的手臂,心想,自己刚才就走了这么一小段路,手臂上就被晒得有点痛了,这个车主顶着大太阳,为了30块钱跟保安在这理论了快半个小时了,不累吗?
瞧那歇斯底里的样子,她都替他累得慌!
就听见听蓝不急不缓地说道:“车位当然是您自己的,但我们今年开始登记车辆的时候就按照房产证,行驶证,身份证进行登记的,车位属于专车专用,别人的车子不能停的。”
她的嗓音柔柔的,自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再加上车主看到她戴着的工号牌,知道她是物业经理,好歹不再大喊大叫了,虽然语气还是很愤慨,“你们这也太不讲道理了。那万一我自己有两三辆车,随便哪一辆开回来都想停到车位上呢?没登记过的你们也不让进?”
愿意好好说话就好。
听蓝笑了笑,“您可以一辆车停在地库车位,其他车辆办理地面包月。”
车主:“我其他车子又不经常开,只是偶尔替换一下,一个月都来不了两天,为什么要包月?停车要是能办次卡,按次扣费还差不多。”
目前的车辆道闸系统还实现不了这个功能,不过听蓝知道业委会正在洽谈的新的车辆道闸系统有这个功能。
“这个暂时没有哦,我们会反应给领导,看一下能不能增加这个功能。短期内肯定实现不了,您另外的车子如果不包月就只能按照临时停车计费了。”
听蓝虽然说话温软,但摆出的态度却很坚定,对方就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用了。
车主看听蓝说话慢悠悠的,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就试探着道:“这些规定你们又没说,我也不知道,要不这次的停车费给我免了?”
听蓝笑眯眯的:“……不行的哦,门岗收费要跟财务对账的,少收一分钱都要从保安工资里扣的。大热天的,您就别为难我们的保安大叔了。”
保安大叔方国良立刻摆出一副要哭的表情。
对方觉得辣眼,“你不是物业经理吗?这么一点权限都没有?”
听蓝叹了一口气,“无规矩不成方圆呀,我也只是个打工的呢,领导上面还有领导,别说30块了,3块钱我也得打报告跟公司申请。”
她说得煞有介事,车主一副你逗我玩儿呢的表情。
他大概还想跟听蓝理论一番,结果抬头就看见岗亭的台阶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整整齐齐地站了四五个保安,各个神情肃穆,看着竟有一些彪悍之气,莫名有些不好惹。
对面树荫下还有路人看热闹不嫌热,举着手机在那拍来拍去,对方突然就觉得很丢脸,一边嘀咕着:“这小区换的物业怎么一个比一个抠门。”一边不情不愿地扫码付了款。
付了费,道闸就自动起杆放行了。
李雪飞看见车子拐个弯上了主路,才撇嘴道:“搞不懂这些人,这么大的收费标准牌子树在这里,每天进进出出的都当看不见?这么大热的天,为了几块钱吵得血压蹭蹭蹭地往上升,至于吗?”
听蓝:“估计习惯一时还扭不过来。”
老物业的时候管理松散,随便谁的车子想进就能进,车主想怎么换车就怎么换,只要跟门口的保安打声招呼,大半夜的随便掰扯个理由就能堂而皇之地把车开进来,有时候连停车费都不用付。
业主竟也习以为常。
成朗入场初期虽然开始管控车辆,但这样的情况也还是时有发生。
现在看来,新的停车规定虽然严苛,却正好对这小区的症。
220、锁车风波
门岗的事情解决了,听蓝直接拿钱给保安去买凉茶,连单据也没让人开。
李雪飞斜眼看她:“你买的又股票赚钱了?怎么最近感觉有点飘啊!一撒手就几百块!啧啧啧,收买人心手段真是越来越娴熟了。”
听蓝笑而不语。
回到办公室,李雪飞就感慨道:“还是要多读书啊,像我这种没文化的人,吵架都吵不赢,丢脸。”
没看刚才在大门前,听蓝几句话就让那个情绪激动的男人乖乖付了停车费嘛!
同样一个问题,她却被人怼得哑口无言,高下立见,亏她还自诩嘴上功夫了得呢。
郑蕾觉得十分稀奇,飞飞姐一向自视甚高,这会儿居然发出书读得不够的感慨,这是……被太阳晒傻了?
一转头就看见郑蕾诡异的眼神,李雪飞抬手轻轻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好好儿的,没晕。经理去社区开会那天,有个来咱们办公室闹事的煞笔,你还记得不?”
那几天办公室冷清地很,李雪飞一说,郑蕾就有印象了。
“就那个,他家一个私家车位,白天自己要用,晚上租给别人用的那人?”
李雪飞惆怅地道:“可不就是他了!特么那时候我居然被他怼得无话可说,真是我工作以来最大的败笔。”
听蓝好奇地问道:“真的假的?”
李雪飞也不怕自曝其短,“跟今天那人问的是同一个问题啦。这个人买了42号车位,房子呢又是出租的。然后他把自己的车子跟租客的车子一起拿过来登记,要求白天他的车停地下车库,晚上换成租客停。”
郑蕾补充道:“我们跟他说这个是不符合规定的,一个车位只能登记一辆车,要么登记他的,要么登记租客的,白天晚上错开这种情况,我们的车辆道闸系统暂时实现不了。”
然后他就说:“哦,车位是我买的,给谁使用还要由你们来决定?你们依照的是哪门子规定啊?你们的道闸系统解决不了,那是你们的事情,我的车位我爱给谁停就给谁停,车辆道闸系统实现不了这个功能,那你们就换掉,不要拿我的车位使用权作伐。”
这话说得好像换车辆道闸系统就像换掉一颗烂掉的土豆一样简单。
李雪飞呸了一声,“狗东西就会上纲上线!最郁闷的是我们两个居然被他说得不知道怎么反驳了,根本不知道有专车专用这个解释。”
郑蕾接着道:“后来我们就咬死了停车规定必须三证合一才把他打发了。等车辆登记好了,让他交车位管理费的时候,他又不肯交了。他说物业费已经交过了凭什么要额外交车位管理费,说我们乱收费,要去投诉我们。”
李雪飞不以为然地道:“天天就会投诉投诉,没有一点新意。”
做物业的要是不被投诉才不正常。
更何况,那些投诉件最后还是要返还到听蓝手里,让她去处理的。
李雪飞不痛不痒,早就见怪不怪了。
三个人正说着话,有个车主怒气冲冲地冲进办公室,把一张塑封好的半截A4纸大小的红纸摔在办公桌上,“你们凭什么锁我的车?谁给你们的权利?赶紧叫人给我打开,劳资急着出门,耽误了事情你们赔得起吗?”
李雪飞瞄了一眼锁车通知,嘴角抽了抽,幽幽地道:“车子挡路了?还是停消防通道了?我们保安给你打电话挪车你是不是一直拒接了?上你家里敲门是不是也没人应答?”
一看对方那表情,李雪飞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对方恼羞成怒,“你们有执法权吗?好好跟你们说话还给你们脸了是吧?赶紧把车锁给我开了,不然我报警了!”
老田从外面进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对几个人说道:“这位业主半个车头开到绿化带上去了,半个车尾挡在路边,早上保安打电话叫他挪车,电话一直拒接,保安上去敲门敲了起码有十分钟了,一直没人应答。没有办法,我们只好锁车了。现在要开锁可以,开锁费一百元,还得赔偿我们被破坏的绿化。”
对方怒气冲冲地道:“我没时间跟你们啰嗦,我现在赶着出门,你们赶紧把车锁开了,我可以不跟你们计较。”
老田的态度前所未有地强硬,“交钱再开。”
他可记仇了。
大清早人人都赶着上班呢,这家伙车子乱停,害得不少人上班迟到。
后来有愤怒的业主把现场照片发到业主群里,引起了公愤,他这个管车辆秩序的保安队长一大早就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业主骂完业委会骂,业委会骂完老板骂,搞得他一天的好心情都被败坏了。
保安最烦这种乱停车还不听劝告的业主了,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他们就不会长记性!
老田说不通,对方扭头就走,“行,你们横!一把破锁还当我拿它没办法了是吧?”
一阵风似的往外跑。
李雪飞高声提醒道:“破坏了车轮锁,你还得赔钱哟。”
人跑远了,李雪飞才慢悠悠地坐下来叹了一口气,“天气一热,一个个都心浮气躁的,顶着这么大的太阳跑来跑去,最后还不是要乖乖交钱,真惨。”
外面的气温起码有35度了,老田站在空调口吹了半天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这人是个惯犯,天天车子横停在别人车头前面。你说停就停吧,早上早点起来挪开也就算了。他不,每天不到十点他都不下楼,车上还连个电话都不留。我们每天一大早催他挪车,他估计都记住我们的号码了,直接就拒接了,上门敲门还不开,特别缺德。”
几个人在办公室一边闲聊一边等人。
大概半小时左右,那个车主带着巡警来了。
巡警还没开口,老田就说:“这位车主不按规定停车破坏我们的绿化,影响其他业主正常通行。我们打过电话,发过信息,也上门通知,他都拒绝配合,我们实在没办法才锁车的,锁车的时候我们还在车门上贴了通知的。我知道他要说我们物业没有锁车的权利,但是遇上这种事情,您觉得我们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吗?”
听蓝看见那个熟悉的坏脾气巡警一脸便秘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物业是没有锁车的权利,但是,在我们的管理区域内,我们可以依据业主公约对各方面进行管理,停车有停车规定,绿化有绿化的规定,这位同志,您要看一下具体条款吗?”
221、飞线充电
坏脾气的巡警叫洪啸,几次和听蓝打交道,到最后灰头土脸的都是他自己。这会儿看见听蓝手指在贴着“合同”标签的档案盒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他的眼皮子顿时狠狠一跳。
唰唰唰几笔在受案登记表上记录了前因后果,结论只有三个字,“不立案。”
报案的车主顿时不干了,“几个意思?我报案了你们不给我处理?我报警是因为我的车子被锁了,我的财产安全受到了侵犯,结果你们告诉我不立案?”
洪啸硬邦邦地道:“这是小区内部事物,双方都有过错,你们自己协商解决。”
老田立刻说道:“交了开锁费我们马上给你解锁。”
车主呸了一声,“你们这是玩忽职守,我要投诉你们。”
洪啸点了点自己胸口的警号,“随便你,签字。”
车主气呼呼的地在表格上签了字,“我记住你了!”
洪啸撇了撇嘴,再看着表格上签得跟狗爬似的沈见明三个字,嘴角抽了抽,合起文件夹转身就走。
他跟这个小区简直是犯冲,这次回去就让和同事换岗!
熊建尧坐在椅子上气得直喘粗气。
听蓝笑眯眯地道:“如果能和平解决,我们也没必要采取过激的手段,毕竟,我们是来为业主服务的,不是来跟业主掰腕子的。”
熊建尧怒了,“我晚上上夜班,天天下班回来根本就没地方停车了,那你们让我往哪里停?又不是只有我一辆车子乱停,很多车子也是随便停,怎么没见你们管?老盯着我干嘛?”
老田呵呵两声,“小区停车紧张更需要大家配合。人家挡在别人车前,要么一大早就自己开走了,根本不用我们催,要么我们保安一打电话,人家很快就来挪车了。我们为什么锁您的车啊?难道不是因为您乱停车还不听指挥吗?”
熊建尧:“我踏马上夜班,早上七点的时候才刚睡着,你们一直骚扰我,难道我还要跟你们说谢谢不成?”
听蓝好心提议道:“要不这样,您把备用钥匙放在我们监控室,早上的时候直接让保安给您挪车,这样既不影响别人,也不妨碍您休息,您觉得呢?”
熊建尧想了半天,居然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前台后面四张如出一辙的职业的笑脸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脸皮顿时耷拉下来了。
李雪飞奇道:“咦,你不赶着上班吗?还不走啊?”
熊建尧立即跳起来了,“卧槽!我要是迟到都是你们害的!”
这回不敢再浪费时间了,直接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毛爷爷拍在桌子上,“发票给我开好,我明天过来拿!”又对老田颐指气使,“你赶紧给我把车轮锁打开了!”
收到钱,老田就满意了,抓起帽子就麻利的往外走,“走呗。”
李雪飞看见刚才剑拔弩张差点打起来的两个人,这会儿勾肩搭背又递烟又点火,说说笑笑走远了,不由扑哧一声笑道:“这些业主也是搞笑,跟他们好好说话就觉得咱们好欺负,非要又是唱白脸又是唱红脸的才肯好好沟通……”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打断了李雪飞的话,郑蕾快速接起电话,“您好,物业,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电话里是个粗嘎的男声,“你们派个人到7号楼来看一下,大白天的电动车不送到地下自行库去充电,就那么大咧咧地从楼上弱电井里飞线下来,就把车子停在过道里充电。天气这么热,万一自燃了,着火了,爆炸了,谁来负这个责任?!”
听蓝直接给老田打电话,“田队,再辛苦你一下,有业主反应7幢有飞线充电,你去处理一下,完了之后,其他单元也去转转,看一下有没有类似的情况,这种天气防火防灾刻不容缓。”
挂了电话,听蓝又问郑蕾:“咱们之前有贴过禁止飞线充电的温馨提示吗?”
郑蕾在档案目录上翻了翻,肯定地道:“楼道禁止停放电动车的提示倒贴过,禁止飞线充电的没贴过。”
“那就写吧。”
郑蕾处理数据得心应手,写这种格式公文却磕磕绊绊的,听蓝也不出声,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她写,一直等到郑蕾写完了她才帮忙修改润色。
李雪飞在一边吃吃地笑:“咱们经理十项全能,也致力于把咱们培养成十项全能啊,蕾蕾呀,好好学啊,以后写通知书的重担就交给你了。”
郑蕾一边打印文稿一边笑嘻嘻地道:“那你也太看的起我了,这种事是看天份的,我明显没有这个天分嘛。”
几个人嘻嘻哈哈,快到下班的时候,通知终于贴完了。
众人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就看见一个长得满脸横肉的男人进来了,“我放在7幢楼下充电的电瓶车,你们给我弄到哪里去了?”
听蓝看了李雪飞一眼,李雪飞就说:“就在单元门口旁边的专用停车区域,你去找找。”
“找什么找!我电瓶车又没挡人家的路,放在门口碍着你们什么事了?谁拿走的给我送回来。还有,把我的插线板还给我。”
郑蕾默默拿出一份新鲜出炉的“禁止飞线充电的通知”放到此人面前。
对方只看了一眼,就直接把纸揉成一团,随手往地下一扔,“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没空跟你们啰嗦,赶紧把车子给我送回来,我赶着上班呢。”
听蓝睁着眼睛说瞎话:“哦,今天有消防检查,保安把单元门口的电动车全部推到电动车专用车位上去了,今天刚划的黄线,很显眼,您再仔细找找。”
对方看了前台几人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
过来一会儿,那人又怒气冲冲地回来了。
“干啥玩意儿?!我车子好好的充着电,你们给我推走了,还把线给我拔了,现在一点电都没有,我上班怎么办?四十多分钟的路,你们踏马叫我推车去吗?”
听蓝笑眯眯的,“线是不是我们拔的,是上级领导来检查的时候发现了,说咱们小区在建筑内的共用通道、楼梯间、安全出口等公共区域停放电瓶车或者为电瓶车充电的现象很危险,说我们物业工作不到位,违反了《消防法》的规定,责令我们整改,我们也只能照办呀。”
222、防范未然
听蓝说的话,陆元泰一个字都不信。
“咋滴?乱拉电线的又不止我一个,那领导就盯着我一个啊,我就长得特别俊一点?”
李雪飞含着一口水好险没喷出来。
任谁对着一张胡子拉碴,满脸横肉的脸,都无法违心地说一句,长得俊。
李雪飞赶紧拎起包,拖着郑蕾往外走,“经理,我们先走了啊,你记得锁门。”
郑蕾被她拉得身不由己地往前倾,心里有些担心,“那男的一看就不好惹,把经理一个留在办公室行吗?”
“又不会吃了她,怕什么?再说了,经理也没那么傻,肯定会叫上老田的。咱俩再呆下去,晚上就继续加班吧。这里的人从来不会看脸色的,就算是下班时间,一看灯亮着,他们就会来办事,不招待还成我们没理了。”
又问郑蕾:“你住哪?顺路不,要不要我送你?”
郑蕾连忙摆手,“谢谢飞飞姐,不用了,我骑车过来的。”
李雪飞也不跟她客套,开门上车、关门踩油门,一气呵成。
郑蕾磨磨蹭蹭,磨磨蹭蹭,打算办公室里一有响动就冲进去的,就听见老田喊她的声音,“小郑,下班啦,经理还在办公室吗?”
郑蕾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在呢,还有一个业主在里面,看起来凶巴巴的。”
凶巴巴的陆元泰很想拍桌子骂人,可是看见隔着桌子站着的娇滴滴的小姑娘,亭亭玉立,笑容又分外甜美的样子,一时竟有些踟蹰。
自家姑娘也是这般年纪,这姑娘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人的样子,多像自家姑娘啊!
换位想想,自家闺女要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他不得心疼死。
不能骂。
正憋屈着呢,老田送上门来了。
陆元泰立刻不客气地一把揪住他,“我说你们这些保安都干啥玩意?谁让你们动的我车子?你们不让我们拉线下来充电,那你们倒是给我们解决充电问啊!又没地儿给我们充电,又不让我们自己想办法,你们有本事直接让大家都别骑电动车啊!”
老田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抬手在陆元泰肩膀上拍了拍,“地下自行车库有装了充电桩,一块钱就可以充电8个小时,你可以把车子推到那里去充嘛。”
陆元泰瞪着他,“你是保安你不知道那地下自行车库离我们有多远?不下雨也就算了,一下雨推那么远去充电,你倒是试试啊?而且,小区住了这么多人,地下充电桩根本就不够用,那你们让我们怎么办呢?不要老让我们业主要怎么样怎么样,你们倒是先让硬件跟上啊。什么时候地面装了雨篷,装了充电桩,我们自然就不用费老鼻子劲儿把车推到楼上去充电了。”
老田点头如捣蒜,“您说的都是大实话。这些我们后面都会装的,暂时还要克服一下。老哥你住9楼啊?我看那线明晃晃地挂在窗外就心惊胆战啊。这么热的天,人站在外面都要被晒得脱皮,我看你那线用了很久了吧?万一漏电着火了怎么办?”
陆元泰黑着脸,“放屁!我的线板好用着呢,怎么可能出意外!你们就喜欢危言耸听吓唬人!”
听蓝笑眯眯地道:“不是危言耸听哦。接线板质量再好,放在室外日晒雨淋的时间长了,接线板就容易出现问题,出现漏电自燃都是有可能的,伴随这种现象出现的可能就是电动车着火爆炸事故了……电动火灾有多可怕?夺命只要100秒!您平时看新闻吗?前不久咱们附近的农贸市场电动车起火,烧毁一间店面,烧伤三个人的事故您听过吗?”
这个新闻陆元泰简直太知道了好吗,自家婆娘上农贸市场想买只土鸡,正赶上电动车着火,差点没把她吓死。
因此陆元泰说出来的话就有些底气不足,“我们在这小区住了十多年了,不也什么事儿都没有?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听蓝歪着头,“那凡事都有个万一不是?您也别说咱们小区这么多年了还好好儿的,意外这种事真的发生的时候,后悔就晚了啊。我们物业为什么宁愿被挨骂,也要把飞线的线板全部收掉,还要反复提醒大家不要把电动车开到楼上去充电,不厌其烦地把大家开上楼的电动车搬下来?花费那么多心力人力,说白了就四个字,防范未然。”
物业经常挨骂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小姑娘看起来没少挨骂,可是看她神色波澜不惊的样子,像和朋友聊天一样将物业日常娓娓道来,陆元泰心里最后一丝火苗便悄悄熄灭了。
他无奈地道:“那你们也考虑得周到一点,像现在这样的情况,我的电动车一点电都没充上,晚上上班我怎么办?”
老田立刻解下自己的电瓶车钥匙往陆元泰手里塞,“骑我的车吧!我的车晚上用不着!”
等人走了,听蓝问老田,“检查的情况怎么样?”
老田叹气,“那真不是一般的严重,飞线充电的每个单元都有那么几户,直接把电动车拉到楼上充电的更是不计其数,要是咱们的电梯能够安装阻车系统就好了。”
听蓝摇头,“有点困难。”
电梯大修已经列入小区工作计划了,顺序就排在小区消防改造计划后面,再额外动用维修基金去装阻车系统,纯属浪费,听蓝不认为有这个必要,业委会那关也肯定过不了。
“暂时还要辛苦大家了,能劝就劝,不能劝就自己动手,注意不要和业主起冲突了。回头我问问李总,看能不能在各个单元附近安装地面充电桩,硬件设施跟得上,飞线充电的情况应该会少很多。哎,要安装充电桩就要动绿化带,业委会那边还有的磨,好烦。”
听蓝不顾形象地趴在桌上叹气。
这姑娘平时总有一种超乎年龄的稳重,仿佛天塌下来她也能眼也不眨一下,这会儿难得露出小女儿娇态,老田忍不住想笑。
“慢慢来吧,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做,不着急,咱们合同签了六年呢。你一个姑娘家,不加班就赶紧回家去吧,不然一会又该走不了了。”
听蓝想想也对,抓起钥匙就往外走,一边走路一边还在想,四十多个单元应该装多少个地面充电桩才合适?
223、汽车自燃
一路游魂似得回到家里,都没注意到家里灯火通明,厨房里隐约还传出番茄炖牛腩的香味。
听蓝抽了抽鼻子,这香味刺激得她越发饥肠辘辘。
她换鞋子换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咦,小哥哥回来了?
肖谨从厨房转出来,高大的身影靠在门框上,腰间围着听蓝买的围裙,围裙上印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粉象,这场景怎么看都有一种反差萌。
他微笑,“回来啦。”
她尖叫,“小哥哥!”
跳起来就往他身上扑,手脚并用往他身上爬。
肖谨长臂一捞,就把人牢牢扣在怀里了。
回过神就这么一个姿势:肖谨站姿如松,听蓝跟考拉似的,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脚缠着他的腰。
怀抱着软玉温香,肖谨浮躁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了。
他每个月大半时间都在出差,陪着女朋友的时间少之又少,哪像公司的小年轻,谈个恋爱都黏黏糊糊的,恨不得化作连体婴,分分秒秒都粘在一起。
偶然听见助理因为异地恋和女朋友吵架,肖谨心里突然就升起了危机感。
自己的女朋友太懂事了,他在不在身边,她都过得风生水起,好像有他没他都无所谓。
刚开始她每天撩他撩得飞起,两个人利用碎片的时间聊天斗嘴,话里行间都飘散着恋爱的酸臭味的场景一去不回。
现在他给她发信息她都隔几分钟才回,每次给她打电话,没说几句,就因为有人找她反应问题匆匆挂了电话。
这个没良心的坏丫头,忙完了就完了,彻底忘记了男朋友还在焦急地等她回电话。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这种落差让热恋中的男人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别问,问就是恋爱中的人脑中都缺一根理智的弦。
此刻,肖谨安安稳稳地抱着心心念念的爱人,才觉得一颗悬在半空中终于落到实处了。
听蓝此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劳什子的充电桩,绿化带,飞线充电等问题,早就将纷纷杂杂的念头赶出脑海,眼里心里只看得见眼前的男人棱角分明男人味十足的脸。
她低头,鼻尖在他鼻尖上轻轻蹭了蹭。
肖谨心里的火苗瞬间蹭蹭蹭地往上窜,毫不迟疑地顺着她的动作咬住了日思夜想的唇。
……
大约是去掉了一块心病,身边又躺着小别重逢的爱人,听蓝当晚就安安心心一觉睡到了天亮。
结果醒来一看业主群,嚯,两千多条未读信息。
听蓝爬了半天楼才发现,原来昨天夜里2点多的时候,一辆停在商铺马路边的新能源汽车燃烧起来了。
汽车起火的原因是什么,暂时还不知道,但是听蓝一看到夜班保安拍的视频,顿时无语了,视频上能够明显地看到一条白色的长线从商铺二楼的窗口上垂下来,另一头就连接在新能源汽车上。
幸运的是发现及时,火势被扑灭了,现场无人伤亡。
车主大约也知道自己不占理,没有人来找物业麻烦。
听蓝却顺势而为,拿这件事当反面例子,在业主群里狠狠地宣传了一波飞线充电的危害,又让郑蕾打了简短的标语贴到每一辆电瓶车上。
对新能源汽车的提示,她也没有省略,打印出来的通知上简明扼要地阐述了事情的经过,提醒车主注意爱车的维修与保养。
那些车主收到这份通知有什么感想暂时还不知道,贴到电瓶车的小条子起到的效果却很明显。
隔天老田就喜滋滋地告诉听蓝,电瓶车飞线充电的数量少了很多,很多人都把电瓶车停到专用停车位去了。
“还是要早点把地面充电桩安装起来。”
听蓝默默地想。
这事李总已经批复同意了,只等小区现场勘查结果出来确定了具体数量,就可以给业委会打申请报告了。
至于选用哪家的充电产品就完全不用听蓝操心了,永顺物业手上十多个项目呢,这么多年下来,很多合作方都是固定的,只要一句话,就能开始施工的。
听到物业规划给小区安装地面充电桩的事,罗克明主动来物业找听蓝。
“陈经理,李老板计划装多少个充电桩?”
“李总在等我们这边的测算数据,原则是绿化带能少动就尽量少动,同时安装的充电桩又要周边多个单元都兼顾到,我根据小区规划图在小区里看了十多个位置,罗师傅您经验丰富,帮我们看看哪些地方合适?”
罗克明立刻高兴起来,“你选了哪几个地方?一起去看看。”
罗克明一路走一路指指点点,听蓝都虚心地听着,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几笔。
小区还没有开展垃圾分类工作的时候,每个单元门口都设有放置垃圾桶的地方,就在绿化带往里开辟出来的40*200公分的位置。
等到社区统一规划垃圾定点投放的点位,这些地方因为不符合条件就废弃了,但是很多居民还是习惯把成袋的垃圾丢在这个位置,不仅影响美观,卫生状况也很差。
听蓝曾经给谭卜屈打过报告,提议把这个缺口封起来补上绿化,有助于引导业主养成垃圾定点投放的习惯,但是谭卜屈嫌听蓝多事,毫不犹豫地否了。
如此一来,听蓝反而不必多费心思,直接在这四十多个地方选出合适的位置即可。
罗克明最后选中了六个位置,和听蓝事先看好的位置正好一致。
报告给李永顺的时候,李永顺给她的答复只有两个字,“可以。”
听蓝想了好多条说服老板的理由,居然一条都用不上,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老板太爽快了,当下属的就压力倍增,唯恐自己做不好,辜负了对方的信任。
以为没什么疑义的事情,却在张栋芳这里遇到了阻力。
“虽然是好事,但还是要预防不省心的人找事,这样,出个公告吧,公示15天,到期没人反对再动工,这份报告就先放在我这儿吧。”
公示就公示吧,一些人天天嚷着地面没有充电桩,自行车库充电桩不够用,这回公告贴出去,再有人反对,以后物业也可以理直气壮地答复业主,“不是我们不装,业主不让装!”
结果,电瓶车主没意见,机动车主有意见了。
“为什么要在地面上安装充电桩?本来车位就不够用,你们这么一搞,直接少掉十多个车位,我们停车不是更困难了?”
对这种脑残似的问题,李雪飞就呵呵哒,一开口就毫不留情,“咋滴?地面停车位所有权是全体业主的,许你停不许人家停啊?难道你开机动车的就比人家开电瓶车的高贵一点?”
喷得找茬的业主落荒而逃。
公示期终于平稳地过去了。
224、物业官司
公示期一过,张栋芳就在安装地面充电桩的申请报告上签字了。
物业做事的效率很快,从通知合作公司,到充电桩全部安装完成,再调试完毕投入使用,一周之内全部搞定。
消失了一段时间不见的董玉昆回来,看见小区路面机动车有序停放,电动车也整整齐齐的停在规定的区域内,崭新的白色充电桩充电十分便利,内心十分震撼。
看来,雅岚苑终于选对物业公司了。
等进了办公室,看见办公室后面的公司铭牌换了,人却没换,也不觉得奇怪,开口就问郑蕾:“新物业不错啊!对了,原来成朗的物业费换成你们现在这公司收了吗?收得怎么样了?好收吗?”
郑蕾摇摇头,“好收的都收上来了,还剩下大概百分之十,都是找各种理由不交的。”
董玉昆就笑道:“能有什么理由,换来换去不就是那几个借口吗?不带怕的,我告诉你们怎么应对。
比如,说房屋漏水没修好不交的,你就说是房屋质量问题,找开发商啊。我们是来管理小区事物的,来服务业主的,修房子又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可以配合你们做好维修工作,但我们没有义务替你们去做这些事情。
还有什么,东西被偷了没找回来,是物业的失职所以不交,就说,我们的物业合同里并没有特别约定要帮业主保管和看护私人物品这一条,我们维护的是小区的整体秩序,在我们工作没有失职的情况下,业主丢失财务的责任怪不到我们头上来。
还有空置房要求打折的吗?你们可以直接告诉他,房子在那里,不管你们住不住,我们对小区的整体服务不会打折,投入的人力、物力也是一样的,分摊的费用是按照户室算,而不是按照户室里住的人来算。”
郑蕾笑了笑,“这些理由我们都知道,我们经理让我们有空就去看《物权法》呢。但知道归知道,说了也没用,不交的人照样不交,除非打官司。”
李雪飞不屑地道:“有毛用?!就算胜率百分之百好了,怎么执行还是个问题呢。人家直接一句,没钱,法院难道还能扣留人家的房子去要挟业主吗?不可能的事情,到最后还不是执行不了?我们反而要按比例付律师费,谁更亏?”
董玉昆惊讶地道:“嚯哟,几日不见,你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懂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佩服!”
李雪飞无限惆怅,“哎,我就想当只咸鱼,偶尔浑水摸鱼一下,再偶尔和人家斗斗嘴,生活就乐趣无穷了,哪想到现在被我们经理逼得还得积极上进,搞得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你说这话的时候,凡尔赛的语气不要太强烈,说不定我就信了。
董玉昆一边腹诽,一边笑嘻嘻地道,“确实像你说的这样,我们公司挑了一部分一直没交物业费的业主发了律师函,官司我们是胜了,可是到现在我们也没收到钱。反正搪塞我们的就俩字,没钱。我们也拿他们没办法,一个个年纪都大了,又不用贷款,也不用操心孩子的问题,就算跟他们说不交物业费对征信有影响,他们也不在乎。我们催法院也没用,强制执行是有条件的,一旦遇到无法执行的情况,比如业主说,‘我生活都成问题了,哪有钱交物业费’,强制执行就会停止了。”
李雪飞撇了撇嘴,“我觉得你们公司的做法有问题。要发律师函就一起发,要上法庭就一起上,结果你们只挑了小部分人,针对大部分人又随意打折,搞得成朗剩下的物业费根本收不上来,人家都说了,现在交要全额交,拖得时间越长,交得越少,风气都被你们败坏了。幸好永顺物业跟你们不一样,不然我们这些负责收费的人要郁闷死。”
董玉昆来了兴趣:“怎么个不一样法?”
李雪飞:“坚决不打折,空置房物业费也是百分百收。”
“你想得太简单了,空置房百分百收,我敢肯定空置房的物业费你们一分钱都收不上来。”
“收不上来宁愿不收也一分折扣都不打,就是这么刚。”
董玉昆挑了挑眉,对永顺物业的做法保持怀疑的态度,想当初他们物业刚进来的时候做事也很刚的,只不过呆得时间越长,渐渐屈服于现实了。
破例多了,原则就成了摆设。
董玉昆随口问道:“永顺的物管合同签了几年了?”
郑蕾:“六年。”
李雪飞就问他:“听说你们当时签了三年合同,服务了六年?”
一说这个董玉昆就来气,现在很多业主不肯缴纳物业费用的理由就是这个——只签了三年合同,我为什么要按六年来缴费?
“这帮人就是耍无赖。我们合同到期以后,业委会就解散了,也没人要求我们物业退出小区服务,更没有人要求我们移交相关资料,社区也是默认我们继续服务的,我们也按照原来的合同标准提供了服务,这就形成了事实合同关系了呀。结果嘞,他们自己不交物业费就算了,还煽动已经缴费的业主找我们退费,就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
李雪飞撇了撇嘴,“有什么好恶心的,不交就告呗,反正你们有的是时间跟他们慢慢磨。”
有人推门进来,看见办公室几个人说得热闹,微微笑道:“好热闹呀,你们经理在吗?”
李雪飞定睛一看,来人是个眼生的美女,温温柔柔的样子很容易博人好感,“什么事?跟我们说也是一样的,我们能处理的现在就处理了,也省得耽误你的时间。”
对方摇摇头,“你们解决不了的,得找你们经理。”
李雪飞挑了挑眉毛,“经理不在呢。你要不要留个电话,等她回来让她回你电话?具体是什么事由?”
对方看了李雪飞一眼,似笑非笑,“哦,是这样的,我妈妈月初的时候被你们放置在消防通道口子上的石墩绊倒摔伤了腿,我来找你们经理谈谈赔偿问题的,这事,你能做得了主?”
这个李雪飞还真做不了主,关键是她对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无所知。
只好给听蓝打电话,“有位美女说家里人被我们设置的路障绊倒了,找我们索赔来了,你赶紧回来。”